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锦衣卫:魔王宠姬》作者:冷小星 简介: 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因看到软弱的母亲沦为男人泄欲的工具,发誓绝不重蹈母亲的覆辙。 咬牙习武,成为锦衣卫史无前例的女副统领。 然而命运无情,她最终被皇帝舅舅逼迫,嫁给凶残的魔教教主为妻。 遭受残忍的折磨,却连死都不被允许。 她反抗,他便更加凶残。 她不禁呐喊着:“为什么如此恨我,我做错了什么?” 他却残酷的一笑:“因为你是她的女儿。” 真相,十六年前的一场阴谋,她宁愿从不知晓,哪怕要被他非人对待。 对他的恨全无,她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然而,这风雨却只是前奏,更可怕的阴谋如同魔鬼般张开了笑脸,看着她一步步迈进深渊。 ===========================================================   ☆、001决不做玩物   001决不做玩物   夜幕笼罩下的公主府,犹如宣纸上绝美的画,安静得没有一丝响动。然而,这份安静却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女人**的喘息声打破。   同时,画卷的另一角出现一位小姑娘,她只有七八岁的样子,却是出落的异常美丽,想必等她长大以后,便会成为倾国佳人。只是她却正因为长得太美而苦恼,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红肿着刚刚哭过的大眼睛,朝着母亲的居所跑去。   一路上无人阻隔,她也不去纳闷家里的仆人们都到哪里去了,只是一味的冲进了母亲居住的院子中。然而,屋子里面发出的奇怪声音止住了她的脚步。七八岁的孩子,虽然还不懂得男女之爱,却也隐隐有了些觉悟。   她顿了一下,还是红着小脸,小心地靠近母亲的房间,将门推开一条缝儿,那声音便更加响亮了。只是她却不再注意那些声响,因为她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   不着片缕的母亲正躺在一个男人的身下,紧闭着双眼,紧蹙着眉心,而那个同样没有穿衣服的男人正抓着母亲傲人的丰盈,很凶猛地前后贯穿着。而他每动一下,母亲都会叫喊出声,那男人也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叫声,更是用力前冲……。   小姑娘张着嘴,睁着圆圆的眼睛,她因为看到的而感到羞愧,却惊愕地不会挪动身体,于是,只有傻傻地看完了整个过程。那男人在发出怕人的低吼声后,突然转过头,看向房门。似乎早已经觉察到她在张望,便对着门缝裂开了嘴,露出邪恶的笑。   小姑娘这才从震惊中找寻回魂魄,捂着嘴倒退了几步,便哭着跑开了。   那个男人她认识,是刚刚打了胜仗回来的萧大将军,没有想到,离庆功宴结束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竟然出现在了母亲的房间中。   这时,那些住在紫禁城的公主表姨们刚刚说过的话也飘进她的脑海中:“就是说你娘,怎么了?什么长公主呀,不过是男人的玩物,皇帝叫她跟谁睡,她就得跟谁睡!你长得漂亮又怎么了,将来也会像你娘一样,沦为人尽可夫的下贱货罢了!”   小姑娘跑得急了,一下子扑倒在地,便索性趴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放声大哭起来。   她的娘,大明朝尊贵的长公主,却是皇帝舅舅手中的棋子。那绝美的容颜,玲珑的身姿都成了帮凶,将娘推进男人**的漩涡中。   而她,也要如此吗?长大以后,为了舅舅酝酿的一个个目的,而被那些臭男人一次次地糟蹋?   不,不要,嘶要!   小姑娘想到这里,咬着牙爬了起来。扭过头,用那双美丽的叫人惊叹的眼睛看着身后母亲居所的方向,那男人丑恶的嘴脸又再次出现。   她绝不要成为男人的玩物!女人不用身体,也可以成就功绩,她要证明给皇帝舅舅看,证明给那些嘲讽她的表姨们看,更是要证明给天下所有藐视女人的男人们看!   这决心,来得轰轰烈烈,是她那种坚韧不屈的性格才有的作为。只是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这决心却是不能被容忍的,而这也将在她日后的生活中更添一份悲戚……。   亲亲们,小星带着新文回来了。喜欢小星,记得留下您的痕迹。收藏、评论、票票、金砖、打赏,来者不拒。本文因剧情需要,虐,跟姊妹篇《锦衣卫:冷血夫君》是相反的风格。不过,精彩程度不减前篇,保证亲亲们喜欢。另外,这篇会有地方与前篇有所联系,但不会影响到本篇的阅读。总之,感谢所有支持鼓励小星的亲亲们,在这里给各位鞠躬,请一定继续支持呀~~~~另外,小星开新文了,《勾魂魔君:妖妃泣血》一样很好看的,请大家多多支持呦~~~   ☆、002不一样的女人   002不一样的女人   十年后,皇城锦衣卫大营。   夕阳,如血般鲜红。朱依翊颦眉看着它最后的挣扎,好似看到那些绝望里依旧想要生的人满脸满身的血朝她扑过来一样。损过脸,轻轻咬着双唇。   因为特殊身份的帮助,她一入锦衣卫便被封为副统领,也成为锦衣卫史上唯一的女人。但她做得很出色。那晚亲眼见到的不堪画面不断地刺激着她,想要摆脱掉注定命运的强烈念头支撑着她,所以她可以握着重达十几斤的大刀,冰冷着美丽的双眸,用高超的武艺完成最危险的任务。   可即使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其他锦衣卫对她投来的仇视目光,他们不能接受女人比自己厉害,尤其是她这样美得出奇的女子。他们总觉得这样美的女子就应该倒在男人的怀中供男人消受,怎么可以握着大刀跟他们争夺功名呢?   轻轻叹息,她舒展开双眉,朝着自己帐篷走去的时候,看到了锦衣卫密库。那里放着历代锦衣卫的名册,没有大统领的吩咐不可以随便进入。   锦衣卫第一任大统领连营到她师父夏春侯,正好有二十位,而这二十位大统领也见证了大明朝从繁盛到衰败。是的,如今的大明朝疮痍满目,朝不保夕。尤其是十年间魔教的不断兴起壮大,更是在全国各地掀起层层风浪。   而这神秘可怕的锦衣卫,又会坚持到何时?   “副统领。”   属下叫她,她转过头,淡淡问道:“何事?”   属下看了她一眼,便赶紧低头。这女人太美了,即使身着黑衣,背着大刀,依旧不能掩盖住她的娇媚动人。倘若穿上女人的衣裙,她将会拨动天下所有男人的心弦。   “陛下召见您。”   依翊抿了抿嘴,舅舅找她,会是什么事?总是没有好的预感,她来到养心殿。   二十六岁的崇祯皇帝朱由检,自己的小舅舅,与死去的明熹宗朱由校一样,都是很会利用母亲的人。刷不喜欢他,尽管他轰轰烈烈地削弱魏忠贤的势力,一心想要撑住大明摇摇欲坠的脊梁,可他却还在利用母亲。   “不州下召见微臣,所谓何事?”   崇祯帝看着堂下站着的外甥女那双像极了亲生母亲的大眼睛,不由得微微皱眉。   “依翊,你多大了?”   依翊一愣,皇帝怎么问了她这样的问题?   “回陛下的话,微臣今年十六岁。”   崇祯帝点点头。“十六岁,正是你的大舅舅,熹宗即位的岁数。如今,你也要在相同的年纪时,为大明办一件事。”   依翊眉心微皱,严肃地问道:“不州下要微臣办什么事?”   崇祯定定地看着依翊,慢慢说道:“前日魔教教主炙焰暗中给朕捎来一封信,说是想娶一位皇家女子为妻,而那女子就是你。”   依翊一听,原本就苍白的脸更是没了血色,她微微开启小口,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舅舅。“您是说,魔教教主要娶我为妻?”   崇祯帝还是那副平淡的表情,也还只是慢慢地说着:“正是。而且,朕已经应允了。”   ☆、003 不堪一击   003 不堪一击   魔教原本在明成祖朱棣那一代,便被锦衣卫大统领徐天问带兵彻底清除。可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残余势力还是散落于外,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但毕竟都是微弱势力,不足为患。可就是十年前,魔教突然崛起,以教主炙焰为首的魔教势力在全国各地迅速发展壮大,不仅武林不可与之抗衡,就是朝廷在几次清剿失败后,也对魔教惧怕三分。如此,魔教更是如日中天。   而魔教教主炙焰,更是以手段残忍闻名天下,被天下人称为魔王。如今,这个魔王竟然要娶依翊为妻,她又怎么能答应?   “陛下,请恕臣冒昧,娶亲的事,臣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崇祯哼了一声,问道:“你要抗旨?”   依翊抿了抿本就很小的嘴,却没有丝毫的惧怕,她依旧昂首挺胸,直直地看着崇祯帝,说道:“不嫁,不是想要抗旨,而是微臣曾经发过誓,绝不做男人的玩物,更不会因为舅舅你惧怕魔王而委身与他。”   崇祯帝一拍桌子,喝道:“朱依翊,是朕宠坏了你,所以你也无法无天起来了!”   依翊垂下眼帘,那小脸却是分明的不甘。崇祯帝消消气,便又说道:“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世事?罢了,先不说这些,你就把这次娶亲当做一项任务,朕指派给你的任务。”   “可是陛下……。”   依翊刚想着反驳,崇祯便挥手止住她,说道:“你听着,这是皇命,不可违抗。如果你不肯嫁给魔教教主,或是嫁给他后故意惹怒他也好,自尽也好,朕都会治你母亲的罪,你不会是想自己的母亲受苦吧?”   依翊的双眸中明显的愤怒,可她却紧握着双拳没有吭声。他的舅舅用她的母亲逼迫她,算无力还击。原来她自认为的可以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她以往所做的,不过是皇帝舅舅放纵她的任性而已。   看到嘶语,崇祯帝知道她已经屈罚诡异的神态稍纵即逝,没有被任何人看到。   “还有一事,魔教教主炙焰的手上有一个龙形锦盒,里面放着类似于圣旨一样的东西,你要想办法把锦盒偷出来,连着里面的东西一起交给朕。怎么做你自己想办法,如果办成了,朕就答应还你母亲自由,给她真正想要的生活。”   皇帝舅舅最后的承诺是否会兑现,依翊并不知希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如果不按照皇帝舅舅的意思办,母亲就会遭殃。   而她,不愿意母亲遭殃。   回到公主府,依翊来到长公主的房间,她正在刺绣,美丽的眸子专注地看着锦帕上绣了一半的荷花。依翊坐在她的身边,她只是对她笑了笑,便又继续着。   依翊看着母亲,已经三十二岁的长公主,却依旧美得不可思议,好像巧匠捏出来的最完美的泥娃娃,没有一丝瑕疵。   依翊的目光顺着母亲的侧脸移下,在那显露出一些的雪白脖颈上看到了淤青。她的眉头不禁皱起,那些淤青是刚刚留下的,母亲还在承受着悲惨的命运。   ☆、004 出嫁   004 出嫁   “娘,皇帝舅舅要女儿嫁给魔王。后天,女儿就一塞进马车中,前往那不知道未来的去处。您是不是也替女儿难过呢?”   依翊微微蹙眉,一双大眼睛也是盈盈地闪着泪光。她看着母亲,想着母亲一定会将帅在怀中,痛哭流涕。可是她错了,她的母亲只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说了句:“女人总是要嫁人的,去了,收起你的性子,顺着自己的丈夫,做个乖巧的妻子。”   随后,算继续绣着她的荷花。   依翊的小嘴微微张开,一双圆睁的美眸中满满的伤痛。娘呀,你可是听清楚了?女儿要嫁的人,是魔教的教主呀。   可是依翊没有哭出来,也没有喊出来。她只是慢慢站起,一步步离开了母亲的房间。   十几年的玩偶生活,母亲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痛,就是如今女儿也将遭逢厄运,她依旧毫无反应。是将痛深深隐藏,还是根本就不觉得痛呢?嘶知道,可是她却很肯定了母亲的悲戚。大明的长公主,是一个彻彻底底悲戚的女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母亲,她却还是愿意为此奉献出一切。是不是,她的人生也要用悲戚来形容呢?   两日后,依翊被套上新娘子的大红嫁衣,塞进一队侍卫簇拥下的马车中,离开了她生活了十六年的皇城。   因为此事不宜公开,所以皇城的人只知道长公主的女儿要远嫁他乡,却并不知道她要嫁的对象是谁。依翊坐在颠簸的马车中,满脑子都在想今早入宫面见皇帝舅舅时,太监王承恩那副诡异的表情。   总觉得有些古怪,难道皇帝舅舅要宿给魔王,还有其他的打算?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却想不出眉目,马车便在这个时候突然停下来了。依翊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闹事,最近一两年,全国各地闹事的很多。但是卫队突然的停下,却不是这个原因。   卫队长皱着眉看着对面一身黑色装扮的魔教中人,习惯性地浑身紧张。不晓得魔教是怎么搞的,明明就已经很可怕了,却还是穿着跟锦衣卫一样颜色的服装,真是叫人不能喘息。   魔教执掌司金姑,不算漂亮却可以看得出很精明,她是此次迎亲的负责人,骑马站在清一色女人队伍的前端,对着眉头快要拧到一起的卫队长优雅地一笑。   “各位辛苦了,我们是教主派来迎接夫人的。教主有令,除了夫人,其他人都可以回去了。”说罢,她挥了挥手,便有一辆黑色马车驶到前面。   几个黑衣女教徒站在马车旁,对着依翊乘坐的马车一同说道:“请夫人下车。”   卫队长握着马鞭的手横了一下,对金姑说道:“怎么,连陪嫁的婢女都不让带着吗?”   金姑点头,同样优雅地说道:“是的,除了夫人,谁都不需要。”   卫队长不由得心中叹息,想着这长公主的女儿也太凄惨了,只身去那种地方,就是他这个男人都不由得感到寒气阵阵。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陪嫁的婢女扶着蒙着盖头的依翊下车,她们现在都是高兴地想要哭出来了,因为她们不用去魔教。她们扶着依翊走到两队的中间,魔教的女教徒便接过来,要扶着她上那黑色的马车。   依翊却突然停下来,掀开大红的盖头,转过身看着对面的卫队长。“刘大人,烦恼您回去告诉皇帝舅舅,请他一定照顾好母亲,也算不枉依翊这一趟魔教之行。”   卫队长看着貌若天仙一般的依翊,便只有再次感慨一番,自然也说了好话。   依翊这才放下大红盖头,含着泪踏上了魔教的马车……。   ☆、005 魔教教主   005 魔教教主   骑惯马的人,一直坐在车中很是烦闷。况且几天几夜的行程,就连吃饭睡觉都在马车中,这样持续的颠簸着,依翊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脑袋也昏沉起来。   如此又过了两天,这要命的急行才算结束。依翊终于离开折磨她许久的马车,却看到了一片汪洋大海。   这里,是海边。而岸口,就停着一艘大船,船头和船尾都插着黑色的大旗,上面绣着硕大的魔字。没有哪个教派会直接称呼自己为魔,可是魔教却这样做了。不得不感慨魔教的创始人,坦率地叫人佩罚   依翊掀开盖头打量着大船,金姑便说了声:“请夫人上船。”   依翊的目光自然又落到金姑的身上,打量了她一眼,便放下盖头,由两位女教徒掺扶着,慢慢走上大船。   起锚,大船缓缓行驶,离着中原的土地越来越远。依翊坐在船舱里,只觉得胸口郁闷,好似千斤重石紧压着一般。她掀开盖头,见船舱中并没有人,便索性摘了凤冠,拿起桌子上的水壶给自己倒水喝。   这里虽然是船舱,装饰摆设却很讲究,尤其是那张大床,极尽奢华。依翊喝了水,便走到床边坐下,果然很舒罚算倒卧下来,将脸贴着滑滑的丝绸床单,整个人顿时萌生了睡意。   几天的舟车劳顿,加上心情沮丧,可以说几乎没有睡觉。如今躺在如此舒服的床上,就暂时忘掉所有的不愉快,好好睡上一觉吧。   依翊想到这里,便又起身,脱下自己的大红嫁衣,叠整齐放在圆桌上,自己则是好好地躺下,很快便进入了梦想。   大船急行,船头冲开水流,泛起白色的水花。金姑站在甲板上,看了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正准备走回船舱,只听得一名手下指着远处的黑影说道:“姐姐,你看对面有船驶过来了。”   金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的确见到一艘更为豪华的大船朝他们驶来。那船也插着黑色的锦旗,虽然距离还远,却可以清楚地看到锦旗的四周全部镶嵌着金色绣线。金姑一笑,对着手下们说道:“是教主的船。”   两只船都放慢了速度,在相互交错的一瞬间,一个身影从另一艘船上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金姑面前。顿时,所有人跪下,齐声喊道:“恭迎教主。”   纯白的银丝在海风的吹拂下轻轻飘起,一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冷冷地叫人不寒而栗。魔教教主炙焰,火一样的名字却是浑身的寒气,尤其他那长长的如同雪一样的发丝,更是与名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没有看跪着的任何一个人,只是淡淡问道:“夫人呢?”   金姑赶紧回答道:“夫人在第一间船舱中。”   炙焰便单手一背,朝着船舱走去。刚推开房门,炙焰便见到了床上的女人。他微微皱眉,轻步走近。   雪一样的肌肤,晶莹通透,将那卷曲的长睫毛衬托得更加漆黑浓密。炙焰突然有了一种冲动,他很想看看她的双眸,是否也如她的母亲那般动人。   ☆、006对峙   006对峙   想到她的母亲,那原本就冰冷的脸更是增添了一抹寒意,他伸出手,想要推醒床上的女人。谁知手还没有碰到她,那女人便突然睁开双眼,一跃而起,同时伸手攻向炙焰。   炙焰后退一步轻松躲过,依翊便飞过他的身侧落在他的身后。炙焰转过头,看着她。   依翊扬着下颚,表情没有一丝畏惧。她那双盈盈的眼睛真得很漂亮,可却与长公主朱越女的大相径庭。而那里流露出来的高傲,那种不畏一切,自命不凡的傲气,他很讨厌。   “你是谁?”依翊这个时候说话,炙焰便轻哼一声。   “你说呢?”   依翊抿了抿嘴,看着他那诡异的白色长发,试探着问道:“炙焰?”   炙焰半眯着双眼看了依翊一会儿,突然开口说道:“竟然直呼我的名字。朱依翊,你很胆大。”   为什么我直呼你的名字就是大胆,而你直呼我的名字就是正常呢?依翊紧紧抿着小嘴,微蹙着双眉瞪着炙焰,炙焰看着更加不爽了。   他伸出右手,单指一勾,说道:“过来。”   依翊没动,还是抵触地看着他。炙焰也没有恼怒,却突然飘到她的身前。依翊大惊,赶紧出招。谁知,自认为功夫不错的她却不能抵挡炙焰一招的进攻,被他大手擒住了衣领,一个转身推倒在床上。   而炙焰也随即骑坐在她的双腿上,右手还是揪着她的衣领不放,左手则抚摸着她嫩滑的脸颊。突然被一个男人按倒在床上,依翊当然要挣扎着反抗,谁知她刚动一下,那抚摸着她脸颊的手便突然扬起,随即狠狠落下。   “啪”的一声,依翊雪白的右脸上多了一道掌印,她睁着圆圆的眼睛瞪着炙焰,愤怒的程度可想而知。   面对依翊的愤怒,炙焰却是一笑,他俯下身子,几乎贴着依翊的,她胸前的丰盈他可以感受得真切。炙焰的嘴唇马上就要覆上她的小嘴,依翊便拧过头,咬着嘴唇看向一侧。炙焰便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过来。   半眯着眼睛,他冷笑着说道:“我的教主夫人,你听好了。我的话从来只说一遍,所以你最好收起那些个臭脾气,做个温顺的女人。我会考虑考虑,对你稍微好些。”   依翊虽然是锦衣卫副统领,却也是长公主的独生女,虽然肯吃苦,却真得没有受过气。加上她从小对男人的抵触,养成的古怪偏见,如今面对炙焰的侮辱,她当然接受不了。   她看着那个披散了一身银白头发的男人,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同样冷冷地说道:“倘若你以礼相待,我便会温顺。倘若你不讲道理,我却不会坐以葱!”   炙焰“咝”了一声,又重新坐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小女人。她竟然跟他讲条件,一个小女子竟然跟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的魔王讲条件?看着,那张小脸还是那般高傲,炙焰便开始笑,笑得很大声。   依翊看着他,咬着嘴唇紧皱眉头。她只是说了一句话,为何他要如此大笑?   ☆、007 初次的残忍   007 初次的残忍   炙焰笑够了,又突然沉下脸来,半眯着眼睛看依翊,一字一字地说道:“越女养的孩子,竟然如此不同。”   依翊一楞,更是吃惊地看着炙焰。魔王直呼母亲的名字,听他的语气好像也认得母亲,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刚要开口质疑他,炙焰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挥手便掴她的耳光。巴掌像是雪片一样落下,“啪啪”响了七八下,依翊的双颊顿时肿起,嘴唇也被被鲜血染红,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怎么都没有被如此对待过,依翊捂着脸颊,眼泪也流了出来。舅舅不准她反抗,她可以忍受他对她所做的这些,可是她却绝不会屈服于他,所以她始终没有叫一声。这却惹得炙焰更加不满。   于是那揪着衣领的手用力,只听得“嘶”的一声,衣服竟被生生扯了下来,未等依翊反抗,那抹胸也飞了出去,依翊胸前的那对宝贝便赫然呈现在炙焰的眼中。   依翊终于是叫了,她伸手护着自己的前胸。可那样的阻拦太过脆弱,怎样抵挡被惹怒了的魔王?   炙焰抓着她的手,强拉着伸过她的头顶,并用衣服的残片绑在一起。依翊怎样的挣扎,却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子,况且被人束缚了手脚,根本没有了锦衣卫的架势,便像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炙焰很快褪去了她的全部遮盖,大手不断蹂躏她的柔软,雪白的肌肤也因为他的肆虐青紫斑斑。依翊再也忍受不住羞愧,大声地骂他,谁知刚骂了一句,炙焰便又掴她。可怜那花容月貌的娇嫩,怎样承受如此的疼痛?   而那魔王,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嘴角带着笑,却毫不留情地掴着身下的女人。   说了绝不屈服,可是她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那无情的耳光摧毁了她最后的自尊,她还是哭了出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听到她的求饶,魔王真得住手了。依翊闭着眼睛,卷曲的睫毛上全是泪珠,她哭泣着,因为脸上的疼痛,也因为心中的耻辱。   炙焰很满意地挑着眉,伸手碰了她那惨不忍睹的脸颊,她疼得抖一下,他便收回手,一脸的漠然。“不是警告过你吗?不要尝试跟我对着干,你会很凄惨的。”   依翊还是哭,炙焰便继续他的侵略。用手,用牙齿,那迷人的身体上很快地满是伤痕。最后,炙焰分开了她的腿,也不管是否是她的第一次,毫不怜惜地贯穿进去。   那是撕心裂肺的痛,伴随着一声尖叫,鲜血也随着他的动作染红了床单……。   冲击来得太过猛烈,依翊很快晕死过去了。魔王离开也好,金姑收拾狼籍也好,她都浑然不知。等到她睁开眼睛时,船舱里面已经恢复安静。那大红的嫁衣还是整齐的叠放在圆桌上,自己也被好好地盖上了被子,魔王对她做的就像是一场梦。   可是脸上的疼,身下的疼,浑身像是被拆了筋骨的疼,都在不断提醒着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魔王不但残虐了她的身体,更是撕碎了她所有的自尊。   ☆、008 初蹬魔教总部   008 初蹬魔教总部   闭上眼睛哭了很久,伺擦了擦眼泪,想要坐起来。可是刚刚起来一些,便一下子又躺了回去。根本无法起身,她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如此,又躺了一些时候,才能慢慢起来。   走到铜镜前,她看着里面不堪的自己,摸着身上斑斑的痕迹。他,纵然是魔王,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对她,似乎有恨,可是这恨,又从何而来?   依翊不知道,她只是在想自己今后的生活。不能反抗,不能死,她除了绝望,还能感受到什么?   大船行驶了一天一夜之后,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金姑拿来一套纯黑色的衣裙给依翊换上,又给她梳洗打扮一番。脸上还是肿的,可是那些女人给肆粉时却没有丝毫的注意,一下下的擦拭,都好像是在伤口上撒盐。依翊咬着嘴唇,任由她们肆虐。   终于梳妆好了,嘶带下船。这才看到目的地是一座岛屿,而这里,就是魔教总部。   古怪的岛,刚上去时,坡度很陡,像是爬山一样。可当你走了不知道多少登台阶时,便是平坦地如同太和殿前那神圣广场一般。而入口处,竟是一个硕大的水池,上面交错着木质的桥梁,将水池分成了一块一块的。   正对着入口的木桥最宽,尽头便是几个黑衣的魔教教徒把守。金姑走在最前面,依翊其次,其他人走在依翊的后面,所以依翊没有看到身后那些人走路时小心的模样。   突然,正对面来了三个男人,两个拖着一个不断叫嚷的,另一个在前面。他们直直走过来,在桥中央与依翊她们相遇。   前面的男人见到金姑,抱拳行礼,金姑便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男人答道:“右使查明,这家伙就是前次泄露情报给武林的内奸,教主临行前要我们审问清楚后,便将他投进去喂鱼。”   那男人说完,金姑便看向不断求饶的人,依翊也跟着看过去。那人还被横拖着,浑身已经是血肉模糊了,再仔细看他露出来的皮肉,一块块翻了出来。这是锦衣卫才会的手法,被称为“炸鱼”。魔教竟然也用,难道魔教中有人做过锦衣卫?   就在依翊诧异之时,金姑开口说话了。“原来是杨护旗,没想到叛徒竟然是你。”   听到金姑跟他说话,魔教护旗杨紫便叫喊道:“金姑你帮我求求情吧,求教主念在我也为魔教效力了十几年的份儿上,给我个全尸吧。我不想被喂鱼,不想呀。”   金姑叹口气,装着惋惜说道:“是呀,你也跟了教主十几年了。可是你最后竟然出卖了教主。杨紫呀杨紫,你怎么这么笨?整个武林都已经不是我们魔教的对手了,你竟然还会背叛魔教而帮助他们?如今我们在安庆府的分教,因为你的出卖而全军覆没,你说教主能饶了你吗?喂鱼,还是仁慈了。”   金姑说完,便示意面前的男人继续。那男人便对其他二人说道:“动手吧。”   两个人闻令,将那还在求饶的扬紫扔进了一边的水中。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数个黑影,它们穿梭在扬紫的四周,伴随着可怕的哀嚎声,池水顿时变成一片血红。   ☆、009 魔教右使   009 魔教右使   随着池中黑影的快速移动,哀嚎声消失,扬紫那残缺不全的尸首也沉到了水底,那些个黑影也跟着游到水底。不一会儿,水中的血红竟然也神奇地消失了。   依翊捂着嘴,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睁圆了杏眼,呆滞看着已经恢复清澈的水面。金姑扭过头看她,冷笑一下。   “夫人,这水中都是食人鱼。魔教有很多这样的地方,所以夫人日后见到了水池,要小心才是。”   食人鱼?!魔教竟然会饲养这些东西,也真是物以类聚。金姑又开始走,算也跟着。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在被那个魔王蹂躏之时已经死了。依翊这样告诉自己,可心中还是难免对未知的恐惧。   魔教总部,被称为这世界上最恐怖的地方。可是这里却她所想完全不同,不但不是骸骨累累的阴暗巢穴,反而如同仙境般诗意连连。可想到那池中的食人鱼,不知道这些美妙的景色中又会暗藏多少杀机。   走到一处庭院门口,金姑站住,指着里面说到:“这里就是夫人的居所。”说罢,算转身,要带着依翊走进那拱形的院门。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声音从远处传来。“金姑,你们等等。”   于是众人停下,金姑转身看着说话的人,一脸的严肃,依翊自然也看了过去。   那人很年轻,看上去也就刚到二十的样子,长得倒是蛮俊美的,尤其是他的笑,很灿烂,倘若脱下那身黑衣,根本看不出他是魔教的人。   他很快走到众人面前,便摸着下巴打量着依翊。而这时,依翊身边那些女教徒也都齐齐行礼,一同说到:“参见右使。”   右使,他就是魔教的右使?依翊还记得把那个叫杨紫的人折磨成那副德行的就是这个右使,眉心不由得紧蹙,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也同样打量着那男人。   右使见到她的反应,突然有了兴致,便用无害的声音说道:“教主夫人,在下就是魔教右使慕容傲雪。在魔教除了教主就是右使最大,所以夫人你日后在魔教中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解决,保证……。”   “右使。”金姑打断慕容傲雪的滔滔不绝,冷冷说道:“夫人真有什么事,也只需要找我这个执掌司便可。”   慕容傲雪一脸的无辜,像是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委屈地说道:“我说金姑呀,我就是跟咱们的新夫人打招呼,你就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因为你喜欢左使,而我又跟他不和,你便见我不顺眼,处处找我的麻烦?”   金姑的脸更是难看,语气也好不到哪里去。“右使你说什么?”   慕容傲雪耸耸肩,说道:“我说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是管理魔教内务的,管不到我说什么吧?”   金姑看着他,突然又开始笑,还是一如既往优雅至极的笑。“右使大人,您似乎很闲呀,不如就由我将今日您闲来无事的经过禀报给教主,请教主多给您找些事做。”   ☆、010 锦衣卫的手段   010 锦衣卫的手段   慕容傲雪眉毛一挑,一副“你看看吧”的表情,说道:“还说不是针对我?我看就是你喜欢左使喜欢疯了,什么事都挤兑我……。”   “右使。”一直安静的依翊突然说话,于是针锋相对的两人都看向她,尤其是慕容傲雪,就那么巴巴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依翊微微颦眉,问道:“魔教中有人曾在锦衣卫里做过官的吗?”   “啊?”慕容傲雪眨了眨眼睛,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你对付那个杨护旗的手段,是锦衣卫中惯用的手法。如果不是有人做过锦衣卫,又怎么会使用?”   慕容傲雪愣愣地看了看她,便笑了起来。“哦,对了,夫人你可是锦衣卫的副统领。不过这里没有锦衣卫,所以夫人你多虑了。”   “可是……。”   “好了,时候不早了。还请夫人你快些进屋,右使也去做自己的事情吧。你们,先带着夫人进去。”   金姑的手下称是,便拉着依翊进了庭院。慕容傲雪这时的笑容也渐渐褪去,看着那个自己很不喜欢的金姑,说道:“新夫人似乎没有我们想象中的模样,既不过分妩媚,也不过分冰冷。反倒可爱得紧,教主舍得欺负她吗?”   金姑瞪了他一眼,说道:“这不是你我操心的事,右使,你还不走吧?”   慕容傲雪又看了一眼金姑,便撇了撇嘴,说道:“话说金姑,除了教主就数我大了,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尊重我呢?罢了罢了,我走就是了。”   看着慕容傲雪悻悻地离开后,金姑也进去了院子中。   教主夫人的居所,布置得一样精巧。卧室建在水池之上,三面都是木制的回廊,通过木桥与地面连接。因为卧室建得很大,所以回廊离岸边也就两丈远,中间的水面上都是荷叶。   依翊还记得食人鱼的事,那些女教徒中的一个便说道:“这水中虽然也有鱼,却都是金鱼,所以夫人不必担忧。”   卧室很大,却只有一间,而且摆设很少,显得空间更广阔。   一张床,很大的床,摆在最里面。床下是一整块羊毛地毯,雪白的,铺在古铜色木制的地板上。一张大大的靠椅,摆在左面,靠椅旁是一张小圆桌,那一侧还有一扇对开的窗户,所以坐在靠椅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右边是一个长长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一排的宝刀。   依翊看着那些刀,心中不禁感叹,那魔王竟然在她的房间中摆了这样多的宝刀,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用刀的高手吗?   正想着,金姑走了进来。她看了一眼站在刀架旁的依翊,对着一边的两个女子说道:“燕儿,珠儿,从今日起,就有你们两个伺候夫人了。”   那两个女子称是,双双走到依翊的面前,说道:“参见夫人。”   依翊看着她们两个,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说着恭敬的话,可语气却不友善。她皱了皱眉,再次看向金姑时,她已经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011 连环刀法   011 连环刀法   魔教教主因为突发的事件出去了,说是得垢天才会回来。依翊暗自舒口气,起码这几天不会被他折磨。   然而接下来几天,并不能算是好日子。那两个丫头,除了必须的话一句也不愿跟她多说,又不准她离开自己的居所,依翊便像是被人冷落隔绝了的囚犯,整日整日对着偌大的房间发呆。   趴在窗户边,她看着池塘中的荷叶。快要到夏天了吧,这些荷叶中也会开出美丽的荷花,陪衬着今晚似的月色,一定会很美。   突然想到小时候在公主府中欣赏荷塘月色时的景观,不由得心中酸楚,母亲,你现在在做些什么?也会像女儿思念您一样,同样思念着女儿吗?   依翊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中满满的泪水,孤独与思念,憎恨与迷茫,将她压得喘不过起来。回头看到另一侧的宝刀,肆了眼泪走过去,抽出一把,在屋子中间舞了起来。   七岁开始习武至今,过去了九年。九年里,不论刮风下雨,她都会咬紧牙关坚持着,才将锦衣卫中最难学的连环刀法学得精细。可是如今看来,她以往的坚持又是为什么?   难道这连环刀法只是为了如今排解忧愁而学的吗?   刀法还没有舞完,她已经泣不成声了。手一松,那刀应声落地,她整个人也跪坐下来。看着躺在地板上安静的刀,她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身后走来一个人,这样悄无声息地走进魔教夫人的居所中,除了魔王还会有谁?依翊此时满腔委屈,对身后的人更是痛恨无比。   不准自杀,却没说不准杀他。魔教的势力已经威胁到朝廷,今**杀了他,舅舅一定会更高兴的。目光落在身前的宝刀上。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连环刀法的厉害,后悔将这些刀放在我的面前吧。   依翊目光一寒,突然握着地上的刀,转身一挥,炙焰便向后一个翻身,躲过她的一招。而未等他落地,依翊已经挥刀攻去。   连环刀法是锦衣卫目前最厉害的刀法,由上一任的大统领楚言所创。之所以称它为连环,就是因为一招之中蕴含千万变化,招与招之间也可以相互融合,如此攻向敌人,对方必定会手足无措。   依翊的连环刀法已经很娴熟了,此时的她又是抱着必杀的决心,刀法更显得凶险。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炙焰竟然轻松擒住她握刀的手腕,猛地用力。宝刀应声落地,而她也被他随后的一个耳光,打飞在地。   依翊捂着脸,扭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炙焰。连环刀法怎么会被人如此轻易破解?就算那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两招之内就破解了她的刀法呀?!   对于自己的行为将会造成的后果,依翊一概不察,她只是满肚子的疑问。于是她瞪着炙焰,急切地问道:“为何你能如此轻松地破解连环刀法?你跟锦衣卫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你那天在船上叫我母亲的名字,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012 大逆不道   012 大逆不道   银色的长发高高扎起,变成白色的发束与腰同齐。堪称绝美的脸庞却挂着一丝愠意,眸子中仿佛腊月天的冰雪,投出来寒气逼人的目光。   炙焰看着地上满脸疑虑的依翊,嘴角突然扯出一个弧度。他走近她蹲下,伸手握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半眯着眼睛说道:“你,刚才是想杀了我?”   没有回答反而突然发问,依翊难免一愣。而炙焰的眼中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你也想杀了我?!真是跟你的娘一路货色!”   说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炙焰便突然揪着她的长发,将她拖到了床边,狠狠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床上,依翊只觉得一阵阵地天旋地转。她挣扎着翻过身,刚要坐起来,炙焰已经扑到了她的身上,一把撕开她的衣衫。   “不!”她喊出声来,双手不断地挥舞,在炙焰的双臂上留下一条条抓痕。炙焰根本就不理睬那些,只是拿着衣服的碎片绑住了她的双手。然后他揪着她的头发,凑近她恨恨地说道:“可惜,你们却都杀不了我。”   “你和我娘究竟有什么冤仇,你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依翊大声喊叫着,她现在有很多疑惑,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炙焰听到她的呐喊,突然冷冷一笑,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想知道我与她之间发生过什么?好,我马上告诉你。”   炙焰毫不怜香惜玉地板着她的身子,邪恶地说道:“我与你母亲之间发生的,就是这些。”   话音刚落,他便进入,不顾她的哭喊,开始自己凶猛地进攻……。   结束后,炙焰离开依翊,站在床边看着那张布满泪痕惨白的小脸。也是泪颜,曾经将他深深打动,叫他无法自拔;也是泪颜,对他说了声抱歉,给了他万劫不复的惨境!   “现在你知道我与她的关系了?只是比起你娘,你真得很逊色。”   炙焰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依翊仰卧在床上,呆滞地看着因为敞开了房门而飘曳的床幔。魔王与母亲竟然发生过关系?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也会走到一起?   双手捂着双眼,虽然没有声音,可泪水还是从指缝中流了出来。听魔王的语气,他应该是在恨着母亲的,可像玩偶一样的母亲又能对他做什么?倘若真得有了这层关系,自己又算是什么?!   身体因他的粗暴不能动弹,可是脑子却还清醒。索性变成了傻子多好,并不会感到此时的痛苦。   依翊正在伤感着,突然又走进来几个人。她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就被揪了头发拖到地上。随即,一件粗布衣衫扔到了她的身上,她这才抓了衣服掩住身体,抬头看向那些人。   金姑,还有两个粗壮的女人,她们的身后站着她的婢女。“你们……。”依翊刚要开口问她们这是做什么,便被金姑抢了话茬。   “夫人,你竟然妄想刺杀教主?可知这对于魔教来说,是大逆不道的事。如今教主很生气,却还念及你是初犯,并未治你的死罪。你就去洗衣房待一段日子,好好反省吧。”   说罢,她示意左右,那两个粗壮的女人便马上来到她身边,将那粗布衣服套在她身上,便一边一个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拖出了卧房。   ☆、013过往的牵绊   013过往的牵绊   因为晴朗的天气,夜空更显璀璨。无数的星星化成了一条条河流,在黑色的沃土上闪烁着银白光彩。   炙焰倚在凉亭的圆柱边,抬着头看着那些星星,眉毛却是紧皱,毫无心旷神怡的感觉。威风吹过,那披散下来的长发便向一侧摇曳,颜色如同空中繁星,化成了大地上的白色河川。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离他两冉的距离停下,随着他一同望向天空。   “教主,睡不着?”   慕容傲雪很想知道究竟那天上有什么吸引了魔王的注意,可他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特殊。而他的教主也始终没有说话。   于是他揉着脖子,挑着眉看着炙焰。“难道是在伤感?”   炙焰将目光收回,投到他那张俊美嬉笑的脸上,却是有些怕人。不过,慕容傲雪并未有丝毫的恐惧,他不怕他的主子,这一点儿叫炙焰很是不爽。   “因为折磨那小姑娘没有想象中的有趣,反而还会感到压抑,所以便仰望星空叹息?”   “右使。”炙焰在看了他一会儿后说道:“第一,不准称呼教主夫人为小姑娘;第二,不要妄自揣测主子的想法;第三,今晚儿别再叫我看到你。”   慕容傲雪挑了挑眉。炙焰的名字显而易见是火的意思,而自己的名字有水的映射,从进入魔教第一天开始,他就像是魔王天生的克星一样,向来没大没小。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成为了右使,也还是一直活着。   所以他很清楚众人口中的魔王,并不是传言中的可怕。他很想知道,教主以前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而他,又因为什么变成如今的模样。   “可您不想知道被您抓来的那位可爱的少盟主都说了什么吗?”   炙焰盯着慕容傲雪看了一会儿,便重新看向星空。“他说了什么?”   慕容傲雪开心地笑着,说道:“他说咱们魔教不过是一时得意的土狼,早晚会被猎人收拾掉的。”   炙焰也挑起了嘴角,淡淡地说道:“那你是怎么回敬他的?”   慕容傲雪一脸的无所谓,说道:“我也就是拿他试了一下剑法,完事后告诉他,那个猎人既不是他,也不是他爹,更不是朝廷,那个猎人还没出生呢。”   炙焰只是笑着,再也没有说什么,而慕容傲雪再次抬起头看着天空,继续寻找吸引炙焰的地方。可炙焰根本没有看任何东西,他的目光没有交集,他只是沉浸在自己对于过往执着的漩涡中而已。   ——楚大统领,就请您借给本王力量,帮助本王匡扶大明江山吧!——   头开始疼,炙焰只是微微颦眉忍着。   力量,失而复得。魔教如今已成气候,加上朝廷不仁,各地百姓皆有反叛之心。魔教虽是武林人的眼中钉,大明朝廷的肉中刺,却不曾为难过无辜的百姓。只需一次筹划,魔教振臂而出,各地一呼百应,定能与朝廷决一雌雄。   可为什么,他始终没有做出起义的决定?难道就是因为十几年前的那句话,难道他骨子里,始终摆脱不掉过往的牵绊?   ☆、014草房噩梦   014草房噩梦   洗衣房在魔教的后院,那里是魔教众人日常生活所需的枢纽地带,而那里进出的人也都不是依翊见过的教徒,他们是真正的仆人。被甩到洗衣房的院子中,里面早有一个年级大些的女人等着。两个女人跟她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那个大年纪的女人走到依翊的身边,冷眼看着她从地上爬坐起来后,便朝着她的胳膊踹了她一脚,算又扑倒在地。“真是的,就这个摸样怎么干活?”   依翊咬着嘴唇,再次爬起来,那女人这此倒没有踹她,只是伸手戳了她的脑门一下,说道:“告诉你,来这里就是干活的。不管你是谁,今后都要听我韩妈的话,不然,我一定会给你好好吃些苦头。”   说罢,她朝着那些探出头看热闹的洗衣女婢们伸手说道:“翠香,你出来,带咱们的教主夫人去她的住所。”   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推开门口那些姐妹,答应着跑了过来。她扶起跪坐着的依翊,指着不远处的一间茅草屋说道:“仆人房都住满了,夫人您就凑合着住在那里吧。”   她扶着她走过去,便赶紧跑掉了。   依翊站在门口打量着这间“卧房”,真是茅草屋,不但搭建的材料是,就连里面都是堆满了茅草,这里应该就是专门放置干草的地方。   依翊看了那些干草一会儿,便轻咬着嘴唇爬进了草垛中。枯草扎到她娇嫩的肌肤,传来一丝丝的疼痛。可是她却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了。   尽管浑身都感觉到了刺痛,草堆里还会传来一阵阵的霉味,可这里却是魔王不会来的地方。真得好累,好累,此时的草堆变成了儿时最柔软的摇篮,以至于依翊放下一切烦恼,沉沉睡去。   梦乡中的母亲,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母亲薄薄的唇正哼着小曲,漂亮的大眼睛深情地看着她。   “娘。”她呼唤,却只发出了“呀呀”的声音。对了,她只是个婴儿,还不会说话。于是脸上有了笑容,她轻轻合上双眼,只感受着来此于母亲的温暖。   “我的翊儿,我最宝贝的女儿,娘会一直爱着你,永远爱着你……。”伴随着母亲甜美的声音,依翊突然觉得喉咙被人扼住,顿时便喘不上气了。   她猛然睁开双眼,母亲的双手正按在她的脖子上,而原本美丽善良的笑容变得狰狞不堪,母亲像是突然成了猛兽,只愿看着她痛苦的猛兽。   不要,不要……。   她呼喊着,可却发不出声音,呼吸已经不能,意识也变得模糊,只是她的心中还在呐喊着,希望母亲恢复原来的面貌。   “不要,不要……!”   猛然坐起身来,依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杏眼圆睁,汗水已经浸湿了衣衫,她就这样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便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讨厌,怎么这么爱哭?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如此。她在这被世人成为地狱般的魔教中,遭受着魔王的虐待。而他与母亲曾经的过往,更是叫她疑惑重重,痛苦不堪。   娘呀,你可是听到了女儿的心声,究竟你们发生过什么?究竟,女儿是为何而来呀?   娘,你可听到了?求求你,告诉女儿吧……。   ☆、015教训   015教训   天还没亮的时候,韩妈的大嗓门便从院子中传来。“都给我起来,干活了!”顿时,脚步声纷纷响起,洗衣房的姑娘们统统在院子中集合。   而依翊因为过分的伤心,哭了半宿,如今想要站起来,双腿却没有丝毫的力气,一个踉跄,又扑倒在厚厚的草堆上。这时,韩妈已经走了进来。   他依翊趴在草堆上,顿时怒火中烧。走过去朝着她的后背就是一脚,呵斥道:“真是个懒货,你还以为自己是教主夫人呢?告诉你,你现在就是一个臭丫头,不好好干活,就得受罚。”   说罢,算一把揪起依翊凌乱的长发,将她拖到院子中,对着那娇弱的身子一顿的拳打脚踢。最后,韩妈喘息着,对着地上没有发出一声叫喊的依翊啐了一口,说道:“真是又臭又硬的丫头,快给我起来干活。”   说罢,她又转身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丫头们,喝道:“看什么,干活!”   于是丫头们马上埋头苦干,韩妈则是坐在屋檐下休息。依翊紧咬的嘴唇已经流出了血,混合着泪水将地上的黄土浸湿。她哭了,却没有发出声音,因为疼痛而委屈,却不愿在那些人面前显露出软弱。   所以她还是爬了起来,摇晃着一步步走到木盆旁。那里面已经放满了水,不知道多少的衣服浸泡其中。她坐在木凳上,拿起一件放在搓衣板上,一下下费力地揉搓着。   水米未进,又被韩妈修理了一顿,哪里还有力气洗衣服?韩妈见她软弱无力的模样,顿时又火了起来。她走到依翊身侧,对着她又是一脚。依翊便再次扑进了黄土中。   “竟敢在老娘的面前偷懒,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老娘怎么收拾你!”韩妈说着,朝着依翊的背后猛踹了几脚,依翊只是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任由那老女人发泄她的不满。   “住手。”突然有人呵斥韩妈,算愤然看向那人,只一看,便吓得双腿发软,那老脸上的褶子立即绽放成花朵,讨好地说道:“右使大人,您怎么来了?”   慕容傲雪看了一眼地上的依翊,便对韩妈笑了一下,说道:“我刚刚看到你踢她,这丫头似乎还挺好玩的。所以我想借她来玩玩,你看如何?”   韩妈一听大惊,怎么说都是教主夫人。折磨她是金姑的吩咐,可是交给右使一个男人,不知道行还是不行。正当韩妈犹豫的时候,慕容傲雪已经来到依翊身边,将她一把拉起来,对韩妈说道:“人我带走了,这事儿要是被其他人知道,我会要了你们所有人的命!”   说罢,不等韩妈和院子中众多女人反应过来,慕容傲雪已经拉着依翊飞出了洗衣房。   停在一棵树下,四周也没有什么人。慕容傲雪转过头对依翊笑道:“你还真是挺听话的。”   依翊抽出被他紧握的手,放在胸前,将脸也转到另一侧,慕容傲雪便看着她。一脸一身的黄土,长头发也凌乱的披散着。麻布衣衫,一双小手也因为洗衣服而变得通红。可就是这样狼狈的女人,却依旧美得出奇。像是一朵出自淤泥的荷花,纯洁可爱……。   ~   ☆、016我是好人   016我是好人   不知怎么的,心中有了别样的感觉,那感觉也不再只是起初的兴致,似乎还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慕容傲雪笑了笑,问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是锦衣卫的副统领吧?想来你再不济,收拾那个老婆子是不成问题的。可为什么任由她欺凌,却并不反抗呢?”   依翊眯着嘴,似乎因为浓浓的犹豫而半垂了眼帘。慕容傲雪便又是一笑,说道:“因为根本就不想反抗?你是想索性死了,一了百了是吧?”   依翊还是没有说话。于是慕容傲雪便摇摇头,叹息道:“真是个傻丫头,你以为教主会舍得你死得这么痛快?告诉你吧,他只会会慢慢地收拾你,无论你做好做坏,他都会毫不客气地折磨你。所以我好心奉劝你,能反抗的就不要客气,不然会更吃亏的。”   听了慕容傲雪的话,依翊突然转过头,微皱着眉心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慕容傲雪赶紧耸肩,表示自己很清白。   “不对,你一定是知道什么,不然你不会说出刚才的那番话。”   依翊直视慕容傲雪,一双大眼睛满是坚定。慕容傲雪看了她半天,这才叹口气,说道:“我只知道你那个长公主娘曾经伤害了教主,作为对她的报复,教主抓你来泄恨。”   “我娘对他做了什么?”   “这我就不知道了。”慕容傲雪瞧见依翊还在看他,便赶紧说道:“我是真得不知道了!”   依翊便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另一侧。慕容傲雪这时露出坏笑,对她说道:“好了,咱们言归正传,我可是带你出来玩的,你说咱们玩什么好呢?”   依翊便又再次看向慕容傲雪,一双大眼睛写满了愤恨。“我又不是玩具,右使倘若想玩,就请自己去找别的东西玩吧。”   说罢,扭头就走。慕容傲雪赶紧拉住她的胳膊,算重新瞪向他。“你要做什么?”   “哎呀,哎呀,折磨你的人又不是我,不要这么仇视我嘛。你别看魔教挺可怕的,可也有好人呀,比如说我,我就是一个好人……。”   “放手。”依翊打断慕容傲雪的喋喋不休,只是冷冷说了两个字。   慕容傲雪便挑挑眉,问道:“那你要去哪儿?”   “回去。”   “你认识路?”   “不用你管!”   看着那张倔强的小脸,慕容傲雪突然笑了起来。“是我将你带出来的,好歹送你回去,才算是大男人的作为不是吗?”   “你能送我回家吗?回到皇城,回到公主府?”   “什么?”   依翊便凄惨一笑。“既然不能,那就放开我。”   她甩掉他的手,径直走掉了。慕容傲雪没有拦她,只是看着她娇小却倔强的背影,嘴角慢慢露出了笑容。   朱依翊,长公主朱越女的女儿,锦衣卫的副统领。就像起先认识到的那样,并不妩媚,并不冷漠。   可并不妩媚的神态,却生长得倾国倾城,而这样的美貌使得她总能打动男人的心弦;并不冷漠的外表,却充斥着孤独哀伤,而这份渴望被爱的心情又被倔强的个性生生压下。   这样的女人,真得很可爱,而他,也似乎已经喜欢上了她……。   ☆、017怪异的假山   017怪异的假山   依翊理直气壮地离开,转过头发现慕容傲雪真得没有跟来。于是站住,看着离开的那个方向,心里面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应该是个可怕的人,用脚趾也能想清楚,魔教的右使绝非善类。可为什么对她格外的好?就是整个魔教都在欺负她,他却还是出手帮了她。难道他就不怕魔王吗?   抿了抿嘴唇,依翊转回身。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无需知道。因为嘶需要和魔教的人有所牵扯,哪怕是对自己好的人。   这样想着,却还是没有挪动步伐。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洗衣房在哪里,她,迷路了。   自己瞎转悠,又怕被人发现。一路上也都是鬼鬼祟祟,躲躲藏藏的。就像慕容傲雪说过得那样,好歹自己是锦衣卫的副统领,再不济也是比一些小鱼小虾要强很多的。这一路也寻得顺利,并没有被偶然路过的魔教教徒发现。   这样来到一处庭院中,没有建筑,只是一味的花草树木。而那一排排的矮树环绕中,是一座座假山。这样的分布看似合理,却也有些莫名其妙。布置园子不就是为了供人欣赏的吗?可这样的安排,岂不是看不到其中美景了?   一定是有蹊跷。凭着锦衣卫的直觉,依翊警惕起来。她弯着腰,小心地绕过进树木中,在最靠近假山的一棵后面停下,探出头,打探假山里的情况。   果然有蹊跷,因为假山中正站着两个黑衣的魔教教徒。他们似乎是在巡逻,这也代表了假山中一定有什么东西需遥护。   即使被折磨了几天,看到了黑色的衣服难免亲切。做了两年的锦衣卫,最应当感谢的就是师父夏春侯,不是他鼎力支持,自己这样的小姑娘又怎么会在锦衣卫中站住脚呢?   突然离开,不知道师父会不会担心她。一定会的,九年的师徒之情,她们已经亲如父女了。   就在依翊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穿来“咣咣”的声音。她赶紧看向声源,只见一座假山的山壁渐渐移动进到土中,就像是在假山中开了一个石洞一般。不一会儿,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走出后,巡逻的黑衣教徒之一拧了山洞门边的石灯,左一圈,右两圈,那进到土中的石壁又升了起来,与四周连接上,根本看不出痕迹。   再看一眼走出的人,正是魔王炙焰。   那里是什么地方?魔王在里面又做了什么?   就在依翊疑惑的时候,炙焰突然看向她这一边。她一惊,赶紧缩回脑袋,依靠在树干上,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过了许久,却没有任何动静。看样子魔王并没有发现她,依翊这才暗自舒气,捂着胸口再次探出了脑袋。   炙焰那扬着双眉的表情便出现在她的眼前。依翊吓了一跳,睁圆了眼睛倒退了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魔王早就发现了她,站在她的身侧许久。可她却没有丝毫的觉察,是她的功夫太弱了,还是他的功夫太强了呢?   炙焰看着依翊惊吓的模样,依旧扬着双眉,带着一丝笑意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018不要再找麻烦   018不要再找麻烦   当然不能说是被右使带出来的。依翊又找不到好的理由,便只是垂着眼帘,一句话也不说。炙焰还是那副样子,歪着头看着她微低的小脸,突然伸手摸了她的脸颊,看着手上的黄土,他笑了一下。   “难不成,你是遁地过来的?”   依翊依旧抿着嘴,小嘴像是被粘住了,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炙焰还是笑着,突然一个耳光甩了过去。依翊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嘴角顿时流出了血。   “难道我没有警告过你,我的话向来直说一遍的吗?只是个臭屁女人,叫人看着不痛快。”   炙焰说罢,对那两个黑衣教徒说道:“去,带她去金姑那里。问问金姑是怎么回事,顺便给她洗洗干净,带到我的房间来。”   说罢,炙焰走了。留下的教徒站到了依翊的面前。“夫人,请吧。”他们说。   依翊被带到了执掌司那里,两个教徒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便又对金姑说道:“教主还等着我们回话,请金姑快些查明原因。”。   金姑皱着眉头看向一身狼籍的依翊,问道:“夫人,你是怎么离开洗衣房的?又是怎么去了假山那里?”   “假山那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没有得到答案,倒是被依翊反问了去,金姑很不爽,便对手下说道:“把韩妈给我叫来。”   依翊一听就着急了。韩妈来了难免说出右使,不知道魔王会不会惩罚他。可右使是为了解救自己不被韩妈欺负才挺身而出带她离开的,自己又怎么忍心这个魔教中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因此受责罚呢?   于是她抬起头,坚定地看着金姑,说道:“不用麻烦了,是我看不惯她的专横,打了她跑出来的。”   金姑看了依翊一会儿,便对手下人说道:“去,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手下人得令跑了出去,很快回来,说道:“禀告金姑,的确是这么回事。”   依翊心中暗自舒了口气,看样子那韩妈果真是怕右使的,所以才会帮着圆了谎。那两个教徒听到了,便抱拳说道:“既然如此,属下就回复教主去了。”   “两位慢走。”   待两个教徒走后,金姑起身走到依翊身边,对她说道:“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不然我会恨你的。”   说罢,她对手下人说道:“去,伺候咱们的夫人沐浴更衣,带去教主的卧房。”   洗了澡,化了妆,穿了衣,盘了头。如此一番折腾下来,依翊还真得有些昏。整整一天没吃东西,又经历了那么多,她的体力也是到了极限。只想着有饭吃,有个温暖的床可以美美睡上一觉。   当然,这只是她的愿望罢了。魔王的卧室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四壁和地面全都是大理石的镶嵌,更显得寒气逼人。而那张床上,也同样简单得叫人害怕,除了黑色的丝绸床单,便只是光秃秃的床架,连起码的床幔都没有。   依翊站在屋子中央,打量了一圈,便不觉得饿,更没有了睡意。   ☆、019 玩法   019 玩法   黑色大床,依翊却只是坐了一小角,杏眼也是睁得圆圆的,死命地盯着房门口。然而,许久过去了,魔王却没有来。   本来应该是饿得软绵绵的,可却因为紧张了太久而浑身僵硬。天色已暗,不知那魔王还会不会来。   突然,门口有了声音,依翊反倒不觉得紧张。因为魔王每一次的出现,都是神鬼莫测的,现在有了响动,反而不像是他的作风。可是除了他,还有谁敢踏进魔教教主的房间呢?   果然,随着门被推开,那头银白色长发的魔鬼走了进来。关门,随即靠在门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直愣愣地看着床上充满了警惕的依翊。   两人对视,像是高手过招前的宁静。最后还是炙焰先动,朝着她走去。她一惊,猛地站起来。一双眼睛更是一刻不离他。总说高手过招,先动着死。可是依翊很清楚,今晚的较量,输家一定是她。   炙焰走到依翊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叫她看着自己。随后便淡淡一笑,问道:“听说,你是打了人才跑出来的?”   依翊那张小嘴紧紧的闭着,炙焰却没有生气,依旧那副笑容。“看来,你很不老实。为了魔教其他人着想,我得废了你的功夫。”   废武功?!倔强的人儿被这话吓到了,身子也打了一个冷战。毁了什么她都不怕,即使被毁了容也无所谓,可是她的武功,是她辛苦学来的。即使不能成为他的对手,却也是嘶屈的证明。倘若被他废掉了,自己最后的价值也没有了。   看到她眼中的恐惧,炙焰“哦”了一声,斯文地说道:“没想到也有你怕的东西,我很高兴。”   说罢,他突然擒住依翊的双手,将她按倒在床上。依翊以为他又要对她施暴,可他的手却越过她的身子,伸到床架处的一点按下,那屋子正中央便渐渐出现两根绳索,一点点垂到大理石地面上。   炙焰指着那两根绳索,对依翊说道:“待会儿,我要将你绑在那上面,你可要乖乖的,不准反抗,嗯?”   依翊咬着嘴唇,依旧不发出任何声音。炙焰便笑了一下,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拖到绳子前,分别绑了她的双手,算吊着身子,好歹双脚还是贴着了地面的。   炙焰围着她转了一圈,最后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的神态那样的安逸,仿佛依翊不是苍白了脸被绳子吊着,而是微笑着深情地看他一样。   “要废你的武功,可以挑断你的手筋脚筋。”   依翊看着他,双眼再次露出恐惧的神态,炙焰很满意地笑了,说道:“可我又不想要一个残废了的女人做妻子,所以,我们还是换一个方法惩治你的任性吧。”   说完,他伸手解开了依翊所有的衣带和扣子。因为根本没有给她穿抹胸和裤子,所以当那长长的外衫分开而垂在两侧时,她身前的大片光景也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炙焰很是赞叹地看着她傲人的身材,又将目光移到她的脸上。依翊紧咬着双唇,大眼睛中除了怒意还有泪光。   随后,炙焰从靴鞋中拔出一把短匕首,慢慢贴在自己的唇上,同时露出嗜血的表情,半眯着眼睛看着早已失去血色的依翊。   ☆、020 嗜血   020 嗜血   匕首,反**灯火的光彩,却只发出了寒光。那光又变成了一把把小的匕首,将依翊的心刺得粉碎。他要做什么,他要对我做什么?依翊的内心不断地呐喊着,可她却只是咬着嘴唇,不愿发出一点儿声响。   炙焰依旧笑着,只是那笑已经变了味道,邪恶而又狰狞。他一步步走近依翊,在她的眼前伸出自己的舌头舔了刀的两侧,又俯下身舔了她的脸颊。依翊恶心地侧过头,他便“咯咯”笑了两声。   随后,他将刀贴在她一侧的浑圆上,冰凉的感觉从敏感的地方传来,依翊又是一个战栗。炙焰便揉着她另一侧的浑圆,亲吻了她的小嘴。最后,他将刀子顺着那柔软慢慢移到**之间,将刀尖抵着依翊。不知是刀尖过于锋利,还是肌肤过于细嫩,那刀尖刚刚碰触到皮肤上,便有血从接合处流下,在洁白肌肤的陪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炙焰眯起眼睛看着,一副陶醉的模样。“哦,竟然这么美。怪不得都说梅花格外醉人,原来是有了白雪陪衬的缘由。你的肌肤很白,很嫩,就像是初雪一般,叫人心动。你的血,又像是梅花,盛开出最好的欣喜。依翊,这样的惩罚,对你来说反倒有了诗的韵意,叫我欲罢不能。”   感慨着,那双眼睛也同时深不见底,炙焰见到血的模样比见到她赤条条的身子更是痴醉,依翊的心不由得更加恐惧起来。而就在这时,炙焰握着刀子的手微微用力,那刀尖便刺进了皮肉中,依翊的身子颤抖着,随着刀尖从**中间一路划下,颤抖得频率也不断加快。刀子停在了她的小腹处才被拔出,雁透过那道划线,纷纷涌了出来。   可是,炙焰却没有听到她的叫喊声。   依翊的嘴唇已经流出来血,因为身前剧烈的疼痛,叫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双眼紧闭,那眉头也紧锁在一起。可一如既往的,她没有出声。   而因为她此时紧闭了眼睛,却也没看到炙焰那张见到血后扭曲的脸,好像怪兽见到了食物般,疯狂的模样。而那刀子,更是随着握着它的主人而兴奋不已,一次次,一下下,在依翊的身前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画面。   依翊也终于不能抵挡住痛楚,惨叫了出来。而这惨叫,却使得魔王更加亢奋,动作也更疯狂起来……。   鲜血不断滴落在黑色的大理石地面上,而那里早就已经湿了一片,上面站着的人因为失血过多,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只是抽搐着,双眼一会儿闭上,一会儿睁开,看着面前那个可怕的男人。   “为什么……,这样对我……。你的恨……,究竟是为什么……?”   她虚弱地问他,他却只是淡淡的笑着。   “为什么?因为你是她的女儿。”   “我的母亲……,她对你做了什么……?”   “等你死了,我也会送她去见你。你就在阴间,问她真相吧。”   ☆、021对不起   021对不起   好难受,身前像是有火在烧,又像是有虫子在啃食她的皮肉一样,很疼,很胀。脑子混混沌沌的,浑身也没有丝毫力气。我是死了吗?是不是已经死了,正在地狱中煎熬呢?可如果真得已经死去,又怎么会如此难过呢?   浑身被汗水打湿,连那缠绕了她整个身体的绷带也都湿透了。依翊微张着干涸的双唇,急促地喘息着。她现在处在半昏迷状态,一切都是那么虚无缥缈。可疼痛的折磨,却能真切地体会到。   突然,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入她的唇中,那液体就像是甘甜的溪水,顺着喉咙进入到她的体内,将那烧起来火的身体带来一丝舒适。   “嗯……。”她发出满足的声音,这才感觉到有人正托起她的头,而那甘甜的清水也是他喂给他喝的。   是谁,会是谁?   “哎,真是可怜,没想到对着你这样的女人,他还是下得了手。”   是谁,是谁在说话?   因为亦真亦幻的处境,那声音也变得恍如隔世。依翊袒出它的身份,也不能开口询问。可她的心里面还是明白的,她知道有人正在因她而难过。   “朱依翊,你是男人心中的宝,不应该被如此对待。如果我办得到,你愿意跟我走吗?”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逃出魔王的手心,我愿意跟你去任何地方……。   “依翊,如果你愿意,你就勾勾手指。”   随后,她感到那人握起了她的手。于是依翊开始努力,努力想要勾起自己的手指。   ——如果你不肯嫁给魔教教主,或是嫁给他后故意惹怒他也好,自尽也好,朕都会治你母亲的罪……。——   崇祯帝的话突然飘进了她的耳中,依翊那颗充满希望的心顿时冷却成冰。嘶可以走,逃走了,母亲怎么办?她是为了什么才来到这里,又怎么可以逃走呢?   眼泪从眼角滑落,睡戚的身子依旧像一把火,将她的灵魂吞噬。   “你不愿走是吗?即使你惨遭虐待,依旧不愿意离开他是吗?朱依翊,你真是个傻女人,彻头彻尾的傻女人……。”   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是谁,谢谢你想要救我的那份心情。可是我不能走,所以,对不起……。   她的头被轻轻放下,随后,屋子恢复了安静。依翊知道那个人走了,自己也再度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醒来。身子依旧疼得厉害,可却似乎有了些力气。又有人进来了,是谁,会是他吗?   依翊这样想着,也努力睁开了眼睛。可她看到的,却是端着药蹲在她身侧的韩妈。   韩妈依旧肥胖的脸,却不似第一次见到的那样的怕人。他依翊睁开了眼,倒是露出了笑容。“可算是醒了,哎,真是个可怜的人。你是怎么触怒了教主,被他弄成这个样子呀。”   原来这里是洗衣房,看样子她没有死,只是被扔回了草屋中自生自灭罢了。   韩妈托起她的头,放进自己的怀中,便将碗贴着她的嘴唇。“喝吧,这是止痛消炎的药,喝了,就会好受些的。”   ☆、022 洗澡   022 洗澡   依翊瞪着韩妈,不相信这话会从她的嘴中说出来。看到她的表情,韩妈只是笑了一下。“你不要这么看我,我以后不会再打骂你了。看到你浑身血淋淋地被拖回来,我怎么还会忍心折磨你呢?”   依翊闭上了眼睛,眼泪也从那卷曲的长睫毛中溢出。韩妈并非看上去那样的凶狠,她其实是个善良的人,只不过受了金姑的命令,不得不那么对自己。   张开嘴,苦涩的药汁流进嘴中。可依翊的心里面却是甜甜的感觉。不管魔王怎么对她,魔教里还是有好人的。韩妈,还有那个不知道是谁的人。   ——你别看魔教挺可怕的,可也有好人呀,比如说我,我就是一个好人。——   或许,还有那个慕容傲雪……。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依翊都躺在那发霉的茅草屋中,韩妈和洗衣房中的女人们轮流来照顾她,金姑也来看了她一次,只是没说什么就走了。而那个魔王,自然不会出现,依翊连关于他的事都袒到   这一个月中,她有时候会回想自己并不快乐的童年,还有踌躇满志的少年,也自然会想起身边亲近的那些人。当然,也会想起在魔王的卧室中可怕血腥的一幕。而绝大数时间里,她还是会被那个疑问深深困惑着。   母亲与魔王究竟发生了什么,   夏天不知不觉到来了,躺了整整一个半月的依翊,感到自己快要发霉了一般。虽然韩妈她们都会来给你擦身子,可也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伤口都愈合了,她想要好好洗一个澡。可这个地方,就是好好洗把脸都是奢侈,如何洗澡呢?   夜里,她趁着大家都睡下了,悄悄离开洗衣房,寻找着可以洗澡的地方。漫无目的地走着,越是找不到目标越是痒得厉害。突然,她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亮晶晶的闪烁,那是水面发射月光的闪烁。于是依翊飞快地跑过去。   果然是一条河,一条不算宽,却还深的河。   她顺着河找到一段隐秘的地方,两岸都有茂密的树木遮挡,人在远处根本就看不到河面。找好地段,依翊又看向水中。   这里面会不会也有什么可怕的鱼?一想到那些黑色的影子,依翊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因该不会吧,金姑不是说那些鱼都是养在池塘中的吗?而这里是活水的河流,应该不会有那些东西的。   思及此,依翊便脱下衣服,解苛带。雪白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是梦幻美丽,只是胸前却留下了细细的疤痕,那些疤痕都在提醒着依翊,曾经经历了怎样的恐怖。   她伸出一只脚试了试水温,有些凉。可身子痒得厉害,她也顾不得许多,整个人慢慢钻了进去。   “啊,真冷。”   她感慨着,试着游了几下,身子也终于适应了水温。算解开头发,浸在水中好好地清洗着。   月光像是纱衣,罩在水面上,也罩在水中犹如精灵般的女子身上。依翊时而旋转起伏,时而嬉笑游走,快乐地如同大海中自由的鱼儿,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只感受着此刻的幸福。   只是嘶知道,那原以为是遮挡物的密林却成了某人藏匿的地方,而那人正在黑暗之中,紧紧地盯着她……。   ☆、023魔王的真心   023魔王的真心   嬉耍了一会儿,依翊终于满足,踩着水,静静地仰头看着月亮。原本还想好好看着那明亮的月色,却因为胃口传来的阵阵不适而作罢。她转个身,一点点游回到了岸边。   一双黑色的靴子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出现在依翊的眼中。依翊一惊,不由得抬起头向上看去,那黑色靴子的主人正低下头看她,因纬着月光而看不清脸。可依翊还是看到了他的发丝,在明亮的月色下微微泛起一层光彩。   白发,魔王!   那嗜血的可怕再次出现,依翊本能地后退,却忘记了自己是在水中。于是身子失去平衡,整个人瞬间向下沉。她慌乱地挣扎着,可越是这样的挣扎,越是呛了很多水。   就在快要失去气力的时候,大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从水中捞了出来。依翊被水呛得头晕目眩,此刻有了支撑,便什么也没想地攀着那支撑,头抵在类似颈窝的地方,不住地咳嗽。   这支撑怎么会这样暖和?依翊咳嗽了好半天,这才发现自己乍着炙焰的肩膀。那魔王着衣浸在水中,嘲笑着看她狼狈的模样。   依翊又是一惊,慌忙推开他,他竟然真的放手,于是依翊又失去了平衡,呛了很多的水。炙焰冷冷看了她很久,直到她再也不动时,才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出水面。抱着她,缓缓游到岸上。将她拖出来,平坦着放在草地上。   依翊处于半昏迷状态,自然对于自己如此“坦诚”地展现在炙焰的面前而毫无知觉。水珠从炙焰的头发上、衣服上滴在她的身侧,他看了她很久。   真是绝妙的女人,那容颜就是无可挑剔的,而这身体更加勾人心魂。这样的女人,为何去做锦衣卫?而长在越女手中的她,又为何如此倔强极端?   他蹲下来,微皱着眉头看她,手不自觉地抚上她的脸颊。虽然长得并不像越女,那触摸的感觉却如此的熟悉。   眼中隐隐的伤痛,对她的爱,对她的恨。这么多年了,终究无法散去,最终只化作初见她时,那抹淡雅的蓝色裙摆,和沁人心魂的体香……。   ——对不起……。——   炙焰突然捂着自己的额头,别过脸紧紧咬着下嘴唇。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在想着那个女人?她对你做的,天理不容。不仅仅伤害了你的全部,也摧毁了大明复兴唯一的希望。   对于这样下贱的女人,你怎么还会爱着,还会爱着?!   炙焰放下手时,狰狞的笑再次出现。他看着她的女儿,仿佛看到了那夜她淡漠的脸。怒火不禁燃起,他脱掉了自己的衣衫。   依翊混沌的意识渐渐清醒,便感到有人啃咬着她的敏感。她一惊,微微颔首,便见到白色的发掩盖了她的身体,而那个可怕的魔王正在玩弄着她。   血淋淋的恐惧,她心中的阴影。“不!”她反抗,他便抬起头抓住她的双手,而自己的腿则分开了她的。   “不?!是不要停的意思吗?既然你这样要求了,那为夫的就满足你。”   一句话说完,他便挺身而入。依翊“啊”地叫了一声,他便开始凶猛地贯穿。   ☆、024 意外到来   024 意外到来   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他凶残的占有,可却反而更加刺激了他。随着他的动作,她也跟着上下起伏,胃口的不适越来越严重,猛地有什么东西要涌出。算呕了起来。   炙焰根本就不理她,只是一味地冲击。而依翊却侧过头,真得呕了出来。   没有吃什么东西,呕出的都是水。炙焰也是愣住了,终于肯放开她,算跪坐着,双手捂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呕着。   炙焰看她,淡淡问道:“你怀孕了?”   依翊一愣,扭过头呆滞地看他。炙焰便嘲笑而出,挑着眉说道:“我们做了几次?两次,三次?是两次。仅仅两次你就有了,你还真厉害。”   依翊的震惊也是无法言语的,她根本没有理会炙焰的嘲讽,只是扶着自己的小腹。这样一说,上个月的月事也没有来。真得怀孕了?怀了魔王的孩子,她是该喜还是该恨?   炙焰见嘶理他,便索性坐在地上,看着她跪坐着,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小腹。身体依旧玲珑有致,**凸起,腰臀勾翘,这女人却是已经怀了孩子。   “或许孩子的父亲另有他人,你的功夫不是很厉害吗?无论是逃到何处,还是取悦男人,都应该是你的拿手本事。所以有了别个男人的孩子,也不足为奇呀。”   依翊瞪着炙焰,却在瞪了他许久之后垂下了眼帘。炙焰双眼一眯,突然抓起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身侧,板起她的脸,气息吹散了她额前的乱发。   “为什么不说话?!”   依翊看着他,恨他的感情无比强烈。看到他此时的微怒,她突然有了报复的快感。   “你说得不错,我是跟别的男人做过,所以这个孩子也不是你的!”   炙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罢,他握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好像要将她的下巴拧碎一般。   “真是**的女人,这一点儿跟你母亲很想。不过朱依翊,你骗不了我。你无非就是想要激怒我,要么是想我杀了你,要么是想我杀了你腹中的孩子。我也真得被你激怒了,可我不会杀了你。”   炙焰说罢穿回湿漉漉的衣服,转身离开。依翊呆滞地看着他消失在林中,两只手还是搭在自己的小腹处。   刷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气气他。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弄死自己的孩子吗?!   僵硬地低下头,看着那依旧平坦的小腹。虽然是魔王的孩子,可却也是她的孩子。还是希望生下来,可生下他(她),又该怎么面对他(她)?   依翊哭了好一会儿,这才穿了衣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洗衣房。第二日,算开始干活了。   夏日的烈焰就像是魔王的手段,残酷地炙烤着拼命洗衣的仆人们。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发丝滴落,打湿了干燥的土地,也很快消失了踪迹。   依翊直起腰,擦了一把满满的汗水。这时,金姑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韩妈看到她,赶紧迎上去,而金姑根本没理她。只是目光四下寻找,看到依翊后,便朝她径直走去。   ☆、025补药   025补药   依翊见到金姑朝自己走过来,又看到她身后跟着三四个年纪较大的女人,便站起来,一脸的堤防。   金姑倒是自然得很,来到依翊面前,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如既往的优雅,带着淡淡的笑容,说道:“夫人,教主一直担心夫人的身体状况,特命我带补药给夫人喝。”   说罢,她挥手示意,一个女人便走过来,依翊这才注意到那女人手中端着一个瓷碗。瓷碗四周都是湛蓝色的的图案,看上去很是精美。   依翊盯着那些图案,竭力压制紧张的心,装作平静地问道:“你这里装的真是补药?”   “当然。”金姑笑着接过那碗药,递到依翊面前,笑着说道:“夫人,快喝了吧。凉了,就不能喝了。”   依翊很正常地接过来,看了里面黑色冒烟的液体,慢慢放到唇边。金姑笑着眯起眼睛,身后的三四个女人也都跟着露出诡异的笑。   可依翊却突然松开了手,那碗就在她的唇边垂直落下,掉在鞋边,里面的液体洒了一地。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金姑看了地上的药,便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依翊。依翊板着脸,同样看着金姑。   “金姑,这孩子是我的,他的生死由不得你们决定。所以,你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叫他不要多管闲事。”   闲事,依翊称这种事是闲事。要知道她现在是炙焰的妻子,她怀了孩子竟然说成是炙焰的闲事。金姑依旧优雅,她轻叹一声,说道:“这话我可不敢说,教主已经下了命令,要夫人无论如何也要喝下这药。既然夫人故意洒了这药,那我可得想个别个法子完成教主的命令。”   说罢,她脸色一沉,对那些老女人说道:“你们去把她抓起来。”   几个老女人问令,一拥而上。她们几个对付一个弱女子的确绰绰有余,可依翊不是弱女子。她此时一门心思地想遥护孩子,怎么会再像以往那样任人宰割?   几掌将那些女人打翻在地,金姑一见,便奔到依翊的面前,与她交上了手。金姑虽然是个很有计谋的女人,将魔教总部的内务也打理得井井有条。可嘶是什么武功高手,她的功夫还只是几年前左使教她的。   跟依翊这个锦衣卫副统领相比,她哪里是对手?三两下也被打伤,金姑捂着胸口阴沉地看着依翊。依翊连大气都没有喘一下,她只是看着金姑,冷冷说道:“走吧,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来了,可这里是魔教,而嘶是魔教教主。金姑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夫人不识趣,我走就是了。只是夫人就在这里等着吧,不久之后,有你好受的。”   金姑抛下狠话,便转身离开,那些地上翻滚的老女人们也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跟着离开了。   依翊看着她们消失在洗衣房的门口,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悦而言。因为她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更加猛烈的暴风雨……。   ☆、026 魔教处置使   026 魔教处置使   这一天都过得忐旎安,整个洗衣房也因为早上的事跟着紧张起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教主一定会派人再来,而再来的人,绝对能对付得了这位可怜的教主夫人。   果然,天刚刚黑下来的时候,洗衣房中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教徒。他们都蒙着面,遮挡着头发,只露出一双眼睛,打量着空荡荡的院子。   韩妈战战兢兢走过去,行了大礼,问道:“不知几位使者有什么吩咐?”   黑衣人中的一个冰冷冷地说道:“夫人在哪里?”   韩妈便赶紧说道:“我去给几位叫去。”   “不用。”那人说:“你只需要告诉我们她在哪里就好。”   “可老奴也不确定,还请几位等一下,我马上去找。”   那黑衣人便说道:“只是找不到,就押你回去复命。”   “是,是。”韩妈连连称是,赶紧跑进了院角中的茅草屋里,依翊刚吃了饭,正在解下长发准备睡觉。明天还要很早的起床,所以她们都是吃完饭便睡觉的。见到韩妈慌慌张张地进来,依翊也猜出七八分来。   “韩妈,抓我的人来了?”   韩妈没回答,只是关上门,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焦急地说道:“小姑娘你听好了,在魔教中最可怕的不是教主,也不是左右使,更不是四大护法和八大护教,因为他们的出现,都不会要你的命。在魔教中最可怕的是处置使,看不到面貌的处置使,是只有在你将被严厉惩罚的时候,才会来到你的面前的。”   说到这里,她抓着依翊的手因为激动而更加用力,可是依翊没有感到疼痛,她只是听着韩妈的话。   “现在,这些处置使就在外面。他们个个都是高手,而且他们都有教主的默许,只要有人敢反抗,就地正法。所以你千万收起自己的脾气,乖乖跟着他们走。你是教主夫人,又怀了教主的骨肉,教主应该不会怎么难为你。”   依翊看着韩妈,只是苦笑了一下。嘶是教主夫人,她只是他泄气的工具。她怀了他的孩子,却也只是更加刺激了他而已。   倘若那些处置使真得那么可怕,自己此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依翊对韩妈说了声谢谢,这两字只是对她这么多天照顾的感激,只是自己恐怕没有什么机会报答她了。   她走出去,果真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都在齐刷刷地看着她。她也打量着他们,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些人腰间的弯刀上。随后,她走过去。   “夫人,请。”那黑衣人对她倒还是客气,依翊也没有异动,随着那一个黑衣人的身后,其他几个则是在她身旁。   然而他们没有走上几步,依翊便突然出手夺下那黑人的刀。那些处置使压根就就没有想到这娇美的女人会反抗,也更没有想到她的功夫这么好。   所以依翊夺下了刀,可她随即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夫人,请您放下弯刀,我们会当做没有事发生;可如果您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们格杀勿论!”   ☆、027擒拿   027擒拿   依翊握着弯刀,看着一个个神秘又被称为可怕的黑衣人,嘴角却是淡然的笑。在这里被杀死,总好够抓走后将要面对的不知名的折磨。她做过锦衣卫,她也被魔王摧残过。所以她,宁愿此时一搏。   那个头头模样的黑衣人见依翊根本没有妥协的意识,便对四下说道:“上。”   于是几个处置使一拥而上,被抢了刀的头头便只站在一旁。依翊赤手空拳或许并不厉害,可握了刀的她却变成了不同凡响的高手,毕竟锦衣卫的连环刀法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四起,在黑夜中闪烁着火花,如同电光火石的交错,也显出战斗场面的激烈。   依翊咬着双唇,越战越勇,那几个处置使也算是高手,不想依翊竟这般神勇。赞叹之余,也是不再留情。   五对一,又是势力差不多,作为势单力薄的一方,依翊当然不可能会赢。可是她却不肯放弃,即使身体上多了几道口子,依旧紧握着手中的弯刀。   突然寒光一闪,刀口已经对准了她的脖子急速而来。依翊躲闪不及,便平静地闭上眼睛。终于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开始并不幸福,结束却更加凄惨。只是死了也算好事一件,带着那个小生命,共赴黄泉。到那时,她面对他(她)也不再难过。   死了,就不会再计较,自然也不会纠结。那么孩子对她来说,应该是幸福的存在吧。   她这样想着,等待死亡的到来。可是许久过去了,那刀口依旧没有刺中她的要害,她睁开眼睛。   魔王炙焰,就在她的面前,其他几人纷纷跪着。而这一切的发生,竟是神鬼不知。她因为过于不解而呆滞,炙焰便在这时点了她的穴位。她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中。   炙焰接住依翊,回过头看着属下,说道:“真是一群废物,我要是想杀她,还会派你们来抓她吗?”   炙焰的声音不带任何的怒意,可是几个处置使都吓得够呛。魔王从来不怒,却是杀人不眨眼。所以他们害怕,因为他们办砸了事情。   可炙焰似乎并没有杀他们的意思,只是抱起依翊,从他们中间慢慢离去……。   一瓢水泼在脸上,依翊渐渐清醒过来。她睁开双眼,眯着眼睛看着前方。是金姑!   一惊,彻底清醒。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了双手,吊在木架下,而自己的双腿则是被分开一步的距离,也分别绑了绳子固定在两次的支架上。一条长长的白绫缠绕过她的腰腹,两端又绕过光滑的支架,分别握在两个粗壮的女人手中。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她瞪着金姑,因为眼前这莫名的场景而惊慌。金姑却是不缓不急,还是那副贵族夫人的感觉,淡雅地说道:“不是跟夫人说过吗?有你好受的。”   “你什么意思,说得明白点儿!”   金姑看了看身侧的女人,那女人便端了一个铜盆,放在依翊正下方的地面上,随后用剪子剪开了她的裤子。   ☆、028堕胎   028堕胎   “金姑,你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依翊惊恐地看着金姑,不好的预感像是电流一样贯穿了她的身体,使得她一阵阵地发麻。金姑那原本儒雅的神态渐渐卒得可怕,笑容也像是黑暗中的鬼怪,给你寒冷的冲击。   “夫人,我要做什么?您是长公主的女儿,这样的架势从没有见过吗?”   “当然没有见过!”   “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这,就是给你打胎的手段。”   依翊虽然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可真得从金姑的嘴中听到,还是惊讶地长了小嘴,眼睛也大了许多。   金姑的脸这时也很阴沉,继续说道:“本来嘛,给你配了打胎的药,可你却给弄洒了。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采取这种古老的方式了。不过我听说,这种方法在宫中很常用,因为皇帝的荒淫,很多宫女都会怀上孩子。于是为了不让他们玷污皇族的尊贵,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夺取了她们的骨肉。”   金姑说这些的时候,分明的咬牙切齿。就像是曾经亲眼所见,或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依翊摇着头,颤抖地说道:“可我不是宫女,我怀的也不是皇族的孩子!既然也说剐忍,为什么还要用在我的身上?金姑,你放了我吧,我会自己生下孩子,不会给你们添任何的麻烦。”   金姑诧异地看了依翊,随后突然大笑,那笑声很狰狞,与她以往的优雅天壤之别。笑了一阵子,笑声便戛然而止。她看着对面的依翊,却冷冷说道:“动手!”   那两边的粗壮女人得令,将白绫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随后分别向后倾斜,用力拉着白绫。绕在依翊腰腹处的白绫便突然绷紧,将她紧紧缠住。随后,两个女人对视一眼,相互点头示意,便一起用力抻着,一步步往后退。   而依翊的腰腹也被越缠越紧,好像要将她拦腰截断一般,疼痛可想而知。   “啊……!停下,住手!”依翊发出惨叫声,可那两个女人根本不为所动。后退变得缓慢,她们的脸都已经憋红了。   依翊疼得满头满身都是汗水,原本就细的腰肢如今更是吓人,而腹部被勒得差了气,只觉得一阵阵眩晕。   拉到最后,两个粗壮的女人便索性喊起了号子,随着一下下有节奏的后退,她们像拔河一样要将依翊拦腰截断。   “啊……!炙焰,你混蛋,啊……!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被称为魔王了,啊……!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人!啊……!这是你的亲生骨肉,是你的孩子呀!啊……!我恨你,永远不会原谅你!啊……!”   依翊喊着,哭着,血也从她的下身慢慢流出,先是缓慢的一些,后来便一股一股地落在铜盆中,屋子中顿时充满了血腥味儿,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   “啊……!”依翊的叫骂声已经含夯清,最后只有这一个字还听得清楚,在最后连声音都没有了,只剩下剧烈的喘息。   那个起先放盆的老女人走过去,查看了依翊的情况后,便对金姑点头。金姑这才挥手,那两个粗壮的女人便立即松了劲儿,同时也瘫坐于地。   ☆、029活着的意义   029活着的意义   老女人解开绑着依翊的绳索,依翊便软绵绵地倒在她的怀中。有人端来一碗药,老女人喂给依翊吃,随后又拿了毯子裹住她的身体。   金姑这时喊道:“来呀,送夫人回居所休养。”   便又有两个女人抬了床架过来,将依翊小心放上,老女人也跟着,一起离开了屋子。这时,那黑暗中的人才走出来,皱着眉头看着铜盆中黑色的血。   这滩血,就是他的孩子?   金姑走到炙焰身边,问道:“教主,这个怎么处置?”   喂鱼。这就是他起先想到的处置方法。可是当他亲眼看到了这一过程,听到了依翊几近绝望的叫喊,还有那滩恐怖恶心的黑血,他不再能说出那两个字了。   炙焰扭过头,轻轻叹息,说道:“埋了吧。”   说罢,他就离开了。从十三岁开始,成为了经历腥风血雨的人。恍惚飞逝二十载,他几乎都是在死亡与血腥中度过的。可今夜,他却因为那女人的恨而感到很不舒服,胸口很闷,闷得喘不过起来。   离开刑房,他一个人慢慢地游魂于魔教之中,不知不觉竟离开了总部,来到海边。夜的海面,失去了白天的青蓝,因为与夜色混淆,只有黑色。   ——现在,你就是魔教的少教主,你的名字叫炙焰,你活着的意义,就是报仇!——   头又开始疼了,那是惨烈习武的后遗症。发作的频率越来越紧密,疼起来也越来越难以忍受。而每每在这个时候,过往的回忆便都会涌现出来,不断提醒着他,是怎样一个脆弱的男人。   苦笑,慢落成大笑,笑过之后,又是何等的凄凉。他究竟在做什么?这是在报复越女,还是在报复他自己?这样做的意义,真得存在吗?   海,平静,好似孩子纯洁无邪的眼睛,默默地看着岸边沮丧的男人……。   依翊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苏醒时,腹部还会痛。然而这样的疼痛,又怎么抵得过她心中的苦呢?知道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可却不想被他如此折磨,而更没有想到他的丧心病狂。   扼杀自己的骨肉,他怎么下得了手?!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洁白的枕头上。这里是起先的居所,她竟然还会活着看到。   接下来的日子里,依翊都过得很阴沉,比那两个伺候她的侍女还要阴沉。整个居所因此变得死一样的寂静,似乎住在这里的都是哑巴一般。   燕儿端来午饭,依翊下床吃了一点儿便放开了筷子。她的身子还没有养好,可嘶愿意呆在床上。燕儿也没劝她什么,在那个小婢女看来,教主夫人重新回到这里,是一件不能被理解的事。   所以她端着剩下的饭,很快离开了卧房。卧房,便又只剩下依翊一人了。   最难耐的,就是寂寞。尤其是在受到创伤后的沉寂,很容易叫人发疯。依翊看着刀架,上面每一把刀都可以结果了自己。   她走过去,抚摸这其中一把,嘴角,只是惨淡的笑。   要是能死了,该有多好?那么从一开始,便不用受到这份侮辱。可惜嘶能死,素须要这样活着,为了抚养她长大的母亲,那个可怜的母亲。   依翊轻叹一口气,缓缓离开了刀架。活着的意义,就是母亲。那么舅舅口中的锦盒,便将是她生存的斗志,她一定要找到……。   ☆、030 魔教总坛   030 魔教总坛   想要找到锦盒,最先想到的就是那次见过的神秘假山。依翊本是想要一探究竟的,可那两个丫头看她看得很紧,虽然不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却知道她们是在监视她。   如此又过了几日,她的身子终于是好些了,失去孩子的恨也稍稍缓解一些,金姑便在这时出现。   依翊躺在床上,虽然毫无睡意,她还是躺着。因为她实在找不到可以做得事情。金姑进来时,燕儿和珠儿都问了好,依翊自然也是听到了。可是她没有起身,依旧背朝着门口,懒懒地躺着。   金姑站在屋子中间看着她一袭纯白的薄衫,很不成体统的样子,便也只是皱皱眉,对燕儿和珠儿说道:“八大护教全部回到了总部,教主要为他们接风,届时除了在外执行任务的左使不能回来外,魔教其他首领都会齐聚今晚的宴会,而教主夫人当然也要出现。所以教主有令,夫人今晚要以最迷人的模样出现在魔教众人面前。你们可是听清除了?”   燕儿和珠儿连忙称是,金姑便走了。依翊还是躺在床上,心中却是很不平静。虽然是他憎恨的人,却还是魔教的教主夫人。这样的盛会,嘶能缺席。不晓得那个魔王会怎么想,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不应该以夫人的名义将她带来魔教?   依翊苦涩地笑了一下。是呀,一定会烦恼的,就连她都会烦恼。因为今晚就要再见,彼此厌恶的男女,却还要再见。   珠儿很早就烧好了洗澡水,依翊也乖乖地坐进木桶中任她们擦拭。随后,出浴更衣,穿上了魔教固有的黑色衣裙。   那衣裙虽然是纯黑的颜色,却是绣上了精美的图案,仔细看看,竟是纹理一直,十分规矩。一条黑丝的宽腰带,将她的腰肢紧紧束缚,如此胸臀凸翘,更显得身体婀娜。   燕儿将她一头乌丝盘于身后,在上面插了几根乌木簪子,又给她好好地抹了脂粉。那苍白的脸也有了些颜色,再将樱桃小口点上红,如此又显得俏皮。   这样一番细致打扮,也过了一个时辰,天色微暗,有几个黑衣的女人走进来,向依翊行礼,说道:“教主有请夫人前往总坛。”   依翊便起身跟着她们离开了卧房。   魔教总坛是魔教举行盛大活动的场所,一般都是教主召开大型的会议,或是举办大型宴会才会用到的地方。总坛在魔教总部正中央,建造得很是宏伟气派,坛中最里端是教主的座席,离地面高些,通过四蹬台阶与地面连接,堂下两侧便是几排坐席,由高到底,几层下来,最前端的坐席便与地面接壤。   这些坐席上,此刻都坐满了人。依翊站在门口时,那些人都齐刷刷地看向她。全部黑色的衣衫,黑色的桌子和垫子,加上总坛中黑色的墙壁和地面,依翊只感到自己来到的地方并不是人间某处的屋舍中,而是那只有死去后才能见到的地府……。   ☆、031 白玉令牌   031 白玉令牌   炙焰高坐在教主宽大的横木长椅上,自然第一个看到却步在门口的依翊。他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懒散地说道:“我的教主夫人,还不快些过来?”   众人这时也都看向门口,对于这位教主夫人的好奇可想而知。教主炙焰,今年三十三岁。女人无数,却从没有过娶亲的打算。可突然有一天,教众们得知教主将会迎娶夫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锦衣卫的副统领,个个都是满腹疑惑。   今日,终于一睹这女人的庐山真面目,又全都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了。这份美,绝对的倾世,堪称天下第一的动人。依翊轻咬嘴唇,就在这满堂倾慕疑惑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进去。直到走上台阶,被炙焰拉着坐到了身旁位置,都没有露出丝毫的感情。冰冷的,就像魔王的发。   依翊坐稳后,又瞥向堂下,那些人有得还是呆呆地看着她,有得则是时不时的偷看。她也见到了慕容傲雪,他坐在右边的最前端,也正满脸笑容地看着她。   “今日八位护教回到总部,本座很是欣喜。只是左使不能回来,略感遗憾。”   八位护教中的一个说道:“左使也很遗憾,特托付属下转告教主。您吩咐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相信他很快就可以回来复命了。另外,教主令牌已经做好。请教主过目,看看和心意否?”   说罢,他拿出了一块玉佩模样的东西,交给了身边的教徒。教徒捧着来到炙焰身边,炙焰便拿起来看。   依翊自然也看了过去。纯白的颜色,是上好的和田玉。如此大块的和田玉已经很难找了,况且又打磨的如此精美?   黑衣教服,白玉令牌,魔教还真是极端。   炙焰很满意称是,当场就将令牌系在腰间,随后举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对着堂下众人说道:“来,都拿起你们的酒杯,给咱们魔教的八位护教接风,干。”   教主一句话,所有人都端起了酒杯,除了依翊外,全部一饮而尽。   这样,气氛也终于回来。然而八大护教之一,徐多多突然对依翊朗声说道:“既然教主说是为我们八大护教接风而喝的酒,为什么教主夫人却没有喝一口呢?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不满?”   此话一出,堂下顿时安静,大家重新看向依翊。其实这话很多人都想问,可依翊毕竟是教主夫人,而教主又不是善类。但徐多多不是常人,用慕容傲雪的话来说,他是地地道道的缺心眼儿。   炙焰没有说话,他只是拿起重新注满的酒杯,慢慢地品着美酒,这使得徐多多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就那么直直地看着依翊,等着她的解释。   依翊看了一眼炙焰,便就看向徐多多。一个五十几岁的男人,却没有半点儿胡茬,黝黑的大方面,一看就是个忠厚之人。魔教也会有这样的人?   “不知阁下怎么称呼?”依翊开口问道。   “好说,属下魔教八大护教之一,徐多多,总领魔教在东西部分的事物。”   ☆、032 惹恼了谁   032 惹恼了谁   依翊对魔教职位的划分知道的不多,只是大概了解魔教最大的是教主,其次是左使和右使。左使负责魔教总部以外的全部事务,而右使则是负责总部里面的事物,在地位上相当,却因为右使管理的是总部,感觉上被左使厉害一些。右使下面是四大护法,左使之下则是八大护教。四大护法协助右使运行魔教总部,而八大护教则是协助左使管理魔教在外八个方向的事物,虽然职位也是相当的,却还有护法比护教厉害的感觉。而今夜,左右使的属下也都按照各自所属不同,分别坐在教主的左侧和右侧。   右侧为首,当然是慕容傲雪。左侧为首,却是空着的。   而此刻,那个空着的座位后面,护教徐多多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她看。可她要怎么解释?难道说她讨厌魔教,讨厌魔王,所以提不起精神,也没有义务端起面前的酒杯吗?   就在依翊为难的时候,右使慕容傲雪突然说话了。   “徐护教,夫人她来到魔教也没多长时间,对我们这里还很陌生。今日看到咱们魔教一屋子黑压压的人,没哭出来算是不错了,偶尔的紧张疏忽也是可以理解的。”   徐多多最讨厌的人,就是慕容傲雪。在他看来,一个油嘴滑舌的小白脸竟然骑在功绩显赫的左使头上,本就是叫人不平的事。如今慕容傲雪替依翊说话,可谓是火上浇油,徐多多一下子就炸了。不过,他却也因此转移了目标。   “右使,我与夫人对话,教主都没有说什么,又何来你插嘴的份儿?”   慕容傲雪一挑眉,说道:“教主与夫人对话,我当然插不上嘴,可你,我这个右使还是有权利说上两句的。”   徐多多黑着脸,恶狠狠地说道:“除了教主,我徐多多只听左使一个人的话,右使你……。”   徐多多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啪”的一声,炙焰拍了桌案。顿时,不但徐多多,在场所有的人都低下头。可右使慕容傲雪却仍旧是笑呵呵地拿起酒杯,自顾自地喝起酒来。   炙焰看了一眼自己的右使,又看了一眼徐多多,低沉地问道:“我曾经说过的话,你们都还记得吗?”   众人齐声回答道:“铭记于心。”   炙焰便挑着眉说道:“既然铭记,怎么还会出现这种场面?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不要再有下一次,任何人再提什么你的,我的,试图将魔教分成两派,我就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他!”   于是众人又齐声说道:“谨遵教主圣喻!”   徐多多再缺心眼儿的人听到炙焰的话也冒了满头的汗,而那个右使倒成了缺心眼儿的,还是满脸的笑容。   炙焰这时又看向依翊,说道:“可是我的夫人,毕竟你做了不礼貌的事情,好歹翼示下歉意吧?”   说罢,不理会依翊瞪圆的眼睛,看着堂下的徐多多问道:“那么徐护教,要夫人怎样谢罪,由你来定吧。”   ☆、033竟可以如此之美   033竟可以如此之美   徐多多抬头,诧异地看着炙焰。他的教主又恢复了优雅的神态,微笑着,支着一侧的脸颊看他。他便又看向教主身侧的夫人,那夫人已经凝眉抿嘴,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   心中一颤,这样微恼的神态出现在绝美的脸上,竟可以如此动人。他一个五十几岁脾气很臭的男人,竟然也会尝试到情窦初开的滋味。   脸一红,竟然没了话语。而准备接受讥讽的依翊此刻因为他态度的卒而发愣,魔王则是微微挑眉。   “既然徐护教想不出来,那就由本座决定吧。”   炙焰说罢,微笑着看着依翊,平静而淡雅地说道:“就请夫人为我们武上一曲吧。”   而依翊也毫不客气冰冷地回答道:“我不会跳舞!”   “本座当然知道夫人不会跳舞。”炙焰依旧那副神态,淡淡说道:“本座指得是武功,你是锦衣卫副统领,你的连环刀法应该很出色吧。”   一句话,所有人的脸上都出现了期待的神态。连环刀法,锦衣卫的看家本领,被这样的女子习耍出来,一定会赏心悦目的。   这时已经有教徒端来一把大刀,就那么擎在依翊的面前。依翊看着那刀,眼中难免露出愤恨的表情。多么希望可以拿着这把刀,将身边的魔鬼粉身碎骨。可是却不能,她的连环刀法在他的面前毫无威力,甚至使不到两招。   “夫人,难道连环刀法只不过是虚有其表,所以你才迟迟不敢动弹?”   依翊转过头,冰冷地看了他一眼。或许对付不了你,却绝不是虚有其表的。锦衣卫大统领楚言所创的连环刀法,今日就叫魔教众位见识一番吧。   思及此,依翊毅然站起身,走到那教徒面前,将那发着寒光的大刀握在了手中,随即一个飞身来到大堂中央,便当着众人的面,干净利落地武起刀法来。   柔美的女子,刚毅的刀法,这一阴一阳的结合,竟是这般美妙。众人都看痴了,对这位教主夫人也生出很多好感。   炙焰微笑如初,双眼紧紧盯着那旋转飞舞的身影,可眸子里的神色却是另外的感觉,不知道是悲戚还是愤恨。   最后一个旋转,连环刀法终于结束了它的博大精深。而魔教总坛在沉寂了一会儿之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没有想到这些人竟会对她鼓掌,最得意的武功受到肯定,满天乌云也透过一丝光亮。依翊竟然笑了出来。   浅浅的一双酒窝,那是她来到魔教之后第一次展露的笑脸,纯洁可爱地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叫在场的所有男人都动了心弦。   所有的,包括那火,包括那水。   魔教的盛宴,本就是不同于朝廷的模样,到了最后,也是相互之间醉成一团。炙焰喝了很多酒,几乎每个人都来敬过他一杯,可是他却没有醉。而他的教主夫人,自然也接受了敬酒,也算是心情稍微好转,也算是愁苦根本得不到宣泄,总之她也喝了很多。   可不同于炙焰,她醉了。   ☆、034醉酒   034醉酒   被扶着回到了房间里,依翊还是红着脸颊,傻傻的笑着。炙焰走进去,遣走了依翊的婢女,便倚在门边看着床上痴傻的女人。依翊见到了魔王,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指着他咧嘴一笑。   “你,是那个魔王吗?那个折磨我、践踏我的魔王?”   炙焰没有说出。喝醉了的依翊,与以往的大不相同。她脱掉了冰冷高贵的外衣,露出了她最真实的一面。   不想,竟是呆傻天真的模样。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是魔王?”依翊嘟嘟着小嘴,半信半疑地看着炙焰。   炙焰微微皱眉,淡淡说道:“嗯,我不是魔王。”   依翊傻笑一下,说道:“你骗我,你如果不是魔王,怎么会堂而皇之地站在我的面前?那些人早就抓你走了。”   炙焰依旧皱着眉,却对她微微一笑。“因为我是偷偷进来的,所以你也不要声张。”   夜已深,屋中灯火通明。可是依翊却张着小嘴,看了对面的男人好半天,才算看得清楚,很认真地点头说道:“嗯,你不是魔王。你的笑很温柔,那个魔王不会这么笑。”   依翊的话叫炙焰一愣,他随即走到依翊的面前,蹲下来,握着她的双手,仰视着她痴笑的脸。   “你觉得我温柔吗?”   “嗯。”依翊点头,继续傻笑。   炙焰便也笑得深些,用他迷人的磁性嗓音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听到他的提问,依翊撅着嘴看着他。手,伸进他的发丝中,突然睁圆了眼睛。于是,那手便像是碰到了蛇蝎一般,赶紧缩了回来,捂着自己的嘴,颤抖着说道:“你的头发是白色的,你是魔王。”   炙焰赶紧拉住她退缩的身子,依旧柔和说道:“我不是魔王,我是魔王的孪生弟弟,所以我也是白色头发。”   “孪生弟弟?”   炙焰便点头说道:“是呀,你不也说魔王是不会温柔的吗?所以我,是他的弟弟。”   依翊此时脑袋不灵光,自然不大能反应过来,她凑近炙焰,好好打量了他一番,这才重新笑了起来。   “看样子你真得不是魔王,可你们好像呢。”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依翊嘟嘟着嘴,很是不满地看着炙焰。“不知道,我又没见过你。”   “那么,魔王呢,你恨他吗?”   依翊很大幅度地点头,很是肯定的说道:“我恨他,恨死了。你能帮我杀他吗?”   炙焰皱皱眉,问道:“如果能,你会报答我吗?”   依翊猛然抓着他的衣袖,一脸的兴奋期待,急切说道:“你能杀他?”   炙焰点头。   “好,只要你能替我杀了他,你要什么都行。”   “那如果我要你呢?”   “要我?要我什么?”   “要你的身子,你会给我吗?”   依翊一愣,松开了手放在胸口。她垂着眼帘,似乎在做挣扎。随后她又看向炙焰,小脸还是红红的。“你,真得能帮我杀魔王?”   “嗯。”   于是抿了嘴,低声说道:“只要你能杀了他,我就给你……。”   ☆、035 短暂的幸福   035 短暂的幸福   炙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又缓缓说道:“现在,就给我。”   “啊?”   “现在给我,完事后我马上杀他。”   依翊呆傻地看着慢慢站起来的炙焰,直到他的影子映黑了她的脸。咬着唇,她开始脱衣罚黑色的衣裙一件件剥落,露出了她粉红色的抹胸。   随后,她又仰头看向炙焰。因纬着光线,她看不清他的脸,所以也不知道那魔王此刻的愤怒。只是魔王没有发作,反而轻抚她的后脑,将她放倒在床上。   手,隔着抹胸握着她的丰盈,嘴巴则是覆上她的,撬开她的贝齿,与她顽皮的舌纠缠到一起,手也悄悄伸进她的私密地带,邪恶地嬉闹于山谷之中……。   依翊本就是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虽然早被炙焰破了处子之身,却也是近乎残暴的折磨,哪里像现在,真正地给予她男女之乐?所以她很快就被融化了,喉咙中也发出了低低诱人的声音……。   那声音,是对他的召唤。可是炙焰却不急于要她,依旧用牙齿,用双唇在她的身上四处放火。渴望席卷全身,依翊扭动着身子,发出婴儿般低低的啐泣。她抓着他的双臂,不断贴近他,含糊着说着什么话。   于是炙焰抬起头,摸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朱依翊,你想要吗?”   “嗯……。”她从喉咙里挤出了那个字,眼睛也迷离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告诉我,告诉我你要我。”   “我要你,要你……。”   伴随着依翊不断地恳求,炙焰直起身子脱掉了自己的阻隔,终于进入了她的身体中,顿了一下,看着她因为满足的笑脸,便开始前后有规律的冲刺……。   第一次真正的欢好,依翊感到自己快要飞上云霄,在炙焰最后爆发的时刻,她也情不自禁地喊叫出来。最后,她迷离着眼睛看着身上的男人,那男人正邪恶的笑着。   是的,温柔全无,只剩邪恶。   酒,顿醒。她终于意识到那个人并不是什么魔王的弟弟,他就是魔王本人!   “你……。”   “我什么?”炙焰挑着眉,笑中满是讥讽。   虽然醉酒时不记得很多事,可酒醒后却还记得醉酒时的一切。每一句话,每一个行动,都像是锥子,不断刺向她受伤的心。   她对要魔王杀了他自己,还因此与他欢好。真是,丢死人了!   看着她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的,炙焰便笑得更深了。他摸着她的脸颊,温柔地就像是摸着易碎的水晶。   “贱人的女儿,怎样伪装自己,都掩盖不了相同的秉性。为了杀我可以和任何人上床上是吧?贱货!”   随即,温柔的抚娩成一下下的耳光,直到依翊的嘴角流出了血。依翊紧闭着眼睛,没有丝毫的挣扎。不知道是已经习惯了,还是心中痛恨着醉酒的自己。只是她这个样子,叫炙焰很不爽。   于是炙焰揪着她的头发,逼迫她看他,随后咧开嘴笑着,伸出舌头舔着她红肿的脸颊。   “刚刚的,对你这样的贱人来说很不过瘾吧?为夫这就给你补上,保证你****……。”   ☆、036 快些行动   036 快些行动   炙焰起身穿衣服时,依翊就那么躺着,像是没有灵魂的布娃娃,僵硬而呆滞。炙焰穿好衣服,转过头看她。眼角的泪痕还在,只是已经没有了泪水,身前大片的春光,那细细的伤痕也被淤青覆盖。   紧闭的薄嘴唇抿了抿,他转身就要走。脚下传来硬物的感觉,他退了一步低下头。是令牌。   是呀,这东西要随身携带的,可自己还不习惯。曾经很喜欢的事物,在过去了十六年后,已经变得陌生。   于是他弯下腰,拾起来系在腰带上。因为他突然而至的动作,依翊便转过头看过去。于是那纯白的醒目进入她的眼中,她呆呆地看着那块和田玉佩。   教主的令牌,应该是很厉害的东西。拿着它,可以在魔教里面做任何事吧。她这样想。   魔王走后不久,天就亮了。燕儿和珠儿端着木桶进来,并一次次往里面注水。随后,燕儿来到床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魔王摧残了,可因为魔王离开没有多长时间,依翊还沉浸在愤恨之中,也同样呆滞地没有动弹。   所以还是光光地躺着,只是闭着眼睛。   燕儿皱了眉,说道:“夫人,请起来沐浴。”   “我不想动,你们走吧。”   燕儿鄙夷地瞅了依翊一眼,声音也拉得尖细,说道:“那可不行,要是金姑这时过来,看到咱们没有伺候好夫人,会责怪咱们的。”   依翊轻叹一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咬着嘴唇,艰难地坐起来。她坐进木桶中,珠儿便拿着娟帕机械式给肆洗,燕儿则是在整理床榻。   看着燕儿的动作,想得却是其他。假山的事一直没忘,这也是她唯一能振作起来的源泉。魔王对她越加凶残,如果还没有找到龙型锦盒便死掉了,岂不是要含恨九泉?   不行,她要尽快去一趟假山那里,尽快找到龙型锦盒。   这样想着,便打起来精神,仔细留意了四下的情况。因为八大护教的归来,炙焰接下来的日子都很忙,自然也没有时间却理会她。金姑也是忙着照顾教主和归来的教徒,也不再来。院子周围除了燕儿和珠儿,便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而想要瞒过这两个丫头,对于依翊来说易如反掌。   这样一夜,速装睡下,在四周恢复平静之后,悄悄起身。将头发高高扎在头顶,她拿了屋子中一把颜色偏暗的大刀背在身后,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很快闪了出去。   夜幕下,她很快来到曾经见过的假山处。那里,没有看守。   又是这个样子,魔教中除了唯一的大门口安排了几个人看守外,其他地方几乎都看不到特意站岗放哨的人,更是看不到整队的巡逻。这也难怪,除了特定的人,进来很困难,出去更困难,又何必安排人手?   这样的状态,给依翊带来了方便,同时也有不便。方便的是可以任意出入假山中的密室,不便的是就算偷到了锦盒,如何带出去?   ☆、037 密牢   037 密牢   进入层层的松林,算看到了假山群。站在炙焰曾经出来的地方,她按下了那盏石灯。山壁缓缓升起,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门口还有一个凹槽,应该是里面的机关。依翊按下那凹槽,果然,升起的山壁又缓缓降下。同时,门内两侧的火把突然点燃,依翊看着熊熊燃气的火焰,不住地感叹设计巧妙。   她拿下一个火把,照着脚下的路面,竟是台阶,一直延伸而下。于是依翊也顺着那台阶走下,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就看到了一个铁门。铁门只是在外面用匕首别住了,依翊便拿下那匕首,随后推开了铁门。   她以为她会看到层层隔板,还有上面放着的各式宝贝。可是她错了。这里根本就不是私密的藏宝地点,这里只是魔教的一个地下监牢而已。   铁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铁制长桥,从这扇门一直延续到很远处的另一扇铁门下。这其中,还有四个分支,一面两个通到圆形的石台上。铁桥与石台下都是黑漆漆的死水,而石台上分别镶嵌了铁制的桩子,桩子上拴着锁链。   这无疑是用来囚禁犯人的。只是四个台子上都是空的,那魔王进来做什么?是犯人已经死去,还是囚禁在他处?   想到这里,依翊的目光又落在了对面远处的铁门那里。如果有犯人,也一定在那铁门之后。   原本,不是藏放锦盒的地方,她应该离开的。可是处于好奇之心,她还是迈开了步子,朝着那扇门走去。   因为担心死水中会有可怕的食人鱼,依翊走的时候不自觉的小心。这样来到铁门边,那里连匕首也没有安插,就那么关着。依翊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铁门。   一开门,就有一股腥味扑鼻而来。依翊捂着嘴巴,压抑想要呕吐的感觉,这才举起火把,一点点照看着里面的情况。   没有铁桥,没有死水,那里仅仅是一间房,不过却不是普通的房。墙壁和地面全部都是铁制的,而四面墙上却都有火把。于是依翊挨着四面墙,一处一处点燃了火把。当最后一个火把点燃后,她转过身,看向房间中央。   这一看,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冷气。房间中央摆放着一个铁制十字架,而那十字架上竟绑着一个男人。一脸一身的血污,已经看不清他的样貌。而十字架前就是一张长长的铁台,台面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刑具。   他一定遭受了很多的折磨,可他是谁,怎样得罪了魔王,被迫害如此呢?   依翊很想知道,她四下看了看,发现铁台下是一个木桶,里面还有小半桶的水。于是她走过去,撕下裙子一角,沾了些水,走到男人面前。   伸出手,一点点擦拭他脸上的血污,原本的样貌也露了出来。清秀的脸庞,一对柔和的眉舒展开来,伴着长长的浓睫毛,是白皙的肌肤。他应该不大,跟自己擦不多的年纪。   那么,他是谁?   ☆、038少盟主   038少盟主   因为清水的擦拭,那昏迷的男人也渐渐苏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张美丽的脸庞。于是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喃喃说道:“难道我已经死了,才会来到极乐世界,看到如此美貌的仙女?”   依翊颦眉,淡淡说道:“你还没死,我也不是仙女。”   那人一惊,彻底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被关在魔教的密牢中。他再看向依翊,细细端量着眼前的女子。   他虽然不大,却因为家境的缘故见识过很多的美女。可与眼前的女子相比,那些都成了庸脂俗粉。可这女人穿着黑色的衣裙,她也是魔教的人吗?   “你是,魔教中人?”他虚弱地问。   依翊垂下眼帘,忧伤地说道:“虽然身在魔教,可我却不是魔教之人。”   “那你……。”   依翊抿了嘴,又抬起眼睛看着男人,问道:“你又是谁,为何被抓到魔教,受此折磨?”   男人看了依翊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相信她说的,尽管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却相信嘶是坏人。   “我叫梵若辰,是武林盟主梵敖的儿子。”   依翊知道梵敖是谁。武林盟主梵敖,是个很亲近朝廷的人。有私下说,他其实就是皇帝舅舅的走狗,武林与朝廷早就是一家了。可他本人似乎很厉害,依翊没有跟他接触过,但却听说了他很多厉害的事情。   而他的独生子梵若辰,更是因为出众的武艺和俊美的容貌而被武林人士津津乐道。然而这位少盟主,如今却以凄惨的模样出现在魔教密牢中。   梵若辰不知道依翊所想,只是继续说道:“上个月,武林正派人士袭击了魔教在安庆的分教,本来他们的教主也在那里,可却因为其他缘故离开了。所以虽然安庆分教覆灭,可却没有影响到整个魔教的势力。反而因为此次行动,魔王大怒,将我抓到这里。他要父亲带着整个武林归顺魔教,不然就会把我千刀万剐。”   依翊听完梵若辰的叙述,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同病相怜之情。原来他们都是因为自己的父母而被魔王抓来,遭受非人磨难的。只是这梵若辰是个男人,虽然遭受了身体上的痛苦,却不像她,还要忍受被他玩弄的侮辱。   “你的父亲会答应他吗?”   梵若辰听到依翊的询问,突然笑了起来。那虚弱的身体竟能发出这般豪爽的笑声来,不由得给了依翊震撼。梵若辰笑够了,便低下头,坚定地说道:“我的父亲不会答应魔王,他不会因为一个儿子出卖了武林大义。而我,也同样不怕他。即使他怎样凶残,也不可能看到我因惊恐而退缩的模样!”   好,好一个血性男儿。没有想到他文弱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一颗坚强的心。依翊注视他很久,便点了头,说道:“你是个了不起的人,这样的人,不应该惨死在魔王手中。少盟主,你一定要坚持住,无论魔王怎么残忍对待你,请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会想办法,救你离开这可怕的地狱。”   ☆、039 解救计划   039 解救计划   火光照在依翊的脸上,闪烁着她眼中的坚定。梵若辰看着那张绝美而不驯的脸,心里面的某样情愫被摔起,久久不能平静。   依翊走了,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教主夫人的卧房中。天,还没有亮。   她脱下衣裙,放开发辫,于是长发像瀑布般披散而下,掩盖了顺后大片的雪白肌肤。她掀炕子,钻了进去,却是很久都无法入睡。   自己在这魔教中无所依靠,尝尽苦头,却不能离开。而那个少盟主,正直坚强的个性不应该受此命运,她一定要帮他。   可是,怎么帮他呢?   辗转反思,天边泛起鱼肚白。燕儿端来洗脸水时,依翊还在想办法。为了不叫丫鬟起疑,她还是拖着疲倦的身子走过去,洗了洗脸。珠儿便给她梳起发髻来。   依翊的双眼因为一宿没睡充满血丝,可那两个丫鬟并没有人询问。因为自从她过来魔教之后,红肿眼睛是经常的事,那两个丫头也是见惯不怪了。   吃过早饭,屋子里面便只剩下依翊。她趴在床边,看着屋外池塘。荷花,已经盛开,夏天,也早已经来临。而她,却依旧过着相同悲惨的生活。   只是这个时候,又多了一件可以期盼的事。很棘手,却也是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办到的。   这样胡思乱想了一通,却理不出头绪。依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中间也有迷糊醒来的时候,可也很快就又睡了过去。直到珠儿进来,将她推醒,告诉她教主来了,伺一激灵从长椅上跳起来,而这时,炙焰已经进来了。   看着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炙焰倒显得轻松,他走过她的身边,躺到长椅上,看着背对着她僵硬的依翊,淡淡说道:“过来。”   依翊咬着嘴唇,却没有动。她知道不乖乖顺从他的结果,可是她打从心里面恨他,不愿意这样轻易屈服他。   炙焰半眯着眼睛看她,语气也冰冷了许多。“别让我说第堕。”   依翊身子一颤,许久才轻轻叹息,尽管不愿,还是转了过去,一步步挪向炙焰。而炙焰早就不耐烦她的缓慢,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中。   随即一个翻身,他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看着她那双绝美眸子中不自主流露出来的恐惧,炙焰笑了一下。   “我明早就要离开魔教,所以临走之前,没有那个心思折磨你玩。我只想好好要你一次,所以你不必害怕。”   什么?他说他没有心思折磨她?他是谁,他真得是那个魔王吗?   就在依翊不可思议之时,炙焰又站了起来,走近床边,重新看着跪坐在长椅上的女人。“来,给我更衣。”   依翊咽了口唾沫,还是走过去。看着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嘶知道要怎么着手。还是炙焰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先解腰带。”   于是依翊便蹲下来,解开了炙焰的腰带。而这时,那白色的玉佩令牌再次跳进她的视线中。手一颤,解救少盟主的计划也同时孕育而生。   ☆、040 我要你   040 我要你   之后炙焰怎样脱下她的衣服,依翊已经不记得了。直到他吮吸着她的甜美,将她占为己有时,才重新唤回她的注意。   虽然说不会折磨她,可炙焰要她时却依旧粗暴,将她折腾得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身子也隐隐传来了疼痛。结束后,他便坐起身,似乎准备下床离开。   依翊突然坐了起来,同时抓住了炙焰的胳膊。   虽然不会被她的异常举动吓到,可也当然是要吃惊的。每次之后,她都会一动不动地消化打击,如今怎么突然抓着他不放?炙焰扭过头看她,眉头扬起老高。   依翊咽了口水,双眸亦是直直地看着魔王。魔王的脸是她一辈子的噩梦,可是她此时却是毫不避讳地看着他。   “有话就说,不然就放开我。”   要是以往,炙焰一定会因为她的这个样子好好调侃她一番。可是清晨就要出发,他还要去准备。然而依翊是打定主意不想他这么早离开,不是因为想念他,而是因为她的救人计划。   “我,我要你。”   这句话,倒是真得吓到魔王了。依翊从不撒娇的女人,也不知道怎样勾住男人,况且面前的男人是她恨得牙痒痒的人。所以说出了一句直白的话,加上生硬的语气,就像是脑子不太正常的疯女人才会说出来的感觉。   炙焰第一个反应,是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已经神志不清了。可看她目光明亮,双眼有神,不像是得了疯病的人。便挑了一只眉毛,很是受了惊吓的语气,问道:“你说什么?”   依翊的脸通红的,就像那晚喝了酒一样,她实在不知道怎么卖弄,只是抓着炙焰的胳膊,仰着小脸蹩脚地说道:“我要你。”   炙焰挑着眉毛看了她一阵子,突然笑了起来。依翊呆滞地看着他笑,除了那纯白的头发吓人外,他笑起来的模样真得很漂亮,甚至还有可爱的感觉。   炙焰笑够了,突然又看向依翊。而依翊就那么张着小嘴看他,见他突然看向自己,又显得不知所措,微低下头,不再那样直直地看他。   炙焰笑了一下,问道:“你要我什么?是要吃的,还是穿的?”   依翊重新看向他,气鼓鼓地说道:“你知道是什么。”   “我不知道。”炙焰摆出很淡然地样子,将她拉着他的手拍掉,说道:“既然你说不明白就算了,有什么需要就跟金姑说。”   说着真得要走,依翊急了,便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小嘴也覆上了他的嘴,同时两只纤细的胳膊也勾上了他的脖子。   这女人应该是恨他的,恨得咬牙切齿才对。可今天是怎么了,突然像是爱人一样抱着他亲热?她一定有目的,至于什么目的,恐怕之后就会揭希   炙焰的大手按着依翊的后脑,将她更加贴向自己,舌头撬开她的贝齿,伸进去与她的纠结在一起。依翊胸前的柔软碰到他的皮肤上,好像两支火折子点燃了他身体里面熊熊的**。   不管是什么目的,他丝毫不在乎。既然美女投怀,何不坐享齐人之福?   ☆、041 突来的温顺   041 突来的温顺   炙焰抓着她的双臂,将她朝下按在床上,随即粗糙的大掌覆上她的后背,顺着她柔滑的肌肤一直抚摸到她**的后臀处,随即,伸到里面,探索着她的秘密花园。   依翊抓着褶皱的床单,将自己的脸也埋在里面,咬着唇,忍受着她恨的男人在她的身上为所欲为,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温顺,为了计划能成功,一定要温顺。   炙焰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也感到她身下的湿润,便微微分开她的腿,抓着她的肩膀,俯在她耳边说道:“今天真得很乖,乖得叫我感动。那么我也奖赏你一次,姑且与你做一回普通夫妻,你也尝尝那份滋味吧。”   依翊一愣,炙焰已经进入她。不同于以往的残暴,他很温柔地占有她。这一次没有醉酒,依翊是清醒地感受着,并且也随着他动作不断地加快,身下传来的快感也将她吞噬。   炙焰将帅起来,双手揉着她胸前的傲人,冲击她的幅度越发的猛烈,而依翊也终于不能控制自己,醉人的叫声冲破紧咬的双唇,回响在卧房的空间中……。   这一夜,依翊成功地留住了炙焰。因为她的从未有过的诱人顺从,炙焰要了她很多回。而当他们都已经很累的时候,窗外泛起了光亮。   炙焰离开依翊,皱着眉头看着窗外。没想到缠绵一夜,不过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他下床拾衣服穿时,那软绵绵趴在床上的依翊突然一惊,顿时清醒,硬是拖着快散了架的身子,起身下了床。   炙焰刚刚穿了裤子,见她起来又是一愣。只见依翊简单穿了衣裙,便拾起他的衣服,要给他穿上。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怎么,真得当我们是普通夫妻了?”   依翊没有说话,只是给他穿衣罚炙焰便低头看着她,看着她给他穿好了全部的衣衫,随即,她又跪下,对炙焰说道:“教主慢走。”   这一句话又使得炙焰差点扑倒在地上,这女人这样子怎么看都是脑子坏掉了。难道疯了症状中,还有一种是变得极其温顺的吗?   他没有时间去验证,因为他即将出发离开魔教总部,便只是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消失在她面前。   他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依翊的嘴角扯出了一丝冷笑,随即她站起来,拾起睡裙盖着的白玉令牌,看了一下,便赶紧塞进床铺最里面。   燕儿和珠儿进来打扫,收拾床铺,换了床单,也给依翊沐浴更衣,一直到天已经大亮,依翊吃过了早饭之后,炙焰都没有回来过。   四下无人,依翊从床铺里将那令牌拿出来,握在手中。刚刚戴上的令牌,果然还不适应,魔王并没有发现它的消失。而拖了他一夜的时间,就算他最后能发现,也会因为已经乘船离开魔教而作罢。   真是天佑神助,魔王此番离开,竟然给了她机会。可是凭着这枚令牌,能否救出那可怜的少盟主,便还是要看天意了。   ☆、042 营救计划   042 营救计划   上午睡了一觉,总算恢复些精神。下午刚到,算筹备着实施计划,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她轻松躲过两个丫头,一路朝假山行去。   路过一处石子小路,对面有人来。她躲到树上,仔细看了来人。黑色的衣服固然普遍,可那人同时还戴着头巾蒙着面。依翊还记得,这是魔教处置使的打扮。再看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了。   心中一笑,再次感慨运气不错。她待那个处置使来到树下的时候,趁其不备,突然袭击了他。将他打晕,拖进路旁密集的花草之中。又脱下他的装扮,拿了他的弯刀,这才小心离开,很快到了假山密牢中。   密牢中依旧无人,她进入内层的刑房后,将那些衣服装备扔到地上,便走近梵若辰,出声唤醒了他。   梵若辰再次见到犹如仙子般的女人,不禁欣喜,而依翊说得话,更是叫他感激涕零。   “我现在救你出去。”   依翊说罢,拔出弯刀砍向那些锁链。“叮叮当当”的费了很长时间才将那些束缚梵若辰的铁链斩断,梵若辰便像是软面条一样滑落而下。依翊赶紧接住他,随着他一起跪坐在地上。   心仪女子幽幽的体香沁人心魂,梵若辰在她的怀抱中犹如置身天堂。依翊却并没有想什么,她只是想救他出来。   于是她轻轻问道:“少盟主,你没事吧?”   梵若辰这才从美妙的游离中走出来,赶紧直起身子说道:“我没事。”   依翊这才点头,将那些衣服装备放到他的面前,说道:“把这个穿上。这是魔教处置使的衣服,你就装成魔教处置使的模样,没人会认出你的。”   梵若辰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问道:“还没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依翊垂下眼帘,忧伤地说道:“你不知道也罢,我们日后也不会再见了。”   听了她的话,梵若辰不禁心疼起来。这女人究竟是谁,她为何如此悲伤?依翊深吸了一口气,便也算恢复过来,看向梵若辰,问道:“这密牢中都没有人来的吗?”   梵若辰答道:“每日会有人进来给我送饭吃,今天他已经来过了。”   依翊点头,这下子也放心不少,起码到了明天才会有人察觉到梵若辰已经失踪,而那时,他应该已经走远了。   梵若辰穿好了行头,因为包裹得严实,连他所有的狼狈统统掩盖住,也看不到任何不妥。依翊便掏出白玉令牌,交给他。   “这是魔王的令牌,我送你到魔教大门处便会藏起来,你就拿着这令牌对门口守卫的教徒说,你是奉了教主密令出去办事的,叫他们放行。语气强硬一些,就是那些人怀疑你,也不敢拦着你。走出魔教大门,下了台阶,便会有很多大船停在那里,船上都有人。你就选一艘,同样用令牌命令船上的人起锚,这样你就可以离开魔教了。”   梵若辰突然握住依翊的手,迫切地问道:“你也跟我一起走吧,也穿着这衣服就可以了。我看得出你并不快乐,不如跟我一起回到武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043 门口遇险   043 门口遇险   依翊推了他一下,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转过身冰冷地说道:“多谢少盟主好意,可我哪里都不会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   依翊说罢就走了出去,梵若辰便也只有轻叹一声,跟在后面。   这样走出假山之后,他们便尽量回避着,朝魔教大门而去。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才刚刚走出假山,便已经被人看到。那人笑了一下,悄悄地跟在他们的身后……。   一路上还算顺利,并没有遇到特殊的情况,快来到大门口的时候,依翊便跟梵若辰说嘶能过去了,会在这里看着他离开。梵若辰凝眉看了一会儿,又问道:“真得,不跟我走?”   依翊摇摇头,挤出来一点儿笑。“好了,你快过去吧,我也要藏起来,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梵若辰最后又深情的看了依翊。真得就此分别了,却不会成为永别。我一定要找到消灭魔教的办法,将你从这魔窟之中救出,你等着吧。   梵若辰转身朝着大门而去,依翊就远远地躲起来看着。梵若辰走到大门口,向把守的人出示了白玉令牌,低声说道:“教主命我出去办事,你们让开。”   把守的几个人面面相窥,一个接过来仔细看了令牌,对其他人说道:“的确是教主的令牌。”   又一个问道:“可我们怎么没有接到命令?如果真得是教主派出办事的人,好歹护法会跟我们说的吧?”   梵若辰一见那些人并没有马上放走他,心中难免慌乱,可他面上还算镇静,强硬的说道:“教主派我的任务是绝密,又怎么会告诉你们。怎么,看到教主令牌还不放行,你们是想违抗教主的命令吗?”   那几个人一听问题严重,也很是害怕。教主之命谁敢违抗呀,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隐秘的任务一般都会派给左使他们,怎么如今派给个处置使呢?可教主令牌又是货真价实的,不放行的话,真得是教主命令,那他们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最先说话的人将令牌还给梵若辰,说道:“使者,教主之命当然不能违抗,只是此事也属古怪。我们奉命看守魔教大门,责任重大,是不可如此轻易放人进出的。请使者暂且等等,待我们向护法禀明情况,再行打算。”   “你们真是岂有此理!”梵若辰是真得慌了,如此拖下去,被拆穿就是早晚的事了。可眼见着几个看守根本不为所惧,真得要去找人了,他也不自觉地握住腰间弯刀,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   远处的依翊见到了,不由得着急万分。心里面一起祈祷,那少盟主可不要义气行事。就算找谁来都一样,教主令牌谁敢违抗?可如果他沉不住气先行出手了,那事情一定就会败露。   眼见着那少盟主真得慌乱的举止,依翊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没想到这个少盟主看上去挺真正的人,竟然也是个如此不冷静的人。多想出去阻止他冲动,可却不能。她此时出去,事情也只会更加混乱。   怎么办,该怎们办?!   ☆、044 古怪的理由   044 古怪的理由   事情败露与否,她都会面临不可想象的惩罚。可如果那少盟主最后没走成,那她的一番苦心不是白费了吗?   就在依翊不知所措之时,那门口不远处有一个人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依翊一看,那人正是右使慕容傲雪。心一颤,差点没喊出来。右使来了,那梵若辰更是凶多吉少了。再看梵若辰,警惕地盯着慕容傲雪,依翊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慕容傲雪走过去,看了一眼梵若辰。这时看守说道:“回禀右使,这位使者握有教主的白玉令牌,说是被教主派出去执行秘密任务。此事右使可知晓?”   “白玉令牌?你们可是看清楚了,真得是教主的令牌?”慕容傲雪不答反问,而他这一句话令梵若辰安心不少,手也从刀把上拿了下来。   “是,真得是教主的令牌。”看守回话,慕容傲雪便又仔细看了梵若辰。   “我并不知道什么密令的事,而且教主派一个处置使出去办事,的确叫人起疑。”   慕容傲雪的这一句,使得那两颗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而他又马上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谷然是密令,不想我知道也很正常。况且他手中有教主的令牌,至此一样,我们也只有放行才是。”   看着那蒙着面的人暗自舒气,慕容傲雪又是一笑,说道:“孙护旗,放人吧。”   那守卫便称是,对梵若辰说道:“在下如有冒犯,还请使者见谅。请。”   梵若辰这才彻底放了心,朝着某个方向深情地看了一眼,这才急急离开。慕容傲雪见他没了踪影,这也转身往回走。来到不远处的某棵树旁,突然停住。   “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一起走掉呢?”   一句话,使得树后的人打了一个冷战,这才慢慢走出来一些,看着依旧侧对她的右使。“你,早就知道了?”   慕容傲雪这才转过身,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无害。“不然呢,你真得以为魔教是你那个在皇城的家,可以如此来去自由?”   依翊微微蹙眉,一脸不解看着面前的男人。“可如果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我,还要帮我?”   慕容傲雪耸耸肩,一脸的无所谓说道:“如果非要说出个理由,那就是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令牌,现在趁此机会,正好可以证明令牌的害处,想来左使日后也不会再提什么令牌的事,提了教主也不会再采纳的。”   这就是理由?依翊真得不太相信,而慕容傲雪这时又挑了眉,一脸看好戏的模样,说道:“不过,你怎么办呢?教主不会放过你的,可能你会因此死掉也说不定。”   依翊便低垂下眼帘,淡淡说道:“倘若真得因此死了,对我来说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慕容傲雪看了一会儿,便叹口气离开,刚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背对着依翊说道:“即使惨遭虐待,也不愿离开。如今就算要死,也还是不愿离开。朱依翊,你真是个傻女人,彻头彻尾的傻女人!”   ☆、045 莫名的改变   045 莫名的改变   依翊猛然抬头,惊愕地看着慕容傲雪,可他已经走了很远了。圆睁的眼睛含着泪光,渐渐眯到一起,惊愕变成了微笑,泪水也顺着脸颊滑落。   ——你不愿走是吗?即使你惨遭虐待,依旧不愿意离开他是吗?朱依翊,你真是个傻女人,彻头彻尾的傻女人……。——   那日,在茅草屋中要带她走的人真得是慕容傲雪。而今,在大门口救了梵若辰,他会不会也只是为了帮她,而并非是他说所的讨厌令牌?   谢谢你。   依翊这样想,同时一颗心对他,也起了微妙的变化……。   再说炙焰,大清早离开教主夫人的卧房后便直接来到海边。大船迎着初升的太阳在浪涛中行进,炙焰便一个人在船舱中,因为几天的劳累睡得很香。   一觉睡到下午,他起来吃了几口饭,便盘坐运功,可睡醒的头脑也分外灵活,依翊那醉人的模样不断出现,使得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静下来。苦笑一下,他索性躺到床上,感受着船体随着浪花而起起伏伏。   ——我要你。——   依翊笨拙的话语像是一只顽皮的手,挠得他心里面痒痒的。这是怎么了,因为那女人反常的举动自己也变得不正常了?   炙焰皱了眉,捂着自己的额头。可那妩媚的脸庞,玲珑的身姿,却怎样都驱逐不出自己的脑海。难道,他喜欢上她了?   他猛地坐起来,一拳砸在床架上,那床架便“啪”的一声,塌了一半。床幔落在他的头上,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炙焰便心烦意乱地拨开那些阻隔,坐在床边看着倒塌了的架子。   一定是疯了,因为疯了才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是抓她来报复的,怎么可以爱上她?而她,又是哪里值得他去爱了?朱越女,你们母女两个真是我的克星。   炙焰叹口气,离开船舱,走上甲板。甲板上的教徒给教主行礼过后,便各自继续原来的事情。炙焰就靠着侧板,安静地看着浩瀚的海面。   可他折磨她真得快乐了吗?每次之后心中莫名的烦躁是什么?还有看到她流下了他的孩子,那快要窒息的烦闷又是什么?   这是对嘶能忘怀的情愫,还是对她新生的喜爱?   炙焰苦笑了起来,望着大海半眯了眼睛。不管是那一种,都是他不能接受的。原来的自己已经死去了,为何还会如此多情?真是不可理喻。   正在这里踌躇,一名手下走过来抱拳说道:“教主,虽然逆风,可我们到达须桦的时间不会受到影响。”   须桦,左使薛臻正在的地方,他们今晚将要见面,听他讲述有关魔剑血祭的事。差不多也有半年时间未见,这趟任务还真是辛苦他了。   想到左使,难免想到他为他费心铸造的令牌,看样子始终不能忘记过去的人,不止他一个呢。   正想着,脸色突然一变,炙焰低头看向自己的腰带。   令牌,白玉令牌哪里去了?   “江护旗。”他说,便有一个健壮的黑衣人走过来。   “是,教主。”   “你可看过我的令牌?”   “回教主的话,属下没有见到过。”   头渐渐抬起,而脸色也已经阴沉,炙焰冷冷说道:“调转船头,我们回魔教总部。”   ☆、046 折返   046 折返   大船顺风而行,船速也是惊人的快。船头处耸立的男人,心也如同这溅起的浪花,焦躁不安。该死的女人,就知道她突然的温顺是有目的的。可没有想到,是为了他的令牌。   她要令牌做什么?难道是想要逃离魔教?   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炙焰的一颗心更加烦乱。她要是敢逃试试,就算逃到海角天涯,也要把她找出来。   这样到了夜晚,他们终于回到了总部。一进大门,炙焰便揪着一个看守的衣领问道:“今天可有人拿着我的令牌离开魔教?”   因为教主的突然归来已经够叫人吃惊的了,如今他又揪着自己的衣领摆出从没有见过的可怕模样,那看守哪里还能说出流利的话来?于是结结巴巴,还带着哭腔说道:“下午……,孙……,孙护旗他们……,他们放走了一个人……,那人拿着……拿着教主的令牌。”   如同晴天霹雳,炙焰又问道:“夫人呢,夫人在哪里?”   “小的,小的不知道!”   炙焰松开看守,便一句话不说径直朝依翊的卧房走去,跟他一起回来的手下,也是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只是小跑着跟着自己的教主。   时间尚早,依翊没有睡。这个时候还没有什么消息,想来那少盟主是跑掉了。思及此,不禁一阵阵的欣慰,起码在她灰色的魔教生活中,还做了一件值得的事。   可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得“咣当”一声,卧室的门就那么被踹开了,随之而来的,是炙焰那张愤怒的脸。   虽然看到屋中的依翊有了些着落,可还是一副吓死人的模样。   相较于他身后那些人的惧怕,依翊却是很坦然。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回来,也会如此愤怒。而这份满不在乎,更是激怒了炙焰,他走到她的面前,毫不怜香惜玉地一个耳光,因为力道之大,依翊扑倒在地。   可她没有愤怒地转过来瞪着他,也没有哀怨地低低啐泣,她只是慢慢爬坐起来,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炙焰走过去,揪着她的发,将她的头抬起,看着她清澈美丽的双眼,低沉地问道:“拿着令牌离开魔教的人是谁?”   依翊抿着嘴,依旧不肯说话,炙焰便挥手又是几个耳光,那白皙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流出了血。   “说话,走的人是谁?!”   依翊没有回答,却突然笑了起来。血染红了她的牙齿,显得如此狰狞。她看着愤怒不已的炙焰,平静地说道:“你现在知道了又有什么用?他已经安全了,你们再也不能抓到他了。”   炙焰眯着眼睛看了依翊一会儿,便突然放开了手。依翊失去了支撑,倒在一边。炙焰站起来,对身后的人说道:“告诉右使,梵若辰跑了,叫右使自己看着办吧。另外通知孙护旗,叫他和右使一个时辰之后,到书房等我。你们都下去吧。”   跟来的都退下了,走时关上了门。屋子里面顿时恢复了平静,只剩**沉着脸的男人和还在滴血却平静的女人。   只是这平静不会持续多久,依翊心中很清楚,她将因此付出代价……。   ☆、047 只是开始   047 只是开始   屋子里面灯火通明,因为夏天的缘故,空气也都是热的,叫人喘息不得。依翊垂着眼帘,嘴角的血已经不流了,可额上、鬓角上的汗水,却顺着发丝、脸颊,一点点落在地板上。   炙焰看着她,此前在船上的纠结早就没了影子,剩下的只有痛恨。   “贱人就是贱人,跟你的母亲一个样子。也是,贱人生出来的孩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依翊平静的脸也终于不再平静,她猛然瞪向炙焰,咬着牙说道:“你可以骂我,却不准再辱骂我的娘。”   “哦,我就是骂她了,你能怎么样?”   依翊咬着嘴唇,突然跃起冲向刀架。然而伺刚刚迈开步子,就被炙焰一下子抓到了手腕,随即顺势,将她按在了刀架上。   依翊挣扎着,炙焰便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撞向刀架。只听得“砰砰”几声,依翊的额头流出血来,而她也因为剧烈的撞击天旋地转起来。   炙焰看了那血,不但不肯作罢,反而更加兴奋,那种报复了的快感叫他变成了猛兽。他撕下她的衣服,对准她的幽深猛冲进去,依翊哭叫,炙焰却只是对她冷冷说道:“既然是贱人,就该有个贱人的样子,这样做才是你该喜欢的,而我在日后,也会如你的愿,帮你好好做贱人!”   说罢,也不顾着依翊的哭喊,炙焰便惩罚着横冲直撞起来,依翊痛苦的尖叫着,不止因为身体上的疼,还有心灵的伤害。可她就算叫破了喉咙,也不能唤起炙焰一点点的同情心,直到最后她没有了丝毫力气,只是趴在刀架上随着他的凶猛而动,炙焰依旧没有停下。   直到最后,炙焰终于释放了自己的宣泄,依翊便酥软地滑坐,又在坐下后躺在地上,身子蜷缩成一团,不断地颤抖着。   炙焰看着她,猛地在她的身上踩了一脚,轻蔑地说道:“又不是第一次,还跟我装什么?来,站起来,叫我好好看看你。”   可依翊哪里站得起来?炙焰便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生生拖起来,依翊虽然是软绵绵的摇晃着,双眼却死命地盯着炙焰。炙焰单眉一挑,便又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狠狠撞向墙壁。依翊只觉得头冒金星,连叫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炙焰放开手,依翊便又软绵绵地倒卧在地上。他冷冷地看着她,听着她微弱的呻吟声。眉头紧锁,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许久之后,他蹲在她的背后,伸手将她凌乱的发捋到身后,淡淡说道:“朱依翊,这只是个开始。我今晚还有事要办,暂且离开一会儿。你等我,我很快回来。”   依翊还是那样弓着身子,炙焰的手每摸她的头发一下,算会抖一下。炙焰便俯下身在她的脸侧亲了一口,笑着说道:“记得等我。”   说罢,他站起来。对着门口喊道:“来人。”   珠儿和燕儿赶紧进来,两人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教主夫人,毫无同情心,似乎还有些幸灾乐祸。   “给她洗洗干净,送去我的住处。”   “奴婢遵命。”   ☆、048 放你一马   048 放你一马   炙焰来到书房之时,正好是一个时辰之后。好好惩罚了那个女人,并没有叫他的心情好些。惩罚时的快感全无,此刻只剩下烦躁。   慕容傲雪和孙护旗老早等在那里,相较于前者的淡定,后者则是汗流满面。果然是出事了,还不知道教主要怎么发火呢。   可是当炙焰走进来坐下时,却是一脸的淡雅。这是教主的一贯姿态,所以孙护旗的紧张并没有消退。   “孙护旗。”   “属下在。”   “你倒是挺尊重我的,见到令牌也会马上放人?”   孙护旗的汗“唰”的一下子流了下来,两条腿也不住打颤。他颤抖着声音说道:“原本奴才是要告之护法的,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炙焰的表情虽然还是那样,可是语气明显的不耐。慕容傲雪看了看手下,便站出来说道:“可是属下告诉他,既然是教主的令牌,那就放行吧。”   炙焰看向慕容傲雪,却对孙护旗说道:“你下去吧。”   孙护旗称是,担心的看了右使一眼,便逃命似地离开了。   炙焰与慕容傲雪对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右使,你是故意放梵若辰走的?”   慕容傲雪就知道炙焰会猜出来。他们教主出了名的聪明,哪怕是毫无证据的事,教主也能通过你以往的举着动作猜出七分来。可慕容傲雪虽然明明知道,却还是死不承认。   “教主,属下真得不知道是梵若辰那小子呀。”   “那你以为是谁?”   “属下以为……。”慕容傲雪顿了顿,又看向炙焰,笑着说道:“教主,您老人家不要绕属下了。属下的的确确没有想那么多,他拿着教主的令牌,属下想多了又能怎么样?难道拦着不放?”   炙焰挑着眉,说道:“不错,凭你的聪明,你是不会轻易放他走得。放得那么痛快,不是有鬼是什么?”   慕容傲雪马上装出一副委屈的表情,还带着哭腔说道:“教主呀,属下真得冤枉死了。想属下十五岁就来到魔教,跟着教主忠心不二,可怜我一片丹心……。”   炙焰突然竖起手掌,打断了慕容傲雪肉麻的话,说道:“行了,你也不用说了。我这此不会责罚你,可你我心中都明白你绝不单纯。只是你要注意了,倘若再有下一次,我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慕容傲雪赶紧笑容满面,说道:“是是,属下明白。”   “快走,我今晚都不想再看到你。”   慕容傲雪说是,可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过头,他看着自己的教主。   “教主,您会怎么样惩罚夫人?”   炙焰微微皱眉。“不管你的事。”   慕容傲雪便嫣然一笑,说道:“可不要太过分了,毕竟她还是教主夫人,而且魔教里面似乎很多人都喜欢她。要是弄得过分,大家会心痛的。”   “你说什么?”   炙焰提出疑问时,慕容傲雪已经拍**走人了。他便叹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   会心痛吗?   ☆、049 从今天起,做狗   049 从今天起,做狗   炙焰回到自己的卧房,依翊已经在那里了,嘶两个丫鬟好好打扮了一番,穿着薄薄的黑色轻纱,里面却没有任何掩饰,所以可以隐隐看到她傲人的身姿。   她跪坐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头靠在床边,身子有规律地颤抖着。   炙焰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摸着她的脸,他淡淡一笑。   “依翊,为夫回来了。”   依翊这才将呆滞的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表情也愤恨起来。炙焰笑了起来,依旧温柔地说道:“是不是很想杀了我?你是她的女儿,自然也受了她的熏陶。可这里不是锦衣卫大营,而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了。”   依翊一愣,什么锦衣卫大营,什么从前的他?除了和母亲的关系外,魔王与皇城还有多少牵绊?   看着依翊的吃惊,炙焰便跪下来,嘴唇凑到她的唇边,轻轻说道:“而你,也不似你的母亲。她可是叫我****的女人。”   炙焰说罢,便贴上她的唇,伸进她的口中,吮吸着她的甜美。依翊起先吃惊,却因为他再次提及了她的母亲而愤怒,挣扎几下,却被魔王按住了双臂。于是她狠狠咬了口中的异物,顿时感到从那上面流出来的咸咸的滋味。   炙焰猛地放开她,摸了摸自己的舌尖,果然流了血。他便挥手掴了依翊耳光,依翊倒在一侧。   “竟然咬我,难道你是狗吗?”   说完这句话,炙焰的双眼一眯,突然可怕的笑起来。“对呀,你是狗,是只下贱的母狗。”   说罢,他站起来,走到门口,喊道:“来人。”   很快来一个婢女,炙焰便对她说道:“那一根锁链来。”   婢女闻言便马上下去,很快拿来了一根长长的金色锁链。炙焰拿着锁链,转过身看着依翊,后者睁圆了眼睛,瞪着魔王手上的锁链。   炙焰一步步走近她,她想要后退却被大床拦着。最后炙焰来到她的面前,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既然你喜欢当狗,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就在我的房中,好好做一只狗,乖乖听我的话,不然我可不会给你饭吃的。”   依翊闻言,摇着头挥舞着手臂,不准他将那链子靠近自己。可炙焰随即给烁个耳光,算有些昏沉,炙焰便趁机将锁链的一边拴在依翊的脚踝上,另一边则是拴在了床架上。随后,他站起来,后退几步看着面前的人儿。   清醒一些,依翊便拽着链子,哭着不住地扯着。可是哪里能够扯断?算捂着脸哭着,说着不,锁链也因为她剧烈的颤抖而发出清脆的声音。   炙焰看着她皱了皱眉,便走过去揪着她的头发,迫使她看他。那邪恶的笑也浮现出来。   “从今天起,像狗一样的生活,我会给你个毛毯,那就是你的狗窝。你要乖乖地遵从主人对你的命令,我心情好了,也会叫你上床睡一睡的。嗯?”   “你真是魔鬼!”许久之后,依翊留着眼泪说了这样的话。   炙焰却摇了摇,笑着说道:“我不是魔鬼,我是你的主人。”   ☆、050 真正的侮辱   050 真正的侮辱   那夜,炙焰给她戴上了锁链,将她按倒在床上,无情地占有了她。而他刚刚离开没有多久,金姑就来了。她带来了几个婢女,拿来了毛毯。纯黑色的羊毛毯并不大,要蜷缩着才能躺下,她们把它放在靠近大床的地方,被大理石冰凉了身体的依翊便只有跪坐在那里。   可金姑她们并没有走,而是将坐在地毯上的她围住,剥光了她身上不算完整的掩饰,将她赤条条的呈现出来。   “既然是教主的宠物了,也没有必要穿什么衣罚还有,如果你要方便,可是吠一声,门口就有婢女,她们会牵着你去茅房的。这锁链两端都上了锁,你脚上的只有教主有钥匙,而床上那端的钥匙在门口婢女的手上。所以只有她们才能带你离开这间房间。不过要记得呀,只有听到狗吠声,她们才会进来的。”   已经很疲惫的依翊,却始终瞪着金姑。可是她的自尊早就不复存在了,那最后的不屈在众人眼中显得如此荒唐。   金姑她们终于走了,依翊又困又累,还有被击碎了所有的自尊,就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呆呆的没有任何表情。最后蜷缩成一团,在羊毛地毯上沉沉睡去。   这样昏昏沉沉一天,她没有出声,真得没人进来理会她。没有吃的,没有喝的,还有底下,真得憋得难受了。   倘若没吃没喝,她或许可以忍受。但是想要方便的**,叫她难受到极点。实在憋不住了,它抖着起身,朝门口喊道:“有没有人呀,我想要小解。”   等了一会儿,真得没有人进来。她还记得金姑说过,只有她学狗叫,那些婢女才会进来。可是嘶会学狗叫的,那样子做,叫她怎么受得了?   于是她又躺下,蜷缩得更厉害,咬着牙,强忍着。   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依翊只觉得自己掉进了万丈深渊,承受着最残忍的折磨。而她赤条条的身体,早已经布满了汗水。   忍不住了,真得忍不住了。她用双臂微微撑起身子,含着泪水对门口喊道:“求求你们带我去茅房,求求你们了。”   可任凭她怎样哀求,门口只是没有动静。依翊闭上眼睛,泪水顺势而下,不一会儿,门口的婢女听到了“汪汪”的叫声,她们对视一笑,推门走了进来。   这一日,依翊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耻辱。婢女给她一张薄毯裹住身体,牵着她的锁链带她去了茅房。而后将她重新拴回到魔王的床边。在黑毛毯附近放了两个铜盆,一个盆中放满了清水,一个盆中放了些米饭。   依翊流着眼泪,俯下身子喝了一些水,便又蜷缩着躺下。婢女便拿走了两个盆,不一会又端来了一个木头,里面放满了水。   “该洗澡了。”她们说。   锁链的长度够长,她们不需要重新解开。依翊坐进木桶中,那些婢女便给肆拭了身子。随后,她们清理了房间,临走之前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记得‘叫’我们。”   而依翊的眼泪已经流了太多,也不管她们嘲讽的语气,只是蜷缩着,昏昏沉沉地睡去。   ☆、051 恶毒的女人   051 恶毒的女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到有人捅她的身子。依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只大脚,蹂躏着她的后背。   “起来了,我可爱的宠物。”炙焰坐在床边,伸脚踢着依翊雪白的背。   依翊坐起来,单手掩盖着自己的傲人,抵着头,就像一只温顺的猫一样。   “来,到床上来。”   依翊便站起来,坐到床上。炙焰点头说道:“嗯,还真是乖。”随后,他便躺到她身侧,对她说道:“来,帮我脱掉衣罚”   算又垂着眼帘,跪坐过去,解开他的腰带,脱光了他所有的衣罚然后直起身,低低地垂着头。   对于她这样的顺从,炙焰虽然面上表示满意,可是心中不禁生疑。这丫头为何如此温顺?她这样强的性格不会如此乖顺的,难道像上次一样,存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吗?炙焰这样想着,也起了戒备之心。   可疑心归疑心,折磨还是会继续。他指着自己的胯下,暧昧地说道:“来吧,尽你所能,使我快乐起来吧。”   依翊缓缓抬起眼帘,看着他的硕大,咬着嘴唇呆滞了一会儿,最后突然露出坚决的表情,深一口气,还是挪过去。俯下身,她**了他的,用舌头舔着,同时在口中进进出出。   炙焰看着她,眼神也渐渐深邃。含在依翊口中的家伙迅速膨胀,叫他难以忍受。对她的渴望加剧,他想要狠狠占有她。   于是他坐起来,揪着她的头发,猛地抬起她的头,将她拉坐起来。而就是这一瞬间,依翊的张开了口,狠狠地咬向炙焰的宝贝,却因为炙焰突然将她拉起,而落了空。   只听得牙齿咬合在一起的声音,炙焰愣了一下,而就在他愣住的时候,依翊又朝着他的宝贝咬去。炙焰揪住她头发的手赶紧使劲,生生将她拖起来,迫使她面对自己。   “你刚刚要做什么?”炙焰阴沉着脸看她。   依翊便笑了起来,与先前的温顺呆板的模样大相径庭,此时的她真得像是疯子一样。   “做什么?我要你变成太监!”   真得是命悬一线,如果不是刚才自己偶然产生了**想要她,此时他的宝贝一定会被她咬掉了。后怕之余,便是对她再次的恼怒。   “你这个贱人!”   怒吼一声,他将她推下床。依翊就那么摔了下去,整个人卧倒在地面上,因为撞击而蜷缩一团。炙焰跳下床,简单穿了衣服,便找出钥匙解开了她脚踝上的锁链。   随后,他揪着她的头发,就那么拖着朝门口走。   “恶毒的女人,真是岂有此理。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给我去死吧。”   炙焰一边说着,一边拖着依翊走到大门口。依翊握着自己被他揪起的长发,一个劲儿的叫嚷挣扎,身子也因此重心不稳,整个人滚来滚去。见她挣扎的厉害,炙焰便索性将她扛在肩上。   “放开我,放开我!”她哭喊着:“你这个魔鬼,我就是死了也要化作厉鬼,回来找你报仇!”   一脚踹开卧房的门,炙焰扛着不着片缕的依翊,朝最近的食人鱼池塘走去。   ☆、052 夜幕下   052 夜幕下   夜幕下的魔教总部,不再如以往般安静,炙焰抱着的依翊不住地挣扎着,双手和双脚都在剧烈摆动,还不停地喊着不。   炙焰很快来到一座池塘边上。这池塘不似大门口的水池,被隔成了几处。这里的池塘修建在石子路正中,乍一看,还以为是装饰用的景色。   可是这里不是供人欣赏的地方,这里面养着那些可怕的鱼类。   炙焰站在池塘边上,二话不说将依翊扔到里面。依翊早就有了预感,在进入池塘中的那一刻,更是歇斯底里地叫了出来。   “不!”依翊的叫声划破了夜空,整个人也浸入到了水中。她慌乱地挣扎着,总算是从水中浮出来。与此同时,也感到了很多东西碰触到了她的身体。   她剧烈地喘息着,很快靠在池边,瞪着黑乎乎的水面。恐惧少褪,因为自己现在还活着。可是那明显的碰触感,她知道她的四周都是鱼。   可为什么自己还没有死?   炙焰蹲下来,看着急促喘息的依翊,笑着说道:“看来你很走运,身体上没有伤口。这些鱼,只有问到血腥味才会进攻。贱人,你命大,不用死了。来吧,回来继续做我的狗,不过我会给你戴上嚼子的。”   依翊转过身,瞪着炙焰,看到他那暧昧的笑,所有的愤怒直冲脑顶。她竟然伸出自己的手指,恨恨咬了下去。   血,顿时涌出。依翊看着炙焰,露出疯狂的笑。炙焰一惊,猛地伸手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出水面,拖到岸边。   而流到水面上的血,顿时引来无数黑影,瞬间,那雁没有了踪影。而那些黑影也渐渐散去。   “不但是个贱女人,还是个疯女人。”   依翊趴在地上,先是笑,随后又低低淬泣,随即就放声大哭起来。哭声那般悲戚,依翊这些天承受的太汞惨,她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炙焰站起来,看着她因为哭泣而不断颤抖的身体,听着她那悲惨的哭声,先前的火也消退了不少。剩下的,只有空荡荡的身体和一颗失落了的心。   很久很久,那哭声渐渐平息,随即是点点的抽泣。   “为什么这样对我?这就是魔王的本性吗?”她趴在凹凸不平的石子路面上,声音那般地憔悴。她真得好累,好痛,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那池塘中的鱼儿将她撕碎,吞噬。   炙焰垂下眼帘,模样也显得疲惫。他不是生来如此,没有人生来就是残暴的。   “这就是天意,我们命中注定要相遇,以这种方式,相互折磨,相互憎恨。”   “相互折磨?”   依翊抬起了头,仰着小脸看着那个站在身前,高高俯视她的男人。她的身上没有一丝遮拦,月光明亮地洒向她,却不能给她带来些许的温暖。而她,既不害羞,也不冰凉,她好像已经没有了感觉,什么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了。   “只有你快乐地折磨着我,怎么还说相互折磨的话?”   炙焰看着她的脸,头发因位池水打湿,还在滴垂着液体。她的脸上也是湿湿的,看不清是池水还是泪水。   是他在折磨着她,可是他真得快乐吗?   朱依翊,你这个小丫头又怎么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   ☆、053 罚跪   053 罚跪   夏天真得来临了,天刚刚亮的时候,便有知了开始嚎叫。它们似乎也在倾诉着命运的不公,为自己短暂的生命呐喊。   而依翊,穿了一肌薄的淡蓝色衣裙,就跪在猛烈的太阳光下,已经没有那份心情和精力,为自己的悲惨而倾诉。   尖尖的石子透过恕薄的裙子,将她的膝盖磕破。她耷拉着脑袋,目光似乎注视着那些摧残她膝盖的可恶石子们,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天气真得很热,闷闷地似乎要下雨。那个要她下跪的男人,就在她对面不远处的书房中,门窗全开,却不能减少些屋中的烦闷。他坐在书桌旁,抵着自己的额头,用力的揉着。   他的头,又开始疼了。   汗水打湿了他的衣衫,而屋外的女子更是早已经湿透。沉闷的空气叫人喘不上起来,依翊的意识开始模糊。   感到有人走到她的身旁,她却没有去看。她现在不能动,动一下就会晕倒。   “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就是这个样子还是不肯离开?朱依翊,倘若你后悔了,现在想要逃走,就跟我说一声。我会不惜一切带你离开这里的。”   慕容傲雪总是在她最难的时候出现,对她说要带走她的话。依翊心中明白,他是喜欢她了。不知道自己哪里吸引了他,可是却真得叫他刮目相看?   那她呢?喜欢他吗?应该是吧,对于此刻还在关心自己的男人,应该是有爱的。依翊不太清楚,可那也不再重要。因为她早就失去了爱人的资格,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格。   慕容傲雪看着呆滞的依翊,叹了口气。他真得想抱起她,对教主说他爱她,要带她走。可是他却不能,一来,这女人根本就不想走。二来,教主对他还有一份知遇之恩。或许还有,对教主真正内心的一点儿期待。   所以他也只能再次失落离开。   晌午不到,天开始阴,突然刮起大风。虽然大夏天的也不会刮寒风,却因为突兀而来的强烈,吹得人不住地起着鸡皮。   一道道闪电,在黑云密布的天空中俯冲而下,闪亮地怕人。猛然一声惊雷,大雨便倾泻而下。   暴雨,如同瀑布泉水,直浇在孕育了万物的土地上。而那跪在书房门前的依翊,也是瞬间湿透。她抖动着,因为淋了这冰凉的雨而寒透了身子。   这样大的雨,应该没有什么人还会出门。可没过多久,便有人从她身边走过。一共两个人,分别打着伞。看到跪在路上的她,都回头看去。   后面的好奇不已,前面的却微微蹙眉。来到门口,前面对后面的说道:“在这里等我。”   说完这话,前面的就进来屋子,同时关上了房门。后面的便躲在宽宽的屋檐下,继续好奇地打量着雨中的依翊。   炙焰依旧捂着额头,亦或是头还在疼,亦或是不太想动弹。男人看了他,轻声叹息,问道:“教主,头又开始疼了?”   “不碍事。”炙焰挥挥手,也终于坐直了身体,看着对面湿漉漉的男人。   “左使,你回来了?”   ☆、054 左使归来   054 左使归来   原本左使薛臻在须桦与教主会合,却因为炙焰的突然折返,只好回来魔教总部。他不到四十的模样,五官长得也很一般,可搭配在一起却出奇的顺眼。随意任谁看上他,都会觉得他是善人。   可他不是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他都是扮演着杀人的角色。   “魔剑血祭的事,你知道多少?”   薛臻此番去中原,就是调查魔剑的下落。如今教主问他,他当然是胸有成竹。   “魔剑在黄山。”   “黄山?”   “是。当年的锦衣卫大统领高凌,就是带着魔剑去了黄山隐居的。”   炙焰点点头,说道:“传说高凌自从离开幻灵岛后便没有了踪迹,没有想到是去了黄山。那么现在持有魔剑的是谁?”   “一个叫高纪的老者,应该是高凌的后人。”   炙焰站起来,走到窗边看过去,依翊就像是一只雨中残蝶,在瓢泼的雨水中摇摇欲坠。他皱了皱眉头,又走回去坐下。   “我知道了。关于夺回魔剑的计划,我们在细细打算。你这次不是带回来一个人,要我见见吗?把他叫进来,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是。”   薛臻称是,却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炙焰看向他,他的脸上一副踌躇的样子。   “你还有话说?”薛炙问他。   薛臻抬起头,定定看了炙焰,许久之后,便长长叹口气,说道:“门外跪着的,就是长公主的女儿?”   “是呀,也很漂亮是不是?”   薛臻抿嘴说道:“这么多年了,教主对她还是念念不忘。”   炙焰沉下脸,冷冷说道:“我是对她念念不忘,却是因为恨。她对我做过什么,你比谁都清常如今我拿她的女儿来报复,叫她也尝尝什么叫痛苦,这不是很应该的事吗?”   薛臻长久地看着炙焰,后者皱起了眉头。“左使,你要说什么?”   薛臻闻言,又是长叹一声。“教主,报复她而来的快乐,怎么会叫你那样的伤神?刚刚你揉着额头,不是因为头疼,而是因为你的心里面也并不痛快,不是吗?”   炙焰看着书桌上的砚台,没有说话。这么多天来,他都在问自己,那事后的烦躁是什么?他很清楚答案,却不愿去接受。朱越女的恶毒,兄弟们的惨死,还有他被迫进入魔教后所受的折磨,这些都叫他欲罢不能。加上每每动摇之时,那个朱依翊都会做出些叫他愤怒的事来,所以对她,他也只有不停地肆虐。而他自己,也只有越来越烦躁,越来越痛苦。   今日薛臻说出了他的心病,叫他一时间语塞。   “教主……。”薛臻又要说什么,可是炙焰打住了他。   “薛大哥,别说了。无论我的感受怎样,都不会罢手的。所以你也当做不知道,仅仅做你的左使就好。”   薛臻摇着头,深深叹了口气。教主心中的恨,他又怎么会不知?可这样做意义何在?那个可悲的女人真的会因为女儿的苦而感到一丝的痛吗?   他默默退出了房间,对着门口的男人说道:“进去吧,教主召见你。”   门口的男人称是,便走了进去,而薛臻则是看了依翊,朝她走过去。   ☆、055 李自成   055 李自成   男人进去后,炙焰的脸色并不好看。所以他心中有了些嘀咕,更是赶紧跪下说道:“属下护旗使李自成,参见教主。”   炙焰“嗯”了一声,叫他起来,他便站了起来。炙焰打量着他,果然相貌堂堂,气势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左使一直夸你睿智果断,如今看来当真厉害。只是做个护旗委屈你了,而魔教之中又没有好的空缺给你,你就暂且留在总部之中,等待机会吧。”   通常教主这样说了,一般的魔教教徒都会感激涕零,连连称是。然而那李自成并非凡人,他定定地看着炙焰,说道:“既然魔教适合属下的职位都无空缺,教主何不增添一个,属下也好名正言顺地为魔教出力。”   炙焰挑了挑眉毛,问道:“那你认为该增设一个怎样的职位呢?”   “魔教外有左使,内有右使,可两使管理魔教事物已经是**不暇,教主想要依托的时候又去找谁呢?不如就增设一个职位,专门替教主分忧,为教主处理繁重教务,教主也好抽出时间做其他的事情。”   炙焰笑了一下,明知道他的用意,却还是顺着问道:“那这个职位应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   李自成面露喜色,赶忙说道:“既然专门帮忙教主做事,那就称为副教主如何?”   炙焰这下子真得笑了,笑声文雅,却还是很开心的模样。李自成素日里听闻魔教教主英俊潇洒,举止温和,很有贵族风范。既然已经成了风范,自然什么场合都是一个样。比如说杀人的时候,更是文雅到了极点。故而此时突然的笑,难免叫他有些害怕。   炙焰笑够了,依靠在椅背上,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半眯着眼睛看着李自成。薛臻说得不错,真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他的不简单,不同于慕容傲雪的那份无所谓,而是充满了对名利的贪求。   他是一个处心积虑的男人,一心想要往上爬的满腹心机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利用好了,可以为自己带来很多方便。可如果利用不好,那就会危及四伏。   “李护旗,你的确是尉座着想,可你的心也太大了。刚进总部就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要说左右使了,就是其他的护法护教也不会答应。况且你这个人究竟如何,本座也从未见识过。这样吧,副教主的职位我为你保留着,而你就要拿出些功绩来,说肪座和教中上下你可以胜任这个这一职位吧。”   李自成看着炙焰,魔教的教主,天下人口中的魔王。竟是这般美貌。银色的发不驯于任何束缚,就那么披散着,而这些却更加衬托了他的美。   他,的确是一个美男子。这样的男人不是在魔教中,一定会扮演天下女人趋之若骛的角色。可他却身在魔教,成为了魔教教主。这给他华丽的外表碰上了一层灰色的暗纱。使得他飘渺迷离,而又神秘可怕。   然而,今日他见到了他。那面纱便被一股风吹起,他似乎能够看到他不算多的真面目。   ☆、056 自生自灭   056 自生自灭   薛臻站在门口,隔着如布般的雨看着那楚楚可怜的女人。长得不像越女,更不像他。还有那个性,也不知是继承了谁的结果。   他爱怜地端详着她,心中何等痛苦。也许真得是命运捉弄,他们竟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见。而她,却成了教主拿来报复的工具。   他长叹一声,迈开步子,踏进了早已与天相连模糊的地面,一直走到她身边。停下,他微微侧头,喃喃说道:“该反抗的不去反抗,该温顺的却不肯温顺。难道是老天爷看不顺眼你们母女两个,叫你们承受此番的煎熬?”   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依翊,听到了薛臻的话,身子为之一振。她看向他,他已经走出去很远了。于是算摇摇晃晃站起来,将手伸向他背后的方向,张开小嘴,颤抖着问道:“你是谁,你刚刚说得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声音太小了,早就被这吵杂的雨声吞噬。她的眼泪流了出来,混着雨水分不清你我。而薛臻的背影在她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不是因为这雨,也不是因为眼泪。她已经到了身体可以承受的极限,所以她渐渐失去了意识。   于是侧身倒地,紧紧闭上了双眼。雨水却没有因为她的晕倒而有所怜惜,毫不客气地拍打在她的身上,溅起碎碎的细珠……。   先前遭受了非人的待遇,身心都受了巨大的创伤。而后被魔王推下床,扔进充满食人鱼的池水中。今日在炽热的烈阳下烤了一个上午,又被暴雨淋了近一个时辰。依翊的脚已经伸进了鬼门关中。   身体发着高烧,意识已经模糊,还会不定时地抽搐。雪白的皮肤因为可怕的温度变成了桃红色,而黑色的羊毛毯也被不停流下的汗水打湿。   是的,她还在魔王的寝室中。因为昏倒后,炙焰只说了“送她回去”四个字,那个还在接受惩罚的教主夫人便被带回来最后离开时的地方。而因为之前所做的事,教中之人在没有教主的命令下是不敢来给她瞧病的。   所以依翊就这样躺在毯子上,自生自灭。   然而她感受不到现实中的疼痛,她一切的感觉都化成另外一个人,躲进内心最深处,成为了她美好梦境中的主角。   “娘,鸟儿为什么要叫个不停呢?”   “因为它们在歌唱,为自己的幸福而歌唱。”   “依翊也好幸福呀,依翊也可以歌唱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可以歌唱。”   “那依翊要唱什么歌曲呢?”   “唱出你心中最快乐的歌。”   春天,有着明媚的阳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儿,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袄裙,站在满是桃花的园子中。因为正是盛开的季节,整个院子都被粉色淹没,可那小女孩儿却突兀的清常   她听着清脆的鸟叫声,浓密的眼睫毛闭合在一起,甜美地笑着。而她的母亲,大明最最漂亮的女人,就坐在离嘶远的地方。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也跟着掩嘴而笑……。   ☆、057 对战前奏曲   057 对战前奏曲   魔教教主的卧房,偌大的空间,将那毯子上娇弱的身躯衬托得更加渺小。那身子颤抖着,等待着最后一刻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闯了进来,他进来的同时,身后还跟来几个女人。其中一个就是金姑。   “右使,你站住,你太大胆了,怎么可以擅闯教主的卧房?”   而慕容傲雪根本不听她们讲什么,他现在什么都袒到,什么都看不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快要死去的女人身上。   他大步迈过去,跪在依翊的身边,将帅在怀中。强忍着心中的疼,他转身对金姑说道:“叫大夫来。”   就像他根本袒到她说话一样,金姑也是淡漠地看着慕容傲雪,也一样当做没听到他的话。慕容傲雪双眉紧蹙,看着那个依旧平静如水的女人。随后,他低下头看着怀中的依翊,身子竟抖得那样厉害。   无名之火在烧,他将帅起。而金姑等人马上挡在他的面前。   “右使,教主会杀了你的。”   慕容傲雪却冰冷地看着金姑,说道:“就算死,我也要救她。”   说罢,他就那么抱着她朝外走。金姑等人并没有再阻拦。他是魔教右使,他的武功出神入化。阻拦他,只有死路一条。   况且这里是魔教,无论他们将要去哪儿,都离不开教主的控制。而此番举动的下场,无非就是被教主教规处置罢了。   只是慕容傲雪并没有走出去,因为炙焰就站在门口。他看着他,他也看着他。此时屋中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暴风雨的突袭。   “右使,你在做什么?”炙焰挑着眉。   “教主,我只是想救她。”慕容傲雪皱着眉。   平静地叫人咋舌的对话,所有人都大为惊讶。炙焰看着慕容傲雪怀中的依翊,眉头微微皱起,对金姑说道:“找人医治她。”   “是。”金姑答应,看了左边的侍女,那侍女便赶紧跑出去叫大夫。炙焰这时候又对慕容傲雪说道:“你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慕容傲雪将依翊放在魔王宽大舒适的床上,轻轻摸了她额前的乱发,双眼中满是不舍。   随后他站起来,跟着炙焰的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下。   他们去了书房,炙焰坐在书桌旁,慕容傲雪站在他对面。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压抑得厉害。而这时,薛臻跑了进来,他听说了右使私闯教主卧房的事,他担心他们之间会出什么事才跑了过来。虽然左右使不和,可这关乎到魔教兴衰呀。   然而当他进来时,一切都很平静。   “左使,我并没有叫你进来,你这样擅闯进来是要做什么?”   炙焰很不满地对薛臻说话,可还没等薛臻回答,慕容傲雪突然开口了。   “教主,折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就叫您那么开心吗?”   炙焰的目光从薛臻身上移到了慕容傲雪身上,眉毛一挑,说道:“是呀,我很开心。不过,你口中的弱女子曾经挥舞着大刀,妄想用连环刀法杀死我。难道我不应该惩罚她吗?”   “可您不是在惩罚她,惩罚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是在摧残她,折磨她,将自己无法发泄的怨气撒在一个无辜的女子身上。教主,这是懦夫的行为。”   ☆、058 第一回合:口水战   058 第一回合:口水战   “右使!”听到慕容傲雪的话,薛臻吓出一身汗。这不是不想活了吗?于是他赶紧出声训斥他,希望可以转移教主的注意力。   “你太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跟教主这样说话,你……。”   然而这训斥还没有说完,慕容傲雪突然转向他,一伸手指着那高坐的魔王,问道:“左使,这样对待一个女子,我说他是懦夫,难道不对吗?”   薛臻真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叹了口气,不住地摇着头。   炙焰看着那直直指向自己的手指,并没有怎样的愤怒,只是声音低沉地问道:“懦夫?你说我是懦夫吗?”   慕容傲雪又转回头,他收起那指着魔王的手,毫不畏惧地迎上魔王的目光,铿锵有力地说道:“不错,说得就是你。”   于是炙焰眯起了眼,而慕容傲雪丝毫不肯退宿。   “冠冕堂皇地说舀仇,可如果真是舀仇你去找那些害过你的人呀。为什么抓来个无辜的小姑娘,不但折磨她的身子,还摧残她的心灵,甚至将她所有的尊严和人格踩在脚下践踏?你说她要挥刀杀你?被那样对待,换做是谁不会起杀心?就是嘶你摧残成那个样子了,你竟然就放着她自生自灭,连个大夫也不替她叫。就那么想看她痛苦死去吗?教主,谁欠的债你找谁还,不敢找那个应该还的人还,就拿无辜的人出气,这就是懦夫的行为!”   慕容傲雪说得歇斯底里地,可炙焰却还只是阴沉着脸,并没有因位称做了懦夫而激动。待慕容傲雪说完喘息的时候,炙焰却单手托着下巴,直勾勾地看着慕容傲雪。   “右使,我承认,你说得都是事实。不过我很好奇,你起初就已经知道我娶她的目的,为什么现在才装英雄替她打抱不平?别跟我说你是后来看不下去了,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付她的,你猜的到的。”   慕容傲雪一愣,教主果然厉害,在被他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想到的不是怎样反驳,也不是怎样责罚,而是这样的事情。   看着炙焰,嘴角有了笑,他在等他的解释。于是慕容傲雪也笑了出来,却淡淡说道:“因为我爱上她了,所以我忍受不了嘶另外一个男人践踏。”   炙焰笑容也深了起来,半眯着眼睛说道:“看样子是我低估她了,她竟然如此可怕,**我们魔教的右使,使得那个聪明伶俐的右使竟然会跟教主反目。哼,在我面前装清高,还不知道背着我**了几个。我的右使,你可不一这贱人蒙蔽,做出后悔终生的事来。”   慕容傲雪这心中的火又被炙焰挑起来老高,他握着拳头,朝自己的教主喊道:“你说她可怕我同意,因为她根本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就无法自拔地爱上她了。这就是她的魅力。可你不能说她是贱人,因为她至始至终都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姑娘。不然她干什么去做锦衣卫?!”   “右使够了,你别说了。”   薛臻再次出声劝阻,炙焰却对他说道:“左使你不要管,叫他说。慕容傲雪,你说你爱上她了,说她是个好姑娘。可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是魔教的教主夫人?你爱上她了又怎么样,到头来,你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继续**她。”   ☆、059 第二回合:心中有数   059 第二回合:心中有数   慕容傲雪脸都气白了,他猛地就要拔剑,薛臻赶紧拦住他,紧紧握着他拔剑的手,呵斥着说道:“右使你疯了吗?你不想活了?!”   “左使你放开我,我要带走心爱的女人,我要跟他一绝高下!”   炙焰还是托着下巴,淡定地看着慕容傲雪。   “左使你放开他。吵了半天就像是泼妇骂街一样,现在终于肯拿出些男人的做法了。让他跟我打,也好叫他死了心!”   薛臻拦着蠢蠢欲动的慕容傲雪,又无可奈何地看着炙焰。真是受不了了。这两个人,向来都给他藏而不露的感慨,怎么如今就成了抢糖吃的小屁孩儿了?要说慕容傲雪本就没大没小的,或许会一时脑热做出这种事来。可教主呢?怎么也跟他较上了劲儿?   “教主!”   “放开他!”   “左使你放开我!”   这两个人大有你死我活的架势,薛臻叹口气,松开了慕容傲雪。慕容傲雪便猛地拔出剑,亮在炙焰面前,喝道:“教主,出招吧。”   炙焰歪着头,看着那明晃晃的剑锋,慢条斯理地说道:“右使,我倒是挺欣赏你的直率,今天如你所愿,我跟你打。赢了,你带她走。输了,从此忘记她,乖乖接受你应有的惩罚。”   “好,我们一言为定。”   慕容傲雪并不是烧坏了脑子不知天高地厚,他所说的,所做的,都是精心设计的。教主对他可谓恩重如山,他哪里就会如此恨他了?心爱的女人攥在教主的手中,又不肯离开,铁定是被教主威胁了。如今都快要死去,他也不能再顺其发展了。   他敢激怒教主,因为他还算了解教主,虽然并不是完全了解。教主不但不会杀他,还会欣赏他的勇敢。那么迫使他跟自己比武,也是顺理成章的事。而事实证明,他猜得不错。   至于比武,他当然听说了教主的厉害,只是从没有见识过。他来魔教五年了,从没有见过教主真正施展过功夫。所以他存有侥幸之心,自己的功夫在魔教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倘若教主并不如传闻那般,他还是有可能获胜。   而他,也可以名正言顺地带走依翊了。   ——慕容傲雪,你是因为什么来到魔教?你既不是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也不是嗜血成性杀人如麻,更不是追逐名利贪图金钱。那么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一个只有十五岁,武功高强,出身尊贵,睿智多谋的公子,为何要来到被正派人士唾弃的魔教?——   ——因为我想知道,人人口中最凶残狠毒,最可怕诡异,甚至被称为天下无敌的魔教教主,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就是慕容傲雪初来魔教时,与炙焰的第一次对话。当时炙焰早就是魔教教主了,而慕容傲雪却只是一个教徒,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教徒。   转眼过去了五年,那个只到炙焰肩头的男孩儿已经成为了魔教的右使,而他的个头也已经与他的不相上下了。   转眼过去了五年,那个白发黑衣高高在上的教主依旧是他起先的似幻似真的模样,而自己却始终没有见到过他的真模样。   究竟他,是魔鬼还是披着魔鬼外衣的凡人?   ☆、060 第三回合:比神快的男人   060 第三回合:比神快的男人   海风轻轻吹拂,给这炎热的夏带来了一丝凉意。海滩上站着两个男人,他们面对面相视而立。一个手中握着剑,一个则是赤手空拳。   什么都没有拿,对慕容傲雪来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因为他猜不出炙焰的手法,也没有应对的计策。而炙焰似乎更为胸有成竹,一脸的笑也显得神秘。   薛臻站在一旁,远远地打量着他们,却并不再担忧什么。事到如今教主都没有发怒,看样子是不会怎样责罚慕容傲雪了。至于慕容傲雪嘛,对教主更不会产生威胁。   就在他分神当会儿,慕容傲雪先行动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路数而冒然出手是兵家大忌,可他的剑很快,在魔教之中还有一个绰号叫风神。所以先出手,对他来说是优势。   一剑极速挥过去,果真砍到了炙焰,可砍到的却是他的影子。炙焰以无法想象的迅速躲开了慕容傲雪的攻击,悄无声息地站在他的背后。   慕容傲雪反应过来,马上跳开,两个人换了方向,又重新对面站着。   炙焰笑了起来,问道:“右使,你就这点儿本事吗?”   慕容傲雪的本事何止这一点儿,可因为他的剑法就是以速度取胜,而如今,这被称为神一样的速度,在炙焰眼中却像蚂蚁一样缓慢,他又怎么会不震惊?   究竟他的教主修炼的是什么功夫?   炙焰见慕容傲雪只是发愣,便又笑了起来,说道:“既然你的本事都用完了,那换做我出手。”   话音刚落,他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慕容傲雪大惊,忙将剑亮在身前摆出防御架势,可手腕一疼,那剑便已经到了另一个人的手中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教主,那个夺了他的剑却飞身后退的男人,微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没有看出他的功夫,仅凭速度,他便打败了他,而那速度,却是他最最引以为傲的。   炙焰手握着慕容傲雪的剑,微微笑着问道:“右使,你服输吗?”   慕容傲雪是输了,可他几乎都没有来得及出手,哪里肯承认?只是耍着赖皮说道:“教主你会的不止一两样,可属下却只会剑法。这样不公平。”   “哦,那你说公平的比试应该是什么样的?”   “我们两个都用剑。这样才算是条件相当,公平竞赛。”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剑法我不会。”   “那刀法也可以。”   刀法倒是会一种,如今非要用到,右使怕是要大跌眼镜了。于是他将剑扔还给慕容傲雪,对薛臻喊道:“左使,你有刀吗?”   薛臻当然有刀,因为他就是用刀的。他微微蹙眉,却看到炙焰只是微笑的脸,便也只好解下佩刀,丢给了炙焰。   炙焰接过来,便将刀身抽出,横在慕容傲雪面前。慕容傲雪这下子学乖了,他的速度不如炙焰,他不可以先动露出破绽。而炙焰压根也没有想过要以静制动,在慕容傲雪摆出防御架势的那一刻,他却先攻了过去。   只听“唴”的一声,刀身与剑身相撞在一起。而在刀剑后的两张脸却露出了截然相反的表情。   ☆、061 我们都忘记吧   061 我们都忘记吧   相较于慕容傲雪的认真严肃,炙焰却摆出了一副悠闲的模样。而就在慕容傲雪抬眼看他的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随即,他推开他猛攻过去。   刀法,快而绚烂。而更为奇特的是,明明挥过来的是一招,可落到他面前后却变成了另一招。如此招招变幻,神鬼莫测,叫慕容傲雪的背后一阵阵发凉。而他也终于在抵挡了数招之后,手腕被炙焰突袭而来的刀砍到。   手一松,长剑落地。而炙焰也同时收回大刀,微笑着看着慕容傲雪。后者捂着手腕,双眉紧蹙。他看着教主,一脸的疑惑。   “你用的,是连环刀法?!”   听了慕容傲雪的疑问,炙焰却还是笑着。“哦,被你看出来了。”   见到炙焰的笑,慕容傲雪简直是要抓狂了。什么叫被我看出来了?这能算是回答吗?   “可你怎么会这刀法?连环刀法不是锦衣卫的才会的特产吗?”   炙焰还是笑,却从嘴中冒出了这样的话。“因为那连环刀法就是我创的,我会又有什么稀奇的?”   慕容傲雪直直地看了炙焰半天,才眨着眼睛问道:“你说连环刀法是你创的?”   炙焰不语,慕容傲雪却摇着头,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他咽了口沫,很是呆傻的问道:“如果我没记错,连环刀法是锦衣卫上任大统领楚言所创,而楚言,早在十六年前就死了。”   炙焰听了慕容傲雪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悲凉。他收起笑,看了一眼薛臻,后者也是隐隐痛苦的表情。   “不错,楚言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只是魔教教主而已。”   “啊?”慕容傲雪真得糊涂,他挠着头发,迷糊地问道:“这怎么回事?教主你和他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那你是人还是鬼?”   炙焰笑了起来。慕容傲雪开始说胡话了,他已经恢复如初了。所以他不答反问:“你现在肯承认自己输了?”   慕容傲雪一愣,虽然不甘,却还是点了头。   “那么,上一回你放走了梵若辰,也是因为朱依翊的缘故,特意的行为喽?”   慕容傲雪又点了点头。   炙焰便叹口气,对他问道:“那我的右使,你自己说,上一次加上今晚的事,你该受到什么刑罚?”   慕容傲雪的脸抽搐了一下,缓缓说道:“杀无赦。”随即他仰起脸,马上一副死皮赖脸的模样,狡辩道:“可是教主,我……。”   就知道他不会乖乖受死,炙焰在他出声的同时竖起手,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说辞。只是看着他,缓缓说道:“我们说好了,你输了的话就要忘记她。而我也会忘记今夜之前发生过的事,你去处置司那里领五十鞭,算是你今晚对我口出狂言的惩罚。”   炙焰说罢,转身就走,来到薛臻的面前,将佩刀还给了他,随后朝着通往魔教总部的台阶走去。慕容傲雪在他身后喊道:“可是,教主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提问,教主怎么会是楚言呢?”   然而他的话等不到回应,炙焰已经走远了。   无论是忘记一个人,还是忘记发生过的事,都只不过是慰藉心灵的谎话罢了。因为在夜深人静之时,孤寂难耐的人总会想起以前,那些人,那些事……。   ☆、062 心死   062 心死   回到魔教总部,炙焰便去卧房看依翊。大夫早就把过了脉,已经离去。金姑嘱咐完手下的婢女,也正要离开,便见到教主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教主。”众人跪下。   “起来吧。”炙焰说罢便径直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人。   烧已经退了,所以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只是这双眼睛闭得死死的,嘴唇也干涸出来裂痕。   “她怎么样?”   金姑称是,回答道:“受了风寒,吃了药休养便可。”   “只是?”炙焰没有看她,却也猜出了她的话会有转折。每每这个时候,大家都会佩服起教主的聪明。   “只是夫人她自己不愿醒过来,所以便会一直昏迷。”   “一直昏迷是什么意思?”   “直到死去,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炙焰的皱着眉,表情凝重地看着依翊。死,并不是他所想。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让她去死。尽管给她的,是连死都不如的人间炼狱。   他坐下,伸手摸着她的发。这个对他恨之入骨的女人,甚至要用牙齿咬下他的命根子。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她死去。   “你们下去吧。”他缓缓说道。   金姑等人称是,全部退出了房间。关上门,她嘱咐几个婢女就等在这里,以便供教主差遣。随即转身离开,在不远处看到了薛臻。   “左使。”   见到心仪的对象,金姑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薛臻也对她笑了笑,问道:“夫人醒过来了?”   金姑摇摇头,低声说道:“心死,又怎么会醒来?想必她活不了了。”   “知道了,你辛苦了。”   薛臻这样淡淡的说,便要离开。金姑便赶紧叫住他,他转过身,挑着眉看着她。   金姑犹豫了一下,还是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回来了也不见我?你可知,我很想念你。”   薛臻却只是浅浅一笑,说道:“我也很想你,不过听说你过得很好,也就不需要再叨扰你什么。我还有事,你也快些休息去吧。”   说罢,转身离开。金姑看着他的背影,一双眼中也渐渐闪烁了液体。   为什么会这样?原本对她很温柔的左使,在听到她的告白后,每每见她,都像是见到鬼一样唯恐避之不及。究竟自己哪里不好,他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自己的爱呢?   原因,当然是有。可这原因,就连与左使一同经历了腥风血雨的炙焰都不知檄…。   夜深了,炙焰也将自己的卧房让给那个被他称为狗的女人,独自去了书房。偌大的床,瘦小的身躯;黑色的床单,苍白的脸。这样鲜明的对比,将那原本就悲惨的女人烘托得更加凄凉。   可是梦中的她,却很幸福。与母亲依偎在桃花之下,看着那粉红的一片,哼着欢快的小曲,她只愿此生都如此渡过。   只是这样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在天空中回荡。   “醒醒,依翊,你快醒来吧。难道你不想知道母亲与炙焰之间的恩怨,不想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被抓来这里惨遭蹂躏,而就此糊里糊涂地死去吗?”   ☆、063 要活着   063 要活着   什么声音,究竟是什么声音?依翊惊恐地看着天空,可是却找不到声音的源头。   “是谁,你是谁?”她大喊着,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你声音还在继续,回荡在白云之间。   “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你的母亲怎么办?”   “不,不要说了。我怎么会死去?我和娘不正在过着快乐的生活嘛?不要说,不要说了!”依翊抱着脑袋,哭喊着。   “的确,被魔王折磨却是生不如死。可是如果真得死了,你的母亲便真得要无依无靠了。”   缓缓抬起头,两只大眼睛充满了泪水。她扭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似乎什么都不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看到,还在那里微笑着,歌唱着。   对呀,自己身在魔教,根本不是自家的桃花园。这只是梦境,只是自己为了躲避现实的梦境罢了。   猛然,那个四五岁的女孩儿变回了十六岁的模样,比母亲还要倾国倾城的容貌,却因为意识到了虚无而痛苦不已。   母亲与魔王的恩怨,舅舅临行前的警告,都成了绊住她双脚的锁链,将她生生拉回了现实中。   慢慢睁开眼睛,四下一片漆黑。只有墙边蜡台上还点了几根蜡烛,可是那光亮却如此的微不足道。就像她的人生,摇曳着却还苟安残喘。   并没有人,那跟她说话的是谁?是慕容傲雪吗?不像,因为听他的语气好像认识自己的母亲。那个人又会是谁?   这样过了几天,身子渐渐有了些力气,可脸色始终不好。虽然躺在魔王的床上,却再也没有见到他,当然更不知道慕容傲雪那天与炙焰发生的事。   这晚,吃了几口粥,便斜在床边,看着下面的毛毯。那两日发生的事,总是叫她心有余悸。被他称作狗的情景,总是不能忘怀。而今后又会怎样?选择活下去的自己,还要面对多少风浪?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炙焰走了进来。   听到有人进来,算以为是金姑她们,也没有抬眼看,只是盯着那毛毯,一脸的惨淡。直到他做到床尾,伺感到不对劲,抬起头,便看到那长长的白发,和白发下微笑着的脸。   一惊,司能地后退,却已经已经倚在架子上,而无法动弹。于是瞪着惊恐地眼睛,看着面前的魔王,头也不停地摇着。   炙焰见她的反应,微微蹙眉。随即又展开了笑脸,低沉着声音问道:“既然好了,就不要赖在主人的床上了,快回你的窝中,乖乖地做只好狗,嗯?”   依翊咬着嘴唇,双眸也由恐惧变成了愤怒,以至于身子微微颤抖,就像她每次发怒时一样。“要做你的狗,不如将我重新丢进水池中。我宁愿被食人鱼咬得粉碎,也不愿被如此欺凌!”   “哦?”炙焰挑了挑眉,叹道:“看样子你不但喜欢咬人,还喜欢被咬?怎么,你又不想成全我做太监了?如果还想,我可以成全你。”   听到他无赖的话语,依翊便将脸撇到一边,目光落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   ☆、064 各自伤神   064 各自伤神   炙焰笑了笑,向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单手撑着头,斜躺着看着依翊绝美的侧脸,还有面前高高的耸起。   “既然你不愿意再咬人,我也给你个选择的机会。你是愿意留在这里继续做狗呢,还是后天跟我去中原武林?”   依翊一愣,也转过脸看着炙焰。炙焰还是微微的笑,一副自在的样子。   “怎么,不愿去?”   依翊垂下眼,紧紧咬着嘴唇。炙焰便叹口气,同时坐起来,说道:“既然你不愿去那就算了,我叫金姑来,给你戴上锁链。”   说着真得要下床,依翊赶紧坐直身子,抓住了床边炙焰的衣角。炙焰一笑,又慢慢转过头,扬眉淡淡问道:“你做什么?”   依翊抿了抿嘴,说道:“我,我跟你去中原。”   炙焰表情一变,一脸的暧昧说道:“噢,我还以为你又会说,我要你呢。”   依翊一愣,松开了手。炙焰便又转过身,离她很近坐着。抓起她一把发丝,放在鼻下嗅着,淡淡说道:“可那之前,你还是我的宠物。我准你睡在我的床上,乖乖服侍我睡觉,嗯?”   依翊没有动,炙焰便笑了一下。   他托起她的下巴,覆上她的嘴,同时与她双双倒下。亲吻着,手掌也伸进她的衣中,用力揉捏着那傲人的丰盈,同时嘴唇顺着白皙的脖子来到她的胸前,隔着薄薄的睡衣亲吻着另一边。很快,身下的硕大胀了起来,他坐到她的腿上,褪去了她与他的阻隔,随后一个挺身,进入了她醉人的最深处……。   因为身体还很虚弱,而炙焰也太过凶狠,依翊还是昏了过去。等到炙焰终于平息了内心的**,这才看到那身下的人儿早已经晕了过去。   皱了皱眉,他单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望着依翊那紧闭双眼的容颜。白发垂下,与她如墨般的乌丝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看着,眼中慢慢流露出一种神采,那神采对他来说过于遥远,以至于自己流露出来时,却没有察觉。而当他察觉时,猛然一惊,“噌”地坐起来,睁圆了眼睛看着那盈盈的娇躯。   眉头紧皱,眼睛瞥向另一侧,脸上的表情则是万般痛苦。施加在他身上的魔咒正渐渐消退,而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却是现实。   昏睡的依翊,在第二日日出之时,总算是恢复了意识,渐渐醒来。   魔王已经离开了。   可空气中还弥漫着那股怪怪的味道,黑色的床单也已经褶皱不堪。依翊看着天棚很久,便弓起身子,抱着膝盖,低低啐泣。   对他的恨,深入骨髓,可却因为选择了活,而屈于他的身下苟延残喘。早已经没有了尊严的自己,为什么还会这般伤痛?   那日,神秘男人的话再次飘进她的耳中。你是谁,既然唤回了我生的意念,为何却又消失?究竟那疑惑了我许久的答案是什么,你的庐山真面目又是什么?   为何消失,为何不站出来告诉我答案?   ☆、065 去中原   065 去中原   炙焰决定前往中原,便将左右使都叫到了跟前。那晚发生的决斗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右使对教主的忠心,也没有影响到教主对右使的信任。   这两个就像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叫薛臻不禁大为感叹。   “左使会跟着我去,右使你就留在总部暂代我管理魔教吧。”   慕容傲雪看了看薛臻,皱着眉头说道:“就带着一个左使可以吗?”   薛臻便看向慕容傲雪,不客气地问道:“右使,你什么意思?”   慕容傲雪很无辜地耸耸肩,说道:“左使你也三十几岁的人了,毕竟不如年轻人那样精力充沛,要是不小心疏忽了,可是关乎到教主的大事呀。”   慕容傲雪是说,薛臻老了,自己却很年轻,所以相较之下,还是自己比较有发展前途。   可他忘记了,这个屋子里面,三十几岁的可不止薛臻一人。   炙焰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容傲雪,低沉着声音问道:“右使的意思是,我们都是老人家喽?”   慕容傲雪赶紧解释道:“属下只是在说左使,跟教主没有关系的。”   “怎么没有关系?好像我也是三十几岁。”   “唉,当然没有关系了。教主是三十刚出头,跟属下是一个行列里面的,都是年轻人。可是左使已经快四十了,他是老年人。”   炙焰笑了一下,薛臻却不满意地喘了粗气,说道:“右使你还真会说话,拍马屁的功夫还真是一流呀。”   慕容傲雪却很自豪地说道:“拍马屁也是本事,左使要不要学,我可以传授给您老人家几招。”   薛臻便哼了一声,将头转到一边。炙焰这时候说道:“右使不要闹了,我这一次除了会带左使去,还会带一个人。”   “是谁?”这话是两人一同问出来的,所以彼此看了一眼,都很是不可客气地瞪了对方。   炙焰缓缓说道:“护旗李自成。”   炙焰决定带李自成一块去,就是想借此机会好好观察一下他。看清楚,究竟他是可以利用的人,还是应该被毁灭的人。   这样定了日子,直到要走的那天早上,慕容傲雪才知道依翊也会跟着去。   其实完败给教主之后,慕容傲雪是会遵守诺言不再去靠近她。可是说要忘记她,那是不可能办到的,他也只有默默关注着她。炙焰离开,对他来说一件很好的事,可以光明正大地接触到了教主夫人,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关心她了。   然而,这机会炙焰怎么会留给他?毕竟魔教的教主也没有单纯到会相信慕容傲雪能完全忘记。带走自己的老婆,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迎着早晨初升的太阳,教主的大船缓缓驶离了岛屿,在平静的海面中快速行驶。   炙焰带着依翊在船舱中,薛臻则是坐在船尾想着上岸后的行走路线。而李自成则是站在船首,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幻想着光明的未来。   此番去中原,他们要夺回魔剑血祭,这对魔教来说意义重大。而教主带上了他,自然也是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看样子成为魔教副教主的梦想,很快就会实现了。   ☆、066 我们的身份   066 我们的身份   在船舱中,炙焰脱下向来的黑色,穿上一件豆沙颜色的长衫,外面也披着同样颜色的丝质外褂。依翊坐在床边,正纳闷他怎么穿了一件这样颜色的衣服,便看到他往自己的眉上和鼻下都贴上了白色的毛发。   原来,他正在将自己打扮成一位老人。   的确是得天独厚的条件,那纯白的长发可以欺骗所有人,而浓浓的白色眉毛盖住了他锐利的双眸,白色胡须也掩住了他性感的薄唇,俨然一副慈祥模样。   转过头,他看着依翊。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爷爷,离开施伊岛周游江湖的神医无名仙人。而你,就是我收养的小孙女儿,珠珠。左使是你的大师伯,叫回春。李护旗是你的二师伯,叫回生。你可记住了?”   依翊点点头,炙焰便开心一笑,说道:“乖孙女儿,来,叫声爷爷听听。”   依翊抿了抿嘴,久久才开口唤道:“爷……,爷爷。”   炙焰便摸着下巴,说道:“嗯,是个内向又冷漠的女孩儿,跟我想象中乖巧活泼的孙女儿形象差很多。”   说罢,他起来坐到依翊身旁,握着她的下巴叫她看他的眼睛。可是那眼睛被白眉毛盖住一半,着实看不清常   炙焰说道:“不过,你要记得,我无所谓的时候,你就是我的孙女儿,可我想要的时候,你就做回我的妻子,明白吗?”   依翊咬着嘴唇点了头,炙焰便邪恶地笑了几声,嗅着她的脖颈,怪声怪气地说道:“现在,我便想要你。”   话音刚落,他便突然抱起她,走到圆桌旁,将她俯按在桌子上,很粗暴地扒光了她所有的衣罚摸着她光滑**的翘臀,他在她洁白的背上四处留痕。随后他直起身,脱了自己的裤子,从后面进入了她。   虽然没有风浪,可船体还会轻微的摇晃,这便使得那个奋力进出的男人更加亢奋。他双手按着依翊的细腰,更是凶猛地先后摆动。   这样做了很久,依翊被那硕大的家伙折磨得晕头转向,嘴唇也因为牙齿的紧咬而流出血来。这时炙焰又将她从身后抱起,按回到床上,继续更猛烈地进攻。   而这时,依翊也因为最终无法忍受,尖叫出声。于是女人的叫喊伴随着男人的喘息,回荡于不再平静的海面之上……。   之后,炙焰起身离开,而依翊还没有从虚脱中缓解过来,便有两个婢女走进了屋子。她们扶着她坐起,清理了床上和她身上的一片狼藉,端来一套衣服,说道:“请夫人穿上。”   桃红色,依翊儿时最爱的颜色,没有想到还有机会穿上。婢女帮忙穿好了衣裙后,又给她梳了一个姑娘家的麻花辫儿,末梢用同样颜色的发带扎起,最后在她的脸上抹了淡淡的胭脂。   站到铜镜前,依翊呆住了。   这个女孩儿是谁?是身为锦衣卫的自己,还是身为魔教教主夫人的自己?都不是,两者都不是。这个只是叫做朱依翊的女孩儿,一个不属于任何人或物,仅仅只是朱依翊的女孩儿。   ☆、067 早有预谋   067 早有预谋   大船行驶了整整一天一夜,终于在次日清晨到了须桦,薛臻和李自成也换了臧蓝色和墨绿色的长衫,四个人走在一起很是抢眼。尤其是炙焰和依翊,一个白发白眉白须的慈祥老者,一个水灵灵桃红色衣裙的小姑娘,更是显得尊贵与神秘。只是这老者倒好,那小姑娘可惜了绝美的容颜,绷着一张脸冰冰冷冷的。   “师父,我们直接去黄山吗?”李自成问道。   炙焰捋着胡须“呵呵”笑了几声,说道:“先不急。我们先去一趟赤水,拜拜武林盟主大人。”   李自成满肚子的疑惑,可是他很清楚不该问的不问,所以窝着疑问继续默默跟在教主身后,时不时,还会偷眼打量着教主身旁的那位夫人。   真得是那日跪在书房门口的女子,一样绝色的脸蛋,妖娆的身姿。还以为是魔教哪个犯了错的女教徒,不想竟是是夫人。很快打消亲近她的念头,没想到还跟着出来了。还打扮这个模样,真是叫人心猿意马。   而那个叫他心猿意马的女子此时也有个与他相同的疑惑。魔王竟然要去赤水见武林盟主,难道他不怕被少盟主认出,惹来大祸吗?   而这时,与李自成一同走在魔王身后的薛臻,低声对李自成说道:“现在少盟主梵若辰身中怪毒,昏迷不醒。而盟主梵敖救子心切,派人去了施伊岛请无名仙人过来医治。我们早已经占了施伊岛,也将那人打发回去了。”   李自成“哦”了一声,说道:“原来如此,所以我们才会化妆成施伊岛上的人。”真是太好了,没想到除了寻回魔剑,还要大闹盟主府,真是给足了他表现的机会。   炙焰这时候斜眼看了一眼身旁的依翊,说道:“本来是打算办完黄山的事计划盟主府的行动,不想出了些意外,梵若辰叫人提前放走了。没办法,只有跟着黄山的事一块解决了。不过你也不要太兴奋,我们就是去跟武林盟主打个招呼,不会结生太多枝节。”   依翊咬着嘴唇,心中怎样不痛恨炙焰。原来他们早就打算放了梵若辰,自己只不过是提前帮了他们一个忙。即使如此,并不后悔放走了那少盟主,即使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她还会这么做。可问题是,炙焰那嘲讽了语气,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天大可笑的事一般。   “不过话说回来,右使,我们还要走多久?”炙焰不是累了,习武之人没有那么容易就会累,可大太阳顶在头顶,难免心情烦躁。   “穿过前面偏僻小路,就是一个集市,到那里我们就可以买到上好的脚力了。”   果然,很快看到了一处林荫小路,这路当真很偏僻,虽然道路还算宽阔,却因为密林的遮挡,几乎看不到路口,怕也只有熟识的人才能找到。   几个人走了进去。   因为枝叶茂密,阳光也只有几缕透过一些缝隙射进来,所以这路上不但安静,还凉爽得很。心中的烦躁都稍微退了退,便听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068 陈圆圆   068 陈圆圆   炙焰转身朝薛臻看了一眼,他便点了头,突然间就消失了身影。速度之快,叫人咋舌。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对炙焰说道:“几个劫匪在打劫,对象一家三口的样子,一对夫妻还有一个小姑娘。”   依翊的脸色一沉,就要飞身而出,可她的脚刚刚一离地,就被炙焰拉着胳臂给拽了回来。她愤怒地瞪向他,喝到:“还有女孩子,倘若死了也就罢了,要是被劫匪掳走,要如何是好?!”   炙焰却耸耸肩,说道:“说不定会被卖给个好人家,就此过上富贵生活也不一定。”   见依翊快要喷火的脸,他便又看了一眼薛臻,那薛臻也再次消失了身影。而炙焰这时对依翊说道:“嗯,可算是有些生气了,不然像个死人一样冰冷。”   她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炙焰也就真得放了手,算急急地朝前面跑去。   李自成走到炙焰身边,与教主一起看着夫人离去,问道:“要不要属下也去帮忙?”   “不用了,就是几个劫匪,想必已经死了。”   说罢,他便悠闲地走过去,李自成也跟着走了过去。   依翊施展地轻功,很快来到出事地点。除了薛臻和一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小姑娘,其他的都已经倒在地上不会醒来了。四处都是尸体,还有血,那小姑娘就蜷缩在大树底下,瞪着惊恐的眼睛不住地流着眼泪,而薛臻似乎不知所措的样子,见到依翊过来了,便朝她摇摇头。   依翊看到小姑娘无助惊恐地模样,想到自己被魔王折磨时的情景,心中对她顿时生出无限怜爱。她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轻声说道:“不要怕,我们不是坏人。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那小姑娘见依翊也是个女孩子,又听到她温柔的话,戒备心早就没有了。她扑进她的怀中,像是寻到了最好的保护,放声大哭起来。   而依翊也轻拍着她的背,喃喃地说道:“没事了,没事了。”   炙焰和李自成这个时候也走了过来,见到此番情景也都没有说什么。因为依翊的坚持,他们帮着小姑娘安葬了惨死在劫匪手上的父母,依翊便抚摸着她头,问道:“你还没有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小姑娘擦干了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叫陈圆圆,今年十三岁了。”   依翊便笑着说道:“我叫朱……,珠珠,长你三岁。”   “姐姐!”陈圆圆二话不说便又扑进了依翊的怀中,依翊当然不用说,双眼都是怜爱之情。   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炙焰便也蹲到相依相偎的两个人身侧,对着陈圆圆柔和地问道:“你的爹娘都已经死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有没有什么亲人可以依靠?”   陈圆圆看着炙焰,对一个满头白发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当然也很亲近,便憋着小嘴答道:“死去的不是我的爹娘,是我的姨妈和姨丈。我还有个外姓的表姨住在苏州,我们这一次本也就是要去投靠她的。”   ☆、069 五人行   069 五人行   苏州离赤水很近,他们本可以顺路将她带去。可毕竟这些人不是出来游山玩水的,带着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总是有诸多不便。   于是薛臻便对慢慢站起来的炙焰说道:“师父,带着她总是不好。我看,还是交给附近的官府来处理吧。”   陈圆圆一听,便紧抓了依翊的袖子,哭着说道:“珠珠姐姐,白白爷爷,我不要去官府,你们带着我吧,我会很乖的。”   白白爷爷?炙焰正品着陈圆圆对他的称呼,依翊便又抓了他袍子的一角,仰着脸说道:“我带着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虽然这三个男人都是魔教的人,而且一个是教主,一个是左使,说出来便是很吓人的事。可这陈圆圆已经是十三岁的女孩子了,又长得极美,这样交给别人,怎么叫她放心?依翊不想这个可怜的女孩儿,再遭受什么厄运。   也许,在内心深处,已经把她当做成了自己,那个还没有去魔教之前,彷徨无助的自己。保护着她,也是保护着内心的一点儿希望。   炙焰看向其他二人,说道:“那就带着她吧,你们也好好跟这样的女孩子相处一下,变得温和些对我们此行也有好处。”   薛臻和李自成对望了一眼,便也只能称是。   于是五人上路,来到不远处的集市买了四匹马,各骑一匹,陈圆圆则跟依翊同骑一匹。这样一路也没有走得迅速,很快就到了晚上,他们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一看就是富贵人,店家很热情地招待了。三个男人各住一间,依翊带着陈圆圆住了一间。看着炙焰并没有说什么,依翊还一度幻想有了这个姑娘,自己反而得了福气,不用被迫与魔王欢好。   可这样才想了没多久,便感到有人摸她的脸,她一惊,猛地睁开眼睛,同时,嘴巴也被人捂住了。   炙焰凑近她,轻声说道:“嘘,别吵醒了那丫头。”   依翊点头,他便松开手,坐在床边摸着她的发,淡淡说道:“是在这里做,还是去我的房间?”   依翊紧紧地抿着嘴,终于还是慢慢坐起身,看了一眼身旁沉睡的陈圆圆,算很不情愿地离开了。   是她天真了,魔王怎么会如此轻易放过她?折磨她是他的快乐,他怎么会错过任何快乐的机会?   才刚进到他的房间,他便猛然从身后抱住她,双手揉捏着她胸前的**,嘴巴也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咬着她的耳垂……。   再说陈圆圆,一觉睡醒,身边却没有了姐姐。又是夜深人静的晚上,她哪里不会害怕?便哆哆嗦嗦地起了床,对着空空的房间唤道:“姐姐?”   当然没有人回答她。   她小心打开房门,看着门外长长的走廊,一颗心忐旎已。   姐姐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她,所以偷偷走了?那么白头发的爷爷呢,还有那凶凶的叔叔,和笑盈盈的大哥哥,是不是也都走了?   陈圆圆想到这里,心中难免着了急,轻声唤着姐姐,就那么战战兢兢地走到了走廊上。   ☆、070 少女的倾慕   070 少女的倾慕   四周一片漆黑,陈圆圆惊恐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四下的黑暗,好像随时都会有可怕的东西扑过来一样。这样想着,不自觉地更加害怕,那长长的走廊也变得扭曲,而原本的尽头也猛然蹦了过来。   陈圆圆“啊”了一声,就这样冲进了最近的屋子中。   门并没有锁,陈圆圆进去后便紧紧关上房门,剧烈地喘息着。许久,她又仔细听了屋外,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舒口气。   转过身,想要打量着房间,却见到一个人正正的站着,她吓了一跳,又是“啊”地叫了一声。   那人便轻轻说道:“我说是谁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的房间里,原来是你呀。”   陈圆圆一愣,那人便点了屋中的蜡烛,烛光照亮了他的脸。原来是那个笑盈盈的大哥哥。她这才放了心,揪着薄薄的衣角,有些尴尬。   李自成坐在圆桌边,对她说道:“过来坐吧,这么晚不睡,是有什么事吗?”   陈圆圆咬了咬嘴唇,便还是走了过去,坐在李自成旁边。“一觉醒来,珠珠姐姐不见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才出来找的。”   “怎么找到我的房间来了?”   当然是因为害怕,可这话陈圆圆不好意思说出来,便捂着胸口不做声,李自成也没有再问,只是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虽说只有十三岁,可已经是美人儿的模样了。小小的年纪,胸部也刚刚发育,隔着薄薄的衣衫,微微凸起,李自成突然有了冲动。   微微一笑,他按捺了那份鲁莽,心中嘲笑自己是怎么了,先前对教主夫人一见动情,如今又被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搞得心猿意马。   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好好看了她,随即暗自吸气,叹想着这陈圆圆与夫人长得倒有几分相似,难怪自己会对她动心。   陈圆圆见李自成久久没有出声,这便也仰起小脸,看着他问道:“可是珠珠姐姐怎么会不见了呢?她去了哪里呢?”   李自成一听,不由得面露暧昧之笑。深夜不见了,教主夫人当然在教主那里行鱼水之乐。于是他便对陈圆圆说道:“因为爷爷身体不好,所以你珠珠姐姐便去照顾爷爷了。”   “原来是这样。”陈圆圆点头,便又说道:“白天见爷爷,并不觉得他身体虚弱,不过岁月不饶人,他会不舒服也是应该的。”   李自成再看陈圆圆,那隐隐的骚动还是不能自己,他可不想做出什么事影响了教主对他的看法,便对陈圆圆说道:“既然知道了姐姐并没有走,那你是不是可以回房睡觉了?”   陈圆圆本就是害怕才跑出来的,如今怎么敢回去?李自成便也猜出来几分,对她说道:“这样吧,反正我也睡不着,我就送你回去,看着你睡下了再离开,如何?”   陈圆圆点着头,心中对他也是感激得很。她自幼丧母,寄养在姨娘那里,何时有人肯对她这样好过?再看李自成,虽然年纪大了自己很多,可却还是眉眼英俊,精神抖擞,感激之余,对他也有了些倾慕。   要是不用离开就好了,要是能够一直呆在这个大哥哥身边就好了……。   ☆、071 怪异目光   071 怪异目光   再说依翊刚刚进了炙焰的房间,便被他好生折腾了一番。因为害怕被其他人听到,硬是咬了嘴唇不发一声,结果嘴唇又被咬破了。   炙焰躺在她的身侧,单手撑头看着她那红肿了的嘴唇,便伸手过去摸了一下。因为疼,依翊本能地抖动了身体,炙焰便一副不屑的模样,说道:“看看,如果嘴唇会骂人,一定会把你骂得很惨。总是虐待它,叫它受伤。”   依翊看了他一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总是虐待我,叫我受伤,我又怎么会连累到它?如此想了,当然没有说出来。跟眼前的人,她也没有什么好说得了。   因为他,根本不算是个人。   炙焰倒是很无奈地叹口气,手指按在依翊傲人的**一侧,像是弹琴一样,时而打转儿,时而按压,依翊有些吃痛,身体也本能地朝另一边移动。炙焰便突然翻身,在她之上与她相对。   鼻息吹到她脸上些许的发丝,将它们微微吹动。而依翊则是嘴唇微开,因为紧张而急促呼吸。他还想要她?自己那布满淤青的身体,如何再承受他的又一次?   果然,炙焰的手伸进了她的私密处,在那里流连忘返。依翊身子一僵,他的狼吻已经落下,注意力才被转移,他便挤进她的体内……。   那一夜,过得并不好。依翊只觉得自己成了一具道具,被炙焰随意地摆弄。天还没亮时,她终于被准许回去了自己的房间,陈圆圆还在甜美的梦想,没有醒来。   算倒在她的身侧,蜷缩着紧抱着自己的双臂。长长的睫毛碰触到一起,便有晶莹的泪珠从里面溢出。   真得,恨他……。   太阳升了起来,他们吃了饭后便整装待发。总是畏畏缩缩的陈圆圆,却在上马前跟李自成说了很多的话,这叫依翊很是诧异,想着是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正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李自成,突然余光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薛臻,而那位左使似乎正在看她。她一愣,又将目光移到薛臻身上,而后者则是赶紧移开了目光,整理起马鞍。   这个左使真得有古怪,她还记得那日跪在雨中时他说得话,似乎也认得母亲的样子。只是没有机会,不然一定要问他个究竟。   正想着,薛臻又抬起眼看向依翊,而依翊根本没有收回目光,于是四目相对,碰了个正着。薛臻一愣,眉头也微微皱起,一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不知道是什么感情。   似乎有些伤感,有些迷茫。   “回春。”炙焰这个时候叫他,他便猛然收回了目光,看着自己的教主。   “是,师父。”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走?”   “是。”薛臻这时已经恢复如常,依翊很难想象他会露出适才的眼神。他指着东南面说道:“一直朝着这个方向走,会遇到一座山。因为要走捷径,也只有山路一个选择。所以今晚会在那里过夜。明日下了山,再行半日路,下午就会到苏州。”   炙焰点头上马,对其他说道:“那么,我们出发吧,争取明日下午到达苏州。”   ☆、072 露宿山林   072 露宿山林   一行人快马加鞭,不久当真看到了一座山,绵延着,似乎很大的样子。怪不得薛臻说得在这里过夜,这山看不到尽头,似乎也没有尽头一般。   可是不论看上去怎样,都会有走过去的那一刻,就像是人生,无论怎样漫长,却总有终点。   山路崎岖,几个人只能牵着马步行。路并不好走,其他人还好,可对于没有练过功夫的陈圆圆来说,就是苦差事一件了。她前前后后已经被绊到几次,最后一次,依翊为了接住她,竟抱着她摔倒在土中,而陈圆圆因为依翊的保护,并没有碰到地面。   炙焰回过头,看到埋在土里面的女人,便转身将自己的女人和那个突来的姑娘拉起来,将自己的拉住,将突来的扔给后面的李自成,说道:“小姑娘你看着吧。”   李自成说是,扶着陈圆圆说道:“你拉着我的胳膊,走慢一些。”   陈圆圆很开心的点点头,拉着李自成的胳膊更是紧密。而炙焰看着一脸一身泥土的依翊,伸手要给肆擦,可依翊马上转过了头,炙焰的手顿在半空中,便恶狠狠地甩开他,自顾自地牵马前行。   最前面的薛臻看了这一幕,也只是微微叹息,见教主走了过来,便也转过身继续带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也终于走过了最崎岖的山路,来到山顶的旷野上。虽然是盛夏,可他们还是生了大大的火堆,只不过都离得远远的。只有薛臻凑得近些,借着火光看地图。   陈圆圆因为喜欢李自成的缘故,性格开朗了很多。吃晚饭的时候,她还给大家跳了一段舞。后来他们才知道,这小丫头可是才艺俱佳的。   又过了些时候,众人纷纷睡下。依翊抱着陈圆圆,目光却落在薛臻的背后。得找个机会问问他,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而被依翊抱在怀中的陈圆圆,却侧着脸,看着一旁跟白白爷爷说话的笑盈盈的哥哥。   其实,李自成跟薛臻差不多大,却因为性格的不同,给陈圆圆相差很多的感觉。所以她觉得薛臻是叔叔,而李自成则成了哥哥。   这样又过去了一段时间,私下里也安静了不少。大家都很疲倦,也都已经休息了。依翊昨夜被炙焰折腾了一宿,今天又赶了一天的路,原本是很疲倦了。可却因为赶路出了一身的汗,再加上扑倒在地又沾了一身的土,真得很想洗个澡,换身衣罚   看了看四周,除了陈圆圆已经睡得香了,那三个男人都盘腿坐着,虽然闭着眼睛,却也不知道究竟睡没睡。   算将怀中的陈圆圆放好,坐起来,从自己的包袱中拿了换洗的衣裳,再抬头看,那三个男人还是紧闭着眼睛。依翊舒口气,拿着衣服起身去找寻可以洗澡的地方。   伺刚走,那三个人便都睁开了双眼,薛臻看着炙焰,问道:“师父?”   炙焰便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你们就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跟着依翊走进了密林之中。   ☆、073 都还没睡   073 都还没睡   依翊记得来的时候,曾经见到一条很窄很浅的溪流,虽然溪流不大,可洗洗身子是不成问题的。只是因为林密,路又不好走,依翊小心地走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了之前的那条河。   跪在小线的草地上,司能地四下张望,随后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个时间,又是这样的地点,除了她这个因为想要洗澡而睡不着的人外,还会有谁来呢?   于是将满是尘土的衣服脱下,那凹凸有致的身体便呈现在月光之下。她又将长长的发放下,随即盘在头顶。这样,她将脏衣服浸在水中洗掉了泥土,拧干了放在一边。又浸湿手帕,拧干了擦拭身体。   “你还真是爱干净。”   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依翊吓了一跳,赶忙捂着自己的前胸看向那人,却也因此失去了平衡,差点掉进了溪流中。而就在这时,那人也抱住了她的细腰,跪在她的身后,亲吻着她的香肩,因为那假胡子,扎得依翊又头疼又痒。   “别这样。”   依翊这才想到那人就是炙焰,便拧了几下,想要阻止他。炙焰当然不肯放过她,双手绕过她的身侧,来到她的胸前,握着她掩盖着丰盈的小手,按向她自己。那模样,就像依翊自己在摸自己的饱满一样。   “别这样!”   她又发出了抗议,于是炙焰笑了起来,问道:“不要这样,要哪样?是不是要爷爷亲自疼你?”   不等依翊回答,他已经将她按在身下,含着她的胸前一点,忘情地吮吸着。依翊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手则是抓着身下的草,咬着牙齿任他为所欲为。很快,炙焰浑身便起了无名之火,他坐起来,脱下自己的裤子,分开她的双腿,凶猛地挤进去。   “嗯……。”依翊咬着嘴唇发出痛苦的声音,无论多少次,她还是无法适应他的硕大。炙焰低声笑了一下,俯下身抓着她的傲人,疯狂地冲刺着……。   陈圆圆睡得正香,翻了个身却抓不到依翊,便睁开眼睛,珠珠姐姐又失踪了。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哥哥和叔叔都在,可是爷爷也消失了。难道是因为爷爷身体又不好了,所以姐姐去照顾他了?   可是他们去哪里了呢?   想着,陈圆圆披上了外衣,看了一下对面的两人,便起身离开了。不管怎样,去找找看看吧,如果爷爷身体很糟糕,那姐姐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自己说不定可以帮帮忙呢。   而这时,那两个男人再次睁开了眼睛。   薛臻对李自成说道:“你不去看看?”   “为什么是我?”李自成挑了挑眉。   “嘶是喜欢你嘛。”薛臻回答。   李自成叹口气,说道:“可我不喜欢她。我看,还是不用跟着了。万一她是去小解,多尴尬?”   薛臻笑了几下,说道:“如果遇到猛兽给吃了,夫人怕是要怪罪你的。”   李自成便叹口气,说道:“是,大师兄,师弟知道了。我这就去。”   ☆、074 不人不鬼   074 不人不鬼   月色迷人,洒在这人世间。而也只有少许透过了浓密的枝叶,落在那交织一起的人儿身上。炙焰忘情地驰骋着,根本不顾身下依翊的痛苦。任由她怎样的呻吟,怎样的扭动着身体,只是一味地横冲直撞。   最后,他发出了低低的咆哮,将种子推进了她的体内,这才抽离开,站起来穿上了裤子。依翊也缓缓地坐起来,本来已经擦干净的身体,又是狼籍一片。她垂着眼帘,找寻着那手帕,想要再次将自己擦净。   只是这身子,早已经不再干净,无论她怎样的擦拭,也都无妨将他的痕迹抹去。   炙焰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便将她身后的手帕拾起来,递给了她。依翊抬头看了他一眼,便接过来,重新跪在溪水边,清洗着自己。炙焰则是坐在嘶远处,托着下巴看着她。   拧干了手帕,一点点地擦着身前,越过那细细的疤痕和触目惊心的青紫,来到双腿之间。知道魔王正在看着她,那擦拭私密处的动作也用了更多的劲儿,一下下,大腿内侧已经被擦得通红,可她还是那般用力。咬着嘴唇,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炙焰便突然走过去,将手帕从她的手中抽出来。依翊便侧着头,怄气地看向溪水。或许被他打耳光,也或许被他踢上几脚,还可能再次屈服在他的身下任他欺凌。依翊想了很多种情况,可炙焰却只是蹲在线,将她的手帕洗干净。   然后,他来到她身后,为肆拭背上的泥土。因为刚才的凶猛,她的后背也多了几处擦痕。所以冰凉的手帕按在伤口上,那小小的身子就会抖动。   “原来还喜欢自虐。”他这样说,“可如果是擦在我身上,你会更痛快吧?”   向来是不说话的,可是依翊实在是太气愤,太委屈了。便咬着牙齿,冰冰冷冷地说道:“是。”   炙焰一愣,脸上顿时罩了层冰霜。他扔掉手帕,揪起她的头发,要她看着他。邪恶地一笑,说道:“看样子我是对你好些,你便会犯贱的人。只有继续叫你过那不人不鬼的日子,你才会学乖,才会对我求饶,嗯?”   依翊握着自己的头发,对着炙焰哭喊道:“你以为这几天我就好过吗?被你当成发泄**的工具,还不如被你拳打脚踢。那对我来说,更是不人不鬼的生活。”   炙焰半眯着眼睛,笑了几声,问道:“哪个男人上了你的身,你才会觉得痛快,嗯?是那个少盟主吗?”   依翊瞪着他,喘息着毫不退缩,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是谁,都比你强!”   炙焰看着依翊,突然仰天大笑。猛然,他将她扔到地上,对着她冷冷说道:“可惜,除了我之外,再也不能有男人碰到你了。你也只能忍着,过你那不人不鬼的生活吧!”   说罢,再次扑向她,褪下自己的裤子,将那不断挥舞的双手按在她的头顶,双腿分开她的,对准了猛冲进去。   ☆、075 不要杀她   075 不要杀她   “不,不,放开我,放开我!”依翊哭喊着,却因位他压制得死死的,只有随着他的动作前后移动着。   而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捂着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个交错在一起的人,身子也因此抖得厉害。   炙焰猛地抬起头,看到了不远处的陈圆圆,便抽离依翊,就那么走到她的面前。而陈圆圆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连逃跑都已经忘记,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炙焰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发出了尖叫声,却同时被炙焰掐住了脖子抵在树干上,像是一只被拎起来的小鸡,不住地挣扎着四肢。   依翊见到陈圆圆命在旦夕,也不顾自己的模样,奔过去想要救她,可是炙焰却用另外一只手打了她,将她震飞出去很远。依翊趴在地上,嘴角因为受了内伤而流出血来。   可眼看着陈圆圆已经开始翻白眼了,算顾不得许多,再次起身扑向炙焰。这一次,有了些冷静,便攻向炙焰的另一侧,炙焰便只有暂且放开陈圆圆,抓住依翊的胳膊,将她抵在树上,伸手点了她的穴。   这时,在远处听到陈圆圆惨叫声的李自成赶了过来,可一见这番模样,便也傻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应付。   炙焰看到他,便抱起依翊扔到线,同时将她放在那里的衣服拾起来,扔在她的身上,将她那曼妙的身姿掩盖。随后,一边穿起裤子,一边对李自成说道:“把那个丫头杀了。”   李自成看向依靠在树边大口喘气的陈圆圆,双眉紧紧蹙到一起。而这时,陈圆圆也看向他,用惊恐的眼神向他求助。可是李自成却拔出了刀。   “不!”依翊虽然不能动,却还说得了话。蒜叫着,哭喊着,希望魔王可以放过这个无辜的少女。“放了她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不会对我们产生威胁的。你放了她吧,放了她吧!”   炙焰看着依翊,那双大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眼珠子遗出眼眶一样,因为先前哭过,又是通红的,很是可怕。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就得去死。”   “不,不,她虽然看到了,却什么都不知道。她虽然奇怪,可是猜不出我们的身份。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我们把她送去苏州之后,算会忘记我们,什么都不会说的。”   陈圆圆这个时候也终于找回神智,忙喊道:“是,是,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会把你们都忘记,什么都不会记得到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先不要说陈圆圆会不会忘记,就算她说了,对任何人都不会产生影响。难道知道了一个老头子上了自己的孙女,别人就会想到是魔教教主和夫人吗?   炙焰当时的凶残,不过是对依翊的后遗症,如今那股火没有了,他也懒得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他看了一眼握着刀始终没有动的李自成,便走到陈圆圆面前,握着她的下巴,淡淡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然,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那些听到你叙述今晚经历的任何一个人,你听明白了吗?”   陈圆圆使劲地点头,在炙焰放开她的那一瞬间,软软地瘫在地上……。   ☆、076 一定要幸福   076 一定要幸福   这一夜,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无眠之夜,陈圆圆紧紧依偎在依翊怀中,不敢抬头看任何人。无论是白白的爷爷,还是笑盈盈的哥哥,都是差点儿杀了她的人。   尤其是那白白爷爷,太可怕了。她虽然还没有经历男女之事,却也懂得一些。爷爷分明就是在强暴姐姐,可这是怎么回事?姐姐不是爷爷的孙女吗?   陈圆圆不知道,她也不敢问。   依翊抱着陈圆圆,豆大的泪珠不断落下。她告诉自己不要哭,可是怎么也忍不住。今夜经历的,比她在魔教总部经历的还要凶险,差一点儿,就搭上了无辜的生命。   如果这小姑娘因她而死,她日后如何再面对自己?   想着,委屈不已,眼泪更是止不住。   这样到了天亮,这姐妹两个都是差点儿哭干了自己。一直到下了山,来到苏州城外,都是这副灰灰的模样。   炙焰要李自成送她进城,可依翊坚持要亲自去送。虽然相处不久,却经历了太多的两个姑娘,早已经有了姐妹般的情谊。炙焰也没有发飙,只是和薛臻在城外凉亭等着,依翊和李自成便带着陈圆圆进了城。   一路上,陈圆圆都挽着姐姐的胳膊,离那笑盈盈的哥哥很远。李自成心中也暗自叹息,这小姑娘怕是要恨死自己了。可都无所谓,因为他们过了今天之后,就不会再想见了。   当然,他不是神仙,也就不会猜到六年之后,他们还会相遇。也是因为这一相遇,使得清兵入关提早了几十年……。   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依翊抬头一看,上面写着“田畹”二字。   “这里是?”   “这里是听曲子的地方。”   依翊看着陈圆圆,小小的年纪,绝美的容颜,竟是来这样的地方,想必就是来做歌妓的。只是以她的模样,早晚会变成男人的玩物,她这一生,也将在此刻烙上了印记。   那便是,悲剧。   陈圆圆见依翊露出的神色,便开心地笑了一下,说道:“姐姐,你不要替我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成为最最出色的歌妓。或许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希望到那时,姐姐你已经过上了好日子,不再被爷爷欺负。”   依翊的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帅紧陈圆圆,咬着嘴唇不准自己哭出声,可是那抖动的身体出卖了她,陈圆圆便枕在她的肩膀上,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定会幸福,一定要幸福!”   久久,她们才不舍地挥泪告别。看着陈圆圆迈进了“田畹”的大门,依翊便捂着嘴大哭起来,整个人也因为失去了支撑的力气,靠着墙边蹲了下来。   李自成就站在她的身侧,微微蹙眉看着那个蜷缩成一团,不住颤抖的人儿。同时,轻轻摇头。   教主真得不是简单人物,试问天底下哪个男人会舍得这样的女子如此痛哭?那日见到她跪在门口也好,昨夜见到她伤痕累累也罢,都是教主对她的折磨。怎样就下得了手?对这样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   倘若天性如此,便无话可说。可要不是,究竟是是何原因,使得他对她如此凶残?   ☆、077 转向黄山   077 转向黄山   这样过去了很长时间,依翊才重新站起来。肆干净自己脸上的液体,看了一眼李自成,便自顾自地朝城外走。李自成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跟着她走了出去。   炙焰和薛臻稳稳坐在凉亭中,悠闲地喝着茶。那凉亭便是小贩开得茶所,很多人都在那里喝茶。李自成见教主朝他们挥手,便也走进去坐下,而依翊则是站在亭外。   “乖孙女,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喝茶,消消暑。”炙焰装作慈祥说话。   依翊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道:“不用了爷爷,我们还是快些上路,早日到达目的地吧。”   炙焰放下茶碗,定定地看着她,说道:“乖,听话,不然爷爷会不高兴的。”   不高兴我才痛快,我巴不得你去死。依翊这样想着,却还是走了进去。待所有坐下后,炙焰才看了一眼薛臻,后者便说道:“我们的行程有所变动,先去山间,再入溪流。”   薛臻的意思是先去黄山找寻魔剑,之后再去赤水。李自成和依翊都是一愣,炙焰却笑呵呵地对依翊说道:“怎么,不喝茶吗?待会儿还要赶路,不多喝些的话,会脱水中暑的。”   依翊便恨恨地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而李自成也不再保持沉默,还是想知道教主的意思。便低声问道:“可是溪主不是在等着我们吗?如果不去,会不会所有不便?”   他的意思是说,武林盟主正等着无名仙人去救自己的儿子,他们如果不赶去,会不会引起盟主的怀疑。   炙焰便笑着说道:“不会的。徒儿难道忘记了?老夫是一个闲散无性的人,早去晚去,都是正常的。就叫那溪主去等吧,我们先去山间。”   施伊岛的无名仙人,是一个性格古怪的人。就算要救死扶伤,却是先去游山玩水之后才来,这也是发生过的。所以他们先去黄山,也不会引起盟主的怀疑。   炙焰这时又看向依翊,笑着说道:“可怜吾儿了,不能马上见到心仪的男孩子,一定很是相思吧?相思的时候就来找爷爷,爷爷有的是办法叫你快乐的。”   依翊别过脸不去看他,握着茶碗的手却已经是青筋蹦出。倘若此时有把刀,她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挥向他。   这样喝了茶,他们便调转方向,绕道朝着黄山而去。   一路上炙焰当然也没有放过依翊,折磨了她数次。而依翊也没有找到机会与左使四下说话,李自成还是那套明哲保身的策略,看得多,做得多,可是说得很少。   这样过去了几天,他们平安到达黄山脚下。   抬头看着那奇幻绝伦的山峰,几个人都有了莫名的激动。炙焰笑着说道:“倘若我不是魔教教主,也会选择这个地方,安度晚年。”   说话间,其他三人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随后他看向薛臻。   “只是我的大徒儿,这样大的地方,那位姓高的老前辈住在哪里呢?”   薛臻走上前说道:“老人家每日会在山涧溪流处垂钓,我们明早就可以在那里恭候他的大驾。”   ☆、078 一闻便知   078 一闻便知   次日清晨,他们早早地起床,梳洗打扮一番,便随着薛臻的指引来到他口中的山涧中。黄山的险峻,莫过于它的松石云海,都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说得就是它的气魄与险荆   然而今日,他们并没有爬上山峰,看那如同仙境般的云海,而是来到了奇峰之间的山中。   四壁都是高耸之云霄的山体,仰望看去,那山体仿佛有了斜度,一直延伸,要在天空中交错一般。这里地方很大,也不同于山上怪石奇松的景色,好像被人为的修理过。   除了一条溪水流过,四下便都是绿油油的草。几块大石头也早已经没了棱角,很是光滑。炙焰坐到上面,拍了拍身侧,对依翊说道:“来,乖孙女,坐到爷爷身边。”   依翊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走过去走了下来。   这样等了一会儿,便远远看到一位穿着粗布麻衣,带着破旧斗笠的老翁,扛着个杆子朝这里走过来,边走还边吟道:“淡云横抹晓朦胧,浅碧橙黄紫又红。一霎松岩齐变色,金光如雨沐群峰。”   四个人的脑袋齐刷刷地转过去,又随着他的身形一点点地转到另一边。   这老者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这四个不速之客,而是就那么悠闲地走过去,将手伸进水中,随后沾了沾拿出,支了钓鱼的杆子,将斗笠边上坏了的一块压下,便懒散地躺在草地上。   李自成看向炙焰,刚想开口说话,炙焰却伸手阻止了他,自己则从大石头上跳下来,走到老者的身边坐下。   “老哥哥,你好自在呀。”他还是那副白发白眉白须的打扮,所以称呼老者为老哥哥。   那老者本事安静地躺着,听到炙焰的话后突然跳了起来。这一举动过于迅速,远处的两个男人惊吓地同时拔剑。而那老者却凑到炙焰身边,竖着鼻子四处的嗅。   炙焰低头看他在自己的身上嗅拉嗅去,便示意那两人不要惊慌。那老者嗅过之后,便又躺回原处,翘着二郎腿儿,悠闲地说道:“年轻人,你这样的岁数称呼一个老头子为老哥哥,似乎不太合适吧。”   炙焰笑了笑,问道:“不晓得老人家怎么知道晚辈是年轻人呢?”   老者还是那副样子,也还是那般懒散地说道:“你不知道老人家身上都有味道的吗?人在不同的年纪,味道也不一样。你身上没有老年人的味道,你是冒充的。”   炙焰低下头笑了几声,便憋着嘴重新抬起头,说道:“老人家你还真厉害。”   老者挥挥说,说道:“唉,我除了能闻出你的年纪外,我还能闻出你的目的。你们这几个人过来黄山,不是为了天鸣神刀,就是为了魔剑血祭,对吗?”   炙焰笑着说道:“天鸣神刀乃是上古神器,晚辈可不敢染指。晚辈等今日只是为了血祭而来。”   老者这时坐了起来,上上下下打量了炙焰一番,问道:“你是魔教之人?”   “哦,何以见得?”   “来找血祭的,除了魔教之人,便是奸佞之徒。可你看上去不像是个小人。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魔教教主炙焰。”   ☆、079 考验   079 考验   老者的这句话一出,不远处的两个男人马上蓄势待发。炙焰示意他们稍安勿躁,重新看向老者,歪着头,淡淡地笑着。   “老人家是怎么看出来的?”   老者“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很简单。你虽然装成老人,可你的白头发却是真的。试问这天底下有几个魔教教徒是白色头发的?”   “这么一说,似乎也挺简单了。那么,老人家肯否将我魔教镇教之宝归还呢?”   老者顶了顶斗笠,终于露出了眉眼。虽然已近九旬,可却神采奕奕,看得出年轻时也曾迷倒过万千少女。他又打量了炙焰一番,说道:“魔剑本就是魔教圣物,现在魔王来要,理当归还。只是,这魔剑妖气太重,被不合适的人拿到,只怕会被乱了心神。就算是魔教教主亲自来了,也得经历考验才行。”   炙焰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手下,他们都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沉重。倒是依翊,不关她的事,只是好奇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炙焰扬了扬眉,问道:“不知道老人家要怎样考验晚辈?”   老者站起来,笑呵呵地去拿鱼竿,谁知刚刚握起,便朝着炙焰攻去。用的,就是两百年前刀神金澈所创的天鸣刀法。   天鸣刀法,用鱼竿使出当然是减少了相当的威力,可那刀法被称做天下刀法之最,本就是厉害得紧。如今招招使出,更是威力无穷。炙焰赤手空拳,也并没有回击,只是躲着老者的进攻。   老者便喝道:“魔教教主不会武功的吗?”   炙焰这才出手。   先前说过,炙焰的轻功速度极好,连被称为风神的慕容傲雪都嗔目结舌。他躲刀法的时候没有怎么使用,可现在要还击,当然是首要的就是抢下老者手中的鱼竿,一如那夜他对付自己的右使一般。   尽管老者是黄山隐士,是那个被称为江湖传奇的高凌的后人,可炙焰的功夫,真得已经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不需要使用任何招式,就可以至你于死地。   他抓住了老者鱼竿,老者很是惊讶,他便要夺,可老者近百年的功力不是吃素的,也是奋力不准。只听得“砰”的一声,那鱼竿便在中间处断掉。老者和炙焰手上各持一根。   两人隔着几步之遥,彼此对视。那些跟随教主来的人,也忘记了保护教主之类的事情,看着两人精彩的打斗,不由得发愣。   “年轻你,你的功力深厚,却不符合你的岁数。莫非是服用了什么催生功力的药,才会如此?”   “老人家,你可真厉害。”   “原来如此,我说你年纪不大,功力竟可以与我不相上下。想来你那白发,也是服用药物所致。只是如此毒害身体,又是何必?”   “老人家,你对晚辈的考验结束了吗?”   面对炙焰的不答反问,老者也是微微一笑,说道:“那么,除了这似幻似真的诡异轻功,你还会什么?”   炙焰的嘴角慢慢扯出了弧度。除了轻功,他还会很多。只是今日,面对天鸣刀法的传人,他突然想到了那被隐埋很久的刀法。   千载难逢,今日便看看究竟谁的刀法更胜一筹吧。   ☆、080 刀法对决   080 刀法对决   炙焰思及此,便挥舞了手中的半截鱼竿攻向老者。老者一眼就看出是刀法,心想着天鸣刀法最神妙的地方就是可以看透所有刀法的路数,这魔王竟然在自己面前使用刀法,不是班门弄斧吗?   于是老者从容以对,准备随时破解炙焰的刀法。可是叫他惊讶的是,他根本看不出炙焰刀法的路数,他使得每一招都不会重复。   这怎么可能?一套刀法,总有固定路数,先前或许感到陌生,可之后的招式都会与之前的相差无几。然而炙焰所使用的刀法,招招路驶一,更是看不出完整招式来。如果说是胡乱使用,又还像模像样,叫人大跌眼镜。   可老者的惊讶怎么比过依翊?她看着炙焰的招式,很清楚那就是连环刀法。而且其中很多,她都没有见过。   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夏春侯已经将所有刀法都传授给了她,为什么还有她没见过的?这些固然是问题,然而最大的问题就是,魔王怎么会连环刀法?   两人打得不可开交,直到最后,炙焰一招突袭,将老者手中的鱼竿击得粉碎,这才算是分出了胜负。   老者摇着头,感叹着说道:“没想到,天鸣刀法竟会败?年轻你,你用的又是什么刀法?”   炙焰虽然表面很是淡然,可心中难免得意。连环刀法竟然可以战胜天鸣刀法!当然了,老者并没有拿着天鸣神刀与他比试,倘若拿了那上古神器,胜负可就难说了。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所创的连环刀法,打败了刀神金澈所创的天鸣刀法。这对任何一个刀法创始人来说,都是雀跃不已的事。   “在下所用的,乃是连环刀法。”   “锦衣卫的连环刀法?”   “正是。”   老者捋着胡子,说道:“没想到竟然这般厉害。哎,老人家我隐居在此,早已经成了井底之蛙了。”   “那么,晚辈算是通过考验了?”   老者看了看他,突然咧开嘴笑了起来。这样子一看,又成了不折不扣的老小孩儿了。   “刚刚那个不算考验,只是老夫我单纯想要跟你较量而已。至于魔剑的考验嘛,得容老夫我想一想。”   一句话,所有人的心难免失落。薛臻怒斥道:“你这不是耍我们吗?倘若你一辈子想不出来,还得我们在这里等上一辈子吗?”   老者耸耸肩,说道:“你们如果不想等,那就可以走呀,老夫可没有说不准你们走嘛。”   “你!”薛臻真想把那老头子绑在树上用刑一番,迫使他说出血祭的下落。可他不能,因为教主没发话,因为他也打不过。   “老夫叫高纪,如果你们想留下,就跟老夫一起回去吧,老夫那里还有几间房子,你们可以住下。”老者高纪一边很淡然地说,一边才好好打量这三人。   适才戴着斗笠,又跟炙焰打斗,并没有仔细端量这些人。如今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也好当场打发走。   这样打量了一番,当他看到依翊时,突然双眉一皱,叹道:“魔教教徒之中,怎么会有个公主?”   ☆、081 山顶坟墓   081 山顶坟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各自露出不同表情。   炙焰:公主?算是猜对了一半,她是公主的女儿。不过能猜对一半,看来也会些相面之术。   薛臻:怎会突冒此言?难道这老头子知道些什么?   李自成:不想此行就如此蹊跷。刚才知道教主竟会连环刀法,现在又说教主夫人是公主?这高纪不像是无知之人,说了此话定然是有缘由的。   依翊微微一笑,摇着头自嘲地说道:“老人家,晚辈并非公主,只是一个被命运玩弄了的可怜虫罢了。”   “当真不是?”   “当真不是。”   高纪摇摇头,叹道:“可看你的面相,分明就是帝王之女,怎么会不是呢?罢了罢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高纪这样说着,便摇着头朝山上而去。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收起各自的猜疑也跟着走了过去。   高纪的家住在山顶一处悬崖边上,会功夫的几个人也是用了半天的时间才走上去。众人不禁猜疑,这老人家为何每日清晨都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垂钓呢?难道是要锻炼身体?   山顶很平淡,一如被诗人们称赞的那般景色。望去,山石耸立,云海环绕,好不壮观。大约**间的木屋,有些已经很破旧了,木屋前面便是一处平坦的地方,却建了很多墓碑。老者带他们上来后,便蹲在几座墓碑前打扫。   炙焰他们看着那木屋,除了老者住的,都是布满了灰尘。于是李自成和薛臻便挑了蠕打扫起来,炙焰则是解开包裹,见里面还有些馒头和肉干,便对一旁发愣的依翊说道:“你去问问那高老前辈,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些东西。”   依翊点了头,便走到高纪身边,见他正对着墓碑说话,便也蹲了下去。   “老前辈,这是谁的墓碑呀?”   高纪转过头看了看,笑着说道:“我那老婆子的。”   “您有妻子?那,也有孩子喽?”   高纪摇摇头,说道:“没有,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所以高家到了我这一辈,也算是断了香火了。”   依翊便抬头看了一眼崖边那些层层的墓碑,问道:“这些都是高家的前辈?”   高纪也顺着依翊的目光望去,说道:“是呀。最前面最靠近崖边的是我的曾曾曾曾曾祖父高凌,和我曾曾曾曾曾祖母明智可的墓碑。听我的祖父说,这里就是他们搭建的,因为很喜欢崖边的风景,所以死后就埋在了这里。他们后面的便是一子八女的墓碑。他的女儿们都没有嫁人,传说是因为曾曾曾曾曾祖父太过出色了,所以他的女儿们依此侮的,哪里还能找到如意郎君?只有他的儿子娶了媳妇,也就是我的曾曾曾曾祖父。而我们高家都很奇怪的一脉单传,不过到我这里,连这一脉都没有了。”   “我说孙女儿,爷爷叫你问的事你给忘了吗?怎么半天都不回话呢?”   炙焰的声音从木屋那里传来,高纪便问依翊道:“他要你来问什么?”   “问您要不要过去吃东西。”   高纪便转过头,对炙焰喊道:“我不过去了,我要和这女娃娃说说话。”   ☆、082 油灯下的疑问   082 油灯下的疑问   看炙焰耸了耸肩,高纪便又转过身,对依翊说道:“一路上我观察了这三个男人,只有那魔王看你眼神怪异,你们是夫妻吧?”   一句话问得依翊发愣,随即她垂下眼帘。夫妻,算是夫妻吗?有哪个个丈夫会对自己的妻子施以暴行,拳打脚踢,强行占有也就罢了,竟还血腥折磨,**践踏。这样子做,还能算是丈夫吗?   可是,他们又的确是夫妻关系。于是依翊还是点点头。   “老前辈,他看我的是什么眼神?是不特别仇恨?”   高纪笑了一下,说道:“如果是特别仇恨的,我就不会猜出你们是夫妻了。他看你的眼神,怎么说呢,应该是爱还是哀呢?”   依翊眨着大眼睛看着高纪,嘶大明白这老先生的意思。只是高纪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擦拭着墓碑,和自己死去的老伴说着话。   这样到了晚上,李自成和薛臻终于是将房间打扫干净。高纪还笑着说道:“这些屋子都不知道荒废了多久了,也亏得你们还能收拾出来。”   山上的生活很单一,连本书都没有。吃了点儿东西后,便各自回去了房间。教主自然和夫人住在一起,只是依翊似乎不大喜欢。   炙焰借着微弱的油灯摘下了自己的装扮,叹息着说道:“那姓高的老头儿说明儿早要看到我的庐山真面目,我也不用继续装了。只是不知道这个样子要多久。”   身后没有声音,他转过去,看着她调侃地问道:“你说如果那老头儿一直都想不出办法来,我们便要一直住在这里。这样子,算不算隐居,算不算神仙眷侣呢?”   依翊抿着嘴,对他的玩笑一点儿都笑不出来。炙焰挑了挑眉毛,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俯下来,白发滑过他的肩头垂向地面,他直勾勾地看着依翊。   “你是哑巴吗?”   依翊毫不畏惧地瞪着他,突然说了这样的话。“你是楚言?”   炙焰扬了扬眉,便直起身,又坐到她身侧。那破旧的木床便发出“嘎吱”一声。   “哦,说说理由?”   依翊看着那盏忽闪忽闪的油灯,说道:“连我师父都不会的招式,你却会。上一次你能够破解我的刀法,也是因为你早就对它了如指掌。那么,除了楚言,谁还能做到这些?”   炙焰也没有看她,也是看着那盏油灯,说道:“你师父不算厉害,锦衣卫中比他强的有很多人。为何非得是连环刀法的创始人呢?”   依翊转过头看他,惊讶地说道:“你说我师父不算厉害?”   炙焰便也转头看着她。   “不错。我在锦衣卫那时,你师父连副统领都不是。所以说,锦衣卫也落魄了,连夏春侯都可以做大统领。”说罢,他又是一笑。“对呀,整个大明都快要玩完了,何况锦衣卫?”   依翊看着他,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可在魔王提到大统领三个字时,眼中流露出了明显的痛。算坚定地问道:“你是楚言,对吗?”   炙焰不问反答:“你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楚言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怎么会成为魔教教主?而你与我母亲之间的恩怨又是什么,是与你那莫名的死有关吗?”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友的文:伊潋忧梦:《邪王的贴身冷婢》;忆文1:《倾世魅妃》;阿香:《暴君的罪妃》   ☆、083 再施兽行   083 再施兽行   “那么,你觉得我是楚言吗?”   油灯闪烁着微弱的光,时不时地跳动,将炙焰脸上的表情突显的诡异。他看着依翊,未等她回答便又站起来,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挑了挑灯芯。那灯光便稍亮了一些。   随后他走到门口,将那紧闭的房门打开。屋外没有一丝风,月光却格外的明亮。他看着那月亮,淡淡说道:“锦衣卫大统领楚言,一个又蠢又笨又善良的烂好人。他怎么会成为锦衣卫的大统领?想必到如今都还有人这样疑惑吧……。”   “因为他很聪明,很厉害,所以他成为了众望所归的锦衣卫大统领。”依翊这个时候接着他的话说道:“我师父曾经说过,锦衣卫大统领中,最厉害的不是连营,最聪明的也不是高凌,而是这位楚大统领,就是权倾朝野的阉党首领魏忠贤对他都很畏惧。可即便如此,他本人都还是一样的随和,善良得不愿任何人受到无辜的伤害,就算是敌人也是如此。”   炙焰便转过来,面朝着依翊,脸色有了些冰霜,低沉着问道:“所以那种男人怎么可能是如今的魔教教主?他已经死了,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依翊却是双眉微蹙,脸上带着淡淡的悲伤,她轻声问道:“究竟我母亲对你做了什么,才使你变得如此?”   炙焰一愣,随即一脸的愤怒,他走过去,揪着依翊的头发给了她一个耳光。依翊扑倒在床上的同时,他便像猛兽一样扑了上去。   “贱人,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很聪明,所以什么都知道吗?我不是什么锦衣卫大统领楚言,我是魔王,你听清楚了吗?我是魔王,是魔王!”   炙焰这样说着,将依翊身上的衣服粗暴的撕下来,便按着她,从后面毫无前戏地进入,随后凶猛地来来回回。   破旧的木床不断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随着炙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依翊挣扎,可双臂被他死死按住,自己又是弓在床上,根本不能动弹。算尖叫着,不肯服输地喊道:“你是楚言,你就是楚言!可你根本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你是个魔鬼!啊……!”   依翊的抵制更加刺激了炙焰,他像是要将她贯穿一样,从未有过的剧烈冲刺。她痛苦地叫喊着,最后只能发出“呜呜”的哭泣,再最后也只剩下呻吟了。   魔王终于结束了他的暴虐,抽离她后,算侧身倒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而发泄过后的魔王,心情也似乎更糟。便下了床穿着衣服,打算出去走走。依翊看着他,喃喃说道:“你与我母亲之间的恩怨,却抓我来折磨。你看看现在我的样子,被你蹂躏成这副模样,却连原因都不肯告诉我,你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炙焰一顿,皱眉看了她。侧着身子躺着,头发披散了一床,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滴下,时不时地颤抖着。她的双臂明显的掐过的青紫,夹紧了的双腿,却有红色的液体从点许茂林中流了出来。   炙焰别过脸,摇了摇头,抓起剩下的外衣,走了出去。   ☆、084 也在悔恨   084 也在悔恨   酷暑,却因为山顶特有的清爽而好了很多。炙焰站在悬崖边上,看着犹如仙境般飘渺的云,仿佛被月光之手轻轻推浮,在重峦迭嶂中慢慢移动。   良久,焦躁之情平息很多,他转过头看着身旁那一圈圈的坟墓。离着最近的,上面刻着高凌的名字。   这个人,他很熟。锦衣卫密库中,有着他很多的记载。锦衣卫大统领高凌,仅仅只做了半个月,却是最为传奇的一个。   他蹲下来,摸着那古旧的墓碑,微微笑着。   可能是因为他的后任,大统领徐天问对他的崇拜过于深刻,以至于在书册中记载了很多他的故事。包括奉旨查案的事,拯救武林的事。这里面,最叫人热血沸腾的是关于神刀和魔剑的记载,而最叫人羡慕不已的,则是他与妻子明智可的一段佳话。   这样看来,他与他的经历还有些相似。都是年少时便成为了举足轻重的人物,成就了一番辉煌事业,却也同样很早的退出了这一舞台。   然而,那高凌却与心仪女子隐居此地,过着羡煞神仙的生活。他呢?多少次的幻想,如果能与她长相厮守,他也会放弃那一切,甘愿做个平凡的男人。即使现在,每每在梦中,这样的感觉依旧强烈。   薛臻说得对,他对过往无法释怀。他对那个女人,无法忘情。可是她,却成就了他的今天,这不人不鬼,不生不死的活法。   思及此,长长叹息。天空,也泛起了青白。   “教主,这么早就起来了?”   薛臻走出屋子,便见炙焰蹲在这里,于是走了过来。炙焰没有回头看他,只是淡淡问道:“薛大哥,你后悔过吗?与我一起走到今天,你曾经有过一丝的悔恨吗?”   薛臻一愣,随即低垂了眼帘,坚定地说道:“能够跟随教主,属下从未后悔。”   “是吗?”   “是。”   薛臻,你在骗我。这十六年背负的一切,怎么可能叫人无怨无悔?起码是正常的人,他便一定是悔恨着的,即使不是一直,也肯定有过那样的瞬间。   我也一样,我也悔恨着呢。   炙焰长长叹息,便站了起来。转过身,薛臻看到的,便是一如既往淡雅的表情。   “孙护旗呢?”   “他一直很早就起来监视高纪,想必是跟着他下山了。”   “我站在这里也有些时候了,却没有看到他们,那老头子起来的可真早。也是,不早起的话,怎么可能在清晨就赶到山涧中呢?”   说着,炙焰看了一眼屋子,门微开,里面没有动静。她,睡着了吧?   “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   薛臻皱皱眉头,说道:“这里一点儿吃的都没有,也只剩下我们带来的馒头和肉干了。真是叫人搞不懂,这高纪老头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或许放在别处了吧。”   说罢,炙焰伸了个拦腰,对薛臻说道:“我们去打猎吧,也为午饭搜集些材料。”   薛臻点头,跟着炙焰朝山下走。路过教主的房间时,也偷偷瞥了一眼。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常   ☆、085 酷热   085 酷热   炎炎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炙焰和薛臻一路打猎,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来到一处石岩边,竟看到了泉水。于是两个男人也不管那许多,扔下猎物,跳进去好好洗了一番。上来时,衣服也早已被这恶毒的太阳烤干了。   这般磨蹭,等到两个人回到山顶时,也已经过了晌午。可是高纪与李自成都没有回来。   薛臻去准备午饭了,炙焰便来到房门口。门还是那样微敞着,与清早离开时一个模样。炙焰皱皱眉,推开来看,依翊还直直地躺在床上。   走过去,她已经睡着了。只是四周还是离去时的狼籍,她的身上也满是痕迹。那两腿之间的红也已经干涸,留下黑色的印迹。   小嘴张开,似乎在做梦。浑身也因为酷热,被一层细细的汗珠包围着。炙焰拿来干净的手帕,轻轻擦拭着她的身体。而依翊却没有醒来。   雪白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手帕刚刚碰触到,便有紧绷的感觉传来。炙焰这才好好看了她的身体,虽然是娇小的女人,却很**,整个人也肉嘟嘟的,一点儿都不干涩。   不知不觉,嘴角有了笑容,手也从背部来到了胸前。   在那对叫人魂牵梦萦的饱满处流连了一会儿,便顺势而下,细细的疤痕便呈现在他的眼中。放下手帕,他用手指触摸着那些疤痕,虽然没有触感,却可以看得清楚,将那雪白的肌肤破坏的惨烈。   收回手,他转向一边,看着门外被烈阳照出来的滚滚热浪。   “高老前辈,您回来了。”   “呵呵,是呀,怎么,就你一个人吗?”   “没有,他们都在屋子里。”   “老夫闻到香味儿了,是肉汤吗?”   “是的。”   “哎呀,哎呀,太好了。老夫好久都没有喝到肉汤了……。”   屋外传来高纪和薛臻的声音,炙焰便起身走了出去。老头子还是戴着那顶斗笠,看到炙焰挥了挥手。   “哎呀,本人很帅嘛,跟老夫当年有一拼。”   炙焰朝他笑笑,高纪便跑进厨房看肉汤去了。炙焰朝薛臻使了眼色,他也跟着走进去。不一会儿,李自成的身影便出现在炙焰的面前。   炙焰关上自己的房门,带着他来到崖边。   “可有什么发现?”   “高老头的举动并没有异常,看不出有什么蹊跷。明日属下还会继续跟着他,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一定可以找到。”   “嗯,你辛苦了,回房休息吧。”   李自成走了,炙焰再次背过手,看着那片云海。烈日晒在他的脸上,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李自成不是他派去的,听薛臻的话,他是主动想着跟踪过去的。因为朱依翊,自己也变得迟钝不少,竟没有想那许多。的确,每日必去的山涧,确实有些古怪。只是那也不过是猜测,第一日的跟踪也没有什么发现。不过,这家伙脑子还是挺灵的,胰薛臻来得聪明些。   究竟这老家伙还要晾他们到什么时候?魔剑血祭,你又在哪里?   ☆、086 平安无事   086 平安无事   依翊昏睡了一天,黄昏时才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炙焰捂着额头,坐在昏暗的油灯下,而自己的身上也盖了一件他的外衣。她揪着衣服掩住身体,坐起身来。   炙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厨房还有些肉汤,你喝了吧。这里泉水也不少,你若是身子难受,去洗洗也挺好的。”   依翊便垂了眼帘,默默将他那件长袍穿在身上。耷拉着肩膀和袖子,拿了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吃了些东西,也找到了泉水,她好好洗了个澡。再回来时,炙焰又背朝着门口,躺在了床上。她顿了顿,对于那床,有着深深的恐惧。她放下手中炙焰的长袍,慢慢走过去,踮着脚看他的侧脸。他的双眼紧闭,那长长的睫毛在侧面看得很清常   身子乏得厉害,依翊小心地躺到床边,占了很小的地方,蜷缩起来。而这时,炙焰突然转过身,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依翊整个人都僵了,那里还很不舒服,他便又要粗暴的占有她吗?   这样僵硬的一动不动,炙焰却只是将她搂紧,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嗅了她的发丝,带着鼻音说道:“真香。”   然后,便是长时间地静寂。依翊整个人紧紧贴在他的身侧,很清楚地听着他的心跳。许久,她那份僵硬才好些,便怔了怔,抬起了头。   一张放大的睡脸赫然呈现,白色的发半掩了他的脸颊,那长长的黑色睫毛微微弯曲。这样近处看去,竟是这般俊美。   一愣,她低下头。   这魔王就像是林间最凶猛的野兽,而所有的野兽在熟睡时都是无害的模样。朱依翊,你真是个傻子,地地道道的傻子。   这样嘲讽着自己,也同样保持着一个姿势,被他紧搂了一夜。中间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些时候,可那魔王却是睡得很香。   看样子,魔鬼也有困倦的时候。   “咚咚咚,咚咚咚。”   天微微亮时,急促的敲门声传来,依翊慢慢睁开眼睛,那声音仿佛隔世传来。   “教主,教主,醒一醒。”是李自成的声音。   随后,依翊便感到那紧搂着自己的男人慢慢松开自己,便又看到他坐起来,揉着自己的头。   “教主……。”   “知道了。”炙焰说完,就翻了个身,绕过依翊下了床。随后推开门,走了出去。   依翊看着那屋门最后被关了起来,似乎还不大敢相信这一夜当真什么事都没发生。僵了一宿,她浑身的骨头都疼,便翻过身,闭上了眼睛。   或许,不一会儿魔王就会进来,狰狞着脸折磨她取乐……。   再说炙焰走出房门,见李自成和薛臻都站在不远处,便也走了过去。薛臻和李自成都显得很兴奋,尤其是后者,双眼都闪烁着光彩。   想必是有什么好消息了。炙焰便淡淡问道:“怎么,是有什么发现吗?”   “是。属下大概可以猜出,魔剑血祭的藏身之处了。”   这一句话,大出意料之外。没有想到好消息竟是这样振奋人心,炙焰也有了些激动,急切地问道:“在哪儿?”   ☆、087 魔剑的踪迹   087 魔剑的踪迹   见到教主难得的激动,李自成也是被大大的鼓励了,便赶紧点头说道:“就在那山涧之中。”   炙焰一愣,问道:“如何得知?”   李自成说道:“是,属下原本就觉得,高纪天天清晨到达山涧之中,并非垂钓那样简单。而后跟随他这两日发现,他在清晨到达水边之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将手伸进去,似乎在感受什么。教主,您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便也做了相同的事。”   炙焰眯起眼睛想了一下初见他时的过程,便点头说道:“不错,他的确是伸手沾了那水。”   “所以属下就想,那水会不会藏着什么东西,高纪每日借着垂钓之名,不过是去查看藏着的东西是否安然罢了。”   炙焰这时也恍然大悟,嘴角微微翘起,点着头说道:“不错,不错。因为藏了好东西,所以才必须天天到那里。李护旗,真有你的。”   薛臻也是对李自成大为赞叹,他查到高家传人在黄山之后,也曾观察过这个老头,现在想想,他也的确是在垂钓之前都会将手伸进水中。可自己却从没有想过那里会有蹊跷。如此看来,这李自成当真是聪明得紧。   “天鸣神刀与魔剑血祭,一个至阳,一个至阴,阴阳互补,捆绑在一起沉入水中的话,是不会被察觉到的。”薛臻这样说。   “不错,一定是这样。”   “教主,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将魔剑夺来吧。”李自成巴不得赶紧动手,真得拿到了血祭,那么他便是大功一件了。   可是他们的教主却很冷静,摇着头说道:“不急,既然血祭在水中已经呆了那些时日,也不差这半天。我们待高纪回来后再去,省得有他在也麻烦。”   两人称是,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现在我回来了,麻烦不在,你们可以去了。”   高纪突然的话,叫三个人齐齐看向他,而他却很悠然自得地捋着胡须,笑呵呵地说道:“不过,那里却已经是什么也都没有了。我已经把我的宝贝藏到别处去了。”   这话像是一盆凉水,将那三个原本燃烧起来的男人全部浇得狼狈,可随后,又有人点了火,于是其中两个都愤然起来。   李自成怒视着高纪,喝到:“原来你早就注意到了我,你是故意的装做不知道来耍我的?”   高纪挑了挑眉,无辜地说道:“我是看到你了。不过我哪里知道你是为了找魔剑呢?还以为你是心肠好,故意陪着我老人家呢。我要是知道你是为了找魔剑,一定会先告诉你死心的。”   “你……!”   李自成这股火烧得正旺,那头的薛臻算是炸了。一边喝着:“你这个老东西,快给我把魔剑交出来!”一边就真得凶巴巴地走过去。   “薛臻你干什么,给我站住!”   炙焰喝他,薛臻便转过身,很是愤怒地说道:“可是教主……。”   炙焰挥挥手止住他,便看着高纪。笑了几下,慢慢走过去,与他面对面,相视而立。   ☆、088 我可不想死   088 我可不想死   烈阳当空,白头发的魔教教主与同样白头发的九旬老翁,像是高手过招般,彼此打量。最后还是年纪小的先说了话。   “老前辈,您看,晚辈等千里迢迢来到黄山,只为拿回本就属于魔教的东西。老前辈说要考验,那没有问题,只是请您快些想出考验的办法来,不要叫晚辈等一直这样耗下去了。”   “可我就是想不出来怎么办呢?”   没想到魔王好言相劝,那老头子竟然如此回答。薛臻算是彻底没了耐性,而一个“臭”字刚刚出口,炙焰便再次伸手止住了他。   随后,魔王看着高纪,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淡得犹如山涧中清澈的溪水,却似一股寒气包围了高纪全身,叫他在这样的夏天中午不由得抖了一下。   “老前辈倘若不愿意将魔剑交给晚辈,晚辈也不要了。只是晚辈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就请老前辈就此长眠,与那传言中的宝贝一起,埋在这黄山之中吧。”   高纪看了炙焰半天,那俊美的脸上依旧儒雅的笑容,却是杀气腾腾。突然,高纪也笑了起来,只是笑得很开心,既不怕人,也不害怕。   “好呀,好呀,终于是见识到了魔王的可怕,只是与传说的还相差甚远。想必真得把你激怒了,你便会露出那传言中的恐怖。虽然是一把老骨头了,却不想惨死。好吧,今天天黑我们就在这里再聚,我会把如何考验你的方法告诉你的。”   高纪说罢便走了,薛臻走到炙焰身旁,看着那老头子得意的模样,不爽到了极点,愤慨地说道:“真是个老滑头。”   炙焰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想不到你的脾气还挺大的,以往都没有发现。”   薛臻一愣,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是呀,或许是因为他对教主太无礼了,也或许是因为这天气实在太热了。”   炙焰便不再说什么了。薛臻以往的个性很爱说笑,性情就很好。发生了变故之后又显得阴沉许多,所以更是难得看到他生气。如今也发起了脾气,倒是有悖常理的事。   炙焰也没有多问什么,也许真得跟天气有关吧。   既然考验的事有了眉目,所有人都心情好些。毕竟离开黄山,也不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梦了。炙焰回了屋子,依翊也已经起床。还以为他回来是为了要自己好看,吓得像只刺猬一样,警报全开。谁知他只是盘腿坐在床上,运功吐纳。   依翊便坐在木椅上,还是抿着小嘴,紧紧地盯着他看。不一会儿,就感到内力自他的体内一**朝外席卷,很快就有了明显的压迫感。   仅仅是运功,就可以做到如此。这魔王的内力之高,可想而知。依翊还记得高老前辈说过的,他的内力之所以如此深厚,缘于他服用了药物。而那头纯白如银的发丝,也是因此所致。   一晃到了傍晚,气温却没有因为太阳下山而有所缓解。三个人老早等在屋门外,高纪也终于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089 过山洞   089 过山洞   高纪走近他们,看了一眼,突然说道:“咦,那小姑娘呢?”   “什么小姑娘?”炙焰马上说了这样的话。于是高纪便打量他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哦,对了,我忘了。他是你媳妇,也不是什么小姑娘了。那么,魔教的教主,您的夫人哪里去了?”   炙焰微微皱眉,淡淡问道:“你找她做什么?”   “瞧你说的,你不是急着要接受考验吗?可这考验,必须要你们两个一同完成。不叫她出来,你自己可不行。”   “我们两个一起?”   “是呀。”   炙焰蹙眉看着高纪,后者则是使劲地点头。“考验是两个人,你们夫妻必须一起接受。”   薛臻和李自成对望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说什么?高老头摆明玩花样,可这关乎到魔剑,他们又不好插嘴。只等着教主的命令,是叫夫人出来,还是把这老头碎尸万段。   许久,炙焰终于开口说话了。   “薛臻,去把她叫出来吧。”   薛臻称是,走到屋子门口,对着里面说到:“夫人,教主请您出来。”   依翊原本见炙焰离开了,刚刚松了口气。如今又听到薛臻叫自己,那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便紧绷着神经走出房门。   刚出房门,看到外面的架势也是有了犹豫,可最后还是走到了炙焰的身边,低着头不说话。炙焰看了她一眼,说到:“老前辈终于肯将考验的内容说出来了,可却要你也跟着一起参加,所以你也打起精神听一下,就算是对得起你教主夫人的称呼吧。”   什么,要她一起接受考验?!   依翊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炙焰。后者却已经看向了高纪,于是她又看向对面的老人家,不可置信地问道:“我,也要接受考验?”   “嗯,嗯。”高纪点头。   不是考验魔王的吗?管她什么事呀?依翊捂着胸口,脸上也露出愤然的样子。   而这时炙焰问道:“老前辈,现在你可以说了吧?究竟我们要接受的考验,是什么?”   老者点点头,说到:“考验就是过山洞。”   “过山洞?!”依翊惊呼出声。这位老人家不是自己呆在黄山太久了,所以脑子出毛病了吧?走个山洞也叫考验?那索性就把魔剑交出来好了,省得大家麻烦。   炙焰倒是还算镇定,看着高纪问道:“不知道这山洞中是否存在什么玄机?”   老者伸出一根指头,摇着说到:“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你们进去了就会知道。我带你们到山洞入口,然后便会到山洞的出口等你们。倘若你们能够在两日内平安出现,那么我就把魔剑交还给你们。”   “两日?!”这下子是四个人一同问出来的。两日,代表着那是一个很大的山洞。既然说是考验,那么这山洞也绝非寻常。   此行,或许凶险也说不定。   可是高纪摆明了什么都不肯解释,面对众人的疑惑,只是笑着说道:“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准备。到时候我只带教主和夫人过去,而另外两位就不要跟着了。好了,快去吧。”   老者说到这里,突然又想起什么,便赶紧说道:“哦,对了,别忘了带火把。”   ☆、090 初入   090 初入   这种事,一听就是很诡异的。薛臻和李自成也劝炙焰慎重,可是大家都明白,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炙焰是一定会去的。   只是,倘若就他自己还好说,可还要带着一个朱依翊。朱依翊是什么人?是一个会武功,充满了怨气,恨不得将炙焰生吞活剥了的女人。   薛臻将自己的佩刀解下来,递到炙焰的手上,说道:“以防万一,教主还是拿着这把刀,说不定会派上用场。”   炙焰皱眉看了看这刀,淡淡说道:“倘若真得有什么状况是我应付不了的,拿着这把刀也是枉然吧。”   “请教主无论如何都要收下,就算真得帮不上什么忙,就当是属下跟随,也算是给教主和夫人做了伴。”   炙焰便叹口气,将刀背在了身后。   说是准备,可真的不知道准备什么。依翊几乎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背了一个很小的口袋,里面装了些肉干和饮用水。至于炙焰,也就是那把刀,和李自成为他们做的一个火把而已。   这样跟着高纪,离开了山顶悬崖。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本就是不怎么说得上话,何况又是这种紧张局面。这样差不多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见到了那个非比寻常的山洞入口。   很普通,跟一般的山洞入口没什么两样。依翊打量着,因为高纪说了两日的期限,也不再单纯地认为是他脑子不好。想来进去之后,会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吧。   “这山洞有两个口,这里是入口,那另外一个就是出口了。我这就绕到那边去等你们出来,如果两日之后你们还没出来,那你们就是永远不会出来了。明白了吗?”   果然,果然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感情这一趟,是性命攸关的考验呀。依翊点了头,炙焰也是轻轻点头,于是老者便拍了拍依翊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看着那山洞入口,因为是夜里的缘故,里面黑漆漆的很是怕人。炙焰长长叹口气,并没回头,却对身后的依翊说道:“不要扯我的后腿才好。”   依翊便瞪了他的后背,怒斥道:“这也是我要对你说的话。”   炙焰便笑了一下,用火折子点燃了那火把,照在前面,率先走了进去。而依翊,也赶紧跟了进去。   山洞,漆黑不见五指。炙焰高举着火把,只能照到有限的地方。于是他喊了一声,声音便像是飞出的一股水流,远远的不知道飞去了哪里,而有些又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回来。   炙焰皱眉,说道:“看样子是个不小的地方,也很曲折。你跟紧我,丢了我可不会管你。”   说罢,举着火把继续前行。依翊瘪着嘴,很是不忿地瞪着他,可眼见着那火把的亮光离自己越来越越远,算又感到一阵阵的凉意,很是不情愿地跟了过去。   这样走了一阵子,前面的炙焰突然停下来,依翊也跟着赶紧停下,忙紧张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炙焰转过身,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单眉一挑,问道:“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091 岔路口   091 岔路口   依翊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便没有好气儿地说道:“你什么意思?”   “我记得我们是两个人进来的山洞,可是你既不说话,走路也没有声音,我便会想你是不是叫什么鬼怪给吃了。还得费神注意你在不在,你说,这个样子,我怎么集中精神带路?”   可你不是说,就算我丢了也不会管的吗?如今这样说,算是什么意思?   依翊握着拳头,恨恨说道:“那么,我来带路好了。”   说罢,就那么走过了炙焰身边,来到他的前头。借着从后面映射过来的光,看着模夯清的山洞,艰难地走着。   突然,她也停下了,转过身伸出手,说道:“拿来。”   “什么?”   “火把。”   炙焰便耸耸肩,将手中的火把交给了依翊。依翊举起火把,可算是明亮一些。然而,看清楚了的依翊却是更加不知如何行走了。   一条岔路口,整整分出三条路来。究竟要走哪一条?依翊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下定了决心,不论走哪一条都是试运气,在这里犹豫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思及此,算朝着正中间迈开步子。可一步还没有迈出,算被炙焰拉了回来。依翊扭过头,不解地看着他,炙焰却是扬着双眉,问道:“你就这么走过去了?”   “不然呢?”她反问。   炙焰叹口气,说道:“这就是夏春侯训练出来的副统领?真是叫我开了眼界了。”   听了炙焰的话,猛然又想起那夜他与她的对话。她问他是不是大统领楚言,他却用残忍的占有回答她。怎么也无法想象,那个被师父称为善良的男人竟然会跟眼前的这位划上等号。   “是,我师父或许不如那个楚言,可他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更不会装死投靠魔教,他走到哪里都是堂堂的锦衣卫大统领!”   炙焰看着依翊,双眉微微扬起,脸上的笑也显得僵硬。“他是堂堂正正的锦衣卫大统领,可他的手下连基本都不懂。这样的人,还是个女人,竟然能当上副统领,也算是他的独出心裁吧。”   依翊还要张口反驳,炙焰便打断颂续说道:“究竟他怎么样,我们也没必要在这里争论。现在要做的,是走出这个山洞不是吗?火把给我。”   炙焰伸出手,依翊咬着嘴唇,很不情愿地将火把交还给了炙焰。而拿到火把的炙焰,同时也握住了依翊的手,拉着她朝左边的岔路走去。   被自己仇视的魔王拉着手,依翊本能地想要挣脱。谁知炙焰却握得很紧,边走边说道:“不能走在前面,又不想你走在后面,那么你就乖乖地给我拉着,不然杀了你,省得麻烦!”   这当然是气话,高纪说过要他们两个都平安走出来,所以炙焰既不会弄丢她,也不会杀了她。可依翊听他这样霸道的口吻,心中一阵阵的反感,手又不能抽出来,也只有很不情愿地被他拉着,顺着最左边的路口前行。   可很快的,他们又遇到了一个岔口。这一回,是两条路。   ☆、092 见鬼了?   092 见鬼了?   “看样子,这里会有很多的岔口。那么朱副统领,现在我就教教你,怎么处理这种情况。”说罢,他看了看依翊,后者则是将脑袋转到另一边,很不服气的样子。   是,嘶会走这种近似迷宫的地方,因为她执行任务时,根本就不会遇到。现在的大明,四处的起义。锦衣卫都是真刀真枪的与人拼杀,更不需要来这种诡异的地方。   适才她是要这样反驳炙焰的,可是却被炙焰制止了。   炙焰看嘶服气的模样,便拉着她朝自己甩过来,依翊一个不提防,就那样冲进他的怀中。而炙焰随即搂着她的细腰,将她固定地死死的。   依翊仰头瞪着他,双手则是抵着他的胸口。炙焰微笑着,那笑容是一贯的模样。   “我在教你很宝贵的经验,你可要好好听着,嗯?”说话间,那手又不老实在她的翘臀处游走,依翊推开他,扭着头急促地呼吸。炙焰则是耸耸肩,又抓起她的小手,拖着她朝左边的岔路走去。   “记住,遇到这样的情况,只能贴着一边,按照一个方向走下去。就算是死路,也可以再走回来。虽然会费些时间,可绝对不会乱,也绝对不会因为乱而困死在里面。”   说罢,他便继续前行。按照他的说法,他们一直贴着最左边走。很快,他们走到了尽头,那里,没有出口。   依翊觉得自己的手都一炙焰捏碎了,于是挣扎起来。炙焰看了看她,终于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依翊便赶紧抽出来,一看,手背都已经红了起来。   原本以为就此得以解脱,谁知炙焰将火把换做右手,左手则是拉起了她的右手往回走。依翊认命的叹息,只有被他拉在身侧,默默跟着他走。   可是他们沿着一边走到另一尽头时,看到的,却是严严实实的山壁。那个来时的入口,不见了。   两个人都傻了眼,尤其是炙焰。不应该如此呀,怎么,怎么会这样?   依翊走过去按了按那山壁,转过头看着炙焰。的确,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不应该出错的,况且他们才刚刚走了一条路。只是,入口怎么会消失了,难道见鬼了?   炙焰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摸了摸那山壁,便拔出背后的刀,对着那里划了几刀,说道:“跟上。”   于是转身又朝着最左边的路走去,拿着火把的人离开,依翊也只有跟着。可她这一次却不再沉默,追着炙焰问道:“走过一遍怎么还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炙焰突然停下,转身看她,冷着脸说道:“要你说话时,你一个字都没有。不需要你说了,你倒是成了话匣子,没完没了起来了?”   依翊抿着嘴,低着头不理他。炙焰便转过身继续走,依翊便斜着眼睛看他,也只有不情愿地跟上去。   每到一个岔口,炙焰都会在最左边的墙壁上划上记号。这样大约过了四五个岔口,他便转过身往回走。   可是刚刚顺着走到第二个岔口时,便看不见了墙上的划痕。于是他站住了,表情凝重地看着那光滑如新的山壁。   ☆、093 或许会死   093 或许会死   依翊当然也注意到了那划痕的消失,一双眼睛也因为无法解释而显得恐惧。她看着那山体,呆呆问道:“怎么会消失了呢?”   炙焰叹口气,转过身看着依翊,依旧是那副愁眉不展的表情。尽管不喜欢看他那种得意的笑,可此时见到他皱眉,依翊的一颗心顿时跌入谷底。魔王这个样子,是不是代表事情很严重?而他们,是不是便真得要困死在这里?   “你,你说话呀。”   炙焰突然笑了一下,看着傻了眼的依翊,挑眉问道:“你怕了?”   依翊一愣,随即瞪着炙焰说道:“谁说我怕了,我看是你怕了吧?”   “是,我是有些害怕。准确的说,是感到棘手。”   也不管依翊诧异的表情,炙焰又看向那消失了划痕的墙壁,淡淡说道:“这是机关术。待我们走过第一个岔口后,便启动了机关,于是岔口处的山体移动,将原本的路口挡住,露出新的路口。如此往复下去,即使我们一直贴着左侧行走,可是回来的路线,却已经不是先前的那个了。”   依翊不解地说道:“可是,这机关术怎么会用在山洞中?工程也过于庞大了。”   炙焰冷笑一下,叹道:“你以为高家人隐居在黄山,靠什么打发时间?”   “你是说,这是高家的人研究出来的机关?”   “不然还会有谁?听说那高凌就是个很聪明很滑头的人,再看看那高纪老头,想必高家人都一个德行。研究个机关出来,也不足为奇。”   依翊不自觉地上前一步,看着炙焰问道:“那,这机关可有破解方法?”   炙焰看着她,突然笑着说道:“除了喝醉酒,耍阴谋外,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靠近我。看来,你也是很怕死的。”   又被他嘲弄,依翊别过脸,不愿看他得意的神情。“我,只是好奇罢了。”   “是嘛。”炙焰说着,伸手抓起依翊的下巴,趁着她晃神功夫,俯身亲吻了她的小嘴。依翊“呜呜”了半天,终于推开了他,擦着嘴唇,恨恨说道:“都快要死了,竟然还做这种事。”   炙焰笑着说道:“就是因为快死了,才要一亲芳泽。不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你真是……。”   “真是什么?无赖?淫贼?还是你经常说的恶魔?”   依翊决定不再说话了,这个男人简直是不可理喻。炙焰看她气呼呼却不肯言语的模样,便又是笑了笑。   “你难道不想知道破解这机关的方法?”   依翊抬起头,惊讶地问道:“你知道?”   炙焰一笑。“我不知道。”   这个时候,依翊真得很想杀了他。该死的魔王,真是可恶到了极点。难道折磨她就那么开心吗?自己也是,怎么就这么傻,被他轻易嘲弄?   看着依翊灰暗的脸,炙焰便笑了起来。只是笑了几声之后,慢慢严肃。抬起头,看着那不知道通向何处的几条岔道口,淡淡说道:“无法破解这机关,起码两天的时间里做不到。我们,或许真得会死。”   ☆、094 厉害的家伙   094 厉害的家伙   看着魔王此时严肃的脸,依翊也真得感到事情的严重性。的确,不断改变方向的岔道,他们要如何寻找到出口呢?   “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就算是胡乱走也好,或许还有希望找到出口,可这样干站着,必死无疑。”   炙焰转过头看依翊,笑了一下说道:“你说得不错。可我们现在的状态,就算继续走下去,也只是凶多吉少。先休息一下吧,好好调节了心情,看看能不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跟魔王在一起,怎样调节都不会有好心情的。两个人都喝了些水,却都没有吃东西。依翊远远地坐着,可是魔王并没有心情戏弄她。炙焰一只手举着火把,另一只手握着一块小石头,在地上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那路口的地面便被他写得满满的。依翊望去,因为昏暗看不清楚,可却依稀能分辨出来,很多的字和图案。   算起了好奇心,凑过去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一看不要紧,依翊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不是很懂,可这分明就是阵法图。而且不止一样,有很多种,不但标记着走法,还备注了破解的要点。这些,真得是他一个人,用了这么短时间写出来的?   不得不说,他真得很厉害。   炙焰写完,站起身举着火把,看着地上满满的注解,一副凝重的表情。依翊虽然一肚子的好奇,可也不好打扰他,便在一边看着那些阵法奥妙。   炙焰看了很长时间,便又蹲下,握着小石头将其中的一些抹掉,随后又站起来看了一会儿。   “嗯,差不多是这些了。”   依翊忙抬起头看他,脱口问道:“是破解的办法吗?”   炙焰摸着下巴看她,算将头撇向一般,咬着嘴唇,心中暗骂自己多此一问。炙焰倒是没有嘲笑她,只是笑了一下,说道:“你以为我是神仙吗?这阵法不是我创的,也不是哪个被知晓了的阵法,所以我怎么可能知道解法?”   说完,他重新凝视地面,慢慢说道:“只不过,无论阵法怎样不同,无外乎五行八卦、天象术数,都是在几种固定的模式上衍生而出的。我刚刚所写的,就是这种旋卒换道路的迷宫有可能遵循的原理。再经过筛选,也就剩下这几种。我们挨个试试吧,运气好蒙对了路数也说不定。”   依翊听着他的解释,也早忘了先前的尴尬。她张着小嘴,看着地上剩下的文字图案,抛出对他的个人感情,由衷的佩服他的博学。   的确很厉害,难怪乎师父这样赞誉他。   炙焰看着依翊那吃惊的模样,便蹲下来看着她的小脸,笑着问道:“是不是很佩服我?”   依翊抬起头。   炙焰以为她会嘲讽他,或是摆出冷若冰霜的模样来否决他。可是这些她都没有做,她只是看着他,淡淡说道:“是的,你很厉害。”   朱依翊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怕是大家也有了些定论。现在又对她认识多了一层,那便是诚实。是的,正直而又诚实。她的确痛恨炙焰,可是她却不否定他自身的能力。   炙焰愣愣地看着她,随后一边嘴角上扬,淡淡说道:“你,真有趣。”   ☆、095 气喘吁吁   095 气喘吁吁   突来的话语,依翊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跪在地上,仰着脸看着炙焰。火光映射在她脸上,一闪一闪的,使得那本就不太爱做表情的脸有了些生气。   炙焰还是笑着,歪着头看着她,慢慢说道:“难道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死去了十六年的锦衣卫大统领楚言,那遐迩闻名的三绝吗?”   不等依翊说话,炙焰便接着说道:“刀法、医术、机关术。”   说罢,他站了起来,依翊的小脸便又随着他的站立,而一点点上扬。最后仰着头,与他的目光衔接起来。早就不是因惊讶而傻傻的表情,此时的依翊有着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对这个人经历过的好奇,还是对他满腹才华却成为魔王而感到可惜呢?   炙焰没有去体味,他不需要知道她对他的看法。她只是他报复的工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了,我们出发吧。”他说。   于是依翊便也站了起来,背起布袋,跟在炙焰身后。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也是十分艰难的事情。虽然炙焰说过阵法万变不离其中,可是真得要根据其中来破解,却是要想到它自身的万变。何况,这其中本就不止一个。   所以他们的走法,看似遵循某种规律,实际上也无非是大海捞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们的额上,身上都已经是满满的汗水了。可那出口却连个影子都没有找到。两个都是习武之人,可也架不住这样急速地走着,都已经是很累了。   尤其是依翊,她的武学修为大不如炙焰,此刻双腿就像是灌了铅,肩膀也疼得厉害。可她却是咬着牙,一步不肯落后。就如她学刀法时,不肯服输的性子一样。   所以当炙焰终于停下脚步,靠在墙边喘息时,依翊便扶着山墙,滑坐于地。脑袋抵在山墙上,喘得十分厉害。   炙焰皱眉看她。真是个犟脾气,怎样的倔强竟寄生在这般娇弱的女子身上。她若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想必一定能成大事。只是她这样呼吸着,明显地损耗过多,真得没有问题吗?   他在关心她,可是没有察觉出来。蹲在她的面前,皱着眉头问道:“你不要紧吧?”   依翊捂着胸口,小嘴还是微微开启,不停地喘着。只是一双如水般的大眼睛,诧异地看着炙焰。炙焰这才发觉自己竟然会在乎她,便连忙掩饰说道:“不行的话就说一声,别乱逞强误了大事,不然饶不了你。”   马上变了味道,依翊便也瞪着他,不服气地喊道:“我没问题,所以你也不用担心!”   这样说着,却还是喘得厉害。炙焰从她的布兜里拿出水囊,递给她。她瞪着他接过来,喝了几口。炙焰便又拿回来,对着她刚刚喝过的囊口,“咕咚咕咚”地也喝了几口,便拧好盖子,放进布兜里。随后,将布兜取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转过身,背对着依翊。   “上来吧。”他这样说。   ☆、096 无尽头的绝望   096 无尽头的绝望   依翊瞪着他的后背,既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炙焰扭过头,扬着眉毛说道:“叫你上来没听到呀?”   “上,上哪儿?”   一句话,炙焰乐了出来。“你说呢?你现在还能上哪儿?真是白痴,到我的背上来,我背你。”   “不用,我不需要你背,我还行,还可以自己走。”她倔强着说,同时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可是刚刚迈开步子,便因为体力不支,摔倒在地。   炙焰转过身看着依翊,那女人正趴在地上低低啐泣。不是因为累,也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在她痛恨的男人面前出了洋相。   “所以说,还是我背你吧。”   “不要,不要!”她爬坐起来,大声喊着。   炙焰便冷着脸,突然阴沉着说道:“竟然这般不听话,难道是我太久没有收拾你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看看你还能不能这样神奇?”   依翊一惊,看着炙焰的大眼睛里写满了恐惧。那份对他占有她的恐惧,不由自主地衍生。炙焰看了她,便哼了一声,说道:“你选择吧。”   垂下眼,深深的耻辱感再次席卷全身。跟他在一起,无时无刻不会被羞辱。他是魔鬼,他以她的痛苦为乐。   于是她重新站起来,乖乖地趴在他的背后。他便背起她,继续走着。   她的一只手拿着火把,一只手搂着他的胳膊,他的双手则是托着她的翘臀。这样的情景,对于真正的夫妻来说,应该是甜蜜的回忆。可是他们不算是真正的夫妻,起码不能算是正常的夫妻。所以毫无幸福可言,感到的,只有阴郁而已。   先前说过,停下来时,炙焰也已经很累了。如今又背着一个人,他也是靠着内力硬挺着。可是他不能停,不是要跟谁置气,而是因为时间已经不够用了。   还有很多种可能,他们要去尝试。然而面对黑暗的道路,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叫人心一阵阵地冰凉。   太渺茫了,生的希望太渺茫了。起码,他看不到。身体的劳累,内心的落寞,他似乎已经到极限,也到了快依溃的边缘。   难道,这就是考验的目的吗?看看你有没有坚强的意志,看看你会不会轻易疯掉?   不完全是,可起码会有这方面的原因。然而炙焰也很清楚地知道,就算他们不合格,被这绝望的处境打败,那老头子也不会来救他们的。   自己如果坚持不住了,那么等待他们,只有死。   这样想着,咬着牙又过去不不知道什么时候。炙焰也累得够呛了。他放下依翊,对她说道:“看样子,我们得需要休息一下了。”   说罢,他便盘腿坐下,运功调息。依翊也靠着山壁,歪着头休息,一双眼睛却是看着他们刚刚走过来的黑暗。   “是不是不能活了?”她问。   他没有回答,他在运功。于是依翊闭上眼睛,安静地等着命运的继续。   可没过多久,算“啊”了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左脚。脚踝处传来了刺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目光又移到了左脚旁边,这一下子算是彻底傻了。   一条蛇,虽然不大,却是青绿的身子。正对着她的方向,吐着信子。   ☆、097 毒蛇斑斓   097 毒蛇斑斓   依翊捂着胸口,因为突来的惊吓剧烈呼吸,那蛇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可怕的红色信子一闪一闪的,发出“咝咝”的声响。而就在这时,一把大刀垂直落下,砍掉了蛇的脑袋。于是那青绿的身子瘫软在地上,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炙焰走过去拔下刀,皱着眉看着依翊被咬了的腿,还是蹲下来,撕开了裤腿,雪白的肌肤上明显的两点痕迹,而周围已经变成乌黑色。   依翊也直起身子看到这般情景,惊呼出声:“有毒!”   炙焰抿着嘴,用干净的刀尖将那咬痕处豁开一个小口。这是要吸血的准备工作,可他却是对着那豁口想了一下。   依翊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的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只是仓促的一瞥,所以她没有看到他眸子中闪过的那丝惧怕。而当她感到他的不对劲儿时,炙焰已经俯下身子,开始吸她伤口中的毒血。   一口口吐出来的,哪里是血了,都是乌黑的颜色。直到有了红色,炙焰便突然站起来,背对着依翊,不断地吐着嘴中的余血,又拿了水囊,一遍遍地漱口。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害怕。是的,是害怕,分明的害怕,比她这个被咬了的人还要怕。   所以当他转回身,撕下袍子的一角给她包扎时,依翊便颦眉问道:“是很厉害的毒蛇吗?”   炙焰抬头看了她一眼,一边继续包扎,一边说道:“一种被称为斑斓的毒蛇,很厉害。”   “可是,你……。”你似乎更加害怕它。   没等依翊说出来,炙焰便从腰中掏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她的嘴中。她“咳咳”地咳了几声,那药丸才从她的嗓子眼儿咽了下去。   她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愤怒地说道:“你突然给我吃的什么?”   炙焰却没有理她,只是站起来看着那蛇的尸体,淡淡说道:“没想到这里会有蛇,还是斑斓……。”   随后他看了依翊一会儿,那个摸不着头脑的女人也同样疑惑地看着他。他便转过了身。   如果说这世间有什么叫他害怕的,那就是毒蛇斑斓。不是因为它那致命的毒性,而是因为那毒性独独对他的威胁。   可是为什么还是帮那女人吸了血?就叫她死了好了,为什么还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救她?   “喂,我刚刚问你话呢,你倒是回答呀?”   炙焰转过身,看着她叹了口气。为什么?怕是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告诉他吧。   “这里有蛇,我们得离开。”他这样说。   依翊抿着嘴,虽然很不高兴,可是炙焰说得没错。这里有这种蛇,呆着只会威胁到他们的安全而已。于是依翊忍着疼痛和劳累,努力想要站起来。   看到她吃力的模样,炙焰伸出了手,可是她却挥开他的手,硬是自己站了起来。炙焰也不说什么,拾起布袋和火把,在她前面走着,而依翊就一瘸一拐地跟着。   可是渐渐的,路面变得模糊起来。炙焰突然扶着山壁,捂着头慢慢蹲下来……。   ☆、098 魔王的脆弱   098 魔王的脆弱   这真是叫人意想不到的,看着炙焰跪坐在墙边,依翊起初一愣。似乎不相信魔王也会有这般脆弱的模样。可是很快的,伺意识到这都是事实,忙蹲在他身边,问道:“中毒了?”   炙焰点点头。   “怎么我没事,你却中毒了?哦,对了,药丸,你给我吃的药丸在哪里?”   炙焰转过头,苍白的脸,额上都是汗水。他看着依翊笑了一下,虚弱地说道:“我死了,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   依翊真是要气死了,这是什么人呀,都这个时候还不忘记挖苦她?   炙焰见她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这才咳了几声,慢慢说道:“那药,我吃了也没用。”   “什么,为什么?”   炙焰摇摇头,慢慢直起身子,将火把塞进她的左手中,将背后的大刀***,塞进她的右手中。然后喘息着,慢慢说道:“我现在要马上运功,你就拿着火把和刀,见到那青绿色的蛇就要马上砍它的头,一定要,马上。还有,我运功的时候,不能说话,不能动。所以你如果想我死,只要推我一把就可以了。如果不想我死,请你一定要看好那些蛇。”   炙焰说罢,也不管依翊的反应,晃晃悠悠地离开山墙,盘腿而坐,闭上眼睛开始运功疗伤。   依翊握着火把和大刀,愣愣地看着他。不要说推他,只要将刀对准他的脖子砍下去,他便必死无疑。   恨他,一直都恨他。希望他死的意念也不是一次两次的闪现,现在,就是大好时机,他绝没有还手之力。   可为什么还不动手?依翊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眼泪也在火光的映射下,闪烁着。为什么不动手?是因为不愿杀死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吗?尽管这个人是折磨她,摧残她的魔教教主?   肃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便依靠在他面对的山壁上,举着火把,看着他四周的情况,时不时的,目光也会瞥到他的脸上,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那被汗水打湿的银白色头发。   如此怕这蛇毒,是不是跟他的白头发有关?也就是说,跟他服下的用来催生功力的药物有关?依翊一脸的恍然大悟,点着头。   不错,因为服用了那种药,而那药对这蛇毒又分外敏感,所以才会对他伤害如此。对,一定是这样的。   可是,他明明知道,为什么还会替她吸去毒血呢?依翊的表情又变得迷惑起来。   时间过得很慢,依翊的双腿开始打颤,于是算坐下,靠着山壁,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如果再被蛇咬到,他们怕是真得会死吧。   饿了,就吃肉干。渴了,还有一水囊的水。依翊吃得很少,也喝得很少,尽管很饿很渴。但是他们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呆多久,这水和肉干要尽量留着。   魔王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他身上的衣衫也都被汗水打湿,紧贴着他的身体。而他那头银发,贴到身上的部分也都已经湿了。   只是那蛇,却没有再出现。   ☆、099 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要救我?   099 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要救我?   许久之后,因为一直没有状况,依翊也开始迷糊起来。身上满满的汗水,耷拉着脑袋,眼睛也是一会儿闭上,一会儿张开的。   炙焰这个时候终于睁开双眼,便看到她昏昏欲睡的模样。可是那火把和大刀却还是仅仅握在了手中。   嘴角有了笑容,却因为过早的动作使得气息紊乱,一口鲜血喷了出去。依翊大惊,哪里还有睡意了,跪坐起来,睁得圆圆的眼睛,紧紧盯着炙焰问道:“你,你还好吧?”   炙焰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血迹,却摇摇手,表示没有问题。   随后他靠在另一边的山壁上,依旧捂着胸口,喘息着,平稳自己的混乱。依翊便紧紧抿着嘴,看着他不断地喘息。   “你很怕这种蛇毒,对吗?”   炙焰看了她一眼,还是喘息着,却笑了出来。“你也不是很蠢,有时候是挺聪明的。是呀,我很怕斑斓的毒性。因为那毒对我来说,无药可医。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你可以想办法告诉给我的死敌们,我便真得可以死了。”   依翊不理会他后面的话,只是继续问道:“这么说,你现在还是中毒的状态?”   “是呀,只是暂时压制下去了而已。”   依翊看着他,小嘴抿得更小了。她的眉毛微微蹙起,一双大眼睛满是不解。轻轻地,她问他:“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明明知道无药可医,为什么还要吸走我的毒血?”   炙焰捂着胸口看着她,没有多想的答道:“因为如果我不帮你吸走毒血,你一定会死。”   “可你不是恨我吗?又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   听了她的话,炙焰突然笑了一下,低着头摇了摇,随后抬起眼,淡淡说道:“我是恨你,可你也恨我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不趁我运功的时候杀了我?”   依翊一僵,便赶紧解释道:“因为我不想杀一个无力还击的人。”   “是嘛?我还以为是因为帮你吸走了毒血,所以你不肯杀我。”   “那么你呢,你又为什么救我?”   炙焰看着她。依翊的模样很怪异,说这话的时候非但没有半点儿感激,还是满满的怀疑,就好像炙焰此举,一定有所图一样。于是一股火儿冲了上来,他也没有了好脸色。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炙焰冷笑着,脸上写满了鄙夷。“因为我不想你死,你死了,我要拿谁来消遣?没人消遣我岂不是要无聊死了?”   依翊听了他的话,便也冷笑了一下。她垂下眼帘,自嘲地说道:“是呀,多么简单的理由,我怎么会想不到呢?”   看到她的模样,炙焰也是烦躁得紧。他站起来,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刀插回背后的刀鞘中,又将依翊手中的火把拿过来,居高临下地说道:“走吧。”   依翊便站起来,像个木偶一样跟在炙焰身后。因为长时间呆在山洞中,身体和心灵都承受着巨大的考验,再加上中了蛇毒和被依翊扰乱的心情,炙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而依翊呢?同样身心的煎熬,也同样被毒蛇所伤,还有炙焰最后那句解释。她现在像是没有了知觉的人,机械地跟在魔王身后,等待着倒下去而再也站不起来的那一刻的到来。   ☆、100 考验通过   100 考验通过   而那一刻却没有到来。当他们走得几近绝望之时,突然有一股风微微吹拂而来。虽然很小,也并不凉爽,却叫两个不知道生死的人为之一振。   炙焰停了下来,嘴角也露出了笑容。没错,他们在慢慢地接近洞口。不知道是出口还是入口,可却是可以活命的洞口。原来是按照这样的原理设计的机关,他终于找到了正确的路数。   是的,他们可以活了。   知道了机关原理,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许多。而看到了光明的希望,更是带给两人些许的体力。他们最后,走出了洞口。   依旧是进洞口时的夜晚,却不是同一个地方。这里应该就是出口,而高纪就站在那里。见到两人出来时的欣喜表情,他不禁诧异惊奇。   怎么会,真得走出来?这机关,不是说异常凶险的吗?   不管高纪怎么想,依翊在走出来后便跪坐在地上,她真得再也走不动了。而炙焰,虽然很累,却还是直直走向高纪,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也不管他是不是九旬的老人,冰冷地问道:“你是想杀死我们,对吗?”   高纪瞪着他,很久很久。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就是那个魔王,却只是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可能走出来?难道,真得是运气好?”   “不然呢?”炙焰挑着眉,再也没有了淡雅,而是浓浓的怒意。“运气不好的话,就得死在里面,对吗?”   高纪愣了一下,便摇着头笑了起来。“两天之内,如果你们出不来,我便会停下机关,进去找你们的。毕竟是考验的地方,不是想要你们的命。”   “你会才怪!”   炙焰松开他,将他推到一边。而高纪完全不在乎炙焰怎么对他,只是满满地好奇问道:“可是,你们真得是靠运气出来的?”   炙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是呀,靠运气。我的运气一向很好。”   “真是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高纪摇着头感慨了一会儿,看了一眼不远处耷拉着脑袋的依翊,便又看向眼前的炙焰。   “不管怎么样,你们走出了山洞。整整一天一夜的时间,没有泄气惊慌,更没有疯掉。而是这样支撑着走了出来。你的意志力很坚强,相信驾驭魔剑不成问题,所以你通过考验了。”   高纪宣布他考验通过,炙焰突然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小孩子,被父母出了奇怪的问题而答对后,父母对他说:你是大人了。真得有那种感觉,便不由自主地苦笑起来。   回过头看着依翊,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呆呆地傻坐着。于是他走过去,将帅起来,她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了。炙焰对高纪说道:“别忘了将魔剑带回去。”   说罢,便抱着依翊离开了。   而一直等在山路上的薛臻和李自成,在见到炙焰的身影后,都显得欣喜若狂,一下子跑过去,分别一左一右伴着炙焰,炙焰停了下来。   “教主,您还好吧?”他们问。   “嗯。你们也不要这样跟着我了。先回去山顶,给我们准备好吃喝,我们要先找个地方洗个澡。”   “是,属下明白了。”两人说罢,便施展轻功消失了身影。   ☆、101 宝贝   101 宝贝   炙焰走得很慢,不但是因为他损耗了内力,而是因为他的内力被蛇毒困扰,不能随意施展出来了。于是他抱着依翊慢慢走着,而这个女人却一直将头抵在他的胸口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软玉在怀,原本是人生美事。可依翊这般死寂,叫炙焰总是怀疑她是否还活着。   她当然活着,只不过当自己死了而已。   山上都是温泉水,可是他们因为统统中了蛇毒,都不能沾热水,尤其是炙焰,毒性始终被内力压制,不晓得可以坚持多久。于是他特意往山下走,寻找着不带温度的水。很幸运,他看到了一条河。   河水宽广深远,看上去平静如同画中景色。炙焰抱着她走到岸边,单膝跪下,将她轻轻放下。   “身子粘了吧?洗一洗会好很多的。”他这样说。   依翊还会不做反应,低垂着眼帘,小嘴抿得紧紧的。炙焰皱了皱眉头,站起来褪下自己的衣服,又走到她身边,也褪去了她所有的掩盖。   玲珑的身姿再次呈现在月光之下,美得如同仙境之物。炙焰看了她一会儿,便俯身解开她脚踝上绑着的布条。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只是有些肿而已。   随后他抱着她,一同走进水中。   盛夏,浸在水之中,不但不会觉得冷,还异常的舒罚炙焰搂着依翊的腰肢,带着她游到了河中间。   冰冰凉凉的舒服了很多,依翊也算是有了些精神。她这才想要推开炙焰,可炙焰又怎么肯放手?搂着她腰肢的手臂,就像是钳子一样死死的,根本就无法挣脱。依翊最后也只能作罢,任由自己光滑的肌肤紧贴着他的身体。   炙焰笑了一下,将她放到身前,自己则是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一只手还是像钳子一般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却邪恶地覆上了她的丰盈。   水中,看不到他的动作。可是皮肤传来的一阵阵触感,像是电流一样,刺激着依翊每一寸神经。嘶由得颤抖起来,紧咬着嘴唇,忍受着炙焰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而炙焰却很享受这些,那叫他失魂的弹性柔软使得他越来越兴奋。   于是他枕在她的肩膀上,沙哑地说道:“虽然很累,可还是想要你。你真是叫男人疼爱的宝贝。”   说着,他更加紧贴着她,双手按在她的杨柳细腰上,突然挤进她的身体中。   “啊!”惨叫声破口而出,可炙焰却充耳不闻。奋力的冲击着她,使得那原本平静的水面也泛起了层层浪花……。   终于释放了所有的渴望,他低下头,那怀中的人儿微微地抽泣着,他突然有些心疼。托起她的下巴,扬起了她的脸。看到的,却是要杀了他的仇恨目光。   怒气顿时冲顶,他狠狠地将她抛出水面。依翊来不及反应,顿时沉浸到水中,她奋力挣扎,可还是不停地淹着水。眼见着就要淹死了,炙焰这才游过去,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出水面。便又带着她游上岸,便不再理她。任由她趴在那里咳嗽,自己穿上了衣罚   ☆、102 要她跟着的目的   102 要她跟着的目的   水中的**,使得依翊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尽管恨得牙痒痒,可还是因为无法行走,被炙焰抱着回到了山顶。薛臻和李自成早就准备好了饭食,而高纪也早已经等在自己的房间中。   依翊没有吃任何东西,炙焰把她放到床上时,她缩成一团,很快睡了过去。看到那不算舒服的床,炙焰也想躺上去好好睡一觉,可是他还有很多事做。   于是简单吃了一口东西,便来到高纪的房间,而薛臻和李自成则是等在门外,随时准备教主可能的差遣。   炙焰走进高纪的房中,打量了一眼。一如想象中的简单,一张木床,一张木桌,再无其他了。可那两样却都不是空着的,那床上坐着高纪,那木桌上则是放着一刀一剑。   刀,自然是天鸣神刀。剑,自然是血祭魔剑。   要他交出魔剑,怎么连神刀也一并拿了出来?是不是怕我得到了魔剑之后杀了他,才会拿神刀以防万一?可如果真是那样,怎么将神刀与魔剑放在一起,离他自己远远的呢?   炙焰这样想着,人也已经走到木桌旁。伸手碰了碰魔剑,并无机关,这才握着剑柄,将它抽出来。   魔剑血祭,魔教镇教之宝,离开魔教近三百年,如今便要回家了。炙焰看着它,普通之极,可那满满的邪气,如同魔鬼的大口,瞬间将他吞噬。他的内力压制蛇毒,哪里还有余力克制这份邪气?便赶紧将它插回剑鞘中,可背后的寒意却久久不散。   高纪捋着胡子,笑着说道:“果然不错,能通过那山洞考验的人,便不会被邪气侵蚀。虽然内力尽失,却依旧能将魔剑插回剑鞘中。想必日后内力恢复了,就可以自由驾驭它了。”   炙焰慢慢抬起头,看着那个九旬老翁,淡淡问道:“你,知道我失去了内力?”   “呵呵,那是当然。你忘记了我们的内力几乎一样,我怎可能感受不到它的消失呢?不过你在山洞中究竟出了什么状况,使得你失去了内力?是那女娃娃给你下毒了吗?”   炙焰半眯着眼睛,明显有了寒意。“你要她跟着我,就是想要利用她对我的恨而对我进行另一层的考验?”   高纪摇了摇头,说道:“你错了。老夫要她跟着你,恰恰是为了帮你。因为那机关太凶险了,就是创造出它来的高家祖先,也不敢进去尝试。所以为了使你不至于一个人过早绝望,而要她陪在你的身边。你是爱着她,为了她,也会多些勇气继续下去。”   高纪对魔王说他爱朱依翊,所以魔王很生气。这是天方夜谭,是炙焰最他的事。所以他冷冷说了一句:“你真是自以为是的老头子。”便拿着魔剑要离开。   而高纪这时却又叫住了他。“你先不要急着走,我还有样东西送给你。”   炙焰一愣,转过身看着高纪的笑脸。随后恍然大悟,目光便落在了天鸣神刀上。高纪“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你猜的不错,老夫正是要将天鸣神刀送给你。”   ☆、103 神刀主人   103神刀主人   炙焰看了高纪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将手中的魔剑放回到桌子上,与天鸣神刀并排放在一起。   “我现在开始怀疑,这一刀一剑并非是真的。”   高纪便捋着胡子,笑着问道:“怎么,你不相信老夫会把神刀给你?”   炙焰一副“明摆着”的表情,笑着说道:“你要把神刀送给魔教教主,想必刀神泉下有知,也会跳出来咬了你的。”   高纪“呵呵”笑了几声,说道:“我都这把老骨头,还怕他来咬我?”   看到炙焰挑着眉,高纪便继续说道:“知道那山洞的机关究竟怎样的凶险吗?想要闯过去,需要聪明机智的头脑,坚强如铁的意志,清澈无邪的心灵,三样缺一不可。所以,那山洞机关不仅是对魔剑持有人的考验,也是神刀继承人需要接受的考验。以往很多厉害的家伙为了神刀魔剑都闯过这机关,或者疯癫,或者呆傻。只有你走了出来。”   “谢谢您老人家变相的夸赞,可我也说过了,我们能出来,是因为运气好。”炙焰这样淡淡地说着。   高纪却摇着头,说道:“运气好,也是因为你有那三种品质。”   炙焰便坐到木桌旁,托着下巴看着高纪,挑着眉说道:“所以说,您老人家是被自己的祖宗给忽悠了。试问,魔王还能有什么品质?不过是奸邪凶残的恶魔罢了。你可要想清楚了,真得给我了,可是要不回来的。”   高纪定定地看着炙焰,看得他很不自在,这才严肃地说道:“炙焰,老夫活到这把岁数,好歹是见识了不少的东西。魔教教主竟然会使用连环刀法,而且用得那么好,这本是就叫人意味深长的事。如果老夫没猜错,你便是那连环刀法的创始人,锦衣卫大统领楚言。”   炙焰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看着高纪,后者便继续说道:“不管你为什么成了魔王,可是做为大统领时的名声,却是好得出奇。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无论你表面上怎样的凶残,可你的内心却依旧明亮。山洞的考验,就是最好的证明。”   炙焰叹口气,无可奈何地看着高纪。“真是个倔老头,随便你怎么说吧。既然你把天鸣神刀给我,那我收着就是了。只是我可不会天鸣刀法,神刀怕是要寂寞了。”   高纪捋着胡子说道:“神刀并非为刀法而生,它是上古神器,很早就已经存在。后来刀神金澈得到了这把刀,又根据这刀创出了天鸣刀法。可是说一句大不敬的话,你的连环刀法胰天鸣刀法厉害许多。或许这神刀会更加适合你的刀法也说不定。”   “可是我也早已经不用刀法了。”   “无妨,无妨。既然是神器,总不比其他普通的刀。这天鸣神刀一定还有其他的奥妙,只不够刀法牵制,从未被发现过。或许跟了你,会有意外的收获。”   炙焰觉得高纪说话总是带着股邪气,就像是哪个算命先生般叫人紧张。于是他决定不再跟他争论什么了,反正自己也是捡了个便宜,不要白不要。   于是他重新站起来,拿着刀剑说道:“既然这样,那晚辈拿着了。时候不早了,晚辈告辞。”   高纪看着他离开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笑容也更深了。他绝不会看错的,这个魔王绝对会成为天鸣神刀最好的主人。没想到过了九旬的年纪,竟然还会替神刀寻得主人,真是天意使然了。   ☆、104 内力尽失   104 内力尽失   炙焰拿着魔剑出来,薛臻和李自成当然高兴了,可随后又看到另外一只手上的天鸣神刀,不由得一愣。   随后对视一眼,薛臻问道:“教主,这把刀?”   “天鸣神刀。”他简明扼要的回答。   两个人更是不可思议了,可炙焰也懒得解释,只是将魔剑交给了身旁的李自成,说道:池州府的‘天照当铺’是魔教在这一带的分教。你将魔剑带到那里去,找护教蓝盏,叫他把魔剑护送回总部。随后,你就直接去赤水,我们在那里碰头。”   李自成称是,小心接过魔剑便回屋准备去了。炙焰又看向薛臻,将天鸣神刀交给了他。   “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休息吧。”   薛臻看着炙焰迈着沉重的步子朝自己的屋子走去,不由得慢慢担心起来。   “教主……。”   他叫他,炙焰却没有停下来,就那么走进了木屋中,并将木门关严。   依靠在木门上,他长长地出了口气,便捂着胸口走到木桌边坐下。内力并非全是,只是不能用而已,这与尽失也无区别了。接下来要去赤水拜会那位鼎鼎大名的武林盟主,只愿不会多生枝节才好。   这样想着,眼睛又瞥到床上,依翊睡得很沉,一动不动的,只是小嘴微张,如同无邪的婴孩儿般,异常可爱。   他走过去,伸手将她散下来的发丝掖到耳后,又并着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细腻的肌肤,柔软的触感,仿佛会被他粗糙的手指划伤一样。收回来,他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便盘腿坐在她的身边,开始运功。   猛然胸口一闷,嗓子眼儿一股咸咸的东西涌出,他“哇”的一下吐了一大口的血。随即单手撑着身子,神色凝重的看着地面上的血。   真得不能运功了,倘若走漏了风声,那么就会有很多人跑过来杀他,他怕是一定会死的。苦笑一下,他不禁自嘲起来。真得有人杀他,他会怕吗?   擦净了嘴角的血,他躺了下去,翻个身,将那女人抱在怀中。伴着她幽幽的体香,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第二日黄昏到来之时,依翊才睁开了眼睛。   被他紧紧地抱着,不由得轻声叹息。推了推,却没有动静,他还在睡。于是她挪着身子,稍微有了些喘息,便抬起头看到了他的睡脸。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般的模样,却还是不由得感叹,即使是魔王,睡着的样子也与常人无异。而他,又的确是很俊美的男人。   从他怀中好不容易挣脱出来,便坐起身,伸了长长的拦腰。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穿得简单,因为没有被好好系上扣子和衣带,已经耷拉了一边,将她的香肩露出一大半。拉起衣领,这才想起衣服是那晚,炙焰给她穿上的。她因为体力损耗过度,又淹了水,才会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下了床,好好穿上衣裙,又将自己的乱发简单扎起来。便安静地坐在木桌旁,看着床上睡得死死的男人。   来到黄山的种种不断地闪现,尤其是山洞的惊险和昨夜他对她的强占。依翊开始烦乱,便走出房门想要好好透透气。却看到薛臻就坐在崖边一块石头上,手中拿着一把大刀。   ☆、105 更多的疑问   105 更多的疑问   依翊看到他,微微一愣。而薛臻也注意到她出了木屋,忙将手中的大刀**刀鞘中,自己则是对着她微微点头。   依翊抿了抿嘴。炙焰还在睡,这里又没有其他人,难道这就是她曾经想过的单独交谈的机会?机不可失,她走了过去。   薛臻见她走过来,便也站了起来。眼睛却没有看她,只是看着手中的宝刀。于是依翊的目光也落在了那把刀上。   “这刀是……。”   “是教主新得的刀而已。”   依翊看着刀把上挂着的翠绿玉坠,眉毛微微皱着,问道:“是天鸣神刀?”   薛臻一愣,随即叹息,说道:“是。”   这下子,依翊可是紧张到了极点,她睁圆了眼睛看着薛臻,紧张地问道:“他把那老人家给,给……。”   薛臻知道她在想什么,便赶紧说道:“不是夫人想的那样,是高老前辈送给教主的。”   依翊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薛臻便说道:“夫人没事,属下就先告退了。”   说着,就要走。依翊赶紧叫住了他,薛臻也不回头,只是淡淡问道:“夫人,你还有什么吩咐?”   依翊抿了一下嘴,便坚定地看着薛臻的后背,问道:“左使你,是不是认得我的母亲?”   明显地抖动了身体,依翊看得很清楚,一定是,他一定是认得母亲的。可是薛臻却冷冷答道:“夫人,属下并不认得您的母亲。”   “你胡说。”依翊跑到薛臻的面前,直直地看着他的双眼,可是薛臻却低着头,不愿意看到她一般。“那日,在书房门口我跪着的那日,你说过:该反抗的不去反抗,该温顺的却不肯温顺。你这样说得,不就是我娘和我吗?如果不认识我娘,你怎么又会说出那种话了?”   薛臻终于抬起了头,他紧紧地皱着眉毛,看着依翊的眼睛那般的悲伤。隐隐的,甚至浮现出了泪光。依翊便突然抓着他的双臂,急切地问着:“你认识的对不对?那你告诉我,究竟,究竟她怎样对不起魔王了,而魔王又为什么抓我来出气?你告诉我,告诉我呀!”   薛臻看着依翊,身子也因为极力压制痛苦而微微抖动。“你最好永远都不知道,这样对你反而是一件幸事。所以你,也不要在纠缠这个问题,只要乖乖地,乖乖地不去反抗他,他是不会永远残暴对你的。”   “你说什么?永远不知道真相对我反而是一件幸事?胡说,你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这种莫名其妙的苦你来试试,看看你还会不会说出这种话来!现在马上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知,薛臻在看着她良久之后,却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如果,我能替你承受现在所有的苦难该有多好?只要你还能继续无路无虑的生活,承受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依翊一愣。   “你,你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不是只单单认识我娘那样简单对吗?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会说出替我受苦的话?你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106 解释   106 解释   本想试探着看看能不能寻找到纠结她许久的困惑,不想竟然牵出更多的疑团。可是,薛臻却只是仰天深深地吸了口气,再低下头时,那忧伤的表情已经不再。   “只要记得我前面那句话就好。忘记所有,只当自己重生成了其他人,你听明白了?”   “不,我不明白。”   依翊还是紧紧揪着薛臻的衣袖,而薛臻却是咬着嘴唇,猛地甩开袖子,便赶紧绕过依翊想要离开这里。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木屋门边站着的教主,不禁一惊,再次站住了。   炙焰双眉微微扬起,看着呆若木鸡的左使和慌忙擦着眼泪的依翊,只是问道:“就你一人吗?李自成已经出发了?”   薛臻赶紧寻回魂魄,答道:“是,李护旗今早天不亮就已经出发了。还有高纪,他也说要出去走走,几日后才会再回来。说是我们要离开的话,也不用等他。”   炙焰点点头,又好好地看了薛臻,便一句话没有多说,转身回到了屋子中。薛臻看了一眼依翊,见她低着头,叫人怜爱的模样,不由得再次露出了哀痛的眼神。   猛然发觉自己的再次失态,他别过脸,紧紧闭上双眼。随后仰起头,迈步走到教主的房间门口。   “教主,属下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   听到炙焰的话,薛臻便推门走了进去。依翊这才抬起头,看着消失了薛臻身影的房门口,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   左使薛臻,你又是谁……?   薛臻进入屋中,炙焰正对着木桌发呆。他便走过去,将天鸣神刀端到身前。   “教主,神刀……。”   “放到桌子上吧。”   “是。”   薛臻将天鸣神刀放到木桌上,炙焰还是没有看他。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夫人她突然向我询问长公主的事,属下没有说,所以她的情绪有些激动……。”   听到他的解释,炙焰还是转过了头,他挑着眉看着薛臻,薛臻便住了口,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教主。   “薛大哥。”炙焰这时说道:“你是在向我解释吗?”   薛臻一愣,还是答道:“是,只是……。”   炙焰便笑了起来。那笑容,绝不是他一贯的淡雅的风格,而是真心的,开心的笑容。这笑,薛臻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了,不禁看得傻了眼。   “你没有必要向我解释什么,我如果不问,便是不在意。薛大哥你又何必紧张呢?”   “可是,夫人她……。”   炙焰转回去,呆呆地看着木桌上那盏油灯,淡淡说道:“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去相信什么了。经过那些之后,又怎么还会去相信人?可是你不一样,即使天下人全都背叛了我,可我相信你却不会。所以对你,我从不怀疑,也请你对我,不要带着疑惑才好。”   炙焰的话,原本是叫人感动不已的。可正是因为这份感动,使得它成为了一把尖刀,狠狠扎进了薛臻的心中,叫他痛不欲生。   而为何会痛,相信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   “是,属下不会再疑惑了。”   “嗯,退下吧。”   薛臻慢慢退到门口,走之前又看了一眼炙焰,眉头紧锁,脸上的表情满是愧疚与无奈。最后微微叹息,离开了木屋。   ☆、107 神刀剑步   107 神刀剑步   薛臻离开木屋后,看了一眼还在发呆的依翊,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炙焰在木屋中坐了一会儿,见依翊还未进来,便握着天鸣神刀走了出去。   依翊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垂着眼帘看着脚下的一块碎石。炙焰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微微低头,看她的脸。   依翊知道他在看她,可却不想抬头,便将脸挪到一侧,躲避着炙焰。炙焰皱皱眉,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以后,别再为了你自己的事叨扰我的手下,明白了吗?”   “那你倒是告诉我呀,究竟我母亲怎么对不起你了,你告诉我,我自然就不会去烦其他人。”   “不是说过了吗?等你死了,去地府亲口问你的母亲。”   “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好像我也说过,等你一死,我就会去杀你的母亲。怎么,你也很想她马上死去吗?”   依翊抿着嘴,一双大眼睛也因为哭过有些红肿。炙焰的话叫她无法再说下去了,只有恨恨地瞪着他,来稍微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见到她算是屈服了,炙焰也满意了很多。他将天鸣神刀亮在她的面前,优雅地问道:“修炼刀法的人,想不想摸一摸这把消失了二百多年的天鸣神刀?”   依翊瞥了一眼,的确,天鸣神刀对于每一个会武功的人,尤其是会刀法的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神兵利器。如今炙焰就那么摆在她的面前,她又怎么会不心动?   二话不说,她将神刀抽出,飞身远离炙焰,习起连环刀法来。炙焰便握着刀鞘,双手背在身后,欣赏着她习练刀法时的独特魅力。   夕阳,最后的一点儿光辉,使得世间万物全部披上了橘黄色的晚衣。依翊就在这昏黄的舞台中,挥动着那神圣的上古神器,将连环刀法习耍得有模有样。   似乎是在发泄之前的委屈,剑法格外的凶狠,可她那玲珑的身姿,绝美的身形,又使得至阳至刚的天鸣神刀也被融入了阴柔之美,整个剑法如同舞者跳出的舞步般,令人心醉……。   第二日清早,剩下的三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情,离开了这座虽然只呆了八天,却给了他们很多记忆的黄山,并朝着赤水盟主府进发。当然,没有人知道此时的炙焰已经身中剧毒,只靠着内力压制,处境岌岌可危。   一路上,薛臻尽量避免与依翊的接触,刻意的回避也使得依翊对他的希望彻底消失,对于真相的执着探究也消退了很多。   赶了一上午的路,他们在官道旁的一个小茶铺中休息,要了一壶茶,几个包子算是午饭。在黄山上一直没有吃过什么像样的东西,茶,更是想都别想的奢侈品。所以此时吃到的素馅包子,喝到的粗糙茶叶倒成了人间美味,不自觉地也多吃多喝了许多。   炙焰还是老爷爷的装扮,全部的白给了他很慈祥的感觉,旁边桌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儿一个劲儿地冲他笑。   炙焰便给了他一个包子,他接过来便吃,好像给他的是什么山珍海味一样。他的父母也对这桌的人点头道谢。就在此时,另外一桌坐下来几个彪壮大汉,一边擦着满身的像是被浇了水的汗,一边嚷嚷着说话。   “听说赤水那里都炸了窝了,盟主要是再找不到无名仙人,咱们的少盟主可真的就要死了。”   ☆、108 不安好心   108 不安好心   这句少盟主快要死了的话一出口,坐着休息的几个人都停下来原本的动作,竖着耳朵听着他们接下来的谈话。这里面当然包括依翊。   少盟主梵若辰,虽然不太机灵,却是很正直无畏的一个少年。这样的人,依翊当然不希望他出事,更何况在魔教之时,她还冒着多大的风险救了他一次。   相较于依翊的关注,炙焰和薛臻倒是显得悠闲很多,他们照样喝着茶,可却也在听那几个大汉说话。梵若辰所中之毒就是炙焰调配出来的,所以他们当然可以猜出梵若辰的状况。只是也好奇这件事会在武林中产生怎样的影响。   此时这几个缺心眼儿的大汉,正好可以告诉他们。   “前些日子说是被魔教抓走了,因为魔教在安庆的分教被武林给灭了,魔教教主一怒之下亲自来抓的,可怎么又跑回来了?不过,他中了这样奇怪的毒,说不定是魔教故意给他放回来,叫他回来生不如死的。”   “我听说梵盟主不是请来了施伊岛的无名仙人了吗?怎么,他也治不了?”   “哎呀你别提了,听说那个无名仙人明明已经答应会来,却跑到别处玩儿去了。你说说他是不是怪人?人家等着救命,他倒还有心情玩儿。现在盟主只有那么巴巴地等着,盼着他老人家快些出现呢。”   “无名仙人是那个样子的,怪老头一个。可是非得他来吗?”   “你没听说嘛,盟主已经请遍了大江南北的名医了,可谁都医不了。你说这魔教也挺厉害的,给少盟主吃了什么毒药呀,生不生,死不死,还治不了。”   “就是……。”   接下来,这几个缺心眼儿的大汉便开始讨论魔教安庆分教覆灭的事来,依翊这才收回心思,瞪向对面一脸慈悲的老人家,后者则是耸了耸肩膀。   这样下午继续赶路,虽然都带着斗笠,可因为下午阳光太烈,还是叫人受不了那温度,连马儿都打了蔫。最后几个人只有去了附近的镇子,找了客栈休息,决定晚上再行赶路。   天太热了,就是进到客栈中也好不到哪里去。房门屋门全开,屋子里还像蒸笼一样,一丝风都没有。这样怎么睡觉?   依翊在床上翻来翻去的,汗水不断地往外冒,她最后烦乱的坐起来,叹息着看着空空的房间。碍于身份,他们要了蠕房,此时的魔王想必正在为不能折腾她而苦恼吧?   眼睛瞥到脚踝处,那里还缠着绷带。于是俯身解开,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有一条红色的细细的划痕。真得没有中毒,不知是他吸得干净,还是给她吃的药见了效。只是,他说过这毒对他是无药可医的,却不见他有任何的不妥。   难道,是在骗她?   想到这里,依翊不由得气愤。那个该死的魔王,最好毒发身亡,省得祸害好人。哎,可怜的少盟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魔王给他下毒,而今又装成无名仙人去赤水救他,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   将绷带缠回去,依翊下床穿上外衣。不行,她要去问问他,就这样看着他使诡计害少盟主,她可做不到。   思及此,依翊走出了房间。   ☆、109 是不是想“爷爷”了?   109 是不是想“爷爷”了?   炙焰的房门是关着的,依翊也不去想他会不会闷死,只是站在房间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就那么推开了房门。   炙焰没有睡,他正坐在床上运功。依翊这么突然冲进来,使得他分了神,猛地吐了口血,喘息着,瞪着那个呆若木鸡的女人。   依翊捂着嘴,贴着墙走到他的对面,炙焰的目光也随着她从门口移到了对面。依翊咽了口水,这才呆呆问道:“你中毒了?”   炙焰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说道:“在山洞中不是告诉你了吗?”   “可,可你一路上好好的,并没有中毒的征兆呀。”   炙焰白了她一脸,擦了擦嘴角的血,说道:“给我倒杯水。”   依翊看了一眼圆桌上的水壶,不情愿地走过去倒了水,端到床边递给炙焰。炙焰接过水一饮而尽,将空杯子还给依翊,后者便放了回去。   “你一直都靠运功压抑着毒性?”   “是呀,次次都会吐血。本来这一次控制得好,没想到被你搅和了,还是吐了血。不过,你要是敢说出去,我还是有办法杀你的。”   依翊瞪了他一眼,便抿着嘴看着地上的鲜血。魔王真得是中毒不浅,他说他医术高明,却找不到办法医治,说不定,真得会因此死去。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愧疚感。是因为魔王因她而中毒的缘故吗?依翊想到这里,赶紧甩了甩头。她为什么要愧疚,明明是他自己要那么做的。而且就是给她吸一百次毒,也抵偿不了他对她的伤害。   炙焰顺了顺气息,便见到她杵在原地心事重重,于是挑了眉毛问道:“那么你闯进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故意要害我吐血的吧?”   依翊朝他一瞪眼,怒斥道:“我不是卑鄙小人,不会做那种事。”   “那么,就是想爷爷了,要陪着爷爷睡觉是吧?”   炙焰一脸的暧昧,依翊则是脸一红,气冲冲吼道:“你真是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吼完就跑出去,可却停在了门口。差点儿忘记了次来的目的,都怪那个该死的魔王。不行,不能走,一定要问清常   依翊杵在门口,又是深深吸了口,转个身,再次站到魔王的面前。   “怎么又回来了?”   “你,究竟怎么打算的?”   “什么打算?”   “关于少盟主的毒,你真得会替他解毒吗?”   炙焰半眯着眼睛看依翊,不大高兴地问道:“你还真是关心他,难道你们之间真得有一腿?”   “你……。”   依翊刚想骂他,却突然见到炙焰勾着手指,不由得一愣。   “你过来,这打算得悄悄告诉你,不可以叫其他人听到。”   是真是假?假的可能性要高些,但就算是骗她又怎么样?如今的自己,还剩下什么没被他剥夺?没有了,全都被他无情的抢走了,所以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   于是依翊走了过去,然而炙焰真得是在骗她,趁她走近自己时,突然拉她入怀,紧接着一个翻身,将她死死压在身下。   ☆、110 不可以再要她   110 不可以再要她   依翊当然要挣扎。在这个闷热的时节里,在这个闷热的房间中,两个人交织成一团。依翊知道他中了毒,当然也想着自己可以赢过他。可是她的经验太浅,被人牢牢控制住了手脚,又能如何反抗。   炙焰压得她死死的,又撕了床单将她的双手拉到头顶绑了起来,自己则是坐起来,一脸的得逞,看着身下个死瞪着自己的女人。   “这样你也会上当,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说你傻。”说罢,脸色又阴沉了起来。“还是你太在乎那个臭屁小子,以至于丧失了判断力?”   依翊仇恨地瞪着他,慢慢说道:“什么都不是,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怕你!”   炙焰“咝”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她,说道:“看样子真得要好好收拾你一下,虽然你那死灰一样的脸我看着不爽,可总也好过这般的伶牙俐齿。”   说罢,他脱下自己的裤子,又撤掉她的裙子,分开她那不断踢来踢去的双腿,低声邪恶地说道:“记得不要叫出来,门可是开着的。”   依翊这才反应过来,可炙焰没有给她太多的时间去思考,就那么挤进了她的体内。   “啊……!”因为疼,依翊还是叫了出来。可她马上咬住自己的嘴唇,无论炙焰怎样的来回进出,都不再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是眼泪,不由得顺着眼角滑落,混合着他们的汗水,打湿了残缺不全的床单……。   可是,这样的折磨没有持续多久。离结束还远,炙焰却突然抽离,趴在床边吐了一大口的血,随后立即坐下来,开始运功。   突然的意外,依翊愣了许久。直到看见他那湿透了的背,才反应过来,这一切真得结束了。她挣扎着坐起来,因位绑了双手,只有抓住裙子,好不容易套进去,便像虫子一样,蠕动着穿上。   虽然穿得七零八落的,可好歹挡住了自己的身体。依翊累得依靠在床架边,大口的喘着气,同时看着那个运功调息的魔王。   炙焰很快平顺了气息,便捂着胸口看向依翊,依翊则是警惕地看着她,一双眼睛却写着疑惑。他不由得自嘲一笑。   是呀,难道连做这种事都不可以了?   “你开心了?”   他问她,后者别过了脸。他便下了床,抽出天鸣神刀挑开她手腕上的布条,随后说道:“回去吧,我要休息。”   依翊抿了抿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便走出了他的房间。   炙焰坐在床边,手一松,那天鸣神刀便应声落地。他的头靠着床架,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厉害,连男女之事也不可以再做。虽然不能与她欢好也不会死人,可却有着浓浓的失落感。   依翊回到房间,便一下子扑到床上,侧躺着,呆滞地看着对面的圆桌映入眼帘。突然笑了一下,她翻了身蜷缩起来。   魔王以后都不会再要她了吧?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多么值得庆幸的事。任何的折磨都可以忍受,唯独他对她的淫乐叫她痛不欲生。   可是现在他中毒了,自己便再也不用承受这般的侮辱,所以她应该庆幸的,不是吗?   双手紧紧抓着床单,眼泪却一颗颗滴落。   庆幸,她竟然要为了如此的理由而感到庆幸,被这样的命运枷锁束缚着,她真得太可怜了……。   ☆、111 老夫少妻   111 老夫少妻   薛臻并不知道炙焰中毒的事,而傍晚来到时,炙焰也已经把屋子中的血擦干净了,一如他在黄山木屋那样,所以薛臻还是继续他的无知,与炙焰和依翊骑马赶路。   剩下的几天里,他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赶路。而炙焰对依翊也果然老实了很多,不再有事没事戏弄她,也真得没有再要她。   很快,他们到了赤水。可是李自成还没有来,可能池州的事并不顺利。所以炙焰决定不等他,而是直接去盟主府。   然而,在去盟主府之前,炙焰却要依翊改变了身份。   “来,我帮你把头发盘起来。”   赤水客栈,炙焰将依翊按坐在圆桌旁,将她的发辫解开,那乌黑的发丝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而依翊和薛臻也都因为炙焰的话而傻了眼。   “为什么要盘头发?”她问。   炙焰笑着,修长的手指伸进她的发丝中,一点点捋成髻,随后颦眉说道:“嗯,没有发簪。徒儿,你走一趟吧,去给你师娘买几个漂亮的发簪回来。”   “师娘?!”依翊大惊,猛地转过头,那黑发脱离了炙焰的手,便又披散下来。炙焰却没有搭理她,而是对愣在一旁的薛臻说道:“没听到吗?”   薛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称是,离开了炙焰的房间。走之前,还回头看了依翊一眼。   待薛臻走后,依翊再次问炙焰道:“你说师娘,不是孙女吗?”   炙焰耸耸肩,坐到她身旁,托着下巴说道:“觉得办成祖孙不好玩儿,索性还是做回夫妻好了。无名仙人也有一百多岁了,老夫少妻,那盟主一定会被我们吓到的。”   依翊看了他,便侧过脸,淡淡说道:“随你的便。”   薛臻买了簪子回来,炙焰挑了两只,便插到依翊那盘好的发髻上。远远端详,笑呵呵地问薛臻:“徒儿,你师娘是不是很美?”   搞得薛臻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样准备就绪,炙焰拉着依翊的手,薛臻则是背着大天鸣神刀,三个人来到盟主府的正门口,几个守卫见他们,就知道不是一般人,便笑盈盈地问道:“不知几位是那个门派的?”   薛臻走出来,朗声道:“家师施伊岛无名仙人,受盟主重托前来医病。”   “原来是无名仙人,快请快请。”   盟主府现在都盼着无名仙人的到来,如今真得来了,又如何不欢喜?家丁将他们带到客厅,而早有人跑去通知了盟主。所以他们刚刚进入客厅,盟主梵敖便走进来了。   梵敖今年有五十岁了,在炙焰还是锦衣卫大统领时,他便已经是盟主了。如今虽然斑白了发丝,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不过脸色不太好,八成是叫自己儿子愁得。   “呵呵,晚辈梵敖,拜见无名仙人。”   梵敖一进门,就放下盟主的架子,先行参拜炙焰,炙焰则依旧稳坐如山,瞅着梵敖,冷冷说道:“老夫可没有闲工夫在这里等着你拜,你儿子在哪儿,快带我去。”   梵敖一愣,心想这无名仙人当真是古怪,虽有不快,却还是笑容满面说道:“是,是,晚辈这就带您去。”   给读者的话:   今日发飙   ☆、112 我们的关系   112 我们的关系   赤水盟主府,历史悠久,规模庞大,从大客厅到少盟主的卧室,走了很长时间。一路上,梵敖都在时不时打量着三个人,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曾经猜测过,是祖孙三代,可也没听说无名仙人有孩子。这样瞎猜着,目光却被炙焰逮了个正着。   “梵盟主,老夫最讨厌偷偷摸摸的人,你若是想知道身后两位与老夫的关系,大可以问出来,又何必自己胡乱猜疑?”   梵敖的脸一下子红了,尴尬地说道:“是,晚辈不应该这么做,还请仙人指教。”   炙焰捋着假胡子,一本正经地说道:“珠儿是老夫的妻子,回春是老夫的大徒弟,老夫的小徒弟回生因为有事耽搁了,不过很快也会赶到的。”   梵敖连连称是,心中却真得感叹不已。那小姑娘如花儿般貌美,看上去也不过刚到及笄之年,不想竟嫁给了这样一个老头子,真是叫人感叹呀。   终于到了少盟主的卧房,盟主夫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见炙焰来,也是行了礼,问了安。炙焰看她的年纪,三十几岁的模样,明显不是原配夫人。可这不是他操心的心,只是对梵敖说道:“我们长途跋涉,都很累了。还请盟主安排个地方,我的夫人也好先休息一下。”   梵敖连忙说道:“是,地方早就安排好了。”说罢,他对着自己的夫人说道:“夫人,你带着珠夫人先去休息吧。”   那盟主夫人一听眼前这个小姑娘竟是那无名仙人的妻子,不免得也是一愣。可究竟修养好,还是马上笑着说道:“珠夫人请。”   依翊回头看了一眼炙焰,她是想见到梵若辰的,所以眼神中难免带着怨愤。后者则是一脸的疼爱珍惜,温柔地说道:“珠儿先去休息,为夫给少盟主看了病就过去。”   语气之柔和,与之前的大相径庭。梵敖心中不免嘲笑,这无名仙人不过也是个色鬼而已。   看着两位夫人离去,梵敖这才说道:“仙人,请。”   “嗯。”炙焰马上恢复了傲慢嘴脸,在梵敖的带领下,进入了梵若辰的房间。   房间幽暗,虽然是盛夏却不敢开窗。厚厚的床幔掩盖了整个床体,时不时能听到床上之人的呻吟声,宣告着他还是一个活人。   仆人掀开了床幔绑在床架上,炙焰这才好好看了梵若辰。昏迷不醒,虚汗不止,果然与他设想的一样。   思及此,炙焰坐到床边,掀开梵若辰的被子,将他的手拉出,按在手腕上,煞有其事地诊起脉来。   先前说过大统领楚言三绝之一便是医术,所以他是真得会诊脉。不过此时,对于梵若辰所中之毒早就是知根知底,所以诊脉也就变成了形式。   只见他捋着假胡子,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眉,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又“咝咝”地抽气。搞得身旁的梵敖,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上了。   许久,炙焰终于是离开了梵若辰的手腕,对一旁的薛臻说道:“笔墨伺候。”   薛臻称是,走到早就准备好文房四宝的圆桌前,开始磨墨。梵敖便赶紧问道:“怎么样,小犬之毒,可有解法?”   ☆、113 盟主府趣人趣事   113 盟主府趣人趣事   炙焰挑眉看着梵敖,不耐烦地说道:“待老夫开好方子再说,真是的,你催什么催呀。”   说着,炙焰走到圆桌前,刷刷刷写了几个字,一挥,交给梵敖。“按上面的抓药,煎半个时辰给他服下。”   梵敖赶紧交代仆人去办,脸上也有了笑容,恭恭敬敬地问道:“既然仙人开了方子,是不是有办法解小犬身上之毒?”   炙焰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别高兴的太早,虽然老夫开了方子,可那也只是暂缓毒性的方子。这毒太神奇了,老夫需要时间找寻解法。”   梵敖虽然失望,可无名仙人并没有说无药可解,还是抱着一线希望,连连称是。   再说依翊,跟着盟主夫人朝居所走去,一路上看到了精美的庭院陈设,不禁连连赞叹。这盟主府,果然够气派。一些地方的豪华程度,甚至超过了紫禁城。   “珠夫人,您看,那里就是 ‘和园’,是鲁班传人鲁大男设计的庭院。”   随着盟主夫人的指点,依翊看向那和园。结构布局精巧不说,却真得看不出那里奇特。于是盟主夫人便拉着依翊的手,笑着说道:“园子奇特之处,要深入其中才能知希”   说罢,她带着依翊进入园中,逛了一些时候,依翊终于看出其中的巧妙,无论她们身在何处以怎样的角度看着园子,所有的建筑花草都是一模一样的。   “真是奇妙。”依翊感慨道。   盟主夫人也笑着说道:“很奇特对吧?听说是按照某种机关原理设计而出的,所以类似于迷宫一样,叫人琢磨不透。”   按照机关原理设计的?想必那魔王可以破解其中奥妙吧。依翊这个时候想起来他,难免又生了一肚子的气。该死的魔王,他是故意遣走她的,为得就是不让他到梵若辰。   不晓得他会刷什么阴谋毒害那可怜的少盟主。   两个女人一直走走停停,盟主夫人也很不厌其烦地讲解盟主府的一些趣处。因为盟主夫人的热情,依翊也跟她熟络起来。两人也开始有说有笑,依翊也暂时忘记了魔头。   正说笑着,远处走来一个人。这人不同于盟主府中其他的仆人,四十几岁的模样,一身暗紫色的长衫,头发也随便地扎起,看上去倒像是一名游侠。   他见到盟主夫人抱拳行礼,盟主夫人也是点头示意,他本是要走开的,突然看到了依翊,不由得一愣。他这一愣,也使得依翊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妥。   那人愣了一下,却也很快恢复如初,急急地走开了。依翊便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的背影。盟主夫人走过来,说道:“你也觉得他很怪吧?”   依翊回过神,笑着点点头。盟主夫人便拉起她的手,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都叫他老段,至于名字却不知道了。他是十几年前投靠的盟主,一直替盟主办事,可谓是忠心之人。”   依翊听了盟主夫人的话,也只是一笑了之了。   很快,他们来到竹园,盟主夫人便笑着对依翊说道:“这里是整个盟主府中最安静最雅致的园子,就请仙人和夫人将就着住在这里吧。”   ☆、114 你是卑鄙的人   114 你是卑鄙的人   在盟主府的第一日还算顺利,黄昏时炙焰来到了竹园,自然和自己的夫人呆在一间房中,薛臻则是没了踪影,不知道去哪里了。   炙焰将天鸣神刀放到桌子上,那神刀被布条缠绕了刀鞘,只露出挂着玉坠的刀把,任谁都猜不到它的真实身份。   “本来我还想吓吓他们,说我这个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会刀法,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问的,难道是因为咱们的徒儿背着它的缘故?我看明儿我亲自背着吧,他们见到了一定会问的,你说是吧?”   抬起头看着依翊,她正站在床边,一双大眼睛也恨恨地瞪着自己。炙焰便坐到圆桌旁,托着下巴看她,问道:“我又哪里得罪你了?”   得罪我的地方又何止一处?   “你会为他解毒吗?”   “谁?”   看着炙焰一脸的无辜,依翊真想上去给他几个耳光。现在他不能使用内力,应该可以打过他的。   依翊平静一下,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就是他的伎俩,不要如了他的愿。于是她淡淡说道:“当然是少盟主。”   炙焰耸耸肩,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也同样淡淡说道:“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我的表现?!什么表现?”   炙焰微笑着看她,相较于依翊的紧张不安,他倒是悠闲得很。   “过来。”他突然说。   依翊浑身一僵,第一个反应就是他又要强占她。于是她竖起全身的刺,慢慢走到他的跟前。炙焰突然伸手,她很快后退一步。   于是伸手的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道:“是我的动作慢了,还是你的动作快了?”   依翊不回答,只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他。炙焰便挑着眉,说道:“你这样的表情,叫我如何满意?”   依翊的眸子一闪,十分厌烦炙焰的这句话,致使脸上明显的鄙夷。“你,真卑鄙。”   突来的一句话,炙焰微微发愣,随后他笑了一下,简直儒雅到了极点。可是依翊知道,他一定是很生气。   “怎么,这么说我?”   依翊别过脸,伤感地说道:“总是揪住别人的痛处不放,甚至以此相要挟,这难道不是卑鄙的行为吗?”   炙焰皱着眉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说道:“是呀,我就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你难道才知晓吗?现在,你给我乖乖过来。”   依翊委屈地抿着嘴,慢慢走到他身前,炙焰拉她一把,算坐在他的腿上。板起她的下巴,他与她近在咫尺,依翊半垂着眼帘,目光看向一侧。   这样看来她一会儿,炙焰突然烦躁起来。他将她推开,冷冷说道:“去门口看着。”   依翊不明所以,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炙焰走到床边,瞥了她一眼,便盘腿坐了上去。   “我要运功,不希望有人打扰。”   依翊这才明白过来,长长地叹口气,走出了房间。   天已经黑了,有几颗星星在眨着眼睛。依翊坐在台阶上,双手托着下巴看着他们。眼睛也随着那些顽皮的星星,一眨一眨的。   魔王,没有惩罚她。说了那些话后,他虽然生气了,可是没有惩罚她。也许,他中的毒原比他说得严重得多……。   ☆、115 赤水之行的目的   115 赤水之行的目的   夜深了,两人也都睡下。魔王一如既往没有对她做什么,就只是那么抱着她。因为天气热,魔王身子也不凉快,所以依翊的汗也不停地流下来。只是因为害怕他什么时候会发狂,便只是装着睡着了。   呼吸声均匀的传来,炙焰抵着她的头顶,闭目养神。   他睡不着,身子里面像是被人掀起了层层风浪,扰得他难受异常。今晚的运功,明显的不妥。好似内力压制不住蛇毒,若不是他根基深厚,怕真得是走火入魔了。   好容易压制下去,却并不舒罚此时搂着依翊,闻着她的味道,平静了许多。只是眉头微蹙,双眼紧闭。   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又将门轻声关上。随即,一声低低地呼唤传来。   “教主?”   “嘘……。”   炙焰低头看了依翊,见她还在睡,便掀开纱质的床幔,翻身下了床。坐到圆桌旁,薛臻也坐了过去。   依翊便眯着眼睛,隔着纱幔偷偷看着对面的男人们。   “怎么样,有没有怀疑我们?”   “服了教主开的药方后,梵若辰便不再出汗呻吟了,所以梵敖很高兴,哪里还会怀疑我们?适才属下打探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看样子,梵敖是真得将教主当做无名仙人了。”   “嗯,那么,关于石护教你可打探出什么?”   “是,经过一番打探,石护教果然在安庆分教覆灭之后,被武林人捉了起来。就关在赤水城外的朽木崖上。”   炙焰点着头,不自觉地捋着胡须。一路上装成老人,总是捋着胡子,不想竟成了习惯。“找不到尸首,果然是被抓了,只希望他还活着。明天,我就亲自去一趟,看看那里的状况。”   魔教自安庆分教覆灭之后,便失去了所有分教教徒的联系。起初,以为全军覆没了。后来经过调查,并没有发现护教石磊的死亡迹象。便想着是不是被武林之人抓到了。而那时,梵若辰已经被依翊放走。   炙焰先前给梵若辰吃毒药,最初的目的也就是待他毒发之后,借此拜会梵敖,不想得到了石护教有可能活着的消息。可是过去了这么久,还活着的可能性也不大了,而炙焰又被依翊刺激了一下,便先去了黄山。   如今薛臻在盟主府打探到石磊被关押的地点,八成还活着。做为教主,是有着愧疚感的。倘若就因为这几日,石磊死了,那岂不是他的过错?所以他当然急着去看看手下的状况。   “教主,属下陪你去。”   “不,我自己去就行。你明天还有重要的事做。”   “何事?”   “李护旗护送魔剑去池州,原本就应该比我们早到赤水,可如今都没有他的消息,我有些担心。你明日就去打探一下他的消息,出了状况,也好早应对。”   “是,属下明白了。”   炙焰的武学才智,可谓是人中之最,薛臻对他没有任何的担忧。当然,他并不知道炙焰中了毒,早已经不能使用内力了。   炙焰给他倒了一杯茶,他便喝了下去。放下茶碗,瞥了一眼纱幔朦胧的床榻,问道:“教主,梵若辰的毒,我们也无须给他解了,索性叫他死了,也算是替安庆分教的众多弟兄报了仇。”   ☆、116 再一次的钦佩   116 再一次的钦佩   炙焰看了一眼薛臻,笑了一下说道:“用慕容傲雪的话说,都是老人家了,怎么还是如此的爱憎分明?杀了他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无非是增添武林与魔教的仇恨罢了。”   薛臻一愣,说道:“可是,魔教与武林本就是相互仇恨的呀?”   炙焰笑了,摇着手中的茶碗,淡淡说道:“不错,魔教与武林所谓正派本就是水火不容,可我想改变这一状态。所以才处心积虑接近梵敖,想要亲自了解他这个人。找寻他的弱点,对症下药,叫他归顺我魔教。”   “原来教主捉梵若辰回来,以此要挟梵敖归顺魔教,不是为安庆分教报仇而虚张声势,却是真正的意图?”   “是,我开始认为梵敖的弱点是他这个独生子。不想,他竟然不为所动。”   “所以才给梵若辰下毒,以此接近梵敖。为的,就是找寻他的弱点?”   “可没有想到牵出石护教的事来,看样子找寻弱点的事又得另做打算了。”   教主真是藏而不露的人,这样的计划竟然是一个人设计、执行,直到如今,才对他这个左使说了出来,真是跟以往一样的性格。   “可是教主,都说梵敖与朝廷勾结,他又怎么会轻易归顺魔教?杀了他,不是更方便吗?”   “杀了一个梵敖,还会有其他人做盟主。可是,在动荡时期坐上盟主宝座的人,难免被朝廷利用,对我们魔教更为不利了。聪明的做法,就是稳住梵敖,稳住整个武林。再慢慢拉拢过来。”   “可……。”   未等薛臻说完,炙焰便接着说道:“至于说他与朝廷勾结之事,都是听传言,可有真得证据?”   薛臻一愣,仔细想想,真得没有确凿的证据。炙焰便笑着继续说道:“不过都是传言。你想想,如果他们之间真得勾结,为什么攻击魔教时,总是你做你的,我做我的,却从没有联手过呢?如果朝廷与武林联合攻打魔教,魔教将会怎样?所以我的左使,放掉那些陈旧的观念,打破武林与魔教数百年的恩怨,要极力拉拢他们才是。即使不归顺我们,也不可以真得归顺了朝廷。”   这一番话,不单单是薛臻,连床上假装睡觉的依翊都感慨不已。炙焰,真得不简单,不自觉的钦佩,叫她久久激动。   如果,如果他从没有对她做过那些,自己,是不是会爱上他?   呼吸急促起来,她因为刚才闪现的想法而痛恨自己。这时,坐着的两个男人都感到她的不安,同时看向她。   依翊一惊,便假装呓语几声,翻了个身,继续装出均匀的呼吸。于是两个男人便又转回头来。   “那么,救治梵若辰的解药,想必教主也早就准备好了吧?”   “是,不过喂给你师娘吃了。”   薛臻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便惊奇地问道:“怎么,怎么给了夫人?”   炙焰挥挥手,说道:“说来话长。”   “那,梵若辰怎么办?”   炙焰便又转身看了一眼依翊,随后笑着对薛臻低声说道:“这解药药力极强,即使被人服食,药效依旧会在体内持续二十日。”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她的血就是解药。”   ☆、117 不能接受的改变   117 不能接受的改变   ——只要取的她的鲜血半碗,就足以医治那位少盟主了。——   炙焰与薛臻之后的谈话变得模糊起来,因为依翊满脑子都是这一句。原来,救治少盟主的药就是自己。只要给他喝了自己的血,他就可以活过来了。   震惊之后,便是兴奋。没有想到,薛臻因为担心盟主府其他地方的不安因素,而与炙焰在屋中谈话,给她带来这样好的消息。而依翊因为害怕被炙焰他们发现,也只有竭力抑制内心的喜悦。   薛臻走后,已经是过了子时。炙焰舒展了筋骨,便重新躺回床上。不舒服明显好了很多,他扳过那小女人的身子,轻轻亲了她的小嘴。   依翊因为太兴奋了,根本无法继续装睡下去,便索性借着这个机会,佯作想来的模样。嘤哼一声,睁开朦胧的睡眼,看着炙焰。   炙焰第一次见她如此醒来的模样,多么的娇美,不自觉又冲动起来。也不顾上一次吐血的事,亲着她的嘴唇,翻身将她按在身下。   没有想到他还会要自己,依翊有些惊慌,炙焰的手便已经伸进她的衣衫中,寻找那份叫人心醉的柔软,呼吸也越来越急促。随后,他直起身褪去自己和她的阻隔,进入她的体内。   依翊咬着嘴唇,准备接受暴风雨的洗礼,可没有想到的是,炙焰很温柔,很温柔地占有着她,嘶禁睁开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于是他笑了,轻啄着她的眼睛、嘴唇,也慢掠快了进出的速度。   “嗯……。”依翊被他带领着,渐渐也陷入到其中的美好之中,完全忘记了身上男人曾经的过往,只是被浓浓的**控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于是,不自觉地勾着了他的脖子,跟着他一起,飞入了高空云端……。   当一切过去后,依翊才明白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她真心实意地与她恨的男人爱了一把。呆呆地躺着,感受着他在她丰盈之间的亲吻,满是疑惑与迷茫。   为什么,是因为刚才偷听的话,对他的看法有了微妙的变化吗?不知道,不知道,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眼泪流了出来,算捂着眼睛呜呜地哭泣着。炙焰抬起头,微微皱眉看着她,随后叹息一声,翻身躺到她的身侧。   “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听到他的话,依翊僵住了身体,只是双手还是捂着眼睛,哭声却小了很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在黄山,还是在魔教总部?”   说罢,他瞥了一眼依翊,还是那副样子,僵硬地如同石像一样。因为他说了事实,她也真切感觉到的事实。   “可这是我们都不愿接受的改变,所以你才痛苦,才会哭,是吗?”   “是。”沙哑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溢出,炙焰便笑了一下。   转过身,他背对着她,紧闭着双眼,眉头也依旧微皱。   “那就忘记吧。今夜的事,所有不妥的感觉,统统忘记。我还是那个残忍的魔教教主,而你,则还是那个恨着我的教主夫人……。”   ☆、118 不计后果的举动   118 不计后果的举动   一夜无眠,清晨炙焰起来时,双眼都是红红的。他穿好衣衫,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依翊便离开了。今天,有很重要的事做,他要去看手下的状况。   薛臻早就等在门外,两个人去见梵敖时,后者也是刚刚起床。炙焰亲自背着天鸣神刀,可是依旧没有惹来大惊小怪,或许因为昨日薛臻背过了,盟主府的人已经习惯了。   “老夫要出去走走,说不定哪里见了何物,会激发老夫的灵感,寻找到根治少盟主的办法来。”   炙焰这样说,梵敖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于是他们便很顺利的离开了盟主府。在赤水城外分手,一个朝朽木崖而去,另一个则是朝池州方向一路打探。   而炙焰刚刚离开屋子后,依翊也睁开了双眼。她也没有睡着,因为昨夜发生的着实叫人苦恼。   ——我们都变了,不是吗?——   炙焰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脑海中,没错,虽了。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那么恨他了?黄山之行,她对他有了新的认识。原来他,是如此优秀的男人。昨夜与薛臻的谈话,又使得她对他钦佩不已,原来他也可以那样睿智。   然而,这些都不足以叫她改变。因为他曾经对她做的,太过恶毒。   那是什么原因?叫她改变的原因是什么?是他给她吸了毒血,而因此中毒的缘故吗?也只有这一种解释了,可,怎么会,怎么会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恩惠,抵消他曾经对她所有的过错?   依翊捂着双眼,因为不明所以而痛苦不堪。   这样的痛苦一直持续到门外响起了仆人的叫声:“珠夫人,该起床了。”   于是伺无精打采的起来,梳洗了一番,却没有吃任何东西。待仆人们都走了,她又一个人独自哀伤起来,突然,想起了梵若辰。   对呀,她的血可以解他身上的毒。那事不宜迟,就趁着今日炙焰和薛臻都不在,给那可怜的少盟主解去痛苦吧。   思及此,依翊换上一套利索的衣裤,一路小心,悄悄来到梵若辰的房间中。依翊这样做,根本没有想很多,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救人而已。   但她也不是一般软弱无能的女子,应该会预料到这一行为可能产生的后果。可她却没有。也可能是烦恼的心叫她忽略了思考,忘却了后果这一说法。所以她当然更不会想到,因为她此番举动将要给炙焰带来怎样的灾难。   这样潜进梵若辰的房间,依翊来到床边看他。吃了炙焰的药,梵若辰的脸色也好了很多。只是依旧昏迷。依翊四下看了看,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处划了一刀,随即撬开梵若辰的嘴巴,将流着血的手腕按在他的口中。   一阵阵的疼痛,都不能叫她皱一下眉头。这个娇生惯养长大而又多灾多难的女子,此时担心的只有眼前昏迷不醒的少年,那救命的血也不住地涌入。   感觉差不多了,依翊这才撕了衣角,缠住了受伤的手腕。坐着看了他一会儿,少盟主却依旧起先的模样。想必,不会立即见效。而为了不被发现,依翊也只有马上离开了。   就在她离开没有多久,梵若辰渐渐平稳了呼吸,慢慢睁开了双眼……。   ☆、119 朽木崖密室   119 朽木崖密室   朽木崖在赤水西边,那里有座山,被称为朽木山,而朽木崖就在朽木山顶。朽木山的得名,源于这里几乎没有生命的踪迹,到处都是碎石枯木。然而,这却不是朽木山最大的特点。   朽木山最大的特点,就是悬崖,很多的悬崖。而又因为峭壁崖体的纵横交错,使得这里的地势相当复杂,没有人说得清楚,这些悬崖的下面是哪里。   炙焰因为蛇毒的缘故,不能凭借轻功上山,真得像老人家一样,一步步走上了这神秘诡异的朽木山,远远看到那突兀而出最高的悬崖。   竟然把人关在那上面,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只是可怜了他这个失去内力的人,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炙焰叹了口气,便埋着头继续攀爬。在即将到达朽木崖之时,突然看到山路一旁的峭壁上,有一个明显的山洞。   他扬了扬眉,便走进洞中。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山洞,大约十几米的距离,便到了尽头。炙焰便又退了出来,朝着朽木崖顶望去,那里空荡荡的并无建筑,于是便又看向眼前的山洞。   石护教八成是被关在这山洞中,只是,哪里才是入口呢?   重新进入到山洞中,摸着洞中石壁,一点点敲击着,寻找可疑。突然,“咚咚”的声音传进炙焰的耳中,他便赶紧又敲了敲,差不多一个人高两臂宽的地方,都是这样的声音。   难道,这里就是密室的大门?只是,怎么进去呢?   就在炙焰煞费苦心地想着进入的办法,那里却突然传来“轰隆”一声,一扇石门就那么意外地张开了。   炙焰有些吃惊,看着因为里面的灯火通明而照亮的面前的两人。   “你是什么人?!”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炙焰心中一乐,这就是所谓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吧,竟然自己开了石门。只是再往里面看去,却被这石门宽窄的通道挡住了视线,不晓得里面是怎样的情形,不可以轻举妄动。   于是一脸的冰冷,他瞪着那两个大汉,怒斥道:“问我是什么人,我还要问你们是什么人!真是的,老夫好好地在这里冥想,思量着救治少盟主的办法,却生生被你们这些人叨扰了。”   两人一愣,回头看向里面,很快,又出现了一个。炙焰看着他,四十几岁的年纪,相貌平庸,一头长发高高扎起。   他应该是这里的头头吧。炙焰总觉得他有些熟悉,可是却真得不认识。心中诧异,脸上却依旧冰冷。   那人上下打量了炙焰一番,便抱拳问道:“无名仙人?”   “哼。”算是回答。   于是那人便笑了一下,说道:“既然仙人是在这里冥想,又怎么会敲击石壁?”   炙焰猛地转头,瞪着那男人,呵斥道:“怎么,敲击石壁就不能冥想了?老夫我冥想的时候什么事可以做。玩女人,哼小曲,上茅厕,样样都行,敲个石壁又算得了什么?哼,要是知道这里面还有你们这些个东西,老夫就去别处冥想了。”   没想到这无名仙人说话竟是这般粗俗,那人一愣的同时,炙焰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不过这里是什么地方,似乎挺有意思的。“   ☆、120 石头人   120 石头人   炙焰走得快,而碍于他的身份,那人也不好强硬阻止他。于是刚要开口说话,炙焰已经走过那段不算长的通道,看到了很是雄伟壮观的密室。   在峭壁之中人为开采了这样的空间,却足够宽敞。墙壁四周都有火把,将密室照得通明。当然,密室中十几个男人和一侧石壁凹陷处被铁链锁住的不人不鬼,也很清楚地出现在炙焰眼中。   身上的黑色,也不知道是血污还是泥土,四肢都被铁链锁着,两碗处的铁链已经嵌入血肉中。他耷拉着脑袋,头发也是披散在面前。若不是那一如既往壮如牛的身材,炙焰怕是很难辨别出那人究竟是不是魔教的石护教。   “无名仙人,这里不是冥想的好去处,还请您去个清静之地为妙。”   那头头男人这样说,炙焰便瞪了他一眼。“叫你们这些个人打扰了,还冥想个屁呀。我这是好奇,进来瞧瞧。”   说罢,就朝着石磊走去。那些密室的人想要阻止炙焰,头头男人便挥挥手,叫他们先稍安勿躁。炙焰就那么走到石磊的面前,捋着胡子打量了一番,便摇着头,“啧啧”起来。   “哎呀,真是的,这是个人还是个鬼呀?身为大夫,看到这样惨的情景,不禁摇首惋惜呀。”   听到炙焰的话,头头男人走过来说道:“仙人,他就是魔教护教石磊。”   “哦,石磊?呵呵,真是人如其命名,看看这身子骨儿就像块石头一样硬。不知道他那脑子,是不是也跟石头一样不会转弯儿呢?喂喂,你醒醒,老夫考你一道题目,看看你的脑子是不是石头?”   ——石护教,听说你把荀潼分教的一个兄弟给杀了?孙护教很是生气,都跑到我这里来告状了。——   ——回教主的话,属下起初只是觉得他可疑,便将他捉起来。谁知他刚被审问,便马上说出了荀潼的下落,属下大怒,便将他杀了。——   ——可他说得是假地址,这也不过是一种应对手段而已。——   ——假地址也不行,这种软骨头怎么能当我魔教的教徒?教主您就跟孙护教说,我杀了他的人,可那人该杀。要是他不满,尽管冲着我来,要杀要剐随他的便。——   ——……,石磊,你可真是人如其名。不是但身子像石头,脑子也像石头。突然想给你出道题目,看看你是不是个石头脑袋。——   这是石磊与炙焰在两年前的一次对话。因为护教之上有左使,所以除了教主召见,是很难与教主直接对话的。故而这次说话,石磊自然铭记于心。如今突然有人说了差不多的话,石磊怎能不惊讶?   他的身子颤抖了一下,缓缓抬起头,用两只通红的眼睛盯着炙焰看。一个老头儿,白发白眉白须。这个老头究竟是什么人?   炙焰挑挑眉,捋着胡子又是打量了石磊一番,便又“啧啧”几声,说道:“瞧瞧你呆滞的样子,果然是块石头。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你还认得我不成?”   ☆、121 再议   121 再议   炙焰说话的语气很自然,听上去就是对石磊的嘲讽。可是,这话听在当事人的耳中,则是变了滋味。石磊虽然被说成石头脑袋,却是炙焰对他过分耿直的一种无可奈何,并非真得说他是石头。所以那石磊自然也不是笨蛋,当然会听出其中暗藏玄机。   这个人他一定认得,而且绝对不是敌人。可他会是谁呢?   想着,石磊再次仔细地打量这眼前的老人家。这样一看,不由得心中一惊。虽然白眉白须挡住了他的一半眼睛和嘴唇,可大致的形状还在,而这脸型身形则像极了一个人,且是越看越像。   难道是教主?!   炙焰一见石磊眼中闪现出来的光芒,便知道这家伙是猜出什么来了,眼睛瞥了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便赶紧朝石磊眨了一下眼睛。这一下,石磊便是确定无疑了。   教主来了,为了救他而亲自来了。石磊当然是感激涕零的,双眼也溢出了一些晶莹。炙焰一惊,心中不免将石磊骂了一顿,真是个石头,要是叫那些人看出什么来,自己不也得搭进去吗?   于是他“呵呵”笑了几声,朗声说道:“我就是一个老头子,对你也并无恶意,你又何必恨我呢?”   石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赶紧低下头,摆出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模样。   炙焰便捋着胡子,对他说教了一番。密室中的看守们明显的不耐烦了,炙焰却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他一边胡言乱语着,一边打量着密室的情况,心中也开始盘算着营救石磊的计划。   只有一个出入口,而且似乎也只有从里面才能打开石门。如今自己使不上劲儿,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也只有暂时离开。待薛臻回来后,再想办法重新进来,救出石磊。   思及此,他便看向头头男人,冰冰冷冷地说道:“你们这里太臭了,老夫要走了。”   那头头男人自然如释重负,赶紧说道:“是,仙人请。”   再说盟主府这边,依翊从梵若辰的房间离开后,便赶紧回到竹园那里,脱掉衣裤,好好绑了手腕,又换上炙焰给她买的那些妩媚的衣裙。这才长长舒口气,坐在桌边发愣。   不一会儿,门口就响起了盟主夫人的声音。   “珠夫人,你在吗?”   依翊回过神,赶紧说道:“我在,夫人请进。”   盟主夫人便推门而入,见她一个人呆坐在圆桌旁,便笑着说道:“无名仙人不在,我就猜你会无聊。跟我出去走一走,好好逛逛盟主府的园子,我们两个也好好说说话,如何?”   要说这位盟主夫人,虽然人长得娇美,却是豪爽性格。依翊很喜欢她,如今自己在屋子中也只有发呆或是胡思乱想,不如跟这位喜欢的夫人一起出去走走。   想到这里,便笑盈盈地答应了。于是两个相差了十几岁的女人,便手挽着手一同走在盟主府中。   上一次看了这里的部分景色,也是因为要去竹园,一路上顺便欣赏的。如今特意出来走,自然看到的更多。依翊不禁连连赞叹这盟主府的奢华。   盟主夫人一如既往的热情,还说了很多江湖上有趣的事儿,这样不知不觉中,再次回到早上依翊来过的地方。   两个女人从少盟主的园子中穿过,前往盟主府的大花园。可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在经过梵若辰房间之时,从那半掩的门中投来的不可思议的目光……。   ☆、122 少盟主的惊愕   122 少盟主的惊愕   依翊走后不久,少盟主的仆人们便进来了,没有察觉到屋中淡淡的血腥味儿,只是给梵若辰喂了炙焰开的药。随后,就关上了房门。   无知仙人说,需要静养。静养的意思,就是不能有事没事都进来打扰少盟主。所以这些人,都守在离梵若辰不远的下人房中,连吵翻天的知了们,在这个园子中都没有了踪迹,所以相比较之下,少盟主的园子则是静得出奇。   而就在下人们刚刚离开之后,那双紧闭的眼睛却缓缓睁开了。   四下的宁静,叫梵若辰分不清自己所处的究竟是人间还是天国。直到浑身传来了一阵阵的酥麻,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是活着的。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见到父亲的那一刻,被魔教神秘的女子救下后,他离开了魔教总部。可不久便开始了浑身的不适。吐血,胸闷,一切的症状都表明自己中了毒。而他凭着坚强的意志,最终撑到了盟主府。   最后记得的,就是父亲那张含泪的脸。   这么说,这里应该是盟主府,而自己,也已经死里逃生了?   浑身没有力气,他躺了一些时候,便渐渐可以坐起来。打量着房间,一如既往的熟悉。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感动,真得是家,真得回来了。   这样感慨着,一点点有了力气。对着门口唤了几声,并没有人答应。想必是因为紧闭了房门,故而那些仆人都没有听到的缘故吧。   于是慢慢下了床,扶着床架适应了半天,便赤着脚朝房门口走去。一步步的艰辛,却越走越顺,心中不免嘀咕,自己怎样恢复得如此快。   终于到了门口,他打开了房门。只是刚刚开了一些,便听到有女人低低交谈的声音传来。梵若辰仔细一听,其中一个正是二娘的声音。   扶着门,刚想要喊她,却因为看到了她身旁的女人,而愕然停止。   “咱们穿过去,就是大花园了。现在正是花儿开得欢畅的时候,你可是有眼福了。”   “只是,这园子里怎么这般安静?”   “辰儿需要静养,你没听到这里连知了的声音都没有吗?”   “原来如此。那我们也快些过去,免得打扰了少盟主休息。”   如今都没有动静,是药效太慢,还是自己哪里做错了?依翊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当然不能进去看看,甚至连房间都没有看一眼,她是怕盟主夫人起疑心。   可嘶知道,那房间半掩的门边,梵若辰怎样的惊愕不解。   魔教的女子,永远不会忘记的美丽,她怎么会在这里?!惊愕之余,是欣喜若狂,眼见着她们快步走开了,便又皱着眉头感到一丝不对劲儿。   她说嘶会离开魔教,又怎么会来到盟主府中?   这样百思不得其解,仆人中的一个正好过来看看少盟主的情况,却见到他正站在门口。不由得大喜,惊叫道:“少盟主,您醒了?!”   梵若辰看了那仆人,便对他说道:“你去告诉父亲,但不要声张,请父亲独自过来。”   仆人称是,赶忙跑开了。梵若辰便看着女人们远去的方向,几百个问号不断涌现。   究竟,是怎么回事?   ☆、123 露馅   123 露馅   梵敖听说儿子不但醒过来了,而且还能下床、说话,不由得惊喜万分。只是仆人又说不要声张,他便也感到事情哪里不对。赶紧去了梵若辰的房间,后者已经回到床上。   两父子再见,彼此自然是欣慰得很。可梵敖只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带着父亲对儿子的无比疼爱,缓缓说道:“醒过来就好。”   梵若辰点点头,眼中也是星光闪闪。可他马上想到了依翊,便赶紧问向父亲:“盟主府来客人了?”   梵敖一愣,随即点头说道:“是,父亲邀请来施伊岛的无名仙人给你看病。虽然他说开的药方子只是暂缓你身上的毒性,可没想到你真得会醒过来……。”   “父亲,那无名仙人可带来了一个十几岁的姑娘?”   梵敖又是一愣,点点头说道:“他是带来一个年轻的女子,却不是姑娘,而是他的夫人。”   见儿子一脸的匪夷所思,梵敖又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梵若辰看向父亲,严肃地说道:“儿子能从魔教死里逃生,全仗魔教一位神秘女子的帮助。而就在刚才,儿子看到她跟二娘从园子中经过。这,这是怎么回事?”   梵敖再一次的惊讶,随后半眯着眼睛问道:“你确定她就是那个救了你的魔教女子?”   “是,救命恩人,怎么可能认错?”何况,又是叫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梵敖站起来,叫来仆人说道:“你叫管家去书房等我,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声张。”   仆人称是便离开了,梵敖便对梵若辰说道:“辰儿,你好生休养,父亲先行一步,查明其中原委。”   梵若辰便赶紧说道:“父亲,无论他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请父亲你千万不要伤害那女子,她是儿子的救命恩人。”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梵敖说罢,便离开了梵若辰的房间。如果那女子真得是魔教之人,那么一同前来的两人也必定是魔教中人,他们来到盟主府,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这样很快到了书房,管家也在不久后赶到。梵敖命人守在书房四周,将事情对管家说了一遍。管家听罢也是皱着眉头,感到事情很棘手。   “我们确实是去了施伊岛请的无名仙人,可来的却是魔教之人。那么,他们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少盟主中毒,被魔教女子相救,也不过是这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可,他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如果是冲着老夫来的,怎么过去了一天一夜,还如此太平?”   梵敖说罢,猛然抬头看向管家,管家也已经睁大了眼睛看着梵敖。   “朽木崖!”   两人齐声道出。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事情存在疑点,比如说,为什么他们不马上来盟主府,而是先去了别处,为什么他们真得替梵若辰解了毒等等。可现在都不是考虑的时候,今早已经有两个离开了盟主府,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会不会就是去朽木崖救人了?   “老段呢?他人在哪里?”梵敖突然这样问。   ☆、124 捉拿魔教妖女   124 捉拿魔教妖女   听到盟主的询问,管家立即回答道:“他现在就在朽木崖。”   “还好,有他在还能稳妥些。”梵敖点点头,便站起身,说道:“你现在马上去做叁事。第一,将留下来的魔教妖女捉来,我要问话。第二,立即集合盟主府中所有高手,在前厅等我。第三,马上派人向附近的武林门派求援,叫他们立刻集结人手到朽木崖捉拿魔教妖人。一定要快,要小心。”   “是。”   管家走了,梵敖便站在书房门口,长长叹息。魔教来人,要么是有埋伏在四周,要么就是有顶尖高手。不论哪种情况,都是很棘手的事。   看样子,将会有一场恶斗……。   盟主府的变动,身在大花园的依翊怎么会察觉到?与情投意合的盟主夫人畅游在花海之中,渐渐脱掉了伪装的外衣,变回真正十六岁的少女,笑得如同天上彩霞般灿烂。   突然,一股杀意袭来。依翊一愣,便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究竟是锦衣卫的副统领,依翊对于这种偷袭的手段了如指掌。她一个翻身朝外翻滚,在逃出网络的一瞬间,还挥手打向一个撒网的偷袭者。那人来不及回避,正中掌心,被打得吐了血。   “啊!”一声惊叫,是盟主夫人的声音。她可没有依翊的好身手,被网盖了个结实。而刚刚出来的依翊也未来得及站起身子,便又有一张网从天而降,这一次,她是回天乏术了,被第二张网牢牢困在里面。   “你们是谁,竟然在盟主府中造次!”盟主夫人大吼,那些人便赶紧将她放出来。算傻了眼,不明白这眼前唱的是哪儿出。   “夫人息怒,我等只是奉盟主之命捉拿魔教妖女,有得罪之处,还请夫人海涵。”   “魔教妖女?”盟主夫人一愣,随即看向依翊。“你们说她是魔教妖女?”   “是。”   手下回答,同时又有几个已经将依翊绑了手脚。盟主夫人睁着圆圆的眼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是无名仙人的妻子吗?怎么会是魔教的妖女?”   依翊抿着嘴,垂着眼帘不去看她。嘶是无名仙人的妻子,她也不是魔教妖女。她只是一个被魔教教主身边的玩物而已。   很快的,嘶几个人带去了书房,而早已等在那里的梵敖,见到她后便揪着她的衣领,毫不客气地质问道:“跟你在一起的两个人,是谁?”   依翊抬眼,毫不畏惧的看着梵敖。怎么会暴露了身份?虽然起初诧异过,可很快就平淡下来。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比母亲与魔王的过往更叫她疑惑的,也没有什么比炙焰对她的折磨更可怕的。   所以她,没有畏惧,没有不解。   “说话!”梵敖加重了语气,可那女子却依旧用那双如水般美丽的眸子,淡然地看着自己。   “盟主,咱们的人手都已经集合完毕,就等着盟主你下命令了。”   管家进来报告,梵敖便扔下依翊,说道:“我这就带他们赶去朽木崖。你留下来,想办法撬开这丫头的嘴,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知道那两个人的身份。”   ☆、125 不仅仅是救命恩人   125 不仅仅是救命恩人   说罢,梵敖便走了。管家看着被反绑了双手的依翊,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却是魔教妖女。魔教之人,也一定是嘴硬得很。看样子,只有叫她这滑嫩的身子受苦头了。   这样想着,他走到依翊面前,低着头说道:“我奉劝你,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的。所以你还是趁现在没有受苦,说出那两人的身份。”   依翊是锦衣卫副统领,一般来说是不怕刑罚的。可她是长公主的女儿,所以这方面的训练就被免了。然而,落在炙焰手中的那几个月,又给斯上了一课,如今,哪里会怕?况且,前面也已经说过,她现在是没有畏惧,没有不解的。   管家点点头,便对着门口喊道:“来人,把她拖到刑房去。”   言罢,两人走了进来。他们一边一个拉着依翊的胳膊,就要将她带走。而这时,一个人突然出现了。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住手?”   梵若辰,武林的少盟主。他的出现,叫所有人都傻了眼。尤其是依翊。   他好了?可是怎么好的这样快?虽然看得出不比平常,依旧虚弱,可刚刚才给了他解毒的血喝,他怎么就能够行动自如了?   炙焰调配的解药,真得如此神奇?   “少盟主,您……。”   管家正要说话,梵若辰却挥手打断了他。快速来到依翊面前,皱眉看着这个惊愕的女人,冷声对管家道:“我说过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一定不能伤害,你们这是要带她去哪儿?”   “少盟主,这是盟主的命令,老奴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放了她。”   “少盟主。”   “我说放了她!”   梵若辰的声音虽然不够响亮,却很坚定。管家叹口气,说道:“这是魔教早就设定好的圈套,所以这个女子救您,也不过是圈套的一部分,少盟主可千万不一她蒙蔽。”   梵若辰看着管家,在听完他的话后,只是问了一句:“难道,你要我亲自动手放了她吗?”   再一次地叹息,管家示意左右,那两人便将依翊胳膊上的绳索解开。可谁都没有走,只是警惕地看着她,生怕依翊会有所行动。   “好了,你们可以走了。我要跟她说说话。”   “可是少盟主……。”   “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两人的身份吗?我会问她的,所以你们出去吧。”   管家这时候也有了觉悟,单单一个救命恩人,不会做到这一步。眼前的少年怕是爱着她了。也难怪,如此倾城佳人,又有几个男人不爱?   只是,这份爱会被允许吗?武林的少盟主跟魔教的妖女,能有好结果吗?   管家摇首叹息,带着手下走出了书房。可是他们并没有离开,只是等在书房门口,小心地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梵若辰看着依翊,那女子早就低垂下头,更是显得娇媚可怜。他想要蹲下,可他没有那份体力。所以他就费了些力气,慢慢坐在她的面前。   依翊终于抬起了头,面带疑惑看着他。   ☆、126 我要去   126 我要去   朱依翊,曾被称作皇城最美的花儿。直到她跟随了夏春侯,这称呼也就不再使用了。如今十六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娇羞时,纯情如水。妩媚时,摄人心魂。这样的女子,此时却安静得出奇,睁着一双如水般清澈的美眸,呆呆地看着自己。   就像,一只失去了依靠的小鹿,可爱至极,又可怜得叫人心痛。   梵若辰看着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脸颊。依翊便侧过脸,他这才清醒过来,虽然有些尴尬,可还是看着她精致的模样,微微一笑。   “我们,又见面了。”   “是你,猜出了我的身份?”   依翊问他,他便点头。“我在房中看到了你,所以也很容易猜出那两人便是魔教之人。不过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依翊无力地坐在地上,眼睛也因为失去了力气而半垂着。因为救人心切,竟然忘记了自己的模样是他认得的,他看到了她,也会很自然地想到其他人就是魔教之人。   梵若辰见她的模样沮丧,便以为她是在害怕,赶紧温柔地说道:“你不要怕,那两人的去处我们也已经知道了,现在我爹正带着人手过去解决他们,所以再也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那两人的真正身份吗?”   依翊一愣,重新看向梵若辰,呆呆问道:“已经知道他们的去处了?”   梵若辰自信地说道:“是,所以你也用不着害怕,尽管说出他们的身份来。”   依翊不是因为害怕而如此模样,也不是因为害怕而不说一句话。嘶是魔教忠实的信徒,说出炙焰和薛臻的身份,也不足为奇。可她却没有说,即使刚刚管家对她的威胁,她也没有说出来。   现在她担心的只有一样,炙焰失去了内力,根本不能应对那些捉拿他的武林人士。而他失去内力的原因,却是因为要为她吸取毒血。   深深的自责,使得她根本无法平静。现在的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恨不得他死去千次万次的人了,就像炙焰所说的,他们不愿意面对的却是事实的改变。   “我也要去,你带我去。”   突来的话语,使得梵若辰一愣。“去哪儿?朽木崖?”   “是,他们在的地方。我要去,我要亲眼看到他们真得不能危害到我,我才会放心。”   梵若辰看着依翊,那眼神由可爱变成了期待,却依旧能打动人心。梵若辰相信她是恨魔教的,因为不得已的理由才留在魔教。因为她救他时,那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叫他深信不已。   所以对她,他没有一丝的怀疑,于是他站起来,对门口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们要去朽木崖,快去准备吧。”   如果炙焰与薛臻在一起,那些人也不一定捉得到他。毕竟魔教的左使也不是吃素的。可即使捉住了,她又能怎么样?难道凭着一己之力从那些人手中救出两人吗?   只是为什么还要去,依翊也说不清抄…。   ☆、127 终生不忘的招式   127 终生不忘的招式   梵若辰与依翊离开盟主府时,梵敖带着自己的人手已经快要到了朽木山。而炙焰呢,正在那里假装说教石磊,打量着密室的情况。   不久后,他说臭,要离开这间密室,头头模样的男人如释重负,赶紧说请。   头头模样的人就是梵敖说得老段,也是盟主夫人说得老段,也就是依翊初进盟主府那天见到的老段。他示意手下赶紧开石门,似乎也因为无名仙人的古怪烦恼不已。   炙焰仔细看了这些人开门的手法,铭记于心中,还想着与薛臻再来时,救下石磊后离开之用。可他哪里会想到,自己这一次出去后便再也没有机会再次回来,当然也无法救走这位忠心耿耿的石护教了。   石门打开后,炙焰走了出去。而老段也跟着他走了出去。炙焰转过身,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快地说道:“你跟着老夫做什么?”   老段却堆着笑,说道:“晚辈送送前辈。”   炙焰撇了撇嘴,便又转回身,心想着这家伙看上去古怪,人倒是还算礼貌。这样想着,悠闲地朝外走,却在刚刚出了石洞口,看到了几十个人朝这里走过来。为首的,就是梵敖。   梵敖等人见到炙焰也是一愣,随即指着炙焰喝到:“魔教妖孽,你往哪里跑?”   听到梵敖的话,炙焰当然要吃惊,而且惊得不轻。怎么就知道他是魔教的人了?是依翊说的?不会,如果是依翊说得,梵敖应该会大喝:魔王,你往哪里跑?就不是叫他魔教妖孽了。那么这位武林盟主又是怎么知道的?   任凭炙焰如何聪明,也不可能猜出其中的原委。况且如今的形势,也不容他想得太细。众人已经蜂拥而至,他身边的老段也在吃惊之后,拔出了腰间的大刀。   炙焰微微叹息,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这种事。打不过的,一定打不过,没有深厚的内力为基础,他的功夫再好也白搭。但不能束手葱,只有接一招是一招了。   就在老段的大刀挥向他之际,炙焰抽出了背后的天鸣神刀,挡住了他的攻击。内力的碰撞,神刀的不凡,他将老段震飞出去,自己的胸口也是一闷。随即,他捂着胸口,扭头朝悬崖跑去。一边跑,嘴角一边流出了血,刚刚使用了内力,马上给他好看。   而震飞的老段双脚着地,立即运功飞身而出,在梵敖等人赶到之前,追向炙焰。   其实,他也没必这么急着追,因为朽木崖只有一条路,炙焰朝崖顶跑去,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可是,老段还是紧追不舍,在炙焰刚刚来到崖顶之时,飞到他身前,挥舞手中的大刀,朝他袭去。   老段的刀,又快又狠,招招致命。炙焰反手握着天鸣神刀,一次次挡住他,也是费了很大的劲儿,额上也冒出了汗水。   这时,他变得烦乱起来。烦乱不是因为内力不能自由地使用,也不是因为自己渐渐招架不住他的进攻。烦乱,是因为他对他的疑惑,这快而精巧的对打架势,曾经发生在十六年前。   尽管他当时中了**神志不清,以至于连与他对打的人都看不清常可这招式,他却记得,而且终生不忘。   ☆、128 围困崖顶   128 围困崖顶   ——你是谁?——   “你是谁?为什么会连环刀法,为什么有天鸣神刀?”   炙焰烦乱的心快椰炸,也不管什么蛇毒不蛇毒的,运功袭向老段。连环刀法的精妙,练武之人一见便知。老段惊讶之余,也因为炙焰的进攻过于凶狠,一个翻身,退后几步,冷冷地看着他,同时问出了这句话。   而在老段问话的同时,炙焰“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的血,那血将他白色的胡须染红,看上去触目惊心。而炙焰根本不去在乎这些,他只是半眯着眼睛,疑惑地看着老段。   没错,是他,一定是他,十六年前将自己捉拿住的神秘人。可他应该是崇祯皇帝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盟主府中?   在炙焰疑惑不解之时,梵敖等人已经赶到,将炙焰围在崖边。梵敖走近老段,老段便低声说道:“高手,小心应对。”   这样一句评价出自神秘老段之口,在场所有的人不禁投鼠忌器。老段说他是高手,他就一定是高手。只是这高手似乎气息不调,那白胡子上的也应该是血吧?   梵敖看了炙焰,便问道:“你究竟是谁?”   炙焰收回看着老段的疑惑眼神,看向梵敖,随即冷笑一声。   “你猜,猜对了就告诉你。”   猜对了还用你告诉?梵敖抿着嘴看着炙焰,这人面前是盟主府中所有的高手,背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可他却毫无惧色,且说话的语气也很沉稳,果然是不可轻视的对手。   接下来的就是对峙,炙焰是没有力气出手,对方则是不敢轻易出手。然而,这样的耗时战对炙焰大为不利。身子里面像是有无数条龙在翻江倒海,总是上涌的鸦他生生压下,只是这样的压制也不能持续多久。   只要他再次吐血,所有人都会明白过来他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他便真得会死了。   可是,又怎样从这些虎视眈眈的人群面前平安逃脱呢?   炙焰绞尽了脑汁想要找到离开的办法,这时,梵敖又说话了。   “我如果真得猜对了,你便会告诉我?”   炙焰微微一笑。“不错。”   虽然持久战对他不利,可是他也没有速战速决的资本,也只有静下心想办法。既然这位盟主说要慢侣,他就陪他慢慢玩,而办法也需要慢慢想。   “你是魔教之人。”   “不错。”   “你是魔教之中比较厉害的人。”   “不错。”   “你是护教。”   “不错。”   无论梵敖说什么,炙焰都回答他“不错”。这样他便可以专心想着逃脱的办法。而一直被回答“不错”的梵敖,这时候也停了下来。   他不是傻子,炙焰一个劲儿地回答“不错”,可他怎么可能猜得这样顺利,全部都猜中了呢?   “你在耍我?”   炙焰这才好好看向他,笑着答道:“不错。”   “你……。真是岂有此理,老夫最后问一句,你究竟是谁?”   炙焰当然不会老实回答,可他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有一个声音从梵敖的身后传来。   “他是魔王炙焰!”   这句话,喊得不够响亮,可以听得出那说话的人身体虚弱。可是这话却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魔王本人。   很快的,梵若辰出现在炙焰的眼中,他站到父亲身边,双眼直直地看着炙焰。   ☆、129 我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中   129 我注定要死在你的手中   梵若辰?!他应该躺在盟主府中,怎么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了?不可能,不可能,他身上的毒是怎么解开的?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够配置出解药?!   “辰儿,你的身子还没有好,怎么就来了?”   梵若辰摇头表示没有问题,随即说道:“父亲,他就是魔王,我记得他的声音,不会有错的。”   梵敖便转过头,半眯着眼睛问道:“你,是魔王?!”   炙焰没有回答他,因为他太吃惊了,吃惊得没法儿相信眼前的事实。然而很快,他看见一个女子走到梵若辰的身后,那女子就是朱依翊。   原来是她!   再也无法压制不断上涌的腥味儿,炙焰扑的一下,吐了很多的血。随即,他的身子开始打晃,单膝跪在地上。将天鸣神刀**土中,借此支撑身体。便喘息着,慢慢抬起头,重新看向依翊。   “真得是你出卖了我?依翊,是你出卖了我?!”   依翊半张着小嘴,一双大眼睛闪着泪光。嘶是故意的,可的确是因为拴露了身份。然而炙焰哪里知道事情的原委,自然认为她这是默认了。于是便开始笑,笑得凄凉,笑得无奈,笑得自嘲。   “是呀,你恨我,又怎么会不抓住这样的机会除掉我?我明明清楚,可我却像个傻子一样相信你,相信你不会出卖我,相信你不会要我的命。这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炙焰喃喃的话语,像是一把刀子,深深扎进依翊的心中。她捂着胸口,因为无法言语的疼而窒息着。   “魔王受伤了?!真是太好了。魔教作恶多端,今日终于被天谴。炙焰,老夫今日就亲手杀了你,也算是对你的尊敬,你就安心的上路吧。”   梵敖此时激动无比。不想这人就是魔王,而且受了内伤,根本无力还击。这样的机会竟然会出现,真是老天都帮着他。   这样,他拔出了手中宝剑,朝着炙焰走去。   “不!”依翊突然冲出来,拦在梵敖面前,摇着头,说道:“你们不能杀他。”   “姑娘!”梵若辰也跟着出来,拉着她的衣袖说道:“你做什么?你不要怕,魔王这一次一定会死,所以你不要再怕他了!”   依翊根本不理梵若辰,只是瞪着梵敖,说道:“你们都是武林名门正派,怎么可以屠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这不是好汉的行为,不能这么做。”   “妖女!”梵敖喝道:“我不知你竟然也在这里,可却不是你放肆的时候。你若不让开,我便一剑先刺死你,再去杀了你的主子。”   “爹!你不可以伤害她!”   一时间,混乱成了一团。炙焰握着神刀,一点点艰难站起身,梵敖等人也终于不再争执,全都警惕地看着他。而依翊也抓过身,紧蹙着眉心,摇着头看他。   炙焰身前全都是血,他看了依翊一会儿,突然笑了一下。可以看到他牙齿上的血色,那样的恐怖。   “这就是你期望的,从你第一天进魔教起便期望的事,如你所愿的发生了。今日,就是我的死期。你的母亲没有杀死我,便轮到你来杀我。我注定要毁在你们母女手中。这就是我的命。”   说罢,他又看向对面的正派人士,指着依翊说道:“这个女人,并不是我魔教的人,嘶配,她只是我抓来的玩物,一个可怜卑贱的玩物。所以你们不要叫她妖女,她没有那个资格!”   说罢,他又看向依翊,凄凉地笑着。   “现在,我就随了你的心愿,从此之后,你便不用再痛苦了。”   说罢,炙焰握着天鸣神刀,一步步后退,就在马上踩到崖边之极,一个旋转,纵身跳了下去。   —』深深伤害过,原本以为不会再爱。可却对她的女儿再次动了情。如果人一生,注定逃不过一个情字,我愿来世不再为人。——   “不!”   崖上所有人都呆住了,只有依翊喊了出来,随后软软地跪坐在地上,呆看着炙焰最后站着的位置。   眼泪,一颗颗滑落而下,打湿了朽木崖冰冷的地面……。   ☆、130 真相   130 真相   ——真的是无心的,真的没有想过要他死——   盟主府竹园,依翊被带回来后依旧住在这里,只是房前屋后都有人把守,嘶可以离开半步。一直蜷缩在床上,不吃不喝不说话。梵若辰也因为损耗过度被梵敖强令回房休息,并要接受大夫好好的诊脉。可他却在回房前去了一趟竹园,他不放心依翊,要亲眼看到她无事。   只是她这样缩成一团,可是说成无事吗?   “如今魔王死了,你便再也不会受到伤害了。日后就留在盟主府,我会好好照顾你,所以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再害怕了。”   可是依翊现在的模样,根本不是因为害怕。但她没有说,因为她什么也不想说。于是梵若辰便叹口气离开了,走之前又好好叮嘱了守在这里的仆人,仔细照看她。   而就在梵若辰离开房间的那一刻,眼泪从眼角滑落。依翊伸出手,摸了一把,看着手指上晶莹的液体,呆呆地像是没了心智的人。   这是眼泪,她哭了,因为他的死去而哭泣。   她想对自己说,会哭是因为对他的内疚。如果不是他给她吸了毒,又怎么会内力尽失?如果不是她冒冒然救了梵若辰,他又怎么会被盟主府的人围攻?这两者,只要有一种情况没有发生,今日他都不会死去。   可是它们却发生了,而两次的起因,都是因为她。   所以才哭,不是吗?   坐起来,双手抱膝。她将头埋在膝盖之间。很快的,“呜呜”的声音便从膝盖中传出。这样,是不想屋外的人听到她的哭声,可她却没法儿再安静地落泪。因为她心中明白得很,她的伤心欲绝,不仅仅是因为内疚。   对他,真得动了情……。   天很快就黑了,依翊在哭泣中睡去。能睡着,对她来说是一件幸事,总比清醒着受罪强。可这觉睡得也不安生,似乎总是在梦境与现实中徘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可感觉却飘渺模糊,直到低低的声音传来,依翊才知晓那不是梦。   “醒醒。”   “炙焰?!”依翊猛地坐起来,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那人,魔王的名字也脱口而出。   魔王会死,这件事本身就叫人不可想象,况且依翊心中又是多么希望他还活着。如今有人轻拍的她的肩膀,算一心想着是魔王死里逃生回来找她了。   可她却失望了,眼前的人不是魔王,而是左使。   “左使?”欣喜卒为落寞,这样的表情薛臻当然看得清常他皱着眉,轻声说道:“跟我走。”   依翊垂下眼帘,淡淡问道:“去哪儿?”   “朽木崖。”   朽木崖,魔王结束生命的地方。薛臻与李自成还未回到赤水城,就听到了这样震惊的消息。原来李自成去池州分教后,蓝护教有事出去了,而炙焰嘱咐过他一定要亲手将血祭交给蓝护教,所以李自成就一直等到他回来。   快马加鞭赶回赤水,却在半路上遇到了薛臻,两人这便一起往回走。谁知刚走到赤水城外,便见到有许多江湖中人朝赤水奔去,上去一打听,两人都呆住了。   梵敖怎么会猜到教主的身份,而单凭盟主府的实力,又怎么会将教主逼入绝境?   疑惑,当然要疑惑。于是刚刚遇到的两人便又分开行动,一个潜入盟主府打探详细情况,一个则是去了朽木山。倘若真得是从朽木崖跳下去的,那生还的可能为零。可是还得去一趟找寻,毕竟这一切叫人无法接受。   潜入盟主府的薛臻,大概了解了其中的原委,便来到竹园带走了依翊。他们一个是魔教左使,一个曾是锦衣卫副统领,离开盟主府也并没有费力气。   朽木崖上,依旧白天来过的情景。依翊跪坐在崖边,借着月光依稀看着对面隔着沟壑的山体。可是那山体并没有真正进入到她的眼中,因为她的双眼并无交集。   她只是那么呆呆地看着。   “教主为什么会失去内力?夫人你,应该知道的吧?”薛臻紧蹙着双眉,他站在依翊的身旁,也同样看着那模糊的山体。微风偶尔吹过,他的发丝轻轻飘起。   沉默了很久的一句问话,将依翊的神智换回。她垂下头,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在黄山时中了蛇毒。”   “斑斓之毒?!”   “是。”   薛臻紧紧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仰天长叹。   “教主为什么不说,如果知道了,是不会放着他一个人来朽木崖的。没能察觉到也是我的疏忽,要我如何向魔教众位交代?”   薛臻这样自责,他身旁的依翊又怎能好过?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再次打湿了朽木崖上的泥土。   “是我救醒了少盟主,也是因为我魔王才会中蛇毒,所以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薛臻看向她,双眼又多了一层的悲伤。轻叹一声,他转过身。   “回去吧。”他突然说。   “去哪儿?”她微微一愣。   “皇城,公主府。”   依翊惊呆了,魔教的教主因她而死,魔教的左使不但不杀她,还要放她回家?再想到黄山上他对她说过的话,那压抑下去的不解再次浮上心头。   她站了起来,与她面对面彼此相望。   “你,究竟是谁?”   再一次的提问,得到的依旧是回避。薛臻还是背对着她,淡淡说了一句:“我是魔教的左使,仅此而已。回去吧,或是找个清静的地方隐居起来,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说罢,薛臻便朝着下山的路口走去。依翊看着他,双眉紧蹙,她抿着小嘴慢慢张开,从里面呼出一口气,随后她对薛臻喊道:“左使,你不想我知道你是谁,那好,我不问你。但是,请你告诉我,告诉我炙焰曾经的事。他已经死了,可是我想知道。我的母亲对他做了什么,使得那被人称赞的楚大统领,变成如今的魔王?”   薛臻站住了,依翊便又赶紧恳求道:“请你,告诉我吧。”   薛臻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随后他转过身,皱着眉头看着依翊。月光清楚地照在他的脸上,此刻的左使,悲痛万分。   “知道了,会很痛苦的。”   “没有什么会比现在更痛苦的,所以就请您,说吧。”   薛臻又是一声叹息,喃喃说道:“既然你这般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告诉你教主的曾经,为什么会变成世人口中的魔王。”   说着,他又慢慢走回到悬崖边,盘腿而坐。依翊便也跪坐下来,静静等着薛臻的故事。   许久,薛臻整理好了思路,便缓缓道来:“教主他,原名为楚言,就是十六年前离奇死去的锦衣卫大统领。他刚来锦衣卫时只有十五岁,那个时候,我已经是锦衣卫的副统领了。可没有想到才过去了半年,他便从我的手下一跃而上,成为了大统领,也是锦衣卫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大统领。”   依翊抿着小嘴看着薛臻。原来左使曾经是锦衣卫的副统领,难怪炙焰那么信任他。十六年前离奇死去的不单只有大统领楚言,还有锦衣卫全部的三位副统领。因为突来的变故,锦衣卫顿时群龙无首。她的师父夏春侯也是那个时候,不得已坐上了大统领的位置。   不够仅楚言没有如传说那样死去,而且还有一个副统领活着。看样子十六年前一定发生了一件不为人知的大事,才会出现如今奇怪的局面。   “锦衣卫当时的副统领有三位,负责调查的副统领徐紫阳,负责肃清的副统领轩辕非,负责审问的副统领栾大鱼。左使你,是其中的哪一位?”   依翊打断了薛臻的话,许久之后,薛臻才说出了三个字:“轩辕非。”   依翊便闭嘴了,她在等着薛臻继续。而薛臻呢,十六年不曾用过的名字,此时从自己的嘴中说出来,好像说得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可虽然陌生,却充满了多少了酸甜苦辣?薛臻闭上眼睛,感受着崖顶清爽的风扑面而来的痛快,心中却依旧不能平静。   这样又停了一会儿,他才继续十六年前的那个故事。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教主时的情景,虽然只有十五岁,个子却已经很高了。身材有些消瘦,可配着他那张绝美的脸,倒给你很舒服的感觉。当时的大统领对我说:‘轩辕,他叫楚言,是个很了不起的孩子,我就把他交给你带了’。然后他又对教主说:‘言儿,他就是锦衣卫的副统领轩辕非,在锦衣卫中负责肃清的工作,是一个很厉害的家伙。你就跟着他,一定会学到不少的东西。’”   说完这些,薛臻又沉默了。依翊坐在他的身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想来,一定是回忆到过去的美好,而微微笑着的吧。   不一会儿,薛臻又开始说话。   “当时的大统领介绍完毕后,教主便看向了我。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虽然日后便能经常见到了,可当时的我却是第一次看到那样的笑脸。灿烂的如同孩子般,真诚秀美的笑脸。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笑脸……。”   薛臻说到这里,嘴角微微上翘,一张脸上写满的全是自豪与欢喜……。   ☆、131 风雨前奏曲   131 风雨前奏曲   十六年前,皇城锦衣卫大营。   朝阳刚刚洒向这座被世人覆上神秘面纱的营寨时,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黑衣人便冲进了大统领的帐篷中。一见那床上睡得正香的男人,便突然止住了动作。随后一笑,蹑手蹑脚地朝床榻边移去。   然而,他刚刚走到床边,一把大刀便横在了他的脖子上。而眼前出现的,便是一张熟悉的异常秀美的脸。   “大统领,属下错了,您可一定要冷静呀。”胡子男人假装害怕的说话,那被称作大统领的男人便笑了一下。反手将刀把抵向胡子男人的胸口,胡子男人便后退几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笑嘻嘻地看着秀美男人将大刀插回刀鞘。   锦衣卫大统领楚言,将大刀插回刀鞘后悠闲地坐在床边,挑着眉毛问道:“大鱼,什么事如此激动,一大早上就跑来烦我?难道你不清楚,我昨晚去了皇宫,整整一宿儿没睡吗?”   听上去像是在责怪,可是锦衣卫副统领栾大鱼却很清楚,他们的大统领不会责怪任何一个人。即使杀了那个人,也不会责怪他一句。   “大统领,属下听说昨晚儿你把那个死太监好生教训了一通,场面很是火爆呀。”   “就为这事?”   “什么叫:就为这事?大统领,如今别说教训了,谁要是敢瞪上那个死太监一眼,便就已经是英雄好汉了。你做的,可是比英雄还要英雄的事,比好汉还要好汉的壮举呀。”   楚言摇着头,却是一贯的笑容满面。他只有十七岁,面对这个三十六岁的男人,自己倒成了岁数大的。   不过,栾大鱼或许夸张了昨夜的事,却也说得在谱。阉党首领魏忠贤,势力如日中天。皇帝信任他,什么事都依着他,这便更加助长了他的气焰。朝中上到太子下到官员,对他都是恭恭敬敬,惟命是从。只有锦衣卫,是他怎样都无法控制住的。   锦衣卫与东西厂都是明成祖朱棣设置的特务机关,专门为皇帝效忠。原本是地位平等的,可由于锦衣卫大统领徐天问的耿直木讷,使得锦衣卫与皇帝越来越疏远,而东西厂的太监们则成了皇帝身边的一枝独秀。   然而,无论东西厂的势力怎样强大,都无法驾驭锦衣卫。锦衣卫的历代统领,对阉党太监虽然恭敬,却不会效命。尤其是如今,在魏忠贤这样一个人物出现之后,锦衣卫不但没有被他控制,还一跃与阉党旗鼓相当,全仗着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大统领。   楚言,温柔的性情,睿智的头脑,干净利落的决策,使得他被所有人喜爱。这其中,也包括当时的皇帝明神宗万历帝。而万历帝对于楚言的信任,甚至要超过魏忠贤。所以他才在几天前,将那龙形锦盒交给了楚言。   太子朱常洛是宫人所生,出生卑贱,也没有什么智慧,所以万历帝很不喜欢他。要不是因为他是长子,也不会立他为太子。而今,他有意废他太子之位,立婧王朱常兴为太子。可朱常洛早已经成了气候,自己的身子却快不行了,他担心婧王不能服众,立为太子也不能顺利登基,于是他写了份密诏,交给楚言。倘若在他百年之后,有人意图不轨,就要楚言拿着密诏,保护婧王。   而提起那个婧王,楚言还觉得他给人很踏实的感觉,曾经与他一起,谈论过国家的命运与人生的价值。而婧王最后那句:楚大统领,就请您借给本王力量,帮助本王匡扶大明江山吧!给了他很大的感动。   或许他,真得可以拯救大明,拯救国家。   栾大鱼走后,楚言躺回到床上,细细想着昨晚的事,不由得叹息一声。魏忠贤是知道什么了,不然也不会拦住他,这龙形锦盒中的密诏,只不忆成他的催命符才好。   转个身,目光落在斜前方的木柜上,他又重新坐起来,看着那柜子。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幸福的笑。随后站起身,走到柜子旁,拉开抽屉,里面叠放着一块淡粉色的手帕。   他拿出手帕,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生怕自己会将它弄坏一样。丝绸的触感,滑滑的,就像抚摸她的脸颊那样,叫他心神荡漾。   越女,真想见你呀。   思念着心仪的女子,整个人都变得迟钝了。帐篷外响起声音,他却没有听到。一直到那人走进来,疑惑地看着他,再次喊出“大统领”三个字时,楚言才听到。赶紧将手帕塞进袖子中,他转过身。   轩辕非皱着眉头看他,见楚言转过了身,这才恭敬地说道:“大统领,属下回来复命了。”   “嗯,好,轩辕你辛苦了。”   轩辕非看着楚言,总觉得他刚才的举动不对劲儿,便担心地问道:“大统领,您没事吧?”   楚言一愣,便赶紧笑着说道:“我没事,就是没睡好,有些迟钝罢了。”   “是这样。”轩辕非也笑了笑,看着往日的属下,如今的大统领,点头说道:“那,属下告退。大统领好好休息,注意身体。”   “嗯。”楚言也冲着他笑。   然而轩辕非刚要走,楚言又叫住了他。“唉,轩辕大哥,你等等。”   楚言刚刚进入锦衣卫时,从来不叫轩辕非副统领,总是叫他轩辕大哥。结果叫顺了嘴儿,如今成了大统领也还这么叫他。有一次在阅兵的时候也顺嘴叫了他,结果害他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被所有的人戏成为“轩辕大哥”。   他要他改,说这样久了就显得没有威严了,他却笑嘻嘻地说道:“反正我也这个德行,改了称呼也照样是没有威严的大统领。”   可是他知道,锦衣卫所有人都很尊敬他,不单单是锦衣卫,就连东西厂的阉党见到他都是统统地行礼问安   这个总是笑,总是很温柔的说话,总是没有一点儿脾气的英俊少年,为什么会让所有人打从心中佩服?   轩辕非笑了。因为他,真得太优秀了。   “大统领,您还有什么吩咐?”   楚言笑嘻嘻地坐过去,拍了他一下,说道:“那个,你今天有事吗?”   轩辕非笑着说道:“属下下午要带着兄弟们习练大统领的连环刀法,不过大统领要是有什么吩咐,属下会去办的。”   楚言“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不耽误下午的事,就是想请你晚上帮我一个忙。”   “有什么事,大统领尽管吩咐。”   楚言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笑着说道:“我说轩辕大哥,你可不可以放松些呀。总是属下属下的,说得我都快不好意思了。我这是求你,不是吩咐你,所以你也牛气一些嘛。”   听到楚言的话,轩辕非便哈哈大笑起来,随后说道:“是,我已经牛气起来了,大统领您说吧。”   楚言也笑了一阵子,这才说道:“今天晚上是锦衣卫大统领例行检查的日子,我有些事,去不了了。你就替我去看看吧,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明儿告诉我。”   轩辕非这下子是愣了,楚言平时总是嘻嘻哈哈的,可是对于该尽的本分从来不含糊,这一月一次的例行检查从来没有缺席过,如今是怎么了?   再看他,虽说是一宿没睡,可提到了晚上的事,却是双颊绯红,双眼闪烁。难道,大统领恋爱了?   轩辕非就那么看着楚言,楚言便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这下子,轩辕非才算彻底明白了。大统领他,真得是坠入爱河了。   该怎么说呢,锦衣卫的大统领爱上女人是不可思议的事。除了那个只当了一个月的高凌以外,还没有其他人。楚言是第二个,究竟是十七岁的年纪,对于万物都怀着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只是如今楚言有了心上人,总给他不好的预感。   “大统领,不知是哪家的小姐,有幸被大统领看中?”   楚言低下头,痴痴地笑了起来。   “这事儿谁都不知道,我就跟你说了,我只相信你。其实也不是什么有幸比我看中,能认识她,才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运。她,是太子的女儿。”   “帼桃君主朱越女?!”   楚言点点头,轩辕非则是闭上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是他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而楚言还沉浸在甜蜜中,根本没有察觉到轩辕非的异常。   “那么,大统领晚上就是要与她幽会喽?”   楚言又点了点头,便猛然抬起来,尴尬地说道:“轩辕大哥,你别想歪了。我们才认识了几天,可是很清白的关系。今晚儿皇城不是要放焰火嘛,所以我们是去看焰火的。”   轩辕非便笑了几声,说道:“大统领不用紧张,属下可没有想那些。既然这样,属下就替大统领例行检查去,大统领就好好玩吧。”   走出大统领的帐篷,轩辕非抬头看着天上的云彩。五月最好的时节,如今再次来临。已经过去了一年,她竟然与帐篷里的人成了一对儿。看样子,她果然看不上他,对他,也从没有过真正的爱情……。   ☆、132 女人心,海底针   132 女人心,海底针   皇城的焰火,好看得紧。对于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样的活动很难得,所以街上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人。楚言和着越女因为身份的关系,都带了斗笠遮挡,此时闸排着走着,在人群中穿梭。   “刚刚的焰火真好看,不过你好像不大喜欢?”楚言问她。   朱越女十六岁,美得不可方物。此时正抿着小嘴,乖顺地点着头。   “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你不喜欢,就不拖着你出来了。害得你晚上偷偷跑出来,却受了怕。真是该死。”   楚言因为她埋怨自己,越女便赶紧抬起头,急切地说道:“你别这么说,我,我又没怪你。”   那副心疼他,又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娇羞模样,着实打动了楚言。他傻笑一下,说道:“是,你不怪我,我也不怪我自己了。”   朱越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楚言也因为自己说得那傻话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在街上吃吃玩玩,人少了很多,他们看了一下时辰,也不早了。   “我送你回去吧。”楚言说。于是两人便一同慢慢朝东宫的方向走。   一直挨着,却始终没有碰触到对方。楚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几句话,朱越女则是低着头不言不语。所以不久之后,便沉默了起来。   越走近紫禁城,越是安静。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只剩下他们两个。过分的安静,叫人紧张。两个人都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走路的步子,却是越迈越慢。   突然有个鲁莽的家伙从巷子口窜出来,眼看着就要撞到越女了。楚言赶紧将她拉到一边,那人却连停下来说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就那么跑开了。   而此刻两个人哪里会去管那些?因为刚才的突然,楚言拉着越女的动作大了些,所以两个人都靠在了巷子口的墙边。一个后背抵着墙面,一个则是扑进了对方的怀中。   连拉一下手都没有过的两人,此时的举动可以用亲昵来形容。只是谁都没有动弹,就那么安静地,彼此相拥着。   越女将头枕在他的胸口上,整个人都被他紧紧抱在怀中。苏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卷曲着,仔细地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   楚言低下头看着她,呼吸声越加的紧促,他伸手托着她的下巴,算顺着他抬起了头。彼此凝视,近在咫尺。他俯下了身子,轻啄着她的嘴唇。   起初,只是碰触的那柔软的嘴唇,可很快的,他便撬开她的贝齿,进入她的口中与她纠缠。越女也开始激动起来,嘤哼着,抱紧他的脖子。   于是楚言便彻底沦陷了,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肢,另一只手则解开她衣襟的扣子,伸了进去,碰触到她胸前的柔软,那可爱的一点便突然战栗起来,随着它的主人一起,颤抖着。   猛地,越女推开了楚言,揪着衣领背对着他。楚言也感到自己的过分,站直身子,喃喃地说道:“我……。”   “我不怪你。”   “君主……。”   越女转过身,娇羞地看着他,柔柔地说道:“你怎么还叫我君主呀。”   楚言一愣,便笑着说道:“越女,你,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真是傻瓜。”朱越女低着头娇叱他,脸上却是幸福的笑容。   送她回去后,楚言便飞身来到客栈的楼顶,躺着,看着天上圆圆的月亮。手,扶上了自己的嘴,笑着,就像越女口中的傻瓜。   他爱她,此生非嘶娶……。   这样傻呵呵地躺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回去锦衣卫大营,轩辕非告诉他查巡的事并不顺利,因为魏忠贤突然来了。说他玩忽职守,要去禀告圣上。   此话刚说完,便有太监来传旨,说是皇帝召见楚言,要他马上进宫。楚言换上大统领的装扮,便跟着太监进了宫。   果然是魏忠贤告了状,可也很当然地被楚言戏弄了,结果离开时,倒是这个太监哭丧着一张脸。待他离开后,皇帝又给楚言说了一会儿话,看着他不断地咳嗽,楚言想趁机请求皇帝下旨将越女赐婚给他,可是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还不能肯定越女的想法。   出来时,正好看到太子领着皇长孙朱由校来给皇帝请安。见到楚言,太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倒是朱由校睁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楚言。   楚言与他的岁驶相上下,所以朱由校很好奇这样年轻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作为,如今见了面,当然是要好好打量了。   可他的父亲却没有这份心情,领着他很快走过。连楚言给他请安,他都没有回答。于是楚言便看着太子的背影,摇了摇头,离开了。   骄奢淫逸,却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怎么就平安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   这样感慨着,走出来太和殿,便看到三个人直溜溜地杵在门口。他仔细一看,这不是他的三位副统领吗?   见到楚言出来,轩辕非赶紧问道:“大统领,皇帝没说什么吧?”   楚言挑了挑眉,不答反问道:“你们都跑到这里做什么?”   栾大鱼便说道:“当然是给大统领助威了,要是那个死太监敢对您动歪脑筋,我第一个不答应,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楚言再次挑眉,说道:“然后呢,你们全家男女老少跟着一块死?真是的,净是些冲动的家伙。”   轩辕非和栾大鱼都挠了挠头,栾大鱼接着说道:“大统领,咱们都是一群老光棍,哪里有全家老少跟着陪葬呢?”   楚言便挑着眉说道:“还说呢,锦衣卫的副统领没有一个成家的,真是叫我的脸上也挂不住了。话说,你们就不能找个合心意的女人,赶紧成亲生孩子呀?”   这样说着,脸上都是幸福的笑,轩辕非看着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栾大鱼拍他时,他才又笑起来。   三个人在这里嘻嘻哈哈哈,只有徐紫阳还是那副冰冰冷冷的模样,站在一旁不说话。楚言朝着其他二人使了个眼色,便又走到他跟前,双手扯着他的嘴角,将他那嘴朝着两侧拉伸。徐紫阳疼得直挥手,最后楚言放开他时,他便捂着嘴巴,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跟你说了多少次,以后见我别板着脸。不然见一回,拉你一会,直到你笑为之。”   说罢,另外两人便“哈贡地笑起来,楚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样的场面,自从他来之后便经常看到,如此温馨,如此和睦。如果可以,真想他永远做为锦衣卫的大统领,带着他们开心地面对每一天。   轩辕非此时的心里,想的就是这样一件事。可那时的他并不知道,阴谋早已经笼罩在他们的头顶,很快地,就会将他们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之中……。   夜,寂静却不平静。一封来自东宫的信件,将楚言从锦衣卫大营中唤出。   ——楚大哥,自从焰火之夜分开以后,便没有机会再见。越女好想你,想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如今再见不到你,怕是就会离开人世。你能来吗?叫我见见,也好慰藉我思念之苦。——   见到这样一封信,楚言怎么还能睡着?他穿上夜行衣,便迫不及待地潜入到东宫。越女,早就等在屋中,见他进来,便哭着扑进他的怀中。楚言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说道:“别哭,我不是来了吗?”   朱越女擎起小脸,含着泪水看着他,许久,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喃喃说道:“怎么会这么想你,想得心都碎了。”   楚言托起她的下巴,也同样喃喃说道:“我也想你,想得心也碎了。”   越女便“扑哧”一声笑出来,戳着他的胸口说道:“你呀,油嘴滑舌的,哪里是真心的了?”   他捉住他的小手,说道:“怎么不是真心的?我明儿就向皇帝提亲。求他将你赐婚给我。”   “真的?!”   “真的。”   越女的脸一红,低下头微微笑着。楚言便咽了口水,说道:“那我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等我的好消息。”   楚言说罢就要走,虽然万般不舍,可这样的夜晚,面对心仪的佳人,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她做出什么来。然而刚刚才转过身,一双小手便扯住了他的衣袖。   楚言便又转了回来,惊讶地看着她,越女则是红着脸,张开小口许久,好不容易说出了这样的话。   “别走,今晚陪着我……。”   不能说得再明白了,可楚言却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自然是想得很,可还是问了一句:“你,想好了?”   “只要你遵守约定娶我,我便就是你的人了。”   这样的话语,就像是一封最完美的邀请函。楚言哪里还能自制?他抱起她,与她一起,品尝了这人世间最美好的甜品,可却在刚刚进入的一瞬间,愣了一下。   没有阻隔,进去得异常顺利。她,早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可是这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越女的甜美,他失去了最后一丝理智……。   很久,他们才结束,当楚言撑起身子,爱怜地看着她时,她却双眼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似乎带着焦虑。   楚言微微皱眉,抚摸着她的脸颊,问道:“怎么了?”   越女摇摇头,含着泪说道:“楚大哥,再要我一次,好吗?”   楚言一愣,随即笑了起来。他亲吻着她的颈窝,在两人都准备好了之后,再次占有了她……。   可是飞得越高,便跌得越惨。当这次结束之后,越女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楚大哥,对不起……。”   当楚言的心思还停留在她迷人的身上时,突然听到她模糊的话,不解地抬起头。她则是侧过身,慢慢坐到床边,随后站起,拾起地上惨不忍睹的衣物,遮住自己身前的景色。   随后,回头看着他,两行眼泪便流了出来。   “越女……。”   楚言预感到哪里不对,可刚刚喊出她的名字,视线便开始模糊,整个人也摇摇晃晃起来。   **,他中了**。怎么会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他抬起头,眯着眼睛,喘息着问道:“越女,是你给我下药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越女摇着头,眼中的泪水已经滑过了脸颊,她喃喃地,再一次说道:“对不起。”   随后,便冲了出去,一边跑着,一边哭喊着:“救命呀,救救我……。”   东宫顿时人声鼎沸,守卫头头拦住了越女,后者便哭着倒在他的怀中。   守卫头头一边脱自己的衣服给她披上,一边问道:“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他……,我……。”越女已经泣不成声了,这时,丫头和老妈子也跑了过来,接过越女,将她搂在怀中。   而楚言听到外面的声响,也摇摇晃晃地走到了门口,众人一见,顿时明白过来。守卫头头大喝道:“大胆狂徒,竟然敢强暴郡主,来呀,把他抓起来!”   瞬间,东宫守卫一窝蜂地涌上去。楚言究竟是锦衣卫的大统领,虽然中了**,可对付他们还不成问题。唰唰几下,那些人便东倒西歪起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楚言捂着脑袋,努力集中目光看着不远处扑进下人怀中哭泣的女人,可他怎么也看不清常这时,喊杀声四起,很多的守卫朝这里奔来。他知道自己得赶快走,不论原因如何,都要回到锦衣卫大营,清醒过来以作应对。   于是,一个飞身就要离开,却有一个身影从天而下,挥着刀生生将他压了回去。刀法快而恨,楚言躲了几下,便很难应对,抽起一个守卫的刀,挡在身前。   是谁?看不清他的脸。可他的刀法很精妙,这样的人如果是朝中当差的武官,他一定记得。虽然看不清人脸可也一定记得他的招式。   所以他,不是朝中之人。难道是太子私自养在东宫的刀客?   “乒乒乓乓”几声,中了**的楚言被那人压制地跪坐于地,而这时,大批守卫已经赶到。楚言也无法再抵御**的侵袭,身上挨了那人一刀,整个人便扑倒在地,昏死过去……。   ☆、133 东厂密牢:楚言的灭亡   133 东厂密牢:楚言的灭亡   ——楚大哥,对不起。——   “越女,越女……。”   楚言迷迷糊糊地叫着朱越女的名字,突然来的一盆凉水浇到他的脸上,他这才一激灵,清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东厂密牢,自己栈五花大绑在铁椅上,而眼前站着的人,便是魏忠贤。   见他醒过来,魏忠贤挤出一丝笑来,对楚言哼哼着说道:“楚大统领,没想到会成为我东厂的客人吧?”   楚言刚刚清醒过来,因为**的关系,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他眯着眼睛,看着魏忠贤,弱弱地问道:“魏忠贤?”   “是,是咱家,楚大统领你并没有看花眼。”   楚言这个时候算是彻底清醒了,他摇晃着椅子,可是那铁椅却纹丝不动。而自己也因位绑得严实,一动也不能动。   “放开我,为什么绑着我?!”他朝他呵斥,他从来没有这样过,所以魏忠贤看着有些发愣。然而发愣之后便是兴奋,无法言语的兴奋!   他仰天大笑,太监的笑声刺耳肉麻,楚言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一阵阵的发抖。而魏忠贤却在笑了很久之后才止住笑声,他看着楚言,一层冰霜蒙在脸上。   “大胆楚言,你强暴郡主,证据确凿。皇帝震怒,命我们东厂彻查此事,你就认了罪吧,也省的我们费力气。你是知道东厂的手段的,奉劝你不要自找苦吃。”   楚言一愣,这才想起来,晕倒前随后的画面。他紧紧皱着眉,还算冷静地问道:“什么证据确凿,你们哪里来的证据?”   “郡主亲口说的,还能有错吗?你胆子真不小,皇帝最疼爱的孙女儿你都敢动歪脑筋?就算再怎么漂亮,也不能不要命呀。所以说,还是我们这些人好,六根清净,毫无杂念……。”   魏忠贤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楚言疯了。如此温文尔雅的一位少年,此刻的表面悲愤到了极点,他不断想要拜托束缚,狠命地挥舞着胳膊。可是根本动不了。   “朱越女,她在哪里?叫她出来,我要问她,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如此对我?!”   魏忠贤张着嘴,再次被他的表情举动震惊了。原来,他也会发火?不过也是,被心爱的女人狠狠摆了一道,谁还能继续保持理智?   许久,楚言终于停止了疯狂。低着头,一直笑着。有过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抬起头。已经恢复了冷静,魏忠贤却感觉到他似乎变了许多。冷静,却不似以前的温柔,有些生硬,有些无奈。而这样的改变,就在刚刚才发生。   他看着魏忠贤,冰冰冷冷地问道:“难道她说得的,就一定是真话?为什么只听一面之词,为什么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还需要给你什么机会?难道郡主会那自己最宝贵的声誉来陷害你不成?皇帝都已经深信不疑了,你还狡辩什么?”   楚言皱着眉,想了一下,便突然笑了一声,摇着头叹道:“原来如此,这不过是你们的手段,而她,只是一颗棋子罢了。魏忠贤,为了能除掉我,太子他还真是舍得出去,朱越女她,也舍得出去。就冲着这一点,他一定能当上皇帝。”   魏忠贤的嘴角**几下,便笑着说道:“楚大统领你说什么?什么太子,这事儿跟太子有什么关系?”   楚言并没有理会魏忠贤装出的可笑模样,他只是沉浸在自己痛苦的漩涡中。朱越女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实施这一卑劣的阴谋罢了。那么,她对他所说的,所做的,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都是虚假的喽?枉他自认聪明,竟然如此轻易上当,被一个女人玩弄与股掌之间。   只是,为什么恨不起来,为什么每每想到她,浮现出来的都是那叫他失魂的柔美?楚言,你真是个笨蛋,彻头彻尾的笨蛋。   见他根本没有反应,魏忠贤便收回一脸的无辜,示意左右。左右太监便拿出一份供词,摆在他的面前。魏忠贤说道:“只要你按下手印,一切就会结束。”   楚言看着他,突然冷笑一声。   “魏公公,我们都是干这行的,你又何必跟我惺惺作态?不是我做的,我便不会承认。可我想,既然你明摆着要陷害我,画押也不需要我亲自来吧?”   魏忠贤哼哼着笑了几声,摇着头说道:“咱家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楚言,虽然你有时候挺可恶的,不过咱家是打从心里面喜欢你。”   说罢,他又看向那两个太监,两人便走到楚言身后,将他的手指别过来,在上面按了手印。随后便低着头退下了。   魏忠贤待他们走后,便来到楚言身边,俯身看着他,笑着说道:“正事办完了,咱家要办点儿私事。皇帝给你的锦盒,放在哪里?”   楚言抬眼看着他,笑了一下,反问道:“什么锦盒?”   “楚大统领,你我心中都明白,你又何必装傻?”   “既然都明白,你还问我做什么?”   魏忠贤直起身,慢慢退回几步,便转身来到墙边,触碰机关,墙体便以中间为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一排排刑具赫然出现。   魏忠贤挑了根手指粗细的铁棒,一头圆滑,一头则是尖尖的,随后,他笑着回到楚言身边。   “楚大统领,东西厂与锦衣卫本就是一家,这审人的手段也都差不多。所以咱家今天就给你来几种,不过却都是咱家自己创出来的玩儿法,你给指点指点。”   说罢,他走到楚言身侧,摸了摸他的胳膊,对准一处,狠狠扎了下去。楚言还没有叫,便一口血喷了出去,因为剧烈的疼痛,紧紧咬着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看着他急促眉心的模样,魏忠贤笑了几声,慢慢朝刑具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听闻锦衣卫楚大统领有三绝:刀法,医术,机关术。既然医术堪称绝学,那么就应该知道人体中有几处穴位,伤了的话,就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时,他又从刑架上拿出一根铁棒,笑着走回去,在楚言面前晃了晃,说道:“楚大统领,你还不肯说吗?不说的话,我这根也要扎下去喽。”   楚言哪里肯说话?魏忠贤便将另一根铁棒毫不客气地扎进了他另一侧的手臂中……。   一个时辰之后,魏忠贤拍手,便又几个太监进来。看到楚言,他们全都愣住了。虽然是东厂的太监,见过太多人的凄惨模样。可如今的锦衣卫大统领,却是这其中最惨的一个。   身上都是手指粗细的铁棒,间歇着扎着长针,密密麻麻地,就像是刺猬一样。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是他既没有死去也没有昏厥,虽然只有一口气儿了,却依旧在经受着无法想象的痛苦。   太监们走过去,将他身上的铁棒长针一个个拔下来,每拔下一根,那奄奄一息的人都会抖动一下。这样全部拔下来时,他便彻底晕过去了。   太监们将他拖了下去,刑房中恢复了安静。只听得“隆隆”的声音,另一侧的墙壁旋转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男人。魏忠贤看向他,笑着说道:“怎么样,咱家说中了吧?他是谁?锦衣卫的楚大统领,他可不会出说一个字的。”   那男人哼了一声,说道:“你还有心思笑,锦盒一日不能被找到,便好像有一把时刻悬在我头上的刀,叫我怎样安生?”   魏忠贤摇着头,说道:“可你也别忘了,我们一旦如了愿,那锦盒就算公布出来又能怎样?不过是废纸一张,有什么好怕的。”   “可如果它是在我们没有如愿之前便被公布出来了呢?”   “这个就更不用操心了,如此隐秘的事,楚言怎么会告诉别人。藏锦盒的地点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算会被人无意中发现,想必也得过个一年半载,到那时,我们的愿望早就已经实现了。”   楚言曾经想过,这锦盒不要成为他的催命符。而今,他最不希望的事发生了,可后来他才知道,其实催命符并非只有锦盒一个。当然,那时候他还不知道。   昏了一阵子,生生给疼醒了。他蜷缩在东厂密牢中,只觉得自己是进入了十八层地狱,浑身无法言语的痛苦。魏忠贤几乎扎了他所有的穴位,他怕会成为废人一个吧?   想到这儿,他突然笑了出来。在疼痛的折磨下,浑身都是血水和汗水,可是他却笑了出来,因为自己竟然想到了以后。   他,哪里还有以后?   这样笑着,渐渐地失去一切精气,他再次昏迷了过去……。   再说万历帝,听了太子愤怒的讲述后,自己也是怒不可遏。越女是他最喜爱的孙女儿,漂亮乖巧,就是这样的身份,竟然还敢强暴她。万历帝哪里还有了理智,当时就命令魏忠贤负责此事,而为了郡主的声誉,此事要秘密审理,不可张扬。   同时,他警告所有知情的人,此事倘若泄露出去,便会杀了他们全家。   这样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楚言认罪的状子便递到他的面前。万历帝已经冷静了不少,再看着那状子,不由得心中有了些猜疑。   再怎么想,也无法将那么温柔善良的孩子跟禽兽二字画上等号,怎么就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来了呢?   这样越想越不对劲儿,他便放下状子,对总管太监说道:“来呀,摆驾东厂密牢。”   他此时去东厂,当然是要去看楚言的。早有人将此事传到了魏忠贤的耳中,魏忠贤便赶紧吩咐属下道:“快,给楚言换套衣服,将他扶起来坐着,一定要仔细办,别叫人看出他受了刑。”   嘱咐之后,属下赶紧去办了。皇帝还没有来,他又亲自过去检查一番,这才擦了额上的汗,到门口迎接皇帝。   万历帝来了之后,便直接去密牢。魏忠贤跟在他身侧,一边引路一边说道:“听说郡主已经全部说出来了,楚大统领就认罪了。奴才问他,他还冷笑着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后,就什么也不说了,那模样,狂妄到了极点。”   见万历帝皱着眉头,魏忠贤又赶紧说道:“是呀,奴才也不敢相信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楚大统领,竟是这般模样。看样子,倒像是被郡主扯下了面具,露出本来面目似地。”   万历帝只是听他说,没有回应一句。这样走进密牢,来到楚言的囚房外,隔着一道栅栏,打量着楚言。   “楚大统领,陛下来看你了。”   没有回答,万历帝的脸上明显的不快。赶巧楚言是笑着昏过去的,如今还是这般模样。加上他衣着整洁,面色红润(东厂的太监给他化了妆),那笑看上去倒像是嘲笑。   万历帝本就是抱着疑惑而来,因为嫡系孙女受到的伤害而烦躁不安。如今见到楚言这个模样,最后的疑惑也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愤怒。   他将袖子一甩,冷冷说道:“既然他已经认罪了,那就马上杀了吧。传旨,锦衣卫大统领楚言,犯大不敬罪,明日午时,午门外车裂,尸首喂狗!”   “奴才遵旨。”   万历帝走了,魏忠贤也跟着走,眼睛瞥了一眼楚言,嘴角露出得逞的笑。   楚言,这下子你可就是必死了。不过你可不要怪我,我虽然恨你,却还不至于杀你。你是得罪了另外一个人,这个人要治你于死地呢。   第二日快到晌午,楚言还是昏迷着的,便被人套了头,拖进刑车中,送往午门。与此同时,皇帝才下旨,将此事公布于众,当然,只说他是冲撞了圣上,损害了皇家威严。而昨夜在东宫发生的事,就此被抹掉了。   刑场,恐怖的地方。五匹高头大马已经准备妥当,楚言也被按在空地上,等待着时辰到来。因为担心发生意外,刑场被东厂太监严密把守,四周再无其他影子。而魏忠贤做为负责人,亲自监刑。   如此,午时刚到,他便喊道:“行刑。”   五匹大马被分在五个方向,太监们将依旧昏迷的楚言放倒,将马后的绳索分别套住他的四肢和头颅,随后吆喝声四起,五匹大马缓缓向前而行。   ☆、134 埋骨忠魂,泣血重生   134 埋骨忠魂,泣血重生   那里楚言即将面临可怕的车裂之行,这边锦衣卫大营依旧平静。监视此处的阉党不禁也诧异起来,难道,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统领被五马分尸而无动于衷吗?   只是他们不知道,此时的锦衣卫中,除了大统领的失踪,就连三位副统领也早已经没有了踪迹。   原本,皇帝在行刑之前才公布了处死楚言的诏书,锦衣卫的人是来不及反应的。可他们都忘了,虽然东宫的事被严令不准传出去,然而东宫就在紫禁城中,而紫禁城中就有锦衣卫。   在皇帝封锁消息的命令传来之前,锦衣卫中就已经有人获悉了这一情报,赶紧报告给了当时在锦衣卫大营里面值班的副统领徐紫阳。徐紫阳一听,焦急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他够冷静,没有冒冒然行动,而是连夜将轩辕非和栾大鱼叫回来,一同商议。   栾大鱼当时就炸了,非要冲进东厂救人。好在轩辕非帮着拦着,这才将他按住。   “你疯了,东厂就凭你能闯得进去吗?不要大统领没救出来,你倒是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轩辕,紫阳,你们放开我。你们怕死无所谓,不要拦着我。老子不怕,老子要与大统领共生死!”   轩辕非一听这话,对着栾大鱼就是一掌,栾大鱼哇地吐了血,瞪向轩辕非。本来是要给他拼了的,可看到他的脸色,栾大鱼也愣住了。   因为他停下来挣扎,徐紫阳便也放开他,与他一起看向轩辕非。   轩辕非双眉紧紧皱着,一双眼睛因委切而半眯着,里面闪烁着莹莹的泪光。   “轩辕,你……。”   “大鱼,你以为我们拦住你,是因为怕死吗?你以为的我,就不急吗?大统领与我,早就不是单纯的上司与属下的关系,我们之间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深,我为了他就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在所不惜。可是我们死了,谁去救他?”   栾大鱼面露羞愧之色,轻叹一声坐到床边。徐紫阳看了他一眼,便对轩辕非说道:“魏忠贤与大统领素来不和,此番去了东厂,他是一定会受苦的。只是没有皇帝的手谕,魏忠贤还没有胆量杀了大统领。所以我们先稍安勿躁,像个稳妥的办法来才好。”   轩辕非仰头倒回即将流下来的泪水,这才深吸一口气,正色看向徐紫阳。   “紫阳,我们之中数你最有智慧,你说,该怎么办?”   徐紫阳点头,说道:“大统领为人,不可能做出那种事。一定是帼桃郡主用美色引诱大统领,又加以陷害。既然我们这样想,陛下也一定会想到。姑且抱一线希望于陛下,愿他能还大统领一个清白。”   轩辕非马上问道:“可如果这希望成为泡影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帼桃郡主不会无缘无故陷害大统领,这其中一定包藏着一个**谋。那么,**谋后的罪魁祸首是不会轻易放过大统领的。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徐紫阳看了一眼轩辕非,也显得沉重,想必他也考虑到了这些。   “如果皇帝相信了这一说法,那么为了保护郡主的声誉,他会尽快处死大统领。明天就是界限,大统领如果挺得过明天,就会安然无恙。如果不能,皇帝一定会在明天处死大统领。”   “我们要怎么做?”   “等,悄悄潜伏在午门等着。如果大统领被处死,一定是在午门。到时候,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救他逃走。”   栾大鱼一直没出声,这时候也终于说了话。“他们就不会在东厂里面秘密处死大统领吗?”   徐紫阳转过身说道:“不会。只要皇帝不准,魏忠贤便不敢。而皇帝一定会正式处死大统领,毕竟他是锦衣卫的大统领,他要给天下人,尤其是我们一个交代。”   轩辕非点头说道:“那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去午门。”   三个人商量妥当后,徐紫阳将夏春侯叫了进来。夏春侯从一入便跟着徐紫阳,是他的得意干将,那份感情就像是楚言与轩辕非的一样。如今叫他进来,也是将要他在这里应付突变情况,也有意将锦衣卫托付给他。   很大的可能,他们不会再回来了,或者死去,或者逃走。   交代完事情,三个人就在夜色下离开了锦衣卫大营。身影闪出营寨外,便很快朝午门而去。只是有一个慢了一下,轩辕非看着紫禁城的方向,微微叹息一声。   那叹息是对绝密感情的告别,也是对心爱女人的失望……。   再说第二日晌午,为了躲避东厂阉党的耳目,三个人呆的地方离刑场很远。看着魏忠贤等人拖着一个戴了头套的囚犯出来,便想到就是楚言了。   “真得是要处死大统领,我们上吧。”栾大鱼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恨不得快些跑过去。   轩辕非拉了他一把,徐紫阳说道:“现在正是东厂的人最警觉的时候,这个时候出去得不偿失。我们要等,等到快要行刑了,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轩辕非看着那一排排而出的太监们,皱着眉说道:“东厂来了不少人,我们就算能平安救下大统领,想要逃走也不是容易的事。”   徐紫阳点头,说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们救下大统领后,一个人负责带他逃走,另外两个负责阻挡东厂的太监。”   这句话就意味着,他们三个之中只能活下一个。于是三个人面面相觑,突然异口同声说道:“我留下。”   三个人随即一愣,便又再次同样说道:“我留下!”   徐紫阳一挥手,说道:“我来说。轩辕,你带大统领走。”   “紫阳,你……。”   “你听我说,你与大统领感情最深,武功和谋略都很好,你带着大统领走,我们放心。”   栾大鱼这个时候说道:“紫阳说得对,大统领就交给你了。”   轩辕非抿着嘴瞪着他们两个,便叹息了一声,说道:“好吧,只是你们,也要活着……。”   徐紫阳和栾大鱼听了轩辕非的话,都垂下了眼帘。活着,是不可能的……。   三个人商量定了,正好是魏忠贤下令行刑的时候。当五匹大马满满行走开来时,楚言也随着它们的移动,被拉伸了四肢头颅,渐渐离开地面。   突然,五条绳索齐齐被飞刀斩断,三个人影从天而降。轩辕非抱起楚言,飞身上了一匹大马,骑着就跑。   由于突然,东厂的太监都愣住了。直到看见楚言被人抱上了马,这才惊觉过来。可他们刚要追,便被另外二人拦住了去路。   “有我们在,你们休想过去。”   这三个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锦衣卫大营不是太平依旧吗?魏忠贤看着徐紫阳和栾大鱼,大为吃惊。可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不能叫楚言溜掉,他一定得死。   想吧,他便飞身而出。却被栾大鱼的大刀挡了下来。   “死太监,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儿就叫老子好好教训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吧。”   说罢,栾大鱼挥刀就攻。而徐紫阳则是抵挡其他的东厂太监。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锦衣卫的副统领再厉害,也不可能抵挡得了这么多东厂高手。况且这其中还有个魏忠贤呢?   最后的惨烈,可想而知。徐紫阳和栾大鱼被东厂阉党刺穿了身体无法动弹,而魏忠贤在带人追击之前,下了剥皮的命令。   就这样,锦衣卫的两位副统领悲惨地结束他们的一生。而因为他们的阻隔,轩辕非带着楚言成功逃脱,魏忠贤在追了一天一夜之后,也只有放弃回到皇城。   尽管皇帝下了全国通缉令,可是也无法找到他们两个。毕竟是锦衣卫,如何能轻易寻得?   楚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二十天。他看着木制的屋顶,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里是哪儿?   呆滞着,脑子似乎不会运转了,他只会问自己这一个问题,直到轩辕非回来。   “大统领,您醒了?!”轩辕非扑到他身边,高兴地什么似地。   楚言移动了目光,看着轩辕非闪闪而泣的泪光,眉头皱得更深了。   “轩辕?”   “是,是我。该死的魏忠贤,对您做了什么,怎么就昏迷了这么长时间?”   “我……。”   “您已经安全了,我们在刑场上救了您。”   轩辕非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的悲痛。楚言看到了。   这里是深山中的一处木屋,轩辕非带楚言逃出后,一直躲在这里。因为不敢下山,也无法请大夫给楚言瞧病,便只有这么躺着,而这一躺,就是半个多月。倘若不是楚言底子好,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   “轩辕,紫阳和大鱼呢?他们哪里去了?”   “他们,他们出去找吃的去了。”   楚言知道他在说谎,可他真得没有什么力气。这样又躺了一些时候,他攒了些气力,便重新追问轩辕非发生的事。轩辕非再也无法隐瞒下去,将发生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楚言听完,捂着胸口就吐了血。轩辕非吓得够呛,赶忙坐在他身边,扶着他恳求道:“大统领,您身子不好,千万不要激动。”   楚言推了他一把,喝到:“全是一群笨蛋,两条人命,三份前程,换我一个废人,你们疯了吗?咳咳……。”   说着便又开始咳。魏忠贤扎了他所有的穴道,有几个已经废了。他的身体受到极大的伤害,这样一激动,便会咳血。轩辕非看着担心不得了,便不自觉地嚷嚷着:“大统领,大统领!”   楚言一边咳着,一边瞪着他,最后又是推了他一把。可他一个受了重伤的人,怎么能推动他?   “我还没死,你鬼叫什么?!”   轩辕非一愣,也住了嘴,也没了动作。   楚言便喘息着,垂着眼帘,看着自己的双腿。“还不如死了,何苦留我活着受罪?”   “大统领,您不要这么说。紫阳和大鱼,是笑着面对死亡的。大统领能活着,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所以您也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连着他们两个的份儿,好好地活着。”   楚言抬起头,看着轩辕非,那个他最初进入锦衣卫时带着他的导师,如今泪流满面。眉头微微皱起,楚言的眼泪也在不知不觉中流了出来。而因为起先的激动,他的嘴角还挂着血痕。   转过身,他看着这间木屋。残破不全,尘土埃埃,而自己和轩辕非也是狼狈到了极点。   “你说的对,我要活着,好好地活着。我不但要替着紫阳和大鱼的份儿活下去,我还要所有加害了我们的人付出代价。我要让他们体会到今日我们所受的苦,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他转头看着轩辕非。“你去找纸笔来,我要写几个药方子,你想办法弄过来。”   “什么,什么药方,是疗伤的药方吗?”   楚言一阵阵的冷笑,说道:“那是我们寻得力量的捷径。尽管会生不如死,尽管会折损阳寿,尽管会后患无穷,我都要得到这份力量,报仇的力量!”   那个时候,轩轩辕非突然感到一股凉意贯穿了自己的身子,使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刚刚的感觉,真得,好可怕……。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恐怖的表情,尽管日后便时常看到了,可那时却是第一次。被仇恨充斥了头脑的教主,想的只有如何报仇。他写的那个药方子,有着催生功力的药效。需要热水浸泡,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而我,就守在他身边,看着他为了得到这份力量,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不断地吐血,浑身发着高烧……,而他的头发,也渐渐变成了白色。一个月后,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也变了。那个总是笑,总是很温柔地跟我说话,总是要我们快乐生活的大统领,已经消失了。而后我们加入了魔教,当时的魔教不似现在,充斥着恐怖与黑暗。而他在成为教主之前的六年魔教生活,也遭受了你无法想象的苦难。”   又吹来了一丝风,薛臻闭上了眼睛。他身后的依翊则是一动不动,呆呆地跪坐着……。   ☆、135 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135 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天边微微泛起了鱼肚白,又一日的朝阳即将升起,薛臻也结束了他的讲述。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有一些他没有说,有一些连他也不知道,可是他告诉给依翊的,足够她体会了那个曾经温柔善良的楚言如何成为了如今的模样。   而她的母亲,大明的长公主,成为了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亲手将楚言推进了绝望的深渊中。   难怪炙焰会如此痛恨母亲,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要栓复母亲?所谓的品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就是用女儿来伤害母亲吗?   还是他根本就是对母亲无法释怀,倘若是那样,她又成了什么?   薛臻站起来,俯视着对面的依翊。“你现在都知道了,也放下心中那些的恨,重新生活吧。”   依翊却摇着头,直直地看着薛臻。皇帝舅舅是一定知道魔王就是楚言,不然他又怎么会要她去找那个龙型锦盒?那母亲呢,母亲他知不知道?   依翊慢慢站起来,因为跪坐的时间长了,站起来时还踉跄了一下。她站起来后,便一句话也不说,扭过头朝着下山的路口走去。薛臻看着她,知道了真相,而教主也已经死去。这一切的发生,算也没有什么记恨或是遗憾。   希望你可以忘记这几个月受到的创伤,慢慢恢复如初……。   可薛臻不知道,依翊知道了真相后,反而生出了更多的疑问。   母亲是否知道魔王就是楚言?如果她早就知道,又怎么会看着宿给他?明明知道他是为了报复,又怎么会微笑着将她送进魔窟?   她想知道,她想要母亲亲口告诉她。   失魂落魄地来到山下,天已经大亮。盟主府已经发觉依翊的失踪,正在四处寻她。她悄悄绕过搜索的人,前进密林小路中。   身上穿着睡衣,一双眼睛也因为昨夜的无眠红肿不堪,依翊此时的模样颓靡得紧,好在这密林路上也没有什么人。   身体没有力气,想要赶紧走出林子却怎样也走不出去,路就像被施了魔咒,变得没有了尽头。再也走不动了,不是因为身体的劳累,而是被心,变成千斤重的心压得喘不上气。她走到一棵参天大树下,头依靠在树干上,微微闭上双眼。   ——这个女人,并不是我魔教的人,嘶配,她只是我抓来的玩物,一个可怜卑贱的玩物。所以你们不要叫她妖女,她没有那个资格!——   炙焰跳崖之前的话语回荡在林子上空,而那诀别时的表情也跟着出现。她微睁着眼睛,垂着眼帘看着前方,粗壮的树木间,那一棵不起眼的杂草,孤独却依旧挺立。   炙焰跳崖前对盟主说的话,是在嘲讽她,还是在保护她?急着撇开与他的关系,难道不是担心她会被盟主迫害吗?   不可能,不可能。他认为是她出卖了他,又怎么还会保护她?况且他对她,本来就是恨着的。一如她曾经对他那样。   然而,她却已经不再恨他了,那他会不会……。   心再次被揪紧,她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胸口,两行泪也流了出来。   朱依翊,你这个笨蛋,魔王死了,不是应该开心吗?你哭什么,你难过什么,你心痛什么,你又在期盼什么?!   她在问自己,可是却无法回答。风儿吹过密林之上,带着那些叶子沙沙作响,好似在安慰她,又好像在嘲笑她。   “都是你们这群混蛋,说什么翠烟楼的女人好看,哪里好看了?都是些丑八怪,枉小爷我特意去了一趟,污了眼睛不说,还耽误了与爹会合的时间。要是我爹发火,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就在依翊黯然伤神的时候,突然有男人尖叫的声音传来,依翊似乎没有听到,只是抱着自己,依靠着树干。   原来吵闹的便是浮云山庄的少庄主,生性骄奢淫逸,尤其好色。如今因为寻花问柳耽误了行程,没有赶上朽木山的会合,担心被亲爹教训,正在拿着仆人们出气。   那些个仆人也是灰头土脸的,一边谄笑着,一边说软话儿。而就在这时,那位少庄主根本就不听他们的,正怒气冲天呢。   突然,他看到了依翊。   “咦,那里蹲着的是个娘们儿吗?”   随着他大手一指,那些个仆人也看了过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说道:“回少庄主的话,是娘们儿,还是个挺俊的小娘们儿。”   那少庄主便走近一些,仔细看着依翊,随后“咝”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叹道:“什么挺俊?这个根本就是个仙女儿呀。你们看看,这小模样,这小身段,哎呀,真是叫人魂牵梦境呀。”   仆人们也跟过来,一边看着流口水,一边问道:“可她怎么这个样子呀?衣冠不整的,也似乎挺伤心的。”   “去去去。”那少庄主拍开仆人们,走到依翊面前蹲下,看着她发丝下的雪白,咽了口水,暧昧地问道:“小娘子,你怎么这副模样呀?是不是你男人不行,你跑出来伤心了?哎呀哎呀,真是糟蹋了宝贝,来,到小爷这里来,小爷好好疼你。”   依翊皱了一下眉,缓缓抬起头。那少庄主又是倒吸着气,不住地摇头赞叹:“美人儿,果然是美人儿。”   说着,手就伸出来了。   依翊正难受得要命,如今来了个不知死活的纨绔子弟,正好可以拿来出气。所以没等那少庄主的手碰到自己,依翊便突然一掌,将那少庄主打飞了老远。   而那少庄主虽然蠢笨,可还是习武之人,被依翊打中,愣是运功停下了身子,哇地吐了血,指着依翊大叫道:“你这个臭娘们儿,敬酒不吃吃罚酒,竟敢打小爷我。来呀,给我上,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擒住,到时候也叫你们尝尝鲜。”   仆人们一听,个个露出邪笑,一同朝着依翊扑了上去。   依翊是谁?锦衣卫的副统领,她打不过炙焰,是因为炙焰太厉害了。可对付这些个虾兵蟹将对她来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只听得几声惨叫,那些仆人统统横在了地上,鬼哭狼嚎。而依翊也跨过他们,走向那少庄主。那少庄主虽然吓得够呛,可还是硬挺着,冲着依翊就上。结果被依翊反夺了他的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他便“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求饶道:“女侠饶命,小爷,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女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吧。”   依翊看着她,这个人虽然是个好色之徒,可也不过是个被宠坏了的少爷,还没到大奸大恶的份上。罢了,只给他个教训便好。   于是依翊冰冷地问道:“你身上有钱吗?”   “有,小的有钱。”   “拿出来给我。”   于是那少庄主便将身上的荷包取出来,乖乖交给了依翊。依翊便扔下剑,踹了他一脚,随后从他身边走过。   也不管那个劫色不成反而被劫了财的少庄主不可思议的木讷,依翊离开了这处怎样都走不到头的山路。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为倒霉的少庄主,因为他,她心中的苦闷消解了许多。   拿着他的银两,她来到密林边的小镇,买了件衣服买了一匹马,找了一家客栈打算好好睡上一觉。   去皇城,她将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所以她,需要养精蓄锐……。   再说薛臻看着依翊离开后,便也下山寻找李自成。既然是想要找寻教主,便一定是在山底下,可山下沟壑纵横交错,就像是个天然的迷宫。看着那些起起伏伏,薛臻的一颗心也随着这些起伏,汩汩地流出血来。   教主,您,真得死了?不是说好,连着紫阳和大鱼的份儿一起活着吗?怎么就这样死去了?   眼泪从这个坚强男人的眼中流出来,他哭了,不仅仅因为同生共死的教主离开了人世,而是他隐瞒了很多事,甚至还有背叛。   是的,背叛,炙焰说过他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们曾经经历的叫他对他毫无怀疑。可是炙焰不知道,他深埋在心中的那份痛苦,被人重新挖了出来,逼着他吞噬了所有的良知。   教主,您原谅属下吧,如果是您,一定能理解属下这样做的迫不得已,也一定能体谅属下的苦衷而原谅属下,对吗?   慢慢跪下,他低着头,双手握拳不停地捶打着地面。   请您泉下有知,原谅我吧……。   而就在他祈求原谅的时候,突然有碎碎的声音从那纵横的深渊处传来,他一惊,慌忙抬起头。只见两个身影,慢慢移动。而随着他们不断地移近,他也清楚地看到了两个人的脸。   薛臻睁大了眼睛,嘴唇不住地**着,那因为惊愕而止住的泪水,随着对面男人的微笑而缓缓流下。   “左使,你在做什么?是在哭吗?”   “教主……。”   没错,薛臻看到的,正是炙焰和李自成。见到教主虽然狼籍却还完好的模样,薛臻惊喜之余难免疑惑。   真得是从朽木崖跳下来的,怎么会毫发无损呢?   炙焰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手来,他便也将手伸出去,于是他的教主将他拉了起来。站起身的薛臻还是一副傻笑,连那一脸的鼻涕眼泪都忘记擦拭。   炙焰看了看他,便又看向李自成。后者笑着说道:“左使,我起初见到教主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很神奇,是不是?”   薛臻这才回过神来,一边擦着一脸的液体,一边叹道:“是,是神奇。可是,教主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还活着是吧?”   薛臻很傻地点了头,于是对面两个男人都笑了起来。然而炙焰笑了没几声,便捂着胸口咳嗽,这使得和睦的气氛被打破。两个属下齐齐担心地呼喊道:“教主!”   炙焰挥手叫他们不要担心,随后深呼吸几下,平淡地说道:“没事,只是受了内伤而已。”说罢,他将另一只手上的天鸣神刀举到薛臻的面前,重新笑着问道:“左使,我还能活着的原因,就是这把天鸣神刀。”   “天鸣神刀,怎么会?”突来的话语叫薛臻忘记担心炙焰,再次陷入疑惑之中。   炙焰便看着手中的神刀,淡淡说道:“是呀,怎么会?可是我也不知道,坠崖的时候闭着眼睛,只等着最后变成七零八落的肉块,却突然感到一阵阵的眩晕。等我醒过来时,自己已经稳稳落在崖底了,而手中的天鸣神刀正发着“嘶嘶”的鸣叫声。真是,太诡异了,这刀,竟然神奇到如此地步。高纪老头说得对,这是把充满神秘力量的刀,而我,竟然因它死里逃生。真是天不绝我。”   薛臻看着天鸣神刀,一脸的不可思议。天鸣神刀,不仅仅是一个名字,没想到真的是一把神刀。而教主在黄山意外得到了它,真得是天意呀。   “不过神刀归神刀,也要谢谢你们还会想着来找我。李护旗真是聪明的紧,若不是他沿途做了记号带我出来,我就算是活着,也走不出这迷宫般的深涧。”   “教主过奖了。”李自成赶紧谦虚说话。   炙焰感慨过后看着薛臻,见他还是一副呆傻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他看着薛臻的身后,扫视了一圈,便带着失望的神情,只是却依旧淡淡地问道:“朱依翊呢?”   “她,走了……。”   薛臻不想说昨夜崖顶他与她说过的话,可却见到炙焰握了拳头,一脸杀人的表情。便刚要张口替她解释,不想炙焰却也在同时说道:“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你回来!”   说罢,就径直朝前走,而李自成看了薛臻一眼,也跟着走过去了。薛臻便闭上眼睛,摇首叹息,随即也跟了过去。   现在不能解释了,倘若说得多了,教主一定会起疑心。这对谁都没有好处。只是他这样的生气,真得找到了依翊,会不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薛臻不知道,他只有祈祷,祈祷老天爷放过那个可怜的孩子,不要叫她再受苦了……。   ☆、136 只是为了补偿   136 只是为了补偿   到达皇城,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依翊穿着一件青色短褂,抱着青色的头巾,将自己打扮成普通的妇人,进了皇城后,便径直到了公主府。   已经入秋了,可是太阳却格外的恶毒,晌午十分,更是无情地炙烤着大地。这样的天气也没有多少人走动。依翊见四下无人,便飞身进入了公主府。   这里是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离开的那日,从没有想过会活着回来。然而世事无常,几个月后,她竟然重新站在了这里。   晌午,母亲一定在睡午觉。而她也只有选择这个时候来,因为嘶知道晚上时,母亲是否会单独一人。   院子里面没有人,依翊轻轻推开了房门。走近床边,母亲真得在睡觉。她坐在她的身边,她却浑然不知。紧闭着双眼,那长长的睫毛也碰触在一起。   这样看着母亲,还似儿时记忆般的美貌,一点儿都没有改变。十六年前,算是用着这样的美貌,引诱了楚言,害他遭受了苦难?   不,不能全部相信薛臻的话,或许母亲的陈述会给嘶一样的故事。或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依翊这样想着,再次看向母亲。   然而,不论原因如何,母亲与炙焰却是有过一段往事,他们曾经,在东宫的某一间卧房中,双双共赴爱河……。   再也不能想下去了,依翊赶紧推醒了母亲。   朱越女醒过来,看到依翊尤其吃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直到依翊含着眼泪,叫着母亲的时候,伺坐起来,伸手将鬓角的发别在耳后,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依翊眉头微蹙,久别之后相见,母亲问她的第一句话竟然就是这样的。可她没有太在意,毕竟母亲很少有工动。她只是将要流出的眼泪咽进肚子中,开口问道:“娘,女儿回来是因为疑惑,需要您的答案。”   谁知,依翊的疑惑并没有说出口,朱越女便眨着大眼睛,淡淡地问道:“他已经告诉你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夏日夜晚的一道晴空霹雳,惊得依翊微张着小嘴,将那即将道出的话语统统咽了回去。   朱越女见到女儿的吃惊,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半垂着眼帘,自言自语说道:“我还以为他什么都不会对你说,看样子他对过去还是过于执着了。”   “娘,您在说什么?”   朱越女这才再次看向女儿,却依旧平淡如初。“依翊,你想知道什么?”   依翊又是一愣,看着母亲那如湖水般平静的脸,颤抖着声线问道:“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您陷害楚言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   镇静,分外的镇静,就好像依翊问的话,与她无关一样。   “那您,也早就知道魔王就是炙焰了?”   “是。”   依翊这下子再也无法冷静,她“噌”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朱越女,摇着头,哭喊着:“您知道?您明明知道他是为了报复才娶我,可您还是微笑着将我送走,甚至一句提醒的话都没有说过?”   朱越女一脸的无辜,面对女儿的哭诉,她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态,淡淡地说道:“怎么能说我没有提醒你呢?我不是说过,要你收起个性,好好依顺着他吗?他这个人,很善良的,你依着他,他是不会亏待你的。”   眼泪一颗颗地滑落,依翊直视着越女,浑身却因委愤而战栗着。母亲,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疯了,那个人不是楚言,他是魔王呀!   “您,是希望我嫁给他的对吗?即使他会折磨我,会虐待我,您也希望女儿能够嫁给他。您是在用我补偿他吗?”   “你这样想,并不完全正确。楚言他,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十六年前,我是真得喜欢上他了。可没有办法,他们逼着我这样做,我又能怎么办?时常我还想着,要是他没有得罪那些人,说不定我们真得会成为夫妻。他一定会好好疼爱我,我也不用过着如今的日子了。所以你能嫁给他,也不错。”   寂静,屋子里面死一般的寂静。闷热依旧,知了突然叫了几声,算是对即将结束的生命以感慨。依翊看着越女,这位养育她十六年的母亲,竟然说将宿给自己伤害过而来寻仇的男人,是一件不错的事。   用亲生女儿做补偿,圆了宿给他的梦想,所以伺会欣慰,才会笑出来?   那么她有没有想过,嫁给那个男人后,女儿会怎么样?顺着他,他就会变回曾经的楚言吗?母亲一定是清楚的,女儿悲惨的境遇她一定可以预想到。   可是她,却不认为那是悲惨。   依翊突然笑了一下,支撑着她顽强活下去的支柱,倒塌了。   “女儿明白了,既然这就是母亲的期望,女儿照做就是了。”   喃喃地说着话,依翊转过身,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屋子。而她的母亲,只是直直看着她的背影,没有一丝的表情。   屋外太阳刺眼,依翊却半眯着眼睛,一点点看向太阳。   恍惚,那阳光变成了白色,如同魔王长长的发,勒住了她的脖子,叫她无法呼吸。死亡,或许不错。死了的话,起码不会痛苦了。   想着,再也无法直视那愤怒的阳,她垂下头,慢慢跪坐于地。   可是魔王已经死了,那算去阴间找寻他好了,继续圆着母亲的梦想,成为她对他的补偿……。   思及此,依翊重新站了起来。也不管偶然遇到的仆人们诧异的目光,她就那么走出了公主府的大门,沿着泛着白光的马路,朝南门走去。   饲得,那里有一条河。河水湍急,深不可测。然而那里,却很清澈,很干净。死在里面,尸首会被带到不知名的地方,等到有人发现了,自己也已经腐烂。于是她会被当成无名人埋葬掉,从此消失。   走出南门,向东走了大约二十里,依翊见到了那条河。天气热,河边也没有人,只能听到“哗哗”地流水声,像是快乐的仙子在向她招手。   “来呀,来呀。”它们说。   于是依翊站到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微笑着看着那顽皮的河水,渐渐闭上了眼睛。   刚要纵身一跃,却没有如意。突然被人拦腰抱了下来,她大惊,回手就是一掌,却被人稳稳接住。   “怎么,在朽木崖没有杀了我,所以不甘心吗?”   突来的话语,依翊呆掉了。她圆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那张脸。笑,如此熟悉的笑,挂在他的嘴角,而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却是微微的怒意。   炙焰,白色的发,随着微风被吹到身体两侧,而有些顽皮的,便抚上依翊的脸颊,随即被她的眼泪打湿。   炙焰微微蹙眉,眼看着怀中的女人像被敲坏了脑袋一样,只是傻傻地瞪着他,不断地流着眼泪。他有些烦乱了,便将她推开一些,对着身后的薛臻和李自成说道:“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她一定会回家,把我弄死了,怎么能不赶紧向她的那些皇族亲戚们邀功呢?”   随即炙焰又对依翊说道:“可惜我没死成。”   依翊这个时候还处于震惊中,依旧瞪着炙焰,结巴着问道:“可,你,怎么会?”   炙焰冷笑一声,说道:“天不亡我,所以你和你娘都杀不了我。”   提到了她的娘,依翊也终于清醒过来。她蹙眉看着炙焰,慢慢垂下了眼帘。   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见到她这般的怪异,炙焰也跟着皱起了眉头。他看着她,不明白她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嘶是应该希望他死的吗?见到自己还活着,又怎么会摆出这种淡然的神态来?   “自成。”   “是。”   “带她回客栈,好好看着她。”   “遵命。”   李自成得了命令,便看向依翊。依翊低着头,乖顺地走到李自成的身边,跟着他离开了。见她如此,炙焰更是诧异了。   “她真得是朱依翊吗?”炙焰这样问着薛臻,又像是自言自语。薛臻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教主此时并不想听他的答案。   教主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朱依翊,他只是不理解而已。   看着依翊的身影消失,那紧皱的眉头也没有舒展开来。转了一个方向,他看向东西方。皇城,紫禁城,他曾经功成名就的地方,给了他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如今,就站在它的附近,那份心情可想而知。   “薛臻,你想过有朝一日重回这里吗?”   炙焰的话,只是随口一问。可是那身后的属下,却打了个冷战。直直地看着身前的教主,见他依旧背对着他,便暗自舒口气,说道:“属下从没有想过。”   炙焰便笑了一下子,淡淡说道:“回去吧。”   他们住在皇城外一处偏僻的镇子里,那里有个小客栈,被他们包下,几个人回来后,店家便封了门板。炙焰来到房间门口,却停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推开了房门。   依翊就坐在床边,安静地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位,炙焰进来时,她还抬头看了看他,便又垂下,一动不动。   炙焰将门关上,自己则是依靠在门边,皱着眉,凝视着她,心中不住地问着自己,这个女人究竟怎么了?好像被重雷轰击了身子,整个人都变得异常呆傻安静。   嘶是应该怒目圆睁,瞪着他,告诉他,她决不会屈服的吗?又怎么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137 两个人的痛   137 两个人的痛   炙焰收起所有的疑惑,慢慢走到依翊身边,伸出手,他托起她的下巴。可是依翊却依旧垂着眼帘,并不看他。   “怎么,不想看到我吗?”   沉默,手中的那个女人一动不动。炙焰便皱着眉头,捏着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可依翊只是咬着嘴唇,依旧那副模样。   炙焰开始烦了,挥手打了她一个耳光,算扑倒在床上,嘴角流出了血。炙焰随即坐到她的身旁,俯下身轻咬着她的耳朵。   “你又在跟我刷什么花样?朱依翊,我奉劝你还是作罢,因为我不会再相信你,所以不要跟我玩儿了,收起你的面具,变回从前的你吧。”   说完,他直起身。而那个侧躺着的女人,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这一下子真得生气了,炙焰冷笑一声,说道:“好吧,既然你想跟我玩儿,我就陪你玩儿,只是朱依翊,你不要后悔才好。”   说着他扳过她的身体,将她的衣服统统撕扯下来。依翊那醉人的曲线完全呈现,没有反抗的她,静静地躺在那里,胸前那对傲人随着呼吸不断地起伏着。看到她这般迷人的景象,炙焰的身体里突然窜出一把无名之火。   他想要激起她原本的模样,不想竟被她勾出了压抑许久的思念。分开她的腿,他猛然冲进她的体内。依翊“啊”地叫了一声,便紧咬了嘴唇,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撞击。   惩罚式的占有,对依翊来说是最大的侮辱。炙焰等着她挣扎,等着她反抗,可她所表现出来的,只有妥协。不是厌恶,不是强忍,不是竭尽全力的摆脱,而是妥协,真正地随他所欲……。   结束后,他站在床边看着她。依翊紧闭的双眼中,慢慢流出了泪水。可是她,依旧那副模样,好像已经死去一般。   本就不调的气息猛烈涌动,他捂着胸口,再次看向那个叫他抓狂的女人,便恨恨地离开房间。   听到他离开,依翊才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也不看身上的青紫,只是将床单裹在了身上,重新躺在床上。   而那个被她浇了一头雾水的男人,走出房间后,便扶着楼梯的把手,明显的呼吸急促。天鸣神刀救了他的命,却不能帮他根除毒素,而这斑斓的毒,随着时间也越发地难以控制。尤其是刚刚,堵着气占有了她后,更是雪上加霜。   李自成这个时候正好出来,见到炙焰的模样,赶紧过去想要扶着他,炙焰却甩开他的手,只是一个人默默地运功。   李自成便只有站在他身边,直到炙焰稍微稳定了气息,他便问道:“教主所中的毒,得赶紧想办法医治,不然,后患无穷。”   因为跳崖一事,薛臻和李自成都知道他中了毒。如今李自成将他毒发时的模样,难免担忧。炙焰还是捂着胸口,虽然不说话,却可以看得出他很烦乱。   李自成便接着说道:“如果教主相信属下,属下愿为教主找寻解毒良方。”   炙焰这时候终于是看向他,挑着眉,一脸的不可思议。想他医术如此高超,尚不能缓解身上所中之毒,而这个半吊子男人却拍着胸脯说要给他找解药?   炙焰突然笑了起来。李自成,该说你什么好呢,你还真是个思虑缜密的人。   找不到解药很正常,所以你无须承担任何的责任。而找到了解药,那你就是教主的救命恩人,教主的恩人就是整个魔教的恩人。到时候,想不器重你都不行。   “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   “多谢教主。属下明早出发。”   炙焰点点头,又问道:“左使了?”他们在外头弄了不少动静,按道理薛臻早就出来了,可是迟迟不见踪影,难道他不在客栈中?   “哦,对了,属下忘记说了。左使出去联系我们在皇城的分教,说是为了保护好教主,以防万一。他见教主与夫人在一起,所以不便打扰,只是叫属下代为转告。”   果然是出去了,炙焰点点头,便朝着薛臻的房间走去。李自成疑惑地看着他,他却什么也没说。   现在,不想见到她。她突然的改变,叫他不能适应。他需要时间调整,不论她耍什么花招,自己都能从容应对才好,然而,不愿见她的理由真得这是这些吗?   薛臻到晚上才回来,见到教主在自己房间打坐,他便在楼下饭桌边坐了一宿。第二日,李自成与他们道别,为了自己的前程奋斗去了。而炙焰和薛臻,则是带着依翊返回魔教。   如今江湖上沸沸扬扬地传着魔王已死的消息,魔教难免人心浮动。作为教主,炙焰要赶紧回到总部,稳定人心才是。   而从皇城郊外到魔教总部这一路上,依翊都没有说一句话,而魔王也同样如此。因为心情不好,整个人都阴森起来,薛臻也是除了必要的话,一概不多说。   这样刚一回到总部,炙焰便召集总部的人开会,依翊则是被带回了教主夫人的房间。   看着那木制的屋子,曾经发生的恍如隔世。金姑过来布置了一番,便诧异地看着依翊脱了外衣,就那么躺到床上,沉沉地睡去。   算走过去推醒她,说道:“夫人,我知道您很累,可您还没有沐浴更衣,要是教主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责怪我们的。”   于是依翊便睁开眼睛,乖乖地坐起来,垂着眼帘等着金姑所说的沐浴。之后,金姑叫她做什么,算做什么,像是一个被人扯动绳子的木偶,异常的乖顺。   她这个样子,叫屋子里面的人全都感到惊讶,心想着这夫人是不是被教主灌了什么**,所以才会这样安静听话?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屋子里面终于恢复了安静,依翊便又躺在床上,蜷缩着睡去。   “朱依翊,你醒醒。”   有人说话,依翊便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便见到了炙焰的脸。她看着他,人也完全清醒过来,只是双眼垂下,一动不动。   又来了。炙焰脸色一愣,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出被子中。   “看着我!”他命令。算真的看着他,只是双眸中毫无感情,空洞的像他房间里面的黑色大理石地面。于是炙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将她仍回到床上。随即也跟着上了床,抓着她的下巴,他扳过她的脸,对她邪恶地一笑。   “你就继续装着依顺的模样,而我就想办法拆穿你的伪装,你要跟我的玩儿的,不就是这个嘛?”   见依翊无动于衷,他突然覆上她的嘴唇,依翊无法支撑他的激烈,与他一起双双扑倒在床上。因为疼,她发出了一些声音,可那只是本能的呻吟,对于炙焰的举动,她依旧摆出绝对顺从的姿态。   炙焰便突然离开她,扳过她的脸随手就是一个耳光,依翊便再次扑倒在床上。他紧接着再次扳过她的脸,又是狠狠的一个耳光。如此几回,依翊的双颊变得红肿不堪,嘴角也汩汩地流着血。   还是不出声,还是不反抗!炙焰掀开她的裙子,毫无前戏地挤进去,来来回回的进出,就像是要把她刺穿一样。而这样剧烈的冲击,使得依翊再也忍受不住,突然捂着脸,放生大哭起来。   炙焰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反而更加用力,一边占有着她,一边得逞地说道:“说话呀,朱依翊,说你恨我,亦或是要我停止。说呀,说话呀!”   可是无论她怎样的疼,却只是哭。炙焰气恼极了,突然抽离她,下床走到刀架边,抽出一把刀回到床边。   依翊此时已经弓起了身子,因为痉挛而一阵阵抽搐。炙焰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恨恨地说道:“朱依翊,开口说话,不然我就杀了你,再去杀你的娘!”   可是依翊却紧咬了嘴唇,任由锋利的刀锋嵌进自己娇嫩的皮肉中。   一股火冲上头顶,炙焰猛然抽出帅着肚子的手,将刀尖对着她的手掌心,猛然插了进去。   “啊!”依翊惊叫出声,可因为下身的痉挛,她的惊叫声却是那样虚弱。惊叫之后,便是哭声。她应该很疼,所以她应该哭得很大声。可就是因为疼,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哭泣,只是低低的啐泣,眼泪却是大颗大颗地滴落。   炙焰看到她这样痛苦,却是更加狂躁。嗓子一咸,一口血吐在她的身上。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液,好像这世间最诡异的画卷,伴随着依翊凄凉的哭声,那画卷逐渐变成了鬼怪,扑到炙焰的身上,将他吞噬。   “朱依翊,算你狠!”   炙焰混乱中,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房间。   依翊的疼痛也到了极限,意识渐渐模糊,只剩下一颗被他伤害的心还在纠结,还在疼痛。   果然恨我,因为朽木崖的事,他更恨我了,不然,又怎么会这样对待我?可是我为什么恨不起他来,难道是因为十六年前母亲对他的伤害吗?   对了,我是母亲的替代品,我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只是单纯的给予他补偿。所以我不需要感情,自然也不会有恨。   可是,可是为什么疼?心如此的痛苦,比此时身上的还要疼上一千倍一万倍,没有了感情的替代品,为什么还会心疼?!   心疼,心痛,又何止她一人?   毒性的侵蚀,焦躁的情绪,炙焰就像被推进了炼狱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被焚尽,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   一脚踹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后将书桌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推到地上,随即重重坐在椅子上,单手扶着额头,紧蹙眉心。   书房门口的教徒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心地**着里面,却看到教主原本托着额头的手慢慢滑下,随即整个人都俯在了桌案上。   炙焰就那么趴着,感受着身体里面翻江倒海的剧烈波动,自己就快椰炸了一样。难道现在已经无法控制毒性了?   正想着,便听到有人急急走了进来,随即一声惊呼:“教主,你怎么了?”   是薛臻。炙焰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依旧那么趴着。薛臻知道他无事,便放心许多,走到书房门口,遣散了那些教徒,随即关上了房门。   重新走回来,看了一眼满地的狼籍,他皱着眉头看向桌案上的炙焰。“头又疼了?还是,毒性又发作了?”   炙焰当然很难受,可他现在更烦,所以叹口气,慢慢坐直身子,说道:“我什么事都没有,左使你退下吧。”   怎么能说没事?嘴角就挂着血迹呢。薛臻杵在原地,并没有听从炙焰的命令。炙焰便看向他,定定地说道:“我叫你退下。”   听到魔王第堕的重复,这样的人很难再活。薛臻应该吓得连连跪退才是,可他却只是紧皱着眉头,直直地看着炙焰。   “教主,您是因为夫人才如此烦乱吗?”   “你说什么?”   “教主,您的身子不好,千万不能再动肝火了。所以这几天,还是不要再见夫人的好……。”   未等薛臻说完,炙焰猛地拍了桌子,喝道:“放屁!”   随着一声怒喝,两个人全都愣住了。炙焰从来不会骂人,别说骂人,就是这样的发火都不曾发生过。如今,提到依翊,他竟然这般激动地骂了他的左使。   炙焰呆滞地看着薛臻,后者惊愕之后,便深沉地看着他。于是他叹息一声,再次托着额头,喃喃说道:“是呀,你说得不错。我这样的烦乱都是因为她。原本,就是要好好收拾她,才将她娶了回来。来到魔教,不但不老实,还处处跟我作对。在朽木崖,更是因为她的出卖害得我差点死掉。我应该恨她的,不是吗?”   薛臻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几近自言自语的说话。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折磨她时心里面会如此烦乱?看到她痛苦,自己反倒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样,跟着痛苦。薛大哥,我这是,这是怎么了?”   炙焰说着,将双手**自己的白发中,紧紧地抓着。薛臻看着他,轻轻地摇着头。眼前的不再是魔王,而是一个为情所困却不知所以的男人。   “教主,难道您还不清楚吗?您,已经爱上她了。”   ☆、138 只想你能快乐一次   138 只想你能快乐一次   炙焰身子一颤,停歇一会儿功夫,便抽出**头发中的双手,慢慢抬起头,呆呆地看着薛臻。   爱上她,真得爱上她了。是呀,倘若不是因为爱她,又如何会矛盾?倘若不是因为爱她,又如何会痛苦?   跳崖前的一刹那,那个感觉竟然不是幻觉,他是真的爱上她了。   可是,怎么能够,怎么能够爱上越女的女儿?这份爱,要他如何接受?!   一双堪称漂亮的眼睛中蕴含了泪水,只是久久没有落下,炙焰喃喃说道:“我不可以爱她,爱上她,如何对得起我们曾经受过的苦,又如何对得起紫阳跟大鱼?我和她,不可以有爱情。如果真得逃不掉,也只有一种结局,要么我死,要么她亡!”   “教主……。”   薛臻刚要说什么,雁从炙焰的嘴中不断冒了出来,像是绝了堤的洪水,就那么汹涌而出。炙焰捂着嘴,伴随着流血还不断地咳嗽,使得那血溅得到处都是。   炙焰却笑了,因为血,因为咳嗽,说得话也含夯清。   “看样子,是我死了……。”   薛臻哪里有时间理会他的自嘲,绕过书桌来到炙焰身旁,扶着他的肩部,惊慌失措地问道:“教主,这是怎么了,教主!”   炙焰哪里还有精力回答他?只是用手堵着自己的嘴巴,试图运功止血。薛臻这时也暗自运功,想要将功力传进炙焰体内。却被炙焰拍了几下,这才收手,疑惑地看着他。   血慢禄止住,炙焰才喘息着说道:“接受外人功力我会死得更惨。可毒性但凭我自己的功力已经压制不住了,你去,去找冰翠草来,有了它,我还能再撑一些日子。”   薛臻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快速地离开了书房,找魔教的大夫淫翠草去了。   炙焰看着满桌子、满地的血,突然咳了一下,便开始慢慢地笑,伴随着笑声,他重新趴在书桌上,笑声淡淡褪去,只剩下一屋子的寂静……。   薛臻慌忙跑着,突然被人拦住,因为事发急促,也没管是谁,伸手就是一掌。那人赶紧躲开,跳了老远,鬼叫道:“只听说教主离开夫人的房间时恍惚怪异,不想连左使也疯了,这是怎么了?”   薛臻这才看到是慕容傲雪,突然上前一步,紧抓着他的胳膊,慕容傲雪真得吓到了,瞪着眼睛看着薛臻。   虽说左使动不动就大惊小怪的,可如今这样的确不正常。“怎么,是教主出事了?”   薛臻根本就不回答他,只是急促地说道:“你来得正好,马上去书房看着教主,不要让任何人进去。我马上也会过去。你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薛臻说完,又推了慕容傲雪一把,这便急急地跑开了。慕容傲雪这也转身,朝着教主的书房走去。   看来江湖上关于教主的传言并非都是假的。难怪教主一回来就召集他们开会,原来是想趁着自己还好的时候,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看样子是真得中毒了,看着薛臻的架势,应该很严重。   这样想着,慕容傲雪来到书房,便见到炙焰趴在桌子上,而那桌子上都是血。他是惊吓不轻了,怎么会不惊叫出声?   “教主!”   炙焰便皱了皱眉,怎么又来了一个?他直起身,靠在椅背上,看着他的右使。“你不用紧张,我现在没事了。”   慕容傲雪点头,这才想起来什么,赶紧将门关上。在魔教,教主就是天。不可以被教徒看到教主这个样子,不然他们会以为天塌了。   随后,他走到炙焰身边,低声问道:“教主,真得中毒了?”   炙焰点点头,随即说道:“以后几天,我都不可以出这扇门了,而左使怕也要留在这里,魔教大小事务就暂且交给你负责了。”   “那,属下要怎么对教中的兄弟说?”   “随你的便,说教主心血来潮写书也好,什么都好,总之我短时间内不会出去了。”   说着,又开始咳嗽,慕容傲雪便赶紧闭了嘴。不一会儿,薛臻跑了回来,拿着一捆草药,拿了一套衣罚   “右使,你出去吧。”炙焰这样说,薛臻也对他点了点头,于是慕容傲雪便又深深看了一眼教主,走出了书房。   自入魔教以来,从没有见到过教主如此的模样。总感到他是天上的神,高高而坐,不可动摇。如今神吐了血,而且那样的虚弱,如果好了也就罢了。如果不好,魔教真得会地动天摇了。   就像当初得知教主坠崖一样,他这个右使险些没有压制得了。   想到这里,他又回头,再次看向教主的书房。   从来没有如此祈求一件事的发生,如今真得是虔诚祈祷,请教主一定要康复……。   心中难免不安,这样在总部里面乱转悠,不知不觉来到依翊的园子门口,正好看到魔教的大夫走出来。他眉头微皱,上前抓了大夫的手,硬是把他拖到了椅处。   “夫人病了?”慕容傲雪问。   大夫看了看四周,贴着慕容傲雪的耳朵说道:“**工,痉挛了。而且被刀扎了手,现在正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慕容傲雪一愣,便又揪着大夫的衣襟问道:“那她要不要紧呀?”   大夫便赶紧安抚他说道:“右使莫急,吃了药,不碍事的,明儿就会醒过来了。”   慕容傲雪这才松开他,挑着眉说道:“刚刚的事……。”   “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老夫根本没有见过右使。”大夫赶紧奉承道。于是慕容傲雪点点头,大夫便脚底抹油跑了。   慕容傲雪便看向依翊的园子,眼中不由得显露着担心。教主怎么会,怎么会还在折磨她?看到他们回来,依翊的神情平静得犹如夜晚的海,怎么还在被他残忍的虐待?   不行,他要再见她一见,问问她究竟怎样,不然,叫他如何安心?   不平静的夜晚终于过去了,第二日阳光依旧灿烂,透过一侧的窗户射进宽敞的屋子中,依翊渐渐睁开双眼,便看到另一侧刀架上的那道明媚。   今日,是个好天气。   将左手举到眼前,她细细看着上面缠绕着的绷带。自己便傻傻地笑了一下。如果,人心也可以医治,受了伤也可以缠上绷带,该有多好?   笑容渐渐褪去,肃个身蜷缩起来。可如果人心的伤害真得可以痊愈,他也不会将她捉到这里,她也不会知道他与母亲之间的事。   那么她,也不用听到母亲可笑而又绝情的话,也不用见到他仇恨却又伤痛的脸。   可是他的仇恨,全因母亲而起,他的伤痛,也同样因为母亲。他恨她,他爱她,而自己则是其中毫无意义的存在。   依翊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坐起身。屋外的阳光真好,或许那暖暖的日照可以驱逐她内心的冰冷。想着,她下床穿了一件衣裳,将自己的乱发简单扎在身后,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珠儿正好端着药走过来,见她出来了,赶紧说道:“夫人,您的身子还没有好,请您回去休息。”   依翊却看了她一眼,便甩也不甩她一下,就那么走上了木桥,走到园子中。珠儿只好跟着她往回走,等在她身边,还不住地啰嗦着说道:“夫人,还是回去吧。不然金姑见到了,会责罚奴婢的……。”   而那些话到了依翊的耳中,只变成了与这自然的一体,她伸手遮着刺眼的光,看着那蓝蓝的天空。   真得是到了秋天,天空格外的晴朗。万里无云,就像是没有波浪的海,被神奇的魔法吸附到天上。而自己,则变成了海中的鱼儿,在空空的地面上祈望着天空,幻想着被这片蓝包围。   就在这时,珠儿发出“嘤哼”声,便软软地倒在地上,随即,慕容傲雪出现在依翊的面前。然而依翊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有所瞩目,依旧看着天空,感受着自然的恩惠。   “夫人,你倒是挺悠闲的,看样子是我多虑了。”   慕容傲雪酸酸地说着话,依翊这才低回头,看向面前的右使。还是起初见到的模样,尽管说着不高兴的话,脸上却始终有笑。依翊还记得,他是魔教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也知道他对她的那份心思。所以她对他,没有任何的敌意。   于是冲着他微微一笑。   见到她的笑脸,难免的心神荡漾。可慕容傲雪马上又清醒,他还记得过来的初衷,便说道:“你还笑得出来?”   依翊愣了一下,他便又说道:“被教主那般虐待,你倒是看得开呀。”   原来他也知道了,依翊低下头,幽幽说道:“多谢右使的关心,可我已经不在乎了。无论今后的日子怎样,我都无怨无恨。”   “啊?”慕容傲雪不能理解依翊的改变,他突然抓着她的肩膀,紧皱着眉问道:“朱依翊你怎么了,你那身刺呢?这不是你,你不是这样的。”   依翊推开他的手,转过身说道:“右使,请您离开吧。”   慕容傲雪看着她的背影,娇小,惹人怜爱。背影还是不变,可人却改变了不少。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叫她如此的绝望。是的,嘶说他也知道,因为她看上去真得很忧伤。   没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气,是因位教主折磨的结果吗?慕容傲雪想到这里,心不由得被揪了起来。他想让她快乐,在没有任何希望的人生中,起码有那么一次快乐。   “依翊,教主他会有几日不能出现,所以魔教现在我说的算。明天早上,假山那里将不会有任何人靠近,而我就在那里等你。你一定要来,不来,我就跑到这里大吵大闹,你听到了吗?”   依翊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右使,你要做什么?”   慕容傲雪却温柔一笑,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记得来呀。”   说罢,一个晃神,他便已经消失了踪迹。珠儿躺在地上昏迷着,想来是慕容傲雪点了她的穴位吧。   走到珠儿身边,她伸手解了她的穴。珠儿扶着头晕乎乎地站起来,不解地看着地上散落的药汁也空碗,而依翊却看着慕容傲雪消失的方向。   不知道他叫自己去做什么,可是既然说要来吵闹,还是去一趟吧……。   晌午,日照大地,掀起滚滚热浪。金姑端着茶饭,亲自送到书房这里。可是她进不去,因为教主下了令,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所以是薛臻出来接的。   “金姑辛苦了。”薛臻说完就要走,金姑赶紧叫住他。   面对心上人,再强悍的女人也会感到腼腆。金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教主他,可好?”   “教主自然很好,金姑不用操心。”   “那,你呢?这么热的天,陪着教主关在书房中,身子可受得了?”   薛臻看着他,微微一笑,说道:“我也没事,有劳金姑费心惦记,告退了。”   端着东西,真得进去了。金姑站在太阳底下,微微蹙眉看着他消失了身影。为什么,总是对她这样不温不火,不冷不热的?自己究竟哪里不好了,为什么总不肯接受自己呢?   金姑再一次的哀叹,薛臻的心中却毫无涟漪。他端着茶饭进入书房,便放在一边的小圆桌上,转过身,看着坐在屋子中间,合心运功的教主。   昨夜加上今天,教主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想来那冰翠草起了作用。这样想着,再次盘腿坐在炙焰的对面。哪里有心思吃饭,他要时刻关注着教主,以防万一。   于是又到了晚上,又是金姑亲自送来的饭菜,又是一样彬彬有礼的接受,随即毫不犹豫地离开。而屋中也已经放满了饭菜。   炙焰纹丝不动,任由汗水不断地滑落。薛臻不由得担心,教主不会因为蛇毒怎样,却也会因为脱水危机性命。   又一夜的无眠,直到第二日卯时,炙焰终于睁开了眼睛。   薛臻依旧席地而坐,一天两夜的坚持,他显得疲惫。此时正对着炙焰,耷拉着脑袋,似乎睡着了。   于是炙焰笑了一下,轻声说道:“左使,天要亮了。”   薛臻一激灵抬起了头,见到炙焰正微笑着看他,便赶紧身子前倾,同时问道:“教主,您没事了?”   炙焰点点头,说道:“暂时压制了毒性,只是不知道能撑多久。下一次再无法控制的时候,便是我的死期了。”   薛臻听到他说了丧气话,心中难过,嘴上却说:“不管怎么样,起码熬过这这一次。教主,起来喝点儿水吧。”   炙焰看着他,他看着炙焰,后者突然笑了一下。“薛大哥,我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我,站不起来。”   薛臻微微一愣,这才憨笑着说道:“是,是,属下这就给教主端来。”   昨夜送来的茶水,已经凉了。薛臻倒了一杯送给炙焰,他便一饮而尽。随后,长长舒了口气。   “再洗一个澡,便真的恢复如初了。”   “那属下马上就去吩咐。”薛臻说着就要站起来,炙焰便叫住他,说道:“不着急,待我能走动了再说。”   于是薛臻便坐回来,陪着他的教主等着站起来的时刻。而于此同时,教主夫人的园子里突然蹿出一个黑影,虽然速度极快,却可以看到她的身形娇小玲珑。依翊离开园子后,迅速来到了假山处。   这里,是她救走梵若辰的地方,也不知道那个总说要给她幸福的少盟主,此时怎样了。   不容依翊多想,她很快看到了慕容傲雪,这个家伙真得等在那里。依翊飞到他的面前,直直地站着,等着看他想要怎样。   太阳已经缓缓升起,依旧的秋高气爽,叫人心情舒畅。慕容傲雪见依翊一脸的不解提防,便顽皮地一笑,说道:“夫人,你猜我带什么来了?”   他叫她夫人,本身就有双重含义,如此又故弄玄虚起来,依翊不免有些着急了。   “右使,你要说什么就说,我还要快些回去。”   慕容傲雪耸了耸肩,说道:“看样子你今天心情不好,不过没关系,我会叫你笑起来的。”   说罢,他蹦蹦跳跳地来到矮灌丛中,拿出了一个纸鸢。对着依翊摇了摇,说道:“我们来放纸鸢吧。”   依翊看着他,哭笑不得。感情把她叫出来,就是为了放纸鸢?可她哪里有那个心情,何况这种东西,她也从来不玩的。   “右使,我……。”依翊刚想推脱,慕容傲雪却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唉,你别说不陪我玩,我可就这么一个心愿。你要是不陪我玩,我就拿着这个纸鸢哭着在总部转悠,告诉所有人,夫人你欺负我。”   听到他的威胁,依翊不禁愣住了。这个右使,真得是是魔教的右使吗?怎么说起话来,像个孩子一样呀。   “你愣着干什么,究竟答不答应呀?”   依翊叹口气,问道:“放完纸鸢,你便不再纠缠我了?”   慕容傲雪挑挑眉,说道:“怎么能说是纠缠呢?不过我答应你,放了纸鸢,你就可以回去了。”   依翊还能说什么?便走过去看着慕容傲雪手中的东西,为难地问道:“这个东西,要怎么放?”   而另一边,教主夫人的卧房中,炙焰站在里面,冰冷冷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床榻,随后转过身,看着两个不住发抖的婢女问道:“夫人呢?”   ☆、139 你究竟想怎么样?   139 你究竟想怎么样?   秋,清晨的阳光就已经很刺眼,而他们快乐地普洒大地时,却被卧室四周的回廊遮挡了光芒。炙焰扶着木栅栏,看着荷塘中的景色。   这些白色高贵的花朵就要结束它们短暂的生命了。可是等到明年初夏,它们又会重新寻得力量,绽放美丽。只是自己,还可以熬到那个时候吗?   “教主。”   一名黑今裹脸的处置使来到炙焰身后,单膝跪下,说道:“属下等已经搜过了,除了矮灌假山那里没有去以外,其他地方并无夫人踪影。”   “假山为什么不搜?”   “回教主的话,右使有命,今日清晨到晌午,魔教所有人不可以靠近那里。”   炙焰一愣,随即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属下,说道:“那本座自己去,去看看右使一个人在假山搞什么名堂,你们就不用陪着了,都下去吧。”   处置使称是,便弓腰退下。炙焰又转过身,继续看着池塘上最后的美丽,脸上的笑却渐渐凝住,最后变的冰冷,就连那荷花也似乎感到了不适,不由得耷拉着脑袋。   慕容傲雪,你和朱依翊偷偷摸摸地在做什么?真是岂有此理……!   “依翊,我数到三,你就拽着绳子跑起来,别忘了放绳子,还有就是要跑一阵子再停,不然又飞不上去了。”   假山外一条空旷的绿地,慕容傲雪双手拿着纸鸢高高举起,而与他大约十五步距离外,依翊握着缠绕绳子的小木棒,听到了慕容傲雪的话,便使劲儿点了点头。   他们已经放了六七次了,可是纸鸢依旧还在慕容傲雪的手上。他教了她很多次,可每次她都因为过于心急而失败。这样折腾下来,已经有细细的汗珠挂在两人的额头上,而依翊也忘记了回去的事,一颗心都放在慕容傲雪手中的纸鸢上。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将它放到天上去。   “好了,我要数数了。一,二,三!”   随着慕容傲雪的放手,依翊也拽着绳子跑了起来。她这次长了记性,一边跑着,一边放着绳子,终于,慕容傲雪兴奋的声音传来。   “好了,好了,上去了。你在扯几下绳子,别叫它掉下来。”   依翊便停下来,一边扯着绳子,一边开心地看着天上燕子图案的纸鸢。慕容傲雪这时也走过来,帮着她控制绳子。于是那纸鸢便越飞越高,而随着慕容傲雪滑稽的言语,心情大好的依翊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慕容傲雪看着她,那张叫人可以奉献出灵魂的笑脸,不禁感到欣慰地笑了起来。而依翊只专注于天上,并没有见到他的模样。   可是另外一个人却看到了,看到了她的欢快,他的痴望。于是他更加阴冷了脸,眼睛也渐渐闪烁出寒光。   这道寒光透过炎热的空气,刺到慕容傲雪的身上,他便转过脸,目光正好与炙焰在半空中相遇。   一惊,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说要几天的吗?   这样想着,也被他的寒冷冰凉了心,不自觉地拉着依翊,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依翊被他突然一拉,猝不及防,手中的木棒掉到地上,那纸鸢便带着这小小的束缚飞到了空中,再也不能回来了。   依翊便生气地看着慕容傲雪,可发现他挺直了脊梁看着正前方,于是她也看向前方。   捂着嘴巴,眼睛也睁得很大,她的震惊不亚于身前的慕容傲雪。炙焰,竟然是炙焰!   魔王就站在他们的对面,本是一副阴森森的模样,可当两人都看都呆傻地看向他时,他却突然收起了寒意,微微一笑。“右使,你还真是个守信用的人。”   慕容傲雪眉头一皱,是的,他食言了。说够再靠近教主夫人,却无法办到。只是就算要接受惩罚,他也遥护身后的女人,一个人揽下教主所有的愤怒。   “教主,是我硬拉着夫人出来的,您要怪,就怪我一个人好了。”   炙焰“哦”了一声,便又接着说道:“右使倒是体贴入微,可是你的那份体贴却搞错了对象。这个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不需要你来体贴,懂吗?”   说罢,他又看向依翊,淡淡说道:“你还杵着做什么,跟我回去。”   “教主……。”慕容傲雪还要说什么,谁知依翊却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就那么走到了炙焰身边。炙焰便握起她的手,带着他转身离去。   微风轻轻吹过,翠林的草坪顺着这风倾斜着,淡淡青草香味扑入鼻中。而那个杵立在青草之上的男人,却无法感受到这份清香。他皱着眉头看着心爱的女人心甘情愿地被带走,不由得叹息。而当他想到她将因此而遭受的一切时,一颗心便开始流起血来……。   炙焰紧紧握着依翊的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而依翊去可以感受得到他的愤怒,因为自己的小手都快一他的捏碎了。   这样一直走着,走过了她的园子,也走过了他的园子,可他都没有停下来,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一片枫树林中。因为到秋天,叶子可开始发红,这样穿插着绿色和红色,感觉并不爽朗。   很快地,他们穿过了这片枫树林,依翊便看到一间白色的如同宫殿一般的建郑墙体全部都是闪烁着光彩的大理石制成,就是建筑四周的地面也都是相同的材质。   而这白色的宫殿和小广场又被诗情画意的枫树林包围着,如此给它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依翊因为眼前所见停下了脚步,炙焰便转过头,冲着她一笑。“别怕,这只是魔教教主沐浴的地方,我出了一身的汗,需要好好洗洗。夫人,你就陪着我一块儿洗吧。”   不由分说,他重新拉着依翊走了进去。魔教的庭院房间向来以简朴为主,包括教主和教主夫人的居所,都是简单的叫人咋舌。而这里,却是极尽奢华,仿佛将魔教所有的富贵都集中在了这里。   房间没有窗户,却因为四颗极大的夜明珠而光彩熠熠。纯金雕刻的镂空墙壁,玉石镶嵌的华丽棚顶,几个红木小圆柱上摆放着精致的古董花瓶,而一侧大大的博古架上,则是摆满了珍奇宝贝。对着博古架的另一侧,是一挂金帛屏风,上面刺绣着富丽堂皇的牡丹花开图。   屋子正中央是一个大水池,纯银质地,冗是与地面相平的池沿儿,一边是通向池中的台阶。池水清澈,微微冒着热气,淹过台阶,只留下两茹在外。   尽管是长公主的女儿,见过最奢侈的浴室,也不如这般的气势。依翊微微张着小嘴,不敢相信魔教之中会有这样的地方。   趁着依翊失神的当会儿,婢女们已经为教主脱下了衣裳,炙焰只穿着薄薄的白色内褂走入水中,随后他依靠在池边坐下,池水正好浸在他的肩膀那里。   “给夫人宽衣。”他说。   于是那些个婢女便又来到依翊的身边,给她宽衣解带。依翊也没有挣扎,任由她们脱光了她的衣衫,将她的长发挽在头顶。随后,她们俯身退下,只留着炙焰和依翊共处一室。   “夫人,站在外面不冷吗?快来,叫我抱抱你。”   依翊便垂下眼帘,慢慢走进水中,而刚刚来到炙焰的跟前,便给他拉坐在他的腿上,整个人也跌进了他的怀中。   她枕在他的颈窝处,他摸着她光滑柔软的背,轻轻地,他问道:“今天和右使玩得开心吗?”   依翊的身子一颤,她就知道炙焰不可能放过她。果然,他提了起来,怕是很快便要惩罚她。见嘶言语,炙焰便握着她的下巴仰起她的脸,看着那精致的五官,淡淡说道:“一定很开心,不然也不会笑得那般灿烂,对吗?”   这样慢条斯理地,还不如直接刮起暴风雨,总好可怕等待,那不可预测的狂乱。   小嘴抿着,眼帘垂着,依旧是那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炙焰的眉微微皱起,浑身都散发出酸酸的味道。   刚刚看到的笑容,多么的可爱娇美,与此时的淡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什么在其他男人面前,便可以笑得灿烂,而在自己面前,则是这副苦瓜脸?   浓浓的醋意将他心中的火烧得老高,他看着依翊的眼神也渐渐改变。猛地俯下身,他亲吻着她的小嘴,大手则是覆上她胸前的高耸,鼻息变得浑浊,身体的某个部位开始膨胀起来。   她可以在慕容傲雪的面前笑,可是能这样得到她的只有他。有了这样的想法,那**更是猛增。他便迫不及待地进入她,在池水中猛烈地进攻……。   结束时,她都没有发出一声。还是紧紧贴合着,炙焰抓着她的双臂,将她的身子后倾一个角度,便看到了她那双紧闭的眼,和眼角挂着的一颗晶莹的泪珠。   不自觉的,他也皱起了眉。那泪珠突然从眼角滑落,经过她绯红的脸颊,滴到他的心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您,已经爱上她了。——   猛地一惊,整个人也清醒过来。他突然推开她,自己则是扶着额头急促地喘息。依翊挣扎着坐起来,这才幸免被池水呛到。捂着胸口,呆呆地看着他。   他爱她,薛臻说得没错,他真得爱她。明明知道这样子不可以,明明说过了这不会发生,可它确是真真切切的存在了。   可是,她呢?   抬起头,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她,那双眼睛通红通红的,看上去十分吓人。依翊被他这样看着,更是摸不着头脑,也只能呆傻地看着他。   “依翊。”许久之后他突然开口说话:“为什么突然变得乖顺了?我想知道,我真得想知道,告诉我,好吗?”   依翊睁着眼睛看他,这是他们重遇以来,他第一次用如此恳切的语气跟自己说话。所以她的心,也起了波澜。   该怎么回答他,该怎么说呢?依翊的脸上渐渐布满了哀伤,垂下眼,她凄凄地说道:“因为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存在的价值,那就是成为我娘的替代。只要能纾解对她的恨,你做什么都不会计较。”   “你什么意思?什么价值,什么替代?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依翊抬起了头,一双眸子中闪闪着泪光。还有,对他的怨。   “不要这样问我,好像你很无辜似地。你当初娶我来魔教,之后对我的所作所为,还有刚刚,刚刚的强占,不都是因为你的恨吗?而那恨,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那是对我娘的恨。我,只不过是你对我娘那爱恨交织的替代,是你发泄思念的工具罢了。”   “够了,别再说了。”炙焰被她说得心烦意乱,可是依翊却已经爆发了,这些天所有的遭遇,默默地忍受到了极限,今日被炙焰点着了火,炸了。   所以嘶断地流着眼泪,歇斯底里地叫喊着:“为什么不准我说?明明是你问我的,又为什么不准我说了?!而我说得,又哪里错了?以前我反抗你,你说我不乖,用那么多残忍的手段对付我。现在我顺着你,你又说我耍花样,还是不断地侮辱我,残虐我。这不是恨我是什么?既然非要折腾我才开心,那你就索性冷血下去好了,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要用那么痛苦的语气跟我说话?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依翊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便索性捂着双眼“呜呜”的哭着。压抑的痛苦得以发泄,她哭得伤心欲绝。   ——为什么还要用那么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要用那么痛苦的语气跟我说话!——   炙焰就那样看着她,看着她哭泣着。娇小的肩膀微微抖着,叫人爱怜。真想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告诉她,他并不恨她,他已经爱上她了。   可是,他不能。   慢慢离开池子,他穿上了外衣,转过身看着依翊,她还在哭。她,应该是恨他的吧?他的对她做的,又怎么能叫嘶恨?   炙焰想着,便自嘲地一笑。   湿着衣服来到书房,这里早已经打扫干净。那些血没有了踪影,而那书桌上的东西也都恢复了原貌。   坐到椅子上,他唤来了手下。   “去,把右使叫来。”   属下称是,很快地,慕容傲雪就来了。他早就准备着,炙焰一定会责罚他,所以他来得很快,也很淡然。   炙焰看着他无所谓的模样,本就很生气,可他见到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教主可有把夫人怎样?”   于是他本就不平静的心更是雪上添霜,低沉地反问道:“她怎么样,管你什么事?”   谁知慕容傲雪却理直气壮地说道:“当然关属下的事,是属下强迫夫人出来的,如果夫人因此受罚,属下又怎能安心?”   “你强迫的?你强迫他你做什么?”   “夫人她很忧伤,所以属下想她能够笑一笑。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炙焰靠着椅背,直直地看着慕容傲雪。   “你忘记那夜对我的承诺了吗?我的右使,原来你是这么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慕容傲雪抿着嘴,便一字一句说道:“是,属下食言了。为此,属下心甘情愿接受教主的责罚。可是,要我对夫人不闻不问,我办不到,尤其是嘶教主那般对待,我更是不能坐视不理。”   “不能坐视不理?你想怎么样,来一次轰轰烈烈的革命,自己当教主,算是你的教主夫人了?”   慕容傲雪一惊,猛地抬头看着炙焰。许久,他便低下头,低声说道:“教主您早已经是魔教的支柱,别说属下没有那个心思,就是有那个心思也不能办到。所以教主您不必担心。属下所谓的不能坐视不理,无非就是逗夫人开开心,给她灰暗的生活带来一丝光明罢了。”   “如果,你无法给她带来光明呢?”   “那属下就带她走,彻底摆脱掉灰暗。”   炙焰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事到如今,这慕容傲雪竟然还有如此想法,而他,竟会毫不隐瞒地向他宣告。   随即,便是生气。生气右使对教主的蔑视,生气他如此的忘恩负义。可是最叫他生气的,还是他对爱情的那份坦然,可以放下一切,去爱着依翊。而他,却不能。   “真是岂有此理。”他拍着桌子,大喝道:“你没大没小也该有个分寸,如今真是不成体统了。倘若不好好责罚你,我教主的威严何在?来人!”   随着一声令下,便有两个教徒走了进来。   “属下在。”   “将右使关到水牢中去,叫他好好反省一下。”   两个教徒称是,来到慕容傲雪的面前,显得很为难。毕竟他们都是慕容傲雪的手下,如何将他压走?好在慕容傲雪也不难为他们,自己转身便朝着牢房那里走去。   炙焰捂着头,只觉得这两天过得乱糟糟的,心中不由得感慨,就没有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吗?   正想着,门外便又有教徒的声音传来。   “启禀教主,李护旗回来了。”   ☆、140 左使,把她送去地牢中!   140 左使,把她送去地牢中!   自从皇城至今,不足一个月的时间。李自成就回来了,炙焰也不得不疑惑,他回来做什么?是不是哭丧着脸告诉自己,他错了,他根本就找不到那种绝世解药?   李自成进入书房,首先看到的就是炙焰挑着眉,一脸不解的表情。本想潇洒地笑一笑,可紧接着就看到他湿漉漉的头发和衣衫,还有那白得吓人的脸色   “教主,又瘦了。”他说。   炙焰白了他一眼,说道:“行了,先别废话,解药找到了吗?”   李志成忙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递到炙焰的面前。炙焰拿过来,只看了一眼封面,便“嗖”地一声扔到了地上。   “李自成,你是拿本座寻开心的吗?神农本草经我五岁时就倒背如流了,你竟然拿这个来糊弄我?”   李自成赶紧拾起来,重新走到书桌前,双手奉上,说道:“教主息怒,先看看再说。”   炙焰便又挑着眉看了他半天,这才再次接过他手上的书册,瞥了他一眼,李自成已经直起身子,一脸的信心十足。于是炙焰哼了一声,翻开了书页。   一页,一页,与普通的书册并无区别。该死的李自成,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这样想着,耐性也渐渐消失,就在他马上椰发的时候,突然几行歪歪斜斜的字迹出现在他眼前。他一愣,仔细地看着,那上面俨然是对这部药书的补充,详细地记载着该页草药的其他用法,还有那用法的功效和作用。当然,要是有毒性的,也记载了毒性的破解方法。   炙焰心中大喜,赶紧将书册向后翻,很快地,他笑了出来。   这一页记载的草药,便是他那催生功力方子中最主要的一味药材,神农本草经虽然对它有记载,可却只阐明了它一般的药效,那那催生功力的本事是他外公发现的。如今,那页空白的地方,依旧写了几行字。而“催生功力”四个字,赫然入眼。炙焰赶紧解读其中玄机,随后,他合上了书册。   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竟还有人对于药物的研究胜过他的外公?也许这就是天意,因为 有了这样的人,便有了这样的记载,而这记载又被李自成找到,交给了他。那么他不但不用死了,消除了毒性的自己,今后岂不是所向无敌了?   李自成见炙焰合上书本,便赶紧说道:“教主所中蛇毒之所以不能破解,原因就是那先前沉寂在体内的毒素。如今这样的毒素清除掉了,相信解除斑斓之毒对教主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了。”   炙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低沉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会解毒?”   李自成忙说道:“教主忘了,适才教主才说过,自己五岁时就应经能将神农本草经倒背如流了。如果不是出身医家,又怎么会在那样小的年纪,就背了药书?既然是出身医家,那么会解毒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炙焰挑了挑眉,说道:“有时候,你真是聪明的叫人讨厌。”   李自成便是一笑,炙焰紧接着问道:“那么,这本书你只用了如此短的时间便找到了,先前就一定知道它的存在了吧?”   李自成心中不禁也赞叹道:你不也一样是个叫人讨厌的聪明人吗?   “是,教主。属下在外做护旗时,曾经遇到过一个乞丐,属下见他虽然身为乞丐,却毫无卑贱的神态,不由得心中敬佩,便给了他一些银两。他谢过属下后,便跟属下聊了几句。原来他的父亲就是鬼才奇医,写了这本书后因尝试了太多草药中毒过深而亡。他当时年幼,无力糊口,便做了乞丐,不想这一做就是三十年。他看不懂药书,而他又因为是个乞丐,也没人相信他手中书册竟是如此宝贝,致使这些呕心沥血而成的神奇药方从没见过天日。属下当时也不懂这些,便也就听了作罢了。而得知教主中毒之后,属下便想,那本书中会不会恰巧有解毒的方法呢?于是属下便去那乞丐出没的地方找寻他,不想他竟然还在,而那本书也还在。”   炙焰听罢,微微一笑。这位不知名的怪才奇医,你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你的心血在我的手中,我便一定会好好钻研,加以利用的。   “李护旗,你可是立下了奇功一件,本座会好好奖赏你的。”   “属下只是尽了本分,教主过奖了。”虽然嘴上那么说着,可是眼睛中的欣喜若狂一目了然,炙焰看到了,便是一笑。   “可是现在魔教上下,都不知道教主中了毒,而我,也不希望他们日后知道。所以李护旗,你也不能声张出去,明白吗?”   “是。”   “好了,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李自成俯身退出书房,走出去一段路程后,便紧握了双拳。不能说,那么魔教众人就不会知道,不知道,他们又如何感激他而后拥戴他?   教主是存心要压制他的。不过没关系,日后的路还长,他一定会夺取教主的信任,完成自己的梦想……。   依翊在池子里面哭了很久才缓缓放下手,心中也好受了些。见池水还是很温暖的,这才意识到这水也不同寻常,应该是源自地热的温泉水吧。   离开池水,她跪在纯白色的羊毛地毯上,一件件穿回自己的衣罚可却没有心情感慨这里的奢华,只是想着自己对炙焰的哭诉。   他一定是更加痛恨她了吧?   穿好衣服,她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有力气站起来,走出像是宫殿一样的浴室,门口便有两个婢女,见她出来了便行礼说道:“请夫人回房。”   依翊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低着头跟在她们身后。   穿过枫叶林,很快来到教主的居所外,见那些婢女并没有停下,她也暗自舒了口气。看样子,不是去他的住处。   舒气,因为不用受他的折磨,也因为不用见到他。现在害怕见到他,胰被他折磨更叫嘶安。   这样继续走着,叫她想到初次来到魔教时,也是这样被引领着去了教主夫人的园子中。从此,她的人生便与他纠缠在一起,写得却是满满的苦。   岔口,她们径直走过,可左手边的路上,却出现了几个男人,依翊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竟然是慕容傲雪。   真得与起初时一样,那**第一次见到慕容傲雪,今日便又遇到。可很快的,她看出了他与前次的不同,慕容傲雪身后跟着的,是魔教的处置使。   突然站住,她转过身,拦在路口处,几个婢女也赶紧过来,催促道:“夫人为何停下,请夫人回房。”   而这时,慕容傲雪等人也走到了她的面前。看到她惊讶的表情,慕容傲雪只是笑了一笑,而他身后的几个处置使也走过来,对依翊说道:“夫人,请您让一让。”   “你们要去哪儿?”她问。   几个处置使也很耿直地回答道:“右使冒犯了教主,教主罚他在水牢中反省。”   水牢,那是一间注满水的牢房,将人扔在里面,也只有头部能露出而勉强呼吸。而那水牢可不是魔教教主的浴室,水里面都是奇怪的东西,会叫人皮肤受到极大的伤害。可就算是泡在教主的浴室中几天,人也会受不了,何况是水牢呢?   依翊不知道炙焰与慕容傲雪那晚的比武,自然也不知道他们约定。她认为炙焰对慕容傲雪的责罚,全因今日见到他们在一起的缘故。   “教主在哪儿?”她含着泪问道。   “依翊……。”   慕容傲雪刚要说什么,那几个直肠子的处置使便很乖巧地回答道:“书房。”   对自己的责备,对右使的愧疚,全部化作对炙焰的愤怒,依翊二话不说,便朝着书房跑去。书房她认得,她要去找炙焰。就算自己注定要受苦,却不可以牵连到其他人。   “依翊!”   “夫人!”   两个婢女追着跑了过去,慕容傲雪也要去追她,可却被处置使拦住。他们直接听命于教主,对慕容傲雪毫无顾忌,纷纷亮出弯刀,喝道:“请右使继续前行!”   慕容傲雪便不能如愿,一脸的焦急担忧,依翊这样跑过去,教主一定会震怒,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来,就不好说了。   真是的,虽说知道嘶机灵,却不想傻到这个份儿上,冒冒然地跑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   可是他却阻止不了她,没有人能阻止得了她,那两个婢女就更不行了。依翊一口气跑到教主的书房门口,门口把守的教徒赶紧阻拦,依翊便毫不客气地对他们出手。那几个教徒虽然武功不弱,可也不是依翊的对手,纷纷败下,依翊便冲进了书房之中。   炙焰和薛臻正在商量事情,依翊在门外和教徒打斗时,薛臻就看向炙焰,而炙焰只是摇摇头,所以他们是等在房中,等着她冲进来的。   依翊跑进来,便看到两个人直直地盯着她看,身后的教徒也跟着进来,薛臻便说道:“好了,你们都出去吧。”   教徒退下,薛臻便又看向依翊。可依翊却不看他,她只是瞪着炙焰,说道:“我与右使清清白白,他不过是想我能开心一些罢了。你为何要责罚他,他又有什么过错?”   炙焰挑着眉,说道:“你是在瞪着我吗?我们回到魔教后,你对我总是一副模样,却为了他一而再地露出不同的神情来,你说,我能痛快吗?”   “你不痛快,是因为我的缘故,要罚,罚我一个人好了。”   炙焰朝椅背一靠,对薛臻说道:“左使你看看,咱们的夫人与右使多么地恩爱呀。他说是他的错,她又说是她的错。既然他们两个都有错,那么是不是都该受罚呢?”   依翊一愣,炙焰随即喝道:“既然你非要自找苦吃,那我就成全你。不过你们想在一起那是白日做梦。你就呆在地牢中,想着你的情郎吧!”   依翊一听他不但不放慕容傲雪,还要将她关在地牢中,顿时怒火中烧,朝着炙焰就攻了过去。炙焰现在功力尽失,一定打不过她,她要制服他,逼着他放了慕容傲雪。   可是她昏了头,忘记了书房中还有一个左使。而左使怎么可能叫她伤害到教主?所以他飞身挡下依翊,两个人过起了招。   依翊很气愤,招式异常凶猛。她只想快些将薛臻收拾掉,专心对付炙焰。可是薛臻也曾是锦衣卫的副统领,是如今的魔教左使,怎么会被轻易收拾掉?突来一掌,依翊猝不及防,虽然避开,却依旧被掌力所伤,整个人飞出去,正好撞在墙边的书架上,脑袋磕到上面,当时就流了很多血,整个人也昏昏沉沉起来。   薛臻见自己失了手,心中顿时悔恨万分。可是他却不能显露,只是扭过头看着炙焰,而一切发生时,炙焰只是板着脸,阴沉地看着那个倒在书架边的女人。   “叫处置使来,把她送到地牢中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见她。”   这样,处置使带走了依翊,炙焰便站起来,对那个不断看着门口的左使唤道:“左使,你在看什么?”   薛臻这才转回头,笑了一下说道:“夫人她还在流血,所以……。”   “不用理她。”炙焰这样说着,走到书房门口,接着说道:“事不宜迟,我便去密室闭关疗伤。魔教的事,劳你费心了。”   “右使他,什么时候放出来好?毕竟水牢不同别处,右使受损,对魔教也不利。”   “这个你来掌握吧。要是你能看住他不去地牢,那么就放他出来。要是不能,就算烂了,也要等到我出来再说。”   炙焰说着,便离开了书房。薛臻走出来时,院子里面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突然有了孤寂的感觉,心也不自觉地烦乱起来。   教主闭关,右使被抓,还有那个此时不知道如何的依翊,都叫他不得安静。   不管怎么样,得看看她的情况,不然要是有所闪失,自己岂不是要自责一生?   给读者的话:   小星今日发飙的一更,如此一共更新了九千字,算是对亲亲们喜爱小星的报答。望继续支持小星,全体大么么~   ☆、141 黑发:十六年前的美少年重现   141 黑发:十六年前的美少年重现   魔王闭关,自然是说修炼武学,而因右使被教主责罚,整个魔教的教务全部落在了薛臻的身上。其忙碌程度可想而知,他哪里还有时间看依翊?   这样到了深夜,该走的都走了,要来便被推到了明天,薛臻终于是得了空闲,便趁着四下无人,来到魔教地牢门口。   魔教有一个特点,所有的牢房都没有看守,因为所有的牢房都设在椅处,且机关复杂,根本就休想出来。况且在总部之中,就算有本事出来,也没本事离开。   然而,炙焰下过命令,不准任何人见依翊。所以那地牢门边也有了处置使,轮流看守。薛臻轻叹一声,还是走了过去。处置使见到左使,纷纷行礼。   “我要进去一趟。”他开门见山的说。   两名处置使对望一眼,便恭敬地说道:“可是教主有令,不准任何人进去。”   “不错,教主是这样说过。可是我进去也不是为了见夫人,而是另作其他。”   “可是左使……。”   薛臻脸一沉,说道:“你们听着,今日你们若让我进去,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我会很感激你们。可如果你们还是强硬不准,那么我就会马上杀了你们,自己大大方方地走进去。而教主出关过问此事时,你们早已经化做一堆白骨了。”   两个处置使面面相觑,最后便一同抱拳说道:“左使请。”   薛臻便点头走进了地牢中。地牢,顾名思义,是在地下掘出的牢房。阴暗潮湿,且无论冬夏都是寒气习习。一个受了伤的弱女子长久地呆在这里,怎么受得了?   想着,不免加快了脚步,他来到一间牢房前,便见到了依翊蜷缩着,躺在冰冷的泥土上。打来牢门,他走了进去。依翊处于昏睡的状态,他便查看了她额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却也没有愈合。在摸了她的额头,不免紧皱着眉毛。   发烧了,且烧得很厉害。   他慌忙离开牢房,偷偷潜入到执掌司所,拿了些药物想要给依翊服用。因为满心的担忧,他并没有察觉到躲在暗处看着他的女人。   金姑睡了一觉醒过来,因为担心近来忙碌的左使,便想着怎样给他调补。出来走走,却看到了可疑的身影。而叫她吃惊的是,那个人就是左使本人。   他想要什么,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跟她说,为什么还要半夜偷偷摸摸地过来拿呢?难道他,就那么不愿跟她说话吗?   正在伤神,薛臻已经找到了药丸子,又顺手拿了水囊,这边离开了执掌司所。金姑眉头一皱,便悄悄跟了上去,眼见着他来到地牢,而把守的处置使就那么放他进去了。   他去地牢做什么?难道是去见朱依翊?没错,水和药丸,除了去见朱依翊他还能做什么?   思及此,金姑便冷着一张脸,守在外面一探究竟。   而薛臻却毫无察觉,他满脑子都是依翊的安危,给她吃了药,喂了水,又脱了衣服裹着她,将她搂在了怀中。这样持续了几个时辰,她的热度终于有所缓解,呼吸的声音也匀称起来。   薛臻这才放下她,拿起自己的外衣离开了地牢。而在外一直守候的金姑,却看到他衣衫不整地出来。一张脸冰冷到极点,一双眼睛却可以喷出火来。   朱依翊,你这个**女人,竟然来来回回的**男人。教主,右使,现在又来引诱我的左使。不除你,魔教便要毁在你的手上了……!   第二日,薛臻侧面打听了一下依翊的情况,虽然总是精神不好,可好歹没有性命之忧,这才彻底放了心。魔教之中,还有一个人被关着,那就是右使。   左右使历来不和,因嗡此都看不上眼。可是真得到了危机时候,又不想对方出事。毕竟同坐一条船,平常打打骂骂也就罢了,倘若真得有事,船上的人都不会好过。   于是薛臻又来到水牢中,这一次,他是光明正大的来的。   慕容傲雪虽然是被成为小白脸,却是地地道道的男子汉,被关在水牢中几日,依旧硬挺着无恙。见到薛臻来了,不禁皱眉。   “左使是来安慰我的?”   薛臻冷哼一声,说道:“右使还真是牙尖嘴利,都这个样子还不忘嘲讽我。”   说罢,便听到慕容傲雪“哈贡的笑声,薛臻示意左右退下,水牢中只剩下他与他两个人了。   “教主夫人可好?”慕容傲雪问。   薛臻瞅着他,淡淡说道:“不好,被教主关在了地牢中。”   “什么?!”慕容傲雪悠闲的表情顿时全无,他游到薛臻身边,握着木栅栏问道:“地牢那般的阴森,她可受得了?”   薛臻单眉一挑,说道:“受不了也得受着。谁叫嘶走运,偏偏遇到你,害得她总是受苦。”   慕容傲雪一愣,这便也低下头。是呀,若不是他,她也不用受这份罪。   薛臻这个时候叹口气,蹲下身看着慕容傲雪,语重心长地说道:“教主夫人她没事,我刚才不过是骗你的。其实教主对她,本不是那般残暴,你这都没看出来吗?若不是她总是抵抗,想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如今她好不容易安静了,你又跟着惹事,还要她活不活了?右使,现在对她来说,最好的就是远离,你明白吗?”   薛臻首次像个大哥一样跟他说话,却说得慕容傲雪哑口无言,他轻叹一声,点了点头。   “这就好。你要记得,你对嘶闻不问,就是对她最大的照顾。一定要记得,一定。”   说罢,他站起来,对门口喊道:“来呀,开门,请右使出来。”   魔教因此平静了很多,整日的没有动静。炙焰在密室中按照书上的记载逼毒疗伤,也是不能有人打扰。所以备足了食物和水,一个人静静地努力着。   这样过去了十几天,他终于将所有毒素逼了出去,石凳四周都是紫色的汁液,那是他十六年来累积在体内的毒。   重新运功,顿时犹如流水般顺畅,慢慢睁开眼睛,那四周都是胡茬的嘴慢慢挂起了弧度。   真是奇人妙事,不想自己还有这么一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都觉得那么轻松。一点儿也不像是十几天没有好好睡觉吃饭的人,更不像一个大病初愈的人。   打开机关,他走出了密室。正好是大上午的,阳光分外刺眼。他眯起眼睛,慢慢适应这份光明。可突然,叫喝声传来,随即他便被一堆人围了起来。   “大胆狂徒,哪里来的敢擅闯魔教总部,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炙焰一愣,眯着眼睛看着他们。清一色黑衣人,都是总部的教徒,怎么连自己的教主都不认识了?   见他不做声,带头的便喝了一声:“上!”   随即,众教徒蜂拥而至,纷纷抽出兵器攻击炙焰。炙焰也没客气,功力刚刚恢复,正好拿他们试手。于是唰唰几下,那些人便哭爹喊娘地统统倒地。   而同时,炙焰又被更多的人围住了。   这下子他真得不高兴了,对着那些向他亮起兵器的教徒们喝道:“你们的脑子都坏了嘛,为什么对本座动武?”   他这么一说,黑人们清一色的面露吃惊,一个教徒向着一个头头摸样的人问道:“护旗,听他说话,怎么那么像教主呀?”   那个护旗摇摇头,说道:“你真是糊涂了,你看看他,怎么会是教主呀。”   “是是,不过真得挺像。”   听到他们说话,炙焰真想上去对那个护旗**踢上一脚。“陈护旗,我若不是教主,难道你还是教主不成?”   那个陈护旗又是一愣,再仔细看看炙焰,却还是不太敢肯定。“虽然挺像教主的,可你,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炙焰一愣,什么头发?他这才拿起一缕放到眼前,这一看不要紧,自己顿时成了雕像,纹丝不动了。   怎么,是黑色的?!   “右使来了。”随着一声叫喊,同样疑惑不解的黑衣人们纷纷让开一条路,随即,慕容傲雪出现了。   他看着炙焰,微微一愣。炙焰便也收起震惊的表情,冷冷问道:“怎么,连右使也不认得我了?”   “确实是教主,可,您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对呀,怎么回事?难道身体的毒解除了,连头发都变回了原来的颜色?炙焰不知道,可后来他沐浴休整,重新面对左右使时,那两个人还是表现出惊讶的神色。   “教主,您跟十六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薛臻说着,眼中也闪烁着泪光。十六年前的变故之后,炙焰便成了白发。如今再次黑亮如初,那面貌也同样与十六年前的如出一辙。岁月的艰苦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一如那个美少年,给了他多少的回忆?   炙焰轻叹一声,又看向慕容傲雪。他们算算,应该是情敌吧?可过了那个劲儿,谁也不记恨谁了,这个薛臻早就见识过。此时的慕容傲雪一脸的诡异,看了叫人很不舒罚   “右使,你要说什么?”   慕容傲雪轻咳一声,说道:“教主,您变回了黑发,真得是小了十几岁,看上去与属下的岁数相当差不多。”   炙焰便笑了一下,说道:“看你活蹦乱跳的,应该早就从水牢中出来了吧?”   “是,可……。”可依翊还在地牢中关着呢。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担心教主会因此生气,迁怒依翊。想他慕容傲雪,也有怕的时候了。   炙焰哪里不知道,他叫他们都下去,说自己累了,想睡觉。便趁着人都不在的时候,去了地牢。   依翊躺了十几日,虽然有薛臻的默默关心,却依旧不能根除她的境况。整日的身体乏力,迷迷糊糊的,此时正靠在墙边抱膝而坐,呆呆地看着脚下。   炙焰走到栅栏边,皱眉看着依翊,不声不响。而他的安静也叫那个女人有了一些精神,转过头看向他。   明显的一惊,随即便是呆滞。依翊微微开启了小嘴,愣愣地问道:“你,是谁?”   炙焰淡淡一笑,说道:“我是魔王的兄弟,你不记得了?”   “炙焰?你的头发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这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炙焰还是对依翊解释道:“我体内的毒已经被清除了,所以头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原来,是这样。依翊抿着小嘴,又好好地看他。变回黑发,他更加的俊美了,十六年前,他便是这个样子吗?也难怪母亲说喜欢他。   垂下眼,重新看着自己的一双小脚,因为十几天的牢狱生活,那双原本雪白的小脚沾满了泥巴,而自己浑身也是脏兮兮的。   炙焰同样看着她的那双小脚。十几日,他猜得出嘶会过得好,如今真得见到她消瘦的模样,心便会隐隐的痛。纠结着的这份爱情,究竟要他怎样?   “慕容傲雪早已经离开了水牢,那么你呢,可是知道错了?”他问她。   她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平静的说道:“我唯一的错,便是做了母亲的女儿。如果你要我承认的是这个,那我认错。”   炙焰半眯了眼睛,沉沉说道:“怎么又变得伶牙俐齿起来了?你不是要顺从吗,所以就说知道错了不就可以了吗?”   依翊便又扭过头看着他,同样淡淡地说道:“可你不是不喜欢我顺从吗?不是说我是意图不轨吗?为何现在,又要我顺从了呢?”   炙焰单眉一挑,笑了几声。“怎么,你是在跟我抬杠子吗?”   依翊便又抱起来膝盖,怎样也不说一句话了。炙焰半眯着眼睛,将地牢的木门打开,走到她的面前。   “这么说,你是想呆在这里喽?”   沉默。   “还是你又想激怒我,想着我好好收拾你?”   依旧的沉默。   于是炙焰失去了耐性,揪着她的头发仰起了她的脸。“可你现在太脏了,我懒得收拾你。你就好好呆在这牢房中,慢慢等死吧。”   说罢,甩开她,虚弱的依翊便顺着力道扑在泥土地上。   他对她的无情,依旧如此。依翊的一颗心再一次承受了伤痛,炙焰已经转过身,朝着木门走去,而依翊就是趴在地上,紧握着拳头。   眼泪,一颗颗滴落,打湿了那些土。而突然,紧握着的拳头捏得更紧,最后开始轻哼了出来。炙焰停下脚步,转回身看着她,只见她的身子越抖越厉害,同时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   他一惊,赶紧跪坐她身边,也不管什么脏不脏的,板着她的身子将帅在怀中,同时焦急地问道:“依翊,依翊,你怎么了?”   ☆、142 孩子?!我不要生下来!   142 孩子?!我不要生下来!   翻过她的身子,才看到她额上满满的汗水,在这阴冷的地方,若不是疼得厉害,怎么会有汗水出现?   依翊紧闭着眼睛,眉头都要蹙到一起去了。可被炙焰抱着,她似乎更加不愿,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不断地挥舞着,同时虚弱地呻吟着:“不用你管,不用你管,叫我死了算了!”   炙焰哪里还会去理会她的话?见到如此痛苦,便捉住她那动来动去的手腕,强行按到她的胸前,手指找寻到脉搏,仔细掐起脉来。这样掐了一会儿的功夫,那紧皱的慢慢眉舒展开来,眼中也闪过一丝喜悦,将帅起,他快速离开地牢。   外面看守的处置使吓了一跳,眼见着教主抱着浑身污垢的夫人走出来,忙问何事。炙焰便对其中一个说道:“马上去通知金姑,将我的浴室准备好,我马上过去。”   然后他又对另一个说道:“叫大夫,到夫人的房间等着。”   两个处置使急急离开,炙焰便坐摧地上,将依翊放到他的腿上坐好,叫她仰面晒到太阳。同时,他摊开她的手掌,伸出一根手指按在她的掌心处,开始缓缓往她的体内输入真气。   渐渐的,她的呻吟声消失,白得吓人的脸也有了血色。她这才睁开卷曲在一起的长睫毛,扭过头,便蹭到了他的脸,原来他与她近在咫尺,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   “你,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抱着我?”她问他。   “嘘……。”他只是叫她收声。   于是依翊便转过头,看着那个按在掌心处的指头,感到了一股暖暖的东西不住涌入体内。很快的,所有的不适消失了,炙焰这才舒口气,指尖也离开了她的掌心。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输入真气?我不是说过,不用你管吗?放开我,你放开我”   依翊这样说他,按照平常,他是会发怒的。可炙焰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她在说话一样,重新将帅起,朝着枫林园浴室走去。   “叫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一路上任由依翊怎么问他,他都不说一句话,就像是变成了哑巴,或者是根本就当嘶存在。直到依翊看见了那白色的建筑,才明白过来他们又到了浴室中。   金姑带着婢女们早就等在那里了,一见炙焰抱着依翊进来,心中顿时起了敌意。可是面上还依旧一贯的雅致,微微欠身,说道:“参见教主。”   炙焰将依翊放在洁白的羊毛毯上,那毯子便因为她身上的泥染了脏,而炙焰根本就不在乎,只是转身对金姑说道:“金姑,你们先用热水帮肆干净身子,我要带她泡个澡。”   “是。”金姑答应完,便指挥婢女们行动。她们将依翊身上的阻隔褪尽,拧干热气腾腾的长娟,小心地擦拭着依翊的身体。   不一会儿,她身上的污迹全部处理干净,炙焰便说道:“行了,你们都退下吧,去夫人的卧房中等着。”   “是。”   众人应声而退,金姑离开前又瞥了一眼依翊,正好看到炙焰抱起她朝水池边走去。   该死的朱依翊,我说教主怎么突然放你出来,原来是你用身子诱惑了他,你真是个狐狸精,留着就是祸害这里的人,我得想个法子,要你永远不能为祸人间。   炙焰抱着依翊,走到水池边后,将她轻轻放下,依翊便滑坐到水中。可她却赶紧移到了对面,贴着池壁,奇怪地看着他。   炙焰突然的卒,叫她困惑,而更多的,是不安。   看到她的表情,他只是微微一笑,随即也脱下了全部的衣服,走入水中。走到她跟前,司能地向一侧移动,却被他捉住了手,抱在怀中。   还是坐在他的腿上,还是被他按在怀中,肌肤之前,她的**紧紧抵着他的胸口。而他却不如上一次的毛躁,一双手环抱着她的腰肢,安分极了。   怎么回事,他真得只是单纯为了泡澡?   依翊当然会疑惑,可时间长了,戒备心渐渐淡薄,剩下的就是奇怪了。魔王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而垂入水中的那些又漂浮起来,与她的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依翊看着那些发,越加放松了心智,加上泡在热水中的确舒服,算倚着炙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到自己被人悬空抱起,这才又睁开眼睛。炙焰已经带她离开了池水,来到屏风处,那里放着一大块丝质的方巾,炙焰便将她放到上面。   依翊的身子没有任何的遮挡,就那么清楚地呈现在炙焰的眼中。细腻的肌肤,玲珑的身形,叫任何男人见了,都会把持不住。炙焰也一样。   他伸出手,触碰到她的丰盈,算微微一颤,闭上了眼睛。   果然,他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之前的种种,不过是为了此时做得准备。而炙焰呢,刚刚握住那柔软,便见到她一副受死的表情。眉头一皱,他松开了她,随即将那大方巾包裹了她的身子。   依翊睁开眼睛,因为他的举动再次陷入不解之中。   “忘记叫她们给你拿衣服了,你总不能穿着脏衣服回去吧?”   可是这样被包裹着,我怎么行走?依翊想着,却没有说。质押看了她一眼,仿佛猜到了她的心声,说道:“你会回去的,因为我会抱着你。”   尽管满是猜疑,尽管满是惊讶,可依翊始终得不到炙焰的解释。最后嘶炙焰抱回了夫人房间,而那里早就等着一批的人。   将她放到床上后,金姑等边赶紧放下床幔,帮依翊穿好衣服,重新躺进被窝中。而后,大夫进来,给炙焰行了礼,便坐到床边。   “夫人,请伸出手来,老夫好给夫人诊脉。”   诊脉?为什么要诊脉?现在肚子已经不疼了,为什么还要大夫给她看病呢?刚刚发生的所有都叫嘶解,此时伸出手去,眼睛还看了一眼站在床边的炙焰。   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大夫诊了脉,便站起来看了一眼炙焰,后者对他点头,他便俯身说道:“回禀教主,夫人她有了身孕。”   一句话,除了炙焰和大夫以外,在场所有的人都张开了嘴巴。金姑看着床幔,里面隐约透着依翊的身影。这个女人竟然有了身孕?!哼,有了又怎么样?上一次,还不是照样被教主下令打了下来?如今,教主一样不会要她生下来。   可是她的心中却隐隐有着不好的感觉,教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为什么抱着她离开地牢,去了浴室,那不就是因为她有了身孕,才给她暖身子,以便驱除这些日子的寒气吗?   如果是这样,那教主是希望孩子能够生下来?!   而床上的依翊,听了大夫的话,整个人就像是被推进了深渊之中。她的手覆上小腹,眼泪便从一双大眼睛中流了出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了孩子?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会想着保护这个无辜的生命。可是现在,她知道了他对母亲的感情,也知道了母亲对他的感情,诵在他们之间,成了毫无价值的替代品,她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面对自己?   炙焰瞥了一眼依翊,见她一动不动,想来是被吓到了。于是他挥手叫大夫退下,便又对金姑说道:“夫人有了身孕,你也听到了。本座想这个孩子能够平安诞生,所以你费费心吧。”   金姑身子一僵,可还是笑着行礼,说道:“属下知道了。”   “行了,都退下吧。”   于是屋子里面满满的人都离开了,炙焰便掀开床幔,坐到床边,看着那个叫被子盖得严实的依翊,后者也抬眼看着他。   看到了她眼角的泪痕,他想帮肆去,于是依翊却躲了一下,冷冷问道:“你早就知道了?你懂医术,在地牢中给我诊脉时便知道了?”   炙焰没说话,只是紧抿着薄唇,淡然地看着她。   “所以你才抱我出来的,不然,你那么生气,一定还会关着我,看我受苦,对吗?”   不错,他当时是要离开的,若不是依翊呻吟,他也不会回头。然而,不仅仅是因为孩子,如果她没有怀孕,如果只是因为身子不爽,他也同样不会丢下她,也会带着她离开的。   因为对她,他已经无法彻底的狠心下。因为他,爱她。   可是这些当然不能说,他只是紧紧地抿着嘴,微皱着眉头看她。依翊的眼泪又开始流下来,这样一个爱哭的女孩儿,却总是不肯向命运屈服,可也是这样的女孩儿,却总是被命运捉弄。   “所以你对我这么好,是希望我生下孩子的吗?”   看着她,炙焰的一颗心再次被她狠狠地揪起,于是他的眉头皱得更深,真得想将她就那么抱在怀中。   可就在这时,依翊却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可是我,不要生下他(她),我不想,生下你的孩子。”   所以爱怜与不舍统统消失,炙焰直直地看着她,同时那紧皱的眉微微上挑,他低沉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143 故事:能生下你真好   143 故事:能生下你真好   面对炙焰的疑问,依翊却抬起泪眼,毫无畏惧地看着他。尽管他因为愤怒颤抖着身体,因为愤怒紧握了拳头。可她还是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话。   “如果我是母亲的替代,那么这个孩子算什么?何况你,不是不想要我的孩子吗?现在又要我生下来,是什么居心?是觉得攥着她的女儿还不够,还要攥着她的外孙才开心是吗?”   “朱依翊,你给我闭嘴……。”   “还是你只是现在不想杀他(她),等我生下来,在当着我的面亲手杀了他(她),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地扼杀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一样,叫我更加痛苦,这样,你才会更加开心对吗?!”   依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就是烦乱,就是想要说恶毒的话,就是要他疯狂,就是这样,伺会好受一些。   而炙焰也如了她的愿,被嘶像话的言语刺激得快要疯掉了,一双眼睛都能喷出火来,伸手便掐在她的脖子上,依翊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抓着他的手,指甲统统嵌在里面,留下一缕缕地伤痕。可炙焰完全不查,他真得是气坏了。   依翊的小脸变得通红,炙焰猛然清醒,他像是触电一般离开她,整个人也站起来后退了好几步。   依翊终于能呼吸到空气,捂着脖子咳嗽了好几声,眼泪也不断地流着。最后喘息着,抬眼看着不住摇头的炙焰,恨恨地说道:“你看到了?这就是你,这就是魔王,永远不可能改变的凶残……。”   炙焰含着泪水,转身来开了屋子,只留下依翊一个人,“呜呜”地哭泣……。   魔王的本性,永远的凶残,可是他,真得不想伤害她。一个人神魂落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书房,叹息一声,他走了进去。   靠在椅背上,他单手托着额头,身子因为心也跟着疲倦。薛臻走进来时,就看到他这副模样。   皱了皱眉,他轻声说道:“教主,早些休息吧。还有很多的教务,等着您来处理呢。”   炙焰摇摇头,无力地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做,你告诉右使这几天就再辛苦一下吧。算了,我明天自己跟他说。”   “是,属下知道了。”   薛臻说罢又看了看炙焰,后者便抬起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薛臻便抱拳说道:“是,因为属下在总部呆得太久了,护教们都在找我,所以属下想明天就离开总部,去各地的分教看一看。”   炙焰点头,说道:“是呀,是耽搁太久了,那你明天就走吧。”   “可是……。”薛臻欲言又止,一脸担忧地看着炙焰。炙焰便也看着他,突然苦笑一声。   “薛大哥,你看得出我很苦恼,是吗?”   薛臻便点头说道:“教主的样子,明显的烦恼。现在教主体内的毒已经根除,夫人又有了身孕,可谓是双喜临门,教主又为何会更加忧愁呢?”   炙焰再次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她说嘶想生下来,因为我是邪恶的魔王,说不定哪一天,就会亲手杀了孩子。”   薛臻听了这话,也不免一声叹息。   “教主,为什么不告诉她,您已经爱上她了,您并不希望她和孩子受到伤害,叫她明白您的心,消除一切顾虑,开心地生活,多好呀?”   炙焰愣愣地看着薛臻,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却是满满的伤悲。薛臻的眉皱得紧紧的,就那样看着炙焰渐渐平息了笑,慢慢抬眼看着自己。   眼神,满是悲戚,就像失去了妈妈的孩子,迷茫地悲戚着。   “薛大哥,我怎么说?起先因为她的母亲,我才不断折磨她,而现在我又爱上了她,因为不能正视自己的爱,所以也在不断地折磨她?你是要我这样说吗?她会相信我,会原谅我吗?”   “教主。”薛臻感叹着说道:“事到如今,您已经无法抵抗了。你对她的爱,着了魔一般的疯狂。现在她又有了你的孩子,你还要隐藏下去,折磨着你们两个人吗?原不原谅你,那是她的事,说不说,却是你的事呀!”   炙焰摇着头,将双手**自己的头发中,痛苦地重复着:“可是紫阳怎么办,大鱼怎么办,我爱上了仇人的女儿,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看着炙焰的痛苦,薛臻绕过书桌,快步走到他的跟前,拍着他的肩膀。他便抬起头看他,一双大眼睛中满满的泪水。就像得知紫阳和大鱼的惨死后,那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十六年了,他为了复仇隐藏的本性,一点点儿回到他的身上。因为依翊,他再也无法冰冷,再也无法拒绝。   所以薛臻,抱着他的头,紧紧地,抱在怀中。而炙焰,就像是孩子一样,任由薛臻安慰着自己。   “紫阳和大鱼知道了您的痛苦,也一定会这么说:大统领,不要管我们,爱上她就将她彻底征服,这才是男人,这才是对爱该有的勇气。所以您,就放下压在您胸口整整十六年的负担,正视自己感情吧。”   炙焰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沾在薛臻的衣服上,将那里打湿。薛臻便抬起头,看着对面高高的架子,和那架子上摆满的黑色卷宗,幽幽地说道:“就像您的头发变回了黑色一样,也请您变回十六年前那个善良温柔的楚言吧……。”   炙焰对于依翊的爱,究竟是幸,还是不幸?薛臻不知道。第二日他离开总部的时候,站在船尾,遥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海岸,不断地问着自己。   他无法收手,因为他已经被牢牢控制住了。多么希望他们两个的爱,可以对抗这既定的命运,帮他逃离此时两难的境况……。   整整一夜,都没有好好睡觉,第二日清晨,炙焰来到依翊的园子,珠儿说她也没有吃喝,没有好好睡。于是炙焰便走进房间,隔着床幔看着床上的女人。   依翊知道是他来了,便侧了个身,背对着他。炙焰叹口气,走到窗边 掀开窗户一角,看着池塘。   荷花不再,只是枯黄的荷叶漂浮在水中,真个池子也其次寂寥了许多。   “快到深秋了,荷花也都谢了。不过等到明年夏天,还可以看到他们盛开。我们的孩子,也是在那个时候降生的吧,如果是女孩儿,就叫她莲儿,你说呢?”   当然得不到回应,于是炙焰放下窗户,走到床边。依翊还是背对着他躺着,可是身子却在微微颤抖着,她也一定很痛苦,毕竟说不要的也是她的骨肉。   于是炙焰掀开床幔,坐到床边,同样背对着她,看着古铜色的木质地板。   “既然你没心情跟我说话,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听吧。”   同样的,没有回答。炙焰便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很久以前,不,也不算久,也就三四十年前吧,在江南有一户人家,姓楚,素以医术和机关术闻名天下。楚家的老爷更是楚家历代中最优秀的一个。可是,他却没有儿子。因为楚家的医术和机关术向来传男不传女,而楚老爷都到了知命之年,却也只有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女儿。于是他也放弃了生儿子的希望,只想着女儿能给楚家生下一个男孩儿,以此继承楚家家业。”   炙焰说是讲故事,可他却提到了“楚家”,“医术”和“机关术”。所以依翊很清楚他说得不是故事,而是他家的家事,便也没有出声,一直安静地听着。   “楚家的继承人,当然要出色。所以挑选孩子的父亲,当然也需要谨慎。所以楚老爷是煞费苦心,千挑万选,终于相中了一个男人,要他与楚小姐合欢,以便诞下子嗣。楚小姐是出了名的貌美女子,那男人当然愿意。可是楚小姐却不肯,先不要说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接受陌生男人,但说她当时早已经有了心上人,就凭这一条,她也不会答应楚老爷的计划。”   说到这里,炙焰回头看了一眼依翊,她还是那个样子没有动过。于是他便又转回头,轻叹一声,继续他的故事。   “楚小姐的心上人,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可是他很善良,很温柔,跟他在一起很幸福。楚小姐为了他,怎样都不肯顺从父亲。所以楚老爷发了怒,将楚小姐五花大绑,强迫她与选中的男人做了整整一夜的夫妻。不久,算怀孕了。为了迫使她生下孩子,楚老爷不惜抓了她的心上人,以他的性命相要挟。于是楚小姐只有整日以泪洗面,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可直到临盆之时,伺得知自己的心上人因委愤,早已经自尽了。”   炙焰的表情凝着一层伤痛,似乎为那可怜的小姐感慨。而依翊听到这里,也不自觉地流下眼泪。楚家小姐真得太可怜了,为了心上人的安危怀着别人的孩子,可却在生产之时才知道心上人早就已经死去。如果换做是自己,还要如何活下去呀。   “如了楚家老爷的愿望,她平安诞下一个男孩儿。可她恨,是呀,她当然恨。恨她的父亲,恨孩子的父亲,也同样恨着这个孩子。要不是奶娘眼快手快,盯得仔细,算早就将那孩子活活掐死了。几度寻死不成,便开始消沉。整日的郁郁寡欢,她的四周,除了孩子的哭声,再也袒到其他的声音。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孩子一天天的长大,她对他,也在一天天的改变。尤其是当那小小的男孩儿开口叫了她第一声娘后,算再也不能恨他,将他紧紧抱在怀中,失声痛哭。孩子七岁那年,她也终于要离开人世,去阴间与她的心上人相会。临终之前,她抚摸着儿子满是泪花的小脸,微笑着,淡淡地说着:能生下你,真好。”   炙焰说到这里,便仰着头,似乎害怕自己的眼泪会流下来。而依翊则是转过身看着他,早已经泣不成声了。   炙焰便也看着她,一双柔和修长的眉紧紧皱起,沙哑地说道:“依翊,我娘她从没有后悔生下我,她从我这里得到的爱抵消了她对其他人的恨。所以她走得时候,是笑着的。我知道,你也恨我,你不愿意生下我的孩子,我可以理解你。可你是孩子的母亲,生下他(她),你也一定不会后悔的。”   依翊抬起眼,一双大眼睛“噼里啪啦”地掉着眼泪,她看着炙焰,抽泣着,一字一字地问道:“为什么,给我讲这些?”   炙焰便一愣,随后垂下眼帘,缓缓说道:“因为我,爱上你了。”   依翊便“哇”地一声,捂着眼睛放生大哭起来,一边哭着,一边还不断地骂他:“你是个坏人,是天底下最阴险,最恶毒的坏人!呜……。”   坏人,为什么给我讲故事,为什么说你爱我。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吗?因为你想我能生下这个孩子吗?好吧,我生下他(她)。可是我,却不能爱你,却不能接受你的爱,因为我娘,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炙焰看着她,心疼不已。便要扶着她的肩膀将帅入怀中,谁知,她挣扎了。他便放开她,看着她将一脸的鼻涕眼泪都擦干净,直愣愣地盯着他。   “如果你真得爱我,那就放我走。我会生下孩子,一个人养他(她)长大。”   炙焰抿着嘴看着依翊,低沉着说道:“不行,你不可以离开我,不行!”   “可我恨你,我不要见到你!”   炙焰闭上了眼睛,长长叹息,随后他睁开眼睛,重新看向依翊,无力地说道:“好吧,只要你不离开总部,去哪里都行。而我,也不会再叫你见到。”   依翊愣愣地看着炙焰,眼泪还在不断地滴落,打湿了身上的被子。她看着炙焰,这个男人此时的妥协叫她的心都碎了。她恨他,可她也爱他。然而,她却不能接受他的爱,更不能接受爱他的事实。   这就是他们的悲剧,这就是她的悲剧。   “你将我,送回到洗衣房吧。就让我在那里呆上一辈子,平平淡淡地活着。”   炙焰又是一声叹息,随后便起身,一句话不说地离开了屋子。而他走后,依翊便无力地躺回到床上,捂着脸,默默地流着眼泪。   ☆、144 毒杀   144 毒杀   秋天的凉风渐渐吹起,所以晌午站在户外照着太阳,反而是好享受。炙焰闭着眼睛,经过了夏的炎热,终于开始感激阳光,以及它带来的温暖。   金姑轻盈地走过来,在炙焰身侧行了礼,说道:“教主,您叫属下来有何吩咐?”   炙焰便看了她,微微一笑,随即看着前方。一阵风吹过,那树上便有几颗叶子脱离了束缚,欢快地去找寻属于它们的自由去了。而金姑则是压着额上的几缕碎发,看着炙焰长长的发丝随风飘荡。   “金姑,你来魔教多久了?”   “是,已经十年了。属下还记得,十年前的春天,是教主救了金姑的命。不然的话,金姑早就被皇宫里的那些太监害死了。”   炙焰便笑了一下,说道:“救你的是左使,我不过是答应你留在魔教罢了。”   “可是在金姑看来,这便就是救命之恩。”   炙焰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感激你。而对你这些年来的忠心,我也是从未怀疑过。所以金姑,我把依翊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将她当成你最亲的人疼爱她。只要她过得好,就算是你对我最好的报答。”   金姑看着炙焰,看到了他说话时,双眸中的闪烁。英雄难过美人关,教主终于沦陷在依翊的美色之下,他忘记了所有的仇恨以及娶她进魔教的初衷,只想将她捧在手心中呵护。   究竟,那个贱人做了什么?为什么所有男人都对她那么好?连一向冷酷的教主,也被她融化?可是教主一定不知道,这个贱人**了左使,趁他闭关的时候,在地牢中做了苟且之事。   当然不能知道,不然我心爱的左使也要遭殃。朱依翊,你这种女人不值得男人去爱,我一定要帮这些瞎了眼的男人们摆脱掉你……。   深秋,叶子开始变黄,纷纷而落。只有那松,依旧是青青的颜色。在这万物凋零的季节,勇敢地昂首挺胸。   依翊提着一桶水,站在园子中看着那些罗汉松,不禁感慨着它们的傲骨挺拔。感慨之后,便又看着手中的水桶。韩妈说叫她来提水,结果就给了她怎么一个小桶,就是单手提着都绰绰有余。这哪里是提水,分明就是叫她出来走走的嘛。   思及此,不由得一声轻叹。   炙焰那日清晨离开后,便真得没有再出现。之后过了五天,金姑来了,说是教主命令的,叫夫人搬到洗衣房去。她们帮着收拾了一通,结果搬过去一看,洗衣房的大院子中赫然呈现一座新房。分明就是才建好的,里面的摆设也很雅致舒适。   依翊看着这房子,二话没说,从婢女手中拎起包裹,转向就去了茅草房。结果这些婢女便赶紧打扫了茅草房,给她搭了舒适的床,这才作罢。而那刚刚盖好的新房,便一直空在那里。   依翊叫韩妈进去住,韩妈不敢。随后她要洗衣服,韩妈不让。于是依翊生气了,韩妈才勉强答应叫她提水去。结果,就给了她这么一个小桶。   哎,要是渴了的话,这一桶的水喝下去都不够呢,怎么洗衣服呀。   依翊再次叹息,便拎着那小桶朝洗衣房走去。这样绕过了大花园,身影远远地消失。那松树之后便走出来一个人,慕容傲雪看着那抹娇小的身影渐渐消失,这才微微叹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教主夫人怀了身孕且去了洗衣房,他一直认为是教主对她的惩罚,心中忐旎安。而左使的劝告他也还记得,为了不惹恼教主,他也只有暗中关注着她。   可是几天下来,她非但没有受一点儿苦,整个洗衣房甚至整个执掌司都对她好得不得了,他这才放心。   可是明明已经知道她过得好,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看她。虽然煎熬了心,他却心甘情愿。只要能见到就好,远远的见一面,知道她过得还好,他便满足了。   谁知园子还没走出去,便看到路口站着一个人,他定睛一瞧,这不是教主吗?心虚之际,难免慌乱。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危,却是担心依翊。最后,慕容傲雪深吸一口气,还是微笑着走过去。   “教主,今天好闲呀。怎么,您也是出来晒太阳的?”   炙焰挑着眉看他,后者则是一脸灿烂笑容。   “左使,你笑得太灿烂了,通常你这样笑,不是有事麻烦我,就是已经做了麻烦的事。说吧,是哪一种。”   慕容傲雪一愣,随即又“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今天哪种都不是。属下笑成这样,是因为看到教主的黑发不太适应。哎,毕竟看了五年的白发,突然就黑了。而且教主长得又好看皮肤又白,如今发丝也黑亮起来,属下这魔教小白脸的称号今后怕是要按在教主的头上才合适呢。”   “哼,肯定是做错事了,不然嘴也不会这样。行了,我也懒得问,只要不是打夫人的注意,你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炙焰说完,从慕容傲雪的身边走过,慕容傲雪长长舒一口气,转过头看着他。炙焰修长的身影在秋日朝阳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他的确很秀美,尤其现在,黑了头发,浑身的戾气也消失殆尽。他那美男子的特质更是显露无疑。   慕容傲雪转回身,与炙焰反向而行,离开了大花园。   如果,他不是魔教教主。那么一开始的这桩姻缘,对这样一对璧人来说,也会是天作之合了吧……。   晚上时,金姑亲自来给依翊送饭。依翊虽然住在洗衣房中,可她的一切起居饮食,都是金姑亲自操办的。如今婢女端来的饭食,摆了满满一桌子,金姑便站在一侧,说道:“夫人,请您用膳。”   依翊叹口气,拾起筷子吃了几口。本来这样多的饭菜,她怎么也是吃不完的。可是金姑站在这里,洗衣房的其他人也不敢来,白白浪费了一桌子的美食。而此时的金姑,却是紧紧盯着她。   虽然给她的绫罗绸缎她一概不穿,只穿了素日里常穿的水绿色衣裤,头发也没有好好修饰,只是简单挽起,插了一根乌木簪子。可就是这样不加修饰的女人,却依旧美得出奇。而因为出身于公主府,修养习惯也很好,此时吃饭的样子,文雅到了极点。   看着,一双眼中不禁再次露出杀意。依翊感到后背一阵阵的发凉,便扭过头看向金姑。后者赶紧收起那副凶相,平淡的像是山涧的溪水。于是依翊便对她笑了笑,见刷不回应,便耸耸肩转回了身子……。   自从炙焰坠崖之后,江湖就沸腾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非但没有虚弱,却是越演越烈了。魔王如何被迫自尽,盟主如何神勇无敌,魔教如何落魄衰败,正义如何重新崛起等等。而因为这次传言猛烈攻击了魔教,使得魔教众教徒十分气愤,个个蠢蠢欲动,要给江湖人好看。   而另一方面,炙焰对于收纳江湖正派的想法仍旧没有丝毫改变,所以他当然不希望与江湖中人发生冲突。面对如今教徒们的气愤,身为教主自然要想办法安抚。于是这几日,他是忙得不得了。   金姑伺候完依翊的晚饭,便亲自端着夜宵去给炙焰送去。来到书房,房门大开,里面却没有人。她问门口的教徒是怎么回事,教徒说四大护法之一的马摄鸿马护法发飙了。要知道这马护法是在炙焰还没有加入魔教之时,便已经当上的护法,也是魔教唯一一个不是炙焰扶上位的护法护教,可想而之他的本事。   炙焰敬重他,他的脾气也不好,就是慕容傲雪管他也得是哄着来。如今江湖人触怒了他,他便忍无可忍,非要冲去江湖教训那些人,连船都准备好了。慕容傲雪是管不住了,也只有教主去震慑他。   金姑听完,便将夜宵端进书房中,放在教主的书桌上。书桌上放着的正是那本李自成拿回来的神农本草经。炙焰当时正在研究上面的药材。金姑瞥到那些歪歪斜斜的字迹,便好奇地看了几眼。   赶巧,那一页描述的内容是一种被称作“甘草”的普通药材与应外一种被称作“寒香”的草药搭配起来有奇特的毒性,因为那种毒只对孕妇有毒性,而且没有解法。金姑眼前一亮,便赶紧将那草药的名字和用法记住,匆匆离开了书房。   回到执掌司所,金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她捂着胸口喘息了很久,才提笔在纸上写下了那两种草药的名字——甘草、寒香。随后,她叫来了亲近的婢女,叫她悄悄去药房拿来这两味药,并叮嘱她一定要小心。   婢女走了,她的心反而平静了许多,随后,露出阴冷的笑。朱依翊,这就是天意,但愿你来世不要这么命苦,不再生为漂亮的女人……。   第二日忙活了一个上午,快要吃饭的时候,大家都在院子中休息。洗衣房的那个叫翠香的姑娘,因为与依翊的岁数相当,也格外与她亲近。此时拿了个纸袋,偷偷跑到依翊身边,说道:“依翊姐,这是早上我姐姐给我的,很好吃呢,我都舍不得吃,拿来给你尝尝。”   依翊看了一眼,圆圆的,非常漂亮的淡粉色,一看,就叫人喜欢。于是依翊便拾起一颗放入口中,的确香甜可口,十分好吃。   于是算多吃了一些,跟翠香一起吃光了所有的糖果。   这样过了午饭时间,又过了晚饭时间,洗衣房中并没有传来任何的动静。金姑不免心中嘀咕,那草药方子怎么不灵了,难道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样又到了深夜,金姑终于盼来了她的“好消息”,韩妈慌慌张张被带进来,便一下子扑到金姑的腿上,哭着说道:“金姑呀,你快去看看吧,夫人她,肚子疼得厉害呀。”   金姑心中狂笑不止,人却“噌”地一声站起来,拉着韩妈问道:“找大夫了吗?”   韩妈真是慌乱极了,一个劲儿摇头,金姑便骂她是老糊涂,赶紧叫婢女去唤大夫,自己则是飞奔到了洗衣房。   依翊到入夜便感到浑身乏力,刚刚睡着便开始腹痛。勉强走出茅草房,便再也站不起来了。好在有个丫头起夜看到了她,便慌忙喊了韩妈。大家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回到床上,算捂着肚子不断地喊疼。   而金姑赶到时,依翊已经失去了知觉,煞白的脸上都是汗水。大夫过来后,忙给她诊了脉,却也愁得不得了。   “大夫,夫人这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呀。”金姑催促着他,大夫便颤抖着收回手,愁容满面的看着金姑。   “看脉象夫人她是中毒了,可是,可是老夫却不知道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金姑马上惊呼出声,惊叫道:“不知道?不知道这像话吗?!”   “金姑呀,我是真得不知道了。赶紧禀报教主,请教主裁夺吧。”   金姑瞥了一眼依翊,她安静得就像是沉睡中的孩童,若不是胸口一起一伏,真得就像是死了一样。心中冷笑一声,口中却略显迟缓,说道:“教主连日为教务操心,已经是**不暇了。如今再告诉他夫人的事,岂不是雪上添霜?”   “可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不说呀,况且夫人现在有了身孕,教主是期盼着孩子降生的。如果抵御不了毒性,一尸两命,到时候教主追查下来,我们都跑不了。”   大夫这样劝金姑,金姑便长长叹息,随后她看向一旁早就瘫坐在地的韩妈,低声说道:“夫人好端端的中毒,你就等着死吧。”   扔下狠话,算对众婢女说道:“马上将夫人带回园子中,我这就去告诉教主。”   而这时的炙焰,双手抱胸,依靠在椅背上,看着堂下跟慕容傲雪大小声的马摄鸿,挑着一根眉毛,伤透了脑筋。   昨夜将他从船上硬拖了回来,却怎么也不肯死心,慕容傲雪软磨硬泡了一通,他也不肯回头。炙焰这个时候长长叹了口气,而那个一直在说要铲除武林的马护法,听到教主叹息,便住了口,警惕地看向教主。   马护法看着教主,一双眼中含着些许恐惧。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魔教一位姓安的上任护法,因为对刚刚继任的炙焰教主不敬,被他生生挑断了脚筋手筋,随后扔进池塘喂了鱼。所以他再生气,再倔强,也是打从心底害怕教主发怒的。   其实从昨晚到今晚,他已经消气了不少。可碍于面子,一直不肯妥协。如今不语的教主突然出了声音,他怎么能不紧张?   炙焰看到马护法就那么看着他,心里面不由得一笑。可脸上还是无可奈何的模样,说道:“马护法,你年纪不小了,怎么还跟小伙子一样,时常热血沸腾呢?本来,有一颗年轻的心是好事,可也要看看环境,看看状况呀。你这样闹腾了一天一夜,我还真的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呢。罢了罢了,回去睡觉吧。你看看右使,脸都绿了。”   慕容傲雪瞅着炙焰,耷拉着眼角说道:“教主,我哪里是绿色呀,我是黑色,哎,马护法再折腾下去,属下就会像中毒的人一样,面色乌黑,七窍流血而死了。”   这是一句玩笑话,炙焰和慕容傲雪都笑了起来,马摄鸿虽然没笑,可也不再拉着老脸了。然而,当时他们谁都不知道,就是这“中毒”二字,却是叫炙焰在不久之后,如何地疼彻了心扉。   敲门声,随后是金姑的声音:“教主,金姑有大事启禀教主。”   金姑是执掌司,她管得是整个魔教的内务,有再大的事都不需要劳烦教主。而她今日却巴巴地来启禀教主,炙焰也隐隐猜到与依翊有关,便说道:“什么事,进来说。”   金姑推门而入,见到屋中还有他人,便有些闪躲。而炙焰看着她与平时大相径庭的举止,更是紧张,连忙说道:“不碍事的,有什么你就说,是不是跟夫人有关?”   一句话,慕容傲雪也直直地看向她,一颗心也是悬了起来。   金姑吸气,这才说道:“夫人他中了毒,大夫说不知道解法,属下已经将夫人送回居所,等着教主裁夺。”   一句话,除了马摄鸿真得诧异外,其他两个男人都像是被晴天霹雳击中了,呆滞那么几秒,而后炙焰便像是没有听清楚一样,问道:“金姑,你刚刚说什么?”   教主夫人在魔教之中可谓是人生地不熟,根本就不与教徒接触,而魔教总部的教徒对教主那都是忠心不二的,所以谁会去给怀了孕的教主夫人下毒呢?   炙焰不是没有听到金姑的话,他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于是金姑便再次说道:“夫人她中毒了,大夫说不知所中何毒……。”   可她这第堕还没有说完,炙焰便已经冲出了书房。而金姑和慕容傲雪随后也跟着教主奔了出去,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145 想死?我誓与天争!   145 想死?我誓与天争!   依翊早已经被婢女们抬回了居所,正白着脸,安静地躺在床上。魔教总部所有的大夫都来了,个个愁眉不展。而当教主冲进来的时候,那些大夫们便又受了很大的惊吓,一个个脸色比依翊还差,“哗啦啦”地全都跪下来。   炙焰哪有功夫去管他们,只是扑到床边,便见到朝思暮想的女人死一般的模样。他紧皱着眉头,抚摸着她的脸,随后大手移到到她的手腕处,停在那里。很快,他的身子开始颤抖,眼中也渐渐泛着晶莹。   慕容傲雪这是也跑了进来,随后便是金姑,他们站在屋子中间,也一同看着床上的女人。   “你们,夫人中的是什么毒?”   这句话是慕容傲雪问的,可一屋子的大夫却没有一个能回答。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个颤抖着声音说道:“夫人所中之毒,甚是奇怪,属下等都没有见过,所以,所以……。”   所以也没有解法。这后面的话,那太医没敢说出来,可是大家都知道。慕容傲雪又看向依翊,他多么想冲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可是他不能,他只有那么干站着,看着只有教主才可以的深情的凝视。   于是不得发泄的苦楚,他朝着满屋子的太医吼道:“你们一群废物,连个毒都解不了,还要你们做什么?!”   “右使!”炙焰突然出声,慕容傲雪一愣,呆呆地看着他。   炙焰没有看他,他只是放下依翊的手腕,将她额前的发一次次捋向侧边,低沉地说道:“你出去,盯着马护法,别叫他再惹是非!”   “教主……。”慕容傲雪凝眉看着炙焰,炙焰却不看他。于是他只有长长叹息,转身走了出去。   炙焰便又对跪着的大夫们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都退下吧。”   大夫们面面相觑,不大相信教主的话。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可是炙焰确实是那么说了,因为他已经给依翊诊过脉,依翊中的毒,就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那些大夫又怎么可能知道?   太医们走后,炙焰又对金姑说道:“这里也不用你伺候了,你却洗衣房查查,我要知道夫人是怎么中得毒。还有,所有人天亮之前都不准进这园子里。去吧。”   他要想法子。依翊顶多撑到天亮,天亮之前他找不到办法,依翊就得死了。   金姑也走了,所有人都离开了夫人的园子,偌大的地方只剩下这对夫妻和那凋谢的荷叶。   炙焰抱起依翊,额头抵在她的颈窝处,许久之后,便看到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依翊的脖子滴落下来,而那魔王的身子,也因为哭泣而颤抖着。   依翊,怎么办?我想不到办法,哪怕只是暂且救急的办法,我都想不出来。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突然,炙焰抬起头,他看了依翊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便抹了一把眼泪,将她扶着坐起身,自己也坐上床。他将她的衣服尽数褪去,双手手掌则是抵在她的胸口处。   闭上眼睛,他开始向她体内缓缓输入真气,希望能够帮助她暂时压制毒性,就像自己在黄山和赤水时做到的那样。   这样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松开手掌,依翊便扑进他的怀中。他抱住她,指尖也按在她的手腕处。可是脉象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古怪而凌乱。   炙焰便将她紧紧抱住,脸也抵在她凌乱的发中。绝望,叫他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他抱着依翊一动不动,仿佛感受到了怀中女人生命的消逝。   ——不是我死,就是她亡。——   曾经对薛臻说过的话,难道真得会实现?老天爷真得会因为他过去的无知,而夺取他现在的幸福吗?   不,不可以,不可以!   “依翊,求求你醒过来。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准许你去洗衣房,你就会好好过日子,平平安安地生下孩子。你记得吗?所以你不可以食言,一定要醒过来。而我,就算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所以求你醒过来吧,依翊……。”   将她平放着躺下,给她盖了被子。炙焰便坐在床边,紧紧地盯着他的状况。如果真气也压制不住她体内的毒素,他便真得要失去她了。   想着,一颗心又被揪起。几天没睡的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所以炙焰躺在她身侧,单手搂着她的肩膀。唯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在她的身边。疲惫,绝望,炙焰在迷离中渐渐睡去。他不该睡的,他应该警惕地看着依翊。可是他太绝望了,也太累了……。   依翊睁开眼睛时,便见到了炙焰的睡脸。她眨着眼睛看着他,很久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肚子疼便晕了过去,如今肚子里面也还是隐隐的疼,却不会有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疑问重重,算又再次看向炙焰。   他怎么会在身边,怎么会抱着自己入睡?他不是答应过自己,永远不再出现了吗?   于是她推他,他便猛然惊醒,呆滞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噌”的一声坐起来,双眸中满是欣喜。   “依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肚子还会不会痛?”   看到他如此大惊小怪,依翊便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是肚子疼吗,他怎么这样惊奇?于是她也想坐起来,好好问问他。可身子才起了一半,便一下子扑回到床上,便再也无法动弹了。   她惊恐地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炙焰,后者则是紧皱着眉,那眼神也有欣喜卒为了心疼。   “我,这是怎么了?”说话的声音也显得虚弱。   炙焰没有马上告诉她答案,只是轻轻问道:“肚子还疼吗?”   依翊摇摇头,便再次问道:“我怎么了?”   炙焰轻叹一声,缓缓说道:“你中毒了,却是没有人知道的毒。”   依翊睁圆了眼睛看着炙焰,许久才侧过脸,双手按住自己的小腹,惆怅万分。   “这么说,我会死,对吗?”   她黯然的话语如同无数把尖刀刺穿了炙焰的心,他抿着不断流血的伤口,却因为那如同事实般的话语而哑口无言。   是的,中了毒,却不知道是何毒。那么等待她的,不就是死亡吗?   然而,这却不是现在最叫他心痛的事,现在最叫他心痛的事,是她面对死亡,毫无恐惧。怀着孩子的她,竟然不怕死去。   难道她,就这样急于逃离他,哪怕是死亡,也好过呆在他的身边?   炙焰的一双眼睛因为压抑着愤怒而变得通红,依翊却沉浸在自己的喜怒之中,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愤慨。   她摸着肚子,对着那还没有成形的孩子,默默地说道:自从进入魔教以来,死亡变成了我无数个明天的结局。可是如今,真得要死去了,却也要同时带走你。不能降生对你来说或许是悲惨的事,可如果你的出身会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困惑,你的人生便只有悲剧。跟着母亲走了,也好。在黄泉路上,我们也是个伴儿。   看着依翊慢抡上眼睛,随之滑落了泪珠,炙焰便下了床,背对着她。   “朱依翊,你想要死,没那么容易。我每天都会用真气帮你压制毒性,直到寻得解药的那一天。所以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就算是老天要收你走,我也会从他的手中将你夺回来!”   炙焰说罢就走了,依翊却还是紧闭着双眼,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炙焰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却根本不了解她。他的爱,便也只是那天空的白云,早晚会有消失的一天。   可是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还活着,而他们的孩子也已经出生了,那么她该怎么办?如果真得会有那么一天,她宁愿现在就死掉。   依翊是这样想的,可是刷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不是到那时,而是如今,她活下去的希望是零。炙焰根本就是无能为力,就算用真气暂时压制了毒性,可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她还有了身孕?   炙焰不愿意教徒们看到他此时的沮丧,便直接回到了书房,抚着额头,焦急万分。属下说右使来了,他说他不见。他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尤其是慕容傲雪那张因为担心依翊而焦急的脸。   慕容傲雪对依翊一定还是有情的,那么她对他呢?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因为深爱着他的缘故?   思及此,炙焰开始笑,笑声低沉而阴森。自己就像一个傻瓜一样,对着一个恨着自己的女人,对着一个爱着别得男人的女人,说爱她。   炙焰烦乱到了极点,不禁大吼一声,将桌边的笔砚统统推到地上,深吸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呆滞地看着门口,没有人进来。把守的教徒一定是听到了他的吼叫,可他们不敢进来,他们一定很好奇,一向淡雅莫测的教主,怎么会变成如今爱冲动的傻瓜。   朱依翊,是你把我变成了这样傻瓜,可你竟然不爱我?!   苦笑一声,目光落在了书桌上,那里还放着神农本草经,自从马护法闹事以来,便一直停留在这里,他并没有动过。   突然,他悲伤的表情不再,“噌”地一声坐直了身子,拾起那一页,仔细地阅读着。随后,他慢慢放下书册,对着门口喝道“来呀。”   于是把守的两名教徒走进来,跪下问道:“教主有何吩咐?”   “前天晚上当差看守书房的是谁?”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便齐声说道:“正是属下。”   “那晚我离开后直到带着马护法重新回来这段时间中,有谁进过书房?”   两个人想了一下,其中一个说道:“并无他人进入,只是金姑来送过一次夜宵,进去很短的时间就出来了。”   “金姑?”炙焰皱着眉头,再次询问道:“真得只有她一个人进来过?”   那两个教徒便一同答道:“是。”   炙焰重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凝视着地上跪着的教徒。依翊所中之毒,闻所未问。虽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他长在外公手中,什么样古怪药物是他不得而知的?也就只有这本神农本草经了。   既然毒药是源于这上面的记载,那么只有两个人最可疑,一个是李自成,一个就是金姑。李自成,一心想要成为魔教的副教主,他不会自取灭亡做这种事。而金姑呢?金姑是前天晚上过来的书房,而依翊则是昨天晚上中的毒,时间上太过巧合了。   只是,她又有什么理由害依翊?!   就在炙焰头痛的时候,金姑突然出现了。她看着张开的房门和里面跪着的教徒,不禁一愣,可还是唤道:“教主。”   炙焰缓缓抬眼,看到了门口的金姑,来得正好,省得我去叫你了   “进来吧,你们两个可以下去了。”   两个教徒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金姑一眼,便匆匆离开了书房,离开时,关了房门。金姑站在教主的面前,神色从容,丝毫没有愧疚和不安。   “金姑,你查到了?”   “是,属下进过一夜的彻查,终于找到了凶手。给夫人下毒的,就是洗衣房的韩妈。”   炙焰停了很长的时间不说话,就那么看着金姑,可是金姑呢,也毫无惧色的看着自己的教主。   “你是怎么查到的?”   “属下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她,而她也很快招了供。”   “突然招供了?是你对她用刑了?”   “是。”   “那么,她用得是什么毒药,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属下没有问。”   “你为什么不问?”   “因为她已经死了。”   炙焰倒吸一口冷气,眯着眼睛问道:“她死了?”   “是,韩妈她自知罪孽深重,已经咬舌自尽了。”   如果说,金姑看到神农本草经而后依翊中毒是一种巧合,那么韩妈在招供之后咬舌自尽又是一种巧合。炙焰做过锦衣卫,他明白两种巧合同时发生,其中必有因缘。   依翊中毒,金姑所为的可能性,十之**。   然而,当炙焰肯定了这一点后,面对金姑,他只说了这样的话:“我知道,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146 唯一的办法   146 唯一的办法   金姑微微抬眼看着炙焰,教主那忧伤愤恨的表情不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等待。金姑心中微微一惊,难道教主他,已经知道什么了?   疑惑,却问不出口,金姑离开了。   教主聪明,她是知道的。可就算他猜出什么来,又能怎么样?所谓死无对证,韩妈已经永远闭上了嘴巴,教主只有哑巴吃黄连的份儿。   更何况,她跟了他一场,他也不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将她怎样吧?   金姑前脚刚走,炙焰便叫来了处置使一名,叫他小心地监视金姑。随后,他来到了依翊的居所。   炙焰离开后,依翊便一直躺在床上。因为怀了身孕,大夫们是什么方法也不敢用,只等着教主给她输入真气。而依翊呢,肚子时不时的会疼,也会恶心想吐。这些都可以忍受,就算马上死去,她也不会眨眼。   可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那却是地道的煎熬。   轻轻叹气,她转了个身。燕儿和珠儿端来了饭菜,依翊没有什么胃口。可那两个丫头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端着就走,而是站在床前求她好歹吃一些。依翊看着她们,想着是不是金姑给了她们命令?   虽然素日里相处得并不好,可眼见着两个丫头着急,她还是心存不忍,好歹是坐了起来。燕儿赶紧扶着她,珠儿便端来汤,准备喂她喝一些。   就在这时,炙焰突然进来。还没等三个女人反应过来,他便对那两个丫头喝道:“端着所有的东西,离开。”   两个丫头吃了一惊,可眼见着教主与平时不同,便将送出去的汤勺收了回来,端着饭菜赶紧走了出去。炙焰看着他们离开,便走到依翊身边,站着,俯视着她。   依翊也因为他的反常而呆滞了一会儿,眼见着他那样看着自己,却也迎上了他的目光。炙焰便皱了眉,冰冰冷冷地问道:“中毒那天,你在洗衣房里吃过什么?”   依翊便又愣了一下,问道:“洗衣房?你是说洗衣房的人给我的下的毒?不,不可能,不是是她们。”   “你先不要管这些,除了金姑给你送来的一日韧,你还吃过什么?”   炙焰这样问她。神农本草经上的毒,只能口服摄入,而并不能溶入水中,那么便是在食物中了。而金姑那样无谓,肯定不是下在饭菜里,她也没有那么蠢。那么,依翊或许吃了别得什么东西。   依翊看着他,却也在想。她吃过什么?因为怀了身孕,胃口总是不大舒服,要不是金姑逼着她,她连那韧都不愿意吃。   突然,眼神明显的闪动,翠香给她吃过糖果,可翠香也吃了很多,她却没有事呀。   炙焰看出了依翊是想起什么了,便坐到床边,微微探身,说道:“依翊,你中的毒很奇特。指专门针对怀有身孕的女人,也只有通过食物投毒。所以你不要有所疑惑,告诉我,吃了什么?”   竟然有这样的毒,这么说,他已经知道毒药的名字了?   “是粉色的糖果,可是,我想那姑娘也一定不知道有毒。她,她很善良的。”   “她是谁?”   依翊看着炙焰,因为坐了许久,额头已经渗出汗水来。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注意,依翊拉着炙焰的衣袖,焦急地说道:“可你得答应我,告诉你了,你不可以伤害她。”   “我不会。”他不会,可是他想,那姑娘可能早已经被害了吧。   可是依翊不相信他,却还是仅仅拉着他的衣袖,迫切地说道:“你发誓。”   炙焰眯起了眼睛。是的,依翊不相信他,在她看来,那个小丫头比自己重要,也比他重要。   “我发誓。”语气明显的不快,却还是说了这三个字。   依翊这才抿了嘴,说道:“翠香。”   炙焰点头,站起来说道:“从今天起,这里便有处置使伺候着,你有什么需毅对他们讲。而金姑那里,我会以你中毒为由,阻断她们与你的接触,你有个知会,不要奇怪才好。”   说着,他便起身就走。   “哎,你等等。”依翊出生叫他,他便转回身,皱着眉看她。   “究竟出什么事了?跟金姑有关系吗?”   “你不要管了,只要好好休息便可。”   “那翠香呢?”   “你放心吧,既然答应你,我便不会伤害她的。”   这样,炙焰走了。依翊又看着门口,见他走出去后才趴在了床上。喘息着,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看样子,真得跟金姑有关。只是如果是她,又是为了什么?   “夫人。”一个男人的声音,却是很陌生。依翊没有看,却也知道,必定是炙焰留下来的处置使。   “夫人如果有需要,就摇摇铃铛,属下等就会进来。”   说着,一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走进来,隔着床幔放了一个铃铛在床头,便又躬身而退。依翊伸手,将那铃铛拿了进来。   炙焰已经知道她所中何毒,那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解药?看样子,她是死不成了。也罢,就当做没有过这回事,好了之后便回去洗衣房继续过日子吧。   当时的依翊这样想着,可她却并不知道,韩妈已经死了,而且解药根本就不存在。还有就是,连那个跟她要好的翠香,那时,也死了……。   所有可能牵连出金姑的人,都死了。炙焰的头很疼。   金姑是魔教的执掌司,可谓是控制了魔教所有教徒的衣食住行。炙焰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她,也因为她值得信任。其实她现在也并非对教主有疑心,她只是想要依翊死。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炙焰必须要知道,因为他不可能容忍一个想要害死依翊的人存在在魔教之中。杀死她,还是废掉她,他需要作出抉择。   那么,就不需要什么证据了。就动用他教主的身份,处以私刑吧。   于是他对身边的处置使说道:“把金姑捉来。”   那时,天已经黑了,距离发现依翊中毒,过去了整整一天。金姑被带来时,依旧从容。因为嘶相信教主会把她怎么样。可是她低估了炙焰对依翊的感情,那份感情已经超过了他对魔教的程度。   看着金姑,炙焰显得有些疲惫,他依靠在椅背上,而这样的神态更是坚定了金姑的信心。虽然谦卑却毫不含糊的回看着炙焰。   “金姑,算算咱们都是一样的经历,都从皇城九死一生逃出来的。对于紫禁城里面的那些破事,你我都很清常尤其是你。你应该痛恨这种事的吧,为什么还要在魔教之中再现?”   “教主,属下不知道教主说什么。”   “是呀,你不会承认的。所以我也不准备跟你理论,我会按照我的想法来惩治你。”   金姑大惊,她没有想到炙焰会说这样的话。她是他的得力助手,在如此混乱的时期,他竟然会毫不犹豫的杀她?   “教主,您没有证据,怎么可以随意处置属下?”   “是的,我没有证据。可我是教主,在魔教我就是皇帝。我要你死,不需要理由。”   “属下不罚”   “不服就去阴间找阎王给你做主吧。”   金姑看着炙焰,身子也像是风雨中的残蝶,摇晃起来。   “教主,您真得很爱她,不由分说便要置属下与死地?也罢,属下原就是为了魔教而行,如今就算要死,也拖着那妖女一同下地府,也算是心愿得逞。”   炙焰一拍桌子,喝道:“金姑,说什么为魔教而行,真是放肆。毒杀教主夫人,你还有理了?”   “属下有理,属下当然有理,因为那朱依翊就该死。打从一开始,教主就没有必要对她仁慈,又怎么可以喜欢她,准许她生下教主的孩子呢?她是**朱越女的女儿,是朱由校那个禽兽和朱由检那个伪君子的外甥女儿呀!属下不能理解,属下要替教主,替魔教铲除这个妖孽。”   “这就是你毒杀依翊的目的?因为她是朱家的女儿?”   金姑垂下眼帘。依翊是朱家的女孩儿,这当然是金姑不喜欢她的缘由。可她真正下定决心毒杀她的导火索,却是源于那日见到薛臻和依翊“幽会的场面”。   炙焰皱着眉,一脸沉痛地看着金姑,他知道金姑恨朱家的人,尤其是朱由校。因为她曾被那个皇帝**,怀了龙种却被生生打下来。可朱由校却没有因此放过她,命令太监将她带出城外活埋。而她命不该绝,正巧被巡察到皇城附近的薛臻碰上,将她救了下来。   那年她只有十五岁。   因为对皇家共同的恨,他准许她留在了总部。而她那独特的领导力,也帮助他将魔教管理得井井有条,为他和整个魔教解除了后顾之忧。所以对她,他也是感激着的。   如今,毒杀依翊,全因魔教的兴衰荣辱,全因自己的大仇未报,他便也是不忍的。可是,他必须杀她,因为依翊,是他无可替代的瑰宝。   轻轻叹息一声,他说道:“金姑,我和依翊之间的感情的确是荒谬的,就连我也时常会因此而痛苦。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却是叫人无法用常理来解释的。如果有人要杀左使,你会怎么做?金姑,我不可能容忍你对我心爱之人出手,所以我不能轻易放过你。”   金姑缓缓闭上眼睛,流着眼泪说道:“教主要杀我,我就算反抗又有很用?只是金姑追随了教主一场,临死之前,请教主满足我一个愿望。”   “你说吧。”   “十年前,因为左使相救,金姑这条命得以延续至今。如今就要死了,我也想再见他一眼。”   “知道了,我会如了你的心愿的。”说罢,炙焰便对门口喊道:“来呀,将金姑关进密牢中。”   看着金姑被带走,炙焰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更加增添了他的烦恼。依翊的解药没有着落,而自己又折损了臂膀,还有整个魔教,现在都在蠢蠢欲动。他还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   “来人,请右使过来。”   他找慕容傲雪来,是为了交代魔教事物,尽管现在非常时期,可没有一样抵得上依翊的性命重要。所以他要安静地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将依翊从鬼门关中拉回来。   慕容傲雪哪里又不担心依翊?进来见到炙焰,忍着询问病情的冲动,只是呆立着。炙焰也没有多看他,淡淡说道:“你也知道金姑的事了吧?”   “是,属下知道了。”   “所以执掌司所暂时也交给你来管理,我会待事情过去一些后,选出新的执掌司。”   “属下知道了。”   “下去吧,将门关好。除非是重大的事,不然不要来烦我,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是,属下告退。”   慕容傲雪看出了教主的疲惫,而他也很清楚,这份疲惫源于迷茫。教主他,想不到办法救依翊。   离开书房时,突然吹起了一阵的凉风,他不由得拉起来衣襟,看向院中一边枯黄了枝叶的洋槐树,在深秋的月色下,更是凄凉。他不禁想起初夏时,上面满满的槐花,和那如同花色一样纯白的女人……。   依翊闭着眼睛,虽然睡不着,却也一动不动。一整天没有摇那手中的铃铛,自然也没有吃喝。门外的处置使自己忍不住进来了几趟询问,可依翊都不做声。这样到了夜里,又有人走了进来。   嘶语,那人也不语。于是依翊好奇起来,隔着床幔看着来人。   “右使?”   一天没有喝水,她说话的声音也哑了很多。于是慕容傲雪走到小圆桌边,倒了一杯水来到床前。   “夫人,喝口水吧。”   依翊抿了抿嘴,挣扎着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随后她将水杯递出去,慕容傲雪便看着她那雪白的柔夷,明显的瘦了很多。真得想,握着,给她他的温暖。   可慕容傲雪最后只是接过来水杯,对依翊说道:“金姑被教主关起来了,所以执掌司所现在由我暂管,这当然也包括夫人的饮食起居。如今不吃不喝可不成,没等教主找到解药,夫人也会先垮的。”   “金姑她,怎么了?”依翊心中也有了猜测,可她还是问了出来。   慕容傲雪便说道:“她企图毒害夫人,所以教主要治她的罪。”   真得是她,可她为了什么?   “夫人,我会叫人送一些清凉滋补的汤来,夫人你无论如何都要喝一些。”   依翊点了点头,慕容傲雪便久久凝视了她,强忍着思念之情,淡然地说道:“那属下告退了。”   金姑究竟有多少的仇恨,竟然要下毒害死她?依翊无力地倚着床架,一颗心也是灰暗到了极点。不过,既然炙焰查明了真凶,那么其他人便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了,洗衣房的大家,也都会好好的吧?   这样的到了深夜,依翊喝下送来的补汤,昏昏沉沉地入睡了。而另一边,教主的书房中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魔教教主再次发了脾气,将桌案上的所有东西统统推到了地上。   炙焰双手拍在桌案上,身体因为工的行为而剧烈起伏。他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像是椰炸的气球,处于崩溃的边缘。   他想不到办法,将自已所有背过的医书药书统统翻了一遍,仍旧找不到方法破解毒性。他无力地坐下,单手揉着额头。   如果是外公,而不是他这个对药理医学毫无兴趣的人,或许便能想出办法吧。   炙焰长长叹息。是呀,无论是医术还是机关术,他是统统都不感兴趣。若不是外公逼迫着他,他也不会有如今的成绩。炙焰闭上眼睛,脑海中自然是浮现出了外公的样貌,和以前逼迫他学习时的情景。   而一个人,也同样闯进了他的回忆之中。   ——言儿,虽然你救了我一命,可要害我的却是你的外公。如此相互抵消,我与你们楚家便再无瓜葛了。——   ——可是司徒大哥,您要去哪儿呀?——   ——离开中原,去一个没有世俗利益的地方,好好钻研我心爱的医术。——   炙焰的双眼一亮,对呀,司徒谦南,他的一个远方表哥。当初因为家道中落,投奔到楚家。因为跟着外公学了一些医术,便从此迷恋上了医理药经。而外公嫉妒他的才华,害怕有朝一日他在医术上的造诣胜过自己这个楚家传人,便下了狠心,与当地的官府勾结,诬陷他杀了那个被强盗**的可怜的官府小姐。后来这事被自己知道了,便赶紧告诉给了他。   当上了锦衣卫大统领时,还派人找过他的下落,得知他就在盛京,也就是如今满清的皇城。过去了十六年,不晓得他还在不在了。   可无论他是否还在女真那边,他都要找到他。这个世上如果还有人能救得了依翊,那么他一定就是司徒谦南。   于是炙焰一方面派人去找李自成,另一方面则是叫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亲手画起司徒谦南的肖像画来。司徒谦南离开时,只有十七岁,而自己也不古七岁。那么如今,他也有四十好几了,自己这印象中的他,也不知道还剩下多少。   当李自成过来时,炙焰还在画。于是那懂事的属下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终于,炙焰将画笔放下,俯身吹了吹画卷,随后递给了李自成。   “这个人叫司徒谦南,十六年前住在盛京。这是他十七岁的模样,如今他也该有四十几岁了。你马上去一趟盛京,查明他的下落之后,火速回来禀报。”   李自成皱眉看着画卷上的人,说道:“他可以救治夫人?”   “是。”   于是李自成放下画卷,拍着胸脯说道:“属下明白了。此次前往盛京,一旦查明他的下落,就是用尽办法,也要将这个人带回总部。”   听了他的话,炙焰赶紧说道:“不,这个人你是带不回来的。只有我亲自去,他或许肯看上一看。你此行的目的,就是找寻他的下落,找到了,就立即回来禀报。”   “属下知道了,属下这就出发。”   李自成,是目前炙焰看来最危险的人。他够聪明,够勇敢,更主要的是,他够野心。所以无论怎样的艰险,他一定会找到司徒谦南。   随后,炙焰疲惫的靠在椅背上。此时能做的,只有等待了。依翊,为了能救你的命,你可知我如何地殚精极虑?只是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爱我。在你的心中,我只不过是那个可怕可恶的魔王罢了。   然而我,并不求你的爱,只愿此事过后,你不再恨我就好。   苦笑一下,他便又站了起来。天快亮了,也是该去给她运功的时候了。于是炙焰尽管怎样的疲惫,还是离开了书房,前往教主夫人的居所。   而此时的依翊,正在纠结于虚幻世界中。梦里面有一只老虎,不断地追逐着她。于是她一直跑,一直跑。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转转过头,却看到那老虎口中含着一个婴孩儿,自己愣住了,于是停下脚步。   而也是在此时,她发现了自己身下血红一片,就连脚下的土地也被血染成了一个颜色……。   “不……,不!”依翊不断地叫喊着,汗水浸了一身,可是她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恰巧慕容傲雪走了进来,他现在也是执掌司,有着堂堂的理由走进教主夫人的闺房。他见到依翊的模样,便赶紧跑过去,掀开床幔坐下,同时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摇着,唤道:“依翊,你醒醒,醒醒!”   而慕容傲雪的召唤,终于将依翊从梦境中拉了回来。她“噌”地坐起身,也不管眼前的右使,只是掀开了被子,看着自己的双腿。   还好,没有任何的颜色。   这才喘息,也终于看到了慕容傲雪的脸。   “右使,你怎么在这里? ”   慕容傲雪一愣,随即笑了一下,说道:“属下只是查看夫人的情况而已,刚进来便遇到夫人做恶梦,所以便唐突唤醒了夫人。”   依翊这才低下头,淡淡说道:“有劳右使了。”   “夫人说得哪里话,分内的事,本就是应该的,夫人客气了。”   两个人随即都沉默了。慕容傲雪端详着依翊,被她刚刚睡醒的娇媚模样深深打动。一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再次被抛向了空中。   如果教主没有了办法,那么依翊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如果她死了,他又该怎么办?   不行,他要告诉她,告诉她他对她的感觉。   慕容傲雪思及此,便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直视着依翊,说道:“依翊,我……。”   亲亲们,146章终于码好了。此时也是夜里11:37,小星终于实现了承诺,奉献出一章六千字的更新。感谢大家对小星的支持,小星很是感动的说。鞠躬,擦泪,睡觉去了,大家晚安,最后全体大么么~~   ☆、147 虽然是小人,可你也得听我的   147 虽然是小人,可你也得听我的   慕容傲雪想翼白,面对不知道还能够活几天的心爱女人。可是他刚刚张口,依翊却突然抬起头,抢着说道:“右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对于毫无依靠的我,总是能笑脸相对。对此,依翊很感激。想来右使这样的男人,也一定会找到一个好女人,真正真得你爱的好女人,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   慕容傲雪呆呆地看着她,随即便是凄凉而笑。他转过身,看着屋子里面并不明亮的光线,酸楚地说道:“依翊,你真是残忍,连一个表白的机会都不肯给我,就这样硬生生将我挡了回去。”   依翊垂下眼,她也真得很难过。慕容傲雪对她,真得没话说,而且他这个人本身就很有魅力。如果不是教主夫人,如果不是被炙焰如此伤害,她或许真得会被他打动。可是没有或许,她已经是炙焰手中紧紧攥着的棋子,她已经没有了选择。   转过头,看着依翊也很痛苦的模样,慕容傲雪便笑了一下,伸手托着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依翊,我知道你也很难过,所以我不怪你。只是因为爱着你,我或许很久很久都不可能爱上其他女人了。所以我会守在你的身边,默默保护着你,直到你过上了真正幸福的生活,我才会离开。而这段时间,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毫无条件地满足你,你听清楚了吗?”   “右使……。”依翊的眼泪一颗颗地滑落,她觉得慕容傲雪好可怜,因为她,他成了可悲的男人,所以她,也变得好邪恶。   于是帅着他,将他紧紧地抱着。   “右使,我不值得你如此,所以你也不要再留恋我。离开我,远远地离开我,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慕容傲雪闭着双眼,脸上的肌肉因为她的绝情而抽搐,他便搂着她的身子,也同样紧紧地抱着她,悲戚地说道:“你,真得很残忍……。”   只是感情,却不能残忍来形容,因为这种事情,本身就是不可控制的。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对那还没有开始的结束托以深深的遗憾。   “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随着炙焰一声疯了似地的吼叫,慕容傲雪和依翊像是弹簧一样赶紧分开,一个惊恐地看着门口,一个皱着眉站了起来。   “教主,你听我说……。”   他要解释,可眼见着炙焰突然飘到他的身前,对着他就是一拳,于是慕容傲雪便飞了出去,直直撞到刀架上。炙焰便跟着过去,拎起他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虽然慕容傲雪的确是打不过炙焰,可是如今却根本没有反抗,而被妒忌烧红了眼的炙焰,那里还有一丝的理智?很快的,便将他修理地很惨。   “炙焰,你住手,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你住手!”   依翊眼看着慕容傲雪那张俊美的脸变得扭曲,一颗心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可炙焰哪里能听到她的声音?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依翊更是着急,她从床上翻滚下来,缓了一下,便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奔过去,一把拉住炙焰的胳膊,炙焰挥手一推,算狠狠地摔倒在地,同时“哇”地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依翊!”那是慕容傲雪的声音,随着炙焰发愣,他推开他,奔到依翊身边,抱起她,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炙焰这才看到依翊的情况,也跑过去,谁知慕容傲雪却将她往后一移,瞪着炙焰。炙焰眉头紧皱,对着慕容傲雪喝道:“你想要她死吗?”   慕容傲雪这才松开手,炙焰便抱着依翊坐回到床上,也顾不得慕容傲雪在不在,只是将她的上衣脱掉一般,开始对她运功输气。   慕容傲雪焦急地看着依翊,随着真气慢慢输入她的体内,那苍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些改变。随后,炙焰收手,将她轻轻放回到床上,给她好好盖上被子,并伸手擦拭了她的嘴角。   依翊睁开眼睛,看到炙焰终于算是正常了的表情,又侧头看了慕容傲雪,虽然一脸的鲜血,可却好好地站着,于是算又闭上眼睛,将头歪向一侧。   慕容傲雪见到损过头,便又哀伤了一阵子,因为他,她又受到了伤害。炙焰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前,说道:“跟我出来。”   说罢,他便从他身边走过,而慕容傲雪长长地叹口气,也跟着他走了出去。他们来到一处园子中,四周没有一个人影。炙焰便转过头,看着慕容傲雪。   “右使,你和依翊刚刚在做什么?”   “教主不是都看到了吗?”   “什么?!”   慕容傲雪瞪着炙焰,看到他再次沉下来脸。长长叹口气,若不是知遇之恩,若不是隔着依翊,一定要跟你死扛到底。   “教主,属下喜欢夫人,可是她却不喜欢属下。拒绝了属下算忍,便抱着属下给予最后的安慰。如果教主对此不能容忍,属下甘愿受罚。”   炙焰瞥着他,虽然不是苟且之事,可慕容傲雪说了喜欢依翊的话。魔教的右使喜欢教主夫人,当他这个教主是死的呀?   “别说罚你,就是杀了你也不为过。只是你运气好,现在魔教处于非常时期,所以我留着你。滚,最近都别叫我见到你。”   慕容傲雪看着炙焰,却没有动。于是炙焰便挑了眉,问道:“怎么,是觉得我对你太仁慈了,所以不走的吗?”   “教主,夫人所中之毒还没有找寻到解药吗?”   “不管你的事,赶紧给我消失。”   “如果教主找寻不到解药,何苦留着她在这里受罪?准我带她走吧,在她最后的日子里,给她些幸福。”   炙焰真相冲上去,继续收拾他一顿,可还是忍住了。金姑说的不错,依翊的确是妖孽,竟然勾得玩世不恭的右使如此痴情。   “慕容傲雪,如果你有办法救依翊,马上带她走,我不拦着你。可如果你也没有办法,就给我消失!”   慕容傲雪愣愣地看着炙焰,便双眼一闭,随后扭头便走。   办法,他真得想不到……。   接下来几日,魔教总算是太平一些。慕容傲雪因为依翊的拒绝,显得更加沮丧,整日的忙碌教务,想着以此减轻内心的痛苦。炙焰依旧每日给依翊运功,只是两个人都不说话,彼此之间的气氛也很是尴尬。   炙焰曾派出教徒去找左使回来,可左使也不知道钻到了哪里,结果倒是先把李自成盼了回来。   见到李自成回来,炙焰多日来的阴郁可算是消退一些,他抓着他,赶紧询问情况。李自成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教主着急,如何千辛万苦地找寻司徒谦南的经过一字未提,只是简短地说道:“司徒谦南的确在盛京,起先为努尔哈赤所重用。努尔哈赤死后,皇太极对他也是十分信任,并没有因为他汉人的身份而有所改变。可就在两年前,他却突然离开了皇宫,居住在盛京以南,专门给普通百姓看病。属下偷偷见过他了,与教主的画像还很相似,除了一脸的大胡子外,并没有多少改变。”   炙焰点点头,欣慰的说道:“他还在盛京真是太好了。”   李自成想了想,还是说道:“教主,满清正在跟大明交战,属下通过山海关时,真是费尽了手段。如果教主自己去还好说,可是带着中了毒的夫人,怕是并不容易。”   炙焰点点头,走到大大的书架前看了一眼,随后他抽出一卷羊皮地图,放到桌面上看着。随后,他的手在上面比划了一下,说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了,我自由办法。”   “要不等左使回来,教主在集合魔教中人好好商量一下?”李自成这样劝他。的确,此番前去不同于别处,女真那里可没有魔教分教接应。教主可谓是只身入虎境,又怎么不好好打算?   可是炙焰却抬起头,微微看了他一下,淡淡说道:“一天也不能等了,我要尽快出发。左使还没有回来,右使也忙得不可开交,自成,你就留在总部,接管执掌司所,右使也好专心管理总部教务。”   “教主器重,属下自当竭尽全力。可不是左右使,也不是属下,那教主打算带谁前往盛京?”   炙焰看着他,便清楚地说道:“只有我和依翊两个人,多了一个都不带。”   李自成便不再说什么了。教主不是普通人,他做什么都是有打算的。只是他这样一去,便真的是音信全无了,扔下一个魔教,他也真的放心。   炙焰决定去盛京之事,却只有李自成一个人知道。就是慕容傲雪也是在他即将出发前,才得知了这一情况。看样子他还是很介怀看到的,始终对慕容傲雪不能释怀。   而慕容傲雪也没有说什么,送着教主和夫人上了船,对于魔教其他人也只是守口如瓶。   看着大船缓缓驶离了魔教,慕容傲雪感受着依翊与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也只有叹息。看样子,是带她去医病了,只愿她能早些康复回来,回来时,也能一扫乌云,不再如此悲伤……。   这是依翊第二次离开魔教,与前一次一样,心情都很不好。而炙焰却与前一次的不同,也显得阴沉,整日都不在船舱中,留着依翊一个人看着那熟悉的大圆桌。   第一次见到,他强占了她。第二次见到,他亦是对她为所欲为。如今再见,他却没有了踪影。不在也好,省得她也闹心。   扶着床架站起来,便跟着地板一起左摇右晃,腿肚子有些发抖,因为她躺了太久的缘故吧。走几步,一下子扑到圆桌上,便赶紧坐下,小嘴微张,急促地喘息着。   手,不自觉地扶上小腹,已经可以摸出来凸出的感觉。三个多月了,从偶尔想起他(她)直到现在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他(她)的存在。如今,还能坦然地说带走他(她)的话语吗?   应该不能了吧。   她轻叹一声,望着桌子上一同跟着摇晃的茶壶。炙焰说得没错,母亲对于孩子无论如何都恨不下心,如今只有三个多月,算已经开始爱他(她)了。   这样想着,听到推门的声音,炙焰走进来,将天鸣神刀防在桌子上,看到依翊的目光又移到刀鞘处的玉坠上,他微微皱了眉。   于是去床边,拿了一件棉披风,过来搭在她的背后,又俯身将她裹了个严实,这才坐到她的身边,拿着天鸣神刀开始一点点地缠着长布。虽然拿着刀可能引起注意,可什么也不带,反而心中没有了着落。   “我们这一次要去的地方很冷,如今又快到了冬天,你可不要在穿着单衣坐在屋中了。”   一片安静,他瞥了一眼依翊,后者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卓边儿。   于是他挑眉问道:“怎么,慕容傲雪不在,很失落是吧?”   依翊抬起头,瞪了他一样,便就将头撇向一侧,很是愤恨的模样。炙焰放下刀,握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依翊便圆睁着眼睛,瞪着他。   炙焰半眯着眼睛,突然低低说道:“咱们可是一对去盛京做买卖的夫妻,你总是这样瞪着我,对我一脸的不满意,别人会以为我是人贩子将我抓起来的。我死了不要紧,可别耽误了你康复的机会。不然,留下咱们右使一个人,你怎么舍得?”   依翊甩了头,可是没有挣脱掉他,便气呼呼地说道:“不要拿右使来嘲笑我,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你这样说,只是小人之举。”   炙焰甩开她,继续缠着神刀,说道:“我本来就是小人,你也不用一再强调。只是上了岸,一切都要听我这个小人的,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可听懂了?”   依翊再次别过头,不再与他言语。   第二日,大船缓缓靠岸。炙焰扶着依翊下船后,大船便起帆回航。早有马车等在岸边,炙焰示意马夫可以离开了,便将依翊扶上去,自己握鞭驾车,朝着北面驶去。   坐在车厢中,依翊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情景,心中不禁嘀咕起来。   两国交战之际,他却要带她去盛京。只是,他们要怎样过去?总不会想要横穿山海关吧?!   ☆、148 前往女真之地的方法   148 前往女真之地的方法   一路颠簸,因为两人关系紧张,也都没有说话。尽管依翊很是疑惑,可却也是闭着嘴巴,一个人胡思乱想。这样间歇着休息,炙焰都会给她诊脉,查看她的状况,而每次诊脉时,依翊都能看到他并不轻松的脸。   或许,不容乐观吧。   这样一直向比,也是越来越冷,他们带来的衣服都显得不够。炙焰便买了一些皮袄皮帽和狐裘披风,统统塞到马车中以备随时需要。   而这样,颠簸几日,依翊再次闻到了海的味道。   掀开车帘,便是一望无际碧蓝的海。她张着小嘴,很是惊讶,也终于开了尊口,问道:“怎么,又来到海边了?我们不是去山海关吗?”   炙焰停下马车,回过头一脸的笑,嘲讽着说道:“山海关?别说你现在中了毒,就是好好的,想要通过那里也很难。”   依翊便闭上嘴,瞪着炙焰。后者便又朝她笑了笑,跳下车,伸出手,说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依翊不用他扶,拍开他的手想要自己下车,可还没有站起来便扑了出去,还是炙焰接到她,将帅了下来。   扑面而来的海风,夹杂着咸咸的味道,清新之余也感到寒气逼人。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炙焰低头看她,将她身上的披风又好好给她裹上。依翊生他的气,挣扎着想要离开他。谁知炙焰突然放开手,她一个不及,竟然就要扑着倒下,还是炙焰再次抱住了她,随即哈哈地笑起来。   依翊气得又开始挣扎,谁知炙焰却抱着她紧紧的,算一动不能动了。而依翊见到他这样,心中难免嘀咕,他今天的心情,怎会这么好?   那个时代,一双年轻的男女光天化日之下紧紧抱在一起,就算是夫妻也很是惊世骇俗了。很多渔民和来往的路人都在看他们,依翊的脸顿时红了,催促他道:“快放开我。”   于是炙焰笑了笑,便扶着她向前走。这样走到岸边,几艘渔船停靠在那里。他这才对依翊说了正经话。   “这里是烟台,靠海,我们可以坐船沿海线到达满清。”   “乘船?那为什么不坐着魔教的大船直接去呢?”依翊真得很好奇,此时也不去计较与他的冷战,睁着大眼睛问他。   炙焰看到她的模样,本是想要再调侃她一番的,可看到开走了一艘,便收起笑脸,拉着她径直走过去,同时说道:“魔教的船太大也太过显眼了。还是这里常来往的渔船,比较安全。”   说着,已经走到了渔夫们扎堆的地方,炙焰便看着他们,问道:“我出一百两,去旅顺口。”   几个渔夫都愣住了。旅顺口,那不是满清的地盘吗?于是都摇头,炙焰便叹口气,说道:“一百两都不要,可是够你们舒舒坦坦地过一辈子了。罢了,我再去别处找找。”   说着转身就要走,这时,渔夫中一个站了起来,说道:“哎,你等等。他奶奶的,一百两真是不少,老子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得了这钱,正好娶媳妇。”   炙焰便笑了一下,对依翊低声说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咱们可以顺利出发了。”   顺利,这就是炙焰开心的缘由。没想到此次出行真得是出奇的顺利,没有任何的耽搁,便坐上了去旅顺口的船。也许,到达了满清,也一样会顺利的找到司徒谦南,医好依翊的病。   乘风破浪,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海线,炙焰握着地图,将行程的方向跟那渔夫仔细交代了一番,便来到船头。   今日无风,而且异常晴朗。依翊站在船边,看着碧蓝的大海。虽然进出魔教总部需要坐船,她却没有好好看过大海。而今看着那绿波荡漾,偶有鱼群高高跃起,不禁新奇,脸上也有了些笑容。   炙焰走到她的身侧,扶着侧板看着天际交融,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真得很喜欢海,跟着父亲坐过一此船,便从此喜欢了海上的生活。若不是做了锦衣卫,可能就去当个渔民或是水手了。”   依翊不禁诧异,一双秀眉微微皱起,问道:“你爹?是谁,是那个跟你娘一夜夫妻的男人?”   炙焰侧过头看她,笑了一下,便又重新看向海面。“不然还能有谁?我十岁那年,外公去世,他便来找我,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生活。其实他真得喜欢我娘,所以那次之后,一直都在默默地关注着我们,也没有再娶。我本来就不喜欢楚家的生活,便真得跟着他走了。想来也真是讽刺,如果当初外公同意娘和她心爱之人成亲,那男人是会为了我娘入赘楚家的,也不至于鱼死网破,最后楚家还终结在了我的手中。”   炙焰侧头看着依翊,见她听得仔细,也多了些兴趣讲,便继续说道:“我爹本来也是个世家子弟,后来迷上了刀法,便去做了刀客。想来我对刀法的天赋,就是遗传自他。跟着他,才知道天地之大,也过了三年真正的幸福生活。那段日子,真得很开心……。”   三年,那么三年后呢?楚言是十五岁去的锦衣卫,那么这段时间他又做了什么?   依翊很好奇,可是炙焰却没有打算继续下去,她也不好意思问,只是瞪着他。炙焰感慨了一番,便转过头看着依翊,说道:“好了,你也站得够久了,快回船舱吧。”   “不,我还要站一会儿。一直躺着,腿都没有力气了。”   “不行。”炙焰说着,一下子将帅起来,也不管她怎么鬼叫,愣是将帅回了船舱。   渔民的船,也算是干净的。而且因为这次客人豪爽,那渔民还特意给换了干净的床单被褥,炙焰将依翊按到床上,叫她老实点儿,便按着她的手腕儿,仔细诊起脉来。   随后,开朗的表情不再,眉头微微皱起。这样讲过了话,也不似那几日的尴尬,依翊也不再忍着疑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情况不好?”   “不是不好,就是有些奇怪。”炙焰这样说完,又挑着眉唏嘘道:“哦,怎么突然又紧张起来了?不是不在乎吗?”   如果是以往,依翊一定会瞪着炙焰,然后便一身不吭了。可是她却没有,只是微微一愣,随即,一双小手慢慢扶上了小腹。   是呀,开始在乎了,难道,是因为这个孩子?   炙焰当然也看到她的举动,心中莫名的一阵阵感动,便收起讥笑的表情,温柔地问道:“饿吗?我给你弄东西吃?”   突然的一百八十度大卒,依翊呆滞地看着他。炙焰便挑了挑眉,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端来一碗粥,说道:“尝尝吧,应该不错。”   依翊还处在震惊中,机械地接过来,吹着喝了一口。很普通的白米稀粥,火候掌握得很好,异常的香甜。这样,便又跟着喝了一口。   炙焰笑着说道:“怎么样,很不错吧?这也是我爹的真传,看样子我们父子两个真是像得出奇,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们长得也很想吧?”   说着他看着依翊的手中的青色瓷碗,有些感伤地说道:“只是他却很遗憾。一直说,如果长得像娘,就好了。”   炙焰十七岁那一年,差一点失去了性命。可是依翊感觉得到,那绝不是他第一次经历的变故。只是,他第一次经历了,却依旧微笑着面对生活,为什么这一次,却仇恨至深?整整过去了十六年,仍旧没有丝毫的消退?   答案只有一个,因为母亲出卖了他,而他却是爱得太深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爱之深,责之切吗?   依翊想到这里,不禁又是一阵叹息。   只是依翊这股子聪明,不是用在如此敏感的事上,他们也不至于如此痛苦……。   又经历了一些时日,他们平安到达旅顺口。因为都是渔船,也没有引起怎样的注意,炙焰给了那渔夫一包银子,那渔夫都快要晕过去了。   依翊看着渔船驶离,心中不由得也替他高兴。那渔夫是个好人,只愿有了这笔钱,他的人生会有所不同。   这样想着,炙焰已经拉了她的手,一步步朝附近的村子走去。   因为这几日近似于旅行一样的悠闲,依翊明显气色好了很多,人也有了力气。只是炙焰还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依翊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回答过她的提问。   是不是,自己的情况很糟,即使看上去还好?   趁着天色还亮,他们找了一户愿意收留他们的渔家,想着在此过一夜,第二日再弄来脚力,好朝着内陆进发。   收留他们的人家一看就很淳朴,因为长期经历风吹日晒,一家子的人都是黑黝黝干巴巴的。看到炙焰和依翊白皙的肌肤,都很是羡慕。吃饭的时候,一直看。   女主人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人,就比炙焰大了十岁,可看上去却可以做他们的奶奶了。她将虽然不大,却很新鲜的鱼推到炙焰和依翊的面前,说道:“吃吧吃吧,都是刚打捞上来的。吃了,对身子好。”   渔家哪里有什么调料?那鱼腥得厉害,依翊捂着嘴,一阵阵的难受。炙焰便将鱼推回去,笑着说道:“大姐,你的好意心领了。可是她身子不好,吃不得腥味的东西,是无福消受了。”   那女人变哈哈地笑着,露出一排大黄牙,说道:“还大姐,看你们小两口的岁数也就是做我们的儿女都还嫌小,要叫大婶。”   说着,那女人的丈夫和一双儿女也跟着笑起来,同样哈哈的,同样是大黄牙。   炙焰便忍着笑,连连称是。依翊也不觉得难受了,看到他们的大黄牙也跟着笑起来。女人笑够,便又心疼地拉着依翊的手,用她的粗糙抚摸着依翊的嫩滑。   “哎呀,看你水灵灵的一个小媳妇,怎么就生病了?生得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呀?”   “不碍事的。”依翊这样说。   什么病,她也不知道。而炙焰,虽然知道却无法解除。她的命,只是悬在半空中的枝叶,随时都会坠落。   夜里,那渔家的女人给他们整理好了床铺。可是无论她怎么整理,都不能驱除床上的腥味和潮气。炙焰便坐在床边,对她说道:“来吧,就在我怀中将就一宿吧。”   “那,你呢?”   “我?少睡一晚死不了的。”   “那我也是。”   依翊说罢,便也坐到床边,端端正正,一丝不苟。炙焰挑着眉看她,便耸耸肩说道:“随便你。”   说罢,他竟然一个翻身,躺到床上去了。依翊皱着眉看他,他倒是不怕,睡得香。想着便气鼓鼓地扭过头,继续倔强地硬挺着。   依翊也是做过锦衣卫的人,如果是平常,也能干坐着一宿不睡。可是现在她的身子不好,不但怀了身孕,还中了毒,如何能受得了?所以,当许久之后,炙焰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她依旧背对着他坐着,只是身子开始摇晃。他便不由得叹息一声,起身将帅入怀中。依翊这次也没有不满,便抓着他的衣服,枕在他的怀中睡去了。   夜,寂静。只是晚上起了风,那破旧屋子好像随时都一风卷走一样,发出可怕的叫声。依翊虽然睡着,可因为这声音的干扰也很不踏实,加上气温又低,算一个劲儿往炙焰身上靠。   炙焰便将自己的披风裹在她的身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总是叫他生气,可却怎么也改变不了爱她的那份心。可是她也知道,嘶爱他。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要怎样折磨他才甘心?   想着,听着屋外的狂风,整个人也困倦起来。于是点着头,也是昏昏欲睡。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听到了响动。   本来风大,这样细碎的声音很难听到。可是炙焰不同于常人,他是有着深厚功力的。   “依翊,醒醒。”他轻推着怀中的女人,同时侧着头,仔细听那声音的来源。   依翊本也没有睡踏实,炙焰推她,算也马上醒过来,揉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嘶解,是因为在这样淳朴偏僻的渔村中,实在想不出会发生什么意外,以至于炙焰如此紧张……。   ☆、149 波折四起   149 波折四起   就在依翊晃神的功夫,炙焰已经听出外面的声音。他的脸色骤然改变,也来不及给依翊说什么,抱着她一个翻身滚到地上。而与此同时,几颗燃着了芯子的爆竹穿过纸糊的窗户飞了进来,正好落在他们躺过的地方,只听得“嘭嘭”几声巨响,屋子中顿时充满了烟雾和火药的味道。   炙焰赶紧扶着依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冲出屋子,而与此同时,也正有七八个壮汉握着砍柴刀冲了进来。   炙焰几下将他们打飞,便冲到了屋外。而屋外的情景叫他和依翊都愣住了。   屋外站了能有几十个人,无论男女老幼或者拿着砍柴刀,或者拿着铁锹之类的武器,包围了他们。而见到他们两个出来,又不由分说,一窝蜂地冲个过来。   贫穷,使得这些原本善良的渔民们迷失了本性,面对陌生的中原来客,他们选择了强盗行为。虽然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炙焰的对手,可炙焰也不能一瞬间将几十号人统统杀死。况且身边的女人一边抵挡着攻击一边还朝他叫道:“不要杀他们。”   不杀他们,他们却要杀了我们!然而炙焰还是手下留情了,一边小心对付那些人,一边担心着依翊。   再说依翊,被蜂拥的人海冲离了炙焰的身边,虽然嘶能使用内力,可武功招式还在。对付这些个一般渔民当然不成问题。这样刚刚夺下一个村民的铁锹,挥手就要攻向另一侧,却猛然发现那只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愕然住手。   谁知,那小姑娘却拿着木棒朝着依翊的腹部就是一击。依翊顿时感到天昏地暗,无数金星闪烁,整个人也跌跌撞撞起来。这样一瞬间,又被击打了数下,依翊只觉得浑身疼痛,便本能地抱着肚子蹲了下来。   炙焰见到此番情景,哪里还有理智?他怒不可遏,反手抽出天鸣神刀,便是一顿的疯狂攻击。那些村民便像是纸糊的小人一样,被他斩杀得七零八落,还活着的,也都吓得纷纷逃跑了。   当炙焰奔到依翊身边时,她早已经昏了过去。他便将帅起来,掐着她的脉象。隐隐紊乱之气,那是小产的迹象。加上受了棒击,身子本能地动力内力护体,结果使得毒性窜至五脏,十分危急。   炙焰是着急了,一刻也不耽误,赶紧往她的体内输送真气,帮着她压制毒性。许久,依翊的情况终于是稳定了一些。他这才抱起她,找寻附近的屋子。   里面自然是无人,炙焰在屋子中央生了一堆火,靠近火堆,他紧紧环抱着她,希望她那冰冷的身体快些暖和过来。   因为炙焰斩杀了袭击他们两个的渔民,所以还活着的都跑得没了踪影。这样一直到天亮,也无人打扰。   依翊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正在他的怀中,而他呢?点着头,一副昏昏欲睡却没有睡着的模样。想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昨晚发生的事,看样子他们是平安了,可那些渔民呢?   “炙焰,你先放开我,我想站一会儿。”她说着,便要坐起来。可是刚刚直了身子,便又被他楼了回去。   “你现在的情况并不好,还得需要几味药材调理。这之前,不能乱动。”   “可你也不能一直抱着我呀?”   “谁说不能,我会一直抱着你的。从这里到盛京。”   看到依翊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小嘴,他便坏坏地笑了几声,说道:“站着走路都行,只是不能剧烈的活动,听懂了吗?”   说罢,便放开了她。依翊站起来瞪了他一眼,便打量着四周。   “这是哪里,那些袭击我们的人呢?”   炙焰也站了起来,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我们得先回到先前住的屋子,带的东西都在那里,想要到盛京,怎么可以没有盘缠?”   不由分说握着依翊的手,一同走了出去。清晨时分了,虽然有了太阳,可却还是很冷。依翊穿得很厚,其实也就是昨晚睡觉时穿得那一身,也多亏了这一身衣服,除了脸颊和双手外,都很暖和。   只是,这屋外却是比这风还要冷清,四处没有一个人。走了几步,炙焰突然停住了,他看了看四周,对依翊说道:“你就站在这里等我,我一个人去拿来就好。”   那屋子门口有很多残缺不全的尸体,炙焰不想依翊看到。进了屋子,虽然一片的狼籍,可他们的盘缠都好好的。于是炙焰拾起布包,背在身后,便又走了出来。   这一夜过得,惊心动魄。此时两个人都显得疲累。反方向走到村口,依翊便转过身,扫视了村子一周,问道:“那些人呢?怎么没见到半个?”   “可能是因为害怕,都跑了。我们也快些离开吧,省得他们不甘心又回来挑事。”   依翊点点头,转过身跟着炙焰离开了村子。而就刚刚离开几步,便见到一个小姑娘,依翊仔细一看,正是昨晚给了她第一击的女孩儿。本来,应该是依翊对她怀有恐惧之心,可那小姑娘看到了他们两个,反倒是惊恐得跟什么似地,不住地颤抖。   依翊奇怪,也胆大一些,微微走近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村民都跑到哪里去了?”   谁知不问还好,这一问,那小姑娘便“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算又是一愣,炙焰这时候说道:“不要理她了,我们还是走吧。”   依翊却没有走,只是从布包中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那小姑娘的手中。小姑娘顿时止住了哭声,呆傻地看着依翊。   后者便摇着头,说道:“我知道你们也是因为穷得厉害才会生了歹念。可是无论怎样贫穷,都不应该谋害性命呀。这银子给你,你拿着它好好地过日子,以后再也不要干出这种勾当了。”   见到小姑娘还是痴傻,算又摇了摇头。炙焰抓了她的手,拖着她离开了。依翊并不知道那小姑娘看到的是如何可怕的一幕,她只是惋惜她小小年纪便歪了的心智。   只是,倘若自己也穷得连饭都吃不上,还会想着大义,还会想着那许多的不应该吗?   嘶知道,她也不愿去想……。   好不容易找到了较大的镇子,炙焰给依翊配了药服下,也买到了马车。这样在客栈中住下,算是舒服地睡了一宿,第二日便早早起来赶路。   因为入乡随俗,炙焰和依翊都是一副满人的装扮。炙焰将长头发编成辫子,头顶则是用小圆帽遮住。依翊也穿上了丝线长袍,上着斜襟毛坎肩,将自己的秀发梳成髻,别了一朵淡粉色的小花。只是小腹也已经凸起,着了可身的衣服,显得更加明显了。   这样一番装扮,两个人便都看不出汉人的模样了。因为渔村的经历,炙焰一路上是格外小心。这样又过了几日,他们总算是平安到达盛京。   按照李自成的说法,司徒谦南应该就住在盛京城的南面。炙焰带着依翊按照他留下来的地址,找到那所民居。谁知,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中年妇女。   炙焰一愣,随即问道:“请问,司徒谦南是住在这里吗?”   那中年妇女打量了他们一番,便说道:“你们来晚了一步,司徒大夫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他去哪里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司徒大夫说过要去跟皇帝辞行,想来陛下知道他的去处吧。”   听到那女人的话,炙焰和依翊都觉得失望,尤其是依翊,整个人都觉得颤抖起来。   原本信心满满地来了,不想司徒谦南却突然离开。难道是老天的安排,注定要她带着孩子死去吗?   浑浑噩噩地离开,浑浑噩噩地跟着炙焰进了城,又是浑浑噩噩地住进了客栈。直到炙焰再次给她输入真气时,伺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既然不能医治了,还浪费你的功力做什么?”   炙焰眉毛一挑,问道:“怎么,你还知道浪费我的功力?既然已经浪费了那么多,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我是一定会治好你的,到时候,你就可以和你的右使快活去了。”   依翊没有理会他的嘲讽,他便急着去给她解衣罚依翊便揪着衣襟,炙焰只有重新看着她。   “可是司徒谦南都不在了,你又有什么办法救我?”   炙焰叹口气,说道:“司徒谦南他是走了,又不是死了。所以我们并非完全没有希望,不是还有皇太极知道他的去向嘛?”   “满清的皇帝又怎么会告诉你他的去向?”   “他是不会白白告诉我的,当然得想法子叫他说。你就不要操心了,只是想着自己怎样保住性命,熬到我们找到司徒谦南的时候便好。”   这样,炙焰解开了她的衣服,将她身前的大片肌肤呈现出来。便开始给她运功。罢了,他叮嘱嘶要乱跑,自己倒是没了踪影。   依翊一个人趴在床上,静静地看着木制的床架子。炙焰说得轻巧,她却没有那么天真。先不说皇太极究竟知不知道司徒谦南的去向,就是知道了,炙焰如何问他?   难道说自己是魔教教主,急着找二十几年前失散的表哥来给自己夫人看病吗?   叹口气,转了个身,闭着眼睛却烦乱不堪……。   给读者的话:   今日还有一更,全体大么么~~   ☆、150 我叫司徒熏   150 我叫司徒熏   傍晚时候,炙焰回来了。依翊看到他的神态,虽然笑着,可却也显得沧桑。他应该是有不顺的事吧。   炙焰当然不顺心。想着皇太极知道了,他身边的人多少会知道的。可是白白耽误了他一天的功夫,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帝与司徒谦南是密谈的。   密谈,也就意味着知道司徒谦南下落的,只有皇太极了。   看样子,他只能去找皇太极。可是,这满清的皇帝也很厉害,怎么问,还真得下一番功夫想一想。   从魔教出来到旅顺口,一直都是顺风顺水的,可没想到自从渔村之后,便诸事不顺。如果皇太极不肯乖乖告诉他司徒谦南的下落,那么依翊还真得耗不起了。   这几日的诊脉,明显的感觉到依翊体内的毒素越来越难以控制。他还可以帮助她抑制到什么时候,真得一个未知数。   而今回来了,见到依翊也是心灰意冷的模样,便赶紧收了思绪,笑着对她说道:“你也不要灰心,办法我都想好了。只是会消失几日,你就乖乖地呆在客栈中,无论听到什么消息都不要出来就好。”   炙焰的鬼心眼儿多,依翊是知道的。见他说得有模有样,当然相信他是真得想出办法来了。其实炙焰哪里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想一个人静一静而已。   睡了一觉,也是睡得没心没肺。第二日大清早便爬出了被窝,穿戴整齐后,看了一眼依翊。她还窝在被子底下,睡得正酣。于是炙焰便轻了手脚,走出了房间。   待他刚刚离开,依翊便睁开了眼睛。   一路颠簸至今,虽然他对她难免的冷嘲热讽,却真得很是担心她。想到那一天,他说爱她时,怎样的惊讶,怎样的迷茫。可是,也同样有着欣喜。   在盟主府时,便说过他们都已改变。而她,也不得不承认对他已经无恨。只是,为什么不能接受?因为他曾经虐待过她?还是因为母亲的话叫她心死?   扪心自问,都不是。嘶能接受他,尽管他说他爱她,尽管她也开始喜欢他,尽管这些日子里对她分明照顾,可她却不能接受。   因为他,深爱着母亲。而母亲,也是爱着他。   所以她,无法坦然地面对他,无法接受他的爱。   纠结,最委痛的爱情。炙焰看着街上急速行走的人们,也因为寒风而拉紧了衣襟。只是他却依旧慢慢地走着,满心都是在想怎样接近皇太极。   站在石桥边,看着河水也如同行人一般湍急而过,思路却是比这水还要快,一双眼睛也因为思考而飘渺迷离。   为什么司徒谦南临行之前去找皇太极?一种可能,是皇太极要求他这么做的。因为司徒谦南在盛京皇族里做了很长时间的大夫,突然离开,皇太极当然舍不得。所以告诉他,你可以离开皇宫,却不能离开满清。倘若离开,必须得到皇帝的许可。   如果这种可能性成立,那司徒谦南在皇太极的眼中便是尤为重要的人。一个人,对于自己在乎的人总是很敏感的,是不是也会对跟他有关的人同样敏感起来了呢?   炙焰嘴角微微一翘。皇太极此时就在盛京,他不妨来试验一下。   想到这里,他便开始行动了。不到晌午,皇太极的面前就有人这样说道:“启奏陛下,皇城中有一个男人,自称是司徒大夫的弟弟,正在四处打探司徒大夫的行踪呢。”   而皇太极当时正与心爱的宸妃逗弄着刚满一岁的八阿哥,听到司徒二字却也放下了儿子,出了关雎宫,这才问道:“你是说司徒大夫的亲弟弟吗?”   “会陛下的话,正是亲弟弟。”   皇太极并不记得司徒谦南提过他有弟弟,只是这也不足为奇。毕竟这些年来,他几乎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世。只是,他这个弟弟为什么会在二十几年后千里迢迢地来到盛京找寻自己的哥哥呢?   皇太极不得而知,于是他对太监总管说道:“叫豪格亲自去把他请来,朕要问话。”   而炙焰这一个上午都在四处打探“司徒谦南”的踪迹,搞得口干舌燥,便找了一个大馆子,吃吃喝喝起来。就在他吃得正起劲儿的时候,突然一堆的清兵涌了进来。一时间,馆子里面鸡飞狗跳,而他看着他们的到来,却是笑开了花。   看样子,自己很快就要见到皇太极了。   正想着,一个清兵手指一指,对着炙焰喝到:“王爷,就是他!”   于是他便被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起来。一个带头的走出来,看了看他,高傲地问道:“你就是司徒大夫的弟弟?”   炙焰抬眼看他,三十几岁,却是一身富贵甲胄,想来是个亲王之类的吧?皇太极还真是看得起司徒谦南,竟然如此兴师动众。   “不错。”他也是不卑不亢。   这时队伍中的一个人对着炙焰喝到:“大胆狂徒,对肃亲王讲话怎可如此无礼?!”   肃亲王,那就是多尔衮的长子喽?   炙焰看着他,他也看着炙焰,冷哼一声说道:“算了,父皇急着找他,便不与他一般见识。来呀,带走。”   几个小兵一拥而上,将炙焰架起来就走。炙焰对付他们,那真是小菜一碟儿。可是他此刻,却是笑眯眯地任由这些家伙拉着他走。很快的,他们进了皇宫,炙焰被带到飞龙阁等候。   他是做过锦衣卫大统领的人,行走于紫禁城之中,如履平地。而今见到富丽堂皇的满清皇宫,也不过只是点点头,表示还算气派。   不一会儿,就听到有太监喊道:“皇帝驾到。”   听到了,便要回头看,可却被三四个太监给按下了身。于是炙焰也顺着他们,就那么跪下。很快的,看到了黄色的袍子从自己眼下经过,随即便听到了响亮的声音。   “平身。”   炙焰站了起来,细细打量起皇太极来。这个传说中骁勇善战的皇帝,脱掉了他一身的皇族龙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男人罢了。只是他的眼神,很锐利,很睿智,也只有此处也显得他的与众不同。   而同样打量着炙焰的皇太极,便是另一番的感受了。说是司徒谦南的亲弟弟,却是大行径庭的两个人。眼前的男人,分明的秀美异常,而那俊俏的外表下,却有着一股隐隐的气势。那是一股叫人不由得低头的气势,是王者的气势。   所以,很难相信他是司徒谦南的弟弟,皇太极问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   炙焰便冷静地回答道:“草民司徒熏,今年三十三岁。”   “你既是司徒大夫的弟弟,为何他从未提起过你?”   “回陛下的话,此时说来话长。草民与兄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后来因为父亲偏爱草民的母亲,致使兄长的亲生母亲郁郁而终。所以兄长他痛恨父亲,便在十七岁那年离家出走了。”   皇太极又是敏锐地看着炙焰,后者很是淡定,他这才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他都不曾提过自己的家世。”   炙焰心中那叫一个乐呀,他猜得不错,以司徒谦南的个性,肯定不会提起自己的过去。如今顺利蒙混过关,便要赶紧追问他的下落了。   正想着,皇太极又问道:“那你此次来盛京找他,所为何事?”   看看,多好的问题?炙焰赶紧答道:“因为草民的妻子得了怪病,查遍了名医无人可医,所以属下只有带着妻子千里迢迢地来到盛京,只愿兄长高超的医术可以治好草民妻子的病。”   “你妻子现在何处?”   “正在城中客栈休息。本来还以为到盛京就能找到兄长,谁知却没有了踪迹。可怜我那妻子,病入膏肓,再不赶紧医治,便是死路一条。倘若陛下知道兄长的行踪,还望告知一叮”   皇太极看了他一会儿,刚要说些什么,却是突然脸色一变,同时捂着胸口。而总管太监则是一变扶着他,一变喊道:“快,快传太医。”   炙焰皱着眉看着皇太极,心想这皇太极怎么脸色如此吓人?他可别死了,不然谁来告诉自己司徒谦南的下落呀?   思及此,赶紧走上前。   “你要干什么?”太监的声音。   “我也是大夫,让我看看。”炙焰的声音。   皇太极喘息着点头,于是炙焰便给他诊了脉,随即眉头一皱。皇太极这病,并非只是一样。而是长期受伤疲累积攒而成的,并不好治,就是一般的太医,恐怕连病情也不能知希   于是炙焰拿起龙案上的朱笔,在圣旨上写了几个方子给太监总管,说道:“将上面的药材煎好给陛下服下,快。”   太监总管赶紧照办,很快的,药便端到皇太极的跟前。他服下之后,脸上渐渐有了血色,所有人也都松了口气。   皇太极诧异地看着炙焰,缓缓问道:“你的医术也很高明,你们司徒家是医学世家吗?两个儿子都是很出色的大夫呀。”   炙焰心中一笑,医学世家,算是吧。   “是,司徒家的确是行医大家。”   说完,抬起头,却见到了皇太极一双眼睛中闪烁的光彩,他一愣,皇太极却已经出口。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皇宫里面吧。来呀,将他的妻子也一并接来,交给皇后照看!”   ☆、151 怪异   151 怪异   皇太极突然的决定叫所有人都愣住了,可是总管太监却没有,他马上称是,很快跑了出去。而这时,炙焰也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慌忙说道:“陛下,草民的妻子已经病入膏肓,倘若不马上找到草民的兄长医治,便一定会死去的。请陛下顾念她一条生命,收回皇命吧。”   皇太极却只是看着他,而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太监的叫声:“皇后娘娘到。”   说话间,孝瑞文皇后走了进来。皇太极见到算是微微一笑,而皇后也已经走到他的身边,扶着皇帝的胳膊,很是温柔地问道:“听说陛下又犯老毛病了?”   皇太极点点头,看向如同热锅上蚂蚁一般的炙焰,对皇后说道:“哲哲,多亏了这位司徒公子,朕才转危为安了。朕已经决定将他留下来,至于他的妻子,就交给你亲自照顾,可好?”   “大好。”   皇后说完,看向炙焰,点着头说道:“这位就是司徒大夫的亲弟弟吧,果然是人中龙凤。公子你就好好照顾陛下,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妻子。”   炙焰真想上去给这两口子一人一拳,一个装傻,一个充愣,拿他的话当废话呀?   “皇后娘娘,只是草民的妻子重病缠身,急等着兄长医治,所以草民等才会来盛京找寻兄长,如今又怎么能在此处耽搁?”   皇后一愣,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得赶紧去找司徒大夫才行。可他现在不在盛京,他在……。”   “皇后!”皇太极突然说话,皇后便愣愣地看着他,随即轻叹一声。   皇太极便说道:“就这么定了,司徒公子你就暂且住在太医院,等过阵子,朕再给你安排住处。”   “啊?!你们究竟有没有听清楚呀,我说我的妻子要死了,你们怎么还要我们留在这里?你们怎么忍心?!”   皇后摇着头,皇太极却说道:“这是朕的意思,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她连今天都够成了,你懂吗?!”   炙焰紧紧皱着眉头。他一个人或许可以冲出这里,冲出满清,可是怎么带着依翊走?皇太极如果真得发火了,依翊恐怕也真得活不过今天。   罢了罢了,就暂且应允他,伺机再做打算吧。只是,不知道依翊会不会告诉皇后嘶认识司徒熏,那样就糟糕了。哎呀真是的,应该先回去跟她打个招呼好了。该死的皇太极,管你死活呢,早知道会惹出这些个麻烦,就应该见死不救才对。   这里炙焰恨死自己救了皇太极,而那里的依翊却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很快来了宫女,将她接进了皇宫。依翊自然是不解,为什么炙焰成了皇帝的御用大夫,而自己又被皇后接进宫中?难道这一切,都与找寻司徒谦南有关?   皇后哲哲在清宁宫见了依翊,初见她时,便被她的娇美打动。她拉着她的手一同坐在长椅上,轻柔地说道:“今天终于见到了汉人美女,竟是这般可人。你和我的女儿差不多,我便把你当成女儿了,可好?”   依翊没有想到满清的皇后竟是这样的平易近人,而她又提到母女的关系,叫依翊不由得心酸。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也从没有这样贴心地跟她说过话呀。   想着,眼中也有了泪水。皇后见到她的模样,很是心疼地拥她入怀,叹息着说道:“我知道你生着病,可怜的孩子,你还怀着身孕呢。可是陛下的病却也需要你丈夫来医治。无论如何撑到那个时候吧,撑到陛下放他走的时候。”   依翊见不到炙焰,也无从询问他原因。可是听着皇后的口吻,应该是炙焰被皇帝硬留下来做了大夫,而自己,难道是用以威胁他的棋子吗?   皇后给她安排了房间,很是舒适精美,只是依翊却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她满脑子都在想炙焰,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见上他一眼,心里面也会踏实些呀。   这样想着,便听到有人在门口问道:“司徒夫人,我能进去吗?”   司徒夫人?!依翊愣了一下,可那人又问道:“司徒夫人?”   看样子是跟她说话呢,只是,怎么叫她司徒夫人?难道,炙焰自称司徒吗?   “请进来吧。”依翊说。   于是有人推开了门,盈盈走进来,依翊一看,俨然一个美人儿呢。那女子打量了依翊,便笑着说道:“我是庄妃,你就叫我玉儿吧。听姑母说清宁宫来了一个美得不得了的贵客,我便好奇极了,所以唐突过来,看看你。”   依翊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庄妃已经坐到她的身边了。她拉着她的手,说道:“姑母说你身子不好,可是似乎心情更不好。我想,你是思念自己的丈夫吧?”   依翊一愣,这是常理的猜测,庄妃当然会这样想。可问题是,她的确是在想炙焰,不是什么思念,可是的确是想见他一下。或许,这就是思念?   只是,自己对他,怎么就成了常理上的夫妻?他们之间,哪里有常理可寻?   见她垂着眼帘,那眼泪也快要流出来了,庄妃忙劝道:“哎呀,瞧瞧我,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不要伤心了。”   依翊这才抬起头,勉强笑了一下。这时,庄妃也注意了她微凸的小腹,便又笑着问道:“多长时间了?”   依翊抚摸着,有些害羞地说道:“四个月。”   庄妃见她气色好了些,这才放心。果然,提起孩子,任何一个母亲都会很开心的。   “我的福临才刚刚出生两个月,却是很乖巧的孩子。看看你的模样,也像是个儿子。”   “你刚刚生了孩子?”依翊看着她,有些吃惊。庄妃点点头,依翊便笑着说道:“可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身子很好呢。”   这下子换做庄妃害羞了。两个女人说了说话,庄妃便要走了。   “不放心九阿哥,先回去了。我就住在永福宫里,闷了就去走走,我可是随时欢迎呢。”   就这样,依翊一天之中见到了两个女人,她们一个是皇太极的皇后,另一个是皇太极死后成了太后的人。可无论是哪一个,她都很喜欢。   这样到了第二日,皇后派人来看了她,算想着那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庄妃。于是打听了宫女,朝永福宫走去。这样慢慢走了一会儿,便被人捂住了嘴,拖到假山后。   依翊奋力挣扎,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依翊,是我。”   是炙焰。他放开她,算赶紧转身,抓了他的双臂,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要你做了大夫?”   炙焰苦笑一下,说道:“都是我的错,不提了。你记得,我是司徒熏,是司徒谦南的亲弟弟,你是我的妻子,得了重病而来盛京的。记住了吗?”   依翊点点头,炙焰的目光又落到她的小腹处,轻叹一声说道:“还有就是,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的,这个,你也要记住。”   依翊便也点了点头,两个人这样站着,炙焰凝视着她,而她呢,就那么低着头。许久,炙焰说道:“这里不方便,你的气色也不错,运功的事就留在晚上。记得别锁门。”   依翊“嗯”了一声,算是有些动静了。炙焰这才说道:“好了,我得回去了。”   说罢,他便消失了。依翊长长地叹口气,继续朝着永福宫走去。   炙焰的突然出现,给了她很大的欣慰,起码,她知道他的打算,知道他还记得她的病。只是为什么如此欣慰,她也不愿意去追究了。   庄妃见到她来,很是高兴。她们逗弄了一会儿九阿哥,那孩子便去睡觉了。庄妃这才跟依翊坐着,很好的说说话。   “怎么样,身子还好吗?”   “是,还好。”   庄妃点点头,说道:“看着你们夫妻两个就是恩爱的,身为大夫却治不了你的病,你丈夫也一定很难过。”   庄妃这样说,依翊便垂下眼帘。庄妃便握了她的手,说道:“可是你们好歹是在一起,尽管被病魔折磨,可是你们却在一起面对。心爱之人相互间的鼓励,朝夕相处的陪伴,就是灵丹妙药了,所以,你也不要太难古是。”   依翊看着庄妃,她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可是那双眸子中的,却是分明的寂寞。是呀,嫁给了帝王,又怎么会不寂寞?她叫皇后姑母,也就是说姑侄两个共侍一夫,这对于依翊来说,也是不能理解的事。   所以伺对炙焰耿耿于怀,所以她对庄妃并更加萌生了同情之心。   夜里,并没有睡。她知道他很快就回来。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炙焰轻轻走了进来。关好门,来到床边,依翊便已经坐了起来。   给她诊脉,随即便是吃惊。一夜没有运功,他以为她会受不了。可是白天在假山见了,却是出奇的好。原本以为是她有了好转,可这脉象却是不容乐观了。   “依翊,你今天可有感到不适?”   依翊摇摇头,于是炙焰便更是不解。前些时候,并没有这么严重,她尚感到不适。可如今脉象紊乱异常,她怎么会反而感到舒适了?   这究竟是什么怪毒,真是叫人着急呀。   “是不是很严重?”依翊看到他皱眉,便也有了不好的预感。谁知炙焰却笑着说道:“没有,我只是叫皇太极给闹腾的,所以愁苦罢了。来吧,我们运功。”   炙焰对她的提问一笔带过,可两个人都不轻松。炙焰走后,依翊一个人躺着,想了很多。   是呀,怎么会没有不适感呢?中了毒,应该会有不适的感觉。可她却没有。炙焰皱着眉头,也不想是有起色,难道是更加严重了?   可是严重了,为什么会没有感觉?   无论怎样的疑惑,都只是她的猜测。包括炙焰在内,也不过是猜测。失魂落魄地走在皇宫中,炙焰也显得疲累。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朝着自己走过来。   于是他也直起了身子,当做没事人一样,悠闲地走着。谁知,那人却停在他的面前,叫他很是不解。   “请问,阁下是谁?为什么挡着我的去路?”   那人笑了笑,一阵阵地寒风吹过,吹散了天空中的乌云,月光皎洁地洒向大地,也照亮了那人的脸。   这个人,他不认识。等着他,他也不说话。   于是当他不存在,炙焰自顾自又迈开了步子。那人便拦他,可是他哪里能及得上炙焰的功夫,被他很轻松的闪过,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司徒熏,你站住。”   炙焰很无可奈何地停下来,转过身瞅着那人,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亲王呀?”   那人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亲王?你见过我?”   废话,这么嚣张的人,又这么年轻,不是亲王贝勒还能是什么?真是受不了努尔哈赤和皇太极,生了一堆的儿子,结果就搞出来这许多的亲王。   那人见他并不回答,便气势汹汹地说道:“我在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我是猜的,亲王殿下。”   “真是司徒大夫的弟弟吗?性格怎么差了这么多。”那人喃喃说罢,便又朗声说道:“我是睿亲王多尔衮,你就是那个救治我皇兄有功的司徒熏吧?”   真是受不了,都叫了名字,这才想起来问问是不是呀?   “原来是睿亲王,失敬失敬,在下司徒熏。”炙焰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卒,一脸的笑。   多尔滚眯着眼睛打量着炙焰半天,这才阴阳怪气地说道:“你还真是厉害,能治得了我皇兄的病。那就请你就再接再厉,争取治愈了才是。”   看着多尔滚离开,炙焰却是微微上扬了双眉。那话,应该是鼓励称赞的意思吧,可是听着味道怎么不好呢?   多尔滚,你是希望我治好皇太极,还是希望我永远治不好他?你那句再接再厉究竟是哪个意思?   炙焰想着,嘴角微微上翘,便也转身离开了。   可他刚刚离开几步,多尔滚又转过了身子,半眯着眼睛看着炙焰的背影,同时,垂在身侧的手也紧紧握成了拳头……。   司徒,又是司徒,老天呀,我多尔滚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了,你都不肯满足我吗……?   ☆、152 假戏真做   152 假戏真做   毒性的奇特,在日后几天里面都显得格外异常。而这份异常,也叫依翊时常忘记了自己是中毒的人,只关心起那个与她要好的庄妃来。   这几日,她总是去找她,所以也知道,皇帝一次没有去过。看着庄妃似乎只咬着儿子便是最大的满足,依翊却知道她内心的痛苦忧愁。而她每每提及自己与炙焰的恩爱时,流露出来的羡慕也叫依翊觉得对不起她。   因为他们之间,根本就不是所谓的恩爱夫妻,可却给了庄妃很大的冲击。   这一天,天气异常的好,没有一丝的风,也很暖和。皇太极赐了皇后很多的珍奇食物,皇后便约后宫各妃嫔以及给各位亲王的福晋来清宁宫一同食用。自然,也带着依翊。   依翊和庄妃坐在一起,这才看了皇太极的嫔妃们。要说满人女子,虽不如江南女子那般娇小依人,却也是风韵优雅,别有味道。而这些女人中,以皇太极的五宫后妃最美。   然而,无论满人汉人,只要是女子,站在依翊身边都会黯然失色。她,却是天底下之最,叫女人都不得不夸赞的美貌。   所以当皇后向各位妃子福晋介绍依翊时,那些女人们都露出了惊艳、羡慕、嫉妒这些个表情,只有宸妃绷着脸,直直地看着依翊。   依翊的目光不经意瞥到她的脸上,便微感惊讶,而那宸妃却依旧毫不客气地看着依翊。她皱皱眉,皇后这时说道:“司徒夫人,这位是关睢宫宸妃,你也是要叫一声姐姐的。”   原来她就是宸妃海兰珠,因为她霸占了皇太极所有的爱,玉儿姐姐才会一人独守空房。这女人,长得虽然漂亮,却不及玉儿姐姐,究竟她用了什么法子,叫皇太极对她恋恋不忘?   晃神间,皇后已经介绍完毕,麟趾宫贵妃娜木钟笑着说道:“都说中原女子美如画,今日可是见到了一个画神都画不出来的美妙女子。真是叫我们开了眼界了。”   贵妃说这话的时候,宸妃突然冷哼了一声,所有的目光便又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海兰珠,你哼什么?你是对我不满,还是对司徒夫人不满?”贵妃最看不惯宸妃,如今她突然冷哼,那贵妃又怎么能不生气?   可宸妃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说道:“美人儿又怎么样?得不到男人的爱,就只是一副空皮囊。就算使手段,耍阴谋,也不能博回男人的心,只是低贱了自己而已。”   她说完这话,众妃嫔则是表情怪异,各自不同。   依翊一愣,她这是说她吗?现在皇宫中谁不说她和炙焰恩爱,那宸妃怎么突然说了这样的话?就在依翊不解之时,皇后张口说道:“行了,今儿就是为了大伙儿能聚在一起乐乐,不准说不开心的事。来,我们一起喝了这第一杯酒。”   众人称是,纷纷举起了酒杯。而依翊自然是不用喝的,她只是看着宸妃,看着她高傲地举着酒杯,一饮而尽。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到了庄妃。那衣袖,分明的颤抖。   于是依翊便扭头看着身侧的庄妃,只见她的脸色惨白,喝酒的姿态都是隐隐透着悲戚。可当众人放下酒杯时,她却依旧含笑,一点儿看不出适才的悲伤。   难道,宸妃是在说她?   食罢,妃子福晋们自然是要跟着皇后说说话,宸妃却先走了。对她的傲慢,众人都不满,可是皇后并没有说什么。待大家散去,皇后又找了庄妃单独说话。依翊便回到房间里面去了。   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庄妃又过来找她,拉着她的说道:“妹妹,今天天气好,妹妹要是身子允许,就陪着姐姐走走吧。”   依翊想到她饮酒时的模样,便点头答应了。   天气真得不错,很暖和,也没有一丝的风。只是乌云渐渐压下来,大地也是灰蒙蒙的一片。看样子,是要下雪了。   “姐姐,你看这天是要下雪了吗?”   庄妃抬头看了看,便说道:“是呀,是要下雪了。这还是今天的第一场雪,没想到来得这样晚。”   说罢,便又笑着看了一眼依翊,问道:“你见过下雪吗?”   依翊出生长在皇城,当然见过雪。于是她点点头,庄妃便又看向天空。“刚下的雪最美了,以前我在科尔沁草原的时候,经常期盼大雪的到来。想着,在雪中戏耍的快乐。”   依翊抿了抿嘴,便轻声问道:“玉儿姐姐,在皇宫中是不是过得并不快乐?”   庄妃一愣,随即又笑了一下。“妹妹,这话是不能乱说的,玉儿在宫中生活得很好,玉儿是诚心诚意伺候陛下的。”   依翊便叹口气。她是长公主的女儿,又是锦衣卫的副统领,自然常常出入紫禁城,也见够少的后宫的妃子。相比于她们来说,庄妃的确是可以称得上好的了。   这就是皇帝的女人,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的苦,别人是体会不到的。   “只是今天,宸妃是在说姐姐吧?”   庄妃微微一颤,还是笑着,却是轻叹着说道:“你看出来了?虽然告诉过自己不要在意,看样子我还是不能做到泰然处之。”   “可,宸妃为何这样说姐姐?”   庄妃摇摇头,说道:“不说也罢,不说也罢。”说完话,见到依翊一脸的难过,算又笑着说道:“不要这样,没什么可怕的,宫中也不过那些事儿而已。所以说,妹妹你最幸福了,嫁了一个又俊秀又有本事的丈夫,如胶似漆,甜蜜恩爱,可真是叫人羡慕呀。”   庄妃又说了这样的话,依翊的内心也再掀波澜。依翊见到庄妃的痛苦,决定再也不瞒着她了,告诉她,她其实过得并不幸福。   “玉儿姐姐,其实我们,并不是你现象中的那样。我和他之间,不要说恩爱,就是做了夫妻这件事都会让我痛苦。”   “什么?为什么要痛苦?”   依翊摇着头,含着眼泪,她能说什么?难道说,她的丈夫深爱着她的母亲,而且与她的母亲早有了夫妻之实?   “就像玉儿姐姐说得那样,不说也罢。”   庄妃看着依翊,震惊之后是平静,她拉着她的手,握着那冰凉的柔软,轻声说道:“可是他对你,却是真情实意,不然又怎么会带着你千里迢迢来到盛京寻医问药,又怎么会为了你心甘情愿留在皇帝身边?而你,如果对他没有感觉,如果排斥他的爱,又怎么会如此痛苦呢?”   依翊惊愕地看着庄妃,多么聪明的女子,一眼就看出了他们之间的这份纠结。不错,正是因为爱着,才更加痛苦的。   “依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过往,可是我看得出来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所以我,也相信你的病会好,因为老天都不会忍心拆散你们。”   “不会的,我们怎么可能是什么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们是不被允许的,我们……。”依翊已经泣不成声了,庄妃便将帅在怀中。   “你不肯接受他,是因为你还没有意识到,你们怎样的相爱。如果,你知道了他对你的爱是可感天动地的,那么,无论你们之间的芥蒂是什么,都会化为乌有。因为没有哪个女人面对肯为自己奉献一切的男人而不动心,而不屈服的。所以,只要能证明他对你确是情比金坚,那么你们,就一定会幸福。”   庄妃说罢,捧起依翊的泪颜,说道:“虽然我不可能得到,却不希望你错过。愿不愿意跟我打个赌,我赢了,你便放弃一切顾虑,坦诚面对自己的感情。如果我输了,你也认清了他的真面目,日后更是无须烦恼了。输赢,你都不吃亏,怎么样,要不要和我赌?”   起初,依翊有些退缩,是因为不敢面对现实。无论输赢,她都一推向现实的残酷中,需要无比的勇气去面对。可是,最后她还是点头了。   长痛不如短痛,如果庄妃的办法真得有效,那么她或许真得会从阴影中解脱……。   入夜,下起了大雪。瑞雪兆丰年,连风儿也跟着欢呼起来,“呼呼”地,似乎要跟雪儿嬉闹,卷吹着它们四散开来。然而,雪儿却并没有心情跟它一起嬉闹,无论怎样地迷乱了方向,最后还是落在地上,将大地银装素裹起来。   这样恶劣的天气,没有人愿意出门。可是盛京皇城中却出现一个黑影,三两下来到清宁宫,小心地溜进了妻子的房间。   然而,里面却没人。   这么晚了,又是这样的天气,她能去哪里?   炙焰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心中不由得着急。这里不是魔教总部,这里是盛京皇宫。依翊突然消失,真得叫他忧心忡忡。可很快的,他看到了床上的一封信。   眉头一皱,他走过去拾起了信,上面赫然写着:司徒熏亲启的字样。炙焰一愣,这是写给他的信?可这是依翊的房间,除了依翊,还有谁知道他会来?   不详的预感,炙焰拆开了信封。   你妻现在我手,要想她活命,速到文溯阁来。   放下信纸,他却坐在床边。谁,谁会在这清宁宫里神不知鬼不觉地绑了依翊,用以威胁他?而这个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炙焰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一个人来,眼见着时间流逝,他也着实担心起依翊来。罢了罢了,要他去他就去,他倒要看看,是那个人不怕死的绑架了他心爱的女人。   而文溯阁这边,依翊早就被庄妃派人接了过来,她拉着她的手说道:“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这里今晚都不会有人来。所以你大可放心,只要站在门缝儿这儿看着,等戏演完了,要怎么做,就由你自己来决定吧。”   庄妃说着就要走,依翊赶紧拉住她,问道:“姐姐你要去哪儿?”   庄妃笑着说道:“怎么,你们夫妻两个恩爱,还要我看着不成?”   依翊这才放手,庄妃便拍了拍她的手,离开了。她走时,留下了一个贴身的婢女,很是聪明伶俐,而今晚儿的考验,也将由这婢女来完成。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庄妃走了不大一会儿的时候,屋子里面的蜡烛突然全都熄灭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两个女人的惊呼声和被堵住了嘴的“呜呜”声……。   再说炙焰,急匆匆赶到文溯阁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他。于是两人对峙在阁外,只能听到风的嘶鸣,雪的哀嚎。   当然,肯定是炙焰先开口,因为他很担心依翊。   “我妻子呢?”   那黑衣人便看了一眼文溯阁,随后说道:“我们也不想要她的命,我们要得是你的命。只要你自行了断,我们就放你妻子。”   炙焰冷笑一下,说道:“你们?除了你还有谁?”   炙焰这样问,那黑衣人却不再说话,只是抽出了一把刀,扔在炙焰面前。炙焰一笑,说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呀?我死了你们就会放了她?这种话就连三岁孩子都不会相信,你们就想用以糊弄我?”   那黑衣人还是很冷静,慢慢说道:“信不信随便你,只是如果你不马上自尽,我们就杀你的妻子。”   说完这话,他再也不肯多说了。炙焰当然不相信他们会真得放了依翊,可是他却担心这些人是会真得杀了依翊。   此时正绞尽脑汁想办法。是谁,谁会要他死?盛京里面几乎没人认得他,又怎么会要他死?   猛然,他想起来那夜碰到多尔滚时,他古怪的模样。难道是多尔滚?!可他为什么要我死?   炙焰半眯着眼睛,寒风夹杂的白雪,已经将这两个人变成了雪人,可他们依旧纹丝不动。   “多尔滚为什么要杀我?”   他这样问,可那人照样不说话。炙焰知道,他不会说的。怎么办,难道真得要束手葱?杀了眼前的人,冲进文溯阁也不是明智的举动,他们会在他冲进去之前杀了依翊的。   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表面上冷静,可是内心已经炸开了锅。而就在这时,对面男人却大声说道:“时辰已经到了,杀了她!”   ☆、153 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考验我?!   153 既然不爱我,又为何考验我?!   这话一出,炙焰的脸顿时比雪还要白。他赶忙大喝道:“等等。”   于是那人也跟着说了一句等等,便又看着炙焰,笑着说道:“怎么样,想通了?”   “真得会放了她?”   “真的。”   炙焰眯着眼睛,他不相信。可是,他没有办法,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依翊因为他的不羁而惨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宁愿用生命去尝试。   这就是他的宿命,因为爱上了算要九死一生的宿命。   目光移到那把刀上,它已经被雪花薄薄覆盖了一层,只有隐隐的露出一些,仇视着炙焰。而炙焰,则是凄惨的一笑,缓缓走过去,拾起来。   “现在,对着你的脖子割上一刀,你的妻子就可以活了。”   那人这样说,而炙焰也就真得将刀架在了脖子上,同时闭上了眼睛。   依翊,只愿我死之后,你真得可以活下去,可以找到司徒谦南,可以治好你身上的毒,可以生下孩子……。   此时的炙焰就要结束自己波折的一生,而屋子里面的依翊看得一清二楚,已经是泪流满脸。这不是庄妃的赌局,她的丫鬟被打晕,瘫在一旁。而她呢,两只手反被一名大汉按在背后,自己的嘴也被他的另一只手堵住了。他就那么控制着她,要看通过门缝儿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庄妃想要的效果,已经达成了。依翊因为炙焰对她无条件的爱而泪流满面,可怜他一个被世人称为魔王的男子,对她千般恨,万般虐。可是如今,为了她而拾起了刀子,为了她,就那么结束了生命。她哪里还能再说不爱他,她哪里还能忍心再伤害他?   然而,这场戏却没有庄妃预想的结局。这些人是真得要他死,而他,也真得要死了。   炙焰,你这个大傻瓜,你以为你死了,他们会放过我吗?不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就算我拼上这条命,也要换你的生。   依翊想着,眼瞅着炙焰已经将刀架在脖子上了。她再也不能冷静,像疯了一样奋力挣扎。要知道,她是锦衣卫的副统领,而那些人,以为她只是一个中了毒的弱女子。所以那大汉也没有防备,很是无忧地控制着她   依翊突然发飙,他哪里来得及反应,就那么被她挣脱了。依翊因为动用了内力而吐了口血,可是很奇怪的,她没有任何胸闷的感觉。当然,那时候的她也不会去注意这些,挣脱了大汉之后,便猛地奔出去,一边跑着一把喊道:“不要!”   炙焰一惊,转过头看到跑了出来的依翊,还有她身后随即追出来的大汉。炙焰便反手一个抛掷,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那刀从依翊耳边飞过,直中大汉要害。那大汉便瞪着圆圆的眼睛,倒卧在雪地之中,而到死,他也不明白为何这对看上去软弱的夫妻竟然都会功夫,而自己,更是死在了男的投掷的大刀下。   那大汉死了,与炙焰对峙的黑衣人却突然消失了。炙焰也不去管他,赶忙接住跌跌撞撞奔过来的依翊,于是算扑进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他痛哭流涕。   她哭,不是因为自己活着,而是因为他还活着。   雪停了,大地一片的白。寒风呼呼地吹着,却不能叫这对死里逃生的人儿有任何的寒意。   “依翊,依翊,让我看看你,想别哭,来,让我看看你。”   虽然是黑天,可是炙焰还是看到了依翊嘴角的血。他托着她的下巴,皱着眉问道:“难受吗?”   依翊哭着摇头,他便轻叹一声,拭去她嘴角的血。   “别哭了,没事就好。只是你知不知道他们是谁?怎么就能在清宁宫中随意将你绑走,而闹腾了如此一番,这皇宫里面也没个人来看看?”   依翊身子一僵,炙焰的脸色也随即沉下来。看着她摇头,痛苦万分的样子,炙焰便眯着眼睛问道:“怎么,跟你有关?”   “对不起。”依翊捂着脸,哭着,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因为,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为什么这么说,究竟跟你有什么关系?”炙焰按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儿地催她。他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可是,跟这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依翊哭了一阵子,终于断断续续地说了她和庄妃之间的赌约。炙焰一听就炸了,他指着那个死了的大汉,吼道:“这些人,都是你和那个庄妃弄出来耍我的?!”   “不是,不是。”依翊摇着头,同时抓着炙焰的双臂,哭着说道:“我不认识他们,我不知道他们是谁。”   “可你和庄妃所谓的考验也不过如此罢了!”   炙焰很是恼怒,就那么推开了依翊。依翊便倒在雪地中,痛哭不止。炙焰转过身,看着白茫茫的雪,脸上也不知是怎样的表情。   许久,他长叹一声,转回身看到依翊依旧趴在冰凉的地面上,那身子在白雪中更是显得凄凉。于是他走过,也不说话,就那么抱起了她,朝着清宁宫走去。   这样悄悄进入房间,他将她放在床上,给她盖上了厚厚的被子,便转身就要走。谁知他刚刚转过身,自己的手腕子便被一只冰冰凉的小手捉住了。他转过头,皱着眉看她。   依翊的一双大眼睛已经红肿,可是却清晰地与他直视,小嘴抽搐了几下,还是说了话。   “我,压根就没想到你会这样生气,更不是有意戏弄你。发生了今天的事,我也很难过,可是看到你生气,我更难受。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炙焰的一双眉毛,微微舒展开,一双眸子中满是伤痛,沙哑地说道:“依翊,我曾经对你表达过我的爱。可是你说了什么?你说你不爱我,你说你恨我。如今,又为什么要考验我?难道你,又不恨我了?”   依翊摇着头,眼泪又“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我不恨你,我爱你。是的,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接受你和母亲的过去,所以我,才会抵制这份爱。我同意庄妃姐姐这么做,也是想摆脱心中的纠结。因为我,已经无法承受了。”   “那么现在呢?你已经摆脱纠结了?是什么,对我彻底的死心?”   依翊委屈地看着他,虽然委屈,可还是缓缓地说道:“我,想要不顾一切,勇敢地去爱你。可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做了叫你生气的事。如果你不原谅我,我,我也不怪你……。”   说着,她又开始哭。真得很爱哭,却是因为真得伤心了。为什么总是这样折磨着他们,他说爱她时,嘶要。她说爱他时,他又生着气。难道他们注定不能相爱,注定宜此伤害吗?   炙焰看着依翊,她已经不去拉他,而是捂着自己的脸,轻声啐泣。柔弱的肩膀因此微微起伏,整个身子也颤抖着。炙焰眼中也开始闪动,看着依翊越来越大幅度地颤抖,他哪里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坐到她的面前,将她一把抱住,紧紧的,紧紧的搂在怀中。   “傻女人,为什么还要考验我?难道你都看不出来,我为你所做的一切吗?至于我和你的母亲,早在十六年前的那一夜便已经结束了,而你又为何挂在心中折磨着自己呢?真是个傻子,彻头彻尾的傻子!”   如果真得结束了,你又为什么会恨她?为什么抓我来报复她?   依翊这样问着,可却是在心中。因为他,真得爱她。既然决定接受了,这些疑问,就永远搁在心中吧。   许久,炙焰托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小脸。   “依翊,从此不再相互伤害,我们要一直相爱着,相爱着走完人生之路,好吗?”   依翊很大幅地点头,便又扑进他的怀中了。   人生之路的终点,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漫长,或许近在咫尺。依翊所中之毒,必须尽快医治,因为那毒,已经到了无法形容的怪异地步。   炙焰给依翊运了功,便抱着她**的香肩,吮吸着她的气味儿。而依翊却轻轻推起他,自己则是将身上所有的衣服尽数褪去。   “炙焰,我好冷,给我暖一暖吧。”   炙焰看着她迷人的身体,一句话不说地脱光了自己的衣罚抱着她,双双躺进被窝中。她趴在他的怀中,身子则是紧紧贴着他的。因为他的温度而感到暖意,却也同样感受到那温度逐渐的升高。   于是帅着他的脖子,抬头看着他。炙焰便也同样看着她。   “炙焰,想要我吗?”   他的双眼变得漆黑,沙哑着声音说道:“很想,可是你的身子……。”   “我也想要你。”   依翊突然的话语打断了炙焰,而后者便因此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低沉地说了一句:“难过,记得告诉我。”便埋首与她醉人的身子,疯狂地亲吻着,占有着。   那一夜,他们经历了濒死的困境,也同样进入了幸福的天堂……。   天还没亮,炙焰却必须要走了。他依翊不舍地离开她,消失在雪地间。依翊翻了身,摸着还留着他体温的床单,微笑着,重新闭上眼睛。   一宿没睡,她现在困得要命,可刚刚躺了一会儿,便有人急促地敲门。是庄妃。   “昨晚没事吧?”   庄妃的丫头醒过来,见不到任何人,便赶紧回去报告了。庄妃担心依翊,也跟着来看。可眼见着她一脸的红光,又不着片缕地蜷缩在被窝中,便收起了所有的担心,期而代之的,是欣喜。   “你们……?”她坐在床边,依翊便红着脸。于是庄妃笑了。“太好了,太好了。”   突然,想到什么。庄妃便又问道:“只是,那丫头昏了过去,你是怎样考验他的?”   看样子,庄妃的丫鬟什么都不知道,可那大汉的尸首呢?难道他们走后,又有人来清理了现场?   既然玉儿姐姐什么都不知道,索性就不要说了,免得她自责难过。   于是依翊便撒娇说道:“姐姐不要问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庄妃笑了起来,这事也就算过去了。然而,那绑架她的,又是谁呢?他们要炙焰死的目的,又是什么?   皇太极放下药碗,便有太监赶紧接了过来,随后,他看着炙焰,说道:“喝了这药九天,果然舒服了很多,也没有再发病。只是,究竟朕还要喝多少,才能治好此种怪病?”   炙焰看着皇太极,很是平淡地说道:“陛下,你的病无法根治。只有当每次发病时,靠此药缓解。”   他以为皇太极会暴跳如雷,可却没有。皇太极很平静,似乎对这一点,早就有了准备。   许久,他说道:“果然,你和司徒大夫说了同样的话。看样子朕这病,是治不好了。”   就是说嘛,司徒谦南的医术肯定是比自己的高明,而皇太极现在还病着,就说明连司徒谦南都医不好。他留着自己,难道只是抱了最后一线希望?早知道,那天就告诉他了,省得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延误了依翊解毒之事。   皇太极感慨之后,似乎有些看破红尘的样子,他缓缓说道:“当初,司徒大夫就要离开皇宫,他说他,想要为普通百姓看病。朕答应了,只要他不离开盛京,可以。然而,就在几天前,他却突然来找朕,告诉朕他要回到故土,要替故土的百姓看病。朕,很生气。撕了他开给朕缓解病情的方子,将他关了起来。可他,还是逃跑了。”   司徒谦南不会武功,如何逃出的皇宫,又如何逃出盛京,顺利到达大明境地呢?炙焰眯着眼睛,皇太极这时候却唤了他:“后宫的人都说你和妻子彼此相爱,是吗?”   “是。”   皇太极便点点头,说道:“带着你的妻子去找你哥哥吧。”   “陛下……?”   皇太极这也变得太快了吧,知道自己没得救了,索性发慈悲想积德吗?然而,不论他是怎么想的,现在总算是放他们走了。这一天,真是他走运的日子,与依翊冰释前嫌,又可以离开盛京。   “夫妻之间彼此恩爱,这本就是不容易的。而时刻都有人牵挂着你,你也会牵挂着那个人,却是人生最大的福气。朕,不想失去这份福气,也不愿你失去。所以治好她,不要失去她。司徒谦南就在大明皇城,你们去吧。”   ☆、154 怪异怪病   154 怪异怪病   皇太极说了后面的话,炙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毕竟在皇宫里几天,也多多少少听闻了皇帝对宸妃的感觉。看样子他是真得陷进去了,大名鼎鼎的皇太极,也会因为儿女之情黯然伤神。满清很多的武将对此都有看法。   可,自己不是也一样吗?对于依翊可以豁出去一切的莫名其妙,在那些不懂得爱情之人眼中,不就是愚蠢的吗?   心中有了共鸣,对他多少有些好感。于是炙焰临走之前这样说道:“重情之人,必是多愁善感。可是陛下这病,最忌讳的也是一个愁字。太过于悲伤愁苦,会加重您的病情,甚至会达到致命的效果。所以陛下切记,一定不能愁,不能悲。”   皇太极突然的放行,使得炙焰也放弃了调查雪夜之事,毕竟就要离开,调查也就显得毫无必要。他们要赶紧去皇城,赶紧找司徒谦南看病。   依翊与后宫众妃道别,尤其对庄妃不舍。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况且她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马车驶离盛京,在南门口,有一队人拦住了他们,说是有位贵人要给他们送行,请他们到一侧叙叙。   炙焰便看向那一侧,果然见到一顶轿子。于是他跳下马车,拉着马走过去,停在轿子旁。便抱拳朗声问道:“不知是哪位贵人要找在下叙叙。”   轿子门上的帘子便被掀开一角,炙焰低头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多尔滚嘛。那多尔滚见到炙焰,便向一边挪了挪,说道:“上来吧,本王有话跟你说。”   炙焰看了一眼马车,多尔滚便说道:“你放心吧,这里是南门,热闹的很,本王是不会挑这里杀人的。”   倒也是。于是炙焰便坐了进去,多尔滚刚放下帘子,炙焰便说道:“王爷不会杀我,是因为我就要离开满清之故。如果不是,那么文溯阁之夜,还会再来一次,两次,直到你铲除我为止。”   多尔滚突然笑了几声,说道:“你果然厉害,竟然猜了出来。”   “那么,王爷此番之举,又是何意呢?”   “你如此的聪明,怎么会猜不出来?”   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针锋相对,可表情都是一样的淡然。就是炙焰知道他才是绑架依翊的凶手,就是多尔滚听到他的不敬和大胆,都还是一样的淡然。   “你是想问,我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功夫,对吧?”   “不错。”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我只是司徒熏,会医术,同样也会功夫。”   “可是医术似乎很精湛,武功也似乎很高超。”   “医术谈不上精湛,连我的妻子都治不好。武功倒很高超,杀了你再逃跑不成问题。”   一句话,多尔滚的脸色突然一变,猛然侧身警惕地看着炙焰。炙焰挑挑眉,说道:“可惜我的刀在马车中,而且我也不想惹麻烦。既然王爷并非针对我才要杀我,那我也就宽宏大量一把,忘了这件事吧。”   况且,也使得他和依翊终于敞开了心扉,关于这一点,炙焰就可以放下一切的。   多尔滚冷哼了一声,做为“草民”,炙焰的确是放肆了。可他们走的时候,多尔滚还送了炙焰一块玉佩,说是做为永远不见的凭证。炙焰觉得好笑,可还是收了,留个纪念嘛。   多尔滚杀他,是因为他医治了皇太极,看样子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哥哥活得长久些。至于为什么,炙焰当然没必要知道,如今威胁不再,多尔滚对他来说也只是人生经历中偶然遇到的人。   偶然遇到的人自然也没必要操心他的事。   依翊因为与炙焰敞开心扉而日渐开朗起来。炙焰这才知道,原来她以往冰冰冷冷的模样都是装的,她其实是一个很渴望爱的女人,一旦得到了,就害怕失去,总是要见到他,总是说想他。   赶着马车,天气还好,依翊便坐出来,抱着暖炉靠在炙焰的身上,也不管他驾着马车是否得手,只将头抵着他的肩膀,小脸却看着那些树木。   道路两侧的树木缓缓向后移动,枯谢了枝叶便成了光秃秃的,孤独地像是衰老不堪的妇人,默默地守护着最后的立足之地。孤寂,却依旧坚持。   “炙焰,如果我们到了皇城,却找不到司徒谦南怎么办?或是找到了他,他却治不好我,那岂不是白白跑了一趟?”   炙焰皱了皱眉,问道:“怎么突然这样问?这都眼见着要到皇城了,你倒是担心起来了。”   依翊直起身子,瞥了他一眼。炙焰还在看着前方,他并没有听明白她的话。是呀,说得太隐晦了,他又怎么可能听得明白呢?   不愿意去皇城,不是因为她真得害怕失望,而是因为那里是她的家,那里有她的娘。虽然不再去纠结他与母亲的关系,可是,她的心中还是很怕,害怕炙焰真得还爱着母亲,害怕到了皇城会促发那份感情死灰复燃。   如果现在她失去了他,便是怎样也无法接受的了。   炙焰见依翊久久不吱声,于是看了她一眼。见到她神色凝重,便伸出手指点了她的头。依翊抬起头看着他,他微笑着,说道:“放心吧,我们经历了那么多才得来了爱情,老天爷又怎么忍心拆散我们?”   依翊点点头,便重新依靠在他身边。   是呀,怎么能忍心拆散我们呢?   想到这里,依翊突然感是昏厥,眼前的景物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而身上也顿时没有了力气。因为依靠着炙焰,所以并没有动,她只是闭着眼睛,很快地,就恢复如初了。   树木再次清晰的出现,她颦眉,却始终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会晕厥,会无力,却没有其他的感觉。这古怪的毒,再一次出现了变化。是不是也预示着她的病情又加重了?   重新闭上双眼,一行晶莹的泪珠流了下来。老天不会忍心拆散他们的,无论是以何种方式。依翊这样想着,而她,也只能这样想……。   到了皇城外,炙焰和依翊都变了一下装束,毕竟这里是他们曾经的地方,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还是很不保准的。于是包了头巾,抬上草帽,点了麻子,粘了胡子,粗布衣裤,麻绳腰带,皇城门外排队进城的人群中就出现了一对乡下来的普通夫妻。   很快进了门,他们便住进一家小客栈中。住在这里的都是穷人,所以很是简陋。可这对经历过风雨的人来说,并不是问题。   炙焰出去打听司徒谦南的消息,依翊便抚摸着肚子,跟与他们一同住进来的中年妇女说话。她们的男人都出去了,而她们的肚子也都是挺着,使得那宽大的布衣绕过了她们丰盈的高耸之后,再次悬高起来。两个女人也因此更加亲近。   “你五个月了吧?”女人问。依翊点头,于是女人笑着说道:“我快要生了。哎,我们穷人家的女人,就是挺着个肚子,也得跟男人出来奔走,不然,哪里有钱抚养这些个孩子?你这是第几个?”   “第一个。”   “哎呀,那你可得注意呀,告诉你男人别累着你,不然留下什么病根就麻烦了。”   依翊笑着点点头,问道:“你这又是第几个?”   “这是老七,希望是个小子。”女人摸着肚子,笑着说道:“想当初我怀我们家老大的时候,那叫一个能吃了,吃得我男人都叫唤了。后来给他生了个小子,瞧他乐得,说是吃了那些东西特都不心疼了……。”   女人说这些的时候,笑得很灿烂。依翊看着她,不禁也欣慰起来。虽然贫穷,却恩爱,他们之间用独特的方式表达着彼此的爱意。这对夫妻,真得很幸福。   门外传来男人粗狂的叫声,女人便离开了依翊的屋子。随后,依翊看着破旧木桌上的油灯,不由得抓了抓衣罚打扮得寒酸,却因此冷了。屋子里面的炭火盆也不暖和,依翊开始发抖。   也许,站起来动一动会好些吧。   她这样想着,同时也站了起来。只是刚刚站起来,便又开始晕厥,她赶紧抓住床架子,将头抵在上面。而炙焰,也恰巧这个时候回来了。   “依翊!”   他大吃一惊,飞过去抱住她,将她稳稳放到床上,便赶紧给她诊脉。脉象依旧凌乱,但只是毒性唆使,并没有诊出额外的不妥。   依翊这个时候再次清醒,她坐起来,炙焰便坐到她的身后,叫她靠着自己。“依翊,怎么样,有没有感到不舒服?”   依翊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不适。缓缓就行了,你不要担心。”   炙焰便皱起眉头,问道:“怎么,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   依翊一愣,随即点头,炙焰便又坐到她的对面,扶着她的肩膀问道:“为什么不说?”   依翊摇了摇头,便又爬到他的怀里。“说了,也只不过徒增你的烦恼罢了。”   的确,如今他无能为力,说了又有什么用?炙焰紧紧地抱着她,微微叹息。   “我一定会找到司徒谦南,我向你保证。”   第二日,炙焰早早起床,看着依翊吃了早饭,这才出了门。打探司徒谦南并不容易,皇城太大,而且,也不一定真得在。这样又过去了两日,终于是黄天不负有心人,他找到了司徒谦南。   原来那家伙因为旅途耽搁,刚刚来到皇城,而炙焰他们,比他早到了四日呢。见到司徒谦南,二话不说将他按住,拖到了巷子中。司徒谦南也是大惊,心想着这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城中便有人打劫?可问题是,自己也是个穷光蛋,这贼怕是要失望了。   可,那人并没有什么行动,只是直直地打量着他,叫后者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你,你想怎么样?”司徒谦南这样问他,那人便笑了一下。   “我把你吓到了?对不起呀。只是,突然觉得你老了,与我记忆中的那个十七岁少年相差太多,所以震惊罢了。司徒大哥,二十六年不见,你可过得还好?”   司徒谦南愣住了,他开始打量那人,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曾经见过这样的一名乡下人。只是,叫他司徒大哥,又提到二十七年不见,那不就是楚言了吗?   然而,楚言死了,他是听说的,又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出现呢?想着,仔细看了他的眼,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双眼睛,太漂亮了,除了楚言,还有谁会长了这样的眼睛?   “楚言?”   “是,是我。”   “可你,怎么会,怎么会?”   “司徒大哥,说来话长了,这些事有机会我们日后再说。我的妻子,中了一种很奇怪的毒,我是特意带着她来找你医治的,还望你一定要看上一看。”   司徒谦南痛快点头,是因为他很震惊。妻子,中毒,找他?究竟楚言发生了什么,怎会会冒出这些的事情来?而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皇城中的呢?   继续住在小客栈中确实不妥,于是炙焰在城西边租了一个院子,安置司徒谦南住下,便又接了依翊,一同搬进去。   司徒谦南看着对面坐着的两口子,这才明白,他们是乔装的。   “说是中毒了,可是看了脸色却很正常。”   “是,可毒性却很猛烈,要靠我给她输入真气维持才行。”炙焰将依翊所中之毒的配方以及中毒后的病情变化详细说了一遍,司徒谦南随后给她诊了脉。   收回手,他捋着大胡子,叹道:“果然是奇毒,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怪连你都医治不了。我得想想,你们容我想一想。”   司徒谦南说罢,便揉着脑袋跳上了床,平躺着,像是僵尸一样。依翊惊讶地看着他怪异的举动,便又看向炙焰,后者摇摇头,拉着她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中去。   “这个司徒谦南真是古怪呀。”依翊感慨,炙焰也点头表示同意。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很儒雅很高贵的印象,不想这些年来,竟然就变成这样了。不过,说不定就是这份古怪才能治好你的毒,因为你所中的毒,也同样古怪。”   ☆、155 救你妻子唯一的办法:堕胎   155 救你妻子唯一的办法:堕胎   冬季,天亮得晚,依翊从睡梦中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而炙焰并不在身边。难怪会感到冷,原来他不在。   依翊起身,哆哆嗦嗦地穿好了衣服,这才缓和一些。推开门,外面正下着雪。   明亮的天空,却是白雪皑皑,叫人赞叹不已。院子侧边的厨房,烟囱冒着袅袅的青烟,于是依翊便走了过去。   炙焰正在做饭,依翊看着他挽着衣袖,忙上忙下的,真是感慨万千。有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忙活着饭菜的普通男人,就是魔教的教主,而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她这个女人。   “做什么好吃的?”依翊假装着欢快走过去,凑到他的跟前,看着大锅中滚沸的肉,不禁皱了皱眉。“好大一块肉呀,这是给我吃的吗?”   炙焰转过头,朝着她笑了笑。“你吃得了吗?”   “吃不了,恐怕咱们两个加在一起也吃不了。难道,是给司徒大哥做的?”   炙焰点点头,说道:“他说他很久没吃到自家炖的肉,要吃上一锅。我便一大早买来,好好炖了给他补补,也好早些想到医治你的办法。”   “那我们呢?”   “我们喝肉汤,这肉汤很美味的。”   依翊便佯作可怜地说道:“哎,他吃肉,我们喝汤,也太可怜了。要不,我们偷吃一两块吧。”   说着,拾起了筷子,夹了一块放进炙焰嘴中,炙焰烫的哇哇乱叫,算笑得咯咯响。可突然,手中的筷子掉落于地,她整个人便摇晃起来。炙焰赶紧接住她,扶着她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一阵子功夫,算缓过来,看着炙焰紧皱的眉头,她笑了一笑。   “你皱眉就像是老头子,已经比我大很多,还不注意形象,我会嫌弃你的。”   炙焰不理会她的玩笑话,只是站起来看着祸,同时淡淡说道:“以后不要离开屋子乱跑了,就是想要出去走走,记得叫上我陪你。要是再晕倒却没人扶着你,你会摔坏的。”   依翊笑了一下,缓缓站起来,说道:“是不是怕我摔到了脸,变成了丑八怪吓到你?”然而,走到炙焰身边,却看到他很是严肃的脸,虽然看着大锅,可是她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在担忧她。   心生不忍,她赶紧开心地笑着,说道:“不知道这肉好不好吃,我也来尝尝。”说罢,她也拾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同时叫道:“嗯,真是不错呀。”   炙焰看着她,也是跟着笑了起来。可是那笑容,却是满满的心疼。   司徒谦南这一躺,整整躺了一天一夜,当夫妻两个准备睡觉时,他便又突然敲门。“到我房间来,我想到办法了。”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便赶紧穿好衣芳出门去。屋子里面只有油灯闪烁微弱的光,一挑一挑的,将三个本就严肃的脸衬托得更加诡异。   司徒谦南盯着依翊,随后目光便移到了她的小腹处。那里已经明显的凸起,依翊厚实的棉袄也被撑得鼓鼓的。   “司徒大哥,你说的方法究竟是什么?”炙焰等得着急了,便出声催促他。司徒谦南看了他一眼,便又重新看向依翊。   “方法,就是打胎。”   夫妻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他们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司徒谦南,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司徒谦南叹口气,说道:“你们没有听错。这毒只针对孕妇……。”   司徒谦南要给他们解释,可还没等他说几句,炙焰便朝他吼道:“司徒谦南,你将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天一夜,就想出这么个馊主意?”   “言儿,能救依翊的,只有这么一个办法。”   “堕胎能算是办法吗?你有依据吗?如果孩子没了,依翊仍旧中毒,怎么办?”   “所以叫你听我说呀。”看着炙焰仍旧瞪着他,司徒谦南又是一声叹息。   “我知道你们接受不了,可是这也没有办法。炙焰,你想想依翊中毒后的症状,症状每每改变时,都是胎儿发育的关键时期。这毒,绝对跟孩子有关。现在依翊时常昏厥,那不是好征兆。谁都说不准哪一天,她昏过去就会再也醒不过来了。你也懂医术,你也一定能感觉到,昏厥而永远不醒,那便是毒发时的症状了,而此时,已经到了她毒发的边缘时期了。孩子打掉了,依翊或许还不能得救。可是如果一直留着孩子,那么依翊就是必死无疑。况且,这孩子也一定中毒极深,生下来也不会健康的。”   炙焰的眉头皱得厉害,很久才叹息一声。   “虽然是馊主意,却是迫于无奈的选择。”说着看向依翊,她始终低着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炙焰知道她一定很难过,身为父亲都如此痛心,更何况是母亲呢?   “依翊……。”   就在炙焰想要安慰她的时候,依翊却突然说了这样的话。“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将他(她)打下来。”   司徒谦南又是摇头叹息,炙焰则是握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不忍心,我又怎么会舍得?可是,如果不舍弃孩子,别说他(她),就是你都不能活了。你死了,他(她)也得跟着你死,这样又是何苦?”   依翊摇了摇头,眼泪也“啪嗒啪嗒”地落下来。“我,已经离不开他(她)了。这些天来,日日相处,白天会给他(她)讲故事,晚上,又有他(她)陪着我入睡。我们已经是相处了五个多月,我已经不能失去他(她)了。这种感觉,你这个父亲又怎么能明白?!”   “依翊!”炙焰托起她的下巴,她却不愿看他。“这个孩子,也是在我的期盼中一天天长大,虽然我不能想你一样,去切身感受他(她),可我也是深爱着他(她)的,你的不舍,我又怎么会不明白?如果我的命可以用来救你,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去死而保住孩子。可是我不能。”   “不,不可以打掉孩子。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的。”依翊说着,便扑到炙焰怀中痛哭。司徒谦南看着他们揪心,自己长叹一声,走了出去。   而后几天,无论炙焰说什么,依翊都不肯妥协。而因委戚,依翊的身子也明显的消瘦,长期以往,不要说解毒,就是这样她也会郁郁而终。看着她如此模样,那个本身就很痛苦的男人也最终放弃。   “既然你执意留下他(她),那就留下吧。我再也不会强迫你了,会帮着你,守护着他(她),直到你们全部平安无事为止。”   他这样说,于是她也哭着扑进他的怀中。   “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能活着,所以我不怪你。也请你,一定原谅我的任性。就像你说的,上天不会忍心分开我们,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是,一定还有办法。”   炙焰这样说,一双眼睛却是认命地闭上了。或许真得有办法,可他们还能熬到那一天吗?   安抚着她睡下,炙焰来到司徒谦南的房间。后者瞅着他,便说了句等等,出去了。过一会儿,拎了两坛子酒回来,放在炙焰面前一坛,自己抱了一坛。   “喝吧。”他说。于是炙焰也没客气,很快的,坛子都空了。   看着脸色微红,双眼却依旧明亮的炙焰,司徒谦南微醺地说道:“没想到你的酒量倒还是挺大的,可惜没喝醉,你今晚注定要忧愁了。”   炙焰笑了一下,是呀,千杯不醉有时候也很麻烦,需要借酒消愁的时候却不能办到。   “司徒大哥,为什么到了四十几岁的年纪还没有成亲。娶个女人,你也会安定一些。”   司徒谦南摇摇头,说道:“我就是怕安定,才不碰女人的。作为医者,行医救人便是我的妻子了, 我很满足。”   炙焰笑着摇摇头,他对医术的执着真得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是呀,这也是快乐,他的快乐。   “哦,对了,锦衣卫大统领楚言死去的事情都传到盛京去了,可你怎么还活着呢?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来了皇城?”   “很多人想我死,我却没死成。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只是依翊中了这样的怪毒,没有办法不得不打扰你,去盛京找你,却说你来了皇城,我们也就跟着过来了。没想到你竟然比我们晚到。”   “呵呵,一路研究草药过来的,所以慢了些。不过,是满清皇帝告诉你们我在皇城的?”   炙焰点点头,司徒谦南不禁唏嘘道:“你可真有办法。”   说得简单,可是其中经历得辛酸苦辣又岂是一两句便能说清楚的?两个人聊了很多,从现在说到了过去,从过去又说到了将来。   “你们打算怎么办?就这么拖着?”   司徒谦南还是醉了,不然也不会提这样的事。炙焰倒还是平静,淡淡地说道:“走一步算一步吧。”   司徒谦南摇摇头,说道:“走一步看一步是不负责任的态度,她岂不是必死了?哎,你们两个呀,真是天生一对,全都蠢得要命。”   炙焰垂下眼帘,是呀,不蠢,又怎么会相爱呢?   司徒谦南看着那空坛子,在油灯的映射下,酒坛光滑的表面一闪一闪地反射着白光,就像是白色花朵即将绽放时的蠢蠢欲动,他的眼睛也在同时变得更亮了。   身子前倾,司徒谦南急切地说道:“言儿,你听说过雪莲吧。就是生长在天山顶端的花朵,像雪一样洁白,也是绽放在雪中的花朵。它可是能治疗天下所有的病痛。要是能找到它,你妻子不但可以解毒,那孩子也能健康。”   炙焰皱了皱眉,说道:“司徒大哥,你怎么了?难道你不清楚,那只是传说吗?天山雪莲,不过是江湖传说罢了。”   “不是的,不是传说。我曾经见过的,就在盛京,我亲眼见过天山雪莲。”   炙焰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司徒谦南拍了拍额头说道:“瞧瞧,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司徒大哥,究竟怎么回事?你真得见过天山雪莲?”   司徒谦南这才停止拍自己,看着炙焰说道:“你去过盛京,一定听说过宸妃吧。”   “皇太极最宠爱的女人。”   “是,就是她。皇太极对她,简直是疯狂迷恋,为了那女人,什么都可以做。宿给皇太极之前,就有过相公,成亲几年未得子嗣。后来嫁给了皇太极几年,也没有孩子。其实是嘶能生养,她当然会难过。看到她因此郁闷,皇太极便逼着我,要我无论如何都要治好她。先天不孕,你也知道的,这种病怎么治?皇太极却不管那些,像是疯了一样,我生气了,就随口说到天山雪莲的事。那皇太极二话不说,派来一队精英勇士,真得去天山了。”   炙焰惊呼道:“你是说,那队勇士最终找到了天山雪莲,宸妃不孕的病也是雪莲治好的?”   “正是。皇太极这个傻子,自己得的病也是古怪不能医治,却为了心爱的女人,白白浪费了那样的宝贝。这个疯子,跟你一样,迷恋女人迷恋得厉害。”   炙焰哪里还有心思听司徒谦南的嘲讽,如果天山雪莲真得存在,那么依翊岂不是还有一线希望吗?   “只是言儿,传说中的天山雪莲十年才开一次花,而且只有一棵,那你们就算到了天山,也找不到雪莲了。”   炙焰已经站了起来,他对司徒谦南笑着说道:“就算真得只有一棵,我们还是会去。就像你说的,我已经疯了,只要有一丝的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是的,无路可走时见到的一座独木桥,尽管桥下就是深渊,可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走上去。   回到房间,他想要告诉依翊这样的消息,可是依翊却不见了。她去哪儿呢?她能去哪儿?!   炙焰坐在床边,冷静下来后,也开始思索。依翊此时出去,无非是想趁他不在时,偷偷去看看皇城中叫她牵挂的人。   这样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她的师傅夏春侯。另一个,就是她的母亲,朱越女!   给读者的话:   今日开始发飙,还有一更,全体大么么~~~   ☆、156 我一定要你后悔   156 我一定要你后悔   炙焰抿着嘴,看着半掩的房门。依翊肯定是认为自己活不了了,又害怕他会阻止,便趁着他与司徒谦南喝酒的功夫偷偷跑了出去见亲人。只是她那个样子,倘若又犯了毛病,岂不是很危险?   炙焰叹口气,脱掉自己简陋的棉袄,换上了黑色的夜行衣。推开门,消失在寒冷的黑夜中。   最先去的地方,便是锦衣卫大营。这里一如既往的熟悉,在茫茫的白雪中,那些黑色的帐篷也显得突兀,并没有因为黑夜而消弱了存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套黑衣服,也因为积雪成了鲜明的识别象征。   想着,心中不由得苦笑。下雪天绝不要除雪,因为白色的雪不但会使夜行衣失效,而且反**月光还可以增加夜晚的亮度,所以雪是大营天然的屏障。这句话,是他进入锦衣卫大营后第一个冬季听到的,而今,依旧坚决贯彻着。   可是如今,他也明白,就是夜晚也如白天一样光亮,对于高手来说,进入锦衣卫大营还并不困难。   很快的,他来到了大统领的帐篷外。虽然说不困难,可这也太容易了。夏春侯,你都干了些什么?!   看开帘子一角,里面黑漆漆的。没人?!炙焰便大大方方走进去,点亮了帐篷中间的火堆。   重新回到这里来,心中深处的某个地方难免会被触动。坐在床榻上,抚摸着床沿,这里,也曾经是他休息的地方,也曾经是他的梦想。   然而,梦想没有实现,他便过早的离开了。   轻声叹息,是呀,离开了,便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再属于他。于是起身离开,留下帐篷中的火,算是对夏春侯的一个警告。锦衣卫,怎么不堪到如此地步?   离开锦衣卫大营,当然要去公主府。说实话,他是不大愿意去的。朱越女对他来说,是一辈子的伤痛。不是因为他还爱她,而是因为她是他的初恋,却是那般凄惨的结局。   在公主府中穿梭,对他这样的高手来说如履平地。他听说朱越女一直以来都与男人有染,如今深夜,真是担心会撞见一些不堪的画面。   来到她的卧房门口,里面并没有点灯,也没有声音。他请请推开屋门,闪了进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有一些月光算是些许的照明。他轻声走到长公主的床榻前,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这样看着她,模糊了轮廓,可是也还依稀辨认出她的样貌,与十六年前的并无变化。看样子这些年来,她也过得不错吧。只是物是人非,如今的他,对她已不再有爱。   转过身就要走,既然依翊不在,他得去别处寻找了。只是这丫头两个地方都没来,是不是在哪儿晕倒了?   可就在他刚刚转身的时候,他的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心中一惊,回过头,朱越女已经坐了起来。一头长发披散而下,她伸出手,将一侧的掖到耳后,露出性感的曲线。她看着炙焰,一双眼睛盈盈的闪烁着光彩。   “楚大哥,真得是你?”   炙焰没有想到她会发现自己,微微有些诧异。而就在这一瞬间,越女却将脸贴在他的手背上,叹息着说道:“你是来看我的吗?因为思念越女,所以来看我?”   炙焰凝眉看她,突然将手抽了出来。算无辜极了,瞪着那双大眼睛,可爱地一如十六年前年少时的模样。   “你还在生我的气?不要生气了,我也不想的。其实,我是真得爱你,那夜之后,都会想着你。为了赎罪,不是也允许依翊嫁给你,好好地补偿你了吗?你的气也该消了吧?”   “消了又如何?”炙焰突然这样问,越女便很开心的笑了。   “既然气消了,就回到我的身边来吧。如果你不愿意呆在皇城,我便跟你走,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跟着你的。”   “你跟我走?那依翊呢,你的女儿该怎么办?”   朱越女撅了撅嘴,说道:“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使命,要去哪儿要做什么,随她的便好了。”   炙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依翊真得是她的女儿吗?如果是母亲,怎么会说出这种有悖常理又绝情的话?   “越女,你难道疯了?”   听到炙焰的话,越女只是笑,笑得如同六月绽开的花。 “我是疯了,可是你为了报复我,竟然要娶我的女儿过门,难道你没疯吗?我知道,你对我的爱太深了,所以你也痛恨着我。可是你又不敢面对我,害怕见到了我便会唤醒你心中所有的爱意,将我重揽怀中。所以你便想利用她来伤害我,既然过去了那么久,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就该消了仇恨,只剩下对我的爱才是。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炙焰得说,这个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女人所说得话句句在理。的确,当初他就是这样想的。对她的爱,使得他害怕面对她。所以他用锦盒作要挟,逼迫崇祯帝将依翊嫁给她,为的,就是要衰尝失去女儿的痛苦。   可是,这样做不但没有折磨到这位狠心的母亲,还使得他爱上了那个被当做工具一样的依翊。也是因为这件事,他才看明白,自己对越女的爱不过是停留在脑海的记忆中而已。对她,他早已经封锁了心门,他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妻子。   而这时,越女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很快的,所有的衣服都被褪下,她那玲珑的身姿便呈现出来。她直直地挺立着,将自己的傲人凸出的明显,并重新抓起炙焰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边,随后一双手捧住他的大手,帮着他揉捏着自己的丰盈。   “如果你还没消气,那就冲着越女来吧,你要做什么都行,只要你高兴。”   说着,自己的身子便开始扭动。炙焰半眯着眼睛看她,也是突然俯下身,抓着越女的下巴便轻啄了她的嘴唇。越女马上嘤哼着倒进他的怀中,像是一只虫子一样蠕动着身体,一双手也朝着他的裤子里面探去。   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炙焰突然推开了她。越女一个猝不及防,整个人都扑倒在床上。很快的,她扭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炙焰。   “楚言,你……。”   而此时的炙焰却已经板着脸,看着越女的眼神只有淡漠。   “朱越女,你是依翊的娘吗?如果是,女儿对你来说算什么?今天的事,就当做没发生过,就是依翊来了,你也不要提及半个字。我们从今天起,不会再见面了。所以在依翊面前,你就装个好人模样吧。”   炙焰说完转身就走,朱越女赶忙下床,因为下来得着急了,整个人都摔在地上,而她又赶紧连滚带爬地抱住了炙焰的腿,哭喊道:“你不是爱我的吗?十六年前对我发过的誓言又算什么?你不可以走,你不能走。”   炙焰叹口气,他转过身蹲下来,而越女也抬起了头,与他四目相对。   “越女,你现在竟还给我讲什么誓言?十六年前的那一夜,从你跟我说对不起的那一刻起,我们之间就已经不存在任何的誓言了,而我们的爱也随着那一刻永远地结束了。所以你,也不要执着什么,幻想什么,这是你自己选择的生活,你也不要再有怨言!现在,放开我。”   “不,不可以。”越女不但不肯放开炙焰,反而更是死命地抱住他,同时哭喊着:“不是我要那么做的,是他们逼我的。我也是失去了你才知道我有多爱你。如果我知道自己原始如此爱你,是不会那么做的。就是会死,也会跟你死在一起的。”   炙焰看着她,原本憎恶的神态全无,剩下的只有同情。现在他才明白,原来刷非他想象中的可恶,她是可悲,是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可悲的女人。   “放手吧,越女。你说什么都没用了,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   越女身子一颤,她跪坐起来,毫无遮拦的身子因为寒冷而战栗着。她含着泪看着炙焰,一张脸也恢复了先前的淡漠。   “你,爱上依翊了?”   炙焰看着她的淡漠,也同样平静地答道:“是,我爱她,而且,只爱她一个。”   沉默,随即便是狂笑。笑声如同屋外寒冷的风,吹透了炙焰的衣衫,刺进他的骨髓,叫他浑身都不自在。然而,这笑声很快的又戛然而止,她瞪着炙焰,一双眼睛冰冷的比笑声还要恐怖。   “你会后悔的,我一定要你们后悔!”   说罢,便又开始笑。炙焰站起来,眯着眼睛看她,最后叹息一声,拾起床上的被子披在她的身上,也不再管她,扭头离开了。   而刚刚关上房门的炙焰,也在那时看到了门旁站着的,像雕像一般僵硬了身子的依翊。   他的眉头一皱,走到她面前,算抬起眼看他。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将那双碧波荡漾的眼睛照得清楚,还有那闪光下的痛不欲生。   “依翊?”他想要默默她那冻得通红的小脸,可她却突然扭头,哭了……。   ☆、157 结已消失:求求你不要死   157 结已消失:求求你不要死   夜,已经很深了,司徒谦南也早就睡下,而隔壁的房间中却依旧灯光闪烁。依翊坐在床边,低着头自顾自地沉浸在悲痛之中,自然也是无视那个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看着自己的男人。   屋外的风越刮越凶,呼呼地,似乎要带走地面上所有的东西一般,叫人心胆具寒。可依翊根本没听到,她只是忧伤着,气恼着,还有,疑惑着。   炙焰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轻轻唤道:“依翊,这样坐着不冷吗?脱了衣服,躺一会儿吧。”   他这样说,依翊却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便托起她的下巴,那张小脸俨然已是泪水满满。   他便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帮她脱掉外衣,扶着她躺下,自已也脱去了黑色的衣衫,躺在她的身边,将她紧紧抱住。   屋子里面再次回归安静,那风声似乎也被神奇的消散了,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外的?”他问她。   很久之后,她也终于回答了。“就在你说我娘疯了的时候。”   那烁乎是全听到了,难怪会如此伤心。世界上,没有那件事比女儿听到母亲无情冷酷的话语更叫人难过的了。亲生母亲呀,怎么可以将她当成了一件东西,随意的送人,随意的丢弃?   “不要难过了,就当做没有过这样的母亲,将她忘了吧。”他安慰她,喃喃地说着话。只是连他自己都清楚,这也不过只是一句安慰的话而已。亲生母亲,怎么能说当做没有就真得没有了呢?   怀中的女人哭声更大了,哽咽着,问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炙焰身子一僵,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找你。可他没有说,他只是迫使依翊看着他,紧紧皱着眉头,说道:“你在屋外,你都听到了。我说的话,我说我只爱你一个人的话,是不是真得听到了?”   依翊流着眼泪,点了头。   “那么你在怀疑什么?”   面对他的质问,依翊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是呀,她在怀疑什么?炙焰对自己的爱,毋庸置疑,可为什么,为什么总是会问自己,他怎么会在母亲的房中?这个问题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刻进了她的心中一样,叫她怎样都无法摆脱。   浑身颤抖着,她突然捂着双眼哭了起来。因为脑子要炸了,身子要炸了,所有的地方都似乎要离开她一样,叫她万分的惊恐。这种焦躁的情绪,控制着她,她却只能哭泣。   “我知道我这样子很讨厌,可是我,就是忍不住问你。母亲的绝情已经叫我伤透心了,所以我才会发神经,才会质问你。”   炙焰半眯着眼睛,双眸中却是隐隐的伤痛。   “依翊,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你所谓的敞开心胸,不过是忍受,而不是原谅。你始终计较我与你母亲十六年前的那段过去,所以你,才会发神经,才会质问我。从头到尾,你都不相信我。”   依翊慢慢放下双手,看到的,是炙焰一张受伤的脸。她的心咯噔一声,跌落到万丈深渊中。于是她扑进他的怀中,揪着他胸前的衣服,摇着头说道:“不是的,不是的。我相信,我相信你爱我。我只是,只是害怕,害怕你对我母亲的余情未了。现在我都知道了,你对她没有感觉了,所以我,我也不发神经了,我也不会再质问你了……。”   炙焰摇着头,叹道:“依翊,不要说谎。或许有担心的成分,可是你的内心深处却是不肯接受曾经的事实。那事实困扰着你,纠结着你,就算你知道我对你的深情,就算你知道你是我的唯一,可你始终会觉得变扭,你的心中始终会有一个结。”   依翊的身子已经僵了。炙焰毫不客气地拆穿了她,叫嘶得不直接面对那份隐藏起来的痛楚,嘶知道该怎么办,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个结是怎样都解不开的。   炙焰怜爱地看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发觉了她的僵硬,便搂着她的腰,将她紧紧拥进怀中。   “可是我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你心中的苦闷,却始终不能放开紧握你的手。因为我太爱你了。所以请你不要嫌弃我,即使带着这颗结,也请继续爱着我。”   哭声从怀中传来,依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罪人,因为自己的不理解而折磨着他,叫他痛苦。可是自己又何尝不被折磨,不会痛苦呢?   两个人相拥相泣,很晚才昏昏睡了过去。第二日,天已经大亮,可这睡得晚的两人都没有起床。司徒谦南在他们的房门口走来走去,挣扎了一番,还是叹口气走开了。   总不能因为自己饿了就去打扰人家小两口吧?   这样直到晌午,他们才起来,司徒谦南也才吃到饭。炙焰便摇首叹息,说道:“没有我们,你还能死不成?”   司徒谦南笑呵呵地说道:“差不多吧,谁叫你做得饭好吃呢。”   然而,司徒谦南的这份口福也没有持续几天,炙焰便决定带依翊去天山。   一番准备,他们辞别了这伤心的城市,坐着马车朝天山驶去。   冬季,行人稀少,客店也都冷清,他们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麻烦,除了偶来的狂风暴雪。   当然,还有依翊越发频繁的昏厥。所以,他们也走得很慢。可以说,整个隆冬到晚春,他们都是在前往天山的路上渡过的。   直到大地五彩缤纷,水儿欢快流淌,炙焰也终于看到了那座神秘飘渺的山峰。而这时的依翊,也只是偶尔保持着清醒。   “依翊,你看,我们到天山了。”   炙焰扶她出来,算睁开眼睛,虚弱地看上一看,随后便笑着说道:“终于到了。”   终于到了,这个带给他们一线生机的地方,亦或是她的葬身之所。   马车上到一定的高度,便再也上不去了,炙焰只有抱着依翊继续向上爬。即将临盆的依翊,肚子大得出奇,可是身子却依旧单薄。炙焰抱着刷不费力,加上身后的天鸣神刀和厚实的布包,也可以健步如飞。   很快的,他们行过了绿色之地,再次见到一片的雪白。炙焰放下布包,将两件狐裘大衣拿了出来,给依翊穿上,也给自己穿上。很快的,依翊再次陷入昏迷之中。他便抱着她,在茫茫的天山之巅,漫无目的的走着。   白色的雪莲,藏于白雪之中,而这白雪,又是绵延不绝,炙焰看得眼都花了,依翊又从昏迷中醒过来。于是他将帅坐在腿上,躲在一块石头后面,休息片刻。   “渴吗?”他问她。依翊点了点头,现在,也就是喝水喝汤,根本吃不下什么。炙焰好不容易拧开水袋,一看,早就变成了冰。   自己可以直接吃冰,而依翊这样的身子怎么可以?他也没有了办法,只有先毁了水袋,将冰块含在口中,化了再喂给她吃。   这样几下,算重新钻进他的怀中。   “依翊,不喝些汤吗?”   干粮都冻成了石块一样,依翊是肯定不能吃了。好在他还是想到这一点,装了满满一袋子的参汤,想必也得用同样的方法喂给她吃。   可依翊却摇了头。炙焰便将自己的狐裘解开,包着她,这才将剩下的冰块吃掉,又啃了几口干粮,便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   “炙焰。”   “嗯?”   “我这一次昏了多久?”   依翊在他怀中弱弱地问着,炙焰便勉强笑着,说道:“我也不记得了,不过没有多长时间。”   “你又骗我。其实我自己知道,清醒着的时候很少。就像一天只有一两个时辰一般,时间过得飞快。看着那满地的花草,自己都觉得奇怪,怎么春天就这样快来的到来了?还有这肚子,也像是睡一觉起来后,便就大了似的……。”   依翊喋喋不休地讲着,炙焰便安静地听。于是她停下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感到胡茬扎手,便又缩了回来,笑着说道:“怎么都不说话,我还以为你睡着了。说说话吧,我想听着你的声音。”   炙焰便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缓缓问道:“你想听什么呢?”   “你小时候的事,你和你爹的快乐时光。”   炙焰便笑了一笑,看着那一望无际的白色,开口说道:“我爹来找我时,已经是一名很不错的刀客了。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他用他练刀的手,抚摸我的脸颊时,那粗糙的感觉。而他对我说得第一句话:如果长得像你娘,该有多好,也是叫我印象深刻的。因为那句话,我便喜欢他了。如果我娘没有心上人该多好,她一定会喜欢我爹的,我们一家子也一定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命运就是这样无情,总是叫不该相遇的人相遇,不该发生的事发生……。”   依翊的话并不单纯,炙焰也假装袒出来,继续说道:“跟着我爹三年的时间,走遍了大江南北,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强盗纵横。最喜欢看到的,就是我爹烧菜的模样。他烧的菜真好吃,我总是说,你可以去给皇帝做厨子了。他便说,除了我儿子,谁也不伺候。那时,我还觉得他真是自大,现在想想,那是多么叫人温馨的话呀。”   依翊在炙焰的怀中,听着他的话,眼睛也不自觉地湿润了。“你爹对你多好呀,我从小都没有听到一句关心的话语。我总是想,为什么我娘不能像其他的娘亲一样,疼爱女儿?找不答案,便自我安慰,告诉自己,她是长公主,而我又没有父亲,所以娘才会比较严肃吧。”   眼泪滑过脸颊,沾湿了炙焰的衣衫。很快的,成了薄薄的霜。   “现在我才知道,不能像其他母亲一样,是因为司就是不一样的女人。没有原因的,对女儿的狠心,淡漠,是因为她自己的本性如此。这么说自己的母亲不对,可是,那是事实。”   “依翊……。”   “你和她的过去,我不该耿耿于怀,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被她冷漠地对待的人,也都是可怜的人。可她也是可悲的女人,所以我不恨她。而因为她的无情我才有机会得到了你无私的爱,所以我甚至还要感激她……。”   “依翊,别说了。”   “炙焰,如果我此番不能再醒来,我希望你明白,那心中的结已经消失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炙焰将帅得紧紧的,有些生气地说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么多?好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依翊凄凉一笑,手掌抵着他的胸口,自己长长的睫毛也卷曲到一起。   “都说,人在要死的时候会有奇怪的预感,我现在,就有着这样的感觉。感觉我不会再醒来了。可是,如果能先生下孩子多好,留着他(她),还能证明我们这段可悲的爱情。如果能先生下来他(她),多好……。”   许久没有了声音,炙焰明白她再次昏迷了。而她反常的一堆话,叫他的一颗心也同样丧气到了极点。哪里还有心情再休息了?他带上东西,抱着她,重新开始寻找……。   直到没有了力气,他才再次休息,依翊还是昏迷着,喂她喝了几口汤,也都吐了出来。心情不好,睡了一会儿,醒来后继续寻找……。   再一次累得筋疲力尽,他重新休息,而依翊还没有醒。这是她昏迷最长的一次,加上之前她说得不好的话语,炙焰开始心虚,开始慌乱了。   诊脉,除了一个乱子并无其他不同。因为到了输入真气也无用的地步,所以也很久没有这样做了。可如今慌了手脚,也不管好用不好用,只是一味的给她灌输真气,浪费了不知道多少,可依翊,还是没有醒过来。   炙焰抱着她,一双眼睛紧紧地闭着,身子也因为强忍着悲痛而轻微颤抖。他亲着她的额头,亲着她的小嘴,不住地,哽咽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依翊,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醒过来……。”   ☆、158 莲花,世上最美的花   158 莲花,世上最美的花   天山,顶峰。四季如冬,白雪皑皑。就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地上,留下来一串长长的足迹。可很快的,那足迹便被风雪淹没,消失了踪影。然而,在它们消失的当会儿,便会有新的留下,而那新鲜足迹的源头,是一个白色狐裘衣装,背着用白色绷带缠绕的大刀的颓废男人。   而他的身前,抱着一个同样白色的女人。   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天,依翊也昏迷了整整四天。炙焰的脸色与她的一样惨白,一双原本漂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深凹的眼眶和黑色的眼圈。似乎已经没有了意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继续走下去。依翊的脉搏已经不再凌乱,可是,却在渐渐消失。   究竟是怎样的毒性呀,炙焰快要疯了。然而,他的精神也像依翊渐渐失去的脉搏一样,慢慢溃散。只剩下一句话,支撑了他的所有。   不能死,求求你不要死……。   白色的世界中,白色幽灵一样的人,凌乱的黑发,恣意的胡茬,空洞的眼神,空白的大脑。然而,只有这句话却像是永远不会失去力量一般,无时无刻不在他的身上脑中回荡。   入夜,又开始刮大风,伴随着鹅毛般的雪花,席卷了本就不太安静的山顶。炙焰找了一处屏障躲进去,将依翊抱在怀中,如同刚入天山时一样,亲吻着她的额头,喃喃地,跟她说话。   “依翊,冷吗?饿吗?怎么不说话呢?是在生我的气吗?不要生气了,我什么都听你的,所以你,不要生气了……。”   精神崩溃的边缘,就是这样的分不清事实。自言自语了一番,这才闭了眼睛,只是没有多久,他又猛然睁开,像是失去了母亲的孩子,抱着依翊开始没命的奔跑。   不行,不可以休息,他要找到雪莲,一定要找到雪莲!   跑得急了,加上身体的羸弱和内心的绝望,他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并因为山的坡度向下翻滚了几圈,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紧紧地抱着依翊。也不管身体的疼痛,在停下的时候赶紧爬起来,看着怀中的女子有无怎样。   然而,即使他护住了她,可突然一下的摔倒,还是殃及了依翊。身下开始流血,竟将那厚实的裤子染红。炙焰慌乱,赶忙点了她的穴位,渐渐地,血不再流了,他也长长舒口气。然而,当他再次摸向她的手腕时,却摸不到脉搏了。   心中大惊,他颤抖着将手伸到她的鼻下,俨然没有了呼吸。炙焰真得是疯了,摇着头,急促地喘息着。他瞪着眼睛,看着怀中的女人,用了好久,才发出声音。   “不可能,依翊,你不要吓我,我现在经不起任何的惊吓,所以你,不要闹了,快醒醒,醒醒,啊?”   当然得不到回应,依翊还是紧闭着双眼,而那活人的脉搏依旧没有再动。   “不!”他将她搂在怀中,已是痛苦万分。   从中毒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有了准备,可那时,还没有爱得如此深刻。如今,已成了不能分割的整体,要他怎么面对她的死,孩子的死?   炙焰的泪水像是决堤的河水,从没有如此哭过,即使父亲死去,即使被女人出卖,即使经历了多少的非人折磨,他都没有如此哭过。   而今,他哭了。哭得像是孩子,那样无助,那样凄凉。   “怎么可以离开我,该死的女人,我不准,不准!”五指**她的发丝中,紧紧将她按向自己,好像要将她融入体内,只为了能够留住她。   视线早已被模糊,那空洞的前方,白茫茫的一片。泪珠的闪烁,如同铺在白色绸布上的珍珠,颗颗滚动,间隙着,看到了绸布上的镂空花朵。   炙焰摸了一把眼泪,眯着通红的眼睛仔细地看向那花朵。   白色的,盛开着花朵,整整茹的华丽,与这天地结为一体。此刻,正朝着炙焰抖动着她的衣裳,优雅而笑。   炙焰一愣,将依翊小心地平放在雪地上,自己则是强忍着筋骨的疼,挪到那花的跟前。   不是幻觉,是真的花。盛开在天山顶峰雪白的花,不就是雪莲花吗?   炙焰颤抖着伸出双手,仔细地捧住了那花。一直向下移,寻到花儿的根部。找到了,缩回一只手,拔出了身后的天鸣神刀,仔细地切下来。那雪白的花便稳稳地依托在他的手掌中。   而也是在这时,他才看得清雪莲的根部,竟是两个。   并蒂莲?!   竟然是并蒂莲,那么,另一侧的花便是被皇太极的兵士取走了。可这样宝贵的东西,他们怎么只拿走了一朵?难道,他们来的时候,这一朵还没有长成的缘故?   炙焰不知道,他也不愿意想了。扔下天鸣神刀,双手捧着雪莲,炙焰连滚带爬地来到依翊跟前。   原本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一条光明之路,那颓废的人当然充满了力量。雪莲找到了,可是依翊却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如今,他在跟时间赛跑,要以最快的速度给依翊服下这救命的宝贝。   于是他一口一口地咀嚼,再一口一口的塞进她的口中,再一次一次地用手指推进她的嗓子里,在一下一下地运功,希望能激起她体内五脏六腑,还能吸收那花儿的精华。   所有的花都喂了进去,炙焰便扶起依翊,坐在她的身后,开始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功力的传递,他们四周的白雪也因此融化,于是四周一圈出现了青色,那是天山奇特土壤的颜色。   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炙焰开始感到无力,多少天的劳累,不吃不喝的身体此时过度地损耗了真气,他喘息着,却不肯收手。直到失去了所以的气力,他摇晃着倒在身后的土地上。而依翊,也因为失去了支撑,跟着倒在他的身上……。   ——如果我们死了,愿化作两股清风,彼此缠绕着,嬉戏于山间丛林,平原草地。永远,不再分开。……   许久,那双紧闭了四天的双眼,终于缓缓睁开。看到的,便是灰色的天空,以及从天空上落下的点点雪花。飘落在脸上,凉凉的。   难道,自己已经死去,所以灵魂才来到了如此虚幻的世界中。只是如果真得死了,为什么还能感受到这份冰冷。   依翊迷惑着,依旧呆滞地看着天空。只是很快的,肚子那里传来阵阵的疼痛,她皱着眉,双手也慢慢覆上。   孩子!   一惊,那份疼痛更是明显了。不,她没有死,现在的疼痛,不就是将要生产的征兆吗?   挣扎着爬起来,便见到了昏迷不醒的炙焰。她忍痛抹掉他脸上的雪,眼泪却一颗颗落在上面。   “炙焰,你醒醒,醒醒。”   肚子很疼,可她都不在乎,感到了身体的酸楚,胃口的也跟着一抽抽地疼。自己是不是已经无事了?不然,怎么会有感觉,怎么会感到不舒服?   是他,找到了雪莲花吗?那他是怎么了,怎么也闭上了眼睛,怎么也失去了笑容?   “炙焰,你醒醒呀!”   什么东西,湿湿的,凉凉的,难道是下雨了?可,这里又怎么会下雨?炙焰闷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依翊?是她,她在哭。可她,嘶是中毒昏迷了吗?   猛地,眼睛瞪着大大的,他一激灵坐起来,随即又因为浑身的无力重重摔回到地上。依翊便又笑了出来,伸出手,摸着他不可置信的脸,也同样虚弱地说道:“傻瓜,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依翊,朱依翊。”   怎么会不认识她?炙焰点点头,泪水也顺着眼角滑落而下。只是两个人的这份温存也没有持续多久,依翊便疼得厉害起来。炙焰坐起来,看者她捂着大大的肚子,满头的汗水,便问道:“要生了?”   依翊点头,他便重新慌乱起来。孩子不能生在雪地中,怎么办,怎么办?   炙焰先将天鸣神刀插回身后,又将包裹背起。随即他抱起依翊,朝着山下急速而去。尽管身子没有力气,硬是咬着牙走出来雪地。也是天佑神助,他看到了一间木屋。   赶紧过去,屋子中却并没有人。他踹开木门,里面竟是井然有序。应该是附近猎户搭建的房屋,里面有茅草铺成的床,还有一堆柴火和一水缸的清水。   炙焰将依翊放在草床上,手忙脚乱地搜集屋子中的东西。先是生了火,拿着支架铁锅烧了水,便又找剪子之类的东西。   依翊忍着疼看他,突然笑了出来。   “你怎么像是产婆一样,什么都懂似地。”   炙焰找不到剪刀,便回头看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我哪里懂那些,不过,基本的东西是要准本的吧?”   水已经烧好,炙焰倒进木盆中,端到草床边。这才坐下,摸着她的额头,问道:“是不是疼得厉害?”   依翊嘲笑他,说道:“要不,你来试试?”   炙焰便说道:“如果我能替你受着,就好了。”说罢,他按着依翊的手腕,许久,便面露喜色。   “真是神奇,竟然全部好了。”   依翊喘了一会儿,说道:“我这个样子,你还笑得出来。只是,没有看到那传说中的雪莲花究竟什么样。”   “那就等以后吧,我们一起再来天山,一定能看到的。”   “你以为是随随便便就能看到的呀?”这样刚说完,便疼得“啊”了一声。   “小家伙要出来了,啊!”   炙焰愣了一下,看向依翊的身下,那里已经是血流不止了。撕开她的裤子,看着那血腥的一幕,颤抖着声音自言自语。   “怎么做,应该怎么做?”   随后,他咽了口唾沫,对依翊说道:“依翊,我想,你应该用力。”   说着,他捉住依翊的手,依翊便紧紧地握着,疼得哇哇大叫。炙焰听得心都要碎了,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过坎儿,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恐怖。心中一边担心依翊,一边祈求着小家伙快些降生,少些折磨他(她)的母亲。   也许是雪莲的作用,也许是炙焰祈求得虔诚,孩子很快生了下来。随着一声啼哭,宣告了生命的开始。炙焰用天鸣神刀割断脐带,用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将孩子包裹。   “快,快给我看看。”   炙焰便扶起依翊,将孩子放入她的怀中。自己,则是坐在她的身后,环抱着她,与她一起看着那小生命。   “是女儿。”他说。   于是她哭着,喃喃说道:“太好了,太好了。”   炙焰擦了擦眼泪,说道:“水都凉了,我去重新热一下,也好给你和孩子擦拭一番。”   说罢,他去忙了,依翊便独自抱着孩子。虽然小小的,皱皱的,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觉得可爱。怎么看,也都看不够。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是圆满的结局。依翊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再也没有其他的请求了。炙焰帮着清理了一番,随后,将装着参汤的水袋撕开,将结冰的汤放入锅中,热好了,喂给依翊喝。忙活完了,炙焰才感到累,便坐下,与依翊一同看着孩子。   孩子擦拭干净了,更是可爱几分。两个人便就那么看着她,忘记了所有的苦难,只是美滋滋的。   “还记得那日在魔教中,我对你说得话吗?孩子出生,荷塘的莲花也将盛开,如果是女儿,就叫她莲儿。”   依翊“嗯”了一声,说道:“也是雪莲救了她的命,当然叫莲儿了。莲儿,楚莲。”   “楚莲?”   “是呀,你不是姓楚吗?孩子当然也姓常”   炙焰没有说话,一脸的顾虑。依翊扭头看了他,便笑了一下,重新看着孩子,说道:“我的心中已经没有结了,那么你呢?”   “你是要我忘记所有恩怨?”   “为了我们母女,不可以吗?忘记吧,重新变回那个温柔的,开朗的楚言。”   炙焰抿了抿嘴,孩子在睡梦中嘤哼几声。是呀,再怎么说,他仇恨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如果他真得杀了他们,她要如何接受?   “要我一下子变回去,我做不到。可是我答应你,从此以后,忘记所有的恩怨,可以吗?”   依翊点头,便顺势倒在他的怀中。   忘记仇恨,就已经可以了。相信不久后,他也会回归本性。依翊幸福地笑着。   似乎,所有的痛苦都已经过去,未来,也应该只剩甜蜜……。   ☆、159 你看看我,难道不认得我?   159 你看看我,难道不认得我?   转眼到了初夏,太阳便重新了它邪恶的角色,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一条羊肠小路,并没有多少树枝,所以那上面走着的两个人便汗流浃背起来。   可尽管如此,那男的却撑着一件衣服,为他身旁的女人和她怀中的孩子遮阳,而自己就那么搁置在太阳底下,任由它肆虐。   然而,即使如此女人还是很不痛快,一个劲儿地埋怨着他。   “都是你,将盘缠搁在马车上,结果马车丢了,钱也丢了,我们要怎么办呀?”   依翊的嘴巴撅得老高,虽然蓬头垢面,未施脂粉,可她看上去还是那样迷人,而那刚刚生产过的身子,除了**一些外,依旧玲珑有致。炙焰看着她,忍不住想去亲她的小嘴,叫她单手推开。   炙焰便耸耸肩,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当时只想着救你,带钱上天山有什么用?当然扔在马车上了。”   “那我们怎么办呀,总不能一直走路吧?还有,我们吃什么,喝什么,这身衣服,也得换换吧?”   依翊说得对,他们自从孩子出生后,便一直住在小屋中。可能不是打猎的季节,也一直没有见到小屋的主人。白天,炙焰出去找吃的,依翊就在家照顾孩子。晚上,炙焰回来照顾孩子,依翊则是用他们的衣衫,给孩子做衣罚等到一个月后,依翊坐蓐期满,他们下山时,除了三个人外加一把刀,什么都没有。   衣服还是上山前的,狐裘扔掉了,只穿着那里面的长衫,也是热得要命。而且他们的模样也够狼狈的了。依翊那样,炙焰也是胡茬满脸,英俊形象完全没有了。   “要不,我去卖艺吧,还可以赚些钱。”   听到炙焰的话,依翊白了他一眼,说道:“恐怕还没有挣到钱,我们早就饿死了。”   这样抱怨完,突然想起来什么,依翊便赶紧问道:“对了,魔教在这里没有分教的吗?我们可以去分教呀,你一个教主,去要些钱总不成问题吧?”   炙焰笑了几声,说道:“所以呀,我们才朝着这个方向走的。依翊,你该不会以为,我们这是漫无目的地乱走吧?”   依翊瞪了他一眼,娇叱道:“讨厌,故意给我难堪,不理你了。”   炙焰便装着可怜说道:“白天不理我也就算了,可是晚上记得搭理我就行。”   “讨厌。”依翊的双颊顿时绯红,炙焰便哈哈大笑起来。   听到他的笑声,依翊更觉得可恶,索性将女儿塞进他的怀中,自己气鼓鼓地走在前面。炙焰接住女儿,一只手抱着,另一手还得给女儿遮阳。可看到娇妻迷人的身姿,还是很满足地傻笑起来。   依翊气鼓鼓地走在前面,背对着炙焰,脸上也开始有了微笑。可突然,她的面前冒出一个人来。依翊刚刚停下脚步,便又有一些人从两侧走过来,拦住了她。   炙焰赶紧快步走到爱妻跟前,半眯着眼睛看着最先冒出来的人。很老看上去有五十了吧?神色沉稳,而自己之前对他没有任何的察觉,应该不是好对付的。只是他们拦着两个看上去寒酸的人,又是为了什么?   一共十来个,厉害的当然就是头头,他站在中间,而他身边的人这时问道:“老大,看看他们两个,一副穷酸相,能有什么盼头儿?”   竟然是强盗!   炙焰瞅瞅依翊,后者则是点头。强盗,大明的特产。可这些人活该倒霉,碰到他们夫妻两个。只是乱世之中的匪类,有多少也是豪杰,姑且看他们是怎么回事,再做打算吧。   这样打定主意,那被称作老大的人物这时也开口说道:“你们看看那个女的,多好看。如果打扮一番,还不得美如天物?只要抓了她,还愁卖不到好价钱?”   那手下这时也仔细打探了依翊,叹道:“对呀,还是老大你有眼光。这么美的女人,小的竟然没看出来。呵呵,卖她之前,老大你就先尝尝鲜,好了,也给小的们尝尝滋味才好。”   手下的话叫炙焰很生气,可是他抱着孩子不好发作。谁知,他身边的女人倒是气炸肺管,一把抽出他背后的神刀。   “淫贼,留着你们也是祸害百姓。今天,姑奶奶就叫他们后悔见到我!”   说罢,毫不客气地冲向那些人。起初,他们并不在意,几个人嘲笑着迎向她,想要将她拿下,谁知,没等碰到她,就被她纷纷斩到右手。于是剩下的终于明白过来,他们惹到了不好惹的人。只是这样穷酸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厉害?   那老大示意所有人切莫乱动,自己则是拔出腰间的双刀,说道:“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可你却不是我的对手。”   依翊哼了一声,心想着你最好厉害些,也叫炙焰看看她锦衣卫副统领的厉害,省得他没事就嘲笑她。   就在依翊思量的当会儿,那人便已经攻过来,同时喊道:“不要东张西望,会死的。”   随即,双刀砍向依翊,依翊赶忙横过刀来挡住他的进攻,却也是被震得虎口发麻。   两人你来我往,不分上下。炙焰看不出他们实力的偏差,所以放心不下依翊,也没到插手的份儿,便只有一刻不能放松地盯着两人。   依翊起先隐藏了连环刀法的特性,可渐渐的,她发现那人并不好对付,也不管那许多了。一招袭去,那人刚一躲闪,算突然转了路数,伤了他的左臂。   与此同时,那人惊呼出声:“连环刀法!”   依翊集中精神应战,当然没有想太多,马上发动攻击,老大人物也赶紧应战。   可一吼却叫一旁抱着孩子的炙焰沉了脸。他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老大的招式。果然,虽然这双刀在形式上有很大的不同,可是刀理却与东厂阉党的刀法基本上一样。而他惊呼出声的嗓音跟女人一样尖细,不会错的,这眼前的老大,曾是东厂的走狗。   换言之,他是太监!   东厂曾经的走狗,怎么会沦落成如今的强盗?难道跟几年前崇祯取缔东西厂有关?   没想到此时此地,这样一个女子竟然使出了连环刀法。那人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以至于从此被依翊占了上风,一个不留神,被她的大刀砍到,跪坐于地。   那些手下也不过是纠结一起的强盗,一见厉害的老大都受了重创,立刻化作鸟兽散。顿时,只剩下他一人,被依翊用刀架住了脖子。   女人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依翊,颤抖着问道:“你,你怎么会连环刀法?”   依翊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是连环刀法?我从没听说过!”   那人摇着头,说道:“你不要隐瞒,我不会看错的。锦衣卫的连环刀法,我怎么会看错?”   依翊还要说什么,炙焰已经走过去,对依翊说道:“你抱着孩子。”   依翊刚想说:这是我的猎物,我来处置。可当她看到炙焰板着脸的时候,便知道事情怕是有什么波折。这才乖乖地接过孩子,将神刀递给炙焰。   炙焰握着神刀,反手插在土壤中,自己则是蹲在那人的面前,冷冰冰地说道:“你看看我,难道,认不出我吗?”   那人一愣,目光从依翊身上转移到炙焰的身上。这样仔细地看,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抄…,楚言!”   是楚言,适才只顾着关心这个女人,加上这男人也实在够邋遢了,哪里能看出他的真样貌?如今仔细看,这张俊脸,不是楚言是谁?   “怎么不问我为何还活着?”   听了炙焰的话,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低下头。于是炙焰便笑了笑,说道:“因为你是东厂的阉党,所以你知道我并没有死,对吗?”   那人猛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并没有害你,我,我也没有杀那些锦衣卫。大统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你知道我活着,说明你当天也参与到监刑的行列中。能成为监刑阉党中的一员,说明魏忠贤他信任你。一个魏忠贤信任的走狗,怎会没有参与陷害我的阴谋中?怎会没有在我那两个可怜手下的身上狠狠地戳上一刀?我不相信,所以我,一定要杀你。”   依翊此时也听明白了。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是东厂的阉党,还参加过炙焰的监刑。难怪炙焰会板着脸,眼神又这样可怕。如此一个人,不杀他,怎么能解心头之恨?   那人吓得都尿裤子了。他一边给炙焰磕头,一边哭喊着说道:“楚大统领,所谓入了东厂,身不由己呀。小的也是听魏公公差遣,不听话就得死。大统领,你饶了我吧,我,我知道是谁陷害你的。联合魏公公陷害你的人,我知道他是谁。”   “废话,我也知道,还用你说?他就是当时太子,死去的狗皇帝朱常洛!”   炙焰一说完,那太监赶紧收住了磕头的动作,抬起又红又紫的额头,看着炙焰。“大统领,不是太子,那个人不是太子!”   一句话,炙焰和依翊都愣住了。前者回头看了看后者,后者看着他,也是惊愕到了极点。炙焰扭回头,对着那人就是一耳光,那人倒在地上,又赶紧爬起来。   “大统领饶命,真得不是太子。”   “放屁,你为了能活命什么事都可以瞎编?可是我不会上当,不会相信你这个阉人!”   那太监哭得简直是歇斯底里了,他流着眼泪鼻涕,抓着炙焰的裤腿,求饶道:“小的没有说谎。那天,就是抓大统领来东厂行刑的那天,小的就在外面伺候。后来,大统领被拖出来,魏公公叫大家都走。可小的靴带开了,蹲下来系。可是怎么都弄不好。等到小的系好靴带时,魏公公便要出来了。小的大惊,怕被魏公公误会,所以就躲在石壁一侧。不一会儿,魏公公和一个人便从大牢中走出来。那个人虽然戴着斗笠,小得没看见他的样貌。可是他绝不是太子,而且,而且他跟魏公公说话时,有那么一句自称了本王。虽然只有那么一句,可小的听得清清楚常”   “文王?!是太子的儿子吗?”   “这个,这个小的也不知道了。”   炙焰脸一沉,喝道:“那你还说知道谁陷害的我,这不等于不知道吗?你在骗我,更应该死!”   那人扯着炙焰的裤腿,哭天抹泪地说道:“小的没有骗大统领,大统领你就饶了小的吧,饶了我吧。”   炙焰眯着眼睛看他,许久,他站起来,拔出天鸣神刀。而那人大惊,竟晕死过去了。   炙焰踢开他的手,将天鸣神刀插回到刀鞘中。转过身,走到依翊面前。“来,把孩子给我抱。”   依翊看着他接过孩子,却依旧紧蹙眉头。“你不杀他?”   炙焰抬起头看看她,便又重新看向睡梦中的女儿。   “杀他,又有何用?你看看他,不过是一个年老的男人,一个可悲的,只为了能活的老人罢了。”   “可他是阉党,曾经跟着魏忠贤作恶多端。如今,又纠结了匪徒祸害乡里。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着他?”   炙焰摇了摇头,说道:“杀他一个,那些作恶的强盗就会消失吗?依翊,国之根本不动,世道还是一样。就算我们此生都在斩杀强盗,国家还是老样子,强盗便永远杀不完。这是我十八年前就已经领悟的道理了。”   说罢,他又看向那晕死的人,说道:“而且,经过今天的变故,他日后都不敢再做强盗了吧?”   炙焰抱着孩子,越过了那个人,走了。依翊常常叹了一声,也只有跟他。   本王,如果那太监说得是真得,那么杂刑房看他受刑的人绝不是太子。如果是太子的儿子,当时也只有朱由校一个人。可他,还年少,说话的声音也应该不同。那太监又怎么能无法确定呢?   在刑房的人,不一定是阴谋的主使,也无法排除太子就是幕后真相的可能。只是,那人却至少参与了陷害他的阴谋之中。这个“本王”会是谁?   就在炙焰思索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依翊的声音:“十八年前领悟的道理?炙焰,十八年前正是你入锦衣卫的时候是什么要你加入了锦衣卫,是跟强盗有关吗?”   给读者的话:   今日发飙结束,希望亲亲们喜欢,全体大么么,祝大家五一节快乐!!!   ☆、160 孩子撑腰?那我们得努力才行   160 孩子撑腰?那我们得努力才行   听了依翊的话,炙焰只是回头看了她。随后转过身,慢慢地走着。   依翊皱了皱眉头,跑到他身边,扯了他的衣角,问道:“是很痛苦的回忆吗?”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过去很久了,不觉得怎样。说给你听听也无妨。只是等我们找到了平王庄分教再说吧。”   依翊很识相地点头了。炙焰十岁跟随了父亲,说是渡过了三年的快乐时光。十五岁加入锦衣卫。那么,十三岁到十五岁这两年,他遭遇的事,八成是跟强盗有关了。而他加入锦衣卫的动机,也八成跟这些事有关。   魔教平王庄分教,地处山腰之中,四周风景宜人,山庄也建的富丽堂皇。这样的地方,看一眼便是有钱人的宅子,哪里像是魔教的分教?   炙焰拍了门,很快便有人来开门,只是一见这一家三口的模样,先是惊讶,随即便是嫌弃。   “去去去,要饭去别处,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给你们的……。”   只是他的一句话没说完,便被炙焰一脚给踹飞了。一直飞进大门正对的庭院中,狠狠落下,而炙焰便抱着孩子慢悠悠地走进来。   与此同时,山庄中的家丁闻讯也都不断涌过来,将炙焰和依翊围在门庭中,却都没有动手。   炙焰瞅了瞅他们,突然说道:“去把徐多多给我叫来。”   徐多多?依翊还记得那个护教,是个耿直又缺心眼儿却也挺可爱的汉子。没想到他是负责这一片的护教,也算是有缘。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都没有动。可山庄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早有人禀报了庄主。徐多多也很快就来了。   家丁闪出一条路,给庄主和管家。徐多多自从上次的宴会后,便没有见过教主,如今炙焰这个模样,又是黑色的头发,他当然没认出来。可是依翊,他却是看出来了。不由得“咦”了一声。   教主夫人?!是,不应该看错。可是她怎么这副模样,怎么又和这样的男人走在一起?   “你是,夫人?”他没说教主夫人,因为他还是不敢肯定。所以,他当然不能透露魔教的字样。而依翊看着他,却是微微一笑。   “徐护教,好久不见了。”   依翊的一句话,叫徐多多是确信无疑了,他赶紧叫人关门,同时自己也跑过去跪下,说道:“既然是夫人,这位想必就是教主。奴才该死,竟然没有认出来。”   炙焰见他认出来依翊也没有认出他来,当然很是不爽,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脚,同时说道:“徐护教出息了,看样子夫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比我还要重要,啊?”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教主突然变了很多,属下……。”   徐多多说到这里,山庄其他人也都已经跪下来。那个被踹飞了的人,也爬起来跪下。没有想到,今日见到了魔教教主。要知道就是护教都不能经常见到,何况他们这些人?除了管家李护旗和其他几位护旗外,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教主,心中既害怕也兴奋。   只是炙焰和依翊的形象实在太差了,所以炙焰也不愿再听徐多多唠叨,便打断他说道:“徐护教,我们现在又饿又累,又脏又臭,你是不是给我们找个地方洗澡吃饭,然后再说那些个解释也不迟呀。”   徐多多赶紧称是。而炙焰和依翊也终于在经历了这许多日子后,第一次正经洗了澡,吃了饭菜。   恢复以往风采的两人,重新出现在山庄大厅中,接受山庄众教徒的参拜。当然了,平常炙焰是不喜欢这么做的,可是因为先前的形象太差了,他总不能给教徒这样的印象吧?所以这才允了徐多多,接受了他们恭恭敬敬的参拜。   而后,徐多多和几位护旗留下,其他人都退出了大厅。   看着那对璧人一样的夫妻,徐多多不禁感慨。炙焰对依翊说道:“你也回房休息吧,孩子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   其实依翊并不累,她还想着听听这些人会讨论什么,可炙焰摆明了撵她走,她也只好离开。   “左使奉教主之命去了总部,至今还在,想必是等到教主归来才肯离去吧。”徐多多说。   是呀,他走之前派人找的薛臻,为得是满足金姑的要求。可他却在他赶到前就走了。慕容傲雪那个家伙也一定是守口如瓶,肯定告诉薛臻他和依翊出去玩了。薛臻那个家伙打探不到他的下落,也一定是急坏了。   别说薛臻会担心,这样过去了大半年的时间,教主渺无音讯,想来整个魔教都担心得很吧。   “徐护教你派人去一趟总部,将我的消失告诉给左右使,叫他们放心。至于左使,就暂且留在那里吧,我不日也会回去,还有大事要商议。”   “是,属下马上去办。”徐多多说完便看向一名护旗,那人便赶紧点头,对炙焰行了礼,出去了。   “那么,最近武林有没有什么异动?魔教与武林之间可发生过摩擦吗?”   徐多多答道:“教主也知道,自从教主坠崖的谣言在江湖上传开之后,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将我魔教诋毁得一钱不值。很多魔教兄弟都看不过去,想要好好教训他们。好在魔教教规森严,虽然气愤,却还能压制得住。然而,就在教主和夫人离开总部没有几天,魔教便收到消息,石护教的尸首竟被武林人扔下了朽木崖,说是陪伴教主。于是兄弟们大怒,尤其是分布在各地的护教们都很气愤。左右使几道命令都不能镇压,后来,还是执掌司李自成带着血祭跟左右使出现,才平息了这场骚动。”   那日在朽木崖密室中见到石磊,炙焰便被围困,最后跳崖。而石磊也在几日后得知,因为自责,悲愤,竟然自断筋脉惨死。炙焰曾经派人找寻过他的尸首不得,此事也就作罢了。没有想到,他竟被武林人扔下了山崖。炙焰听着,也是气愤不已,更可况是那些与他情同手足的护教们?   没有发生血战,真是万幸的事。不过那个李自成也够有魄力了,血祭除了教主谁敢动?他为了平息风波,竟然就敢拿了出来,真是叫人钦佩呀。   只是魔教与武林越来越深的仇怨,却是他不想看到的。教主一句:不准妄动的命令,已经无法镇压住这些气愤的教徒,收服武林的行动也是迫在眉睫。   他,必须要赶紧完成这一大计。   “对了教主,有一件事您可能不知道。”   徐多多突然说话,炙焰便收回思路,看向他。“什么事?”   “武林少盟主梵若辰,他不久前得了怪病,卧床不起了。”   “哦,他又中毒了?”   “不是,听说是得了相思病,好像还和我们魔教有关。”徐多多说完,笑了一下。“不知道,他是看上我们魔教那位教徒了,活该爱上了不该爱的,以至于如此境况。”   梵若辰爱上了谁,炙焰很清常所以听了这个消息,也很是不舒罚回到房间时,天色已晚,依翊抱着孩子,哼着小曲。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哼得太难听了,女儿会被吓到的。”   依翊瞪了他一眼,刚要骂他,便有两个婢女敲门进来,跪下说道:“教主、夫人,是否安寝?”   “嗯,我们要睡了。”炙焰说。   天知道他累成什么样了,这几天不要说休息不好,就是因为身在野外,一颗心记挂着老婆孩子,就已经是快要了他的命了。如今难道到了可以安心睡觉的地方,当然想早些休息。   “就请将小姐交给属下们照看,教主和夫人好好休息吧。”   依翊一听,赶紧抱着女儿说道:“不行,孩子我自己看着,你们下去吧。”   炙焰挑了眉,说道:“交给她们吧,都是自家教徒,不用担心的。”   依翊撅着嘴看着炙焰,唏嘘道:“要不怎么都说当爹的狠心呢?这些天哪里离开过我们的视线了?你晚上也能睡得着。”   炙焰叹口气,说道:“你也得习惯呀,难道还一辈子看着嘶成?回到总部了,当然也是由婢女带着了。”   依翊抿了嘴,那两个婢女赶紧走过去,对依翊说道:“夫人放心吧,我们都是带过孩子的,一定会用心照顾小姐。”   这样,依翊也只有将女儿给了她们。婢女们退下后,她的双眼还是看着门口发呆。炙焰便坐到她身边,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算突然抓住,狠狠咬下去。   炙焰疼得“哇哇”乱叫,便抱着她摔到床上。依翊这才松口,炙焰看着手掌手背上,分别明显的牙印儿,挑着眉说道:“咬人是没有教养的行为。”   依翊坐起来,得意极了,说道:“没能躲开而被咬了,也是笨蛋的行为。”   “好呀,你说我是笨蛋?我就叫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笨蛋。”   炙焰说完,便扑向依翊。依翊躲了,可是她哪里能躲开?被炙焰擒个正着,很快也被剥了个精光。   自从皇城那夜之后,他们便没有在一起过。炙焰对依翊的渴望,简直是到了极限。如今见到她这般丰盈魅惑的身子,哪里还有了理智,渴求地吮吸着,很快滑入到了她的体内……。   说是早些休息,可这床上运动却是做了很久,两个人都筋疲力尽的时候,炙焰才抱着她,算是告一段落了。   依翊背靠着炙焰,与他紧紧贴合在一起。炙焰贪婪地揉捏着她的丰盈,不住地亲吻着她的肩膀。   依翊闭着眼睛,感受到那雄壮有力的心跳声从她的背部传来。那是因为伺加速的声音,听上去那般的美妙。   “炙焰。”   “嗯?”   “我们第一次想见,就是这样的时节吧?”   炙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依翊便翻了个身,转向面对他。伸出手,摸着他的脸颊。   “当时,我真得很恨你。”   炙焰微微一愣,便捉着她的小手,喃喃说道:“我也恨你。”   依翊听了他的话,便撅起嘴,说道:“是呀,你那时爱着的是我娘。”   炙焰眉头一皱,伸手掐了她的脸蛋儿,说道:“不是说好不提了吗?怎么还放不下?”   “事实嘛。还有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你要是敢对我不好,我就把你那些个破事儿说给孩子听,叫孩子替我报仇。”   “是是,我知道。”炙焰很认命的承认错误,依翊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随后,她看着他,看着他的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说道:“炙焰,我真得好喜欢你,真得好爱你。此生能与你相守,是我最大的心愿。”   炙焰便笑着,也摸着她的脸,说道:“我也爱你,非常非常地爱你。所以我们一定会相守到老,幸福地生活。”   说完,他便翻了身,将她按在身下。依翊虽然抱着他的脖子,却还是娇羞着说道:“讨厌鬼,你要做什么?”   炙焰轻啄了她嘴唇,笑着说道:“为了多几个给你撑腰的,我们也得努力不是?”   说罢,便挤进了她的体内,伴随着依翊媚人的声音,他们双双浮上云端……。   休整够了,炙焰便要出发回总部。徐多多执意护送,炙焰考虑到依翊,便同意了。   于是一家三口,加上徐多多和两个护旗,踏上了回总部的路。   这日,晌午休息。虽然五月的气候宜人,可到了晌午也是很热的。依翊也从马车中出来,抱着孩子与大家一起休息。   炙焰便接过孩子来逗弄,徐多多见莲儿可爱极了,便想着也逗弄她。谁知刚一靠前,莲儿便开始哭。   徐多多吓得赶紧退后,看着炙焰哄孩子很有一套。很快的,小孩子便不哭了。   “教主,你好厉害呀。”   徐多多认为,这世上最难伺候的是孩子。如今教主把这么小的孩子摆弄得明白,他当然钦佩了。   炙焰却只是笑着,说道:“如果你和自己的老婆孩子被与世隔绝在一处小木屋中整整一个月,你也会成为这方面的行家的。”   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结果,孩子又哭了。   ☆、161 逝去:黄山并无斑斓   161 逝去:黄山并无斑斓   一路上还算顺利。当然了,比起自己带着怀了孕中了毒的依翊赶路,自然是轻松。什么事也不用操心,只是偶尔哄一哄会发脾气的莲儿罢了   小孩子脾气很大,而且哭起来的嗓门也亮,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炙焰很是欣慰。   从天山附近到须桦,途径很多地方,自然也有名胜,自然也有传言。依翊便知道了很多事,比如说梵若辰害了相思病的事。一个人坐在马车中苦闷,如果跟炙焰说去看梵若辰,他肯定是坚决反对的。只是那位少盟主对自己还是有恩情的,怎么就能放着不管呢?   女儿睡着了,她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孤寂,听到徐多多和炙焰在说话,心里面自然也不好受。掀开车帘子,便看到了路上迷人的景色,还有那背景一样的山。   依翊仔细看着,突然就认了出来,这不是黄山嘛。   “停车。”她突然出声,便听到马儿的嘶鸣,随即,马车戛然而止了。   炙焰下马掀开车帘,担忧地问道:“怎么了,莲儿不舒服吗?”   “不是莲儿不舒服,是我不舒罚”依翊白了他一眼。有了女儿,明显的对女儿偏心眼。炙焰便笑了一下,问道:“是吗?你哪里不舒服?”   谁知依翊也不回答他,像是没事找事一样,说道:“我说我不舒服,你还有心情笑?”   炙焰瞥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属下,便皱了皱眉,也钻进了马车中,放下车帘,他问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脾气?”   依翊撅着嘴,说道:“我哪有发脾气?我,我就是闷得慌,想下去走走。”   炙焰微笑着亲了她的小嘴,她也没躲,于是他便亲得更加深入,手也不自觉地抚上了她的丰盈,她这才“呜呜”地反抗,炙焰便松开她的口,低头看她。   “怎么了?”   “你干嘛呀?我要出去去走走,又不是要你怎样。讨厌死了。”   炙焰便坐下,接过她怀中的孩子,说道:“既然要走走,那就去走走吧。”   “可我要去黄山,去看高老前辈。”   “什么?黄山?!”   “我们不是到了这附近了嘛?有什么困难的。”   炙焰看着一脸期待的依翊,便叹口气说道:“依翊,我急着回总部,因为有很重要的事商议。所以等事情解决了,我们在一起来,好不好?我答应你,一定会陪你过来的。”   依翊的眼神,一看就是那种不同意。果然,她说道:“那你回总部吧,我带着女儿去黄山。”   “自己去怎么行?”   “为什么不行?”   炙焰真想说,你那功夫虽然不错,可真得遇到了鬼才高手可就完了。可是话到嘴边没出来,因为他还不想死。   思量了许久,他叹了口气。随后掀开马车帘子走了下去。不久,依翊就听到了他对徐多多说话。   “徐护教,你和其他二位护旗先回总部,我有些事,会晚回去两三天。”   “属下遵命。”肯定没有质疑的,魔教除了左右使,没人敢对教主提出疑问,自然很是温顺的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又听了到炙焰的声音。“你将这封信一并带回去交给左右使,叫他们按照上面所写的先去办,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是,属下遵命。”   随即,再次响起马儿的嘶鸣,便听到马蹄声离他们越来越远。罢了,感到有人坐在马车上,随即挥了一鞭子,马车便疾驰而行。   “依翊,坐稳了,我们这就去黄山。”   依翊心里面是美滋滋的。当然了,炙焰对她百依百顺,她能不美吗?很快,他们来到黄山脚下。还是起初时来过的地方,依翊抱着孩子,那初次的到来恍如昨日,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这样,一家三口走了进去。因为恰巧是清晨,所以他们先去了山涧那里。原本以为那高老头一定是在垂钓的,却是却不见踪影。   “奇怪了,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钓鱼的吗?”依翊不解地看向炙焰。炙焰想了想,这才想起来什么。   “他来此处垂钓,是为了看着神刀和魔剑。如今都给了我,当然也不需要照看了。你忘记了吗?我们通过考验后,他便像是卸下了担子一样,马上就出去玩了。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会一下子废除掉。如果不是垂钓,会不会不在黄山呢?”   “可是我们也来了一趟,不如上崖顶去看看吧。”   说得是,来了一趟总不能就这样回去。夫妻两个抱着孩子,一路上说说笑笑,终于在晌午前到了崖顶。   还是几座破房子,还是几排石墓碑,一如既往的,只是冷清了不少。   “高老前辈?”炙焰唤了几声,无人回答。   两个人很是失落,想着那老人家八成是出去了。依翊失望地坐在大石头上,跟炙焰要了水袋喝水。后者便抱了孩子走到高纪的木屋前,敲了敲门。果然没人吱声,于是炙焰用脚轻轻推开了木门,走进去。一边走,还一边跟女儿说道:“莲儿呀,这里就是高爷爷的住处。”   只是他才进去没多久,外面的妻子便听到丈夫焦急的声音。“依翊,拿着水袋进来,快!”   依翊想着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赶紧拿着水袋冲进屋子里。只见炙焰将女儿放在木桌上,自己则是扶起地上昏迷不醒的高纪,将他扶到了床上躺下。依翊赶紧将水袋给了炙焰,又抱了女儿来到床前。   炙焰给高纪喂了些水,便给他把脉。随后,他放下他的手腕,看向依翊。   “怎么了?”   “时候到了,我也无能为力。大概,也就是今晚吧。”   依翊一听,一双眼睛立刻就流出来泪水。她自幼没有父亲,从来没得到过来自父亲的那种特殊的爱。可是在黄山几日,高纪对她很好,说话也很向着她。她总是将她当成了父亲一般,如今炙焰所他活不了了,她怎么能不伤心?   因为喝了水,炙焰又给他运功,高纪也慢慢苏醒过来。看到眼前的两夫妻,他是认得的,笑得也开心。   “我还想着就这么死了呢,不想你们来了。老天对我不薄,真是太好了。”虽然声音虚弱,可说得很清楚,两夫妻也算是欣慰了。   炙焰扶着他坐起来,高纪便看到了依翊怀中的孩子。“哎呀,是你们的孩子吗?叫我这个老头子看看。”   依翊便将女儿交给了高纪,高纪在炙焰的帮助下才能抱起孩子,看着那张沉睡中可爱的脸,高纪俨然是老泪纵横了。以为注定要孤独地死去,不想还能有这样的温馨场面。那个传说中的魔鬼,此时正帮着自己,怀抱着他的女儿。   “长得像父亲,真得很像。”高纪说。   依翊便擦了眼泪,笑着说道:“等她醒了您再看她的眼睛,简直跟她爹一模一样呢。”   “她叫什么名字?”   “莲儿,楚莲。”炙焰回答道。   依翊这个时候说道:“包裹中还有一些肉干,我去给老前辈煮汤来喝。”说着,便拾起包裹走了。   高纪清醒的样子,也叫他们扫去了阴云。所以依翊显得很开心。   高纪这个时候也没有了力气,他将孩子还给炙焰,躺下说道:“我就说,你不是坏人。看着你们现在如此恩爱,真是高兴。”   “老前辈,谢谢您。”炙焰这样说。是呀,如果高纪没有给他天鸣神刀,他现在早就投胎了,又哪里会有如今的生活?   可是高纪却笑着说道:“不要谢我,我要谢谢你,谢谢你们。”是呀,如果没有遇见炙焰,天鸣神刀就会失传,而他今天,更不会有他们两夫妻的陪伴。   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这就叫天命吧。   “炙焰,我死了以后,把我埋到我那老婆子的身边吧。”高纪说。这算是交代身后事,可他显得很轻松。活了这把岁数,他也没有遗憾了。   “我知道的,前辈。”   高纪点点头,说道:“上次你们走得匆忙,这一次,就好好看看这里的景色吧。”   炙焰便开玩笑地说道:“只是害怕再被斑斓咬一次,功力尽失就惨了。”   高纪便睁开眼睛,问道:“原来你上一次是被斑斓咬了,才失去的功力?”   “是。”   高纪摇了摇头,不解地说道:“那就奇怪了,黄山并无斑斓呀,怎么会将你咬伤呢?”   炙焰一愣,随即皱着眉头问道:“黄山没有斑斓?”   “斑斓不就是那种青色的小蛇吗?老夫从没在黄山见过,也没听父亲说过。”   炙焰不语了。黄山没有斑斓,那么山洞中出现的又是怎么回事?难道……。   就在他疑惑之际,女儿突然哭了。炙焰便收回思路,开始哄她。小家伙发了脾气,却是越哄哭得越响亮。   是不是饿了?如果是饿了,就得找她娘了。于是炙焰对高纪说道:“老前辈,我去去就回。”   高纪笑着点头,炙焰便走了出去。   依翊才将厨房的铁锅收拾出来,正准备烧水,便见炙焰抱着女儿过来了。   “孩子饿了。”炙焰说。   于是依翊接过孩子,转了身解开衣襟,小家伙果然是饿了,寻到母亲的源泉,便开始用力的吮吸着。炙焰挑着眉,看着妻子的后背,不满地说道:“都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背着我呀?害羞了?”   依翊扭头瞪了他一眼,然后便转回去,说道:“不是害羞,而是不想叫你这个色鬼看到。”   炙焰便很是无辜地耸耸肩,说道:“怎么说我是色鬼呀?再说了,我要想看,你拦得住嘛。”说罢,便从背后搂住依翊。将下巴枕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女儿吮吸着母亲的乳汁。   “我要是小孩子就好了。”他这样说。   于是依翊“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要是你叫我一声娘,我也可以给你喂奶嘛。”   炙焰皱了皱眉,说道:“小东西,还跟我充大。要是我想,还需要叫你娘吗?把你收拾了,什么得不到?”   “去去去,真是讨厌。”依翊甩了甩他,他便呵呵笑着,却死命抱着娇妻,不肯撒手。夫妻两个嬉闹了一会儿,孩子吃饱了。依翊哄了她,算睡着了。   “抱着吧,我还得做汤。”   炙焰挑了挑眉,说道:“还是我来吧,总觉得你不会做吃的。”   依翊撅了嘴,说道:“你来就你来,有什么了不起的。”   炙焰笑嘻嘻地亲了她一口,便撸起袖子来。依翊便抱着女儿去看高纪。   高纪躺在床上,安祥地闭着双眼。依翊坐在木桌旁,一边哄着女儿,一边说道:“老前辈,炙焰说他做汤,我便被他撵出来了。不过,我也承认,他做得东西的确很好吃,所以呀,您今天有福了。”   说着,瞅了瞅高纪。可能是累了吧,只是微笑着,闭着眼睛而已。   于是依翊又说道:“其实,我想亲手给您做汤的。不怕您笑话,在心中,我是将您当成父亲了。所以,想着给父亲做东西吃,也是很幸福的事。老前辈,您听到了吗?”   再次看向高纪,依翊感到不对劲儿了。怎么都是一个表情,没有变过呢?于是帅着孩子,小心地走过去。   “老前辈?”她将手指慢慢伸到他鼻下,俨然没有了呼吸。   手像是触电一样收回来,同时眼泪也流了下来。依翊一**坐在床边,全无对尸体的恐惧。可能是因为她对高纪的感情,也可能因为高纪走时神态安详。总之依翊就那么坐着,默默地垂泪。   谢谢您……。   炙焰端着肉汤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面。他将肉汤放到木桌上,走到床边给高纪诊脉。随后,他小心地放下逝者的手,走到依翊面前。   依翊便靠进他的怀中,放声哭了起来……。   没有仪式,他们只是将高纪埋在自己夫人的身边。炙焰树了块石头,用内力在石头上写了高纪的名字。   随后,他站起来,依翊便靠在他的身旁,默默地看着那块石碑。   天色已暗,云海呈现昏黄的颜色。依翊抱着孩子,炙焰搂着她的肩膀,双双站在崖边,看着那一片迷人景色。   然而,不同于依翊的感慨,炙焰的耳边只是始终回荡着高纪说过的话。   黄山并无斑斓……。   ☆、162 教主大计   162 教主大计   正值当午,大地一片热浪滚滚。就在这焦躁的时候,一直等在须桦的黑色大船终于载着教主回到了魔教总部。左右使、执掌司,还有魔教所有的护法、护旗全部集结在岸口迎接久别而归的教主。   了无音讯半年之久,又是在这样的非常时期,总部中人可谓是焦急万分。如今教主归来,一个个也都露出喜色。看着大船逐渐靠岸,有的甚至都流下了眼泪。   很快的,他们看到了教主,还有教主身后,抱着孩子的夫人。   鞋子刚刚沾到地面,众教徒便跪下,齐声呼道:“恭迎教主和夫人。”   “都起来吧。”炙焰说。   于是众人称是,纷纷站起。这时,炙焰接过女儿,单手抱着,而另一只手拉起依翊的。两人相视一笑,便双双走上了岸,径直走向魔教大门。   众人微愣。   在魔教总部的人,是知道教主和夫人之间奇怪的关系。尤其是左右使和执掌司,更是感同身受,所以当他们看到教主和夫人之间明显的恩爱甜蜜时,都愣住了。特别是,慕容傲雪。   大半年的时间,他们一定经历了很多。如今,恩爱如漆,叫他的心中难免隐隐作痛。可是,就像他曾经说过的,见到她幸福,见到她平安,他便已经满足。如今,依翊不但康复并生下孩子,且教主对她,明显的疼爱了。他应该替她高兴的吧?   可是那份痛,那份爱她却得不到回应的苦楚,想必将伴随他终生,直到死去……。   炙焰回到魔教,未等休息便召集了总部护法以上的人员开会。将他招抚武林正派的想法告诉给了大家。责令,从今日起,不得教主命令,不准与江湖人发生争执。   此话一出,可谓是在平静湖面上投了一块大石头。除了早就知情的左使和一向沉稳的执掌司外,包括右使在内的其他人都像是遭逢了晴天霹雳,不可置信。   然而,护法们是不敢说的,于是慕容傲雪站了出来。他没说什么不齿武林正派的话,只是说道:“我们与武林数百年的恩怨,教主要如何化解?”   是的,这是魔教与武林之间最大的隔阂。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何谈招抚一事?慕容傲雪一向是聪明人,炙焰有时候也挺烦他这样的聪明和直率。   可是现在不是讨厌的时候,慕容傲雪的问题他回答不了,那么,他说的话不就成了一句空话吗?其他人也会因此对他的计划怀有质疑。   于是炙焰一如既往淡雅一笑,很是胸有成竹地说道:“本教主自有主意,只要你们看好自己的手下便成,其他的,不用操心。众人听令。”   “是。”   “即日起,没有本座命令,不得与武林正派发生争斗。如有违抗者,我连他的上级一起杀,听了没有?”   “谨遵教主圣喻。”   看着众人都很顺从的样子,炙焰很是满意,他又对薛臻说道:“左使。”   “属下在。”   “这话你就负责传达给护教,告诉他们,务必坚决执行。”   “属下谨遵教主圣喻。”   随后,炙焰对众人说道:“左右使和执掌司留下,其他人走吧。”   很快的,书房中只剩下了四个人。待众人一走,炙焰便冷着一张脸,冲着慕容傲雪不急不慢地说道:“右使你真是我的好帮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揭我的短儿,你很厉害嘛。”   慕容傲雪抿了抿嘴,说道:“可是教主,属下是真得觉得不妥。”   “你觉得不妥,便要违抗我的命令?”   慕容傲雪叹口气,说道:“属下哪里敢违抗教主呢?教主就是属下的天,属下的神,属下的太阳,属下……。”   “行了行了,就唱到这里吧。”   炙焰很是无奈地打断了慕容傲雪,后者便挤出一副天真的笑容。李自成也憋着笑,薛臻却是冷哼一声。   慕容傲雪就当没听到,变回了正经模样,直视着教主,很是严肃地问道:“那么教主所谓的打算究竟是什么呢?告诉我们,心中也好有个数,也为了更好地配合教主您的大计呀。”   炙焰真得很想朝着慕容傲雪那张白白的脸上揍上一拳,可他忍住了。就像这些年来的很多次一样,他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因为依翊对自己的爱,叫他再看慕容傲雪时也少了隔阂。可是这个该死的小子,就是能给他找麻烦,叫他不恨他都不行。   “右使,教主的打算就是教主的打算,为什么要说给你听呢?难道,你比教主还要威严?”   又来了。慕容傲雪连忙称是。心想着你用这话打发了我多少次?可惜,次次都好用。   于是李自成又是窃笑,而薛臻照样冷哼。   看到慕容傲雪老实了,炙焰这才说道:“想要说服武林,最先要说服武林盟主盟主。毕竟武林盟主在武林人的心目中是很有分量的。可你们也了解梵敖这个人,又臭又硬,看看他的儿子吧,跟他一个德行。所以我们想要说服他,必须要找到一个突破点,而这个突破点,却始终不得而知。你们都是魔教的支柱,也费心好好寻找吧。尤其是左使,你在外面,更是得尽心打探。”   “教主放心,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慕容傲雪心想,看吧,果然什么计划都没有。只是一副空想状态,便要魔教上下全部做了缩头乌龟,教主这此的确是鲁莽了。可他还不至于跟自己的教主明着干,便冲着薛臻说道:“左使,你可是一定要记得教主的嘱托呀。不过你脑子像块石头,不晓得能不能办成。”   薛臻挑了挑眉,发问道:“那么,右使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建议就是,你赶紧跟教主请罪,说你办不成此事。省得到时候毁了你的名声是小,耽误了教主的大计以至于祸害了整个魔教是大。”   “慕容傲雪你……。”   “行了!”炙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对慕容傲雪说道:“右使,你是很聪明,有时候聪明得叫本座牙痒痒。可是你毕竟年轻,年轻就会冲动,冲动了,就很难看清楚大局。只此一点,你就不如左使。所以本座才会要你做为右使管理总部的事情,而不能对外处理教务。”   慕容傲雪虽然不语,看上去却是明显的不服,炙焰便接着说道:“我问你,如今魔教的敌人都是谁?”   “朝廷和江海”慕容傲雪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你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朝廷攻打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调集魔教力量,与之抗衡。想我魔教势力,应该不分伯仲。”   “如果这个时候武林高手也加入其中,共同攻打魔教,你来告诉我,我们会怎么样?”   慕容傲雪愣了一下,便低下头说道:“是,是属下考虑不周。教主的苦心,属下明白了。”   炙焰点点头,说道:“虽然目前,武林和朝廷还不至于连成一气,可是,这样的局面我们确实不能不妨。魔教还没有强到傲视一切的程度,我们必须想法子要武林站在我们这一边。”   说罢,他又说道:“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才要你们携手同心,带领整个魔教为此奋斗。你们明白我的苦心吗?”   三个人齐声答道:“属下明白。”   炙焰这才点头,又对李自成说道:“自成你是执掌司,本来是不需要管这些的。可你很聪明,闲下来的时候,也帮我想想办法吧。”   李自成连忙答道:“是,属下一定尽力。”   炙焰便点了头,说道:“好了,你们休息去吧。左使,我有话跟你说。”   其他二人也走了,屋子中只剩下这两个彼此相处很久的主仆。炙焰看着薛臻,脑海中再次浮现浮现出高纪的话。   ——黄山并无斑斓——   黄山并无斑斓,那么斑斓从哪里来的?而怎么那么巧,这种蛇对他来说又是致命的。很容易想到,这些都意味着有人故意要害他。   可当时知道他对斑斓畏惧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左使薛臻。   思及此,炙焰的一双眼睛半眯起来,直到薛臻疑惑地呼唤了教主,他才猛然回神。甩了甩头,他微微一笑。   “左使,我派你打探的事,你可打探好了?”   傍晚,温度依旧很高,看样子夏天正在无声无息地来临,给予了大地重新的生机。因为教主的提前来信,身为执掌司的李自成为夫人和小姐安排好了一切。吃过晚饭,奶娘便来接走了孩子,依翊得以安静,站在木桥上看着池塘中重新长成的荷叶,还有一颗颗小小的花蕾。   初来魔教,当婢女带着她走过这座桥时,她哪里敢想自己还会有这么一天?被迫嫁给魔王,忍受他的凌虐,怎么会想到自己真得爱上了他,而他,也真得爱上了自己?   “夫人。”有人唤她,是燕儿和珠儿。李自成还是安排她们来伺候夫人,而这两个人也因为夫人如今的得宠而心中忐忑。   “夫人,以前我们只是受到金姑的指使,才对夫人不敬。还请夫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奴婢们今后也一定会好好伺候夫人。”   依翊没有看她们。不是她小心眼儿不肯原谅她们,而是她打从心里面讨厌随风倒的人。即使金姑曾经对嘶好,甚至差点儿杀了她。可是,对于这种马上出卖了主子的人,依翊是看不上的。   “你们没有必要跟我道歉,我不会怪你们的。”   依翊说完这话,两个女人也都舒了口气。这时依翊又说道:“去执掌司所看看执掌司是否回来,我找他有事。”   燕儿忙成是,欢快地跑掉了。不一会儿,李自成就来了。   “夫人,您找属下?”   虽然只有十七岁,可是生产过的依翊脱掉了当初的那份羞涩稚嫩,反而多了一些妩媚,更是叫男人垂涎起来。只是李自成如今连这份心思都没有了,他很聪明,他明白什么人是连想都不可以想的。   依翊对李自成行了礼。初入江湖那些日子,他一直对自己恭敬,所以依翊还是很喜欢他的。“执掌司,我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道可以不可以?”   “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夫人想要什么尽管吩咐。”   “这两个婢女,跟随我一阵子,不是不好,而是我跟她们说不上话。你就撤换了她们吧,只是不要难为她们。”   两个婢女一听,还没有高兴多久的心便跌倒了谷底。李自成称是,同时示意左右带走了她们。李自成又问道:“既然要重新安排,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中意的人选?”   果然是聪明人,依翊笑了起来,说道:“洗衣房的韩妈和翠香与我很好,我想要她们来侍候我。”   李自成一愣,随即面露难色。依翊便皱了皱眉,问道:“怎么,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李自成便行了礼,说道:“夫人可能不知道。洗衣房的韩妈和翠香,早在八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依翊顿时头昏目眩起来,整个身子也跟着摇晃,眼看就要掉进池塘中了。李自成眼疾手快,赶紧扶住她,待她稳了稳,便又赶紧退后一步,谦卑地俯身。   依翊闭着眼睛,颤抖着声音问道:“是因为上次我中毒的事,所以才死的吗?”   “这个,属下不清常只是听说她们参与了毒杀夫人的阴谋,败露后,自尽了。”   依翊摇着头,她当然清楚李自成这样的聪明人不会明着说是与她有关,可她知道,那是金姑搞得鬼。韩妈和翠香怎么可能害她?她们是她初入魔教中,为驶多的对她好的人。   可是,她们却因她而死。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依翊对着池塘摇首叹息,心中的酸疼又有谁知?很久,李自成出声说道:“死者已矣,请夫人节哀。属下现行告退,为夫人挑选伺候的婢女。”   李自成说着就要走,依翊却出声阻止了他。   “执掌司。”   “属下在。”   “金姑现在关在哪里?”   “回夫人的话,关在密牢中。”   依翊转过身,看着李自成,一脸的坚决说道:“我现在,就要去见她!”   ☆、163 与左使的关系   163 与左使的关系   太阳,光明而神圣。可当夜晚来临时,它也要褪下光环,隐居起来。然而,这隐居却是暂时的,因为很快,它还会露出头角,给予大地新一天的希望。   可躲藏起来的人,却是不愿被找到,要如何才能寻得他的踪迹呢?   炙焰看着薛臻,略带着失望。   盟主府的老段,就是那个在朽木崖与炙焰过招的人,也是那个十七年前将中了**的楚言拖住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炙焰很好奇。他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不留在皇帝身边,却来到了武林。而且,成为了武林盟主信任的奴仆。   当然,他也对他知道的好奇,也许那个老段也是参与了陷害楚言计划的一员,或许会因此得到更多内情。   然而,当时炙焰因为依翊的事搞得心法意乱,没有心思顾及那个老段,便托左使薛臻派人看着他,日后再作打算。   可是,叫人想不到的是,就在十几天前,老段突然失踪了。   与盟主府无关,因为盟主也在焦急地寻找着他的得力助手。那么,这个老段是自己跑了。   可问题是,他为什么跑?   十几天前,炙焰托徐多多捎信回到魔教总部,正式对武林宣布魔王活着的消息。为了,是要武林投鼠忌器,也好少些大话,省得与魔教之间的纷争。而老段也恰恰是在同一时间跑掉了。不难推出,他是害怕炙焰,因为那日在朽木崖他已经知道炙焰便是楚言。   那么他跑,是怕他去找他报仇。可为什么要瞒着梵敖,连辞行都没有?   害怕梵敖知道他曾是朝廷之人吗?可朝廷与武林并无过节,他害怕什么?   思及此,炙焰冷笑一笑。   不错,那个老段,一定知道什么,不仅仅跟楚言有关,还一定跟梵敖或是武林有关!   薛臻看着炙焰,先是疑惑,再是领悟,最后变成了得意的笑。他知道,教主一定是想到什么好的计划,所以才会如此笑。   不敢出声打断炙焰,薛臻只是默默地站着。直到炙焰回过了神,笑盈盈地对薛臻说道:“左使,找寻老段的事就交给你了。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属下遵命。“   这时,炙焰才稍微放松些。旅途的颠簸加上回来后整整一个下午的商谈,他真得很累。此时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的薛臻问道:“金姑,你去看她了没有?”   薛臻摇摇头,说道:“未得教主命令,属下自然是不敢踏进密牢一步的。”   炙焰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笑着说道:“薛大哥,你还真是死脑筋,耿直得可以呀。”   薛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炙焰便说道:“去看看她吧,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是,属下遵命。”   薛臻走了,炙焰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直到那背影完全消失。随后他自嘲一笑,微微地摇头。   黄山并无斑斓,即使如此,那又怎样?就算天下人都巴不得魔王死去,左使也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   他们是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兄弟,这样的兄弟,不会出卖他……。   因为炙焰与依翊的离开,金姑在密牢中多关了大半年的时间,她也因此活到了现在。   常年禁闭,她也变了很大的模样。骨瘦如柴,眼窝塌陷。被铁环锁住了双手,靠在贴墙边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依翊要来这里,李自成只是略微劝阻一下,随后便顺了她的意思,亲自将她带过来。依翊叫他们退下,李自成便乖乖退下了。   于是依翊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厚重的铁门,进入密牢中。而原本悲愤的她,在见到金姑现在的模样时,还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气,因她的凄惨而感伤。   金姑没有抬头,所以依翊唤她时,她那如雕像般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一些生气,微微颤抖着,金姑抬起了头。   “你,没死?”   “是,我不但没死,毒性也全部解除,而且我,平安生下了孩子。”   金姑呆滞地看着她,似乎还在消化她说得话。突然,她开始笑。瘦弱的身子发出来的悲鸣般的笑声,叫依翊浑身不自在。   终于,她笑够了,猛然低下头,一双眼睛犹如秃鹰般紧盯着依翊。一字一句问了这样的话。   “朱依翊,你生的孩子,真得是教主的吗?不会是慕容傲雪的吧?亦或者,是薛臻的?”   依翊一愣。“你说什么?”   “你的那些恶破事儿,我是很清楚的。这里又没有别人,你跟我装什么?”   依翊绷着脸,说道:“金姑,我与右使清清白白。至于左使,我们之间更是没有瓜葛。”   金姑马上露出鄙夷的神色,说道:“朱依翊,我真是佩服你,你装得可真好呀。”   “我并没有装,我说得是事实。”   “狗屁事实!”   金姑猛地站起来,却又踉跄着倒下。可她又抬起头,用四肢爬向依翊,因为铁链子的缘故,又被惯性拽了回去。于是她挥动着双手,带着铁链子“哗啦哗啦”地作响,同时,整个人都像是疯了一般的,激烈抽出。   “朱依翊,你这个****,竟然还振振有词。那天我都看到了,薛臻趁着教主闭关的时候,偷偷潜入到地牢中与你幽会,知道天快亮了才衣衫不整的出来。你竟然还在狡辩,真是可恶至极!.”   依翊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金姑,她疯了,可她说得话却不像是编的。况且在这无人的地方,肃来又有何用?   那么是真得了?自己被关在地牢中的时候,薛臻去看过她,而且呆到天亮。可为什么她自己不知道?难道是趁着她昏迷的时候去的?   看着依旧在咆哮抓狂的金姑,依翊只是微微皱眉,同时轻声问道:“金姑,你是不是喜欢左使?”   很轻微的话语,却叫金姑像是触了电一般,瞬间停止了疯狂。她含着眼泪,却是将眼睛睁得老大看着依翊。随后,眼泪便滑落,一颗一颗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   “我是喜欢他,可是他不喜欢我,他喜欢贱货,我不是贱货,你才是。”喃喃地说,却说得痛彻心扉。   依翊抿着嘴,一双柳眉却是皱得更紧了。原来金姑喜欢左使,那日慕容傲雪的话并非是戏言。那么,她也是因为误会了左使与自己的关系,才会痛下杀手的吗?   如果,炙焰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偷情被她看到,她会怎么做?   “金姑,我此生只喜欢一人,我的身子也只有他才能得到。那个人,就是炙焰。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和左使之间,清清白白。”   说完这话,依翊就走了。回到院子中,李自成也给她送来了伺候的丫鬟。她们服侍她洗了澡后,算叫她们休息去了。   一个人坐在房间中,看着那孤寂的长椅,和对面默默无声的神刀,依翊却陷入到了混沌迷茫的世界中。   左使为什么会去地牢,趁着炙焰不在时,偷偷去地牢见昏迷不醒的自己呢?难道,是担心她?   依翊细细地想着,确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在地牢中生病,会莫名其妙的好起来;送来的东西吃得多了,第二顿便会是相同口味的,等等。这么想来,的确是有一个人在暗中默默关心她,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左使。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关心她?不像右使堂堂正正地示爱,却是偷偷摸摸的关怀。究竟,是因为什么?   于是深埋在心中,往日的疑惑也涌了出来,书房外雨天的不舍与无奈,黄山顶峰苦口婆心地劝阻,就叫依翊困惑。她迫切地想知道薛臻的目的,那样奇怪对她的目的!   烦乱不堪,依翊坐到长椅上,推开木窗,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荷塘。夜晚还是暖暖的风吹过,她也渐渐困倦起来,趴着,合上了双眼。   感到身子悬空移动,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炙焰乍着她朝床边走。   将她放下,才见到她那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已经睁开了,于是笑了一下,轻啄了他的小嘴。   可就在他要离开时,依翊却抱住了他的脖子,再次与他贴合一起。炙焰惊讶之余,也大有坐享齐人之福的年头,便索性坐在床边,俯下身与自己的娇妻亲吻起来。   这样激烈地吻了,中意女人的男人自然生了些其他的想法。趁着依翊忘情的时候,一双大手探进她的抹胸,捉住那对浑圆,用力地揉捏着。   依翊嘤哼一声,他便更是肆无忌惮。扯掉了她的上衣,捉住一处耸立,吮吸起来,同时,一双手也扫清了下面的障碍,挺身与她合二为一……。   今日的**,依翊格外的主动,也是借着**之欢发泄了心中的苦闷,却是带给了炙焰无比的惊喜。如此,就是她喊停了,他还是再要了她一次。   直到她酥软了身子,他才罢休。抚摸着香汗淋漓的美妙酮体,炙焰沙哑地问道:“今儿怎么了,像是变了一个人,会主动了。值得表扬,再接再厉。”   “再你个头。”依翊戳着他的胸口,说道:“以后你都别想了。”   “为什么?”他马上无辜地问。   算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你是禽兽,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   炙焰便笑了起来,俯在她耳边问道:“弄疼你了?”   依翊不理他,只是闭着眼睛装睡觉。而炙焰也真得是累了,索性顺了她的意思,也不再逗弄她,躺下去,便要呼呼大睡。   可突然,依翊翻了个身,炙焰吓了一跳,睁开好看的眼睛,不解地看着她。后者却是一副严肃的神态,搞得炙焰更是紧张。   “依翊,你该不会是意犹未尽吧?”   依翊真想踢他一脚,将他踢飞。可是她还有正经事要做,于是便白了他一眼,说道:“跟你说正经的,金姑,可不可以不杀她?”   炙焰挑了挑眉,问道:“怎么,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依翊摇摇头,说道:“我今晚去过密牢了。金姑她,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锐气,这些日子的牢狱折磨,她也不人不鬼了。”   “这么说,你是同情她?”   “也不全是。她这个人,本质不坏,只是极端了些。”   炙焰坐了起来,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依翊,挑着眉说道:“不恨她吗?评价倒是挺中肯的。只是,怎么只对我小心眼儿呀?动不动就将以前的事儿拿出来说。”   依翊也爬起来,朝着他拍了一下,说道:“这次可是你提起来的,跟我无关。不过你不要岔开话题,究竟你肯不肯答应我放了金姑?”   炙焰伸手摸着她娇嫩的肌肤,温柔地说道;“只是怕她再次伤害你。”   依翊摇了摇头,抱着炙焰的脖子依偎在他的怀中,喃喃说道:“现在没有人能伤害我,因为我有你,你会保护我。”   炙焰笑了一下,摸着她的长发说道:“生过孩子后,就变得很聪明了。给我戴了这么一顶高帽,我哪里还能不答应?只是放了她可以,却要她真心承认自己错了。而且会严令她的活动范围,不准她与你接触丝毫,否则,我会马上杀了她。”   这也许是魔王最大的让步了,于是依翊点了头。只是,那金姑会肯认错吗?   这样,李自成来到密牢,将教主的意思传达了一遍,随后他对金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夫人苦苦哀求教主,才给你换来的生机。你心中不感谢她也就罢了,只是这个错却是要认的,毕竟你也是真得做错了。快认了吧,我也好带你离开。”   金姑眨着眼睛看着李自成,突然问道:“我是要杀了她的,她为什么要替我求情?”   李自成说道:“如果世事都按常理发展,这世界也就没了很多趣味。夫人她是怎样的人,不是我们属下可以评判的,可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执掌司,难道真得不看不出来吗?不外乎不忍,尽管你想杀她。所以你什么也不要说了,赶紧认错,也算是对夫人一番苦心的报答。”   ☆、164 活着,本身就很纠结   164 活着,本身就很纠结   此时,金姑的心情当然很烦躁。说是仇视依翊的原因不止一二,但最主要地还是看到了那日左使的行踪。依翊不承认,金姑当然也不会轻信她。只是抛去这些,对于依翊向炙焰求情这件事,金姑心中多少还是感激的。就像依翊说的,嘶是本质坏的人。   但是,要她道歉,她是做不到的。因为心中对依翊的痛恨没有消失,怎么道歉?   于是,李自成只有摇着头走了。教主说过,真诚的赔不是才能带走,如今别说真诚,就是连句话也没有,他能怎么办?   李自成走后,金姑一个人呆呆地看着铁皮四周,原本也相同颜色的心情有了些波折。朱依翊,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曾经以为,她是个不同的女人,不同于她的母亲,不同于整个大明皇族。然而,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些来,像她的母亲一样,是一个**的女子罢了。   可为什么要替她求情?是为了能够折磨她吗?如果是为了折磨,这里不是更好?   金姑迷惑了,可她却不准备接受,不管那是好意,还是另有其他。   就在这时,远处又响起了铁门打开的声音,随即是有规律的脚步声。又有人来了,听上去像个男人。是不是李自成又回来劝说她了?   这样想着,眼前的铁门也被轻轻推开。当金姑看到门口站着的男人时,眼泪,流了下来。   薛臻看着她,微微皱了眉头。这大半年的时间,她的确是受了苦,竟然变成如此模样。可他只是站在门口,只是皱着眉看着金姑。而那个女人,眼泪已经流成了河,嘴唇也因为压抑着悲伤,而颤抖着。   “你来了?”它抖着问道。   “我来了。”他平静的说。   于是金姑更是委屈,哭得也更凶了。这样,他们停止了对话,直到金姑的情绪稍微平缓一些,伺又继续问道:“为什么现在才来?是因为才知道我的事?”   薛臻摇摇头,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在在七个月前,我就来过总部。可是没有教主的首肯,我是不可以顺便闯入密牢的。”   金姑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就连眼泪也是静静地流下。嘶相信薛臻的绝情,竟然可以如此方式残忍地告诉她,他对她毫不在乎!   “教主的首肯?你真得那么在乎教主的命令,又为什么会在半夜里擅闯魔教地牢,去跟朱依翊幽会?!”   一句话,叫薛臻惊讶无比。他没有想到金姑会看到他,他已经很小心了。   “你跟教主说了?”他焦急地问。   金姑便冷笑起来,说道:“你害怕了?你们真得有过苟且之事?”   薛臻呆呆地看着金姑,而后者则是直视他,毫不避讳,且爱恨交织。薛臻突然明白了些什么,他长长叹口气,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冰冷,取而代之的,是很多的无可奈何。   “金姑,难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才要毒害夫人?”   金姑也似乎平静了,只是凄惨的微笑,反问道:“你说呢?你难道真得不知我对你的感受?不,你知道,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可是你却在躲避着我,究竟我哪里不好?你是嫌弃我的曾经吗?”   薛臻摇着头,眼中突然有了泪水。他仰着天,想要倒回去。许久,他才重新看向金姑,双眼中,依旧闪烁着晶莹。   “金姑,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好。”   “什么你不好,我不要听。这是你糊弄我的话,我不要听!”金姑抓着头发不停地摇着头,直到力竭,悲愤地哭泣。   薛臻待她稍微冷静,便叹口气,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就告诉你我的过去。而这些过去,就是教主都不曾知道。”   听到他的话,金姑只是抖了一下,却止住了声音。于是薛臻便又长长叹口气,说道:“很早以前,我爱上了一个女人,她对我笑,给予我鼓励,于是我们做了一夜夫妻。那之后,我偷偷地去见她,她对我也很好,我觉得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男人,而我们,也会成为夫妻。可是我错了,她对我,并非真心。有一天,她突然对我说,我不要再见到你了,所以,我们结束了。”   说到这里,薛臻低头看着脚下灰暗的铁板,自嘲地笑了一下。“她对我,毫无爱意。可是我对她,却始终不能忘记。即使到现在,依旧如此。然而,就在不久前,我知道了一件事,我们分开后不久,她就有了身孕,并且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如果我没有记错了话,那个女孩儿现在也有教主夫人的年纪了。”   薛臻说道这里,看着金姑,顿了顿,又说道:“虽然她说不爱我,并且嫁给了别人。可是她却最终生下了我的孩子。那个女孩儿,是我的女儿。可我却不能认她。我很痛苦,每每见到教主夫人我都会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女儿,都会想她过得好不好。久而久之,便对教主夫人寄托了那份感情,可那只是,父亲的感情。金姑,除了那女人,我此生不会再爱任何人,更不会再与任何女人发生关系。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所以我为了不伤害你,只有装作不知道,只有冷漠地对你,希望你能知难而退。可是你,太执着了。”   金姑摇着头,眼泪也再次大颗大颗落下。原来情敌并不是朱依翊,而是一个不知道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女人。这个女人打败了世上其他的女人,独独占据了薛臻的心。   “都是你的错。如果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你不爱我,以后也不会爱上我,我便会死心,不再纠缠你。可是你什么都不说,给我幻想,叫我痴迷,你竟然还说,是为了怕伤害我?薛臻,你真是个坏男人,一个可恶的坏男人!”   “对不起……。”薛臻这样说,于是金姑便捂着脸,痛哭起来。   梦,碎了。而且碎得一塌糊涂。那个看似在身边的男人,其实与她咫尺天涯。他不属于她,从来就不属于她。她,从一开始就已经是败者了……。   薛臻看着她哭,便叹口气离开了。当他走出密牢后,停下脚步,抬起头,感受着阳光的刺眼。他说得话,不全是真的,可是,也并不全是假的。金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他心中明白,可他还是对她隐瞒了许多。   不管怎么样,现在金姑已经明白了真相,所以她,应该不会再恨依翊了吧?   想着,迈开步子继续走着,有教徒偶尔路过,见到他都会行礼。可他却没有理会他们。   如果早知道依翊会因此受到伤害,他便会早些向金姑表明心意。然而那位可怜的教主夫人早已经被炙焰伤害过,而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此时再说保护,显得多么可笑?   于是嘴角扯起了弧度,却是悲凉的笑。   是呀,可笑,可悲。可笑的行为,可悲的命运。他注定,会被她痛恨,不论他的苦衷是什么,她都会痛恨他。因为就连他自己,都在痛恨着自己……。   失魂落魄的左使,辞别了教主,早早地踏上了去中原的船只。离开总部,是他可以缓解压力的唯一途径。而帮着教主尽快找出老段,也是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办法。   只是,帮着教主的同时,却也在伤害着他们。是的,伤害。尽管他始终不肯顺从那些人打破底线,可他的的确确是在伤害他们,是在背叛他。可是天知道,他有多么的难过。   矛盾,纠结!他甚至都在怀疑,他活着,本身就是矛盾和纠结……。   纠结,不仅仅是左使。依翊想着早上时候便去找薛臻,将事情弄清常可是叫她失望了,因为左使已经离开了魔教总部。   来开了,她去问谁?这样的疑惑又得被搁置在心中,不知道何时才能平静。   而此时,李自成来找依翊,告诉她金姑的倔强。依翊知道,如果金姑不认错,炙焰是不会妥协放她的。所以她决定再去一次密牢。   而这次前去,看到的,却是哭得稀里哗啦的可怜的女人。于是她坐在她的对面,抱着膝盖看着金姑。金姑也不再哭泣,抬起头看着对面的依翊。   促膝长谈,金姑说了很多事。比如说她在宫中时,听闻得有关长公主的传言,从那时起,算对长公主极其厌恶了。加上后来,嘶朱由校强暴怀了龙种时,曾清楚地听到了长公主朱越女的话。   贱种,当然不能留。   虽然宫人强迫她打掉孩子不是因为长公主的这句话,可她,却从此牢记住了这句话。这是她恨依翊的最初的根源,所以那次对依翊的堕胎,伺会兴奋不止。   依翊静静地听着她说,心中也为她的遭遇感到悲愤。尤其对于母亲的无情,虽然早就已经见识到了,可她还是难过。   金姑最终都没有说对不起,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对依翊,已经再无威胁可言了。   之后,依翊又对炙焰央求,希望金姑恢复执掌司之职。炙焰便在几日后做出了决定。金姑重新掌管执掌司所,而李自成他也得偿所愿。   炙焰封他做了副教主。   一切看上去很美满,总部也终于恢复了宁静。可是总部中的男女主人,却并不平静。炙焰想着老段的事,依翊想着梵若辰的事。   这样,又到了晚上,很久没有见到的夫妻两个终于见了一面。难免缠绵一番,依翊最后还是提了自己担心的事。   谁知,刚刚提了个名字,炙焰便一口否决了。   “不行。”他说。   依翊瞪着他,气愤地说道:“我说什么了,你就说不行?”   “无非是要去看梵若辰罢了,你还能说什么?可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同意。”   依翊马上坐直了身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不着片缕,就那么掐着腰,像是夜叉一样瞪着炙焰,说道:“不行?你竟然说不行?!腿长在我的身上,我说去哪里就去哪里,你管不着。”   炙焰便挑着眉毛说道:“是嘛?腿长在你的身上,你说的算,那你就走着去吧。不过,没有我的命令看看会不会有人准你出魔教大门,会不会有人敢准你上船。你走吧,我不拦你。”   废话,这里是岛,不能出门不给船,她怎么离开?   气得鼓鼓的,那个男的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依翊也只有改变战术,一下子笑了起来,扑进炙焰的怀中撒娇。可是因为不大会,显得很生硬。   “教主,你别这么小气嘛,你就答应我吧。”   看到她硬得像石头一样的筋骨,炙焰不禁笑了起来。可是尽管笑了,却依旧不同意。依翊撅着嘴看他,他竟然已经躺下要睡了。于是她伸出脚,戳戳他结实的大腿,说道:“为什么不让我去?”   “不为什么,就是不行。”他说。   “我知道,不就是因为他喜欢我吗?可是,我的心你也知道。我只爱你,就爱你一个。看他,是因为他对我有恩。若不是有他,梵敖早就杀了我了。况且,我这次去是要告诉他,叫他不要惦记我,因为我爱的人是魔王,永远都不会变。叫他振作起来,重新生活。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炙焰睁开眼睛,看着她许久,便大手一揽,将依翊抱入怀中。   “是呀,你是爱我的。我也是,也是因为太爱你了,才抵触梵若辰这个人。不过你说得对,早些对他说明心意也好,省得他总是惦记你。”   “傻瓜,真是傻瓜。”依翊这样说他,却是幸福得不得了。   而炙焰却是抱得她更紧了,喃喃的说道:“我是傻瓜,没有你就不能活的傻瓜。所以不要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嗯。”   不会离开,当然不会离开。因为没有人我也不能活下去,所以我会永远呆在你的身边……。   炙焰决定带着依翊重新去赤水,因为行踪保密,也打算只有他们夫妻二人。这样叫来了副教主商议。   正说着,便听到手下人说道:“禀报教主,左使回来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跟教主商量。”   炙焰与李自成对望一眼,便叫薛臻进来。   见到炙焰后,薛臻顿了一下。炙焰说没有事, 可薛臻还是面有难色,于是李自成很有眼力的走了。书房中只剩下薛臻和炙焰两人。   “什么事如此神秘?”炙焰问。   薛臻却依旧皱着眉,说道:“长公主,要来魔教总部。”   ☆、165 不伦,她是你的女儿   165 不伦,她是你的女儿   炙焰挑着眉看着薛臻,许久问道:“你说什么?”   “大明的长公主朱越女要来魔教总部,皇城分教的人找到我,我便赶紧来总部。听说,她已经上路,朝南面而来了。”   又过了一阵子,炙焰慢慢靠后,愁容满面。   朱越女,她来总部做什么?所谓无事不登圈殿,而她来,也准不是什么好事。究竟要不要见她?   打发了薛臻休息,炙焰便来到依翊的房中。依翊正在雀跃地打理行装,准备随时去江海眼见着炙焰来了,便将满床的衣服一一摊开,拉着炙焰走过去,问道:“你看,我准备了各种样式的衣服,你研究了好了我们的扮相,我便可以随时出发了。怎么样,我想得周到吧?”   炙焰叹口气,将衣服堆到一旁,拉着依翊坐下,说道:“依翊,有件事跟你说。”   依翊见炙焰说话的语气不对,便将脸一沉,问道:“怎么,你要黄牛?”   炙焰笑了一下,捏了她的鼻子,算拍开他的手,揉着自己通红的小鼻子说道:“疼。坏人。”   可看着炙焰的笑并不如平常那样开心,算有些着急,问道:“有什么事你说呀。”   炙焰叹口气,说道:“你娘,她要来魔教。”   依翊揉着鼻子的手顿住,整个人也僵了起来。炙焰将帅在怀中,缓缓说道:“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你要是不想见她,我便不会准她来。我们也只要继续我们的计划便好。”   依翊贴着他的胸膛,似乎在寻求他的慰藉。许久,伺好些。直起身子,却是低着头。   “炙焰,我想见见她。不论她为了什么来,我都想见见她。毕竟她是我的母亲,不可能这样躲一辈子。要解决的终归要解决,我不想逃避。”   炙焰点点头,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说道:“这是你的决定,我不拦你。只要你知道,她是来魔教总部,而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向着你的,包括我在内。所以不论怎样,你都不要惧怕,也不要因为她是你的母亲而忍辱负重。只要告诉她你的想法,告诉她你的决心就好,明白吗?”   “我知道。”   依翊说完,再次投入到炙焰的怀中。   虽然炙焰那么说,虽然她也很清楚他的意思。可是,长公主是她的母亲,这样身份的束缚,她真得可以敞开心扉吗?   当时的依翊就是那么想的,她知道母亲是来找事的,可她却不知道找事的内容。如果知道了,怕是就算死,也不会要再见母亲。   可是,人不是神,并不能预知未来,也就无法避免灾祸……。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都过得消沉,默默等待着越女的到来。终于,她来了。   那是晚上,很缓和,天空也很晴朗。可以清楚地看到黑色夜幕上的璀璨。越女被带到书房,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正坐在书桌后的炙焰。当房门被左使关上后,依翊才慢慢走出来,她站在门外,低着头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是炙焰的意思,要她先躲在门外观察情况,如果不需要,便不用进来。依翊知道他是怕她受到伤害,只是这样放着心爱的男人和亲生母亲一同在紧闭房门的屋子中,她的心里面同样也不好受。   而屋中的两个人,心里面又会好受到哪里去?越女还是如十七年前那样的美,耍持着公主的优雅华贵,端正地站在书房中央,微微仰起脸,看着那个不说话,却是微微蹙眉的男人。   “楚大哥,今天终于可以好好看看你了。你,也如十七年一般的模样,还是那么俊美,还是我朝思暮想的模样。”   “越女。”炙焰打断她,问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当然不是。”越女颔首,同时露出妩媚的笑脸。“我是来要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还是一如十七年前的美丽,并不会输给我那个女儿。所以你,回心转意吧,重新回到我的怀抱中,我也会好好爱你的。”   炙焰真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越女是真得疯了,以至于语无伦次。可他并不担心她,他只是担心门外的依翊,听到母亲至今还在要她的爱人回心转意,她该多么地伤心?所以他,必须要斩钉截铁地言明一切,给他心爱的女人勇气。   “越女,就算你变回去十七年的你,我也是一样的答案。我们之间,已经永远结束了。现在的我,只有朱依翊一个爱人。并且,只有她一个而已。”   越女倒没有那晚的疯狂,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炙焰,突然,笑了。   “爱人?!你说她是你的爱人?可是楚言,你们不可以是爱人,不能够是爱人!”   炙焰挑着眉,很自然地接了她的话茬问道:“为什么?”   越女便淡淡地看着他,用极其平静的声音说道:“因为你是依翊的亲生父亲,依翊是你的亲生女儿!”   屋外的依翊此时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怕她会喊出来,因为她听到的话太可怕了。可是炙焰,却是毫无反应地看着越女,就好像越女说的,是别人家的事。   他平静,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不相信这种疯狂的事,不详细越女说得话。所以他笑了,摇着头,就像是听到了最最荒唐的事。   “朱越女,你真是太可笑了。为了报复我们,你竟然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我们是父女?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大的笑话!”   越女听了他的话,也只是仰天大笑。随后她低下头,阴沉着脸说道:“你不相信?那好吧,我就给你一些提示。我们在一起那一晚,是十七年前的五月份,而依翊,今年十七岁(注明:古代人都是按阴历算的,也就是说,依翊阴历十七岁,按照阳历,便只有十六岁),她的生日,是三月初叮”   依翊开始抖动肩膀了,她的生日的确是三月初叮那么从母亲与炙焰发生关系到她出生来看,时间刚刚好吻合。难道,自己真得是炙焰的女儿?   炙焰看着冰冷如霜的朱越女,虽然表面上依旧冷静,可是心中还是“咯噔”闪了一下。他知道依翊的生日,的确是三月初二,时间上太过吻合了。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自然也从来不去在意。如今叫越女挑了出来,他才觉察出诡异来。   可是,尽管心里面这样想的,他还是不肯露出一丝的怀疑。只是很肯定地说道:“越女,我们的确是在那个时候在一起过。可是,那却不是你的第一次。你和其他男人在我之前就已经欢好了,那么我们之前之后的几日,你和其他男人做过也未尝不可。所以你拿着依翊的出生时间作为证据,并不能叫我信服!”   越女便冷笑道:“你竟然这样说我?你可知,自从认识了你,我便一心一意只爱你一个。而你被东厂抓走处死,我又是多么的伤心,怎么可能会去和其他男人欢好?”   炙焰也同样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更可笑了,好像就是因为你,我才被东厂抓走的吧?你竟然说你难过伤心,你觉得,我会信吗?”   于是越女便再次仰起头,再次用平和而缓慢地语调说道:“那么,只有最后一个办法来证明了。那就是滴血认亲。”   炙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便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书桌走到越女的面前。他比她高出很多,所以她仰着头看着他,而他,则是低着头俯视着她。   “朱越女,你太过分了。想看到我们痛苦无措的模样?哼,我不会叫你如愿的。滴血认亲我是不会做的。”   “怎么,你害怕了?”   “害怕?笑话!我只是不愿落入你的阴谋中,不愿你得意罢了。”   越女的嘴角微微翘起,她摇了摇头,说道:“楚言,你怕了,你一定是怕了。虽然不肯定,可是你心中无法排除那种可能。所以你害怕万一你们真的是父女,便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你害怕会受到那种煎熬,所以你宁愿糊涂过日子,对吗?”   炙焰眯起双眼,却是严肃的不说一句话了。而越女看着他,也是毫不畏缩。   就在这时,房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了,僵持的两个人一同看向门口,依翊就站在那里,她的身后,是左使薛臻。   依翊看着母亲,表情不知是悲痛还是愤恨。她大步走过去,直直地走向他们。炙焰便赶紧迎向她,她却将他一下子拉到身后,像是母亲保护孩子一样挡在越女的面前。   随后,她挺起胸膛,勇敢地说道:“母亲,究竟女儿做错了什么,您要这样对待我?”   越女先是微微吃惊,随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笑来。她看着女儿,微微扬眉,用极其优雅的声音说道:“你做错了什么?你做错的太多了。你从母亲的身边抢走了自己父亲做你的爱人,这样的错,难道还不够可怕吗?”   “炙焰不是我从你身边抢走的,而是你将我推给他的。现在,我们互相深爱着对方,你又妒忌起来,说什么是我的父亲。娘,你太叫女儿痛心了。”   “依翊,算了。她已经疯了,你跟似较又能有什么用?”   炙焰拉着依翊的胳膊,想要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可是依翊却挣脱了他,重新看着越女,却对炙焰说道:“炙焰,我们做吧,滴血认亲,我们就当着她的面做好了。叫她看到事实,永远闭上嘴巴!”   “依翊!”   炙焰还想劝说依翊,这时候越女说道:“你竟然如此评论母亲,真是大逆不道。也是,天理不容的事你都能做出来,又何况是这些?”   随后,她又看向炙焰,说道:“楚言,你又劝她做什么?难道,你真得害怕,真得心虚吗?”   依翊抿着嘴,气鼓鼓地看着母亲。随后,她转向炙焰,坚定地说道:“她都这样说了你还能忍住?我们不会是父女的,做给她看又怎么了?”   炙焰看着依翊,此时,他也不能说什么了。于是他回过头看向薛臻,后者便点头走了出去。   屋子里面死一样的宁静。越女站在中央,依翊站在她的面前,而她的身后便是炙焰。三个人就那么站着,而那位置,也是巧合地说明了当前的情形。   终于,薛臻端来了一个瓷碗,碗中便是清澈的水。他走到屋子中,将碗稳稳的端平。炙焰和依翊便站在他的两侧,而越女便站在他对面。   四个人相互看了一下,炙焰便从靴子中将短刀拔出,随后将刀尖安在食指上。很快的,便有血从伤口处涌出,并有两滴滴到碗中。随后,他将短刀递给了依翊。依翊也同样做了,她的血也同样滴到了碗中。   于是,四个人同时看着那白色的瓷碗,紧紧地盯着碗中不同的鲜血。   那血,慢慢地,融合了。   竟然会融合?!炙焰和依翊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统统呆住了。而越女,却像是邪恶的巫婆,发出可怕的笑声。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我说得,都是真话。你们是父女,如假包换的亲生父女!”   炙焰猛然拍下那瓷碗,于是无辜的瓷碗便带着那些证据摔落于地,粉身碎骨了。而他,也紧接着揪起越女的衣襟,大喝道:“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们的关系,那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依翊嫁给我?!”   越女歪着头,表情那样无辜,就好像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一样。“楚大哥,你怎么了?要依翊不是你的意思吗?既然是你喜欢的,我当然不会反对。只要你高兴,怎么都行呀。”   依翊摇着头,眼泪本就像是绝提的洪水。听到越女那荒唐的话,算再也不能呆在这屋子中了,捂着脸,扭头跑了出去。   而炙焰则是将越女猛然推出去,越女一个不妨,摔倒在地。炙焰指着她,瞪着通红的双眼,厉声质问道:“朱越女,你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哪?!”   越女依旧淡然地看着炙焰,可却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但是,她没有任何的痛苦,就像是一个布娃娃在哭一般,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炙焰。   “我只是一个被你们伤害了的女人,现在来报复而已。可是我用来报复你们的,却是事实,即使你们怎样想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166 唯一的办法,结束   166 唯一的办法,结束   突然一阵风吹进来,屋子中的烛火扑朔一下,便又恢复如初。炙焰背对着房门,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对面倒在地上的女人。   他无话可说,除了震惊愤怒,他没有了其他的感觉。而那个女人,竟然流着眼泪狂笑起来。   他便长长地叹息,对左使说道:“把她送出魔教总部,我此生都不想在看到她。还有,派人将……,将依翊找回来。”   薛臻一直皱眉看着越女,听到了炙焰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属下遵命。”   他来到越女跟前,想要扶她起来。后者却愤恨地推开他,自己晃晃地站起来。越女擦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昂首傲慢地看了炙焰,镇静地说道:“既然知道了真相,你还要依翊继续呆在你身边吗?你们是父女,要怎样面对彼此的关系?于其想见痛苦,不如叫我带她走吧。离开你,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岂不是更好?”   “滚。”炙焰发出低低的咆哮声,一双眼睛也像是要杀人一般瞪着越女。   越女冷哼一声,稳稳走过他的身边,来到门口。而同时,她又想起来什么,便背对着炙焰,阴森地说道:“听说你和依翊还有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是该叫你父亲呢还是叫你外公呢?啊哈弓…。”   越女狂笑着走了,左使担心地看了一眼炙焰也走了。所有人都走了,书房中死一样的沉寂。炙焰慢慢关上门,转过身,便顺着门滑坐于地。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一样。   依翊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起初折磨着,强暴着,后来深爱着,疼惜着的,并为他诞下孩子的,竟然是他的亲生女儿?!   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他和她的关系,天理不容呀!   脑子要炸了,他狠狠地撞着门框,直到额头流出血来,他才停下,扶着沾满他血迹的门,紧闭着双眼,身子也因为及其的痛苦而颤抖……。   左使离开书房后,嘱咐魔教教徒找寻夫人,自己便带着长公主径直离开魔教。一路上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就那么沉默地走出大门,走到海滩。一个护旗从船上下来,薛臻告诉他准备开船,那护旗便又跑了回去准备。   “那么,我走了。魔教的左使,咱们就此告别。”   朱越女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就那么朝着甲板走去。薛臻双眼一眯,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她的袖子。越女转过身,奋力甩开他的手,怒目而视。   薛臻紧紧皱着眉,摇着头问道:“好歹也是你的女儿,怎么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越女突然大笑不止,许久,才挑着眉问道:“那么你呢?”   一句话,叫薛臻变成了哑巴。他无话可说,只有悲哀地看着越女。而越女的脸,却是一副嗜血的表情。   “不错,我是恶毒的女主人。那么你呢?你就是我们家养在后院的一条狗罢了!你,不要忘了自己说得话,赶紧动手,也省得他再受苦。”   扔下狠话,越女挺胸走上甲板。大船缓缓驶离海岸,最后消失在夜幕之中。那岸上的男人,却是如同雕像一般,傻傻地,伫立着……。   夜,如同魔鬼的大口,将一切吞噬。而那个躲在假山后,埋首双膝之间痛苦的女人,何尝不想自己也被吞噬了便好,那样也不用再守煎熬。   竟然是父亲,她说她爱的男人竟然是她的亲生父亲!人生不会再有比这个更悲惨的事了。依翊不知道怎么办,她只有躲在这里哭,此时的她,不愿意见到任何人。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她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看到的,是慕容傲雪。   书房发生的事,除了屋子里面的四个人外,再也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了。所以慕容傲雪看到依翊这个样子,当然也会吃惊。   他愣了一下,便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是不是教主又欺负你了?”   此时的依翊,脆弱得就像是溺水的人。见到慕容傲雪,也像是见到了一棵稻草。她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揪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着,发泄着内心的痛苦。   慕容傲雪真得是吓到了,依翊突然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然而,见她哭得凶狠,他也将那一肚子的疑问暂且咽了下去,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   也许是因为有人与她分担了这痛苦,依翊多少可以喘息了。她许久才哭得力竭,这才离开慕容傲雪,看着绿油油的蓬勃的草,仍旧在不住地抽泣。   “依翊,究竟怎么了?”   依翊没有回答慕容傲雪的再次疑问,只是抬起头看着他,眼泪还是一颗一颗的滑落下去。慕容傲雪心疼极了,他再也不能克制自己,便将依翊楼入怀中紧紧抱着。   依翊趴在他的怀中,很长时间才喃喃说道:“右使,如果,一个女人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发生了关系,还生下了孩子。那么,这个女人该怎么做才能解脱?是不是,只有死?”   慕容傲雪心中一颤,依翊为什么突然这样说?难道,教主是她的父亲?!可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依翊,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怀中再次传来女人悲戚的哭声和断断续续的话语。“炙焰他,他是,他是……。”   慕容傲雪倒吸了一口冷气,真的,是真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怎么降临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慕容傲雪听着依翊的哭声,想到她此时该有多么地痛苦,自己便如同被人万箭穿心一般,疼得很。   “右使,你说,我该怎么办?是不是,只有去死,只有死才能解脱?”   “不是的,依翊,不是的。”慕容傲雪紧紧贴着她的头顶,凝眉说道:“不要轻易说死去,就算你极其痛苦,也不要轻易死去。因为这世上还有人牵挂着你,为了他们,也要勇敢。”   “连我的母亲都不要我了,炙焰,炙焰他又……。这世上,还会有谁牵挂我?”   还有我呀,朱依翊,难道你都不晓得我的存在吗?   “依翊,如果你死了,你的女儿怎么办?莲儿不但是牵挂你的人,也是你牵挂的人。无辜的孩子不能没有母亲,你遥护她的呀!”   依翊的身子一僵。莲儿,她的女儿。这个曾经是她和炙焰期盼的小家伙却成了悲剧的降生。慕容傲雪说得对,不能丢下她。自己死去,炙焰会怎样面对她?他还可以当做没事人一样疼爱她吗?不行,不能丢下她!   依翊赶紧坐直身子,抓着慕容傲雪的双臂,瞪着圆圆的杏眼说道:“你说得对,不能丢下女儿。对她要隐瞒身世,伺能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我要离开魔教总部,去一个魔教之人找不到的地方,虽然不可能忘记这里,忘记发生的事,可是,起码孩子不会遭殃。右使,你要帮我,只有你能帮我离开总部。”   慕容傲雪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脸,却看到她因此明显的疑惑,最终还是收回了手。“依翊,我一定会帮你。事不宜迟,我们得马上出发。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带上孩子,我去准备船只。还记得那棵树吗?半个时辰后,就在那里见面。”   那棵树,依翊当然知道。就是她将梵若辰送到魔教大门口时,躲避的地方。于是她点头,很快站起身来。可因为长时间地蹲坐,站起来时一阵阵的昏厥。慕容傲雪赶紧扶住她,算对他点点头。随后,很快地离开了。   慕容傲雪看着她离开,仍旧感到自己是在做梦一般。教主和依翊之间竟然会发生这种事,而他,竟然可以再次接近依翊。   究竟是该说幸还是不幸?   右使准备船只暂且不说,单说依翊回去园子的途中,便见到很多教徒在找她。因为左使吩咐的隐秘,所以找寻夫人也没有大张旗鼓。依翊很小心地避开他们,先去了自己的居所准备衣物行装。   那些找寻她的教徒自然先去夫人的居所找寻,而后便到魔教的四面八方寻找。故而依翊潜回去时,他们并无察觉,迟迟未找到夫人。而薛臻回神从岸边回来后,自然询问依翊的下落。那些教徒说找不到。于是他挥手叫他们继续找,自己则是去了教主的书房。   敲门,未有人答应。他想要推门,却因位炙焰的身体依靠着,而无法推开。薛臻轻叹一声,说道:“教主,属下已经送走了长公主。只是夫人,至今还没有寻到。”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声。   薛臻说道:“属下会尽快找到夫人的,属下告退。”   薛臻刚要转身离开,炙焰的声音便从门的另一侧传来:“右使,去小姐那里等吧。双爱孩子,一定会去看孩子的。”   “是,属下这就去。”   炙焰知道薛臻走了,于是将低垂的头缓缓抬起,直到后脑抵上了门框,这才停下。脸上的,分明是泪痕,他的一双眼睛也是那样空洞。   依翊,也一定是不想见人,躲在魔教哪个角落中黯然伤心吧?可是,不论她怎样伤心,都一定会再去见孩子的。尽管那个孩子成为了他们罪恶的证据,可却是他们亲生的骨肉。   ——听说你和依翊还有了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是该叫你父亲还是外公?——   越女的话再次回荡,炙焰紧闭上眼睛,双手,也紧紧握起。炙焰,不行,现在不是你痛苦的时候。想要她们母女离开漩涡,就得想办法,相出办法解决现在的窘境。   可是,要怎么做。父女**的惨状,他要如何扭转?   薛臻带人一起前往小姐的处所。里面还很安静,为了不打扰孩子的睡眠,他挥手叫所有人等在外面,一个人悄悄地走进房间。   屋子里充满了甜甜的味道,奶娘正躺在一侧的床上,睡得很香。孩子的床被放下了帐幔,一层层地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于是薛臻慢慢走到那床边,很小心地揭开了床幔。   床,是空的。   他大惊,连忙叫醒了奶娘,问道:“孩子呢,孩子呢?!”   奶娘惊慌地睁大眼睛,却只有一个劲儿地摇头。薛臻便放开她,夺门而出。他命令教徒们四下寻找,自己则是赶紧跑回了教主的书房。   “教主,小姐不见了!”   于是,那扇紧闭的房门终于被打开,薛臻一张沧桑的脸变得惨白。他的双手还抓着开启的两扇门,一双眼睛惊愕的瞪着薛臻。   猛然,他想到什么,推开薛臻便跑了出去。薛臻踉跄一下,也赶紧跟了过去。而当他们行之路上时,碰到了几个护旗正走过来。他们见到教主时,都很奇怪。   “教主?右使说您有急事召见所有的护旗,属下们才离开门口守卫过来的。您这是又要去哪里?”   炙焰一听,一张脸便唰地降到了零下。他二话不说,继续朝着前面跑去。而薛臻则是抓着一个护旗问道:“那么,现在大门口谁在把守?”   那护旗有些受惊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右使说,他会帮我们看一阵子……。”   于是薛臻便也放开了那护旗,追向教主。终于知道教主为何如此焦急了,也终于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只是没有想到,慕容傲雪竟如此大胆,会带着夫人离开魔教!   魔教总部,建立在四周为海的岛上。因为岛上地势的特殊,想要出入总部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大门。所以魔教大门,变成了魔教最受重视的地方。   而此时,大门口竟然空无一人。炙焰恨恨地说了一句:“慕容傲雪!”便径直冲下台阶,薛臻紧随其后。   而当他们赶到岸口时,一艘船只已经离开太远了。   朝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那艘飘走的船只在这巨形的火焰中只有漆黑一点。炙焰眯着眼睛,看着那最后一点的消失,整个人也开始摇曳。   依翊,这就是你的决定吗?带着孩子离开我,永远地忘记我,忘记这段感情,从此新的人生?是呀,或许对你我来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可是,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这样带着女儿离开?好歹,也让我最后看上她一眼,看上你一眼……。   ☆、167 为什么给我理由?我只想死   167 为什么给我理由?我只想死   魔教总部一夜发生了很多事,然而,这些事却有很多人全然不知。金姑一早上起来,准备第一个看望小姐,谁知,却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小姐失踪了。不但小姐失踪了,夫人、右使全都失踪了。而此时的教主,一直站在海岸边上,不曾回来过。   她当然要吃惊,也当然要手足无措。而李自成也得到了这些叫人摸不着头脑消息,正准备去海边看看教主,谁知,金姑却拉住了他。   “我们还是不要去了,教主一个人冷静下来后,会告诉我们一切的。”   冷静下来,谈何容易?炙焰久久伫立在海边,望着空无一物的海面,蓝色的碧波犹如天空般的颜色,叫他再次混沌了世间,不知道自己脚下的究竟是天,还是地。   薛臻没有一同看着海面,依翊的离去,对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决定。可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怎么办?这样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整整站了两个时辰了,薛臻对他很是担心。   如果说,依翊尚有女儿做为活下去的支撑,教主呢?他又有什么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薛臻的眉头紧锁,他不想他死。如果想,早就妥协了,也不会害到依翊。于是这样一直犹豫着,不想竟牵出更多的是非。   究竟那份不忍,是对还是错?   “教主,我们回去吧。魔教势力这样大,想找回夫人也并非难事。”他只有如此安慰炙焰,可是他不知道,这句话又再次伤害了那个男人。   炙焰慢慢转过头,一双大眼睛明显的眼窝凹陷,很是颓废。他看着薛臻,突然笑了一下。“找回来之后呢?我是她爹,你是要我们父女相认,还是继续做夫妻?”   “教主,我……。”   炙焰摇摇头,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走到门口时,看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李自成和金姑。   “教主……。”   “教主……。”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话,却用同时顿住了。炙焰停下脚步,并没有看他们,只是说道:“魔教教务就由副教主代劳吧。而我,谁都不想见,所以你们谁都不要来烦我。”   说完,他继续走。李自成和金姑只有看着薛臻,希望左使可以给他们个解释。可是薛臻也只是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们先这么办。便赶紧跟着炙焰走了。   魔教教主并没有回书房,也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孩子的处所,看了看便离开了。随后,他来到夫人的园子,坐在依翊经常坐的长椅上,趴在窗边,看着池塘外的荷花。   已经盛开了。再一次的盛开,却依旧无法实现全家看花的梦想。现在的他们,都糟糕透顶了。   薛臻静静地站在他身边,炙焰许久说道:“左使,我说了不想见任何人,你没听到吗?”   薛臻这一次没有顺服地离开,而是走上前一步。炙焰便扭头看向他,后者却是一脸的哀伤。于是炙焰笑了,说道:“薛大哥,你不用替我难过。”   说罢,他又看向荷塘,说道:“难过,也不能将我从无底深渊中拉出来。我现在,虽然还喘着气,可其实早就死了。在海边时,就死了。父女**,天理不容,恐怕以后我们都不可以再见。而失去了妻女的我,成为了罪人的我,也只有一个去处。”   “教主,你不能那么做,不可以那么做!”   炙焰便又转过头,含着泪水问道:“那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可以叫我继续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是什么?!”   薛臻知道自己不能顿,顿住了,教主就真得会坚定死去的决心。可这样的理由一时间也难以找到,毕竟发生他身上的是接二连三的惨剧。可幸亏薛臻想过,在海边的时候就想过。所以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你是魔教教主,你死了,魔教百万教徒怎么办?没有你的话,魔教一定会被朝廷或是武林消灭,你想看到你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魔教烟消云散,而那些追随你的教徒不得善终吗?”   炙焰愣愣地看着薛臻,随后低下头,眼泪一颗颗地落了下去,打湿了他的衣服,晕成一圈一圈的水痕。   “你说得对,魔教需要我,我还不能死。起码,等到魔教稳定了局势,等到我找到了接班人再死。”   薛臻便赶紧扶着他的双肩,急切地说道:“是的,是的,起码要稳定了局势,起码要找到了接班人呀。”   炙焰猛然抬起头,薛臻愣住了。因为他看到了教主太汞伤的表情,叫他都会心碎的表情。炙焰的眼泪还在一颗颗地滑落,嘴唇也因为极力压抑哭声而颤抖着。   “薛大哥,你好残忍,你可知道我现在每活一天要忍受怎样的痛苦吗?为什么还要给我活着的理由,就叫我死了,叫我死了多好?”   薛臻也红了眼睛,也流出了泪水。他将炙焰抱在怀中,仰着头不断地哭泣着。教主,我不想你死,不想。我对不起你,虽然不是我的本意,却是不折不扣的帮凶,帮助他们这般伤害你。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告诉你实情,我将失去心爱的人。可是看着你受苦,我又何尝不会痛苦呢?   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男人,经历过血雨腥风,经受剐酷考验。而今,如此痛哭流涕,如此难过哀伤。他们的苦,只有自己能够体会,也只有自己可以理解。   许久,炙焰轻轻推开薛臻,说道:“你走吧,去查老段的下落。我不会死的,与武林结盟之前,不会死的。所以走吧,不要叫我心烦了。”   薛臻还能说什么?他只有点头离开。出了园子,便见到金姑等在外面。再次相遇,金姑看他的表情很淡然,就像从没有向他表白过,也从没有被他伤害过。甚至是,从没有爱过他一般。   “金姑,夫人因为很难理解的事抱着小姐离开了,教主很伤心。所以烦恼你好生照看教主,一定要用心仔细……。”   “左使,我当然会好好照顾教主,这就是我的本分,不劳左使特别提醒。”   薛臻愣愣地看着她,便摇了摇头。金姑如今的态度是他自找的,他还能说什么?带着满满的失落,他离开了魔教总部。而总部上下,也因为教主和右使的变故,显得很沉寂。   教主撒手,魔教所有事物全部由李自成负责,他还要兼任右使的工作,可谓是**不暇。可他做得很出色,这为他赢得了很好的口碑,也为他日后的雄心壮志打下了基础。   因为李自成的优秀,炙焰更是无虑,整日呆在依翊的房中看荷花。时常因为思念妻女而潸然泪下,可更多的,还是那层关系,他与依翊那会被天下人发指的可怕关系,叫他痛不欲生。   金姑每次送饭给炙焰时,见到的都是他那木然的神情和通红的眼睛,因为天气炎热,他都会不住地流汗,可是一向注重干净外表的教主,竟然对自己浸满汗水的模样毫不在意。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呆呆傻傻。   金姑便张罗着沐浴的事,而他呢,叫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丝一毫自己的想法。看到教主如今的模样,金姑也很难过。   洗了澡,换了衣服,炙焰依旧坐在长椅上,依旧呆呆地看着荷花。那些花如同依翊的笑脸,叫他痴迷,叫他思念,更是叫他不能喘息……。   海浪拍打,大船斩浪而行。尽管天气闷热,可依翊还是抱着孩子,躲在了船舱中。不愿意见人,不愿意说话,她只是哄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那像极了炙焰的样貌而默默流泪。   看样子自己此生,注定只有悲剧了。因为这孩子长得太像炙焰了,时时刻刻都会提醒她发生的事。眼泪大颗滴落,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她赶紧小心擦去,便直起身子,扭过头捂着嘴哭泣。   慕容傲雪送来了凉茶,便见到她这般的模样。没有出声打扰,他只是默默退出了房间。依翊需要时间抚平伤口,在她肯重新面对生活之前,他不会打扰她。   经过一天一夜的航行,大船终于到达港口。依翊抱着孩子,背着行囊,在慕容傲雪的带领下,走下甲板。随后,她对他欠身行礼,说道:“多谢右使的帮助,依翊会铭记于心。倘若日后有机会报答,定然赴汤蹈火。若无机会,便愿来生可报。”   说罢,看向慕容傲雪,后者却抿着嘴没有出声。依翊不禁疑惑,便见他转过身对船上的护旗示意,那护旗便点头离开。不一会儿,大船竟然缓缓离开了。   “右使,你……!”依翊惊讶极了,而慕容傲雪却将绥上的包裹拿下,背在自己的身后。又将她怀中的孩子接过来,好好地抱着,逗弄着。   “右使,你这是做什么?”依翊再次出声,于是慕容傲雪便看向她,一双眼睛也是充满了情谊。   “依翊,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在你没能得到幸福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如今你这个样子,我怎么可能扔下你不管?更何况,我也不能回去了。回去,教主一定会将我吃了的。”   相对于慕容傲雪的轻松,依翊却显得很凝重。“右使,我不可能爱你,也不可能答应你什么,所以你……。”   谁知她的一句话没有说完,慕容傲雪便竖起手指点在她的唇上,止住了她下面的话。随后,他深情地说道:“我不会要你爱我,不会要你答应我任何事。我只是毫无条件地跟在你的身侧,只要能保护你,照顾你,就心满意足了。等你真得有了幸福的那一天,我便会默默离开。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就当我是你的哥哥,就当我们之间的是纯粹的亲情吧。”   说罢,他便灿烂一笑。看着他那如同五月天空一样的笑容,依翊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他便“哎呀,哎呀”了几声,伸手抹去了她的眼泪,说道:“你想哭,我不反对。可是不要因为我哭,我会心痛的。”   依翊便赶紧擦干净了眼泪,可是擦了还会冒出来。慕容傲雪心疼地看着她,随后便又开心地笑起来,说道:“你不要看我整日呆在魔教总部不出门,可对中原宝地我是熟得很,毕竟不到十岁便已经开始闯荡江湖了嘛。走,我带你去散心吧。”   说罢,不由分说地拉着依翊,拖着她走过码头,走向内陆。依翊看着身前的慕容傲雪,难免感慨。这个魔教右使,真得是她命中的福星。可是她却不能给他任何的承诺。对此,她又怎能释怀呢?   说是游山玩水,可她哪里有那个心情?许多日子过去了,依翊终不能开怀而笑。而慕容傲雪每每见到她独处时,要么是对着孩子发呆,要么,就是泪流满面。   一日,他们来到一家馆子吃午饭。莲儿因为天气热,不断地耍着脾气,慕容傲雪便拿着斗笠给她扇风降温,依翊也是轻声哄她。这样看得旁人很是羡慕。小二上菜时,还打趣说道:“看着你们两口子恩爱,一家子和睦,可是羡煞我们了。”   两个人笑了,却都没有解释。的确,这样一对年轻的男女抱着孩子一同出门,别人又会怎么想呢?更何况他们真得是金童玉女一样的般配。   孩子终于安静下来,两个人这才喘口气,吃口饭。就在这时,又进来两个人。一看就是江湖中人,要了几盘凉菜,便开始喝酒。   一个说道:“张大哥,你可是说错了,我看呀,咱们的少盟主真是凶多吉少了。你说他小小年纪,怎么总是病呀,而且每次都是无药可救。”   另个一说道:“李老弟,怎么就无药可救了?你看看前一次,不是就好了嘛。”   两个人继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依翊这才想起梵若辰的事来。对呀,原本算是要与炙焰去盟主府看他的,被突来的震惊洗去了打算,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才想起来,便是要赶紧去才好。吃了饭,走出馆子,依翊便跟慕容傲雪说要去盟主府。后者当然知道原因,更是一口答应了。   随后,慕容傲雪又笑着说道:“依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你的想法,我不会有任何非议,只会无条件支持。只要你开心,怎么都行……。”   ☆、168 我可能怀孕了   168 我可能怀孕了   爱情,就是这样。叫人忘乎所以,叫人不能理解。慕容傲雪对依翊的爱,越陷越深,已经到可以忽略一切,可以包容一切的程度。对于他,依翊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他离开,可他不愿意。如此朝夕相处下去,她的罪恶感与日俱增,司身也很苦恼。对于他的心理防线,也在崩溃。   赤水盟主府,因为夜的到来而安静。梵若辰蜷缩在床脚,救着一件黑衣呆滞地搂在怀中。那黑衣,正是依翊落在盟主府的衣裳。梵敖看着他,心里面很是难过。可是谁都治不了,他又能怎么办?难道要他去魔教总部求那个魔王,叫他将妖女送给他们?   叹息一声,梵敖离开了。下人们将少盟主扶着躺下,给他盖上了被子。可是他依旧睁着眼睛,也依旧紧紧搂着衣罚   不一会儿,屋子中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孤独的烛火和不知道孤独的男人。又过了一阵子,那火光闪烁了一下,屋子里面多了两个人。   慕容傲雪倚在门边,依翊便走到了床边。那少盟主比先前见到时消瘦了很多,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依翊伸出手,轻轻按在他的额头,并出声唤道:“少盟主,你看看我,我是谁?”   那梵若辰听到了依翊的声音浑身一颤,也似乎找到了一些神智,收回空洞的目光,慢慢移向她。这一看,愣了很长时间。突然意识到那个女人就是依翊,便“噌”一声坐起来,紧紧搂住了她。不断地,细细地念叨:“就算是幻觉,就算是幻觉,我也死而无憾了。”   依翊抚摸着他的头,却没有很快的推开他。直到他稍微平静一些,伺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扶直了身子。于是梵若辰看着她,目光也随着她坐下而与她平视。   依翊微笑着,看着依旧处于欣喜震惊中的少盟主,说道:“我不是幻觉,我是真得来了。少盟主,一些日子不见,你可是病得很重呢。”   梵若车身子前倾,原本死寂的模样再也找不到了,只有神采奕奕。果然是奇特的病症,快要死的人了,如今见到了心上人马上就恢复如初。   “你是特意来的吗?知道我病了,特意来看我的?”   依翊点头,于是梵若辰便泛起了泪光,说道:“太好了,太好了。你果然还是对我有情的,不枉我如此爱你。依翊,我,我真得真得很喜欢你。你不要走了,我们成亲吧。我一定会好好待你,哪怕是用我的生命也会好好待你。所以你……。”   依翊静静地听着他说话,并没有出声打扰。她想叫他说出来心中的思念,这对他很有好处的。可是,梵若辰还没有说完,便被孩子的声音打断了。   “呀呀,呀……。”莲儿在慕容傲雪的怀中依依呀呀地说话,这丫头白天睡得多了,夜里面怎样也不肯睡。好在心情不错,没有哭闹。如今听到梵若辰的声音,可能好奇,也在那里呀呀学语呢。   梵若辰便扭过头,看到那被人抱着的孩子,随即目光上移,看到了慕容傲雪。   “魔王?!”他一惊。   依翊便赶紧握住他的手,说道:“他不是魔王,他只是魔教里的一名教徒。”   “你,你,那,那个孩子……。”   依翊微微笑了一下,说道:“那是我和魔王的孩子,是我们的女儿。”   梵若辰便说不出话了,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依翊。于是依翊松开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少盟主,我当初在魔教总部救了你,纯粹就是因为你与我的遭遇一样,被魔王控制,被魔王利用。可是我不能逃,我希望你能逃走。仅此而已。后来我们在盟主府再遇时,我已经爱上了他。听到他死去,我也万念俱灰。可是他最终没有死。这一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们都了解了彼此的心意,都已经深深爱上对方了。少盟主,我此生只爱一个男人,他就是魔教的教主。除他之外,不会再爱任何人,也不会再接受任何人。”   依翊说到这里,别说是梵若辰,就是那个门口的慕容傲雪也是很难受的。可他不似梵若辰那样痛心疾首,只是抱着孩子,默默无语。   看到梵若辰一副受伤的表情,依翊含着泪继续说道:“知道你因为我而病,他也同意我来看你。少盟主,我来,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你对我也有过的救命之恩。你是个耿直善良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受到伤害。你能明白吗?”   梵若辰当然不明白,他不明白很多事。为什么依翊会爱上魔王,而那个凶残的魔王又怎么会爱上她?可是看看那个孩子吧,孩子比依翊的话语更加有力,证明力她和魔王之间存在的牵绊。   梵若辰沉默了,许久,他开口说道:“不希望我受伤,还跑来说这些,你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依翊也垂下了眼帘,梵若辰便抬起头,问道:“可是,他对你好吗?我,不能相信魔王会对你好,无法想象。”   依翊的眼泪流出来了。此时的她,想到的都是炙焰与她快乐的时光。可是那些时光,就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下肆虐着她的心,叫它血肉模糊。   “当然对我好,很疼我,也很疼孩子。他,其实并不如你们现象中的可怕。比起所谓的正派却只会耍阴谋的人来说,他也是光明磊落的男人。”   梵若辰长长叹息,莲儿又开始说话,呀呀的,还伸着小手不断抓着慕容傲雪的脸。于是梵若辰又看向孩子,尽管脸上满满的伤痛,可是却是笑着的,对依翊说道:“对你好,我也无话可说了。你走吧,我会好起来的。”   依翊咬着嘴唇,眼泪也是不断地落下。她哭,不仅仅是因为她伤害了梵若辰,更是因为对他的讲述叫她想起来太多。太多他和她的过去。   站起身,慢慢朝门口走,走到一半时,依翊突然停住了。她幽幽说道:“魔教一直想与武林结盟,他下得这份决心,是真诚的。少盟主,与魔界结盟绝对是有利无弊的事,如果可以,帮着劝劝你的父亲吧。”   依翊说完这些就走了。梵若辰此时的心情,司不该说这些的,可她想帮助炙焰。不管有没有用,起码,她想要帮他。   离开池水盟主府,他们慢慢走向城门。因为夜已深,城门早就关上了。而对于这两人来说,想要离开池水并不算高的城墙也不费力气。所以不一会儿,便见到两道身影从城墙上飞越而下,稳稳落地。   “天色已晚,我们得露宿街头了。不过,天气热,在外面过夜也是别有一番滋味。东边是密林,西边是朽木崖底,都是不错的选择。”   慕容傲雪笑嘻嘻地说。听了依翊的话,他本是应该笑不出来的,可是他却笑得很灿烂。依翊看着他笑,心里面又是满满的愧疚。于是她说道:“由你来定吧。”   说着,接过孩子。莲儿见到了母亲,更是高兴,又开始说话。慕容傲雪说道:“密林蚊虫多,对孩子不好。我们去朽木崖底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除了山石连一棵草都没有,正合适休息。”   崖底,依翊没有去过。可是崖顶,她却真得去过。也是一样只有山石,也是一样没有一丝生命。慕容傲雪找了一处山石后,将那些碎石头清理干净,也是很平坦。依翊抱着孩子坐在稍微大的石头上,看着他忙上忙下的。   随后,他又生气了一团火,笑着对依翊说道:“防止猛兽的。虽然可能没有,可也得防着点儿。”   莲儿终于睡着了,火光映在她的小脸上,一跳一跳的。慕容傲雪将衣服铺在地上,对依翊说道:“这里很舒服的,累了,就过来睡一会儿吧。”   依翊哪里能睡得着?可是与慕容傲雪面对面坐着,也很是尴尬。于是她点了头,躺在他给她铺好的床上,轻轻哄着孩子,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很久过去了,这母女两个都没有了声音,慕容傲雪便坐在她们的身侧,接着火光仔细地端详着她。   什么时候见到,都这样美。自己多么想,多么想能亲亲她,哪怕只有一下,叫他马上死去也好呀。他这样强烈的思念,却极力地压制下去了。依翊每每看到他都会内疚,可曾想到他每每看到依翊,也是痛不欲生的。   离开了教主,她依旧紧闭了心门。他还以为那是因为她过度的悲伤。可是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了,她还是如起初般,毫无变化。可是慕容傲雪,这不也就是你心甘情愿的吗?   虽然内心还是期盼她可以被他打动,可以最终接受他。但就算是她一辈子都是现在的模样,他也不会后悔。   这就是,爱情吧。   慕容傲雪苦笑。   漫漫长夜,繁星点点。这里安静得很,就连虫子的叫声也袒到一点儿。只是火堆偶尔发出声响,却不能叫沉睡的人惊醒,也不能叫沉思的人觉醒……。   第二日天蒙蒙亮,依翊便起来了。莲儿还在睡,睡得很沉。慕容傲雪便说:“这小家伙算是睡颠倒了,不晓得是不是应该帮她改改。”   他不晓得,依翊也不晓得。都是没有经验的年轻人,身边也没有年长的指导。这样收拾一下,他们准备吃了早饭便出发。   坐在石头上,面朝朽木崖底迷宫一样的小路入口,慕容傲雪说道:“这里没人进去过,或者说是没有活着出来过。我曾经壮着胆子进去过一次,可很快就发现诡异了。幸亏回头得早,还是转出来了,不然,你今日也不会遇到我。想想年少时的鲁莽,大些了便会觉得后怕。”   说罢,看到莲儿依旧沉睡,慕容傲雪又皱着眉,说道:“要不,我弄醒她吧。”   依翊笑了笑,说道:“如果她发脾气,哭闹不止,你负责哄她就行。”   慕容傲雪赶紧摆出头疼的表情,说道:“那可不要了,就叫她这么睡吧。”   于是依翊有了些笑容,慕容傲雪更是开心了。看着他笑起来就像是孩子一般的灿烂,依翊便重新看向那入口。   “慕容大哥,你说你不到十岁便闯荡江湖,那么你的父母呢?都不阻拦你?”   慕容傲雪耸耸肩,说道:“他们倒是想拦我,可惜拦不住我。我们家,是书香世家。我爹,是个地道迂腐的老头子。我娘,更不用说了,绝对得贤良淑德。所以他们也奇怪,怎么会生下我这种怪类。”   慕容傲雪说这些时,并没有任何的悲伤,看样子他并不计较父母的奇怪,应该是没少叫父母头疼的孩子。而他的父母,也应该还是爱他的。   “我六岁就对读书不感兴趣了,偷偷离家出走,被抓了回去。八岁,我说我要上私塾,我爹还以为我转性了,当然同意了。可惜,我又跑了。呵呵,这一跑,可就抓不回来喽。于是我一个小孩子,漂泊江湖,也吃了不少苦。可我也对得起这些苦,练了一身的功夫。十四岁,我爹死了。我才回了家。母亲和哥哥没有责怪我,只是说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说是只要我能平安,做什么都不会反对。我很受感动,也想着留在家里面。可惜我已经变成了野马,再拴上缰绳要如何生活?后来,我还是走了。”   再后来,他去了魔教。因为他好奇魔王,最强悍的男人是什么样子的。从此入了魔教,直到现在。   慕容傲雪没有对依翊说这些,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些对依翊会有的刺激。而依翊也很有默契地没有刨根问底,只是感慨他有个好父亲。   可慕容傲雪看到她眼中闪闪的泪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无意中伤害了她。如今,父亲这个字眼儿可是比母亲更能刺激她的。   吃了饭,他们准本离开。可是刚刚走出朽木山,依翊便感到四肢无力,胃口也不舒罚随后,将早上吃得都吐了出来。   慕容傲雪急了,忙问她怎么了,她低头不语。可那个傻子也没觉察,一个劲儿地说要带她看大夫。最后,依翊终于开了口,喃喃说道:“我,想必是有身孕了。”   于是慕容傻子住了口,呆呆地看着依翊,看着她顺着脸颊流下的泪水。这泪水一直落在土地上,很快,没有了踪迹……。   给读者的话:   推荐好有的文:璞萱《长门未央》;yi.傻头《情尽水意》   ☆、169 决定,孩子的父亲是你   169 决定,孩子的父亲是你   金姑一大早上就看到几个从外面赶回来的护旗急匆匆地去了书房,想来是又发生了什么。只是如今李自成独当一面,教主便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有时候她还真得挺恨李自成的,要是那副教主窝囊点儿,教主也不用全身隐退,或许有了魔教牵挂,他也不至于如此消沉。   不过,要是窝囊的人,炙焰也不会提拔他当副教主的。能说什么,这便是命运……。   炙焰还在睡,躺在依翊的床上,没有白天没有晚上的睡觉。金姑叫他起床,他便也是翻了个身,又开始睡。金姑叹口气,正要转身离开,便看到那个不顺眼的副教主急匆匆地走进来。就像是早上,那几个护旗一般模样。   看了金姑,李自成皱眉问道:“教主还没有醒?”   金姑转过头看了看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男人,说道:“副教主,你不会看呀。那不是躺在床上的吗?”   “可我有急事。”   李自成刚说到这里,金姑便使了个眼色,大声说道:“副教主,你太过分了。没看到教主在睡觉吗?趁着教主还没有责罚你,快些走吧。”   李自成看到金姑的眼色,也提高声音说道:“可我也真的是急着找教主的。”   “再急也得等着,你能有什么急事,会比教主睡觉还要着急吗?”   “这个,这个是不能比的。教主派左使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左使派人……。”   李自成的话还没有说完,炙焰便已经坐起来了。他看着对面的两人,最后叹口气,对金姑说道:“我饿了,想吃你做的薄饼。”   金姑赶紧称是,欢天喜地地离开了。随后炙焰又看向李自成,问道:“左使派人来说什么了?”   李自成赶紧答道:“左使派人捎来消息,说是老段的行踪已经查到,就在泽州光明镇中。左使自己已经守在那里看着老段,等待教主接下来的安排。”   炙焰正在揉着额头,因为长期的昏睡,不但身子无力,就是头也在疼。可是越如此,越加不想离开那张床。李自成看着他,都不敢肯定教主是否将他的话听得完整。只是杵在一旁,等着炙焰的定夺。   可是,那定夺许久没有出来,炙焰却再次躺下去了。   李自成当然要惊讶,他便又出声说道:“教主,左使还等着您的安排呢。”   炙焰将被子蒙过了头顶,传出来的声音也显得含糊。“我已经将魔教的教务交给你处理了,安排也由你去做吧。不要烦我了,我想睡觉。”   李自成咬着下嘴唇杵在原地,没有动。许久过头,炙焰重重地叹口气,便将被子扔到地下,整个人又晃晃悠悠地坐起来了。   “你去安排一下,我们尽快赶到泽州光明镇与左使汇合。”   李自成马上喜上眉梢,赶紧说道:“是,属下马上去办。”   欢快地跑出去了,正巧金姑端着薄饼进来,见到副教主离开时的欢快表现,也猜出教主是有了精神了。果然,进到屋子中,便看到教主在穿外套。金姑将薄饼放在小圆桌上,对炙焰说道:“教主,趁热吃吧。”   炙焰点点头,走到圆桌旁,拾起一个放入嘴中,说道:“你做的饼真好吃。”   金姑点着头,一双眼睛中也有了泪水。教主终于肯自己吃东西,也终于肯主动说话了。天知道这些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从没有见过的脆弱一面,叫她感到仿佛是倒下了一座山般的可怕。魔教如果没有教主,会怎样?   炙焰吃了饼,便回到了自己的园子中。金姑张罗着给他沐浴更衣,他也终于回到了从前的样子。可是无论谁看到那双眼睛,那双叫人窒息的漂亮眼睛,都会感到莫名的难过。因为他骨子里面的悲哀,而感到同样的难过。   李自成将总部的事安排妥当,这才跟着炙焰坐上了前去中原的大船。原本的打算是带着依翊一起的,如今看着海面,炙焰的心又开始难过。   这样的痛苦不会结束,除非自己死去。炙焰很清楚这一点儿,也早已经有了觉悟。等到魔教的事解决完毕,他便会将魔教教主之位传给李自成,而他自己,便会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结束现在的痛苦。   之后几年,魔教中会想起他为他难过的也许只有薛大哥一个人吧。   大船很快靠岸,炙焰带着李自成骑上马,快速赶往泽州。因为路途遥远,他们需要几天的快马加鞭,而炙焰为了能早些到达目的地,更是不眠不休地赶路。可这日,他们来到黄山附近。没想到会再次看到黄山,炙焰便勒住了马,侧身看着若隐若现的山峰很久。   因为一直加速赶路,所以教主突然停下来驻足叫李自成也难免奇怪。当他一同看向遥远处时,便恍然大悟了。   是黄山,教主是在回忆那次的经历吗?   “时光飞逝呀,想想教主带我们去黄山找寻魔剑的事似乎是昨天发生的一般,可不想竟过去了一年之久。”李自成感慨着,炙焰的眼神也更是迷离了。   是呀,时光飞逝。那时候的依翊,还在恨着他呢。现在她又在哪里,她的心情又是怎样的呢?一定很难过,也一定有过死的想法吧?不过他相信她会挺过去的,从某种层面上说,巳他要坚强。何况她还有孩子,何况还有个慕容傲雪呢。   李自成当然不知道教主在想什么,只是继续的感慨。“想想那个时候,多紧张呀。看着教主和夫人被那高老头带走,属下和左使都是担心的不得了。左使最后忍不住跟着一起下山了,属下也要去,可左使说叫高老头发现了就不好了,属下便也只有呆在山顶,一个人瞎担心了……。”   炙焰收回了眺望的目光,半眯着双眼,听着李自成的话。   “好在,教主和夫人还是回来了,呵呵,那一夜可真是漫长呀。”   “左使自己下山去,因为他担心我?”   “是的。”李自成说道:“去了大半天才回来。后来因为教主和夫人长时间没有消息,左使和属下才又下了一趟山,结果在半路上碰到了教主和夫人。”   “他独自下山那一次,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李自成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便也小心起来。仔细地想了又想,说道:“当时没有太注意,教主这么一提醒,属下倒是想起来了。左使是带着了一个白色的布袋,没错,是白色的布袋。”   炙焰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白色的布袋,里面放着什么?   “你确定。”   “属下确定。”   炙焰便沉默了,李自成大气不敢出一下,更别提再次说话了。这样沉默了一阵子,炙焰说道:“黄山的事,不要再提了。尤其是在左使的面前,你知道吗?”   “是,属下知道了。属下不会再跟任何人提起黄山的事了。”   炙焰点了点头,便扯了缰绳继续前进,李自成也赶紧跟着他。心中难免猜测,左使拿着的布袋是教主最关心的。那么,布袋中的东西又跟教主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跟教主中蛇毒之事有关?   李自成一双眼睛发起了闪闪的光彩,是呀,如果真得是跟教主中毒有关,那么左使不就成了企图杀害教主的罪人了吗?那教主,又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李自成真得很聪明,而他更聪明的是从不显露他的聪明,在很多方面,他懂得装傻。   这样,果真也没有再提起有关黄山的任何事,他们来到光明镇,见到薛臻时,李自成也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而炙焰,心中多少有些波折的。毕竟薛臻是他唯一信任的人,他会想杀他,叫他如何理解?   “左使,情况怎么样了?”   光明镇一家普通的屋舍中,炙焰、李自成、薛臻围坐在石桌前说话。另有一名护旗在院门口把风。这是薛臻买下的一处院子,很安静也很偏僻,不容易引起怀疑。   见到炙焰虽然不算精神却也不再萎靡的样子,薛臻心中也是欣慰的。当然了,他不还不清楚炙焰的已经知道的事情,只是笑着说道:“情况还好,属下与两名护旗轮流监视他,他也没有察觉。”   “说说情况吧。”李自成道。   于是薛臻点头,说道:“老段离开盟主府后一直住在这里一个姓丁的大户人家中,给这家人做护院。丁家老爷对他的身手也很信任,所以对他也很好。”   炙焰看了一眼李自成,又对薛臻说道:“我想尽早见到他,不过他的功夫也不一般。你与自成一起去捉拿他,需要几天的准备?”   薛臻答道:“既然有副教主帮忙,今晚就可以动手了。”   “好,就今晚。抓到后立即送过来,我也快些审问他,省得时间长了,那姓丁的人家找来麻烦。”   “是,属下遵命。”   两人很快就去准备了,留下炙焰一个人坐在院子中。   墙角有一颗大树,非常的茂盛,枝叶伸到了院子中央,带来些许凉爽。可因为这棵树过于茂盛,也同样隐藏了很多的知了,他们开心的叫着,一度震耳欲聋。   炙焰放下手中的茶碗,紧皱着眉头挥动几下手指,院子中便再次恢复了安静,除了偶来的风儿带着树叶“沙沙”作响外,再无其他动静了。   可是炙焰还是很烦乱,这烦乱源于内心,并非外界的干扰。就在他即将死去的时候,还要他知道他最信任的手下想要杀他的事,究竟他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样耍他?   那么薛臻,究竟是查他,还是不查呢?   查他,自己所谓的信任就成了句笑话,而早就决定死去的他,查出来结果后又能怎样?   不查,他不能静下心来,况且他也想知道薛臻究竟为什么想要杀死自己。   似乎纠结着,就是人生。可是又有谁的人生如炙焰和依翊那样纠结不清的呢?   怀孕,没错,依翊再次怀了身孕。月事的不规律叫她担心了很久,而今大夫的诊脉确定了这一事实。   离开医所,依翊便像是游魂一样慢慢走着,慕容傲雪抱着莲儿跟在她的身后,同样因为这一消息而无措。   不知道怎么走出的城,依翊扶着一棵大树站立,头抵在树干上,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生,还是不生?   生下来,这个孩子的父亲是炙焰,而炙焰却是自己的父亲。又一个不伦的产物,要她如何生下来?   不生,可这是她的骨肉呀,残忍地剥夺了他(她)的生命,叫她怎么忍心?   纠结于此,便只有哭泣。慕容傲雪看着她,亦是无可奈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依翊该有多难过?   “依翊,别哭了,路人都在看呢。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再好好商量这些,行吗?”   依翊哽咽地扭过头,看了一眼慕容傲雪,又看向他的身后,果然有人在看他们。于是算点头,跟着慕容傲雪离开了城外,在附近的镇子上找了一家客栈。   慕容傲雪只要了一间房,他不放心依翊独处。掌柜的也很自然以为他们是夫妻,便叫小二带着他们上去。小二离开后,慕容傲雪将依翊扶坐在床上,自己则是在木桌上给孩子换尿布、喂水。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和满脸的笑容,好似真得是孩子的父亲的一般,依翊紧皱着双眉,许久,才说了话。   “慕容大哥。”   慕容傲雪正在逗弄莲儿,听到依翊叫他,便扭过头看她。“嗯?”   依翊又开始犹豫了,于是慕容傲雪便说道:“要说什么就放心地说,无论何事我都不会反对。”   依翊将双手放在腿上,紧紧揪着上衣衣摆,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不管他(她)的父亲怎样,我想生他(她)”   慕容傲雪点点头,说道:“我想你也会生下他(她),没有关系,就像你说的,不要去想那么多,生下来,总会有办法抚养他(她)长大的。”   “可是我,想要孩子们有个完整的家。想要莲儿和这腹中的骨肉既能得到母亲的爱,也能得到父亲的爱。”   “所以?”   “所以,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做他们的父亲吗?如果是你,一定会疼爱他们的。”   ☆、170 另一个真相   170 另一个真相   薛臻在光明镇买下来的宅院很特殊,地处镇子的最西边,四周附近都没有其他人家。这样的地方,你就是在院子里面放开嗓子嚎叫,也不见得能有人听到。更何况是被套了麻袋堵了嘴呢?   老段被带到这处院子时,还是昏迷的。因为炙焰说过他刀法了得,所以薛臻是下了狠手的,李自成还担心他会被打死。这样搁置在院子中,捆绑了手脚,薛臻将套在他头上的麻袋取下来时,他当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于是李自成端来一盆水,尽数浇在老段的头上。终于,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醒了过来。   刚刚睁开眼睛,最先感到的是头疼。可很快的,老段找到了东南西北,也明白自己是被绑了便马上警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他被绑得太严实了,像只乌龟一样四脚朝天躺着,一动也不能动。然而,就算是乌龟仰壳,也能看到上方不远处的情景,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他身侧,正低着头看他的两个男人。   仔细地看了这两个人,并没有见过。他们究竟为何捉他?是盟主的人,还是朝廷的人,亦或是魔教的人?   就在老段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又有一个声音从他的头顶处传来。“不愿鬼哭狼嚎也就罢了,连句质疑的话都没有。不亏曾是朝廷中受过训练的,这般的冷静。难道,你早就预料到会被人抓来?那么,你猜得到抓你的人是谁吗?”   这声音听着怎么耳熟呢?可是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老段很想看那人的模样,却因为动不了而看不到。想说话,也被堵了嘴。于是着了急,呜咽起来。   终于,那两个站着的男人解开了他腿上的绳索,拎着他转了个身,随后迫使他跪在地上。说话男人一双坐着的腿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老段便赶紧抬起头看他的模样,正好与那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四目相对。   这一看,差点儿叫老段的心脏停止了跳动。他许久之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楚,楚言!”   炙焰双眉一扬,说道:“是呀,我是楚言。那么你呢,你是谁?”   老段摇着头,似乎没有听到炙焰的提问一般,只是感慨道:“是你,真的是你!那日在朽木崖领教了你的刀法就觉得是你了。可,你怎么成了魔教教主?”   老段感慨极了,炙焰也没有说话,可是薛臻却握住刀把狠狠地砸了老段的头,顿时就有血冒了出来。   薛臻同时怒吼道:“教主问你是谁,你没听到吗?回答问题!”   血从额头流下,在脸上分支成了几道小川,将老段突显得更加诡异。可是老段本人却并不诡异,他很害怕,提心吊胆地活到现在就是因为不想死。如今叫昔日的仇人捉到,他还有机会活吗?   炙焰眯着眼睛看了他一阵子,便挥手叫薛臻走开一些,自己俯下身,与老段面对面紧紧紧挨着,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微笑起来。   “原来是个怕死的人,很难相信怕死的人会被皇族重用。不过老段,我不会杀你的,若不是为了魔教,我连抓你都懒得做。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都说出来,你便可以活。你若是不肯说,或是有所隐瞒,锦衣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魔教的恐怖你也是听说过的,那么,你猜我会怎么对付你呢?”   说罢,炙焰直起身子,再次问道:“老段,你叫什么名字?”   老段瞪着两只眼珠子,锦衣卫的楚大统领真厉害。这些年漂泊武林,生怕会被拆穿身份。故而练就了一身喜怒不显于色的本领,可还是叫他看出了自己的真正的内心。只是,他说得话算数吗?作为锦衣卫的楚言,他当然会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如今作为魔王,他还会那样耿直吗?   可是,自己没得选择。楚言的话说得很清楚了,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要么去死。   于是老段暗自叹息,跪坐于地,说道:“我的真名,叫段改。”   炙焰想了一下,便扬了扬眉说道:“这个名字没有听说过,你并非朝廷官员?”   “是,我在朝中并无官职,只是被婧王收留,替他办事而已。”   婧王?!这个老段应该是太子的人,关婧王什么事?   炙焰看了一眼薛臻,后者听到婧王的字眼儿也很吃惊,随后炙焰又看向老段,并没有提出疑问,只是说道:“十七年前你们陷害我的事,你也有参与。那么,将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给我听吧。”   老段赶紧说是,仔细想了一下,像是在寻找从哪里开篇好,随后,长长叹了口气。十七年前发生的就像一场梦,如今梦醒了,自己却落得这般的下场。他怎能不感慨,怎能不叹息?   “明朝两个厉害的机构,一个是东西厂,一个就是锦衣卫。而对于锦衣卫的楚大统领,王爷一直保持中立态度。尽管魏公公对锦衣卫视如眼中钉,可王爷却认为锦衣卫大统领耿直忠诚,没有必要与之敌对。”   炙焰听到这里,眉头微微一皱。难道与魏忠贤勾结的还有婧王?不对呀,婧王就是被被魏忠贤害死的,他们怎么会是一伙儿?然而,老段的话虽然不够清楚,可聪明如炙焰也能猜出来大概。提到了东西厂和锦衣卫,又说只对锦衣卫保持中立。又说了东厂视锦衣卫为眼中钉。那么东厂视锦衣卫为眼中钉,关婧王什么事?只能说明,婧王和东厂是穿一条裤子的,所以尽管东厂看锦衣卫不顺眼,可是婧王却保持了中立。   也就是炙焰吧,能够在老段说了一句话的间歇,想出这么多来。只是他不大相信,因为多年来,他一直认为婧王是需要他扶持的难得的帝王之才,为何会与魏忠贤勾结?还有太子,太子在这出剧本中又是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炙焰虽然满腹疑云,可却还是没有表露出来,只是默默等着老段的叙述,他知道老段自会解开他的疑惑。   “直到有一天,魏公公连夜来见王爷,说是老皇帝给了楚大统领一个锦盒,里面放着密诏。密诏的内容是要锦衣卫辅佐太子,在老皇帝百年之后,帮助太子巩固帝位。王爷听了大惊,对于帝位,王爷是下了一番苦功的,也是势在必得的。如今老皇帝突然传召锦衣卫保护太子,这对于王爷来说是个致命打击。王爷绝对不能看着快要到手的帝位飞走,可他也清楚楚大统领的为人,绝对会按照老皇帝的意思去办。所以想要登上帝位,首先也是必须尽快除掉的,便是楚大统领。”   炙焰摸着嘴唇,心中也不知道是该气愤还是该笑。老皇帝留给他的锦盒明明放着要立婧王为帝的遗诏,可魏忠贤却反过来说。当然了,魏忠贤也是不知道里面密诏的内容,想来是趁机报私仇,而那个蠢货王爷,就上当了。   想他炙焰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婧王,并不如表现得聪明。   “想要除掉楚大统领,刺杀是不可能的事。无论是明是暗,都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你。唯一的办法,只有借着皇帝的手,除掉你。可是,皇帝对你是无比信任的,怎么才能说服皇帝杀你呢?王爷和魏忠贤一直苦思良策,却迟迟无法找到。突然有一天,魏忠贤打探到这样的一个消息,那就是楚言喜欢上了太子的女儿帼桃郡主。于是王爷与魏公公商量,何不利用帼桃郡主来诬陷你?一来,楚大统领对帼桃郡主那是动了真情,利用她对付你也容易些。二来,帼桃郡主是老皇帝最喜欢的孙女,虽然不喜欢太子,却真得喜欢这个美丽端庄的孙女儿。如果她哭诉有人奸污了她,那么即使那个人是楚言,老皇帝也一定会震怒的。于是魏忠贤连夜抓来了帼桃郡主,本想以杀了太子做威胁,逼迫帼桃郡主就范,谁知道,我们只是吓了吓她,算答应了。为了以防万一,魏公公还是说了要杀太子的话,同时派我监视帼桃郡主。”   老段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下炙焰,说道“你与帼桃郡主那夜的约会,我也在。因为怕被你发现,还躲得很远。可是你,却毫无察觉。”   炙焰微微歪着头,淡淡说道:“是吗?原来那个时候就已经在监视我了。看样子感情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个祸害。”   一旁的薛臻垂下了眼帘,他要掩盖住他眼中的闪烁。感情,对于他们这些血雨腥风的男人来说,真得是祸害。沾染上了,便想中了奇毒一般,只有慢慢等死。   老段咽了口水,继续说道:“时机成熟后,我们决定行动。魏忠贤要帼桃郡主写了一封信引楚大统领过来,可因为地点是太子府,东厂也不能过分埋伏兵力。可兵力不足,想要在当场抓住楚大统领也并不容易。于是魏公公想到一个办法,就是下**。”   **,是呀,就是因为中了**,他才会被抓,被这老段拦下来后抓来起来。提起与帼桃的恋爱,炙焰已经没有什么触动了。可是提到那**,他却心存不齿。   真的是,太卑鄙了。   老段又瞅了一眼炙焰,见后者依旧平静,他便也有了胆子,继续讲道:“下**,也不容易。楚言的三绝,其中之一就是医术。普通的下药方法,会被他很快察觉到。最后,魏公公想到了一个绝顶的主意,就是事先给帼桃公主吃了解药,再在她的下身下**,通过**传到大统领的体内,你一定不会察觉。”   是的,他没有丝毫察觉。也终于知道那晚为何越女要他再来一次了。不是因为她想要他,而是因为第一次之后,药效还不够叫他昏迷罢了。   对于朱越女,他真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那个女人,俨然不算是正常人。   “将我抓走后,婧王也去了东厂,看我受刑是吧?”   “是,王爷确实去了。他想知道锦盒的下落。”   炙焰这时冷笑了。不是对婧王或是魏忠贤,而是对自己。如果当时自己说出了锦盒的下落,那么婧王看到了里面的遗诏会是什么表情?   可是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如果。   “既然魏忠贤跟婧王关系如此之好,为何魏忠贤不但没有辅佐婧王登上帝位,反而还杀了他呢?”   听了炙焰的提问,老段也是长长叹息。“陷害楚大统领的事过去没有多久,老皇帝便病死了。死前没有过任何的遗诏,自然就是太子继位。王爷对魏忠贤很是不满,经常埋怨他,说他办事不利。而魏忠贤也因此记恨王爷,最后跟新皇帝勾结,说是老皇帝有立王爷为帝的遗诏放在锦盒中,那锦盒就在逃走的楚大统领手中,而王爷正努力寻找大统领的下落,已经有了眉目。新皇帝听到了自然要除掉王爷。魏忠贤雾忠心,亲手杀了王爷。我是九死一生,才逃过一劫。”   炙焰这下真得想笑了,这魏忠贤在整个事件中翻来覆去地说瞎话,竟然最后说到了正路上。过去了这么久再看这件事,却成为了一个笑话。   于是,炙焰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很豪爽。别说他这些天来的抑郁,就是正常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笑过。所以别说老段了,就是薛臻和李自成也看傻了。   笑够了,他擦了擦眼泪。看到众人傻眼的样子,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老段,看样子我不但不会杀你,还要谢谢你。谢谢你给我讲了一件如此好笑的故事,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老段瞪着眼睛,然后眨了几下。他没听错吧?这个楚言是不是气得傻了?自己讲得可是一群人合伙陷害他一个的事,他怎么还笑得如此开心?   可就像炙焰自己说得那样,他对于这次阴谋的陷害早就没有了感觉,既然不在乎了,笑一笑又如何?他捉拿老段,只是为了魔教而已,那么既然解决了曾经的疑惑,他也该转回正题了。   ☆、171 魔王的异想天开   171 魔王的异想天开   炙焰收起了笑容,重新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来。老段心中又是一颤,难道这魔王要食言不成?   正想着,炙焰说话了。“老段,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别跟我说不知道,说不知道,我会杀了你的。”   老段直冒汗,魔王突然说这样的话,他便真得担心魔王不会饶了他。于是大气不敢出一下,呆呆地看向炙焰。   见到他的反应,炙焰笑了起来,说道“你别怕,因为这件事你知道。那就是武林与朝廷曾经的恩怨。”   老段眨了几下眼睛,有些呆傻地说道:“大统领,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炙焰扬了扬眉,说道:“你不明白我的意思?那好吧,我给你说得详细些。”   炙焰说到这里,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了老段的脸,继续说道:“知道我活着,才逃跑的吧?可是为什么要对梵敖不辞而别,他可是对你恩比天高,你在害怕什么?老段,告诉我吧,朝廷或是婧王,曾经对武林做过的事,不要隐瞒,全部告诉我。”   老段看着炙焰,他现在说他不知道,恐怕魔王也不会相信的。这个人太厉害,就凭着自己的一个举动便猜出一桩是非,而更加厉害的,竟然将猜测说得跟真事一样。他怎么就知道猜得没错呢?   老段很是不解,然而,魔王的确说得没错,朝廷跟武林,的确有一桩见不得人的是非。所以不解之后便是佩服,老段耷拉着脑袋,一脸地无可奈何。   “大统领,你真得很厉害。我终于明白魏公公怎么会如此怕你了,不但是因为功夫不如你,更是因为那份心智也是大大不如。倘若不是你秉性忠直善良,恐怕叱咤朝廷的人,便是你了……。”   “行了,别在这里奉承我了,朝廷与武林那些个事快些说吧。”炙焰打断他。其实,老段不是在奉承,他是在说实话。可就算是实话,炙焰也不爱听。于是老段便又是叹息,这才说了正经话。   “明朝到了嘉靖帝时期,便已经是内忧外患,纷争不断了。这种局势一直持续而下,到了老皇帝的时期,更是猖獗不断。当时身为锦衣卫的大统领,相信你比谁都清常而后,北方部落结盟统一,矛头直指大明。老皇帝深感压力,决定稳住国内局势,再作打算。当时的起义,多源于武林草莽,老皇帝认为稳定国内局势的首要一步,便是要稳住武林。于是委派婧王为和谈使,想办法收复武林。做为婧王的得力助手,我也参与了那次的和谈。”   这件事炙焰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当然不会知道国家的事。不过,朝廷和武林之间的恩怨究竟是什么,他也能隐约猜到一些了。   思量间,老段又说话了。“当时的武林盟主梵启,很是生硬的回绝了婧王。毫无余地的回绝叫婧王很生气,于是他回到皇城,将梵启的态度说了一番,老皇帝也很是震怒。眼见着说服不成,老皇帝更是寝食难安。武林正派就像是一把剑,时刻悬在他的头顶。最后,老皇帝选择了暗杀。”   暗杀?看样子又和东厂扯上了关系。难道说婧王和魏忠贤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并勾结的?果然,老段的话证实了炙焰的想法。   “暗杀的对象定为梵启和当时武林中德高望重的老者。为了洗掉朝廷的嫌疑,暗杀后还要伪装成江湖邪派所为。可不论是暗杀,还是暗杀后短时间的伪装,都不容易。于是老皇帝暗中指派东厂协助婧王,魏公公直接听命与婧王。那次暗杀,成功地解决掉了梵启和那几个老者。虽然武林最终都没有归顺朝廷,可因为元老的死亡,武林的锐气骤减。且因为嫁祸给邪派,也使得他们之间相互斗争的气焰更盛,朝廷因此安心不少。”   炙焰听完老段的叙述,不自觉的兴奋起来。这件事,虽然已成为陈年往事,却是一把钥匙。一把开启武林与魔教修好之路的钥匙。有了它,炙焰就可以直接与梵敖交谈,再不需要找寻他的弱点了。   于是炙焰对老段说道:“你说得很好,我很满意。我也不会食言,一定会放了你。只是,这之前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把你说过的再说一遍,随后,你就自由了。”   老段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什么,便结结巴巴惊恐地问道:“你,你要带我去见盟主?”   炙焰双眉一扬,说道:“哦,你还挺机灵的。”   老段顿时白了脸,一个劲儿地摇头,同时哀求道:“楚大统领,你放过我吧。要我在盟主眼前说这些,他一定会气恼地杀了我的。所以楚大统领,绝对,绝对不能带我回去呀。”   炙焰笑了笑,又俯下身,与他平视。一双眼睛,也是安然自若,同时用极其自信的声音说道:“老段,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是算数的。我说你能活,你就能活。所以你什么都不要怕,只要跟盟主将这件恩怨一五一十说出来就行,后面的事,我来安排。”   老段咽了口吐沫,还是那句话,他没得选择,于是他被李自成带回了屋子看管起来。薛臻看着老段被带走,目光停留在那被关起的房门上,自己则是对炙焰说道:“教主,我们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还是马上离开这里为好,以防丁家人发现老段失踪给我们带来麻烦。”   炙焰看着他,他便也转过头看着炙焰,后者点头了,说道:“你去准备吧。”   薛臻走了,炙焰站起来,慢慢走到那棵大树下。抬起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和那漆黑缝隙中隐约透来的点点月光。   按照常理来说,他不应该再信任左使,事情查明之前,都不应该要他参与这些关键的行动。可他没有那么做,他依旧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重用着薛臻。对于他的特殊感情,所以他始终不肯相信。尽管怀疑,却不肯相信。   这是一种多么矛盾的心理?   从泽州到赤水,一路经历不说。只是赶到赤水附近,他们便听到这样一个消息,那就是少盟主在今天早上突然好起来了。至于为什么会好起来,那说法就多了。没边儿的也有,可其中一个说法却叫炙焰在意,那就是:魔教的魔女来过了,和那少盟主做了一夜的夫妻便化作白狐逃走,而少盟主就那么好起来了。   后面的离谱,倒是可以忽略。前面的,却大有可能,因为这本就是依翊的心愿。如果依翊真得来过,那么说不定她还在赤水城附近,说不定,他们就站在同一块土地上听着同样的事。   可那又怎么样?就算她站在他的面前,他能怎么做?他们是父女,是不可能被宽恕的一对父女……。   梵若辰突然的好转,叫整个盟主府都很欢乐。梵敖一大早上去看了儿子,也是高兴地老泪纵横。看到父亲的模样,梵若辰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父亲,便说了从此之后再也不会叫父亲操心的话。梵敖抱着儿子很是欣慰。   这样一天,几乎都在跟儿子说话。梵若辰还记得依翊那晚对自己的语重心长,要他帮助撮合魔教与武林结盟之事。可对于魔王,他还是恨的,就像武林中其他正派人士一样,对魔教的成见根深蒂固。所以他,没有说半句。只是内心,在争斗而已。   晚饭之后,梵敖又被其他事情绊住,待事情办完后,已尽深夜。他便没有去自己夫人的房间,又是回到自己的卧室中。因为晚了,他进屋后也没做其他,直接脱了衣服睡觉。下人们走之前,将屋中的烛火调暗。关上门,屋子中静悄悄的。   然而,梵敖却没有睡着。他翻来覆去地,总觉得有一种压迫感来自床幔之后,叫他浑身不舒罚于是坐起来,他掀开了床幔,看向屋子中央。   盟主的卧室,华丽宽敞。屋子中央,摆着一张华贵的红木圆桌,就像那个时代许多富贵人家的摆设布局一样。可是,今晚的圆桌却有了不同,因为圆桌的一段,正坐着两个人。而其中一人的身后,也站了两个人。   薛臻大惊,这不是见鬼,这是真正的人。四个人悄无声息地潜入盟主府,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的房间中,他当然会震惊。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们一定没有害他的打算,不然他早死了。只是,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镇定下来,他再次看向那四人。正坐的人,他不认识。而他身边两个人中,有一个他是见过的,且永不会忘记。那便是曾经假扮无名仙人大徒弟的魔教妖孽。   难道这些人都是魔教中人?!   梵敖又开始惊奇,而叫他更奇的是看到了另一个坐着的人。虽然低了头,却看得清常那不是老段吗?   “老段?!”梵敖最先喊的就是这个名字。   老段颤抖一下,便抬起头,尴尬地笑了两声,说道:“盟主,是小的。”   梵敖这下子不说话,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从床上站起,他穿着白色的睡衣,一双眼睛紧盯着正坐的男人。他知道,这个男人会给他解开疑团。   果然,那男人说话。   “盟主,咱们好久不见了。”   梵敖皱皱眉,问道:“我认识你吗?”   那人便笑了一下,说道:“盟主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连老夫都不记得了?”   梵敖就曾经想过他们是魔教中人,又听到那正坐的男人如此说,便马上明白过来那人就是假扮无名仙人的魔教教主。于是梵敖瞪着一双眼睛,惊声说道:“魔王?!”   的确是魔王不会错,只是怎么黑了头发,不是应该白头发的吗?难道,这黑发是假的?   炙焰便赶紧竖起手指,要他小声,随后说道:“盟主莫惊,在下不过是来跟盟主叙叙旧,谈谈心,并无加害盟主的打算。”   梵敖收回惊奇看了一眼老段,便冷哼一声说道:“可我不想跟你谈心。放下我的人,赶紧走,不然……。”   “不然怎样?”炙焰突然打断了梵敖,于是,梵敖语塞了。   是呀,不然怎么样?他大叫,他们杀了他,还是他冲向他们,被他们杀死呢?一个魔王就已经很可怕了,何况还有起码两个帮凶?   炙焰见到他不知如何的表情,便又是儒雅一笑,说道:“盟主,先稍安勿躁,请坐。”   炙焰指着他的床,梵敖**了几下嘴角,还是坐到床边。于是炙焰又说道:“前些日子,遇到老段大哥,他给在下说了一段陈年旧事,在下觉得有趣,便请他来讲给盟主听听。”   说罢,他又对老段说道:“老段大哥,请吧。”   老段看了一下炙焰,便又低下头。梵敖皱着眉,问道:“老段,你究竟搞什么鬼?”   老段没有回答他,只是咬了嘴唇,随后将曾经告诉炙焰的事一字不落地说给了梵敖听。他是谁,他伺候的是谁,那场暗杀的来龙去脉又是什么,谁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这样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原原本本地告诉给了梵敖。   梵敖听完,当时就愣住了。“老段,你说得可是真的?”   老段点头,同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逃离盟主府,也是因为小的心虚。这二十几年前的事,小的也有参与过。所以,所以……。”   梵敖的嘴唇开始抖动,他看着老段,摇着头。随后,他瞥到了炙焰,后者的脸上却是笑容。优雅、斯文、高贵的笑容。于是他马上敌意起来,冲着炙焰冰冷了一张脸。   “魔王,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炙焰将嘴角扯出一个更深的弧度来,不急不慢地说道:“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要盟主看清楚朝廷的嘴脸,也希望盟主你能认真考虑一下与魔教结盟,共抗朝廷。”   魔王竟然想与武林结盟,这件事比起他的突然来访更加叫人震惊。他是要颠覆几百年来魔教与武林所有的仇恨,而化敌为友吗?   这简直是,异想天开……。   ☆、172 左使,为什么要背叛我?   172 左使,为什么页叛我?   盟主的寝室,夜深却并不平静。梵敖诧异地看着炙焰,似乎炙焰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见到梵敖如此的表情,叫炙焰想到了那次魔教大会上,所有的护法护旗也是这样的表情。   于是他笑了一下,对梵敖说道:“梵盟主,你没有听错。我,魔教教主,现在代表整个魔教,诚心地请求你,为了整个江湖的兴衰荣辱,与魔教结盟吧。结盟之后,我愿带领整个魔教归顺武林,听从盟主号令。”   梵敖这下子更是疑惑了,他没听错吧,魔王说要归顺武林?   “炙焰,你这话说得太突然了,而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炙焰笑着摇摇头,说道:“我的目的?如果我真得有目的,那就是担忧有一天,我们整个江湖会被朝廷吞并,仅此而已。盟主,朝廷的嘴脸你也看到了,你的父亲和武林正派的老前辈们就是被朝廷一手策划害死的。如今,大明的处境你我都很清楚,崇祯皇帝已经沉不住气了。对付武林是迟早的事,而如果武林正派不与魔教结盟,单凭一己之力抵抗朝廷的吞并是不可能的。盟主,难道你就不想替死去的老盟主和武林前辈报仇,难道就想眼睁睁看着整个江湖陷入到血雨腥风的处境中?”   梵敖皱着眉,炙焰说得对,朝廷的大军早晚要来,武林正派也是危在旦夕。可是与魔教结盟,他怎样都不放心。“武林不与魔教结盟,或许会被朝廷吞并。但如果与魔教结盟,也可能被魔教吞并。”   炙焰摇了摇头,说道:“盟主,如果我想要吞并整个武林正派,大可不必如此费力。仿效朝廷杀了你,再杀了几个厉害的前辈便可。你的儿子虽然也是一身傲骨,可是与当初的你相比差太多了。到那时,魔教再吞并武林简直是易如反掌。”   “可是我,真得很难相信你。”   于是炙焰便叹口气,说道:“盟主不相信我,我便也没有办法。可是我的诚心,天地可鉴。”炙焰说罢,见到梵敖还是一脸的疑惑,便又说道:“梵盟主,你知道我真正的身份吗?”   梵敖一愣,自然问道:“真实身份?魔王还有另一个身份?”   炙焰点头,说道:“是呀,我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锦衣卫大统领,楚言。”   梵敖又是大为惊讶,而这时炙焰也示意李自成和薛臻带着老段出去,自己则留在了房间里面,与梵敖开诚布公的谈心。   夜空,晴朗,繁星点点。薛臻和李自成遵照教主的命令放走了老段,两个人则是等在了外面。李自成**了一眼薛臻,心中暗自疑惑。既然教主对左使有疑,又为何还在重用他?看样子教主也不过是一个凡人,逃不过一个情字。对教主夫人的感情,叫他可以赴汤蹈火;对魔教左使的感情,叫他可以铤而走险。   对于这一点,他很是不能理解。如果他成为了教主,一定不会被这些感情左右,一定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统帅。   漫长又短暂的夜,过去了。天空泛起了鱼肚白,而炙焰和梵敖依旧呆在屋子中,依旧还在谈话。一番掏心窝子的交谈,使得梵敖对炙焰的认识在潜移默化的改变。而对于朝廷的愤恨也对梵敖的动摇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但是,就像先前提到的,武林与魔教的恩怨不可能短期内一笔勾销,这需要盟主和教主从中涡旋。这样的,当盟主府的仆人们都醒来的时候,炙焰也终于走了出来。   离开盟主府,炙焰对薛臻说道:“左使,两家结盟能否顺利,需要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你马上将所有护教传回总部,我要给他们好好讲讲道理。”   薛臻点头,马上去办。而炙焰则带着李自成走出赤水,准备回到总部。这样出来赤水,李自成不禁想到那日在朽木崖底救出教主的情景。感慨万千,难免朝着朽木山的方向看去。   炙焰笑了一笑,说道:“怎么,副教主你想旧地重游?”   李自成便尴尬一笑,说道:“哪里,不要耽误了教主的正事。”   炙焰说道:“正事倒是有,可却不急于这一阵子,来吧,我们去看看。”   朽木崖还如以往一般的情景,只是多了一堆灰烬。李自成走过去,伸脚拨了拨,说道:“不想这地方还有人过夜,灰烬还很新,应该是刚走没有多久。”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比起蚊虫多的林子,这里也算不错的选择。”   “赤水城中不是更好?难道是武林中习惯了闲云游鹤的高人?”   炙焰摇头说道:“高人是不会到朽木崖这种地方的。行了,不去管他们。”说罢,他走到小路入口,朝里面看了看。   李自成也走过去,皱着眉头问道:“教主想要进去走一走?”   炙焰半眯着眼睛看了许久,然后他转过身,说道:“今天不了,有机会再说吧。”   等到魔教的一切打理妥当,我会一个人前来,来见识一下这个被称作无人能闯的诡异迷路究竟有多少玄机。如果出不来,便死在里面也好。   回到总部后,魔教所有的骨干汇集一堂,在魔教神圣的圣坛中,炙焰将魔教与武林正式结盟的事情严肃地说了一遍。自然要求所有魔教中人严于律己,不但不准招惹武林正派,可以的话还要互帮互助。   会后,薛臻跟着众护教离开。因为魔教在外的分支直接与武林正派接触,是最需要好好管束的。而就在薛臻临走之前,炙焰叫他办成事后,再回一趟总部。   有要紧的话说,炙焰是这样跟他说的。要紧话是什么,薛臻不知道,他也没有多想,因为他始终认为教主对他不会起疑。这是他们利用他的一点,也是他觉得对不起他的一点。可他不知道,百密一疏终会被觉。炙焰已经怀疑他了,尽管他不愿意相信。   于是炙焰告诉自己,这是给左使一个澄清的机会。只要左使说不,他就相信。   如此,又过去了三个月。武林与魔教两位老大都很努力这次结盟的事,尤其是梵敖,意外地得到了儿子的支持,梵敖也是不再犹豫了。而魔教这边,更是早有准备,左使也结束了所有分教的游走,回到了总部。   炎炎夏日即将结束,空气中却依旧混着可怕的温度。书房的门打开,炙焰穿着一件丝绸薄褂,额上还是会有汗水流下,而他对面的薛臻,因为刚刚赶回魔教,已是大汗淋漓了。   尽管流着汗,尽管天气燥热,可是薛臻的心情却是好得不得了。任务完成地顺利,教主也因为操心结盟的事精神不少,他哪里能不开心?可是他不知道,炙焰内心对死亡的淡然和对他深深的疑惑。   教徒送来凉茶,薛臻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来便是一饮而尽。这时,炙焰对教徒说道:“你退下吧,告诉外面把守的也都退下。”   “是。”教徒得令而退,很快的,整个书房四周都没有了半个人影。   薛臻见此情景,也是有了些奇怪,这才问道:“教主,不知道有什么要紧事说?”   炙焰看了他一会儿,而薛臻见到教主这样含而不语,更是奇怪了。教主做事向来干脆,如今含糊起来,究竟是因为什么?难道跟依翊有关?   “教主?”薛臻再次唤了一声。   炙焰这才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左使,我们相识也有十九年的时间了。我们的岁数都不大,能成为十九年的朋友也算是至了。对你,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也从没有过隐瞒。那么你呢,对我,你可是一直坦诚,一直忠诚呢?”   薛臻愣了一下,教主为什么这样说?难道他,已经……。   炙焰说完话,一直观察着薛臻。而薛臻的表情却叫他的心沉入了谷底。不是疑惑不解,不是惊奇古怪,这是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样的表情间接地告诉了炙焰,他并不坦诚,也不忠诚。   可是炙焰始终没有说话,他等着薛臻的答案。   薛臻双眼闪烁,一顿一顿地问道:“教主,您听到了什么,为什么这样问属下?”   炙焰看着薛臻,然后他平淡地问道:“黄山的毒蛇,是你放的吗?”   薛臻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那个模样就像是偷吃的孩子被当场抓到一般。炙焰的眉微微皱着,是呀,无论是轩辕非还是薛臻,都不会说谎。而对于这样的他自己竟然从未察觉到,该怎么说呢,自己有时候还真是天真。   可是炙焰还是没有责怪薛臻,他还在等他的答案。   而薛臻这时候也终于恢复平静,垂着眼,看向一侧的地面,同时缓缓说道:“教主,属下对不起您。”   早就有了准备,可这话从薛臻的嘴中说出来,还是吓到了炙焰。他放在桌案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可他说话的声音还算平静。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   薛臻猛地抬起眼,那里已经有了泪水。他不停地摇着头,同时急切地说道:“不,我并不想杀你,我当时没有想要杀死教主的打算,我……。”   “薛臻!”炙焰打断他,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却是铿锵有力。“不想杀我?难道你不知斑斓对我来说是致命的吗?若不是李自成无意间找到了治疗的方法,我现在,早就死了!”   薛臻愣愣地看着炙焰,眼泪也已经流下来了。他无话可说,尽管他当时真得没有杀死炙焰的想法,可斑斓对炙焰来说的致命也是他不能狡辩的事实。   所以,他低下头,强忍着悲痛,颤抖着说道:“是的,属下之罪,罪无可恕。教主要杀要剐,属下绝无怨言。”   炙焰狠狠地拍了桌子,怒喝道:“我不要你死,我要的是你的解释。十九年我对你的信任成了笑柄,我要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薛臻紧闭着双眼,平静地说道:“属下不会说的,请教主杀了我吧。”   炙焰握着拳头瞪着薛臻许久,突然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然后对着他,狠狠地甩了一个耳光。薛臻这么大的男人,被炙焰打得摔飞出去,可见炙焰的力道之大,也可见他有多愤怒。   “薛臻,你这个混蛋。究竟是什么叫你背叛我,还背叛地如此彻底?我们十九年的情谊,就换来一句不会说?为什么不会说,已经快要死了,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究竟为什么背叛我,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啊?!”   面对炙焰的愤怒,薛臻只是从地上爬起来,他跪在他的面前,重重地磕着头。炙焰便又踹了他一脚,他便再次倒地。可很快的,他又爬起来,又只是重重地磕着响头。   炙焰气得竟然笑了出来,是的,他看着不住磕头的薛臻笑了起来,而那笑,却是满含泪水。随后他无力地扶着桌子,心死一般地说道:“薛臻,十七年前,你救过我一命。十七年后,我还你一命。你走吧,”   薛臻猛地抬起头,他不敢相信他听到的。教主,竟然要放他走。在他企图杀死他,又不给你任何解释的情况下,放他走?   “教主……。”   “不要这么叫我,你已经被逐出魔教了,魔教从此再无左使。走吧,别再叫我见到你。”   薛臻慢慢站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教主,可是后者只是背对着站在桌案旁。薛臻的眼泪一颗颗滴落,对于教主的愧疚叫他无地自容,他真得想扑过去,抱着炙焰的双腿告诉他一切,随后得到解脱般地自尽。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走到门口,他又站住了。很长时间,颤抖着说道:“教主……。”   “滚!”炙焰再次地怒吼将薛臻要说的话憋了回去。于是薛臻紧咬着嘴唇,走出了书房。   教主,依翊并不是你的女儿,你们并没有**。所以不要再痛苦,不要再迷茫,赶紧找她回来,继续幸福的生活吧。   薛臻想这样说,可是炙焰却打断了他,他便再没有勇气说出事实。于是,薛臻带着许多的秘密,迈出他生活了十五年的魔教之门。   ☆、173 慕容莲?慕容瑞?!   173 慕容莲?慕容瑞?!   薛臻走后,炙焰便将魔教的职位重新编排,所有护法护教由副教主一人负责。至此,魔教再无左右使,所有教务全部压在李自成一人的身上。李自成因为曾经的表现,魔教教徒对他也是信任的,尽管他们疑惑左右使究竟做了什么被逐出魔教。   而炙焰,也因为与武林结盟的事忙活地**不暇。教众都开玩笑地说,教主就像是要完成自己最后的心愿一般对待这次结盟。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的确就是炙焰最后的心愿。   一年之后,又是夏天,又是荷花满堂。武林与魔教正式结盟,结盟之后的指挥所分为两处,一个是在赤水盟主府,一个就在魔教总部。而为了表示魔教的诚意,此次结盟仪式在赤水举办。看着武林盟主和魔教教主并肩坐在一起的情景,所有人都感叹唏嘘,没有想到还会看到如此一幕。   所有仪式结束后,炙焰留下李自成应酬其他,自己则是骑上马,独自游走在江湖之间。   本来,是想直接去朽木崖底的,可他想着自己还是魔教教主,教主突然失踪,对魔教和武林都不好。所以他还需要等待,等待将教主之位传给李自成的那一天。   所以他才要李自成负责一切事物,为的,就是给这次传位打下基础。   而今,李自成还有很多事与武林切磋,自己先回总部也是没有意义。他便开始了江湖的游走,可却怎样都没有心情。   走马观花,无意间来到黄山。这里对他来说,有过很多的回忆,心中酸楚,炙焰再次走上了黄山之路。   “淡云横抹晓朦胧,浅碧橙黄紫又红。一霎松岩齐变色,金光如雨沐群峰。”   坐在山涧处那块大石头上,炙焰念着第一次遇到高老头时他念过的诗句,同时环视着山涧处的一切,不由得微笑起来。许久他才离开这里,一路向上重来到崖顶。还是那几件木屋,却因无人居住更显得残破不堪。崖边几座坟,也都长了草。   原本,炙焰是要去齿的。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却停下来。远远看着那些坟,因为长了草,反而与四周融为了一体,也成了崖上的景色。   于是炙焰笑了。如果高老头子还活着,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情景吧。一辈子生活在黄山之中,如今也成了这山的一部分,一定会开心,也会拍着手对他说道:“魔王,看到了吧,托黄山的福,我也与它一起永生了。”   笑着,却有眼泪流出来。老前辈呀,晚辈并不想永生,晚辈只是想着跟您一样,离开这尘世便好。   将他和依翊曾经住过的屋子收拾一下,炙焰便在里面睡了一宿。如此,他在这黄山中生活起来。早上,站在崖顶看日出,对着那些残旧的墓碑说话。然后,他会去山涧处垂钓。开始,并没有鱼儿上钩。可没过去几天,他便可以钓到鱼了。这样到了晌午,他便会回到崖顶,做鱼吃,练刀法。傍晚,会站在崖边看红色的云海,也会和地下的高家前辈们聊天。随后,便回去睡觉。   黄山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单一,可令人意外的并不举得枯燥。相反地,炙焰从没有过这样的平静。那发生在他身上的人间惨剧,也不如当初那般叫人痛不欲生。   难道,自己老了?因为又涨了一岁,所以才变得平和?炙焰这样问着高纪的墓碑,可是听到的,只有偶尔吹过的风声。   炙焰便笑了,他摸着自己亲手制作的墓碑,眼中再次泛起了泪光。   而这时,身后也有了脚步声。炙焰没有回头,便知道是谁。也只有他的副教主能猜到他在黄山,因为他曾在他的面前显露过对于这里的喜爱。   “教主。”   “副教主,你的事都办完了?”   “是,都已经办妥了,属下是来找教主一同回总部的。”   炙焰站起来,慢慢转过身,说道:“那,我们走吧。”   炙焰说着便走过了李自成的身侧,朝着下山的路口走去。而李自成这个时候又说道:“教主,还有一件事。”   炙焰停下来,转过头,微微扬眉。“副教主,还有什么事就说,怎么吞吞吐吐的?”   李自成有些尴尬地说道:“是,这件事是属下背着教主做的,说出来,请教主不要动怒。”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以激怒他?炙焰笑了笑,说道:“只要你没有卖了魔教,我便不会动怒。”   李自成也跟着笑起来,说道:“属下当然不会卖了魔教的。其实一直以来,属下都在秘密调查夫人的下落,总想着,教主或许会因此高兴一些。几天前,就在属下准备离开赤水的前夕,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说是已经知道了夫人的下落。所以,属下想还是告诉教主的好。”   又是一阵风吹过,将炙焰一侧的发丝吹拂起来,顺着风顽皮地嬉闹,而它们的主人却已经全身僵硬。   依翊的下落,这个他问了自己千百次却从不去探知的地方,如今就在李自成的嘴边。   该死的副教主,谁叫你管闲事了?我不想知道她的下落,不愿知道她的下落,所以你,什么都不准说,听明白了吗?   他这样想着,可是张开口冒出的话却是:“她 ,在哪里?”   济南府,泰山脚下。   夏日炎炎,酷暑难当。可在这树木茂密的山脚下,却没有丝毫炎热的感觉。   林中偏僻角落,有一条自山上流下来的小河。小河的附近是一处为人的空地,那里搭建着木质小屋。小屋简陋,却与这山色融为一体。而门口的空地便算是院子,四周的树木便是院墙,给人宛如世外仙境般的感受。   这样美景之中,一个绝美的小姑娘正坐在院子中间,盯着一棵紫色小花上的蝴蝶,好奇地看着。   一阵风吹过,林间枝叶沙沙作响,而那蝴蝶也受了惊吓,拍着翅膀飞了起来。小姑娘“呀”了一下,伸出小手想要捉它,可却扑了空。   于是站起来追蝴蝶,却因为才会走路的缘故,并不稳当,整个人便扑倒在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树后的一个人见到她摔倒,一颗心疼得不得了。   炙焰早就来到这里,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做,便躲在树后思量着。他知道她和孩子就在屋子中,相见她们想得心如同猫抓一般。可是他不能进去,不敢进去,只有躲在树后纠结着。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炙焰再看她的身后并没有跟着大人,于是目光再次落在小姑娘身上。小姑娘一身淡粉色暗花的衣裳,十分干净整洁。黄黄的发梳成了小辫儿,一双大眼睛十分的漂亮。那眼睛,就跟他的一模一样。   炙焰的眉微微皱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眼睛也满含着泪水。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这个孩子,他的女儿,他们曾经爱的证明。   可如今,这个孩子叫他不知道怎样。就像长公主说过的,是女儿还是外孙?   眼泪流了下来,他真得很想很想走过去,将这像极了他的孩子抱入怀中。亲她的小脸,亲她的小嘴,告诉她,爹爹好想你们。可是,他不能。   孩子看到了花儿上的蝴蝶,一张小脸满是兴奋,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了下来。炙焰很是惊奇,这样小的孩子竟能做出如此多的动作。再看这孩子,看着蝴蝶张着小嘴,越来越欢喜,越来越兴奋,炙焰想咬她的期盼也是越来越无法压制。   就在这时,孩子跌倒了。炙焰马上心疼不已,正准备什么都不顾地冲出去,却听了一声男人的惊呼。   “莲儿!你什么时候跑出去的?!”   声音出来的同时,慕容傲雪也跑出了屋子,他将趴在地上的孩子抱起来,轻轻拍着她身上的泥土,哄着说道:“乖乖,别哭了。来,我看看哪里受伤没有。”   慕容傲雪一边检查着孩子是否受伤,一边挠她的痒痒。孩子马上不哭了,取而代之的便是“咯咯”地笑声。   炙焰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毕竟是慕容傲雪不是依翊,他想咬抱孩子,再跟慕容傲雪好好谈谈。可他刚刚要走出去的时候,莲儿却呀呀地对慕容傲雪说道:“爹爹,抱抱,抱抱。”   脚步戛然而止,炙焰扶着树干,呆滞地看着他们。   慕容傲雪抱起莲儿,笑得嘴都合不拢,莲儿又说道:“爹爹,亲亲,亲亲。”   于是慕容傲雪便一个劲儿地亲她的小脸,莲儿便又“咯咯”地笑起来。   随后,屋子门口又出现一个女人,她的怀中还抱着一个孩子。她走到他们身边,轻声问道:“刚刚听到莲儿哭,怎么了?”   慕容傲雪便扭过头,温柔地说道:“没事了,刚刚摔倒了。”   炙焰看到依翊,心中顿时冒出很多的感觉。可他也看到了她怀中的孩子。这个孩子被包裹着,看不清大小,可他却能看出还只是个婴儿。   他们,竟然有了孩子?!难道,他们已经是夫妻了?   正惊愕着,莲儿又看着母亲怀中的孩子,呀呀说道:“弟弟,乖乖。”   依翊便笑着说道:“是呀,乖乖呢。莲儿是不是很喜欢弟弟?”   莲儿一个劲儿的点头,然后指着自己说:“慕容莲,喜欢。”随即又指着依翊怀中的孩子说道:“慕容瑞。”   眼泪,伴随着那一家子的笑声缓缓而下。炙焰转过身依靠着树干,用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浑身因为哭泣一阵阵的颤抖。然而,那笑声却像是无法挥去的魔咒,不断萦绕在他耳边。他便赶紧离开,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这才停下来。转过头,看着离开时的方向,一双眼睛因为泪水模糊了视线。   依翊,看到你如今的笑容,我该为你高兴。起码你,摆脱掉了阴影。慕容傲雪是个好男人,比我好上千倍万倍的男人,他,一定会用心呵护你,呵护我们的女儿。我也该放心。   依翊,看样子我连最后的牵挂都可以放下。祝愿你,忠心的祝愿你,幸福。   一阵阵的风吹过,无数的叶子一起发出“沙沙”的声响,将那男人悲伤的哭声淹没……。   因为离皇城近,炙焰回总部前去看了司徒谦南,毕竟做了必死的打算,如今不见,怕是再也见不到了。司徒谦南还在皇城,在炙焰给他买的院子中开了一家医馆。因为医术高超,又是乐善好施,便很是出名。   炙焰去的时候,院子里面都是排队看病的人,很多都是穷苦的百姓。   炙焰进到屋子中,里面也都是人。孩子的哭声,病人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司徒谦南就在这些声音的中心处。他看到了炙焰便挥挥手,很快地继续给人看病。而炙焰就依靠在墙边,微笑着看着他,默默地等待。   直到夜深,院子里面也都还是人。有的就在院子中睡下,有的还在等着司徒神医给瞧病。司徒谦南**不暇,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哪里有时间跟炙焰说话?终究没有说上话,可见一面便足够了。第二日天亮,炙焰默默离开。   回到总部,李自成早就等在那里。眼见着只有他自己回来,李自成不禁诧异。炙焰给他叫进了书房,与他说了自己的打算。   “择日将教主之位传给你,我便去云游四海了。”   “教主……。”   “这是我的决定,你也不要推脱。只是有两点,算是我这个前任对你的求情。第一,无论何时何处,只要依翊或是慕容傲雪有难,我希望魔教都会全力帮助。第二,魔教与武林结盟之事不可动摇,魔教现有的教规不可动摇。”   李自成抱拳说道:“属下谨记教主之命。”炙焰点了点头。   李自成是开心的,他当然开心。没有想到,在魔教中熬了那么久,突然意外地成为了副教主,又突然成了教主。他的心愿完成了一半,而另一半指日可待。   “教主。”门外有教徒说话。   “何事?”炙焰问道。   “右使,不是,慕容傲雪他带着两个孩子突然来到总部,说是有关夫人的急事要见教主。”   炙焰一愣,他与李自成对望了一眼,便对门口说道:“带他过来。”   带着两个孩子来的?难道,难道依翊出事了?!   ☆、174 人质邀请   174 人质邀请   一阵风儿吹过,所有的叶子一起“沙沙”作响。那声音淹没了哭声,也同样淹没了笑声。看到女儿和慕容傲雪开心的笑,依翊突然感到酸涩,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她赶紧扭过头,不想叫他们看到自己的泪水。   “依翊?”慕容傲雪见她突然转身,疑惑地问了一句。   依翊便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渴了,我去喝水。”说罢,就抱着孩子离开了。   莲儿当然觉察不到母亲的异样,还是抱着慕容傲雪的脖子嬉闹。可慕容傲雪却是皱了眉头,看着依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依翊进屋后,便将儿子放在床上,自己则是坐在床边,默默垂泪。想要孩子们幸福,所以无论怎样在他们面前都要开心。可越是如此强迫自己幸福,心中却越是痛苦。因为事实总是事实,孩子们不是慕容傲雪的,他们是……。   还有慕容傲雪,她真得对不起他。要他做她孩子们的父亲,要他给予孩子们无私的父爱。可是她却日日思念着炙焰,夜夜以泪洗面。而对于这个“丈夫”,却始不准他碰她一指。   所以,她觉得自己很罪恶。越是幸福,越是罪恶。如此的痛苦压制着她,叫嘶能喘息。   晚上吃了饭,给两个孩子洗了澡,又好不容易哄他们睡下,屋子里面这才安静下来。这两个孩子也怪,醒着的时候怎么都不肯睡,可睡着了却怎么也叫不醒。   油灯一跳一跳的,微弱的光却给这漆黑的世界带来一丝的光明。慕容傲雪在一旁的小床边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道:“我看,莲儿长大了一定会是个强悍的女人。别看瑞儿是男孩子,搞不好将来还是姐姐保护弟弟呢。”   没有声音,慕容傲雪转过头看向依翊,后者呆滞地看着油灯。慕容傲雪轻叹一声,直起身子唤道:“依翊。”   依翊这才回过神望向慕容傲雪。“嗯?”   “睡吧,我出去了。”   屋子两间,里面是依翊和孩子们睡觉的地方,外面是做饭吃饭还有慕容傲雪睡觉的地方。所以慕容傲雪朝外走。   依翊看着他,背影更显孤寂。始终感到愧疚的心再次沸腾了,她将心一横,张口唤道:“慕容大哥,你等等。”   慕容傲雪转过身,挑眉问道:“有事?”   依翊抿着嘴,眉头也是皱得很紧。她,不能再无耻地利用慕容傲雪,应该给他应得的,不然就亏欠他太多了。   这样再次下定了决心,依翊说道:“慕容大哥,你要是不嫌弃,就,就睡在这里吧。”   慕容傲雪一愣,依翊却已经脱掉鞋子坐到床上,并朝后挪了挪。开始,慕容傲雪是呆傻地看着她,随后便是惊喜,再后就是狂喜。他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我真得可以睡到这里?”   依翊点着头,他便更是激动。不知道怎么走过去的,他坐在床边。可能因为尴尬,他只是坐在床边背朝着依翊,一颗心“砰砰”地跳着。依翊看着他像是雕塑一样的坐姿,便又挪到他的身边,与他并肩挨着坐。同时,低下头解开了自己的衣罚   慕容傲雪没敢看她,只是看到了她青色的衣衫滑落于地。   “慕容大哥。”她唤他。他这才硬邦邦地转过头,便再也不能挪开视线了。   依翊只穿着薄薄的抹胸,洁白的肌肤好似婴儿般光滑,而那抹胸中的若隐若现更是叫他不能自己。慕容傲雪感到浑身起火,说话的声音更是颤抖。   “依翊,真得可以吗?”   依翊又点头。慕容傲雪便也不再压抑自己,他三下五除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将依翊扶倒在床上,开始亲吻她醉人的唇。   可他刚刚碰到她,她的内心便不由得排斥他。于是她强忍着,告诉自己必须要这么做。所以,她开始抖。而慕容傲雪当然没有察觉,因为他也在抖,兴奋叫他不住地颤抖着,天知道他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   一路吻下来,他急迫地去掉她胸前的阻隔,那对叫人**的丰盈傲然呈现。他**着它们,亲吻着它们,而身下的依翊不由自主地低声淬泣。   抵制得越来越厉害,她已经不能控制。而慕容傲雪却因为沉浸在她的美好中毫无察觉。很快,他身下疼得厉害,便颤抖着直起身,想要分开她的双腿。   却也在这时,他看到了依翊的模样。   她捂着脸,哭得很厉害,而身子却也是剧烈地颤抖。慕容傲雪眉头一皱,尚有理智地低声唤道:“依翊?”   没有想到这一问,依翊再也不能控制了。她大声哭着,弓起身子躲开他老远,同时不住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慕容傲雪呆呆地看了她许久,便默默地来到床边,拾起衣裳穿好。依翊的哭声从身后传来,他仰着头轻轻叹息。   “你的心还没有准备好接受我,就不要勉强自己。我没有关系的,真得没有关系。只要能守在你们的身边,我便无怨无悔了。”   “对不起……。”   依翊还是这句话,慕容傲雪便起身离开了。因为身体的余热不能消散,他来到屋外平静心情,却因为炎热的空气更加烦躁起来。   说没关系,可怎么会没关系?慕容傲雪原本飞到天上的心却又跌到谷底,这样的落差叫他失望到了极点。他有一种预感,依翊这一辈子都不会接受他,她这一辈子都将现在悲痛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了……。   这样坐在木屋一侧的木梯上,那里正好是卧室的窗户,可以清楚地听到依翊的哭声。本不该坐在这里的,可也担心她,慕容傲雪微微叹息。终于吹来一阵风,可他的脸色却也由难过卒成警惕。   他站起来,扫视四周,然后对着身后的木窗低声说道:“依翊,你听到我说话吗?”   哭声明显小了,慕容傲雪便说道:“快穿衣服,看住孩子们。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只要照顾好孩子便可以了,听到了吗?!”   说罢,他紧贴着木屋墙壁,警惕地看着四周。不会错的,突来的一阵风吹起了叶子作响,可是,响声明显不对。这树林中一定有人,而且人还不少。   是谁,这些人会是谁派来的?   就在他思量的当会儿,依翊却从屋子中跑出来。简单穿了衣服,头发也简单绑起来,一双眼睛因为刚才的痛哭还是红红的。   “你这人,不是叫你不要出来吗?”   依翊走到慕容傲雪身边,后者低声责备她。依翊同样警惕地看着四周,也同样低声地说道:“好歹我也不弱,如果有敌人我也可以帮你。”   “孩子们呢?”   “都在屋中睡觉,睡得很沉。”   慕容傲雪便不再说什么了,他走出几步,小心地提防着,同时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闪闪?出来吧!”   他这一句话刚落,只听得“嗖嗖”几声,一串串黑衣出现,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慕容傲雪大概看了一眼,差不多几十个人。   好大的架势!几十个人来对付他们两个,看样子是有备而来的。   “不知道各位是哪路英雄,造访我夫妻的住处有何指教?”   慕容傲雪朗声问话,可那些人并不回答他,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就像有人命令了一般,齐刷刷地亮起大刀,一同攻向二人。   而就在他们攻向慕容傲雪和依翊的同时,依翊便惊叫道:“锦衣卫?!”   是的,她这个昔日的锦衣卫副统领当然识得锦衣卫的阵法招式,他们刚刚亮出第一招,算已经知道了。可是锦衣卫为何要来这里与他们打打杀杀?依翊不清楚,这也不是她最应该想的。   她现在最应该想的问题是如何抵挡。锦衣卫的阵法不是闹着玩的,更何况他们手上没有兵器,不晓得可不可以全身而退。   几十个人已经涌了过来,他们并没有合力摆出阵法,只是将慕容傲雪和依翊冲开,分别对付。慕容傲雪一边抵挡着进攻,一边担心依翊那里,而依翊也是如此。很久不练武功,又刚刚生下孩子不久,加上手上没有兵器,所有的一切都对依翊不利。她渐渐不支,终于被黑衣人们擒住。   可是,他们既没有杀了她,也没有拿她威胁慕容傲雪,只是将她打晕,扛在肩上便飞了出去。瞬间,所有黑衣人统统不再战斗,只是作鸟兽散。   慕容傲雪哪能眼看着依翊被他们带走?他大叫了依翊的名字,便要跟过去。而在这时,有一道身影从天而见,快速的刀法压制了慕容傲雪,愣是将他挡了下来。   慕容傲雪脚尖落地的同时,那人也站在他的对面看着他。慕容傲雪眯着眼睛,沉声问道:“你,左使?”   “右使,好久不见了。”   那人笑了一下,便撕掉面巾。果然是薛臻,慕容傲雪便由猜测变成惊愕。“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和锦衣卫合作,还有,你们抓走依翊是何目的?”   慕容傲雪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可薛臻没有回答一句,他只是微微感到哀伤,淡淡说道:“你我早就不是魔教之人了,还左使右使的相互称呼,默契之深,也不枉我们打打闹闹了六年。”   “什么?你说什么?薛臻,我没时间跟你套近乎,回答我的问题,或是让路!”   薛臻摇摇头,说道:“你已经不可能追上他们了,而她,暂且也没有危险。”薛臻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扔给慕容傲雪,说道:“这封信给炙焰,告诉他不要耍花样,因为崇祯是真得下了决心,他会毫不客气地杀了依翊。”   说罢,薛臻也消失了。整个林子如往常一般,只是没有了依翊,慕容傲雪手上也多了一封信。一切发生得太快、太离奇,以至于慕容傲雪呆滞了一阵子,这才赶紧回到屋子中。   两个孩子依旧在睡觉,是呀,他们根本就没有发出怎样的声音,那些黑色的锦衣卫们就像是幽灵一样带走了他心爱的女人。   慕容傲雪将油灯调得亮些,这才看了扔给他的信,信封上写着“楚大统领亲启”的字样。楚大统领,楚言,他们的教主。锦衣卫抓走依翊而写了一封信给教主,很容易想到目的。   只是,虽然他知道那可憎的目的是什么,可他还是得去总部,将这封信交给教主。因为依翊的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楚大统领,许久不见,不知过得可好?依翊已经被朕带来皇城,想要她平安无事,本月二十日之前带着龙形锦盒来到朕的面前。倘若魔教有任何的异动或是你晚来一天,朕便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依翊。那么,朕就等在紫禁城中,恭候楚大统领大驾。——   炙焰合上信,一双眉也是紧紧皱起。李自成着急地问道:“教主,信上写得什么?”   炙焰便将信交给了他,看着对面的慕容傲雪。显然,他曾经的右使也是愁容满面。李自成放下信,说道:“教主,不可以去,绝对不能去。崇祯皇帝分明利用夫人引教主先去,轻则要教主归顺朝廷,重则是要害死教主。所以教主,你不能去。”   炙焰又看向他,惨然一笑。“副教主,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女人,爱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就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了。”   到那时你便会知道,爱情对于男人来说,是心甘情愿吃下去的毒药,就算毒发身亡也是面带微笑。   可是李自成现在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爱上任何人。他只是叹口气,不断地摇着头,而慕容傲雪听到炙焰的话,则也同样叹了口气,那口气却是多少的无奈与辛酸。   “可是就这样去,魔教怎么办?”慕容傲雪突然这样说。   炙焰看了他半天,突然笑了一下,反问道:“原来你还在乎魔教呢,真是叫我感动。”   慕容傲雪握着拳,将头撇到一边。他没有跟炙焰争执,因为他知道他的确对不起魔教,对不起教主。   可就像炙焰自己说过的,爱情不就是这样的吗?   ☆、175 虎穴,必死的决心   175 虎穴,必死的决心   虎穴是一定要去了,只是也不能毫无准备的前去。来不及举办教主传位大典,他只是将总部众人集结,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周游,李自成为代教主,全权处理一切教务。随后,他又私下交代了李自成很多事。   “无论皇城传来怎样的消息,都不可以削弱魔教的气势。你要记住,皇城中的人根本不是魔教教主,魔教教主早就不在中原了,皇城中的只不过是与教主相似的人罢了。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并且乐此不疲地传告给所有教众。而朝廷想要趁着教主不在攻击魔教,那是他们痴心妄想。你要带着魔教奋力抵抗,因为现在,我们有武林这个强大的同盟。自成,你一定要记住,只要不承认我的存在,魔教就不会有事。无论朝廷用何种方法,魔教教主都已经不存在了。明白吗?”   “教主……。”李自成进入魔教之后,从没有过任何私人的情感,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可是如今听到炙焰这样说,他突然感到鼻子酸酸的。早已经预见到自己的下场,可教主却帮着魔教思量着对付的方法,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着他,却对自己的境遇毫不在乎。   否认皇城中的教主,无论朝廷怎样折磨他,送来怎样的信物,就算将他带到魔教教众面前,都要否认他。如此的话出自教主本人之口,情何以堪?   “自成,我此去怕是诀别。魔教就托付给你了。”   炙焰说完,就离开了书房。李自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着他说过的诀别的话,一双眼中竟也泪光闪闪。   天还早,孩子们也没有睡,他们被安排在原本就属于他们的房间中,由金姑带着几个婢女亲自照看着。因为见不到母亲,莲儿一直在发脾气,金姑哄不住算找来慕容傲雪。见到“父亲”,莲儿多少好些,却还是在他的怀中哭泣。   怕影响到同样不安的瑞儿,慕容傲雪将莲儿抱出来,正好遇到了炙焰。原本炙焰也不想再看孩子,怕看到了再次难过。可是脚不听使唤,还是走到了这里,而慕容傲雪又正好抱着孩子出来。   见到炙焰,慕容傲雪愣了一下,可他还是抱着莲儿走过来。炙焰微微皱眉,看着慕容傲雪怀中的女儿,那小姑娘却对炙焰没有什么兴趣,一个劲儿地要妈妈。   “莲儿……。”炙焰呼喊她的名字,算看向他,却是“哇”地一声哭起来,抱着慕容傲雪的脖子,怎么也不肯再回头了。   “莲儿乖,他不是坏人,他是,他是……。”   他是你的亲生父亲。   炙焰含着泪笑了一下,一句话也没说地走过那对父女的身边。慕容傲雪抱着孩子又转过身,皱眉看炙焰的背影。   可那背影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住了。   “留在魔教帮李自成吧,孩子们也有人照看。依翊,一定会平安无事,所以她和孩子们,请你好好照顾。”   慕容傲雪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偷走了他尊敬的教主最重要的东西。当他回过神想要好好对炙焰说对不起时,炙焰已经走远了。   对不起,所有的人和事,还有未来可能发生的。而这未来究竟多么的险恶,不是将要接受的人,又怎能体会?   依翊打量着这小小的空间,如果她没有记错,这里应该是天牢最椅的囚室。抓她的果然是锦衣卫,可他们捉她来做什么?又为何将她关在这样的地方?   依翊蜷缩在墙角,呆呆的看着那扇又窄又小的铁门,心中除了疑问还有对孩子们和慕容傲雪的担忧。   有脚步声,随即是人说话的声音。依翊直起身子盯着那扇铁门,看着它被打开,也看到了门口的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伴随着依翊的惊叫声,夏春侯走了进来,而他身后的那扇铁门很快地又被关上了。走到依翊面前,夏春侯皱着眉看着那依旧惊愕的女子,淡淡问道:“身子可有哪里不舒服?”   依翊这才站起来,站在师父的对面,摇着头问道:“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要关着我?”   夏春侯没有出声,就是那么皱眉看她。依翊着急了,不禁拉住师父的衣袖,急促地问道:“师父,我的孩子们呢?还有我的丈夫,他们怎么样了?师父,您倒是说话呀!”   夏春侯叹口气,扶着依翊不断摇晃他的手臂,说道:“他们都无事,而你也不会有事。”   依翊不解地看着夏春侯。都不会有事,那么又何必捉她?不好的预感席卷全身,依翊沉稳问道:“那是谁,是谁将要出事?”   夏春侯又闭上了嘴巴,可是依翊不是笨蛋,她当然很快就猜出来了。   “炙焰?!”   而夏春侯也在此时突然说道:“你好好休息吧,如果有需求就跟铁门外的守卫说,他们会替你办得。”   说罢,转身就要走。依翊哪里肯放过他?她赶紧绕到夏春侯的面前,拦住他,焦急地问道:“是炙焰吗?你们的目的是不是他?”   “依翊……。”   依翊便又再次拉着夏春侯,一双大眼睛俨然有了泪水。“你竟然利用我引他来?是皇帝的主意吗?师父,你说话呀。”   夏春侯伸出手,拂去她落下的泪珠,轻声说道:“依翊,陛下这次真得是生气了。魔教已经与武林结盟,势力愈加强悍。如果不在此时相出办法消灭,朝廷就真得完了。你就乖乖呆在这里吧,炙焰来了,你便不会有事。”   依翊摇着头,哭喊道:“我怎么能好好呆着?你们用我对付他,我怎么会好?我不会如你们愿的,就算死,我也不要他因我受到灭顶之灾!”   夏春侯起先的温柔慈祥不再,他一把甩开依翊,喝道:“朱依翊,就算你死了,他也不会知道。他一定会来的,看到你活着,他还不至于马上死。如果知道你已经为他而死,你猜猜他会怎么做?孰重孰轻,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春侯走出牢房大门时,听到了里面撕心裂肺的哭声。他便皱紧眉头,闭上了双眼。自己视如己出的徒弟如此痛哭,他又怎么好受?可是没有办法,皇命难为,就像他无论怎么敬仰楚言,为了皇帝也要想方设法加害一样。   他也很痛苦!   走出天牢,便见到心腹朝他跑来。随后,他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魔王来了!”   魔王来了,一个人来到紫禁城。站在太和殿磅礴正气的大理石地面上,高傲的瞪着崇祯皇帝。而那崇祯皇帝坐在远远的龙椅上,也丝毫不畏地看着炙焰。   于是炙焰笑了。   “上一次见到你,你还只是个躲在父兄身后的小子。如今,也这么大了,也有胆量了。朱由检,你一个侍卫都不带,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崇祯皇帝听到炙焰的话,只是一笑。“你不会杀朕的,因为依翊在朕的手上。而且,凭你的功夫想要杀朕,朕带上多少侍卫都没有用处。”   “皇帝你过奖了,我并没有那么厉害。”炙焰说道:“而且,我也不会杀你。我是为依翊而来,现在我来了,她呢?”   崇祯皇帝笑着说道:“她安然无恙。可是见她之前,我有话对你说。”   炙焰扬起了双眉,崇祯便继续说道:“楚大统领,朕与父兄不同,登基以来,一心想要匡扶朝纲。为此,朕做了很多努力。可是,大明轮到我做皇帝时,已经满目疮痍了,可这不是朕的错。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朕一个机会呢?来证明朕的诚心,证明朕的决心?”   炙焰冰冷冷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问道:“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你是不是要做个好皇帝,关我什么事?”   崇祯热脸撞上冷**,很是不爽,便拉下脸低声说道:“不关你的事?那你为什么一直跟朕作对?”   “魔教跟朝廷,向来水火不容。不是针对你这个人,而是针对大明的皇帝。关于这一点,就是我也无能为力。”   简直是对牛弹琴,崇祯便也不跟他废话了,冷声问道:“锦盒呢?”   “锦盒本就不存在。早在十七年前,便已经丢了。”   “朕不信。”   “丢了的东西,不会因为你不信而失而复得的。”   “可你,却曾经用它来威胁朕?”   炙焰笑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也眯起来。“朱由检,你太笨了,难道还没有猜出来我那是吓唬你的吗?”   崇祯皇帝看了炙焰半天,他是气得狂了。这个魔王,真是个滚刀肉。事到如今了,竟还不忘奚落他。   可他也就狂妄到现在了,因为接下来的时间中,他会要他生不如死的。   “传夏春侯来,带魔王去天牢!”   天牢,炙焰也很熟悉。如今跟着身前的夏春侯前去,突然觉得很好笑。   “夏大统领,许久不见,出息了。”他这样说。可是夏春侯就像是被人缝了嘴一般,一声不吭。他便也只是暗自一笑。如今世道不同了,自己是贼,当然不能跟大统领相提并论。   很快,他们来到了天牢。   依翊哭了很长时间,她对于炙焰一直以来都很内疚。因为她带着他们的孩子不辞而别。不论情势怎样不容乐观,可她这样做,一定是伤透了他的心。   无数个夜晚,她都在想他,他过得好不好,可有从阴影中摆脱出来?然后,算也同样会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关系,便会叫她更加痛苦。   那扇铁门外再次有响动,八成是师父吧。依翊这样想着,也懒得抬起头看。当铁门完全打开后,只听得夏春侯说了一声:“请。”   随即便传来了她朝思暮想的声音。“依翊?!”   身子一颤,她猛然抬起头。炙焰已经来到她的身前,扶着她的肩膀焦急地问道:“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那张脸,就在她的面前。舍去了一切该有的感情,只剩下担忧。依翊看着他,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张小嘴微微开启,大眼睛也落下了泪滴。   炙焰,炙焰……。   炙焰见到她此时的模样,突然醒悟过来。他松开扶住绥膀的手,慢慢站起来,相对于起先的担忧紧张,平静了不少。   “你没事就好。”   随后,他看向夏春侯,问道:“我已经来了,你还不快些放她走?”   而这句话也将依翊从震惊中拉回来,她“噌”地一声站起来,跑到炙焰面前,大眼睛也是噼里啪啦地掉眼泪。   “炙焰,你这个傻子,谁叫你来了?你这不是送死吗?”   炙焰看着她许久,突然微微笑了起来。这笑容,一如她曾经见他一般的模样,使得依翊愣住了。   “朱依翊,本来我也是要死的。自杀也好,他杀也好,反正都是一个死字。如今可以换你自由,我又何乐而不为?”   他想死,他竟然想死!是呀,自己如果没有两个孩子,也同样想过死的。   依翊摇着头,心也疼得不能呼吸。夏春侯走过来,拉住她的手,也不等她说话,愣是将她拖了出去。   依翊挣扎,可是她挣脱不了师父的手。便对着炙焰的方向大声哭喊着:“要死,你就到个没有人的地方去死。为什么要为了我死?没有我的同意,谁要你为我死了?我不稀罕,我不稀罕。炙焰,你这个混球,你敢死试一试,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依翊这样一直被拖出了天牢的大门,夏春侯才松开手。而她,便跪坐在于地,捂着脸放声大哭。夏春侯一直等着她平静,许久,才对她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住回公主府。皇帝有命,你哪里都不准去。所以我会派人看着你。”   依翊含泪看着夏春侯,突然拉住他的手,大叫道:“不行,你不能回去。你回去做什么,是去折磨他的吗?不行,师父你哪里都不能去,我不准你伤害他!”   夏春侯甩开她,喝道:“朱依翊,除了我就没有人再去折磨他了吗?皇帝意下如此,他便只有受苦了。而你,就给我好好呆在公主府中,忘掉这个男人,给我好好活着!如果你有一丝一毫自残的行为,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你听明白了吗?!”   ☆、176 四个人的悲哀   176 四个人的悲哀   依翊被夏春侯点了穴位,根本不能施展武功。所以带着她回去的锦衣卫也没有费多大的劲儿。而当依翊走到公主府门口时,看到的不是母亲,而是左使薛臻。   她当然要吃惊,愣愣地看着薛臻。而身后的锦衣卫这个时候也说道:“副统领,请您挪驾进府。”   依翊回过头瞪了他们,嘶认识他们,想来是别人的手下,可是她却不会因为自己成了阶下囚而任他们摆布的。所以她重新看向薛臻,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薛臻没有回答依翊,只是让了一让,对那些人说道:“带郡主进去吧。”   而那些人便一同说道:“是,驸马。”   驸马,驸马?!依翊来不及问为什么,便被锦衣卫推了进去。   嘶关在了自己的房中,而她的母亲始终没有露面。依翊独自坐在床边,看着香炉中袅袅的青烟,不禁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如同这香炉一般,快要冒烟了。   炙焰的事就已经叫她烦恼到了极点,现在又冒出了一个薛臻。他怎么会出现在皇城,难道他已经背叛了魔教?可锦衣卫没有称呼他为副统领,而是叫了他驸马。驸马,公主的丈夫。那么他的妻子又是哪位公主呢?   难道是母亲?!   依翊捂着自己的头不断地摇着。不可能,不可能是母亲。怎么会是母亲呢?这么多年了,皇帝舅舅也没有恩准母亲嫁给哪个男人,更何况,母亲她喜欢的不是炙焰吗?   种种的疑问,叫依翊喘息不得。而被囚禁的无能为力,致使她难受到了极点。什么也做不了,却担心很多,这样的压力叫她只有哭泣。做了母亲,本该坚强许多。可是如今这样的局面,她又能怎么坚强?   依翊再也不能忍受了,就是哭泣也不能接触她那颗快椰炸的心。她来到门口,拍着门说道:“叫我母亲来,我要找她,快去,快去!”   找寻长公主,依翊是想从母亲的口中得到一些答案。而这边,她疑惑之一的薛臻已经来到了天牢。对夏春侯点头示意,后者便开了铁门,薛臻走了进去。   炙焰被绑在“大”字形的架子上,四肢被玄铁锁链绑得严严实实。其实他们没有必要将他绑成这个样子,因为炙焰已经被夏春侯封了穴位。可是他们害怕,对于传说中无所不能的锦衣卫大统领楚言,对于叱咤江湖所向无敌的魔教教主,即使封了穴位也不能叫人掉以轻心。所以他们还是绑着他,而因此,对于四肢的酷刑也派不上用场了。   可酷刑,不仅仅是针对人的四肢。   薛臻紧紧皱着双眉,看着昏迷不醒的炙焰。他头上的穴位都插着银针,胸口也已经烂掉了,浑身都是血,血还在不停地滴下。   捂着嘴,他是要将那快要流下来的眼泪咽回去,所以身子不停地抖着。一个锦衣卫走进来,端了一盆凉水,对着炙焰就泼过去。随后对薛臻说道:“驸马,他一会儿就会醒过来,请驸马快些审问。”   说罢,那人走了出去,同时关上了铁门。   虽然铁门关上了,可是薛臻知道,外面的人还是可以听到的。这屋子的设计,初衷也是为了不好露面的人躲在门外亲听审讯的。   水珠混杂着血一同留流下来,炙焰也慢慢苏醒过来。睁开眼睛,喘息着看向对面,看到的却是薛臻。于是,炙焰笑了。他,竟然笑了。   “我是该叫你轩辕非,还是叫你薛臻?亦或是,你又改了名字,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教主……。”薛臻好不容易倒回去的眼泪又冒了出来,粘在眼眶四周莹莹地泛着光彩,可是却没有掉出来。   炙焰当然忽视了他的难过,因为他并不觉得他会真心难过,所以他只是冷笑一声,虚弱地说道:“请你不要叫我教主,我不是你的教主。我现在不是任何人的教主,魔教与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薛臻低下头,他不知道要说什么。面对的人,是与他情同手足十九年的兄弟,而这位兄弟在被他背叛后放过了他一条生路。如今,他站在这里,面对着惨不忍睹的他,他哪里还有脸说什么。   见到薛臻低着头,像是一个闷葫芦一样,炙焰便又是一笑。“怎么,朱由检要你来劝我?亦或是,要你来折磨我?”   薛臻低着头说道:“能叫你答应带领魔教归顺朝廷,无论是劝诱还是折磨都行。”   “你怎么说出来了?薛臻,做交易之前先摊牌了怎么可以?难道,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听到炙焰的讽刺,薛臻摇着头说道:“不是摊牌,因为我知道无论何种方法,你都不会答应的。我了解你,这样对你没有用。所以我,什么都不打算做。”   “那你来干什么?”炙焰扬着眉笑着问道:“来看我的笑话?”   “不是,教主,我,我……。”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因为我真得很内疚,真得很放不下心来。我想看看你的样子,想听听你的声音。想问问你还有什么心愿,我或许可以帮你完成。   薛臻的眼泪终于流了出来,这些话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他若说出来,炙焰一定会大笑不止,也一定会痛斥他。所以,他只有摇着头,只有流着眼泪。   “薛臻,你是来同情我的吗?”看到薛臻身子一颤,炙焰凄凉一笑,接着说道:“可我不需要你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你心里面还有一丝的良知,那就告诉我真相。为什么出卖我,为什么背叛我?告诉我真相,就算死了也可以做个明白鬼。”   薛臻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的感情,他跪坐在地,双手握拳痛哭流涕。是呀,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他真相。以前不能说,现在呢?现在他已经中了崇祯的诡计,还有什么必要继续隐瞒下去?   依翊在屋子里面焦急地走动,门口的侍卫离开很久了,可是母亲却迟迟没有动静。走了不知道几个来回了,依翊再也忍不住,便再次来到门口。   刚想着要拍门,门却突然被推开了。朱越女就站在她的面前,与她只有一个门槛儿的距离。   “娘……。”因为事发突然,依翊也只是愣愣地叫了娘。而越女就显得镇静很多,她伸出手摸着女儿的脸,温柔地说道:“我的依翊,怎么瘦了?”   而依翊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见到母亲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地“关心”自己,算感到悲戚,鼻子一酸,眼睛再次湿润了。   “娘,您是在问我为什么瘦了吗?难道,您不知道原因?”   越女收回手,迈开步子跨进屋中,走到圆桌旁坐下。而那些看着依翊的侍卫也没有关门,只是齐刷刷地等在门口。   “你这孩子,你瘦了怎么来问我?又不是跟着我住在公主府中,我哪里会知道你的生活。”   依翊转过身看着母亲。她早已经知道母亲不是普通的母亲,嘶正常,不能按照常理来看她。可是,她还是觉得委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如此倒霉,碰到了这样的娘呢?   可是,她没有选择,一个人怎么可以选择自己的爹娘呢?所以依翊走到母亲的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流着眼泪说道:“娘,您真的不知道女儿消瘦的原因吗?炙焰他,已经被舅舅骗到了皇城中,现在一定也被折磨得很惨。女儿不求娘帮忙说话,只是请您去找舅舅,告诉他,女儿想要见他。娘,求求你了。”   越女看着女儿泪流满面的模样,竟然还是那副慈祥端庄的模样。她挑着眉,问道:“你见你舅舅做什么?想要劝他放了魔王?呵呵,我的女儿呀,你别傻了,也千万别浪费这个时间。皇帝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魔王在我们朝廷手中,魔教就要受制于我们。你身为长公主的女儿,怎么可以胳膊肘朝外拐呢?”   依翊摇着头,她没有办法了,为了救炙焰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说。所以她这样对越女说道:“娘,您不是喜欢炙焰吗?只要您劝舅舅见我,我一定有办法要舅舅放了炙焰。到时候,就说是您的功劳。炙焰他一定会感激你,一定会娶你的。”   长公主歪着头看着女儿,好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她的表情那样的无辜可爱,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轻声细语地说道:“依翊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魔王呢?虽然她是你的父亲,我是你的母亲,可是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你可不要乱说话呀。”   依翊愣住了,而越女这个时候走到女儿面前,跟着她一起坐在地毯上,伸手摸着她的发丝,微微笑着。“你想要见舅舅,其实是想趁机捉他以便威胁他放了魔王吧?依翊,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呀。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也不能辜负了自己的亲舅舅。况且,连我都想到的事,你舅舅怎么会想不到?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娘……。”依翊摇着头,她真得不能明白母亲,不理解她的想法。   越女还在笑,也还在抚摸着她的发丝。可是,那笑却越来越邪恶,那抚摸也变得凶狠。越女突然揪住依翊的一撮发丝,用力一拉,将依翊的头仰起。自己则是跪起来,面朝下与她四目相对。   “娘,你……。”   依翊挣扎,可是越女更是凶狠地拉扯着她的发丝。她感到疼,便也用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同时哭喊道:“你要做什么?!”   越女那温柔不再,仰天大笑。笑声如同寒风,吹进了依翊的骨髓中,将她刺痛。“做什么?!朱依翊,我要做的,就是叫你们痛苦。看到如今的你,我真得好开心,真得好痛快!这就是惹怒我的下场,等到炙焰死了,我还会继续折磨你,叫你也跟我一样,成为人尽可夫的贱人!哈弓…。”   “你不是人,你是疯子,是一个狠毒的疯子!”   越女一把甩开她,依翊便扑倒在地毯上。站起来,越女冷冷地看着她,说道:“我的女儿,疯子也是人变的,当然也是人。可是你们,很快就不能做人了。我要你们不人不鬼,不生不死!”   依翊爬起来,她仰头看着母亲。现在的她,终于心死,也终于明白,眼前的女人早已经不是她的母亲了。可那份心死,却是伴着刻骨铭心的痛,那份明白,也是叫她伤痕累累。   她对她的恨,怎么会如此深?难道就因为她与炙焰的爱恋吗?   依翊擦干眼泪,就算浑身伤痕,就算痛不欲生,她也要咬紧牙关。因为炙焰还没有死,嘶能叫他死。   “薛臻呢?魔教的左使薛臻怎么会出现在公主府中?”   越女的狠毒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还是一贯的温柔。“依翊,你说什么呢?驸马在公主府中有什么奇怪的?”   “他,他是谁的驸马?”   越女将手轻柔地抚在嘴边一笑,害羞地说道:“瞧你,在我的府中,当然是我的驸马。”   依翊犹如五雷轰顶,再次震惊地瞪着越女。“你的驸马?!”   “是呀。”越女开心地笑着,说道:“我终于有驸马了。依翊你也有新的父亲了。所以不要再哭了,和爹娘一起,幸福地过日子吧。”   长公主走了,房门被再次关上。依翊还跪坐在地毯上,呆滞地看着那富贵的花纹,对四周的一切失去了感知,只是默默地流着眼泪。   怎么回事?薛臻怎么会成了母亲的驸马?!究竟发生了什么,谁来告诉她,谁来告诉她呀!   依翊扑倒于地,手指紧紧扣住地毯,放生大哭起来。   为什么,这个问题不止是她一个人的疑惑。看着薛臻的炙焰,尽管双眼有些模糊,可他还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在等待,等在着真相从那跪着的男人口中说出来。   终于,薛臻仰起了头,将所有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炙焰……。   ☆、177 余孽未了   177 余孽未了   今日,对于所有人来说是一个大日子。因为今天,是锦衣卫第二十九任大统领继任的日子。早上,在朝堂接受了皇帝的亲手加封,楚言回到了锦衣卫大营。看着一张张期盼兴奋的面孔,那温柔俊美的男孩儿也露出了开朗的笑容。   轩辕非看着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手下如今的风光,也是高兴地不得了。这样庆祝了一番,一直闹到深夜,众人也没有散去的打算。而轩辕非已经得不得要去见心爱的女子,便溜回帐篷中。换上了夜行服,他偷偷来到太子府中。   东宫东南方向的院子中,住着一位女孩儿。那女孩儿就是皇帝最喜爱的孙女儿,也是太子朱常洛的大女儿,帼桃郡主朱越女。她貌美端庄,是所有男人倾慕的对象。而就是这样的女孩儿,却是他轩辕非的女人。   推开房门,他偷偷潜进房中,她已经安睡了。他便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轻轻抚摸着她的睡颜,本不想打扰她,可还是难以压制对她的喜爱,俯下身亲吻了她嘴唇。   她醒过来,见到是他便笑了起来。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娇羞难当,他便很是领会地掀炕子钻了进去……。   一番**之后,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她紧贴着他的身子,因为刚才的**而喘息。   “没想到你回来,今儿不是你们新任的大统领继任的日子吗?”她说话的时候,还不忘撒娇。   他便笑着抚摸她光洁的背。“嗯,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因为太想你了,见不到你心里面就难过得要命。难道,这就是相思病?”   她害羞一笑,说道:“你是想我,还是想我的身子呀?”   “瞧你说得。”他托起她的下巴,轻啄几下说道:“想的当然是你。”   算笑着重新扑入他的怀中,说道:“你们的那位大统领可是传闻多多呢,我也是好奇他的模样。”   他笑着说道:“天下人没有对他不好奇的,不过他现在既然成了大统领,以后你一定会有机会再见的。”   他的话虽然没有马上得到验证,可却在半年之后兑现了。而不想的事,那却成为了他终生的悔恨。   那日,皇帝一时兴起想要去打猎。便召集了自己所有的妻子儿女们一同前去,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孙子孙女儿们。而做为皇爷爷最喜欢的孙女儿,她当然是伴在了皇帝左右。   如此的皇亲国戚一大堆,东西厂和锦衣卫当然也得陪着。于是皇帝又想到了一个主意,要魏忠贤和楚言来一场比赛,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猎获一只飞鹰,谁就算胜利了。   魏忠贤和楚言同朝为官的日子不长,交手的次数却不少。而每每交手,魏忠贤就没有占广宜,所以最后这场比赛当然是楚言获胜。   当楚言拎着猎获的飞鹰站在皇帝面前时,算第一次清楚地看到这位大统领。俊美不足以形容的样貌,而叫人心神荡漾的笑容和浑身透露出来的气质也将她的心打动,她对楚言一见钟情了。   而楚言呢?第一次见到越女,就惊艳于她倾国倾城,还有那含羞娇柔的神态,都是那样叫人欢喜。楚言对于这位君主,也是动了情愫。   那之后不久,他又去太子府看望她。虽然她还是一如既往与他欢好,可是他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然而他并没有多想,他也不可能往其他方向去寻思。毕竟那个年代,连身子都交付给你了,便就是非你不嫁。他轩辕非自然不会去多心。   可他不知道,她朱越女并非一般女子。喜欢了其他男人,便会斩钉截铁地移还目标,而因为害怕楚言会拒绝,她同时还是对他模棱两可。   终于,那位锦衣卫大统领拜倒在她的脚下,与她偷偷幽会起来。而她对他也提出要了断感情。   他不能理解她,他怎么也不相信帼桃郡主这样端庄乖巧的女子会背叛他,而且是在将自己交付给他后背叛了他。   可是她却很平静,她摸着他的脸,温柔却坚决地说道:“我不喜欢你了,就算纠缠也没有用。如果你真得爱我,就应该成全我。”   他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双眼也泛起泪光。她赶紧心疼地抱住他,亲吻着他的脸,柔声说道:“今晚我们再做一次夫妻吧,明早开始,我们就是陌路人了。希望你什么都不要对楚大统领说,你也不希望我痛苦,对吗?”   他当然不希望她痛苦,因为他对她真得爱得太深了。看着身下随着他的冲击而前后蠕动的女人,他的心碎了。   而后,他果然遵守了诺言,没有对楚言透露半个字,也没有再见她。然而对她的思念却不能停止,看着楚言幸福地诉说着与她的爱,他都快要疯了。   没有人的空地,他对着天空大声怒吼,那吼声太过恐怖,他是再发泄心中的痛苦。终于,他喊哑了嗓子,无力地跪坐于地。低着头,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   他与楚大统领简直是天上地下的分别,而帼桃郡主这样的女子当然会选择楚言。罢了,罢了,就把这段情深埋于心中,只要他们能够幸福,他便无怨无悔。   可是,他们并没有幸福。她最终陷害了楚言,也将锦衣卫的首领们推入了深渊。   失去了紫阳和大鱼,他带着受伤的大统领隐居山中。而当楚言握着拳头说出舀仇的话后,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与她成为了仇敌。   风雨几载,他和大统领受尽磨难。绝非常人的大统领终于重拾权利的手杖,成为魔教教主。世上从此没有了楚言和轩辕非,却多了炙焰与薛臻。   “薛大哥,我们用锦盒吓唬吓唬那个小皇帝如何?你说他要是知道魔教教主是我,而魔教左使是你,会是个什么表情呢,嗯?”炙焰教主这样跟他说,他便笑了一笑。   现在教主是他唯一寄托,所以教主说得话,就是圣旨。可是夜深人静了,那玲珑的身姿都会再次出现,叫他无法入眠。他的寄托是教主,那么他的牵挂就是她。   “薛大哥,朱越女也就那个德行了。人尽可夫,真是恬不知耻。”炙焰教主这样说,这次他却笑不出来了。   的确,长公主的那些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想着曾经娇羞于他身下的女子也同样屈服于别的男人身下,他便会心疼,便会痛苦。   自己对她的感情,原来这么深。尽管被她伤害,尽管过去了这么多年,却依旧如此强烈地爱着她。   这样的纠结,这样的思念,一直持续到崇祯十一年。   这天,教主对他说道:“薛大哥,魔剑血祭已经离开魔教太久了,我想要将它找寻回来。”   于是,他开始了大江南北的找寻。而第一站,便是去皇城。因为血祭最后出现是在高凌的手中,他希望通过锦衣卫大营的记载找到高凌最后的下落。   十六年后第一次回来皇城,他一颗心怎能平静?潜入密库,却一无所获。当他离开锦衣卫大营时,脚却不听使唤,终于来到公主府门前。   公主府,里面住着长公主。长公主,曾经的帼桃郡主,他的挚爱,永远的挚爱。所以他,还是进去了。她正坐在灯下优雅地绣着花儿,那花儿如同她的容颜般美丽异常。他含着泪,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如今已成为敌人的脸。   纹丝不动,他就那么看着她,直到她放下针线,直到屋子中熄灭了烛光。   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一个人在寂静的皇城大道上独自想她。突然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他站住脚步,警觉地看着来人,同时手握刀柄,准备应战。   “轩辕副统领,你不认得我了?”   被人叫他以往的姓氏,他愣了一下。再仔细看着对面的人,这才隐约有了印象。   “夏春侯?”   夏春侯一笑,说道:“是的,是属下。”   他放开手,只是自嘲一笑,说道:“不要叫我副统领,也不要称自己为属下。如今我是魔教之人,你是锦衣卫大统领,我们兵匪对立,你又何必跟我套近乎?”   夏春侯摇着头,感叹地说道:“是的,我们现在是对立的关系。可是副统领,我们的情谊还在呀。你们不辞而别,将锦衣卫交给我一个人,可知我如何扛了下来?在绝望之时,我便想到你们。楚大统领温柔的脸,徐副统领冷酷的脸,栾副统领傻傻的脸,还有轩辕副统领正值的脸。这些,都是陪伴我走下去的动力。”   “所以呢?你今天不会抓我?”   “是的,不会抓你。算是我回报曾经的上级栽培之恩。我们再见时,便是真正的敌人。我便也,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真正的敌人,听上去叫人心酸。他一声不吭地走过夏春侯的身边,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了。可是,天不遂人愿,夏春侯虽然没有拦着他,却将他来过皇城、来过公主府的事告诉给了崇祯皇帝。   于是,半个月后,他听到了这样的消息。长公主病重,将不久于人世。   心爱的女人就要死去,他哪里能接受?他像疯了一样赶回皇城,为得,就是看她最后一眼。然而,当他来到公主府时,却不见了她的踪影。而他的四周,多了很多的身影。那些人,是锦衣卫。   被捆绑着扭送到崇祯的面前,他却看到了皇帝身边的长公主。一张娇颜满是泪水,就那么心疼地看向他。   “轩辕非,朕无意杀你。今日设计引你前来,就是要跟你好好谈谈。”   “可是我,不想跟你谈。”他这样回答。   崇祯一笑,说道:“你会想跟我谈的,因为我的姐姐现在很痛苦,她痛苦的原因便是他到了依翊的生父。”   他一愣,呆傻地问道:“你什么意思?”   崇祯挑着眉,一字一句地说道:“朱依翊,我的外甥女儿,她原本不该姓朱的,那是我赐予她的皇姓。她真正的姓氏,是轩辕。”   他张着嘴,因为太过震撼了,所以忘记一切该有的话语。直到过去了很久,他才僵硬地看向她,问道:“你……,她……,依翊她真得是我的女儿?”   越女捂着嘴巴“呜呜”地哭起来,他便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崇祯这个时候又说道:“所以朕来跟你做一笔交易。如果你杀了魔王,朕就将妻女还给你,你可以带着他们去任何地方或是回来朝廷为国效力都可以。可,如果你不答应,朕就会杀了她们,要你悔恨一辈子。”   他摇着头,一句话也没有说。一边是他爱着的女人和他从未尽过父爱的女儿,一边是与他忠肝义胆十八年的教主,是与他血雨腥风走到现在的兄弟。他要如何抉择,要如何抉择呀?!   看到他犹豫,她突然捂着嘴哭着跑出去了。而他只是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也想着追上去,可却被身后的侍卫给按住了。   “没有关系,朕给你一天考虑的时间。明天晚上,你再答复朕不迟。”   第二日晚上,他又被带到崇祯的面前,而她却没有了身影。   “怎么样,你想好了吗?”崇祯问他。   他深深吸气,随后坚定地看着崇祯,说道:“就算你杀了我,杀了我的妻女,我也决不会背叛教主!”   崇祯“哦”了一声,说道:“可我不会杀你的,我也不会杀了她们。”   他一愣,崇祯已经命人带他去了她的卧房。他们没有进去,只是开了一道门缝儿,要他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她,正在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摧残。那雪白的肌肤上满是青紫,她却只是紧闭着双眼,紧咬着嘴唇承受着。而那个男人呢,像是要将她刺穿一般,凶猛地攻击……。   他崩溃了,大声地叫着,眼泪也流了出来。   被重新带回到崇祯的面前,后者这样对他说道:“她现在受到的侮辱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同意朕的要求,朕会叫人天天这么对待她。而依翊,她也不小了,也是一个女人了。朕也会给她选几个好男人,也叫她也好好尝尝滋味儿。”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答应你,答应你杀他。可你也得答应我,放过她们母女两个。”   崇祯一笑,说道:“依翊嘛,我可以考虑暂且放过。可是我的姐姐,除非你将魔王的人头拿来,不然,她还是得过现在的日子。”   ☆、178 枉为男人,枉做父亲   178 枉为男人,枉做父亲   答应了的事却无法做到,他怎么能够杀了教主?然而他每耽误一天的时间,算要在漩涡中多呆一天。于是他只有将自己投入到寻找血祭的工作中,想要缓解紧压在他心中的苦恼,却发现,那只是徒劳的挣扎。   随后,他从手下那里听到了这样一件事:教主迎娶了他的女儿做为魔教夫人去了总部。他很生气,生崇祯皇帝的气。所以他再次去了皇城,站在崇祯的对面,质问他为什么要答应将女儿嫁给魔王。   而崇祯是这样的说的:“这是对你的惩罚,谁叫你总是不能下定决心呢?现在,你的女儿在魔王手中,你不杀他,他便会一直折磨她。”   随后,他又知道了这样的事实。   这事原本是炙焰想出来的主意,为得就是刺激他喜爱的女人。而崇祯便借此机会,要炙焰用锦盒换依翊。炙焰答应了,可是依翊嫁了过去,锦盒却没有送来。当然了,崇祯皇帝也没有想过会如此轻易收到锦盒,不过是借此来警告他罢了。   “这就是你咎由自取。另外这些日子来,你爱的女人过着怎样的生活,你真的不想知道吗?”   他不想知道,是因为他不愿意知道。可他还是去了公主府,见到她正在垂泪。   “越女……。”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身子颤了一下。可她没有看他,只是哀伤地说道:“你来做什么,既然不管我们母女了,还来做什么?”   “越女,我不是不管你们,我是有苦衷的。”   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突然,她开始脱衣罚衣服一件件落在地上,她美妙的身体最后出现。可是,那美妙却因为浑身的伤口变得触目惊心。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这就是我现在过的日子,你看到了?拜你所赐,我活得很不好。”   “越女,我已经努力了。可教主是我同生共死的兄弟,我,我怎么能忍心杀了他?”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所以我对你来说,一文不值?”   见到她如此悲伤,他便上前一步抱住她,痛苦地说道:“不要这么说,不要这么说,你是我最在乎的,是独一无二的。”   算也抱住他,哭着说道:“既然是你最在乎的,那为什么不能杀了他。”   说罢,她扶起他的头,贴上了他的唇。十六年了,她还是如当初般的美好。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将所有的相思尽诉其中。   “失去了你,我才知道爱着的是你,轩辕大哥,永远不要离开我。”   真假难分,可是他宁愿相信。他知道他再也不能逃离她的手心了,他是她永远的奴隶。   血祭的下落找到了,他回到了总部。刚一会去,就见到女儿跪在雨中摇摇欲坠,他含着泪,下定了杀死炙焰教主的决心。   可是,炙焰的武功何其之高,没有完全的准备且不施展诡计,他怎么能够杀得了他?这样又过去了一阵子,他终于找到了机会。   黄山之行,炙焰与依翊一同被困在山洞中,那山洞是封闭的地方,道路黑暗狭窄,说不定毒蛇斑斓可以咬到他。于是他将斑斓放入到洞口,看着那些绿色的身影消失,他又后悔了。   怎么可以杀了教主,薛臻你这么样做岂不是天理不容吗?   颤抖着手,他苦笑一下了,自己真是没有出息的人。不过,那斑斓也不一定能咬到教主不是吗?   怀揣着忐忑的心,他回去了崖顶。重新见到教主,他并没有异端。他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炙焰教主坠崖,他才知晓其实教主早就中了斑斓之毒。因为依翊而中毒,也因此被武林人围困。死亡,叫他哀伤至极,却又庆幸。也许老天看他纠结,便索性帮助他解决了魔王。他放走了女儿,希望她能忘记伤痛。   可是,教主没死,神奇般的死里逃生,还带着他和李自成去皇城抓回了依翊。然而,炙焰中得毒却依旧凶狠,相信毒发不过是迟早的事。他借口联系皇城分教而再次回去找崇祯皇帝谈判。告诉崇祯炙焰已经中毒,且无药可解,哀求皇帝暂且放过他心爱的女人,给她清静的日子。崇祯答应了,说是等着他的好消息。   然而,奇迹在一次发生,因为李自成无意间找到的医册解除了炙焰身上的毒。再一次的,他同时体味到喜悦和焦虑,意识到纠结将是陪伴他走下去的唯一感情。   炙焰没死,那她怎么办?他去找崇祯皇帝,求皇帝再给他时间,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杀了教主。崇祯皇帝很大度地相信了他。随后,他又去了公主府,去看她心爱的女人。   “我一定会想办法杀了他,为了你,我一定要做到。”他这样说。   于是她含着泪扑进他的怀中,轻轻叹息道:“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没有办法。为了我们,为了我们的女儿,你必须这样做。轩辕大哥,你对我的好,叫我如何报答呀。”   她脱掉了他们的衣服,摸着他结实的身体,红着脸说道:“就让我,用这身子来报答你吧。”   他们共赴云霄,他忘情于她的美好中。   然而,当他再次回到总部时,炙焰却带着依翊消失了。他大概了解了原因,一边替女儿担心,一边策划着刺杀行动。这样等着,不想竟等了大半年的时间。   先前已经说过,他此生注定纠结。如今,再次验证。   炙焰和依翊回来了,可是他们却抱着孩子,恩爱地回来了。所有计划好的全部烟消云散,他下不了手,他实在不忍心女儿难得的幸福付之东流。所以他,黯然离开了。   他心疼女儿,可其他人却不,包括女儿的生身之母。当他离开总部之后不久,崇祯皇帝便找到他,要他做两件事。第一,就是帮助她指认炙焰与依翊的父女关系,要他在她提出滴血验亲之后,端来做了手脚的水。第二,就是要他在炙焰倍受打击而沮丧疯狂之时,亲手杀了他。   他欣然接受了。因为他想,这会是个好机会。她离开了皇城,去了魔教总部。那么,皇帝就不能控制她,他们就可以摆脱掉如此的命运,美好生活了。   然而,她竟然不听他的,执意要执行崇祯的计划。他没有办法,配合着她演完了戏,最后,送她上船。   她在上船之前,叮嘱了他,要他记得杀死炙焰。他无可奈何地回去,手中握着一把短刀。如果此时杀炙焰,一定容易。因为他的教主现在很痛苦。可他来到书房门口时,却推不开大门。于是他只能伺机再说。   ——难过,也不能将我从无底深渊中拉出来。我现在,虽然还喘着气,可其实早就死了。在海边时,就死了。父女**,天理不容,恐怕以后我们都不可以再见。而失去了妻女的我,成为了罪人的我,也只有一个去处。——   这是再见到炙焰时,他听到的话。那按在腰间准备拔刀的手止住了动作。炙焰教主自己结果了自己,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他将那夜发生的还有炙焰的打算全部告诉给了崇祯皇帝,告诉他炙焰会自杀的,崇祯皇帝当然相信了,因为无论这种事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叫他生不如死的。   “此次不要再有闪失了。魔王一死,你就可以带走朕的姐姐,魔王要是不死,朕连你一块杀。”   崇祯皇帝兴奋地说了这样的话,可是皇帝并不知道魔教与武林结盟的打算,他没有说。这是他最后的良知,也是他的希望。魔教早一日与武林结盟,炙焰就会早一日死去。而失去了教主的魔教,也会因为武林的帮助而不至于马上被朝廷覆灭。   然而,叫他没有想到的是,他却不能亲眼见证炙焰的死亡,因为当他再回魔教时,炙焰问了他这样的话:“左使,我们相识也有十九年的时间了。我们的岁数都不大,能成为十九年的朋友也算是至了。对你,我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怀疑,也从没有过隐瞒。那么你呢,对我,你可是一直坦诚,一直忠诚呢?”   他再也不能隐瞒了。对于教主的愧疚一触即发,他对他磕头,不是求他要他不死,而是因为他对他的罪过,一切的罪过能够得到救赎。   可是炙焰没有杀他,而是放他走。他回到了皇城,成为了崇祯的一条狗。   现在,他们只有等待了。因为他被赶走,崇祯皇帝也失去了可以利用的魔教叛徒。不过,既然魔王说会死,他们就姑且等待着吧。   然而,魔王死去的消息没有听到,他们却听到了这样的事:魔教与武林结盟了。   崇祯皇帝怒不可遏,发疯了一样揪着他的衣襟说道:“原来你一直在欺骗朕,朕要将长公主碎尸万段!”   “不,不要。陛下,没有告诉你魔教与武林结盟的事是我不对,可,魔王真得会自尽。他说过的,只要结盟成功,他就会死。”   “朕不相信你,朕也等不得了。现在,朕就杀了你们。”   崇祯说着就要喊人,他便赶紧抱住皇帝的腿,说道:“我有办法,我有办法叫魔王马上死。依翊她已经离开了魔王,而且我知道下落。只要我们用她做诱饵逼魔王死,他一定会照做的。”   崇祯原本愤怒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喜悦。“你说什么?朱依翊已经离开魔教总部了?是一个人吗?”   “不是,不过她身边只有右使一人,捉嘶成问题的。”   崇祯阴险一笑,说道:“好呀,你竟然不早说,若不是朕逼你,你会一直隐瞒下去吧?”   他不语了。的确,他不会说,因为他还是想女儿能够幸福的。跟着慕容傲雪,就一定不会受苦。可如今不说不行了,因为崇祯要杀了她。   然而,他却并不知道依翊的落单是崇祯一直期望的。原来,依翊还没有嫁给炙焰时,崇祯就有了这样的打算。依翊貌美,且个性鲜明,保不准魔王会爱上她。如果真得爱上了,再捉走依翊,魔教岂不是任由摆布了吗?   崇祯早已经知道魔王对依翊的痴情,可依翊不离开魔教,便不能捉她回来。如今,依翊离开了。真是大好机会,这最初只是设想的计划,终于要发挥作用了。   “不过没关系,现在你说了。轩辕非,我给你锦衣卫的兵力,你去把依翊给我捉回来。”   说完,崇祯写了一封信交给他,同时开心地说道:“然后,叫那个右使把这封信带给魔王,要魔王在规定的时间内来皇城.事情办成了,朕亲封你当驸马。办不成,朕就杀了长公主。”   他愣愣地看着崇祯,像是傻子一样问道:“你,你要利用他来收服魔教?”   崇祯一笑,说道:“不错,这就是朕早就设想好的圈套了。”   那个时候,他才明白这一切。原来当初要依翊嫁给炙焰,并非是单纯地惩罚他,这也是崇祯的一个阴谋罢了。   “如果,早知道会这么痛苦,当初就应该死。”薛臻喃喃地说道。   炙焰看着他,摇着头说道:“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死。如果你想死,早在崇祯要你考虑时就已经死了。”   薛臻浑身一颤,抬起头惊愕地看着炙焰。犀利的教主,看穿了他的一切,将他的外衣剥个精光,那颗心也**裸地呈现。   “我以为你是条好汉,可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废物,一个不折不扣懦弱的家伙。薛臻也好,轩辕非也好,都不能称为男人!”   “教主……。”薛臻还是那副惊愕的表情,炙焰却是闭上眼睛长叹一声,随后,他睁开眼,定定地看着薛臻。   “现在,我只想知道一点,如果你刚才说得没错,那么我和依翊,就不是亲生父女了,对吗?”   薛臻收回惊愕的表情,含着泪点头。   “嘶是你的女儿,她是我的女儿。而我,根本就不配做她的父亲,就像你说的那样,我连做个男人都不配……。”   ☆、179 我唯一的心愿:救他出来   179 我唯一的心愿:救他出来   ——薛臻,如果你还有一丝一毫为人父母的良知,就把事实告诉给依翊。告诉她,你才是她的父亲,告诉她,我们的结合并没有罪过。叫嘶要再痛苦,叫她好好活!——   父母还健在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因为父母之爱,为全天下最无私最宝贵的,他们给予你的将是任何人都不能无私给予,而也是你根本无法报答的。   然而,这个词在依翊的耳中却是那般可怕。她没有一位正常的母亲,更是跟自己的父亲生下了两个孩子。   可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已经惹下怎样的大祸,却依旧不能赶走对他的爱。这份爱,不断地折磨她。如今,又被她折磨。   一整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依翊只是抱膝坐在地毯上,脑子已经不能想什么了,因为所有的事都不能用常理来推断,所以她已经无法思考。   只是眼泪还在流,没有控制的,不住地流。   屋子里面和四周都是静悄悄的,所以突来的声音也突兀地明显。   “驸马。”   “开门。”   “遵命。”   听到门外熟悉的声音,依翊一激灵地抬起头,与此同时房门打开,薛臻就站在门口,也看向依翊。   四目相对,两人的眉头同时皱起。薛臻抿了抿嘴,迈步跨进门槛儿,身后的房门重新被关上,他来到依翊的面前蹲下。   依翊还是抱着膝盖,却是止住了哭泣。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珠,一双眼睛却也满怀期待。   “左使,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成为驸马,你背叛魔教了吗?”   听着她的疑问,他不知道要从何说起。所以依翊着急了,她抓着他的双臂,用力地摇着,焦急地问道:“你倒是说话呀,左使,告诉我怎么回事,快呀!”   “依翊……。”薛臻凝视着她,眼中已有了泪水。“我,已经不是魔教左使了。我出卖了教主,所以被教主逐出了魔教。”   依翊眨着大眼睛,她呆滞地看着薛臻。“所以你,就投靠了朝廷?可你,怎么会成了驸马,难道是皇帝舅舅利用母亲引诱了你?”   薛臻垂下眼帘,幽幽说道:“我和你的母亲,早就认识了。在我还是锦衣卫副统领的时候,我们就已经……。”   薛臻说到这里再次抬起头看向依翊,后者显然因他的言语而震惊。可是薛臻接下来要说的话,将会给她无法形容的冲击。   “依翊,你和教主之间,什么都不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是我的亲生女儿!”   依翊薄薄的嘴唇微微开启,可她的一双眼睛却是瞪得老大。眼泪从里面一颗一颗滑落,如同尖刀一下一下戳刺着薛臻的心。   “你的女儿?你是说,你才是我的亲生父亲?”   薛臻马上凑得更近,右手也覆上自己的胸口,他含着泪说道:“是,是,我们才是真正的父女。依翊,我可怜的女儿,不要再纠结了,你,并没有**。”   薛臻喜出望外的神情没有持续多久,依翊突然推了他,将他当做蛇蝎一般避开。她站起来退到床边,依靠着床柱,看着慢慢站起身,摇着头哀伤的薛臻,脸上充满了痛恨。   “父亲?你说你是我的父亲?!你是眼睁睁看着女儿一个人在虎穴中垂死挣扎,在女儿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之后,又再次将她推进深渊之中。这样的人,是我的父亲吗?”   “依翊……。”   “不要叫我!”依翊捂着双耳不断地摇着头,同时大声哭喊道:“你不是我的父亲,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我宁愿相信我与炙焰**,也不愿相信我的亲生父亲会这样对我!”   薛臻的心都要碎了,他还认为依翊得知了这样的真相,也不过只是惊讶罢了,可他没有想到,竟是这般的仇恨。   包含在眼中的泪滴终于落下,薛臻无力地说道:“是,我是一个可恶的人,我不配做你的父亲。可是依翊,你怎会明白我的痛苦?你皇舅舅用你娘来要挟我,逼我杀教主。可多少次,我是因为你才没有那么做。你以为看着你受苦,我就不会难过吗?天下有哪个父母看到孩子受伤而无动于衷的?依翊,不要怪我。你可以打我,骂我,只是求你不要怪我。我,我真得想好好疼爱你,依翊!”   此时的依翊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终于明白薛臻曾经那些古怪的举动了。黄山的苦劝,崖顶的放逐,还有地牢中悄然的关怀。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了,原来,他竟是她的父亲。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的可怜?父亲母亲都要这样狠心对她,她究竟何罪之有呀!   “依翊,原谅父亲吧。只要你肯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薛臻的声音再次传来,依翊也放下了捂着耳朵的双手。一张脸满是泪珠,她却不去顾及,只是定定的看着薛臻,冰冷地说道:“什么都会做吗?那么,我要你救出炙焰,你也会去做吗?”   薛臻一愣,随即痛苦地说道:“只有这个不行。这关系到你娘和你的性命,不可以做。依翊,除了这个什么都行。”   “可我只有这一个要求,放了炙焰,放了他!”   “依翊!”   依翊摇着头,冷笑着说道:“还说什么都会为我做,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都不答应。薛臻,你走,我不想看到你,走!”依翊说罢,便背过身去,小小的身子不断地颤抖着,哭声也是凄惨。   薛臻哪里能走,走了,就真得结束了。他上前一步想咬住依翊,可却害怕依翊会抵制他而犹豫。这样焦急地身子左右转动,两只手也是不住地垂掌。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便赶紧放开双手,走近依翊。可他一走近,依翊便赶紧警觉地转过身,这一动作又使得薛臻的脚步再次停住。   “你要做什么?”依翊十分尖锐地问他。   薛臻难免感伤,摇着头说道;“我是你爹,又怎么会伤害你?依翊,我有个主意跟你说。”   谁知依翊根本就不领情,瞪着眼睛说道:“不会伤害我?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我什么都不听,你快走。”   “依翊!”薛臻真是痛心疾首了,可眼见着依翊又捂上了耳朵,他也没有了选择。于是他快步走到依翊跟前,趁着她来不及逃跑捉住了她的双臂。依翊是又踢又叫的,薛臻也好不容易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依翊,你听我说,我虽然不能救教主出来,却可以带你见他一面。”   这话就像是魔咒一般,依翊停止了一切的挣扎。她睁着眼睛看着薛臻,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   “真的。”   将所有的恩怨抛诸脑后,依翊想得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见炙焰。所以她反过来抓着薛臻的胳膊,焦急地问道:“什么时候?”   薛臻“嘘”了一声,随后贴着她的耳边说道:“我先去安排,顺利的话今晚就可以。你就在这里等着我的消息。”   说罢,他便直起身看向依翊。依翊这才发觉自己的异常,赶紧松开手,撇过脸说道:“我只是想见炙焰,并没有别的意思。对于你的所作所为,我是永远不可能原谅的。”   说不可能原谅,薛臻的心情当然不好。然而,心情不好也得去办,毕竟他们亏欠依翊太多。想要将她从公主府带入天牢,的确不容易。倘若就他自己去,还好说一些。如今想要带着依翊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天牢,还得需要一个人的帮助。   夏春侯,不是坏人,只是太迂腐了。薛臻跟他说了多少遍,只是叫他们见见面,可他就是不答应。最后薛臻发怒了,告诉他,倘若他不帮忙也就罢了,自己却是一定要带依翊进来,就算杀了这里的人闹到皇帝那里也在所不惜。   夏春侯也没有了办法,说要全程监看,也算是答应了。摆平了夏春侯,其他的都容易很多。薛臻带依翊顺利来到天牢,夏春侯已经等在在那里了。   再次看到徒弟,却是这般的苍白,夏春侯的心里面也不好受。可就像薛臻说的,他是个迂腐的人,只把她当做自己关注的囚犯,丝毫不肯放松。   “驸马你就等在这里吧,我带她进去。”   夏春侯跟薛臻点了下头,而依翊更本就没有看薛臻一下,就跟着夏春侯那样直直地走了进去。穿过天牢两侧的牢房,便是一排私密的囚室。而走过私密的囚室,尽头便是刑房。依翊的心已经沉入谷底了,炙焰没被关在私密囚室,难道一直被关在刑房中?   这意味着什么,依翊很清常所以还没到刑房,眼泪就已经不争气地流出来了。而当那扇铁门被打开后,依翊则是捂上了嘴巴。   银针已经被拿下来了,可是浑身又多了很多的口子。炙焰整个人都看不出模样,就是那漂亮的大眼睛此时也已经浮肿。他耷拉着脑袋,似乎已经昏迷,可是夏春侯知道他是清醒的。   “你去吧。”夏春侯这样说。   炙焰听到他的话,当然会奇怪,便也努力抬起头。可是头还没有抬起,便有一个女人冲了过来,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炙焰,他们怎么可以这样的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被她撞击了一下,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了。他的嘴角开始流血,可他却只是含泪笑着,说道:“小傻瓜,魔王落在朝廷的手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跟你没有关系,这不过是崇祯的诡计,而我们,都是他阴谋中的玩偶罢了。别哭了,抬起头,让我看看你的脸。”   依翊抹了抹眼泪,抬起头看着炙焰。   这两人,都是惨得不得了,依翊也同样消瘦,红肿着眼睛。炙焰看着他,竟然笑了起来。“我们,还真是天生一对。”   依翊想笑,可这样的情况又笑不出来。她瞪着炙焰,抿了抿嘴说道:“你,真是的。”   看着她低头,炙焰一对眉微微皱起,缓缓说道:“我们,并不是亲生父女。”   “嗯。”依翊抬起头,大颗的泪珠又滑落下来。“不是,我们不是。”   炙焰凝视着她,辛酸地说道:“真得太好了。依翊,我要你答应我,一定要活下去,带着孩子,好好活下去。”   “我会活下去,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为了我们,你也好好活下去!”   炙焰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不要这么说,依翊,不要这么说,这样对不起慕容的。我们,缘分如此,不可强求。可是你与慕容傲雪,却是可以幸福的。这就是天意,要我此时死去,正好成全了你们。依翊,不要辜负他,与他,好好生活吧。”   “你在说什么?”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们成了夫妻,还有了儿子。依翊,我不怪你们,更不会恨你们,我只是祝福你们……。”   “炙焰你住嘴!”依翊突然发飙,炙焰也真得闭上了嘴。他呆滞地看着依翊,后者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这就是你对我爱?将我送给别的男人,还开心地祝福我们。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依翊,你……。”   依翊哭着看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炙焰也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同样凝视着她。突然,她再次抱住他,也不管他胸口的血水染红了她的衣服和脸颊,她只是那么抱着他。   “你这个傻瓜,我这样爱你,怎么可能再接受其他男人?虽然这样说很对不起慕容大哥,可我对他真得没有动心过。我们只是假夫妻,女儿是你的,儿子也是你的。我是为了他们能够幸福,才央求慕容大哥做他们的父亲,才要他们复姓慕容的。”   炙焰久久没有说话,他太高兴了。他知道了依翊对自己的痴迷,也知道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可是,知道了又怎样?自己注定会死,那对自己一往情深的依翊要怎么办?   ☆、180 终于明白,我们都不能逃脱   180 终于明白,我们都不能逃脱   紫禁城,天牢。夏的酷热还没有过去,整个天牢像是一个大蒸笼,就连守在其中的锦衣卫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的,更别提是受苦的囚犯了。   可依翊却紧紧地抱着炙焰,生怕会失去他一般不肯松懈。眼泪如流水一般往下落,一个劲儿地说着话。   “所以你,一定要活着。为了我和孩子们,一定要活着。”   活着,他也想。终于挥去了漫天的乌云,他也想怀抱着妻儿幸福的生活。可是他明白,崇祯是不会放过他的,无论怎样的折磨,最终不会叫他生着出去。   闭上眼睛,他尽量低着头感受着心爱女人的味道。许久后打断她的喋喋不休,辛酸地说道:“依翊,你舅舅逼我写信给魔教,要魔教降服朝廷。我当然不会同意,况且就算我同意了,你舅舅会放过我吗?所以我,一定会死。然而,在死之前知道了真相,我便也无怨无悔了。”   依翊紧紧抱着他,摇着头哭喊道:“不行,你是无怨无悔了,可我不是。如果你死了,我便不能活,你听到了吗?”   “依翊,你会活着的。你的内心比我强大,没有我,你也会坚强的活下去,孩子也一定会好好给养大。告诉他们,父亲真得爱他们。无论生死与否,都会一直伴随他们。”   “不行,不行!为什么总说自己会死?笨蛋魔王,就是说谎也不会吗?”   “依翊……。”   “说你会活下去,会跟我一起抚养孩子们长大。炙焰,你说呀,就算是谎话也好,就算是我的幻想也罢,求求你,亲口告诉我!”   依翊哀求着的声音那般凄惨,炙焰再也忍不住泪水哭了起来。夏春侯一直站在门口,看着这对患难鸳鸯,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   皇帝当然不会放过炙焰,这样的折磨只不过是前奏而已。随着征服魔教的野心无法得到满足,对魔王的折磨也会变本加厉。   失魂落魄的回到公主府,走了一段的路,依翊终于冲破了穴位,朝着母亲的房间突然就飞了过去。薛臻一惊,想要拦着已经来不及了,只有跟了过去。   一跃飞至母亲的房门口,二话不说就推门而入。长公主正在绣花,看到依翊的突然进入,当然很吃惊。而依翊则是站在门口,浑身因为气愤而微微战栗。   她当然很生气。积压了很久的痛苦,因为看到炙焰的惨状而爆发。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避免的,原本可以不用发生,却因为母亲莫名其妙的牵引甚至是捏造而走到如今的地步。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这么做?就算是后来因为痛恨她与炙焰相爱,那么以前呢?从一开始,就和皇帝舅舅一起将他推入了这个圈套中,那时的她何罪之有?为什么对女儿这样狠心,究竟是为什么?   越女看了一眼气得发抖的依翊,放下手中的针线,有些惊奇地问道:“你是怎么出来的?”   而此时,薛臻也赶了过来,看到依翊身后的薛臻,越女“哦”了一声,便转过身说道:“驸马,快给她带回去吧。不然叫皇帝知道了,会责罚你的。”   薛臻皱了皱眉,便要拉依翊。依翊甩开他,反而走到越女身前。薛臻叹口气,看了一眼屋外,好在是晚上没什么人。他便关上了房门,转过身看着这对母女。   越女并没有因为依翊的靠近而有所触动,她依旧缝着针线,淡淡问道:“依翊,你要说什么就说吧,总是站在我的身后不说话,我慎得慌。”   依翊冷笑一声,说道:“娘,这世上也有叫你慎得慌的事?不,根本就没有。你无所畏惧,这正是我佩服你的地方。可是,你是女人,是母亲,这样的无所畏惧对我来说太残忍了。”   “你在说什么呀,说得语无伦次的。娘现在很忙,如果你只是说这些,就赶紧离开吧。”   依翊再也忍无可忍了,她躲过越女的针线,狠狠摔在地上,随后瞪着她的冷漠,呵斥道:“为什么如此对我?要我嫁给一个将我折磨得死去活来的魔王,却不准我有任何轻生的念头。在我爱上他以后,又要夺我所爱,甚至捏造事实叫我们痛不欲生。究竟你为什么要这样,究竟为什么?!”   越女温柔的笑没有了,她眯着眼睛看着依翊,听着她的血泪控斥。依翊是已经哭得满脸泪水了,可她还在抽泣着说话:“没有母亲会这样对待孩子,我是你的亲生女儿,你竟然狠虐至此。娘,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我想知道,我要知道!”   依翊是有些失魂了,不然不会这样对越女大吼小叫。可越女接下来的举动,更叫人吃惊。她突然揪着自己的头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就好像被压迫很久的奴隶愤然抵抗着主人一般。依翊和薛臻便都是傻了眼,呆呆地看着她。   那一声叫喊结束时,语音依旧萦绕横梁,越女抬起头,愤恨地瞪着依翊。依翊还是呆呆地看着她,因为母亲从没有过的激动而震惊不已。   越女却在这时候笑了。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朱依翊,你说得不错,天下没有哪个母亲会这样狠毒地对待自己的女儿。所以我会如此对你,答案只有一个,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儿!”   这下子,依翊真得是傻了。连着身后的薛臻一起,都变成了雕像,僵硬得连思维都消失殆尽了。   “我的孩子,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刚刚出生,就被活活掐死了。”越女在哭,眼泪从那双漂亮的眼睛中流出来,顺着那愤恨悲彻的脸,一颗颗滴落。“我都还没有见到他的样子,稳婆就把你塞进我的怀中,告诉我,这就是你生的女儿,长公主,恭贺你……。”   依翊摇着头,呆呆地呓语着:“怎么会,怎么会……。”   而薛臻却是沉不住气了,他三两步走到越女身前,抓着她的肩膀拼命地摇着,大声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掐死你的孩子?依翊如果不是我们的女儿,又是谁的孩子?!”   越女抬眼看着薛臻,突然凄凉一笑。“你紧张什么?轩辕非,你不应该如此激动的。那个孩子,不一定是你的呀。说不定也是楚言的,因为你们挨着太近了,我甚至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想是楚大哥的多一些吧,毕竟我跟你很久了,都不曾怀过。”   薛臻松开越女,摇着头倒退着,而依翊这个时候又找寻到了神智,急促地问道:“娘,你说我不是你的女儿,那我是谁的女儿?”   越女又看向她,虽然还是流着眼泪,可却愤恨许多。“都说不是我的女儿了,你为什么还在叫我娘?没听到你这样叫我,我就会浑身战栗。你不是我的女儿,我的孩子就是因为你被杀死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孩子,为什么又要将我交给你来养,我的父母又是谁?你倒是说呀!”   越女抹了一把眼泪,坐回到绣架旁。呆滞地看着那空空的架子,突然,她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却是恐怖异常。   “十七年前,我的孩子即将出世。我的父皇,特意为我找来了稳婆。当时的我,哪里知道那不过是一个阴谋,父皇他早已经定了孩子的死刑。生产那天,我明明,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可是很快的,那哭声就没有了。随后,我看到她们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出去,又抱了一个大一些的进来。稳婆说,我生了女儿。可是我知道,那个不是我的孩子。”   越女说到这里,眼睛中是慢慢的悲哀。那是母亲失去孩子的悲哀,如此真实,叫依翊也不禁心疼起来。   “我去问父皇,他便告诉了我真相。原来,我那个所谓的女儿是婧王的孩子。当年婧王被杀后,他的王妃已经有了身孕。父皇很喜欢她,要她做他的女人。那女人便用自己的孩子做为交易,父皇得到她的身,便要好好抚养这孩子长大。可当时,皇城之中除了我没有官员家生养孩子,为了永远隐瞒这孩子的身份,父皇决定要我来接受这个孩子。可前提是,我自己的必须死。”   依翊摇着头,哽咽地问道:“那位王妃呢?”   越女看了她一眼,重新拾起地上的针线,继续她的刺绣。一下一下,如此优雅美妙,刚才的爆发,就像一场梦一样。   “死了,很久之前就死了。”   看着她,依翊没有了任何的脾气。对于越女的不满和不解统统消散,眼前的女人不过是一个失去了孩子又不能伸冤的可悲女人罢了。同样做了母亲有了女儿的依翊,哪里还会再恨她?依翊捂着嘴,转身来开了房间。   可是薛臻,还是一如既往的一动不动。一直深爱的女人骗了他,一直觉得亏欠的女儿没有了,他就像是一个丑角,被晾在现实的阳光下饱受摧残。   “越女,你骗我骗得好苦。”许久,他才这样说。   越女已经变回了以往的神态,淡定地绣着花,轻轻地说道:“我没有骗你,起码,我还爱着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爱着你。”   薛臻摇着头说道:“爱我?越女,你爱人的方式好特别。”   越女淡然一笑,幽幽说道:“是呀,很特殊。我爱着的两个男人,一个被我毁掉了。一个,又因为我的欺骗而痛苦。可是我,真得爱你们。真得很爱。”   薛臻一愣。什么?这就是爱?!跟她上过床的男人都可以爱,是吗?“还有,那些人杀死了你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听他们摆布?”   越女停了一下,歪过头好好想着,随后她转过身,对着薛臻开心地笑了起来。“我不觉得那是摆布,我觉得很好玩呀。看着他们比我当初还要痛苦,真得好有趣。”   灿烂的笑脸,永远娇美的容颜。朱越女堪称这世上的**,恐怕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与她相比了。然而,如此倾世红颜,却生了一副任人宰割的性子,而她,又悲剧地生长在扭曲的帝王家。   所以她的人生,永远不会光明。而这样的黑暗,她却不知。   眼泪慢慢流下,薛臻与她四目相对,最后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于是,越女也笑得更开心了。   无论我怎样的努力,都不能将你从这乌烟瘴气的皇城中救出。你是甘愿被这漩涡淹没,而且,还要落下所有的人。   越女,我终于明白了这一点,尽管为此铸成大错,却并非无法挽回。就让我,为我们阴间之路积些德吧……。   天牢自依翊走后,平静了很多。而炙焰也似乎了却了心愿一般,除了微笑不做其他。夏春侯有时候会进到刑房看他,见到他的模样总也有莫名的心酸。   这位大统领,的确可怜了些。想想十七年前,还曾经与他有过交谈。那个时候的英姿飒爽,闭上眼睛还记得清常如今再看他的模样,叫人感慨。   “陛下驾到!”   突来的一声奸细的嗓音,那是王承恩的声音。夏春侯一愣,赶紧走出刑房,便眼见到崇祯帝从远处径直而来,且,气势汹汹。   所以夏春侯也不用迎了,与门口把守的四名锦衣卫一起跪下,齐声说道:“微臣恭迎陛下。”   崇祯帝根本就没有看他,走过他的身侧,直接进去了刑房。夏春侯也很乖巧的自己站起来,也跟着进去了。   看到皇帝的脸,炙焰突然笑了起来。崇祯的脸色都绿了,四下张望,见到刑台上的工具,顺手拿起一把短刀就刺进了炙焰的身体中。炙焰虽然吐血了,却还是在笑。崇祯是疯了,便又要拾起大的杀了他,王承恩赶紧拦住,说道:“陛下,此贼本该杀死,可咱们想要收服武林的大计却掌握在此贼手中,断然不可能死呀。请陛下息怒。”   崇祯冷哼一声,扔下刀子,冲着炙焰厉声说道:“炙焰,趁着朕还没有动手,马上乖乖地跟朕去招降魔教!”   ☆、181 对付魔王的方法   181 对付魔王的方法   听到崇祯帝气急败坏的声音,炙焰笑得更开心了。尽管已经虚弱不堪,尽管身上被崇祯帝多刺了一刀,可他真得笑得很开心。   “怎么,军队攻打魔教失败了?朱由检,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如今魔教和武林已是同气连枝,你不可能打得赢的。”   听到他的话,崇祯帝简直是怒不可遏了。然而,炙焰说得却是事实。原本以为魔教失去了教主,会变成一盘散沙,于是崇祯一边试图要魔王屈服,一边派兵攻打魔教总部。虽然魔教奋起抵抗,可因为左使薛臻的出卖,魔教总部的详细位置,薄弱地带都已经被朝廷掌握。打下魔教也是迟早的事。   可没有想到,武林盟主梵敖在得到消息后集合武林势力前来援助魔教,扰乱了朝廷军队,使得魔教有了时间反击,结果朝廷损失惨重,退回岸上。尽管最后由于数量上的优势,还是抵制住了魔教与武林联军的攻击,将他们控制在南方地带。可随着魔教分教从各地纷纷赶回支援总部,联军声势不断壮大,相信反击也将在不久之后进行。   然而真得反击了,朝廷怕就是岌岌可危了。崇祯帝不能叫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瞪着炙焰,指着他大声吼道:“你很得意?别忘了朕手上有你。尽管你口口声声说魔教不会承认你,可对于你这样一个被奉为神的教主,魔教真得会袖手旁观看你受苦吗?马上写信,告诉魔教教徒你的身份。再不然,就直接给朕上战场,叫你那些个孝顺的教徒们看看,你究竟是真是假。”   炙焰笑得多了,便开始咳嗽。他每咳嗽一下,便会感到锥心的痛,可他全不在乎。   “小皇帝,你在说梦话吗?我怎么可能会写那种信?又怎么可能会跟你们上战场?还有,你大吼大叫的样子真得很丑,没有一点儿帝王风范,多丢人呀。”   崇祯帝气得直哆嗦,他瞪着炙焰,却是对身后的夏春侯说道:“夏大统领,动手吧。魔王点头屈服,朕给你万两黄金。魔王如果迟迟不服,你便不用再活了。”   夏春侯便称是。王承恩搬来个凳子,崇祯便坐到侧边看着。夏春侯走到炙焰面前,看着后者无所畏惧的笑,便拔了他身上的短刀。顿时,血如注。   “炙焰,我劝你还是屈服了吧。锦衣卫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你会生不如死的。”   炙焰裂开鲜红色的嘴,笑着说道:“夏春侯,我已经当我自己死了,又怎么会还有感觉?我也劝你还是直接自刎算了,省得费了一番力气,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夏春侯叹口气,离开炙焰靠后一些,对身后的锦衣卫说道:“去,拿一桶温水,对上盐,给魔教教教主擦拭一下身子。”   手下应声而退,很快拿来了一个木桶,随后,他们拔了炙焰的衣服裤子,很多地方因为跟伤口粘合到了一起,根本就脱不下来。而那些锦衣卫也没有手软,直接用力往下扯,结果,衣服连带着皮肉,一同被扯了下来。血不断涌出,炙焰也像是刚被浸在血中一般,浑身都是血水。这样的痛苦可想而知,可这也不过是个准备工作。   脱光了炙焰的衣服,锦衣卫拿着一条长巾,沾满了浓盐水,开始给炙焰擦拭身体。说是擦拭,却是酷刑。浓盐水染到伤口上,钻心的疼。炙焰额上的筋一条一条的,却咬着嘴唇不发一声。   夏春侯这个时候说道:“炙焰,只要你答应陛下的要求,我们随时都可以停下来。”   说完,便是长时间的沉默。炙焰别提说话,就是一点儿声音都不肯发出。那严酷的刑罚用在他的身上,就像是真得给他洗澡一样。崇祯帝坐不住了,对着夏春侯喝道:“一群废物,就连个厉害的刑法都使不出来吗?”   夏春侯赶紧对崇祯抱拳鞠躬,这才叫那锦衣卫退下。自己拿了一件刑具,重新站在炙焰的面前。他将刑具举到炙焰的面前,那刑具除了尾部有一个转手外,外形与竹筒无异。   “它叫锥心刺骨。别看它小小的不起眼,却真得会叫人尝到锥心刺骨的滋味。只要将你的肚子上开一个小口,然后把它放进去,在转动这个转手,你身子里面的脏器筋骨就会变成一滩血肉。”   夏春侯说完,便演示给炙焰看。只见他刚将转手拉出,竹筒的前端便突然伸出一段锥形的尖刺。再看这尖刺虽然细小,却是分明的四面,且四面都是锋利刀刃。夏春侯转动转手,那四面刀刃也跟着旋转起来。   可以想象它进入体内也这样转动会是个什么样子,如此演示就叫人不寒而栗了,更何况是真的?炙焰浑身的伤口因为浓盐水还在疼,一个劲儿流汗。如今看着夏春侯手中的东西,竟然还能笑出来。   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所以只是笑着。夏春侯皱了皱眉,便用刀子在炙焰的肚子上抠出一个小洞,随后便将那竹筒塞进洞中。   抬起头,他与他四目相对,而他的手也开始将那转手动起。   转得很慢,因为这种刑罚一个不小心是会死人的,而炙焰此时不能死。夏春侯刚转了一下便停住,炙焰的嘴角又开始流血,而他浑身也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抽搐。   “魔王,说吧,说你会劝服魔教归顺朝廷,说呀,说了,我就会住手。”   炙焰原本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对着夏春侯就吐了一口。一大口,全部都是血,吐得夏春侯睁不开了眼睛,不得不松手抹去脸上的血水。   崇祯帝“噌”地一声从凳子上站起来,三两步走到炙焰面前。他推开夏春侯,自己握着那转手,大喝道:“说你会归顺朝廷,说,说!”   转手再次被转动,崇祯帝却失去了理性根本没有停歇。炙焰疼得受不了了,那份无法言语的痛化做成恶毒的话语,炙焰对着崇祯帝破口大骂。而崇祯帝更是疯了一般。   夏春侯和王承恩同时冲过去拉住了崇祯,夏春侯急切地说道:“陛下,别再转了,再转他可就真得死了。”   崇祯帝挥手甩开他们,同时拔出那竹筒摔在地上,气得哇哇大叫。而炙焰身上的小洞,这个时候也流出了液体。不全是血,还有黑乎乎的东西,像是被绞碎的脏器,呼哧呼哧地往外流。夏春侯赶紧撕了衣服按住洞口,转过头看着王承恩。后者则是摇了头。   魔王真得不好对付,这样恐怕就是弄死他了,他也不会屈罚   “陛下,我们暂且回去休息一会儿,等想到了好办法再说。”王承恩这样劝他,崇祯一听就火了。   “等,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还能困住叛军多久?不要法子还没有想到,那些叛军就已经攻打到皇城来了!”   王承恩便只有勾着腰不说话了,崇祯瞥了一眼炙焰,虽然喘息声浑浊不堪,可却还是活着的。可怕的魔王,竟是刀枪不入。看样子酷刑是不能叫他开口,可,还有什么比酷刑更加折磨人的呢?   猛然,崇祯帝“咝”了一声,因为太气愤直接过来了,竟忘了那么重要的事。   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魔王在意的,那就是朱依翊了。对呀,自己怎么就忘了她了?   思及此,崇祯一脸的恼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奸邪的笑。他挑着眉看着垂头的炙焰,朗声说道:“夏大统领。”   夏春侯刚处理好炙焰身上的惨不忍睹,便听到崇祯叫他。回过头,看到了后者脸上的得意,想着皇帝是有了主意了,夏春侯这便赶紧说是。   崇祯帝又提高了嗓门儿,说道:“去,派人去公主府,将我那个可爱的外甥女儿请来。”   夏春侯一愣,便也想到了崇祯要做什么了。虽然心里面一惊,却还是出去了。崇祯看他离开,便转过头看向炙焰,后者已经抬起头,同样看着他。   “朱由检,你要做什么?”虚弱的声音,却隐隐有着恐惧。于是,崇祯帝笑了,就像起初炙焰那样,发声大笑。   “做什么,你稍后便知!”   漫长的等待,空气中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一段时间过去之后,便听到了依翊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你们放开我!”   崇祯帝面上一笑,看向炙焰。后者却凝眉看着刑房门口。很快的,依翊的身影出现。她刚刚被拖到门口,那两个锦衣卫便推了她,她踉跄着进来,最先看到的,当然是自己身边的崇祯帝。微微一愣,随即又看向炙焰。   “啊!”依翊因为炙焰的模样而大叫,随后奔过去,却不敢抱他,只是捂着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眼泪,也很快的流了出来。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依翊,没有关系,不要哭,嗯?”炙焰嘴角挂着血迹,这样跟她说。   依翊哪里肯听?她很快转过身,瞪向崇祯帝,叫喊道:“你究竟想要怎样,究竟还要如何折磨他?!”   崇祯笑着,看了一眼王承恩。那太监便又出去了,夏春侯以为崇祯帝会要自己绑了依翊折磨她,可不想却是叫王承恩去办。只是那太监出去做什么?不绑她,反而出去了究竟是何打算?   正在想着,崇祯帝又说话了。   “依翊,你恨我做什么?如果魔王肯归顺朝廷,他也不用受这些苦了。可他却不肯,如此,不但他要受苦,就是你,也要跟着遭殃了。”   “朱由检,关她什么事?有什么你就冲我来,欺负一个女人你算什么男人?”炙焰害怕崇祯真得会对依翊做什么,便想法设法地引开他的注意力,尽管断断续续,却是语气坚定。“有能耐冲着我来,用真本事叫我低头我就服你。不然,你也不过跟王承恩一个德行,一辈子都不能算是个真爷们儿!”   崇祯帝听着炙焰的话,脸上抽搐了几下,随后他冷笑一声说道:“我就是欺负女人了,天下又能有谁知道?今儿离开了这个门,这里的事就永远成为了秘密。”   正说着,王承恩重新进来了,跟着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六个壮汉。   所有不知情的人都愣住了,而就在这时崇祯帝使了个眼色,那六个壮汉突然一拥而上,捉住依翊将她按在地上。依翊奋力抵抗,却连动都不能动。别说她现在被封了穴位,就是没有被封住穴位,面对这样六个身怀绝技的大汉又能怎样?   “舅舅,你要做什么,放了我,放了我。”   “朱由检,你究竟要做什么?”   对这对患难鸳鸯的话充耳不闻,崇祯帝只是奸笑着看着炙焰。“炙焰,你若再不肯归顺朝廷,我便要这六个男人好好伺候你的女人。他们可是早就对依翊倾心的,一定会叫她****的!”   依翊瞪着圆圆的眼睛,嘶相信崇祯皇帝竟会做这种事。起码在他来说,他还是依翊的舅舅。而这个舅舅正要命令手下**自己的外甥女?!   炙焰此时大吼道:“朱由检,你敢这么做试试,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崇祯帝眼睛一眯,冷声说道:“那就叫我看看你如何办到!”   说罢,他看向那六个人。于是他们同时露出淫笑,四个按住了依翊的手脚。两个将依翊的衣服瞬间撕去,依翊绝美的身体赫然呈现。   “不!”依翊大哭着,可这样的哭喊是多么的脆弱。两个男人已经俯上了她的身体,揉捏着,啃咬着。她恨不得死了,也好过此时受到的侮辱。   受折磨的人痛苦,看着她受折磨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炙焰的眼眶都已经睁裂,眼泪混着血留下来。他大声吼叫着,疯了一样的挣扎着四肢。可如同依翊,四肢依旧不能动弹。   “朱由检,你这个王八蛋,你这个畜生,你放了她,你快放了她!”   崇祯帝就站在炙焰的身侧,听着他的叫骂,也大声地说道:“只要你归顺,我马上放了她。”   “做梦!”   崇祯帝眼睛一眯,随后对那些壮汉喝道:“你们,不是喜欢郡主吗,还在那里磨蹭什么?给朕动手!”   ☆、182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182 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两个男人听到崇祯帝的话,立刻起身脱掉裤子。男人的象征已经昂起,伴随着依翊惊恐的目光,便是他们**的笑声。   “住手,你们这些王八蛋,给我住手!”   炙焰又开始挣扎,眼看着两个男人跪在依翊身侧,分开了她的腿。见到着女人的美好,他们显得迫不及待了。   “不,不……!”   依翊的悲鸣那样的无助惨烈,炙焰一口血喷了出去,而那男人中的一个已经挪到依翊的双腿之间,举高就要挺进……!   “放了她,我答应你!”   炙焰这句话就像是攒足了全身的劲儿吼出来的一般,响亮地震慑了全场。崇祯帝赶紧喊停,可男人已经上了瘾头,根本就停不住了。好在夏春侯眼疾手快,一脚将他踢倒。   崇祯帝之后重新问向炙焰道:“你刚刚说什么?”   炙焰因为喊得急了,便又是一口血。此时崇祯帝问他,他便喘息着,闭着眼睛说道:“放了她,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崇祯“哈贡大笑起来,拍着手说道:“这就对了,早低头,何苦受这些罪?来呀,还不赶紧放了郡主,送她回家。”   那几个男人得令便赶紧放了依翊,夏春侯也赶紧脱了衣服给依翊包裹上。依翊此时只是睁着圆圆的大眼睛,那眼睛却是空洞茫然。   对于女人来说,遭逢此次羞辱,比要了她的命还残忍,更何况是在她心爱男人的面前?依翊被送回公主府的时候,还是那副呆滞的模样。而薛臻见到她只是用毯子裹着身子回来的,也大为奇怪。   他从那些侍卫的手中接过依翊,亲自抱着她回到了房间。小心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这才轻声对她说道:“依翊,你可以将这毯子松开了。”   依翊却还是一动不动,依旧死命地抓着毯子。薛臻皱了皱眉,伸手想要掰开那些已经发白发紫的手指,不想依翊却开始哭喊起来,挣扎着,被子被踢到一边,而毯子也露出一角。   薛臻看到了她雪白肌肤上的青紫。   手颤抖着。依翊不是他的女儿,这是越女说的。可是他已经对她倾注了两年的感情,还是将她当做女儿一样看待。如今见到依翊此番的模样,他浑身都在颤抖。气愤、愧疚、心疼纠结在一起,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将依翊一把抱在怀中,流着眼泪说道:“已经没事了,孩子,已经没事了……。”   依翊又是踢又是咬的挣扎了半天,这才在薛臻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如今,她竟无法再相信任何人。而只有这个曾经出卖魔教的左使,才可以放心地依偎哭泣。这样的境遇何其悲惨?   哭了很久很久,眼泪已经干涸,可她还在抽噎。委屈,羞辱,愤恨,叫她无法平静。她揪着薛臻的衣襟,碎碎地念道:“就算还有孩子,就算还有炙焰,可我,真得想死。真得不能活了,活着不知道还会被怎样对待。还有他,我是他致命的弱点,只有死了,他才能真正的无畏。”   “依翊……。”   薛臻一颗心疼得不得了,依翊却突然坐起来,也不管自己的身子不着片缕,只是紧紧地揪着薛臻的衣襟,睁着眼睛哀求地看着他。   “左使,我会杀了我自己。而你,你便想法子告诉炙焰,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叫他不要如了舅舅的愿,一定不能劝魔教归顺朝廷,一定要与舅舅顽抗到底!”   薛臻摇着头,他将那可怜的女子再次拥入怀中。闭着眼,已是老泪纵横了。   “依翊,你这个傻孩子。你以为教主为何会来皇城,为何在刑房中活到现在?那是因为皇帝用你的命要挟他。你就这样死了,他知道了还能活吗?”   “可是怎么办?他已经屈服了,倘若魔教因此而亡,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薛臻沉默了一会儿,依翊便又开始哭得凶。   她觉得薛臻的沉默,源于自己所说的事实。炙焰对魔教来说何其重要?他如果要魔教归顺朝廷,那么魔教中有一大半的人都会这么做,这就是魔王的影响力。可真得这样做了,他辛辛苦苦创建的魔教便会覆灭,而多少人又会因此命断黄泉呢?   魔王的一世英名,魔教的万古千秋一朝丧。而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她,因为魔王对她难舍的爱。   薛臻真得是沉默了,所以任依翊怎样的哭,只是没有了声音。渐渐的,依翊也没有了力气,而他,又在这时突然说话。   “依翊,不要哭了。你不会成为罪人,因为魔教根本就不会归顺朝廷。”   依翊身子一僵,她缓缓直起身,含着泪皱眉看薛臻。   “你是什么意思?”   薛臻笑了,温柔的笑满是凄凉。他没有回答依翊的问题,只是将床上的被子抓起,将依翊的身子裹得严实。随后,他摸着她凌乱的发和苍白的泪颜,微笑着,眼泪却流了出来。   “左使?”   “依翊,你能叫我一声爹吗?”   依翊又是皱了皱眉,且不说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父亲,就是越女没有说过那番话,她也不会承认他的。因为他背叛了魔教,背叛了炙焰。所以她只是看着薛臻,根本没有开口的打算。   薛臻便苦笑一下,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一个人近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是呀,根本就不是,又怎么能勉强你?可我却无法挥去这样的念头,你就是我的女儿,我的亲生女儿。现在,作为父亲的我也该为你做一些事了。不求你还能接受我,只希望你不会再恨我……。”   虽然是自言自语,可是依翊能听得见。而那些话,使得她由辛酸变成了疑惑,嘶解地问道:“你,你在说什么?”   薛臻转过头,对着依翊又是凄惨一笑,只是回答道:“不要想着死,休息一下,然后就悄悄的准备。尽量舍弃没有用的,带些衣物就好,银子,我稍后会送来的。”   依翊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伸出手抓住薛臻的衣袖,问道:“你会救我们的,对吗?”   薛臻没有说话,也没有表示。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依翊,走了出去。   离开依翊的卧房,他来到了越女的房间。一如既往的绣着花,越女现在也真能做这些了。因为皇帝赐婚给他们,所以她也算是结束了任人践踏的生活。可是薛臻知道,她仍旧没有逃脱傀儡的命运,而现在就连他也陷了进去。   放下绣线,她开心地走到他的跟前,依偎在怀中,想要撒娇。可很快的,她感到了他胸前的冰凉,抬起头一看,那里已经湿了一片。   蹙眉,她问道:“这是怎么了?”   薛臻只是笑一笑,摸着她的脸颊。她也不去管了,妩媚地再次扑进他的怀中。薛臻便将她一把抱起,慢慢走向床榻……。   越女,真得想一直过着如此的生活。就我们两个,日日缠绵于床榻之上。抛去了世俗的苦难,眼中只有彼此。真得想这样活着,真的……。   然而,愿望终究只是愿望。薛臻的世界因为朱越女而一片漆黑,他们已经无法跳出去……。   “陛下,虽然魔王答应归顺朝廷,可他心中肯定不甘。他向来狡诈,只怕会萌生什么诡计。修书的事就由微臣去办吧。微臣对魔王了如指掌,也好防着他些。”   御书房,崇祯帝听着薛臻的话后,笑了一下。“驸马你倒是猾起来了, 魔教不也是你的不忍吗?怎么如今却要主动帮着朕收复魔教,想必你是有目的的吧?”   薛臻听了崇祯的话,只是轻轻的叹息,说道:“陛下说得不错,对于魔教和魔王,微臣是愧疚的。可,在微臣的心中,妻女要大于一切。昨天依翊她……,哎,不提了。只希望这件事早些过去,长公主和依翊可以得到真正的安静。”   原来是这样,这轩辕非真是个情种。也是,摆在他面前的几个人,总是他对不起的。与其全都辜负了,还不如就冲着一个去。那个人,当然就是不可能生还的魔王。   “既然你诚心诚意,那就去吧。朕会跟夏春侯说的。”   “是,微臣遵命。”   抱拳鞠躬,埋在双手下犀利的眼神,崇祯没有看到。他现在的心情很好,因为所有的事都按照他的预想发展。相信不久后,魔教就会全面投降,而随着魔教的投降,武林也将很快覆灭。   所以他,真得很开心。   朝廷与江湖对峙,如同各自坐在了天平的两端,势均力敌。然而,魔教在各地的势力纷纷赶到集结区,这天平也在慢慢倾斜。   走出大营,李自成俯瞰四周,八万兵力,这里依旧俨然有序。梵敖说武林人只会功夫不会打仗,将兵力的指挥权交给了李自成。于是,他现在是这支军队的最高统帅,那感觉,就像是皇家帝王。   教主不会回来了。他已经对联军上下说明了情况:教主游山玩水去了,皇城中的不过是崇祯的陷阱。因为此前炙焰就已经说过会去游玩,所以大家都深信不疑。对于朝廷的威胁也视若罔闻。   所以教主一定会死,而后他再将这死讯公布,那么这位传奇色彩的教主便将会成为魔教所有人的痛。而魔教教徒带着这份痛,会所向无敌。加上武林正派的帮助,推翻大明朝指日可待。   而那一天真得到来了,自己会不会登上皇位,成为新朝代的神?   想到这里,他竟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副教主,皇城分教刘宗敏护教,平王庄分教徐多多护教带领众教徒于刚才到达。八位护教具齐,武林盟主梵敖请副教主前去共商大计。”   “好,太好了,你去告诉他们,我马上就到。”   “遵命。”   手下离开了,李自成临走前再次看了一眼皇城方向,随即也跟着过去了。   教主,不要怪自成心狠,当初可是你自己要去皇城的。如今,不论你是死是活,反攻大明已成弦上之箭。您若真为魔教着想,不妨一死了之,属下一定会带领联军攻下大明,亲手杀了崇祯替你报仇。   所以教主,你便瞑目就好!   瞑目?如果能死真得是一种解脱,总好过此时心灵与身体的伤害。然而,身体的疼痛他可以忍受,可依翊被强暴的情景却怎样都无法挥散。炙焰凝眉,额上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心寒,不断地渗着汗水。   御医给他缠好了绷带,却是缠了满满一身。之后,御医对夏春侯说道:“大统领,魔王外面的伤势已无大碍。只是他体内脏器受损,却是外力不能帮忙的。只有自己运功,才能促使内伤慢慢愈合。”   “如果不运功,他还能挨多久?”   “大约一个半月。”   夏春侯点头,御医便出去了。夏春侯看着魔王,后者依旧闭着双眼,他知道他现在不愿看任   何人。   自己运功?恐怕不行,他们是不可能解他穴道,给他机会运功的,所以魔王必死无疑了。只是,他也等不到那一天了。只要魔教归顺朝廷,崇祯又怎么会放过他?而这些做完,是不需要一个月那么久的。   “炙焰,依翊很安全。她现在就在公主府中,肯吃饭,肯睡觉,你也不用替她担心,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炙焰睁开眼睛,淡然地看着夏春侯。知道依翊平安,他也算得到了些慰藉。只是夏春侯后面的话,叫他觉得可笑。   “管好我自己?我倒是想自己能够管理自己,可你们会答应吗?”   夏春侯摇摇头,离开了刑房。刚刚关上门,就看到薛臻领着一个太监走过来。那太监手中端着文房四宝,很是谦卑的弓着身子。   “驸马,是为书信而来的吗?”夏春侯问。   “是,陛下已经跟大统领打过招呼了吧?”薛臻笑容满面。   “打过了,进去吧。”   看着薛臻带着太监进来刑房,夏春侯便也不好走了,叮嘱手下都用心,自己则是坐在门边,闭目养神。   但写一封信,对于如狼似虎的魔教来说是不顶用的。皇帝想必一定要带着炙焰去一趟南面,跟魔教众人讨价还价。而这任务,也一定会落在锦衣卫的身上。哎,这几个月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夏春侯思及此,摇着头苦笑起来……。   ☆、183 逃离紫禁城   183 逃离紫禁城   三个时辰前。   薛臻那天的意思,不就是说会救炙焰和自己吗?可是这都过去了三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依翊焦急地走来走去,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难道他是为了稳住自己才这么说的?为了不使她轻生,所以说了谎?依翊不知道,可她没办法知道。被关在这里寸步难行,也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哎,自己被点了穴,要不然早就冲出去问个究竟了。   就在依翊思量的当会儿,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声音。那是侍卫问候驸马的声音,薛臻来了。   依翊喜出望外,直直地盯着门口。而薛臻进来后,便赶紧关上了门。他也不管依翊期盼的眼神,匆匆来到圆桌前,从衣服中掏出一叠银票,又从裤靴子中拔出了两把剑。   外面阴天,乌云压得很低,屋内的光线也昏暗不清。可依翊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桌子上的东西。看到这些,她也能猜出个大概了,于是她双手撑在圆桌上,低声说道:“真得救我们走?”   薛臻看了看她,眉宇间是隐隐的哀伤。随后,他自嘲一笑,转过头看着桌子上的东西。“给你解穴,对付外面的锦衣卫不成问题吧?”   “当然。”依翊胸有成竹地回答。   于是薛臻点头说道:“皇帝已经准许我再次进入天牢,我也已经安排妥当。如果不出意外,应该能带炙焰出来。而你,要把握好时辰,要在未时刚刚到再动手,放倒门口的锦衣卫,带上东西,快速离开这里,悄悄去紫禁城西北门等候,我会将教主从那里带出。”   依翊点着头,于是薛臻便帮着她将东西藏到枕头下,这才转过身说道:“我要走了,你记得时辰才好。”   依翊再次点头,薛臻便已经走到了门口。   “左使!”依翊突然叫他,他这才转过身,看着依翊。依翊抿了抿嘴,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多么奇怪的话。他们是因为薛臻的出卖才沦落到今天这一步,而也是这相同的一个人在他们几近绝境之时又站出来帮助他们。   薛臻推开了房门,依翊这才注意了那昏暗的天空。真得是要下雨了……。   三个时辰后。   薛臻站在炙焰的面前看着他,他知道炙焰此时的心情,所以对他不理不睬也很自然。薛臻看了一眼身后的太监,便转过身轻咳几声,说道:“教主,文房四宝已经带来了,就有劳教主大驾,给魔教众位写封信吧。”   炙焰这才睁开眼睛,一句话不说地看着他。薛臻笑了几下,摇头走到炙焰身侧,朗声说道:“这是你答应陛下的事,你也清楚不做会有什么下场。”   薛臻说到这里,已经走到了炙焰的身后,他便赶紧贴着炙焰的耳后轻声说道:“教主,我今日带你逃离紫禁城。我们从西北门离开,依翊会在那里与我们会和。”   炙焰一愣,而薛臻则是继续朗声说道:“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早些写了这信,我也好早交差。你听清楚了吗?”   薛臻说到这里,再次走到了炙焰的正对面,看着他,脸上则是坚定的表情。炙焰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薛臻便笑着说道:“这才对嘛。”   说罢,薛臻对门口喊道:“锦衣卫兄弟,进来将他身上的铁链打开吧,不放开他怎么写字呀。”   很快的,夏春侯带着手下走进来,因为是崇祯帝事先打好招呼的,他们也没有问什么就解了锁。两个人扶着炙焰下了铁架,扶他坐到墙边。而后就那么站着。   薛臻转过身,看了两人一眼,便对夏春侯说道:“夏大统领,这封信可谓机密。而你们现在就杵在这里,难道是想看这机密之事吗?”   夏春侯笑着说道:“驸马,我们并非要看信上内容,而是这魔王神出鬼没,我们只是担心他会有所不轨而已。”   薛臻摇着头说道:“你们看看他,就连站着都困难,还能有什么不轨之举?而你们迟迟不肯离开,在我看来就是想要窥探其中机密。”   夏春侯还能说什么?他转身就走,而两个手下也跟着走了出去。可虽然人是出去了,却一直紧盯着铁门,时刻准备着应付突变。   太监磨好了墨端过来,薛臻叫他退后,自己则是凑近炙焰。将笔给他,朗声说道:“教主,你别光瞪着我呀,快写吧。”   而后他又小声对炙焰说道:“我会替你解穴,教主你就假装写字,趁机运功恢复力气。”   炙焰轻微点头,接过薛臻的笔,在信纸上写些什么。薛臻则是蹲在他的身侧假装看着,伺机解开了他的穴道。   气血通络,炙焰马上运功。薛臻则是站起来,在刑房门口来来回回走着。很快的,他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夏大统领,陛下召你觐见。”   “现在?”   “是,马上!”   “我知道了。”   随后便是沉默的声音,薛臻脸上有了笑容。这一定就是夏春侯低声叮嘱手下人要好好看着他们。无所谓,只要夏春侯离开,外面四个锦衣卫就好对付了很多。   “走吧。”   当夏春侯的声音再次传来时,薛臻毫不客气地将那太监打晕。太监连闷哼的声音都来不及发出便昏过去了。薛臻赶紧脱了他的太监服,那边炙焰也脱了自己的囚罚随后,炙焰穿上了太监的衣服,而薛臻则帮他刮了胡子,梳好头发。   随后,他压低声音说道:“教主,功力恢复几成?”   炙焰也同样轻声说道:“离开这里,不成问题。”   薛臻点头说道:“那好,待会儿我们就出去。我走在前,你端着东西在后,记住一定要低着头很等我们开门口出去后,外面四个人会有两个进来,这两个你来对付。一定要快,不能出声。而我,就负责外面两个。待对付了他们之后,教主你就跟着我,还是那样谦卑的姿势,就算天牢大门口布置有数十个锦衣卫,也不会有一个能认出你是魔王的。我们就那么,大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一直朝西北门走。”   “我明白了,就这么办。”   薛臻与炙焰准备好后一起走到了铁门门口,薛臻回头,炙焰则是弯下了腰。可怜他一个魔王,什么时候都是铮铮傲骨,如今却是又假扮太监又低头的。   薛臻拍响了铁门,喊道:“夏大统领,可以了,开门吧。”   他知道夏春侯不在,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门口把守的锦衣卫打开了铁门,薛臻就站在正中间挡着他们,所以那些守卫也进不去,便也站在门口说道:“皇上召见夏大统领,这里只有我们几个。驸马,待我们验明魔王正身,您就可以走了。”   薛臻冷哼一声,说道:“要验明正身随便你们,我们等着就是了。”   说罢,他带着炙焰走出了铁门,与此同时,有两个锦衣卫跟着进去了。门口两个把守,门里面刚进去两个。炙焰突然转身,与薛臻背对背,瞬时间解决了所有四人。那四人压根就没有防备,又何况是薛臻和炙焰的功夫呢?炙焰手中的东西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凌乱。   解决完了,薛臻低声说道:“我们快走。”   炙焰点头,重新弓着腰,举起文房四宝跟在薛臻身后急速前进。天牢门口布置了把守,足足有几十人之多。这些人都是锦衣卫的精英,这些精英都是集智慧和力量于一身的。可也就是这些精英,眼看着薛臻带着一个太监走出来,却没有一个阻拦。   “驸马,已经结束了?”   这是锦衣卫副统领林绕在问话,而薛臻便笑着说道:“是,有劳林副统领了。”   于是彼此之间点头,薛臻带着炙焰就要走。而就在此时,林绕突然又喊道:“先等等!”   薛臻和炙焰顿时站住,前者转过身笑着问道:“不知道林副统领还有何指教?”   林绕却没有理他,只是看着炙焰的背影,奇怪地问道:“这个太监可是你起初带来的?”   “瞧林副统领问得这话,我统共就带了一个人进去,想有第二个人都不行呀?”   林绕挥了挥手,打断了薛臻的话,只是对炙焰说道:“这位公公,还请你转个身,让我看看你的脸。”   如此,炙焰还能怎么做?只是这一转身,所有的都将暴露。他们能做的,只有快速解决这几十个人而不惊动紫禁城中其他的人。   然而,如此结果的可能性,很低。   “这位公公,没听到我的话吗?我叫你转身。”   林绕再次命令,而薛臻和炙焰也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可就在这时,一声惊雷震响天地,倾盆大雨随即而下。薛臻赶紧用衣袖挡住书信,喊道:“别叫密信湿了,我们快走。”   这样,他又对林绕点了点头,随后便急匆匆地跑开了。林绕看着他们离开,便又转身对手下们说道:“大家辛苦了。可下了大雨更应该严密把守,以防有人趁雨天偷袭天牢。大家听清楚了吗?”   于是几十个声音响亮答道:“是,副统领。”   林绕这才满意,与众人一起,继续警惕地把守着天牢……。   顺利离开天牢,加上倾盆大雨,可谓是给了薛臻和炙焰最好的掩盖。两个昔日锦衣卫的泰山北斗,想要离开紫禁城也变得易如反掌。时间掐得很好,到来时正是西本门守卫换班的时间,轻松避开守卫,他们离开了紫禁城。   两个人继续冒雨前行,很快看到了一片松木林,依翊正探着小脑袋张望着。见到薛臻和炙焰,她真是激动万分。冲出来,与炙焰紧紧抱在一起。   大雨,无情地洒落在他们的身上,溅起无数水珠。可这些水珠最终与它们的兄弟姐们一起,在大地汇聚成河。炙焰和依翊就那么抱着,紧紧地彼此相拥。他们,终于结束了这揪心的囚禁,重获自由。如此的心,不是亲身经历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好了,你们要缠绵也等到逃离了皇城再说。”薛臻这时候出声打断了他们。两个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教主,你先换衣罚穿着太监服想要混出城门可不行。换了衣服,你和依翊就直接赶去城门,现在下雨,混出去相信也容易多了。记得要快,趁着他们还没有发现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炙焰皱着眉,问道:“那你呢?”   薛臻凄凉一笑,说道:“我还有事要做,所以不能跟你们一起离开。你们快走吧。”   依翊还要说什么,可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三个人一同看去,不禁同时喊道:“夏春侯?”   夏春侯站在密集的雨中,加上天空的昏暗,像是一只鬼一般。可如果不是鬼,他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赶去御书房,崇祯正在伏案叹息。国事刻不容缓,他已经是焦头烂额了。可叫他更头疼的是,他看到了夏春侯。所有的一切都是薛臻的诡计,崇祯帝怎么也无法相信那样一个爱情傀儡竟然在背叛了魔教之后,将魔王救走。   如今,夏春侯的出现,意味着紫禁城的追兵马上就到。没有想到反应会如此之快,薛臻对炙焰喝道:“你们两个,快走!”   “左使……。”依翊刚要说什么,炙焰却拉着她转身就走了。   既然薛臻说有事,想必就真得有事。他是不会离开皇城的,所以他们也没有必要再说什么。一个夏春侯,不是薛臻的对手,他们也可以放心离开。   夏春侯眼见着魔王和依翊走了,一跺脚就要追,却被薛臻拦了个严实。他微笑着看着夏春侯,慢慢从裤腿中拔出短刀,大声说道:“夏春侯,你的对手是我。当年徐紫阳瞎了眼,将锦衣卫托付给你这样一个不明是非,一味遵命的可怜虫。如今,我就替紫阳收拾了你,你去黄泉中跟他赔罪去吧!”   雨,化为了白色雾帘,掩盖了一切声音,也淹没了挥刀相向的两个男人的身影……。   ☆、184 薛臻和长公主的最终   184 薛臻和长公主的最终   秋季的雨,分外的凶猛。浇在人身上,冻透了皮肉。所以街上也没有什么人,除了一对朝着城门口拼赶的男女。   因为雨下得大,城门把守只是远远地看到两个影子过来,待他们赶到城门时,也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干什么去呀?”城门守卫问道。   炙焰便捂着肚子,装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说道:“守卫大哥,家里面来信儿了,说是老爹生了急病,要我们回去看上最后一眼呢。”   见老人最后一面,人之常情。守卫便挥了挥手,说道:“走吧走吧。”   于是炙焰便拉着依翊快速离开,消失在茫茫雨帘中。   而就在他们离开不足一炷香的时间里,紫禁城派出的追兵也赶到了。   “有没有一对年轻的男女从这里离开过?”追兵头头问道。   才过去不一会儿的事,守门侍卫当然记得。“有,刚过去一炷香的时间。”   追兵头头一拍大腿,说道:“叫他们跑了。”他对身侧的一个手下说道:“你快回去禀报,说是朝着这边离开的,其他人,跟我追。”   言罢,那追兵头头便带着一队人马追了出去。   出了皇城大门就不好找了,大明国土那么大,他们可能去任何地方。如今,只有寄希望与这几天,祈求顷紫禁城之力派出的五万追兵能够将魔王围困在皇城附近擒获。   思及此,崇祯帝重重地拍着桌子。他怎么能不生气?煮熟的鸭子飞了,叫人怄火不已。无法压抑这愤恨,他朝着外面大声喝道:“夏春侯呢?他哪里去了?还有轩辕非,究竟抓回来了没有?!”   夏春侯永远不会出现了,而薛臻,也早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因为雨中的激战,此时的薛臻显得狼狈不堪。他回到公主府后径直来到了越女的房间,看到不但被雨淋湿还伤痕累累的男人,越女捂着嘴走过去,瞪着本就很大的眼睛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薛臻抬起头,水滴顺着碎发流下,混着身上的血,将越女房中的地毯染湿。可是薛臻并没有喊疼,也没有因为刚才经历的紧张而愁眉不展。他笑着,那笑容却是从没有过的轻松。   走到床边坐下,他对越女招手。“越女,来,我想抱抱你。 ”   越女嫣然一笑,扭捏着走到他身边坐下,他便将她紧紧拥在怀中。越女“咯咯”地笑着,戳着他的胸口说道:“自己的这个样子,还咬我。你呀,你呀,把我的床也弄湿了呢。”   薛臻摸着她如丝的长发,喃喃地说道:“越女,难道不幸福吗?被我这样抱着,难道不幸福吗?”   越女便贴着他,轻声说着:“怎么会不幸福呢?我当然幸福。”   薛臻便再一次笑了,说道:“我也是。能够与你在一起,能够这样相拥也很幸福。”   越女便笑了几声说道:“那我们就这样抱一会儿,多感受此时的幸福吧。”   薛臻“嗯”了一声,将越女又抱得紧了,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可是这样的幸福却并不真实,虽然屋里面并无寒冷,可是屋外却是风雨交加。越女,如此的幸福不堪一击,我们注定只有悲剧。”   “司徒大哥,你……。”越女刚想问他为什么这样说话,可声音却突然止住了。她慢慢低下头,看着那**腹中的匕首。匕首深深刺了进去,只有刀把留在了外面。   于是她又抬起头,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薛臻。嘶相信,不相信薛臻会这么做。薛臻始终微笑,而笑着的同时,眼泪也在不断流着。他将她轻轻扶倒,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越女的脸颊。   而越女还是那么看着他,不可置信的,惊慌失措地看着。   “越女,我们只有一条路可走。摆脱掉无情命运的唯一办法,只有死亡。”   越女开始虚弱,一双眼睛模夯清,神智也渐渐不再清常苏上了眼,而薛臻的话也像是隔着十万八千里一样,虚无地飘进了她的耳中。   “此生,我们不能白头偕老,但愿来生我们可以做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永远,永远,相守而终。”   “薛臻在哪儿?!”屋外响起了粗野的声音,那是皇帝派人来抓他了。   薛臻看了一眼门口,便躺在越女的身侧,拔出她腹中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左胸中。然后,他抱着她,贴着她的脸颊,也闭上了眼睛。   ——依翊,教主,请一定活下去,也请一定幸福。——   大雨,势如破竹般倾泻而下。炙焰拉着依翊,仅凭双脚在雨中艰难而行。他们两个都很清楚薛臻执意回去公主府,结果只有一个。   尽管朱越女折磨了他们,薛臻背叛了他们,可他们四个人之间早就有了微妙的牵绊,对于死亡,炙焰和依翊还是会难过的。   所以他们一路上也没有交谈。或许因为追兵,或许因为雨势,更是因为那逝去的两人。   一路跌跌撞撞,并没有听到可疑的声音。两人的体力也是到了极限,尤其是炙焰,身子里外都是伤,此番淋雨奔波,更是不堪重负。   林子里面荒芜,却还有一个破庙。看这庙,就是破旧也上了年岁,真得是破中豪杰,旧之极品了。可眼见着这样的一座庙,炙焰和依翊却像是见到了宝贝一般。两人心有灵犀,一同朝着破庙奔去。   奇特的事发生了,这样破旧的庙竟然不漏雨。庙中有干草,火折子也还能用,炙焰将草堆到一块,又拾了些能烧的放在上面,一堆火也就燃了起来。   两个人也都脱了衣服,相依着坐在火堆旁,举着各自衣服,希望能快些烘干。   “这样的情况,似乎不该点火堆吧?”依翊问。   “就是被追兵找到,也好过冻死呀。”炙焰答。   于是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就那么并排举着衣服,齐刷刷**裸地呆坐着。生离死别之后,不应该是如此的沉闷。   许久……。   “炙焰,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想必你还不知道。”   “什么事?”   “我,我是婧王的女儿,这是母亲……,长公主亲口告诉我的。”   沉默……。   依翊便扭过头看着炙焰,他只是眯着眼睛,凝重的注视着火堆。依翊的一颗心马上提到了嗓子眼儿,小心地问道:“你,在意?”   炙焰这才看着她,双眉一扬,问道:“你说什么?”   虽然天气湿潮,可依翊却炸了肺管。自己那么小心,那么诚心地跟他说话,他竟然没听到。那先前的紧张岂不是白白折磨了她?   衣服一扔,整个人就扑了过去。炙焰一个猝不及防,被她扑倒。他躺在枯草上呆滞地看着她,算骑坐在他腰上气愤地看着他。   许久之后……。   “依翊,现在就要吗?我还想着先运功恢复一下体力再说。”   炙焰突然冒了出来这么一句话,依翊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个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于是捶了他的肚子,娇羞成怒说道:“要个鬼呀!”   她这一打不要紧,炙焰“咝”了一声,汗就下来了。依翊吓坏了,赶紧跪倒一边扶着他坐起,问道:“怎么了?”   炙焰朝她笑了笑,说道:“不碍事的,就是你舅舅给我留了些纪念而已。”   依翊撇了撇嘴,说道:“他不是我舅舅。”   “哦,对,他应该是你的堂兄。”   听到炙焰的话,依翊这才又看向他,惊讶地问道:“你,刚刚都听到了?”   “是呀。”   于是再次撇嘴。“那你还问我什么,真是叫人气愤。”   炙焰这才笑了起来,捉着她的双肩,亲了她的小嘴,说道:“别生气了,我只是想逗你玩儿而已。”   依翊便依靠在他的怀中,与他肌肤相亲。他便摸着她的发,还有发下光洁的身子。   “那,你在意吗?”   “在意什么?你是朱由校的女儿?不,我当然不在意。管你是谁,管我是谁,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就好。现在我想的,就是怎样回去魔教总部,好快些与我们的一双儿女团聚。”   依翊叹息一声,说道:“那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不在身边,会不会想我?”   炙焰单眉一挑,说道:“放心吧,有慕容傲雪这个称职的父亲在,你还担心什么?”   依翊直起身,半眯着眼睛问道:“你还在吃味?”   “当然吃味了。明明我是孩子的父亲,他们却叫那个家伙爹爹,我的心情能好吗?”   依翊便伸出手指,戳着炙焰的肩膀头,说道:“谁叫你招惹了我娘,害我们吃了那么多苦。活该,活该……。”   那小手戳着,却被他一把擒住,转个身压在身下。   “小东西,就知道刺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言罢,开始亲吻她的身体,依翊扭动着身子,哈哈笑个不停。可这笑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迷人的呻吟……。   破庙很久不曾这般热闹,当里面再次安静下来后,雨势已经小了很多。炙焰将依翊被汗水打湿的发捋到耳后,捧起她的小脸说道:“再也不准离开我,知道吗?”   依翊迷离着眼睛,乖巧地点着头。于是炙焰便心满意足地将帅起来,搂在怀中。依翊贴着他的胸口,听着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喃喃说道:“可是,慕容大哥对我真得很好。而我,却是那么自私地利用了他。真得很对不起他。”   炙焰叹口气,才答应了不准刺激他,这便又提起了“慕容大哥”。其实,论道理,他也是应该感谢那位“慕容大哥”的,毕竟他照顾了他的妻儿们。如果没有他,依翊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他摸着她的发,淡淡说道:“等回到魔教总部的吧,我会尽量给他补偿的。”   补偿,究竟怎样的补偿可以弥补失去心爱女人的痛苦?答案是没有。可,这也算是一份心意,一份化敌为友的凭证。   两个人又缠绵了一番,这才结束了野人般的一丝不挂,统统穿回了衣罚而穿上干爽衣服的心情,也是好的不得了。   火势逐渐变小,炙焰盘坐于一侧,运功疗伤。在天牢中,夏春侯对他用的那一招真是隐患很大,这伤势怕是要很长时间才能好起来吧。   依翊见他运功,自己也无聊,便走到庙门口朝外张望。雨已经停了,只有积留在枝叶上的随着风淅淅沥沥洒下来。   而伴随着这声音的,是马儿嘶鸣的渐渐逼近。   依翊大惊,转过头看着炙焰。后者也已经睁开了双眼,收回功力走到门口,与依翊一起听着那声音。   “不下千人,搞不好会有几千人。”炙焰说。   “怎么办?现在逃吗?”   炙焰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依翊,我们快收拾一下,只揣银票只拿剑。”   “好。”   两个人赶紧回到了庙中,将银票揣进衣服中,再拿起宝剑离开庙门时,那队追兵已经来到了面前。依翊定睛一看,这不都是锦衣卫的人嘛。   追兵见到了他们两个,也都纷纷拉住缰绳,慢慢将他们包围。山路本就不宽敞,那些黑压压的人更显得阴森。正如炙焰预料的那样,这里一共有两千多人。   彼此打量着,依翊手握剑把,朗声说道:“昔日本是同门手足,今日何苦相逼?我夫妻只想余生平静度日,还请各位让个路来,免得我们自相残杀。”   一句话说完,那些人动都没有动。炙焰冷哼一声,对依翊说道:“不用跟他们废话。夏春侯调教出来的人,都是些榆木脑袋。只管杀了,就是了。”   说罢,亮起了宝剑。这个时候心中难免嘀咕一下,薛臻怎么给了他剑而不是刀?可剑也好,刀也好,在他的手中都会变成最厉害的杀人工具。   “依翊,你只管自卫就好,这些人,我来对付。”   “知道了。”依翊知道炙焰是怕她面对昔日的战友下不去手,便将此事一人拦下。感激之余,也是绝对的顺从。   于是炙焰咧嘴一笑,对着两千锦衣卫说道:“那么,就叫我这个曾经的大统领见识见识如今锦衣卫的厉害吧!”   今日发飙,么么~~   ☆、185 教主,他只想自己当皇帝   185 教主,他只想自己当皇帝   雨早就停了,而因为四周树木的丰盛,雨水也很快渗入到土壤中,开始了自然循环的第一步。可此时,在积水不再的此时,突然涌出了大量的液体。它们重新集结,将整个山路覆盖。如小河,如浅溪,流淌成触目惊心的红。   它们是鲜血,两千锦衣卫身体中流出来的鲜血。   炙焰也将剑插在土壤中,支撑着身体,跪坐着。他的气息严重不匀,低着头,而那额上的汗水,也一滴一滴直落在血中,溅起层层血花。   依翊被眼前的惨状震撼了,只有炙焰摇摇晃晃重新站起来时,伺回过神。飞奔到他身后,他转了个身。   “依翊……。”   他想要伸手,整个身子却栽了出去。依翊赶紧接住他,却因为无法承受他的重量,与他一起跪坐于地。   炙焰紧紧抱着她,搂着她的脖子,枕在她的肩膀上。身子有些颤抖,依翊知道他现在很虚弱。   “炙焰,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你需要治伤,需要吃东西,更需要用功调匀气息……。”   “依翊……。”   “嗯,我在。”   “我刚刚杀了两千多人,这两千人完全不用如此死去。在大明内忧外患的今天,因为追捕我们死去。可是我必须杀了他们,不然,我们两个就得死。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天命。”   依翊的眼泪流了下来,她抬起头再次看着尸横遍野的山岭,也与炙焰一起感慨此时的悲壮。是呀,如果十七年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这些人都应该是楚言的手下。他们会被楚大统领独特的魅力吸引,成为他最忠实,最可靠的部下。   然而,就像炙焰自己说得那样,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天命……。   炙焰严重虚脱,过了很长时间,依翊才能扶着他站起。一步一步,他们走过鲜红的水洼,来到几匹马前。这些马都还没有散去,只是在鲜血中悠闲地张望着。依翊抓着一匹,将炙焰扶了上去,自己则是拉着缰绳,朝山下走去。   山下路口,便是一马平川,偶有几处丘陵起伏,却也是曲折如同迷宫。远远的,看到一人一骑,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   依翊蹙眉,难道又是追兵?   当然不是追兵,追兵不会就只有一个人。所以他们也没有紧张,只是专注地盯着那一骑。而马上的人似乎原本就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可在远处看清了他们之后,便策马直直过来了。而同时,炙焰和依翊也看了清常   那人,不就是慕容傲雪嘛?   依翊松开握紧缰绳的手,朝着慕容傲雪一个劲儿地挥。经历种种磨难,终于是见到了一个自己人,怎么能不高兴?只是,这慕容傲雪不是应该呆在魔教总部的吗?怎么跑到了这里来。   慕容傲雪离他们还有一段距离时便飞身离开马背,他先是开心地拉着依翊的手,一个劲儿地问她有没有事。依翊便摇头,欣喜地留下了眼泪。随后,慕容傲雪来到马前,仰起头,看着炙焰。   “教主,您可好?”   炙焰微微一笑,却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依翊来到他们跟前,说道:“慕容大哥,炙焰他真气损耗过重,需要休息。”   慕容傲雪点头,说道:“我知道一处椅的客栈,我们就去那里吧。”   炙焰这个时候说道:“这里离皇城分教很近,不如去那里。”   慕容傲雪摇着头,说道:“教主有所不知,现在魔教所有的分教都已回到总部支援了,这皇城分教此时也一定是人去楼空。”   炙焰点了点头,叹息道:“是呀,崇祯帝派兵攻打总部,他们是应该回去的。”   听到炙焰的话,慕容傲雪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满,整个人也显得阴沉起来。炙焰扬了扬双眉,问道:“右使,你怎么了?”   慕容傲雪回过神,笑了一下说道:“很多事,等到教主身子好些属下再一一禀报吧。”   于是三个人一同去了客栈。这里果然椅,若不是来过的人,根本就找不到。所以炙焰也算是得以安静地休息,而依翊则是在他身边不离半步。   看着他们如今的恩爱,慕容傲雪也是明白了一些。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一天的时间,炙焰终于是恢复了一些。虽然内伤并不能愈合,可也算是精神不少。三个人面对面而坐,开始了彼此间的各诉衷肠。   “所有通向南面的关口全都被封了,就是偏僻小路也没有放过。想要直接回到总部怕是不容易了。”慕容傲雪说。   炙焰叹口气,说道:“没有想到反应如此之快。”随后,他又问慕容傲雪道:“这么说,你是之前就已经来了的?”   “是。”   依翊便赶忙问道:“那,就右使一个人来的吗?”   听到依翊的话,慕容傲雪叹了口气。“说来就火大。”   炙焰便笑了笑,对慕容傲雪说道:“那你就先消消火气,再说不迟。”   于是慕容傲雪拾起桌子上的茶碗,将里面的茶一饮而尽,这才放下来,长长出口气。   “教主,李自成那个家伙太过分了。朝廷派人来说你在我们手中,如何如何地凄惨,可李自成那个家伙根本就不为所动。还告诉所有的教徒,那都是假的。宫里面的教主是假的,朝廷说得话也是假的。告诉所有魔教教徒只管打自己的仗,至于天牢里面的那个假教主,就要他自生自灭好了。”   炙焰轻微叹息,说道:“这个你也不能怪他,这是我早就吩咐过得,要他如论如何都不能放弃抵抗。”   “可,可就算对所有人这么说了,但他心里面是清楚的,在天牢中受苦的那个人,的确是教主呀?可以稳定军心,可以不告诉大多数的人。可身为知情的副教主,总得想办法营救教主吧?可他,就那么当做没事人一样,就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教主的处境一般。”   慕容傲雪说到这里,似乎更是生气,又拾起了炙焰的茶碗,将里面的茶喝个干净。气冲冲地继续说道:“魔教与武林结盟,粉碎了朝廷的一**进攻。不久,我们转守为攻,开始了大面积的反攻。而朝廷的抵抗,不过是困兽之斗。随着各地纷纷响应,胜利早晚是我们的。然而,这也代表着深处天牢的教主和被当做人质的教主夫人将会面临怎样的处境。在后方无忧的局面下,身为副教主就不能稍微想一想,计划个办法将教主和夫人救出来吗?没有,什么都没有,李自成只顾着打仗,只顾着占领一处一处的地方。”   于是,依翊的茶碗也空了,看样子慕容傲雪真得很生气。   “李自成带兵离开后,我便留在总部管理魔教事物。可眼看着他无动于衷,我便再也坐不住了。连夜来到营寨,我想要找他谈谈。可他却千般万般的理由拒绝见我。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大骂他是个耍心机的小人,他这才肯跟我单独谈谈。”   炙焰只是皱着眉没有说话,依翊却插嘴说道:“可他已经跟你谈了,怎么就你一个来了?”   这一问,慕容傲雪又骂了李自成半天,这才缓口气,依翊便赶紧给他斟了茶。慕容傲雪喝了,稍稍冷静继续说道:“我说:如今大局稳定,我们是不是也该想一想如何营救教主和夫人?你们猜他怎么说的?他说:我们此时首要的是抵抗朝廷军队,而后征服整个大明,才能杀了崇祯皇帝为教主和夫人报仇。我说:你在说什么鬼话?教主还没死呢,在讨论报仇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营救再说?他说:教主为了一个女人放弃魔教前去皇城,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放卸下了作为教主该有的责任。魔教因他身临险境,是我带着众弟兄扛过来的。难道现在还要牺牲兄弟的命去救一个早就当自己死了的教主吗?他说这话真是气死我了。”   慕容傲雪发完后面的牢骚,这才看到炙焰和依翊都沉默不语了,他便赶紧说道:“教主,李自成说得话都是狗屁,你们不要在意。”   炙焰又是一声叹息,说道:“当然不在意,可他说得也是事实。我的确不是一位好教主,没有在魔教最艰难的时候与大家在一起。魔教因他而存在下来,他对我不满也是应该的。”   “可这不是问题呀,问题是,教主你临行前就已经将如今的局面分析清楚了。那个时候的他,表现出一丝一毫对您的愤恨了吗?他当时的表情是替您难过,因为您即将的生死未卜而感同身受。可如今呢?他大权在握,马上翻脸了。什么教主不负责任?我看他是怕教主生还躲了他在魔教的地位,而他成为皇帝的梦想也会破灭,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想要置教主于死地,说什么也不肯来救教主的。”   “皇帝?”炙焰扬了扬眉。   “是呀。如今咱们的势力日益强盛,推翻大明王朝也并不是空想。等到明朝亡了,谁坐皇帝?除了教主,就是他呀!”   依翊长长叹口气,伸出手来,炙焰便握着,同时看着她,说道:“大明,真得要覆灭了?当初重振魔教,不过是为了报仇。推翻明朝的事,从来没有想过。毕竟,我们都是从朝廷走出来的人,对于大明有着特殊感情。崇祯皇帝这个人这么说呢?如果不是外有满清连年骚扰,内有起义纷争不断,他或许真得会是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可是他生不逢时,就像我一样。”   然而,对于李自成来说,却是很好的时候。乱世枭雄,指得就是他那样的人吧。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阵子,还是慕容傲雪最先回了神。毕竟他既不是锦衣卫的大统领,也不是婧王的女儿,对于大明,他可没有多少感情。   “当务之急是尽快离开。我听说崇祯帝顷皇城兵力追捕教主和夫人,留在这里对我们不利。”   “所有路口都封了,我们要如何离开?”炙焰问。   而此时,依翊说道:“我们可以仿效上一次,从满清那里乘船回去。”   炙焰看了她,说道:“可我们要如何到达满清境地?如今两国开战,我们不可能通过山海关的。”   “那个。”慕容傲雪抿了抿嘴说道:“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我的兄长,就是山海关守将吴三桂的最得力的助手。我想,将我们悄悄放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依翊说道:“你的兄长?就是你父亲去世后和你母亲一样,仍旧对你毫无指责的那位兄长?”   慕容傲雪便点头,笑着说道:“是呀,就是他,我也只有那么一位兄长。”   看着两个人,炙焰不自觉地扬了扬眉。他们说的话,是只有他们才听得懂的话。而对于什么父亲去世,母亲责怪的事,炙焰可是不明白。   可他又能说什么呢?依翊与慕容傲雪一起生活了一年,很多事,怕只有他们两个才会知道的。   既然通过山海关有了门路,三个人也准备连夜赶路,争取早日到达。这样当然要准备一些东西,炙焰和慕容傲雪在商量,依翊则是跑到厨房,笨手笨脚的做起馒头来。   嘶会,可是她想做。出谋划策的事,在那两个聪明的男人面前她是派不上用场了,可好歹也要做点儿贡献吧?   于是和面,可是和得很硬。后来客栈的厨子帮忙,这才不至于浪费了粮食。指教了一番,依翊也算有模有样了。后来慕容傲雪来了,那厨子便离开,留着他们两个说话。   “商量完了?”依翊满脸满身都是白面,此时刚将馒头放在蒸锅中,便也得了空。   “嗯。”慕容傲雪笑一笑,伸出手想要拭去她脸上的面粉,司能一躲,慕容傲雪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中。依翊这才意识到自己伤害了慕容傲雪的感情,便赶紧说道:“慕容大哥,我……。”   她在躲。可是他们,曾经这样生活了一年。看来,她再次将自己尘封给了教主。   尴尬一笑,慕容傲雪说道:“我,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对吧?”   ☆、186 山海关故友重逢   186 山海关故友重逢   依翊揪着衣服,看着慕容傲雪的双眼满是歉意和愧疚。嘶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在慕容傲雪的面前,她的确是一个坏女人。   慕容傲雪便笑了,虽然很凄凉,却是真得笑。“依翊,没有关系的。我很清楚你和教主之间的感情,在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风雨雨之后,你心中哪里还会再容得下别人?能和你开心快乐的生活一年,我真得很满足了。而我,也衷心地祝福你和教主,永远幸福。”   “慕容大哥……。”依翊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   而这时的慕容傲雪话锋一转,开心地说道:“依翊你知道吗?金姑很会照顾孩子,莲儿那么有个性都被她摆平了。现在两个小家伙跟她可好了。”   “真的吗?”依翊破涕而笑,抹了眼泪看着慕容傲雪。后者便很大幅地点头。   “是呀,两个小家伙根本就不找我了,整天缠着金姑。这样也好,我也可以抽出身专心魔教事物呢。”   说着,他来到蒸锅前,闻了闻,叹道:“啊,真香呀。”   依翊“咯咯”笑了起来。“慕容大哥,你少来啦。才刚刚蒸上的,哪里有香味儿呀?”   慕容傲雪扬了扬眉,问道:“怎么,没有嘛?我可是闻到了,真得好香,一定很好吃,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又惹得依翊哈哈大笑起来。   慕容大哥,谢谢你。谢谢你肯包容依翊的任性自私,我也衷心祝福你,一定也要幸福……。   山海关,天下第一关。这雄伟严肃的关口,曾发生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如今,它依旧庄严,顽强地扞卫国土,抵御了清兵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慕容傲雪事先修书给兄长,所以当他们来到山海关附近时,慕容傲雪的大哥慕容羡云早就派人迎接在城门口。随后,三个人跟着这名仆人一同进城,竟来到了总兵衙门府。   微微皱眉,炙焰看向慕容傲雪。后者对他点点头,便问那仆人道:“请问,为何要将我们带到总兵衙门府来?”   那仆人抱拳弓腰说道:“是,慕容大人就在府中等着各位,请各位不必奇怪。”   说罢,仆人转身继续走。慕容傲雪对炙焰小声说道:“没有关系的教主,兄长是不会害我们的。”   事到如今也不能说不进去吧,于是三个人尽管疑惑,还是跟着那仆人走进去了。曲折蜿蜒的回廊,转得众人晕晕乎乎的,炙焰不禁疑惑,守卫山海关的总兵衙门府宅为何修建的如此复杂?这要是有个什么特殊情况急着出去,难道还用飞的不成?   正疑惑,仆人停下来了。他们的面前是一座厅殿,依翊不禁疑惑起来。不是说偷偷的吗?可偷偷的怎么会在会在总兵衙门府的大厅中见他们?   “请。”仆人弯腰行礼,炙焰则是握紧了依翊的手,与慕容傲雪一同走进了大厅中。   厅中坐着三个人,最边上站着的男人,不到三十的模样,看上去精神得很,且于慕容傲雪有几分相似,想必就是慕容羡云。再看正中间上位的男人,一身华贵的衣衫,一脸的精明神武,一看便是大将之才。而紧挨着他与他坐在同一张椅子上的,是一个极其年轻貌美的女子。婀娜多姿的身形,娇艳欲滴的形貌,此时见到他们,一双媚眼也是泛着盈盈的光彩。   “陈圆圆?!”   “圆圆?!”   炙焰和依翊见到了那女子后,异口同声地喊了出来。而陈圆圆此时也已经站起来,很是端庄地行了礼,柔声说道:“姐姐,几年不见,姐姐过得可好?”   依翊捂着嘴,眼泪也就流了下来。陈圆圆这个时候也含着泪,极其喜悦的看着依翊。“姐姐。”   她这第二声称呼,叫依翊再也无法忍受了。管他是什么境况,管他这是在哪里,她就那么跑过去,将陈圆圆一把搂在了怀中。   “真的是你,可你怎么在这里呀?”   “也许是老天见圆圆太思念姐姐,所以才会叫我们如此相逢吧。”   两个女人哭得稀里哗啦,而那四个男人却是彼此张望,尤其是炙焰和那高坐的男人,更是针锋相对,毫不客气。   “大哥,这里是……。”慕容傲雪先说了话,他是质问自己的哥哥,为什么不悄悄地见他们,而是整了这么大的阵势。可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也不好说。   那慕容羡云示意自己的弟弟稍安勿躁,对炙焰行礼说道:“这位,想必就是魔教教主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慕容傲雪便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没有想到哥哥还真得将他们出卖了,而且卖得如此干脆。   炙焰看了一眼慕容傲雪,倒是没有他那样激动,微微点头,说道:“不错。”   慕容羡云笑一下,又将手托向座位上的男人,说道:“这位,就是镇守山海关的总兵大人吴三桂。”   听到吴三桂的名字,一直与陈圆圆相逢而泣的依翊也抬起了头,重新看着那座位上的男人。那男人对她点点头,说道:“早就听圆圆提起有一位救命恩人的姐姐,不想竟是郡主。”   而后,他又看向炙焰。炙焰早就猜出来,如今听了慕容羡云的介绍,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吴三桂。而吴三桂呢?则是爽朗一笑,说道:“更没有想到今日有幸见到当年人人赞颂的锦衣卫大统领如今叱咤江湖的魔教教主,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呀。”   炙焰扬了扬眉,说道:“见到了,然后呢?是不是可以将我们放出山海关呢?”   吴三桂“哈贡大笑几声,说道:“魔王还真是够直接。如果,我说不行呢?”   炙焰单眉一挑,说道:“那你,就看不到明儿的太阳了。”   吴三桂不但不怒,反而又是笑。炙焰皱了眉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耍弄了的猴子,沉着脸看着吴三桂。陈圆圆这个时候也笑了几声,乖乖地走到吴三桂身边坐下。后者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几下,而依翊也走到了炙焰身边,抓着他的胳膊,一同看向对面的男女。   “魔王呀,虽然你们是皇帝抓捕的对象,虽然魔教也与朝廷对抗,可我依旧会放你们离开。因为你是我佩服的人,你的妻子也是圆圆的救命恩人嘛。”   原来真得是把他当猴耍了。炙焰笑了一下,说道:“那就有劳吴总兵快些安排了。”   于是,三个人被暂时安置在这里,依翊当然是坐不住的,欢天喜地地去找陈圆圆聊天,而陈圆圆也早就备好了茶点,等着她呢。   坐得很近,依翊拉着她的手,开心地说道:“真是老天开恩,要我绝境之时碰到你。圆圆,你,是吴三桂的妻子?”   陈圆圆娇羞地点点头,说道:“虽然是,不过只是个妾而已。”   依翊微微一僵,便又垂下眼帘。对呀,她是歌姬,也只能做达官贵人的妾而已。陈圆圆见依翊替嘶平,便赶紧握紧依翊的手说道:“没关系的,不管是妻也好,妾也罢,只要总兵大人他对我好就行了。”   依翊便朝她笑了,陈圆圆给她挑了一颗果子,看她吃着,这才说道:“那日分别后不久,我便成了田畹有名的歌姬。随后,被带到宫中服侍皇帝,可皇帝却不要我,我便又回来了。幸得大人不弃,将我接了过去,宠爱有加,我也便无所求了。”   依翊点点头,说道:“只要他对你好就行,我也就放心了。”   陈圆圆扑进依翊的怀中撒娇,说道:“姐姐我好想你呀。没有想到你竟然是郡主,更没有想到你还是魔教的教主夫人呢。我本来也是在皇城的,是最近才被大人接过来小住几日,没有想到就遇到姐姐了,真得是好运气呢。”   “可我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依翊摸着她的发,问道。   “是总兵大人。他很有办法的,也查到了很多事。”   原来是这样,难怪那个慕容羡云会把弟弟的事说给吴三桂听,原来他知道吴三桂不但不会阻拦他们,还一定会帮助他们的。看样子吴三桂也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身处山海关,却也能眼看六路耳听八方。   “姐姐。”陈圆圆还赖在依翊的怀中,很长时间之后喃喃唤她。   “嗯?”   似乎有些疑惑,陈圆圆又住了一阵子才问道:“那个魔王,就是那天的爷爷吧?”   依翊嗯了一下,陈圆圆便叹息,说道:“那日眼见着他残暴对待你,如今却因为你以身犯险。你们,相爱了?”   “是呀。”依翊温柔地抚摸着陈圆圆的长发,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道:“我们相爱着,而且,爱得很深。”   “真是的,当初还那么折磨你。想来那个时候,你一定很不好过吧。”   “是很痛苦,不过,他也是被我折腾得够呛,也算是报复了一把。”   陈圆圆直起身,笑看着依翊说道:“只要幸福就好,姐姐,你们有孩子吗?”   “有呀。”依翊很是骄傲地说道:“我们有一子一女呢。”   陈圆圆马上露出羡慕的神色,说道:“我也好想有孩子。”   依翊便赶紧说道:“只要嫁了人,当然就会有孩子,况且你不是也说过,吴大人很宠爱你吗?”   陈圆圆娇羞地笑了起来,说道:“将来要是生了男孩儿也就罢了,要是生个女孩儿,希望她能嫁给姐姐的儿子。相信姐姐做她的婆婆,一定会宠爱她的。”   “好呀,就这么说定了。你的女儿也一定很漂亮,很端庄,这样的儿媳妇,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   于是姐妹两个又是一番交心谈话,而吴三桂思念陈圆圆,派人过来催她去侍寝,两个女人便也只有不舍地离开。回到房间,便见到炙焰看地图。   见她回来了,炙焰便拉她坐在腿上,亲着她的脖子,笑着说道:“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今晚儿是会睡在一起聊到天亮。”   依翊躲了他几下,躲不开,便笑嘻嘻任他所为。抱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是想呀。可那吴三桂却也想着自己的媳妇,一个劲儿地派人来催,叫她过去呢。没有办法,我也只好识相走开了。”   “他想媳妇儿,我也想呀。你不知道我的这颗心,七上八下的。”说着,炙焰就去解她的衣扣。依翊笑着,推开他,站到一边说道:“还说想我呢,回来见你看着地图看得入神,想我又怎么会如此用心?”   炙焰摆出委屈的神态,说道:“那是表面现象,其实我一点儿都没有看进去,满脑子想得都是你。”   说罢,就扑过去,依翊笑着躲开,站到了另一侧,于是两个人又是一边一个对望着。   “魔王还油嘴滑舌的,谁信呀?我跟你说,刚才我和圆圆说话,她还提到你欺负我的事儿呢。这下子我又想到你当初怎么对我的了,所以呀,今晚儿你就别想碰我了,算是我对你的惩罚。”   炙焰哭丧着脸说道:“你对我的惩罚还不够呀?该死的陈圆圆,说我干什么呀。我去找她算账去。既然我抱不到自己的媳妇儿,她也别想跟自己的男人承欢。”   说着,真得要走。依翊吓得赶紧拉住他,说道:“哎呀哎呀,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地,你不能去,你……。”   话还没有说完,炙焰便一把抱起了她,将她压在床上,得逞地笑着。   “我才不去呢,有娇妻在房,我去找他们做什么。”   依翊瞪着他,却是妩媚极了。“无赖,讨厌!”   炙焰也不去跟她争论了,开始他的强取豪夺。古木架的床因为他们的**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那声音又很快的淹没在两人欢愉地叫喊声中……。   **之后,两人相拥着入睡。屋子里面安静下来,偶尔听到风吹得声音。突然,一串串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这份平静,慕容傲雪跑到他们的房门外,敲着门,同时说道:“教主、夫人醒醒,朝廷追兵过来了,将总部衙门府围个水泄不通。吴大人将他们暂时拖住,要我们赶紧藏起来。”   ☆、187 古怪密道   187 古怪密道   半夜传来这样的消息,炙焰和依翊赶紧起来穿了衣罚打开门,慕容傲雪两兄弟正站在门口,个个都是焦急的模样。   “来了多少人?”炙焰问。   慕容羡云马上答道:“大约七八千的样子。如今他们在客厅,大人也拖不了多少时间,进来搜查的可能性很高。”   “可,他们不是包围了整个府宅吗?我们要如何逃出去呢?”依翊问。   慕容羡云答道:“是,这里有一处密室,你们两个先躲到那里去。傲雪他不是目标,可以留在外面照应。”   既然有地方,便要赶紧去,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追兵就会闯进来四处搜查了。   密室,在后院书房中。虽然面上看上去隐藏的很好,然而密室本身并没有奇特的地方。不过是四面墙方形的空间罢了。   因为墙上有火把,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可呆在里面,两个人都显得烦闷。炙焰瞅着依翊,说道:“既然我们呆在这里不可以干其他的事情,不如做些基本的运动吧?”   依翊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运动?”   炙焰坏坏一笑,说道:“就是我在上面,你在下面的运动呀?”   脸一红,依翊伸脚踢了他一下,说道:“你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不知道不能出声的呀?”   炙焰耸耸肩膀,说道:“怕什么。这里总不会像那木床一样吱嘎吱嘎的响吧?还有,我们不叫出来不就行了?”   依翊咬着嘴唇瞪他,他这才收声,不再胡言乱语了。   静,恐怖一样的安静,长久下去,真得叫人受不了。   “炙焰,你说这密室是用来做什么的呢?这么小,又没有其他的门路,难道,就是藏人的?”   炙焰条条眉,说道:“看吴三桂那个样子,不像是怕老婆的。要玩女人,大可以堂堂正正的玩呀,也不用搞什么金屋藏娇之类的。”   眼睛瞥到依翊,她一副“你再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的模样,于是便收起奸邪的模样,清了清嗓子说道:“也可能是在紧急时候,留着藏一些神秘的人,比如说我们。”   “你说,会不会是用做藏匿乱匪之类的呢?”   “我说得神秘人就是这个意思。”   依翊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是说我们是乱匪喽?”   炙焰笑着说道:“你忘了,我可是乱匪的头头。”   依翊一撅嘴,说道:“还头头呢,被篡位了都不知道。”   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失言了,赶紧看着炙焰说道:“我,我……。”   “行了,没事的。”炙焰朝她笑了笑,说道:“这个头头我还真的不稀罕呢。如今只要有你和孩子们,就是给我金山银山来还,我也不要。”   “什么金山银山的,真俗气。”依翊嘴上这样说,可心里面还是美滋滋的。自己偷着傻笑,猛然看到炙焰正托着下巴看她呢,脸又是一阵红,尴尬极了。   站起来,速装对密室很感兴趣的样子,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又摸摸那里,嘴上还不停说着:“不可能像我们说得那样简单,这里一定还有秘密。”   她这是推脱的话,所以炙焰还是托着下巴看她,同时会心的笑着。依翊感到背后两道炙热的目光,这才僵硬地扭过头看他,见他笑,便赶紧又转回去。摸索的幅度更大了,她的动作也是硬邦邦的。   突然,本来平淡的墙面猛然凹下去一块,依翊像是触电一样赶紧收回手,倒退了两步。同时,左手边的墙壁便缓缓移动,露出了一节只容一人通过的洞口,和一节若隐若现的楼梯。   炙焰站起来,拿起火把照亮那个小洞,也看到楼梯一直通向下面,只是始终照不到尽头。炙焰转过头,笑看着一侧也在好奇张望的依翊,说道:“你说得还真得不错,这里面当真没有那么简单呢。”   依翊轻捶了他一下,说道:“别贫嘴了,你看看,这要如何是好?”   “如何?当然是下去看看了,说不定还真得有什么金山银山呢。”   举着火把,炙焰率先朝下走。依翊便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这样慢慢的走,一直没有到达底部。   洞口狭小,行走得很是缓慢。依翊揪着炙焰背后的衣服,说道:“炙焰,如果有什么机关埋伏,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是呀,有埋伏我们就真得死定了。”   这样继续走着,炙焰又突然唤道:“依翊。”   “什么?”依翊不住地打量着四周墙壁,看得脖子都有些疼了。   “我和慕容傲雪的年岁,谁大一些呢?”   依翊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你呀。”   “那为什么你叫那小子大哥,却总是直呼我的名字呢?”炙焰说得吃味,可却没有停下来脚步。依翊挑了挑眉,也依旧抓着他的衣罚   这个臭男人,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想到这些事来。于是笑了一下,她也学着戏弄他来。   “因为的你岁数太大了,要叫,也得叫大叔呀。可是叫你炙焰大叔又伤你的自尊,还不如直呼其名呢。”   炙焰刚想说什么,不想一脚蹙在地上。原来,楼梯已经走完了。面前的是一条密道,依旧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炙焰摸索了一下,在墙壁上摸到一处突兀,便按了按,头顶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应该是那面墙合上去的声音。   炙焰扭过头看了一眼依翊,说道:“我们继续走?”   “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当然要继续了。”   于是两个人,依旧一个举着火把在前面照明,一个揪着衣服寸步不离。   “可你也不能总是直呼我的名字呀,听上去哪里是在叫丈夫,分明是在喊儿子嘛。”   依翊笑了几声,说道:“那,我就叫你大叔。炙焰大叔。”   炙焰浑身直打颤,说道:“得了得了,可别叫我大叔。本来有这样漂亮的媳妇儿我就会有压力感,你再叫我大叔,我岂不是要自卑起来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的,你说怎么办?”   沉默了,就听到火把燃烧时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以后就叫夫君吧。”   “不要,叫着不习惯。”   “两个选择,要不叫夫君,要不‘收拾’你,看着办吧。”   依翊“哼哼”了几声,问道:“怎么,叫夫君你就不‘收拾’我了?哼,哪天不是随着你的性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叫也是被‘收拾’,不叫也是被‘收拾’,那我干什么要叫呀?”   炙焰叹口气,说道:“好吧,好吧,如果你以后都叫我夫君,那么做那事之前我先请示你,怎么样?”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依翊的小嘴摆出“噢”的形状,还真是被炙焰的“诚心”感动了。叫夫君就叫夫君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然而自己因此获得了床上的控制权,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你可得记得自己说过的话,食言了是小狗。”说罢,依翊那揪着衣服的小手更加用力了,算俯在炙焰的耳朵边上甜甜的唤道:“夫君……。”   再说吴三桂拖了追兵一会儿,便也不好再阻拦了。毕竟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认准了逃犯就在总兵衙门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也是不得而知的事。可既然气势汹汹的来了,想必搜查是难免的。尽力而为,眼睛也瞥到慕容羡云。   看样子是藏好了,于是那几千人便涌入了府宅中。   一番的鸡飞狗跳,当然找不到什么线索。而在书房这边,几个官兵正在仔细的搜查着。慕容羡云当然是跟在这里看着,以防万一。   想必这些人都不是普通角色,那书房中的机关布置得精细还是被找到了。随着一声:“这有密室”的呼喊传来,慕容羡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朝廷逃犯在总兵衙门府中,不但那逃犯倒霉,整个衙门府也跟着遭殃。如今密室门栈打开,最好的情况是杀了这里的人而不惊动外面的,最坏的打算就是要与所有的追兵为敌。   不管这样的想法可行不行,都是要这么做了。他看了一眼化装成家丁的弟弟,两个人都慢慢做了准备,只等最后的攻击。   可是,密室里面竟然没有人。是的,没有人。   那些追兵进去查看了一番,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于是密室门被关上,追兵走了,留下慕容两兄弟在这里发呆。   怎么回事?他们明明是看着那对夫妻进去的,怎么就没有了?   追兵用了半宿儿的时间将总部衙门府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到逃犯的影子。看着追兵头头一脸的不解和失落,不知情的吴三桂倒是很悠闲。   总兵头头给吴三桂赔了不是,这才带兵离开,去附近搜查去了。而衙门府的仆人则是收拾乱摊子,主子们却围在了密室的门口。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是人间蒸发了不成?”吴三桂现在知道了情况也是满脑子的疑惑。   慕容傲雪说道:“教主向来多谋,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躲藏地方离开了?”   慕容羡云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呀,府中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地方可躲。为府外当时重兵把守,他们也不可能出去呀。”   “难道,真得会遁地术不成?”   一群人的疑惑,哪知道那两个人的自在。在狭窄的密道中一路走下来,也是烦了。可就在累得连贫嘴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却突然进到了一处宽敞的地方。大小与先前的密室差不多,想必是来到终点了。   “找找看,一定有机关的。”   炙焰说着,便到处寻找。依翊是累了,一**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看着炙焰。还是一样的原理,都是墙壁凹陷启动了机关。一侧的门缓缓开启,也不过是容得下一人进出。   那门刚刚打开,原本坐在地上的依翊突然有了精神,一下子蹦起来,蹿了出去。炙焰笑着摇摇头,也跟着出去了。   走出去最先看到的便是几处高得吓人的杂草,拨开来走出去,却又是一马平川的荒凉,偶有几棵树,顽强地挺立着,算是宣告这里仍旧是有生命的地方。   依翊就站在高草边,看着四周。炙焰走到她的身侧,算问道:“你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炙焰摇了摇头,然后对依翊说道:“我们先找找机关,将这墙门关上再说,免得就这么敞着惹来麻烦。”   依翊点头。有目的的寻找,凭这两夫妻一定是可以找到的。很快的,机关找到了。他们关了墙门之后,便转身重新探索这里是哪里。   怎么如此荒芜呢?依翊看着这样的情景,难免心中恐惧,不自觉的拉着炙焰的手。炙焰也紧紧握住她的,与她一起缓慢地迈着步子。   没有参照物,他们无法找到这里是哪里。直到走了大约三百步的地方,又看到了几处起伏。他们顺着起伏的蜿蜒小路继续走,很快绕出了这小小的丘陵。刚刚出了路口,便又是一片的荒芜。可那威严的关卡却同时远远地出现在了两个人的眼中。   “天呀,这不是山海关吗?炙焰,我们竟然出了关口。”   炙焰的惊讶一点儿都不亚于依翊,只是他现在没有因为走出山海关而奇怪。他惊讶的是,为什么在镇守山海关的总兵衙门府中会有这样一条密道,这条密道通向了关口之外。这不是小事,难道总兵衙门府中有人跟满清私通?   可这,也说不过去。如果真得有那么一个人与满清私通,那么现在清兵不早就入关了吗?   依翊晃了晃他的胳膊,这才将他的思路拉回来。“炙焰,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炙焰轻叹一声,看着四周,并没有清兵的迹象,便对依翊说道:“不如,我们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吧。”   “只是,这天都亮了,我们不回去可以吗?想必慕容大哥他们一定是急坏了。”   “反正他们也着急了,不如就多着急一会儿吧。我们先弄清楚了这个密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再回去跟他们说道一下不是更好?”   ☆、188 再一次受刑?   188 再一次受刑?   探究秘密,这样的话也吸引了依翊。于是夫妻两个都决定了要这样做,而首先的,就是要再次回到密道之中,看看那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这样定了,便往回走。继续穿过蜿蜒的岭状小路,而出了路口,却再也见不到那般的荒凉情景了。因为此时对面空荡荡的土地上了,除了那几棵树外,便是一整队的人。再看穿戴,俨然清兵模样。   就在炙焰和依翊来不及惊讶的时候,队伍中的一个兵士指着他们两个喊道:“就是他们两个鬼头鬼头的,一定是大明的奸细!”   于是马背上的将领将马鞭一指,说道:“给我拿下。”   这下可是热闹了,没想到会与满清的士兵交上手。顿时,喊杀声四起,一队的兵士就冲过来了。炙焰和依翊都觉此时跟清兵交战真得是一件很奇怪很荒唐的事,可就是奇怪荒唐,却也是真实发生了。   他们只有应战。而这样武功不凡的两人,嫌疑当然也更大了。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堆的人,这越打越多,越打包围圈也越小。炙焰还好说,可依翊毕竟赤手空拳是没有那么厉害的,所以炙焰也担心她。   正是焦灼不堪的时候,突然一声呵斥传来:“都住手。”   于是不论是清兵还是两夫妻都住了手,一同看向那人。那人骑着马缓步走来,好奇地打量着炙焰和依翊,问道:“这就是那两个奸细?”   “回王爷的话,正是。”   王爷?!又一个王爷,究竟是皇太极的儿子还是他的弟弟?   那被称为王爷的人,这时候也仔细地看了一眼炙焰,便微微皱眉,问道:“难道,是司徒大夫?”   炙焰一愣,随即才想到,是呀,自己初来满清的时候,是以司徒谦南的弟弟司徒熏的身份来的。如今这个自称王爷的人叫他司徒大夫也是正常呀。看样子事出意外,他们不用再恶斗了。   思及此,炙焰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下正是司徒熏,不知道王爷是?”   那人便抱拳说道:“久仰大名,本王多铎。”   哦,原来是他,皇太极的十五弟,多尔滚的亲弟弟。那么这个皇太极希望留住,多尔滚想要杀死的自己,落在多铎的手中会怎样呢?   正想着,多铎又说话了。“司徒大夫,你不是去了大明皇城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炙焰笑了笑,解释说道:“哦,这样呀。我妻子的病好了好,我们便想旧地重游,所以就来了清国。而到了清国难免想起山海关,所以就来这里看一看嘛。”   多铎也是一笑,说道:“旧地重游是吧?那好,想必我十四哥也很想你这个旧友。营寨就在不远处,司徒大夫,司徒夫人,请吧。”   炙焰和依翊对望了一眼。得了,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被带去了清国的军营,而且是多尔滚的军营。不知道是生是死,却也只能赌一把。炙焰握紧依翊的手,算是给她鼓励。依翊便朝着他点头,也算是给他鼓励。   这样,两个人被带到了满清的营寨中,来到了多尔滚的帐篷里。   多尔滚,还是如以前一般的模样,见到了炙焰和依翊,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高深莫测,可脸上还是微笑着的。   “司徒大夫,你没有遵守约定。”他说。   “不是不遵守约定,只是想要走一走,走完了,马上回去。”炙焰笑呵呵地说。   帐篷里面,多尔滚端坐在虎皮木椅上,而炙焰和依翊就站在他的对面。如此的对视,充满了火药味。依翊不自觉地感到了敌意,微微颔首瞪着多尔滚。后者当然看到了,便摸了摸下巴,说道:“不只是走一走那么简单吧?你看看你夫人的眼神,很是叫人不舒罚”   多尔滚这样说了,依翊便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不经意,有些不知所措。而炙焰却更是紧握了她的对手,对多尔滚说道:“王爷请见谅,内人嘶是有意的。因为有了孩子,难免会坚强许多。所以见到对自己怀有敌意的人,都会不自觉的回敬给对方相同的敌意。怎么说好呢?这算是母性的力量吧。”   多尔滚嘴角**了几下,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本王对你们有敌意喽?”   “当然不希望如此。我们夫妻两个平平安安来玩儿,当然也想平平安安地回去,毕竟我们的孩子还在家中等着我们。”   多尔滚眯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突然笑了一下,说道:“司徒熏,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炙焰赶紧抱拳说道:“区区一介草民,那里敢认为王爷是傻子?”   多尔滚哈哈大笑起来,又突然收声瞪着炙焰,呵道:“放肆!本王的军队在这里驻扎多日,就是在勘探此处的环境。倘若你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本王的手下怎么会没有丝毫的察觉?你们是从山海关里面出来的,而且不是从关口而出,对不对?!”   不得不说,这个多尔滚很有智慧。   “王爷,你也太看得起我们了。先不要说我们能从山海关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就是从关口大门堂堂正正走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多尔滚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骗本王,本王很清楚你的本事。实话告诉你吧,本王带兵在这里驻扎,目的就是要找寻攻破山海关的办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这个办法就在你的身上了。识相的现在就说,不然,有你的苦头吃。反正都是要说的,本王还是劝你早些说罢。”   炙焰心中冷笑一下。自己真是命苦,刚刚从皇城天牢中逃出来,如今又从多尔滚的口中听到了“苦头”二字,难道又要受刑吗?   心中嘀咕着,可他面上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他看着多尔滚,满满的不解和微微的怨恨,随后他摇头叹息,说道:“王爷,你仅凭着猜测就冤枉我们夫妻二人,更是要以动刑相逼,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多尔滚却眯着眼睛,毫不犹豫地说道:“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是有关我大清千秋万代的基业,就是冤枉了你又怎么样?”   依翊蹙着眉头,原本她是不想插嘴的,可眼见着多尔滚霸道,心中不平。加上她也的确是担心山海关里面的情况,更是叫她烦乱了。于是她冲着多尔滚喝到:“可我们就是不知道你要我们说什么?如此浪费时间,还不如花心思自己找个实在的办法吧!”   炙焰一听依翊说了这话,赶紧轻拍她的背,说道:“娘子你稍安勿躁,身子刚好可别给气坏了。哎,咱们运气不好,就碰到了这种奇怪的事,除了认倒霉还能怎么办?”   依翊看了一下炙焰,见他朝她眨眼睛,算也赶紧说道:“夫君,我好害怕,我们真得要因为这种事被人羞辱,真得就太可怜了。”   炙焰摊着手说道:“是呀,是可怜,可怎么办,也得忍着呀?人家是王爷,我们是草民,又能怎么办?”   依翊撅着嘴说道:“就是王爷也得讲道理了。”   炙焰朝着多尔滚挪了挪嘴,说道:“你没听人家说嘛,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两个人像是唱戏一样一唱一和的,多尔滚听着脑袋上的青筋一股一股的。他大拍了椅子扶手,喝道:“你们两口子可以停止演戏了,也死了这条心吧。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本王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炙焰一看他根本就不为所动,便索性拉着依翊放到身后,自己则是眯着眼睛看多尔滚。既然软得不行,就来硬的。“既然王爷你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定要我夫妻难看,那你也不要怪我司徒熏不讲情义。今日就是玉石俱焚,也要你死在我们的前面。”   多尔滚一愣,这才看了看四周,出来一个亲信士兵外,再无一人了。这司徒熏他是知道的,两口子都会功夫。而且刚才听多铎的叙述,功夫也不低。如果他们真得不顾死活,非要杀了他,他也是劫数难逃。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稳住他们在说。多尔滚思及此,面上的表情稍微缓解了一些,说道:“想来我们之间真得有误会,而我们也都想将误会解除。我看这样吧,就委屈贤伉俪在军营中住上一日,待我们弄清楚缘由,自然会放了贤伉俪的。”   贤伉俪?!炙焰笑了一下,说道:“弄清楚缘由?王爷你想怎么做?”   多尔滚一愣,便苦笑着摇头叹息道:“司徒大夫你真是厉害,本王想要搪塞你还真得做不到。既然如此,那本王也只有放你们走了。但为了以防万一,本王会怕人护送你们回去。你看如何?”   真假多少?炙焰不知道。可还能怎么办?他也只有答应了。   “那就有劳王爷了。”说话的当会儿,拉着依翊走进了多尔滚一些。他是怕他使诈。   多尔滚一副虔诚的模样,对着帐篷外面说道:“来呀,叫多铎来。”   很快的,多铎进到了帐篷里。多尔滚便对他说道:“多铎,兄长给你一个任务,你带着几百士兵护送司徒夫妇回大明,一定遥证他们的安全,亲眼看到他们上船了才行,知道吗?”   多铎称是,而多尔滚在炙焰和依翊不注意的时候,又对着多铎使了眼色。多铎便点头说道:“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待多铎走后,多尔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炙焰和依翊说道:“那咱们也去帐篷外面等,相信多铎很快就可以准备妥当了。”   于是多尔滚带头,走在最前面,炙焰则是拉着依翊的手走在他的后面。最前面的刚刚走出了帐篷,便赶紧闪了身,而炙焰和依翊这才刚刚走到门口,也看到了帐篷外的情况。   数百人在帐篷门前排成三列横队,且各个张弓引。炙焰大喝一声不好,拉着依翊就要退后。然而此时,第一排的百只箭已经飞了出来。两人手无寸铁,面对飞驰而来的箭雨又拿什么抵挡?   就在这危急时刻,炙焰一跃而前,运功挥手而至,竟用气功在面前撑开了一道气墙,那一百飞箭像是隔空遇阻,纷纷掉落下来。   可这只是第一波的进攻。第二排的弓箭手也发了百只飞箭,而此时第三排的弓箭手手中的箭弦也已经恢复如初了。权飞箭,**进攻。炙焰只有一直用功,才能持续撑着气墙。可这样做,将本就受了内伤的身体更是拖得厉害。很快的,汉便已经流下来了。   预感到不能坚持多久,炙焰大喝一声。推着气墙而出,那些箭噼里啪啦地纷纷落地,而他也已经冲到了弓箭手的队伍中。弓箭手们纷纷逃窜,却有很多被炙焰伤到。一时间叫喊声连绵不绝,而就在这些呼天喊地的声音中,却有一个异常响亮。   “司徒熏,你还不住手?!”   炙焰一愣,这才住手转过身。那些还能动的弓箭手都纷纷爬起来跑开了,而炙焰看到的,便是多尔滚和多铎用长剑挟持了依翊。   “乖乖束手就擒,不然就叫她死!”   剧烈的呼吸,炙焰的汗已经浸湿了衣衫。对面的心爱的女人被剑锋划破了细腻的肌肤,那触目惊心的红流了下来。依翊也在抖索,不是因为过度损耗了内力,更不是因为害怕。她是因为气愤,气愤多尔滚的卑鄙无耻,更气愤自己再次成为了威胁炙焰的工具。   看着炙焰长叹一声,她的心猛然得到了谷底。炙焰一定会投降的,为了她而乖乖被俘。那么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新一轮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吗?不,不行,嘶可以再拖累炙焰,就算死,也不能再拖累他了。   思及此,依翊的眼泪不住地流下。她朝着炙焰大喊一声:“就算一个人,也是为了我活着,明白吗?!”   言罢,也不管发愣的众人,依翊将自己的脖子朝着剑锋狠狠按了下去……。   ☆、189 承诺,我们都要记住   189 承诺,我们都要记住   依翊的这一举动太过突然了,在她将自己的脖子抹向锋利的剑锋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炙焰更是大叫她的名字奔向了她。   可他再快,也是个人。等到他真得飞到依翊身边了,想必那女子早就魂飞魄散了。好在是多尔滚和多铎眼疾手快,依翊的脖子还没有碰到剑锋上,他们已经抽回了剑,多铎更是吓得推了她一把。   这一下,正好将依翊推到了炙焰的怀中,炙焰捧着她的双肩,一个劲儿地问她:“依翊,依翊,有没有怎么样,啊?”   依翊呆傻地看着他,只是眼泪那么流着。炙焰便也不问她了,仔细地检查起来。脖子上只有起初留下来的痕迹,再也没有其他的变化了。炙焰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是落地了,这才一把抱住依翊,同时抬眼仇视着对面站着的两个男人。   说真的,多尔滚没有想到依翊会做出如此工的行为。自然也是惊讶得很,如今见到炙焰瞪着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随后看了一眼多铎。多铎便命令附近所有的人都离开。多尔滚这才走近他们,学着平民的姿势,蹲在他们的面前。   炙焰冷笑一声,问道:“你还敢过来?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多尔滚摇摇头,说道:“你若会杀我,就不会只是瞪着我了。”   炙焰便将依翊搂得更紧了,冷声说道:“我不杀你,是因为她还活着。如果她死了,我会不惜杀光你们这里所有的人。”   多尔滚扬了扬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竟然这般厉害,可以杀光我们这里所有的人?”   如果是起初,当然可以。但现在的炙焰内力损耗过重,没有喷血就已经是强忍着了。可这种事谁知道呢?到了悲愤的极限,什么事都会发生。   依翊这个时候终于有了反应,她在炙焰的怀中,伸手抓着他的衣襟,紧紧地抓着。还活着,刚才一时间的冲动就像是上辈子的事,可那背后不断涌出的凉意又告诉她,这是刚刚发生的。   真得很愚蠢,就算死了,炙焰也不一定能活下去。但如果她没有这样做,炙焰就一定会再次被抓。所以就算时间倒退,就算背后发冷发麻,她还是会再做一次。   也不管其他了,依翊将脸贴着炙焰的衣裳,低声啐泣着。   听到她哭,想来是没有事了。炙焰便又重新抬起头,看着多尔滚。而多尔滚呢,也将目光从依翊身上移开,同样看着炙焰。   这是一对怎样的夫妻?丈夫可因危护妻子不惜耗尽功力,妻子为了保护丈夫不惜血溅当场。内心是被感动了,同时也有深深的妒忌和羡慕。一如那一晚,他设计想要杀死他们的那一晚,当他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后,同样的感受。   真爱如此,这就是玉儿竭力帮助他们的原因吗?   “司徒熏,说出悄悄进入山海关的办法,你和她就能平安无事。可你为什么那么执着?为什么宁愿拼死反抗,也不肯说出来呢?”   他是在求炙焰,因为他不想杀了他们,所以他希望炙焰能够说出他想要的。可是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你在说什么?我袒懂,因为我并不知道你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多尔滚叹口气,说道:“你又何必否认?你我都是聪明人,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肯说出来?”   炙焰不再说话了,他只是微微颦眉,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怎样的复杂。“这还用问吗?因为你是满人,我是汉人。你想要通往山海关的办法,为得是攻打我们大汉的疆土。多尔滚,就我们的民族来说,我们现在是敌人。”   多尔滚摇着头,显然不能认同炙焰的说法。“是,我们是不同的民族。可是司徒熏,你们大汉的皇帝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大明朝二百年的时间里,又有几个皇帝是真正为民着想的?我们或许是你们的敌人,可如果我们满人皇帝也同样成为了你们的皇帝,那么所有大汉子民的生活将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满人也好,汉人也罢,最终国家富裕,百姓安康,不就可以了吗?”   炙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知道多尔滚说得不错,大明自从设立了东西厂之后,宦官当道。而大明的皇帝,又很配合地没有几个是真召心国事的。于是宦官更是张狂,百姓叫苦连天。他的童年,少年,乃至如今,都是身处在大明岌岌可危的悲境中,而就在几天前,他栈现在的皇帝残忍的折磨,他的妻子也不能逃过魔掌。   即使如此,他为什么还在坚持,为什么还是不肯为自己为天下苍生报了这一仇怨呢?   答案只有一个。   “多尔滚,就算大明的皇帝再不好,就算清国的皇帝多贤明,可大明的就是大明的,清国的就是清国的。大明的问题就由我们大明子民自己解决,不论是好是坏,也不想以亡国为代价,换取清国的帮忙。”   这是国家大义,民族尊严,也是炙焰心中很明白的道理。   蓝蓝的天下,是已经发黄的草。偶有牛群羊群惬意地戏耍,还有牧民姑娘清亮的歌声。离开了乌烟瘴气的军队,这个民族也是这般的可爱。炙焰策马而行,依翊就在他的身后。   她的脖子上缠着几圈绷带,看样子倒是挺叫人担心的。可自从多尔滚放他们走后,炙焰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开始,她以为他的心情不好。是呀,发生了那么多,谁的心情会好呢?可这都整整过去一天了,他还是不发一语。依翊耐不住性子,加快了速度来到炙焰的身边,瞅着他刚毅的侧脸,问道:“炙焰……,不是,夫君,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呀?”   依旧没有声音,炙焰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依翊眨了眨眼睛,又小心的问道:“你,不会是生气吧?生谁的气?是我的吗?”   谁知,炙焰不但不回答她,反而挥了一鞭,他的马很快跑了起来。依翊叹口气,也赶紧策马跟了上去。   天很快黑了,他们来到一处镇子里,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洗漱完毕,炙焰站在床边解腰带,而到此时,他依旧没有跟依翊说一句话。依翊坐在墙边的凳子上,愁容满面的看着他,看着他就那么脱了外衣,钻进了被子下。   真得是快把孙死了,这一路上怎样的推利诱,他都是不说一个字,不但不说,还总是绷着脸。究竟他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生气呀。   再也忍不下去了,依翊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到床前,将炙焰的被子大幅地掀起来,丢到一边去。炙焰便坐起,依旧冷着脸瞪着他。依翊嘟嘟着嘴,一双大眼睛因为无助闪着莹莹的光彩。   “炙焰,你是不是厌烦我了?”   炙焰皱了皱眉,说道:“怎么这样问?”   好呀,可算是说话了。依翊便继续问道:“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都不愿看我一眼,不愿跟我说一句话?这不就是厌烦我的表现吗?”   炙焰垂下眼,没有再说什么了。依翊便一**坐在床边,索性哭了起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含糊着说道:“都说男人最不可信了,然而我们是经历了苦难的,我想,我们的结合是跟别人不一样的。可我,错了,你这么快就厌烦我了。好吧,等我们回到魔教总部,我就带着孩子们离开。给你腾地方,好找你的新欢,呜呜……!”   说到后来,简直是血泪控诉了。炙焰长长叹口气,这才说道:“不是的,依翊,我没有厌烦你。我那么爱你,又怎么会厌烦你呢?”   依翊还是哭得发抖,哽咽地说道:“可是,可是如果不是因为厌烦我,你为什么对我那样冷淡?”   “我不是对你冷淡,我是生你的气。”   “你胡说,我又没有做错,你干什么没事生气呀?你就是厌烦我了,就是!”   皱着眉看顺对着自己哭泣,娇小的身子那样的可怜。眼睛中不自觉流露出心疼和不舍,炙焰便看着她身边的床幔,又是一声叹息。   “依翊,我生你的气,是因为你在被多尔滚劫持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死亡。”   依翊的身子一颤,她慢慢转过身,含泪看着炙焰。炙焰便看了她一眼,移开了目光。   “看着你差一点儿死去,比那几百弓箭射到我的身上还可怕,而后,随之到来的便是愤怒。为什么死?为什么可以不顾一切去死呢?”   “那是因为……。”依翊刚要说话,炙焰却打断颂续说道:“我知道,你是害怕拖累我,害怕伤害我。”   依翊便不说话,看着炙焰,听着他继续诉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如果你死了,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我会自责,会内疚,会不停地折磨我自己,直到死去为止。而伴随着那一切,我同时也会恨你,恨你抛弃了我,抛弃了孩子们……。”   依翊赶紧抱住了炙焰,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炙焰也抱着她,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   “依翊,答应我,以后不论情况怎样艰险,都要顽强的活下去。就算只有一丝希望,都不要放弃生的勇气。知道吗?”   依翊很大幅的点头,也喃喃说道:“你也要答应我,答应我相同的事。”   “我答应你。”   依翊仰起脸,正好看到炙焰低着头看她,算探出覆上了他的嘴唇。炙焰马上回应了她,翻身将她按在床上。激烈地吻,他们向彼此倾诉着如火般的爱情。很快的,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炙焰搓着她一侧的丰盈,开始在她身上留下一串串痕迹。依翊伸开胳膊,交织在头顶,紧紧地闭着眼睛,感受着有他的美好。   一**的进攻开始了,依翊微微蹙眉,醉人的声音从她的贝齿中溢出。越来越快的冲刺,他俯下身子亲吻她的脸颊,算趁机抱着他的脖子。于是他将她顺势抱起,更是紧密地与她贴合,同时将两人送上了云霄……。   喘息着,两个人并肩躺在一起,一同看着床上湛青色的床幔。彼此的手,也是紧紧握在一起。   “炙……,夫君,现在慕容大哥一定是找我们找疯了,可如何是好呀。”   炙焰苦笑一下,说道:“咱们刚刚亲热完,你就提他,多煞风景?”   依翊单手撑头半起身看着他,嘟嘟着嘴说道:“你都不担心吗?他要是因为找不到我们而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来多不好呀?”   炙焰摇摇头,说道:“不会的,他不是那样没有分寸的人。等我们与魔教会合,便立即放出消息,他就会回来了。”   依翊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想着什么。炙焰瞥了她一眼,因为侧着身子半起,一头黑发也顽皮地散在身前,正好将她胸前的那对**半掩,也将雪白的身体突兀的明显。   身体的火又窜了出来,他一个翻身将她按在身下。依翊愣了一下,可马上感觉到他的不安分,便开始挣扎,叫喊道:“我不要,我不想做,你快起来。”   炙焰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一边继续**她的身子,一边沙哑地说道:“可是我很想。”   依翊着急了,喊道:“我们不是说好的吗?我叫你夫君,你便听我的。怎么可以食言?”   炙焰已经分开了她的腿,依翊挣扎地累了,喘息着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狠命地瞪着他。他却毫不客气地挤进她的体内,同时急促喘息着说道:“你就是叫我名字也好,叫我大叔也罢,我是不会停下来了……。”   生气的发完了脾气,两个人又开始了甜美恩爱。一路上尽量走得快,该做的一次都没有省略。这样,他们终于乘船来到了齐鲁大地,而大明朝也在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   联军,已经冲破了设在南面的包围,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起义。   “如此,我们倒是方便了。想来也会很快跟我们的人会合。”炙焰这样跟依翊说。   会后之后呢?如今李自成统领联军已成大势,他的这个教主突然出现又要怎么样收场呢?   ——我看他是怕教主生还夺了他在魔教的地位,而他成为皇帝的梦想也会破灭,所以才处心积虑地想要置教主于死地,说什么也不肯来救教主的。——   慕容傲雪说过的话再一次响起,炙焰看着南方长长叹息……。   ☆、190 贼心和贼胆   190 贼心和贼胆   魔教与武林的联军,原本只是为了抵抗朝廷的吞并。如今,一路向北,势如破竹。且,由于各地百姓纷纷加入,这支军队所包含的百姓数已经超过了起先的联军数量。而李自成,也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大军统帅。   他得意,如今大明之势,强弩之末也。他都上皇帝的光彩,正逐渐明亮。   可是,他看到了炙焰。   当魔教教主骑着骏马出现在前方军营中时,他的心都碎了。   刚刚加入军队的人并不认识炙焰是谁,将长矛直指对方,一双眼睛却是停在了后面美丽女人的身上。炙焰微微皱眉,一马鞭挥过去,那长矛应声落地。而同时,众多官兵都跑过来,同仇敌忾。   这时,有人大喝一声:“都住手!”   随后,一个身影出现,来到炙焰面前,单膝而跪。“教主万福。”   众人一听,原来这个就是传说的魔王?顿时也都放下兵器,统统跪了下来。“教主万福。”   炙焰看着跪了一地的人,这才说道:“都起来吧。”   于是该起来的起来,该下马的下马,而那些小兵小将赶紧牵着教主和夫人的马离开了。依翊走到炙焰身边,后者则是看向率先下跪的那个人。   “刘护教,副教主可是在这里?”   护教刘宗敏赶紧答道:“是,副教主正和少盟主正在帐中商讨要事。”   炙焰脸色一沉,问道:“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刘宗敏愣了一下,这才抱拳答道:“是,相信已经有人进去禀报了。”   其实,早就有人禀报过了。当时主帅帐篷中除了李自成和梵敖外,还有刘宗敏。听到有人说教主回来了,谁都不相信。于是李自成对刘宗敏说:“你去看看,如果不是,就杀了。”   然后刘宗敏就很自然地问了一句:“如果是呢?”   这句话问的,本身就是毛病。如果是教主,那还有什么说的?当然是全体欢腾,热烈欢迎呀。可是刘宗敏却问了这么一句。李自成和梵敖都愣住了,而刘宗敏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便赶紧说了句“明白了”就走了。   可是出来看,真得是教主。而教主问了,他当然说不知道了。   很快的,李自成和梵敖带着军中所有的魔教教众都出来了。见到炙焰后的表情是那样的欣喜若狂。他跪下,高呼道:“教主金安,教主万福!”   随后,所有教徒跪下,齐刷刷地喊了同样的话。再抬头,包括李自成,全都闪着泪光了。李自成表现出来的真假姑且不论,可是教徒们的激动是发自内心的。   又有很多不是魔教教徒的兵士跑出来,看着传说中的魔王夫妇那过分的俊美,都唏嘘不已。   就像崇祯皇帝说过的,魔教炙焰教主是一个传奇,所有的魔教教徒都将他当做神一样的供奉。如今在战事紧密的今天,能够看到教主归来,欢喜之情可想而知。   梵敖远远地看着依翊,后者对他点头示意,他便也微笑着抱以相同的礼节。再见她,心中还是会掀起层层波浪。可是他很清楚,那个他心中仙女儿一样的人永远不可能对他有所牵挂。而他,也只能将这份感情埋在心中,将她当做真正的仙女儿看待。   可这份煎熬,可望而不可及的痛苦,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于是他悄然回到了帐篷中,写下一封信后,不辞而别了。   当然,梵敖的离去是很久之后才发现的。且这位少盟主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对打仗的事一窍不通,自然也不会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   主帅的帐篷中,炙焰和依翊坐在木榻上,而李自成众人就站在一边。对所有人来说,教主是出去玩了,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问的。可李自成现在会想什么呢?   为什么会出来,不是应该死了吗?他八成是这样想的。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退下。屋子中只剩下三个人:炙焰、依翊、李自成。   这三个人,都是知道真相的人。炙焰看着李自成在那里犹豫,心中一笑,面上却装着很平淡地说道:“副教主。”   李自成赶紧抱拳说道:“是。”   “我们现在都很累,只想休息,如果你没有其他事就离开吧。”   李自成一愣,炙焰这是在撵他。多少解释,多少疑惑,却不能在此时诉说,李自成便很识相地说道:“那,属下告退了。”   看着他离开,依翊才依靠炙焰的肩头,小声问道:“你都不问问他,为什么不去救你吗?”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事到如今,问这些又有什么用?他那么聪明,会找出一大堆的解释。”   “可如果他真得心怀不轨,如今见你回来了,岂不是要加害?虽然你的功夫他不及万一,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呀。”   炙焰转过头,捧着她的脸,笑着说道:“我当然不会叫他有丝毫的机会。依翊,我有一计,可以探出他的贼胆来。不过这计,需要你的帮忙。”   依翊眨了眨眼睛,便嫣然一笑,同时说道:“乐意之至。”   她当然是乐意的,炙焰肯叫她去,一定就是没有危险又好玩的事,她当然愿意尽自己所能在李自成的面前演好这出戏。当然了,在帐外不得安生的李自成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教主突然归来,就连自己的主帅大帐都让了出来,他很烦躁。   况且,炙焰的态度明显地对他不满,究竟,对于他的野心,教主知道多少呢?而教主,又会怎么样对付他?   愁苦,却想不到办法。教主的功夫太高了,凭他一人之力根本就不能对付。可这军中的兵士更加不会对教主有非分之想,难道自己注定要任人宰割吗?   李自成这样走来走去,最后长叹一声。吃了些东西,到了晌午。兵士给他腾出了一个帐篷,可他根本就不想休息。于是很快的,又走了出来。而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依翊一个人站在营中一角发呆。   喜上眉梢,这正是大好时机。他赶紧走过去,假装关心地说道:“教主夫人,您不陪着教主,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呀?”   依翊听到他的声音,微微一惊,转过身看了他一眼,明显的忧愁。“原来是副教主。我,我只是想出来透透气而已。”   “教主呢?”   “他在午睡。”   李自成见她还是配合着的,便也有了些胆子,说道:“我见夫人似乎有心事,如果信任属下,不妨说给属下听听。或许,属下有办法解决。”   依翊又看了她一眼,一双美眸中再次闪过忧郁。“你是教主最信任的属下,其实说给你听也无妨。知道了真相,你也可以帮帮他。”   李自成一听,感情这事还挺严重。本来就是想试探一下,看样子他可以得到意外收获了。“夫人但说无妨,属下能力所及,一定会尽全力帮忙的。”   依翊点了点头,又看向四周。见没有什么人,这才走近了李自成一些。说之前,先叹了口气。“副教主,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我们被困皇城说起。”   依翊开了个头,李自成就乐开花了。真是太好了,看样子自己什么都不用问,便可以知道一切真相了。   “皇帝将教主骗去,推他带领魔教归顺朝廷。教主不肯,便遭受了非人的折磨。锦衣卫如今的手段,结合了东西厂的经验,真是叫人心惊肉跳。而教主,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遭受了巨大的伤害。尽管最后左使薛臻良心发现,将我们救了出来。可这期间的阴影,是我们怎样也不能挥去的。而其中最厉害的,就是内伤。”依翊说罢又是一声叹息。   李自成吃惊不小,尽管激动却还是压低声音问道:“教主受内伤了?”   依翊一听,便三次叹息,说道:“是,很糟糕的内伤。功力尽失,需要长时间来治疗。你也知道教主这个人,倔强得很。就是受了这样的伤,连副教主都不肯实情相告。他是怕你担心吧,可看着他受苦,我真得很难受。”说到这里,她的眼中竟有了泪水。   “夫人如此伤心,难道这内伤治不好?”   依翊拭去了泪水,算是有些欣慰说道:“好在教主内力深厚,药材加上运气调息,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恢复如初了。”依翊说罢,直直看向李自成,又说道:“等到教主内力恢复了,就可以继续统领魔教。副教主,这一个月内,你要上心,不要给他压力,最主要的是,要有意识的保护他。毕竟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根本就无法御敌。”   依翊走了,李自成还是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婀娜的身姿,他才转回身,看着一排排木制栅栏。   没有功力,那不就是废人一个了吗?如果要杀他,趁现在正好。   一愣,李自成瞪圆了双眼。他刚刚,是想要杀他吗?杀教主,杀魔王!他捂着额头,因为自己刚才大胆的想法而诧异。是呀,借刀杀人是一回事,亲自动手又是另一回事,更何况那所谓的借刀杀人也是教主他自己跳进去的陷阱?可是皇帝,一国之君,这个诱惑太大了。这远比魔教更加让人兴奋,他怎能甘心拱手让人呢?   这样煎熬着,到了晚上。李自成又去了主帅帐篷。炙焰正在吃饭,依翊见副教主来,便叫人多备了一副碗筷,于是李自成便笑呵呵地与他们坐在一张饭桌上。   吃了一些,炙焰都没有跟他说话。帐篷里面静悄悄的,偶然能听到碗筷相碰的声音。要知道李自成不是来吃饭的,他是有话要说。此时炙焰不开口,他只有厚着脸皮先说话了。   “教主,这饭菜还合胃口吗?”   “嗯,再不济也比天牢中的猪食强。”   热脸贴了冷**,开局不利。李自成看着依翊,后者朝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刺激炙焰。他便点头,转向看着教主。而他的教主,根本就不看他,似乎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地吃着东西。   “教主,属下正筹备营救教主,不想教主便回来了。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教主也不要闷闷不乐,虽然阴晦,却也是过去的一页。教主应当向前看,魔教前面的路,会越来越宽敞的。”   炙焰抬起头,终于是了李自成一眼。他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碗筷,说道:“自成,我最近的脾气都不太好,对你也是无辜发火,你不要计较才是。”   李自成一笑,说道:“教主严重了,无论教主怎样对待属下,属下都会尽心效忠教主的。”   炙焰点点头,拍了李自成的肩膀说道:“我是有苦衷的,可的确也使了性子。现在看到你不计较,也开心许多。自成你放心吧,对于你这样的心腹之人,我是不会亏待的。他日我们打下大明江山,我当上皇帝,一定封你做一品宰相,世袭官职,如何?”   李自成马上喜极而泣,赶紧站起来倒退几步,跪下说道:“自成对教主的大恩,感激不及。定当尽心辅佐,鞠躬尽瘁。”   炙焰“哈贡大笑,依翊便赶紧过去扶他起来,说道:“副教主,有你这句话,教主就满足了。”   离开之时,李自成还是笑容满面的。可当他刚刚走入黑暗的角落时,那笑容便猛然僵住,随即慢慢消退。最后脸上浮现的,便是狰狞。   炙焰,你的脸皮太厚了。想我李自成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才争得了如今的局面,而你一来就要夺走我的心血?说什么当皇帝,说什么封我为相,真真的大言不惭!   气鼓鼓地回到帐篷处,一**坐在木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红毯。   他原是锦衣卫大统领,本就是佳话连连,再看他治理魔教,井井有条。炙焰,的确是将相之才,相信带兵打仗对他来说也不是难事。如今他重回魔教,一定会代替自己成为最高统帅。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一定会带领军队取得最后的胜利。   到时候,有谁还记得他这个副教主曾经付出的一切?而那一切,都将会化为乌有。   不,不可以。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李自成慢慢抬起眼帘,同时双眸中满满的杀意……。   ☆、191 我只是魔王   191 我只是魔王   与此同时,主帅大营里面也已经熄了灯火。炙焰和依翊穿着睡衣,肩并肩躺在床上。   什么也没有做,可也都没睡。两个人同时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帐篷顶上木头和缰绳组成的框架。今晚,他们将鉴证一个事实:副教主对教主,究竟居心如何。   夜,寂静。因为到了秋季,连虫子的叫声也都袒到。这样默默地等待,时间便也像是静止了一般,叫人心寒。   依翊正感到丝丝恐惧的时候,自己在被子底下的小手便被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了。而那火热的温度,也顺着她的手流向了全身,无声地告诉着她,他的存在。   顿时,整个世界也不再孤寂,她又能听到声音了。外面门口燃烧着的两团火焰,巡逻士兵整队走过的轻盈脚步。还有就是,他稳稳的心跳声。   依翊笑了起来,翻过掌心,与他的十指相扣,于是,炙焰也笑了……。   而另一个帐篷中的李自成,可没有他们那份闲情。看着桌上放着的一瓶**,他的一双眉头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   一个普通人,一个跟皇族毫无关系的普通人,如何跟皇上这个词扯上关系?如今,这样的机会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在他的面前却有一座必须要翻越的山,这山说可怕,却只需一瓶**一把大刀就可以征服;说不可怕,却将他成功的路堵得严严实实。他不想功亏一篑,就得心狠手辣。而心狠手辣,对他这样只为名利之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可为什么,为什么犹豫不定?为什么明明知道教主毫无还手之力依旧心存恐惧。是的,恐惧,他恐惧,在此胜负攸关之际,在此优势绝对之时,他却有着深深的恐惧感。   魔王的气势,真得不是假的。就算是被儿女私情抚平了很多,依旧可以震慑苍生。而他李自成,不过是这些苍生中的一员。   紧紧闭上了眼睛,大口地吸气,然后出气。他重新看向药瓶。似乎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揣着大刀,抄起药瓶,走出了帐篷。   夜,寂静。李自成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虽然被遇到了也没关系,可他还是在见到巡逻队伍时,躲了起来。他是害怕将来留下证据。随着与主帅帐篷越来越近,那心跳声便越来越明显,而当李自成终于站在那帐篷面前时,他的心似乎都要飞了出去。   他咬着嘴唇,努力平息自己的紧张。可那握着刀的手却还是不住地颤抖。他用刀在帐篷上留下了一个小口,随后将**瓶子打开,将那些**通过小孔倒进了帐篷中。那是挥发性的**,它们很快将化作空气,进入到床上一对夫妇的体内,而后,他们就会昏迷。   李自成将瓶子拧好,揣进怀中。自己而是小心地躲起来。估计差不多了,他这才从黑暗中重新出现,小心地看着帐篷外面,见四下无人,这才用沾水的手帕蒙住脸掩住口鼻,寻得机会溜了进去。   帐篷里面很安静,炙焰和依翊呼吸均匀,睡得很香。李自成走到床榻前,看着他们的睡颜。一阵子,他这才将大刀从背后拔出,刀刃朝下,举到头顶。   砍下去,魔王的生命就会总结。砍下去,未来的帝王非他莫属。所以他没有必要犹豫,没有必要恐惧,只要砍下去就行。   心中不停地念叨着这句话,可是那刀始终没有落下。李自成浑身都在颤抖,看着炙焰和依翊的双眼也已经模糊了。他摇了头,手一松,那刀就落在了被子上,而他也滑坐于地,捂着嘴痛苦着。   终于明白了,他此生都不可能胜过魔王。因为他竟然会眼看着机会从手中溜走,而原因就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的恐惧。   他,不可能如愿以偿了。   这样哭了很久,直到他有力气站起来,他才又一次看向炙焰。默默地看了,重新拾起刀子,离开帐篷。   而就在他刚刚离开时,炙焰睁开了眼睛,坐起身,凝眉看着门口。依翊也坐了起来,扶着他的肩膀,依偎着,与他看着同一个方向。   “虽然真得想杀我们,可他最终没有动手。我不明白,既然都走到这里,为什么会在最后一刻住手了呢?”   炙焰将手从被子中拿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也随即出现。他一挥,那刀便应声落地。而他,只是将身边的爱妻抱在怀中。   见他没有回答的迹象,依翊便着急追问道:“炙焰,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炙焰这才回过神,看着怀中的她嘟嘟着嘴,便笑着轻啄一下。嘶依,挣扎了一番,坐到他身侧,一双眼睛还是瞪着他,说道:“你快说!”   炙焰扬了扬眉,说道:“怎么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   依翊便“呦”了一声,说道:“原来能说呢,我还以为你哑巴了,正着急呢。”   炙焰半眯着眼睛看着依翊,后者得意极了。可那份得意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她很快被炙焰扑倒,挠起来痒痒。依翊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求了饶炙焰才放过她。坐起身,看她躺着喘息。依翊平复了那不均的呼吸,这才又看着炙焰,用小脚踢了踢他,说道:“你倒是告诉我呀。”   “告诉你什么?”   依翊瘪着嘴,再次重复了起先的问话。炙焰便又严肃起来,看着地上横躺的大刀,微微皱起了眉。   “他想杀我,因为我阻挡了他成为皇帝的梦想,一如慕容傲雪说过的那样,他满脑子都想要除掉我。可是真得要他亲自动手了,他却不敢。看样子我这个教主在教徒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威严的。李自成现在,怕是一定很懊恼。”   依翊这时用小脚狠地踢了他一下,说道:“净在那里臭美,什么威严呀,我就一点儿不觉得。”   炙焰双眉一扬,说道:“是嘛,一点儿都不觉得?那好吧,我就叫你看看我的威严,知道我的厉害。”   他这样说,依翊便大呼救命,可她还来不急逃,便被炙焰一把抱住,按在了身下……。   而后几日,炙焰都很小心地观察着李自成。而后者,真得就没有了任何的异常举动。究竟心中有多么的痛苦,那是李自成自己才能明白的事,而不论他是否存有非分之想最终都没有轻举妄动的事实,炙焰也对他网开一面。   因为他清楚,推翻大明已成定局,可他本人,却并不想看到。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联军的战线又向前推进了不少,而慕容傲雪也同时回到了主营。见到李自成,慕容傲雪想要说什么,可是炙焰却示意他住嘴。而后炙焰又私下找了他,叫他先回总部。   “可是教主,你是与狼共处,叫属下怎么放心?”   “慕容傲雪,你回去吧。李自成,我自有安排。”   慕容傲雪还能说什么?看了依翊之后便走了。而炙焰,也将李自成叫到了自己的帐中。依翊不在,只有他们两个单独相处。当然会忐忑了,可李自成尽管身子僵硬,脸上还是保持着微笑。于是炙焰,也笑了。   “副教主,我要走了。”   一句话,叫李自成吃惊不小,他愕然地抬起头,看着对面笑盈盈的教主,呆傻地问道:“走?”   “是,回总部,然后,周游四海。”   于是帐篷里面安静了,那是因为李自成不可置信地表情,无法说出一句话。好长时间,他才找到自己的舌头,忙结巴地问道:“可……,可是教主你……,你不留下来跟兄弟们同生共死了?”   炙焰摇摇头,说道:“我对打仗并不感兴趣,况且我和依翊都是与大明有着深厚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参与其中呢?不忍心看大明亡国,可大明必然要亡。与其最后被满清攻陷,还不如被我们魔教掌控。所以魔教要继续战事,而最好的统帅就是你。”   “那……,那属下取胜之后,一定……,一定会迎接教主和夫人回到皇城,成为这天下的主宰。”   “副教主,你要记住一件事。我,炙焰,永远只是魔王,永远只是教主。当皇帝的事你不要来找我,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且我和依翊将要退隐江湖,不问世事。所以取胜后要怎么安排,你们自己做主吧。”   “是,属下谨遵教主之命。”   李自成这样说着,声音都是哽咽的。他快要哭了,因为这样的好事太突然了,比教主归来更叫他不可思议。他真得想哭,跪在天地间诚心参拜,感谢老天怜悯,竟给了他最想要的东西。   看着他极力压制自己的过度激动,炙焰只是微微笑了一下。   “副教主,在我走之前我有两件事叮嘱你。”   李自成咽了口吐沫,小心地说道:“是,请教主吩咐。”   “第一,待你取胜后,魔教便不再保留。教徒想要跟你统治天下,便要给他们封官进爵,倘若不想,你要安排他们归乡,且一生不愁衣食。”   “是,属下一定办到。”   “第二,将来不管是谁当了皇帝,都要以仁慈之心体恤百姓。在大明乌烟瘴气的阴影中,想要真正坐稳江山,就要谨记百姓第一。免税分田,百姓安居乐业,你的江山就牢不可破了。”   “是,属下谨记教主教诲。”   炙焰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李自成的肩膀,说道:“你是个很出色的人才,可是对名利过于执着。而你也很骄傲,只是因为要寻得你最爱的名利才会强忍着不发。将来当了皇帝,难免你居功自傲,可却不能太过。谦逊一些,平淡一些,对你百益而无一害。”   炙焰后面的话,几乎是将事情挑明了。李自成很聪明,他听出来了。所以他很奇怪,为什么教主明明看透了他的本质还是将未来托付给了他?   他想不到答案,炙焰带着依翊已经离开了。深秋的落叶将道路覆盖,骏马飞驰而过,带起层层飞溅,犹如海上浪涛,瞬间归于平静。   炙焰为什么会托付李自成?答案只有一个,因为他没得选择。就算是李自成手中的大刀最后落下,他也依旧会将重任托付给他。纵观所有的属下,可以抗下重担的也只有那野心家一人了。何况真得有些野心,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又有何不可?   说实话,李自成最后没有动手,反而叫炙焰失望了。   再次回到总部,那里已经变化很大了。李自成带走了所以的精英,这里只有很少的人看守。当夫妻两个看到自己的孩子时,都无法压制内心的喜悦,依翊更是哭着,奔了过去。   几个月不见,又都长大了。瑞儿看上去没有什么反应,可莲儿见到母亲却是高兴地紧。因为依翊抱着较小的儿子,女儿便抱住她的腿,哭喊着要帅她。炙焰走过去,想要将女儿抱起来,谁知那莲儿一看到他靠近,竟没命地哭。   最后还是慕容傲雪来抱她,伺稍稍平静。   看着亲生女儿抱着慕容傲雪的脖子,炙焰微微皱眉。最后也只有去抱那个向来没什么脾气的儿子了。   慕容傲雪见到炙焰的尴尬,便赶紧说道:“她只是跟教主不熟,等到相处久了,算知道教主才是她的父亲,她也就会慢慢亲近教主了。”   “或许吧。”炙焰说。可想着那女孩儿只有一个月大,自己给她换尿布的情景,心里面真得感到酸涩。   夜,再次降临。慕容傲雪来找炙焰和依翊,告诉他们,他已经没有必要留在魔教了,所以他打算离开。   “去哪儿?”炙焰问,他只是摇摇头。   “没有特定的目的地,我会在旅途中找寻。”   于是炙焰便微笑着说道:“既然主意已定,那你去吧。不久,我们也会离开,也去找寻我们自己理想中的目的地。”   炙焰和慕容傲雪说话的时候,依翊一直默默地看着慕容傲雪,想到的,便是他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只有当她真正得到幸福时,他才会离开。现在,他看着她幸福了,所以他没有牵挂。   内疚,总是存在的。她怕是一辈子都不能给他相对应的补偿,于是她拉着慕容傲雪的手,诚心地祈求道:“慕容大哥,做我孩子们的义父吧。等到他们长大了,也一并孝顺你,好吗?”   慕容傲雪苦笑起来,却也还是点头了。   义父,这个名称听上去不错。只是他,还有机会再见两个小家伙吗?   ☆、192 终不如愿   192 终不如愿   阳光明媚,鲜少在晚秋出现的好天气。炙焰一大清早便带着女儿去钓鱼了,为了能亲近莲儿,他也是做了最大的努力。依翊照看儿子,抱着他在院子里面晒太阳。过去了一些时候,金姑端来茶水,便与依翊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以往的恩恩怨怨就像是过眼云烟,那是的两个人又何尝想到会有今日的交谈呢?聊得投机了,都显得很开心。然而说过去的事,当然就会提到左使薛臻,金姑脸色微变,犹豫着问道:“左使他,可有什么消息吗?”   她这样问了,依翊别也只是实话实说,她将薛臻在皇城的事说了一遍,金姑听过之后,当然是久久地震惊。她没有想到其中竟有这些波折,而对于薛臻最后的死去,也还是满满的伤痛。   看着她的消沉,依翊便握起她的手说道:“金姑,教主和我都决定了,我们会在冬季来临之前离开总部。你呢,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金姑长长叹了口气,抬起眼帘看着依翊。虽然泪眼婆娑,却还是微笑着说话。“我就不跟着了。我想留在总部这里,一辈子做我的执掌司。总部在一天,我便留一天。总部如果不在了,而我却还活着的话,我会考虑再去找寻属于我自己的生活。”   每个人的打算不同,依翊自然没有多说什么。对于薛臻的爱,是她一辈子的伤痛,可索性薛臻并没有爱她,所以她也不至于太过痴迷。   依翊抱着儿子,便也是幽幽的一声叹息……。   这样又过了几天,炙焰和依翊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总部。大船缓缓驶离岸口,两个人都站在船尾看着岸上金姑和众教徒的身影逐渐模糊。依翊便靠在炙焰的肩头,幽幽地问道:“我们,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炙焰点点头,说道:“为了摆脱掉那个副字,李自成会尽快解散魔教。而这里所有的东西,他也一定会下令毁掉。我们就是再回来,也看不到什么了。”   “销毁?那金姑她们呢?!”   “放心吧,教徒他是一定会好好安排的。所以我们,也不用担心。”   听到炙焰的话,依翊这才放心,再一次看向总部的方向。永别了,充满着她曾经的痛苦和快笑的岛屿,将她所有的过往尘封,今后的路,她要与炙焰开开心心地走过……。   光阴荏苒,转眼间又是夏天。依翊将床铺整理干净后,走出了屋门,正好看到炙焰带着一双儿女欢快的嬉闹着。她微微一笑,抚摸着快要生产的肚子,喊道:“好了好了,别再玩了。莲儿,瑞儿,你们两个都该睡觉了,快点进来。”   炙焰便拦住孩子们,一手一个抱了起来,说道:“乖,听娘的话,咱们去睡觉喽。”   随后他抱着孩子们走进屋中。两个孩子明显不爱睡,又黏了父母一会儿,才算是安静下来。看着他们两张可爱的睡脸,做为父母真得是骄傲无比。随后,炙焰扶着依翊一起离开了木屋。   来到黄山已经四个年头了,这四年间,他们从没有离开过这座雄伟而又神秘的山峰。看着夜幕下一排排的陈旧的墓碑,依翊笑着说道:“还记得莲儿会说话了,第一句便是指着这些墓碑问是什么。”   炙焰笑了起来,说道:“是呀,好奇的要命。可如果真得明白其中的含义了,说不定会害怕的。”   两个人走到大石头上,紧挨着坐下,一同看向崖边望不到尽头的黑暗。而依翊,习惯性地抚摸着她圆鼓鼓的肚子,期待地说道:“希望这个是个女孩儿,可以给莲儿做伴。”   “我看,莲儿不需要伴儿,瑞儿才需要一个。这孩子,总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感觉很孤僻的样子。”   提到儿子,依翊便也是皱了眉头,说道:“是呀,真是奇怪了,我们都这样活泼,他怎么就那么特殊呢?”   炙焰耸耸肩,也跟着依翊一起,摸着她的肚子。“想必是有他自己的个性,只要不是忧郁就行。”   看着炙焰对她的肚子那般的欢喜模样,依翊便抿了抿嘴,唤道:“炙焰。”   “嗯?”他抬起头看着她。   “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只是怕你提起旧事,会不开心。”   炙焰双眉一扬,问道:“是什么事?”该死的,不会又提什么有关慕容傲雪的事吧?   “那个,就是关于你的父亲的。你们在一起开心地生活了三年,那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   炙焰一愣,直起身子重新看着黑暗,脸色显得凝重。依翊赶紧挽着他的胳膊,说道:“不说也没关系的,我,我也不是太好奇。”   炙焰这才重新看她,怜爱地掐了她的小鼻子一下,说道:“竟说违心的话,不是太好奇,又怎么会在过去了这么多年后来问我呢?”看着依翊不好意思地笑了,炙焰便轻叹一声。   “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只是每每想到那一天的情景,还是会痛苦。毕竟在我那十三年的生命里头,父亲是唯一一个给予了我快乐的人。而我对他,也是真得很喜欢。”   “那一天?那一天,发什么什么?”   “那一天,我们遇到了山贼。本来嘛,大明多得是的就是山贼。而那些多半是贫苦农民的山贼,对于我父亲这样的刀客来说真得是毫无威胁。很多次,父亲都放过了他们。我问他为什么不将他们杀死?父亲便长长叹息,说山贼原本都是可怜的人,是没了生计才不得已而为之。我们真正要恨的是朝廷。那是的我,还小,当然不明白父亲的话。为什么要怪朝廷?又不是朝廷叫他们去当山贼的。直到有一天,我们再一次遇到山贼。看着那十几个不成样子的人,父亲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仁慈。我父亲放他们一条生路,可是他们却没有感激,相反的,他们趁着他不备杀害了他。父亲的死亡,太过突然了。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来不及说。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尸首和不断逼近我的山贼,我疯了。握着父亲曾经握过的刀,我斩杀了所有的人。十几个,一个不留。那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从那时起,我下定了决心。要当一个刀客,唯一的目的就是斩杀那些可憎的山贼。”   依翊的手碰到了他的手背,而他便马上紧握了那小手,似乎是在寻找力量。   “十三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可不管我是男人还是男孩儿,在那些山贼的眼中,都像是恶鬼一般。自从埋葬了父亲之后,我便到处寻找山贼,找到了,就将他们统统杀死。整整三年的时间,我成了最血腥的刽子手,被我杀死的山贼不计其数。可是,我却迷茫了。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山贼?杀了一堆,还有一堆,再杀一堆,还有一堆,那些山贼就像是天山上的河水,不断地涌现出来。那时,我也终于冷静。父亲的话,也真正明白过来。皇帝昏庸,国家羸弱,致使多少人流离失所,那些人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不会铤而走险呢?想要真正消灭山贼,唯一的办法就是朝廷圣明,百姓富足。”   “所以你就去了锦衣卫?”   “是呀,锦衣卫大统领是那时为驶多可以跟皇上说得上话的官员。我加入锦衣卫,励志成为大统领,替百姓说话,为皇帝进言。”   依翊依靠炙焰的肩膀上,炙焰便大手一揽将她拥入了怀中。他们都不说话了,彼此默默地感受着温度。   人生,就是这样的。一步步走过来,再回首却像是梦一场。这场梦,又像是一个纵横交错的迷宫,你选择了一个岔口,还会遇到另一个岔口。而你每每走过一个岔口,便是不一样的人生。可这迷宫,却是在走过后才会浮现出图解,你才会知道原来还有哪些选择和哪些相对应的结果,而对于还没有走到的地方,却没有图解可循。   这就是所谓的,不知道才是人生的道理。   不久,依翊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因为不是第一次接生,炙焰明显地老练,生产也顺利完成。而对于妹妹的降生,姐弟两个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她,谁敢欺负她,我就要那家伙好看。”莲儿说。   “可爱了,会对她好。要是像姐姐一样可怕,索性就不理她了。”瑞儿说。   炙焰看着儿子,微微皱了眉。瑞儿他说这样的话,明显跟他的年纪不符。这孩子,如此小的就讲条件了?再想想他的那份古怪,自己和依翊生出的这个儿子,将来不会成为什么心机满腹的可怕男人吧?   一晃,又是一个月。夏的炎热即使在晚上也毫无消退的迹象。小女儿因为炎热而不肯好好睡觉,哭闹不止。依翊便抱着她在屋外纳凉,炙焰还在一旁不断地帮她扇着扇子。   原本夫妻两个都是很温馨的模样,却在同时止住了动作,一脸严肃地看着山路口。有人,有人正在靠近。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崖顶,会是谁前来造访呢?   炙焰站了起来,做好了随时保护妻儿的准备。可当他看到来人时,那些紧张顿时消失。而依翊更是惊呼出声:“慕容大哥?!”   慕容傲雪擦了额上的汗水,微笑着看着对面的一家三口。“又多了一个,还是多了很多?”   炙焰笑了一下,说道:“你当我们是猪呀,只是多了这一个而已。”   慕容傲雪也笑了,随后问道:“莲儿和瑞儿呢?”   依翊赶紧答道:“他们两个在屋子中睡得香呢,你也是知道的,一旦睡着了,他们可是睡得很沉。”   想到他们小时候的模样,慕容傲雪感叹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真得好像看到。”   “行呀,等你歇一会儿,我带你进去看孩子。”   慕容傲雪点了点头,便又看向炙焰。“教主,你,这几年可有听说过一些大事?”   炙焰摇摇头,说道:“自从离开总部,便与世隔绝了。怎么,外面发生了什么?”   慕容傲雪摇摇头,叹息着说道:“这几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李自成在教主走后不久,便取消了魔教。自封闯王,将联军改为起义军,攻入皇城,崇祯皇帝上吊身亡。李自成随后建立了一个新的朝代,取名为顺。”   “嗯,这个跟我想的一样。他早晚会废除魔教称号,也早晚会当上皇帝。”   “可他这个皇帝,也没有当多久。”   炙焰和依翊一愣,对望一眼,便又一同看向慕容傲雪。“慕容大哥,难道,难道?”   慕容傲雪点点头,说道:“李自成攻下大明之后,马上摒弃了起先为民着想,越加的骄横跋扈。他,到处烧杀抢掠,更是强占了吴三桂的小妾陈圆圆,杀死了吴三桂全家。吴三桂一怒之下放清兵入关,李自成步步后退,节节挫败,最后没有了踪迹。如今的天下,已是满人的天下了。”   “那园园妹妹呢?她可有怎样?”依翊一听陈圆圆的遭遇,当然很是担心。   慕容傲雪便安慰她说道:“你放心吧,她没什么,听说又回到吴三桂的身边了。”   随后,便是消沉,夫妻两个的消沉。曾经以为李自成是个聪明人,可不想最终也没有逃过一个傲字。没能守住汉人的天下,炙焰的期望落空了。   “不久前,我周游到四川,见到了几个曾经的魔教教徒。他们都很怀念教主在的时候,都哀求我,要我找到教主,重振魔教。我便四处找寻教主和夫人,想着你们会不会在黄山,就来了。不想真的在。教主,你,可有重振魔教的打算?”   炙焰轻轻叹息,依翊便握了他的手。他温柔地看着她和她怀中的孩子,幽幽说道:“现在的我,已经对权力不感兴趣了。你说我老了也好,懒了也罢。我只想专心的照顾妻儿,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愿做。”   ☆、193 为人父母   193 为人父母   因为几年不见,他们谈了很多。最后依翊回房间哄孩子去了,炙焰便和慕容傲雪又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其实,炙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说的,四年来周而复始的生活,无非多了孩子们的乐趣。而慕容傲雪则不同,四年的江湖游历,四年的沧桑巨变,他听到的见到的就是说上几天几夜也不过分。   然后,他们吃了些东西,孩子们醒了。见到慕容傲雪,莲儿很高兴。虽然分别时伺只有一岁,可存在记忆中的潜意识叫她对慕容傲雪很是喜爱,钻进他的怀中抱着他的脖子,不肯离开。而瑞儿呢,则是站在自己父亲的身边,一脸的阴沉。慕容傲雪一只手抱着莲儿,另一只手则是摸了摸瑞儿的头,可那小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既不不欢喜,也不讨厌。冰冷着脸,看不出什么意思。   住了几日,莲儿与慕容傲雪越来越亲密了,就是慕容傲雪要离开了,哭得十分伤心。   终于是她把哄得开心些,依翊带着两个女儿进屋去了。炙焰则是跟慕容傲雪说了自己的打算。   “右使,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右使你能不能答应。”   慕容傲雪一愣,炙焰还会有求他的时候?于是他笑一笑,说道:“教主,请讲。”   “我的儿子,就是瑞儿。这几天你也看到他了,十分的古怪。虽然对我还是笑一笑,可对其他人总是阴阴沉沉的。虽然男孩子太过活泼也不好,可他毕竟才只有五岁。如此深沉,我怕他是有什么毛病。因为我们常年隐居山上,而他也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对他更是不利了。原本我们还打算为了他离开黄山,既然你来了,我便想将他托付给你。你带着他,四处游历,对他的病该有很大的帮助。”   慕容傲雪皱皱眉,他没有想到炙焰竟然会将儿子托付给他。“教主,你将瑞儿交给我,没有那么简单吧?如果真是为了接触外界,你自己大可以办到,又怎么会舍得将亲生儿子交给别人呢?”   听了慕容傲雪的话,炙焰便自嘲的笑了笑。他摇着头,说道:“右使你还是老样子,聪明得紧。是呀,我是不舍得,依翊还一个劲儿地问我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可是,我已经努力了多少年,从发现他的古怪便一直努力,可他的性子一点儿都没有卒。我想,他应该换一个环境了。而你,是个开朗滑头的人,跟着你,或许会给他些感染也说不定。况且,我们也算是至交了,我知道你一定会细心照顾他的。”   慕容傲雪便点头,叹道:“是呀,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既然这关系到瑞儿今后的人生,我也只有答应了。”   天,黄色。因为炎热,慕容傲雪选择了傍晚出发,他抱着瑞儿,而炙焰和依翊一直将他们送出了黄山。依翊哭着,叮嘱慕容傲雪一定要好好照顾瑞儿,也叮嘱瑞儿一定要听话。看着父母不舍的样子,瑞儿却依旧淡淡地,只是在离开前,对父母挥了挥手。   炙焰搂着依翊,一同看着慕容傲雪的马消失在暮色之中。这一别,不知道何时才能想见,但不论思念怎样强烈,只希望儿子能够恢复正常……。   十年后,黄山山涧处。   黄山之美,险劲古松、云海。而这山涧之中,却只有一些碎石头,便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溪水。线,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悠闲地躺在那里。他的身前一个支架,支架连着鱼竿一直延伸到溪水处。男人嘴里面含着一根草棍儿,看着蓝天白云很是惬意。   虽然几近半百,却并不显老。两撇黝黑的小胡子,随着他的嘴巴一动一动的。   过了一会儿,他吐掉了口中的草棍儿,坐起来托着下巴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鱼竿。不由得一声叹息。   哎,怎么钓不到鱼呢?要是再钓不到,依翊一定会给他白眼儿看了。   男人正在苦闷着,身后便传来了女孩子悦耳的声音。   “爹爹!”   那男人一听到声音,原本愁苦的脸顿时堆满了笑容。他转过身,便见到自己的小女儿拎着一个水袋朝他走过来。乌丝被梳成了两个小辫子,分别搭圭膀,一直垂到胸口。一身淡粉色暗花衣裙,一双同样淡粉色轻巧的云靴。她此时正甜美的笑着,一对酒窝在脸颊两侧突兀的明显,一双大眼睛也因为笑而弯弯地眯了起来。   她刚刚走到父亲身边,那男人便开心地将帅了抱,又在她红苹果的小脸上亲了几口。   女孩儿便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推了推父亲,后者才将她放到身边坐下。女孩儿把水袋递给男人,说道:“娘见爹爹忘记拿水袋了,便叫禾儿拿来给爹爹。”   男人接过水袋,又是亲了亲女儿,说道:“我的小女儿最乖了,呵呵。”   楚禾,炙焰和依翊的小女儿,听到了父亲的赞美,更是开心,同时乖巧地说道:“爹爹,你渴了吧,快喝水吧。”   听了女儿关心的话,炙焰笑得跟什么似地,一时间找不到了东南西北,那水也差一点儿倒进了鼻子里面。禾儿又笑了几声,便又看着水面,担心地说道:“爹爹还没有钓到鱼吗?今天慕容叔叔要带着哥哥回来,娘可是吩咐你了一定要钓到鱼的。”   炙焰拧上了水壶盖子,叹口气说道:“是呀,钓不到鱼就死定了。可是你看,连个鱼影儿都没有,是不是叫我们都给吃光呀?”   禾儿又开始笑,随后说道:“爹爹不要说泄气话,禾儿陪着你,一定能钓到鱼的。”   炙焰马上一脸的幸福表情。养了一个莲儿,整天就知道挥着大刀说大话。养了一个瑞儿,阴阴沉沉的跟着慕容傲雪一下子就是消失了十年今天才回来。如今养了这个女儿,才真的知道了儿孙的乐趣。这禾儿,真得是乖巧得紧。   这样又过了一些时候,还是没有钓到鱼。炙焰着急了,对禾儿说道:“爹要用些极端手段了,你可不要告诉娘呀。”   “爹,你难道想要用内力?”   “禾儿真聪明。”   “可,娘不是说不能那么做嘛。那样做了,鱼就不好吃了。”   “可不好吃总比没得吃强吧?你让让,我要运功了。”   禾儿从草地上爬起来,站到了一边。炙焰也站起来,对着水面运功一推,顿时溪水四溅,连带着几条鱼一同飞到了岸上。禾儿赶紧帮着父亲将鱼拾到竹篓中,数了数说道:“爹,有五条呢。”   炙焰“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下子可以交差。走,我们回去。”   于是炙焰背起鱼竿,一手拎着竹篓,一手牵着女儿,开心地回到了崖顶。   因为今日儿子要回来了,所以依翊从一大清早就在厨房中忙活。原本什么都不做的她,如今也是个很厉害的高手了。听到禾儿和炙焰的声音,伺从厨房中走出来。   “回来了?”她打招呼,同时挽了挽有些凌乱的发丝。   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却依旧的美貌如此。那细腻的肌肤,愣是没有丝毫的褶皱。那曼妙的身材,也没有因为岁月变得臃肿。炙焰看着她,再看看自己,总是满满的危机感。   禾儿将竹篓接过来,跑到娘亲的面前说道:“娘,你看,爹钓到了五条鱼呢。”   依翊接过来看了看,对炙焰说道:“真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不过,你不会是用了什么其他的办法了吧?”   炙焰赶紧耸耸肩,说道:“我能用什么办法?我可是老老实实钓上来的。”   “是吗?”   “是呀。”   依翊便“嗯”了一声,拎着竹篓进去了厨房。炙焰和禾儿对望了一眼,相互使了鬼脸,这也跟着走进去。   “嗯?莲儿呢?她怎么不来帮忙?”炙焰见大女儿不在,很是不满。   依翊白了他一眼,说道:“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吗?她哪里会帮我,一大清早就提着天鸣神刀出去了,说是要昨晚想到了一套刀法,要试验试验。”   炙焰皱皱眉,说道:“一个女孩儿子家,怎么会对刀法那么感兴趣?”   听他这样说,依翊又是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说,还不都是你,非要在她面前显摆你的连环刀法。这下子好了,她愣说自己有刀法上面的天赋,还把你的神刀要了去。”   炙焰耸耸肩膀,说道:“可你也不能都怪我呀。莲儿她的确是对刀法有天赋,这个是事实,我们不承认也不顶用呀。”   依翊一听就烦了,推了他说道:“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烦我了。你带着禾儿出去,这里地方本来就小,你们父女两个在挤进来,太热了。”   “你真得不用我们帮忙?”   “都说了不用了。”   见依翊是累得发脾气了,炙焰也只有赶紧带上女儿跑出来。随后,爷俩看着门口,禾儿叹息着说道:“娘她今天辛苦了,发发脾气也是正常。”   炙焰点点头说道:“你能这么想,我很是欣慰呀。”   两个正在这里感慨着,那失踪了的大女儿在这时出现了。看着对面的父亲和的妹妹,她“咦”了一声,问道:“你们两个是在这里等着我的吗?”   炙焰转过头看着她,明显的是自己的翻版,可真却跟自己一点儿都不贴心。看看他的小女儿,多可爱呀。这才叫女儿嘛。   “你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爹爹生气了,莲儿也只是耸耸肩,说道:“我去练了一下刀法,顺便闯了闯那个高家的机关山洞。”   “什么?!”对面的两个人同时叫出声来,炙焰便赶紧对禾儿示意,叫苏嘴。自己则是走到莲儿面前,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拖到崖边。   “真是太没分寸了,你干什么不好,竟然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要是叫你娘知道了,还不得当场晕过去?”   面对父亲的怒气冲冲,莲儿倒是一脸的淡定自若。   “爹,你干什么呀?再说,娘又怎么会昏过去?那个所谓的机关山洞,简单得要命,我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就出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下子,炙焰真得没话说了。这孩子,怎么说呢,太过聪明了。无论是对刀法,还是对机关术,都是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了。她将那山洞看得简单,而自己如此的紧张,对她来说可不就是跟傻瓜一样嘛。   “不管怎么样,总之你不准跟你娘提这事,这到了吗?”   莲儿嘟嘟着嘴,说道:“是,是,知道了。”   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却都是黄山的特产,慕容傲雪带着楚瑞也终于是出现了。一晃十年,那个被慕容傲雪抱走的男孩儿,如今已经与他的义父一般高矮了。而那俊秀异常的面容,却一如走时候那般的冷静。   “瑞儿!”   当母亲的,总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子奔过去,抱着儿子大哭起来。瑞儿这时候也拍了拍母亲的后背,说道:“娘,我回来了。”   随后,他又抬起头,看着对面也闪烁着泪光的父亲,微笑着说道:“爹,我回来了。”   瑞儿,总是变化了不少。可那阴沉似乎是骨子里面的透露出来的东西,怎样也没有消散。母女三个将瑞儿捉了过去,一番地问长问短,而炙焰与慕容傲雪还坐在屋外的饭桌上,慢慢地喝着酒。   “教主,瑞儿这孩子跟你们想象的不同。他,那不是犹豫,而是城府。这十年间,给了我这样的感觉,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孩子。”   “城府?”虽然曾经想过,可真得听到了也还是会惊讶的。“父母都不是这样的人,他从哪里得来的性情呀。”   慕容傲雪便笑着说道:“也不用担心,虽然城府极深,可却还是个好孩子。分得清是非好坏,是个善良孝顺的好孩子。”   炙焰转过头,看着与母亲和姐妹说话的瑞儿,炙焰长长一声叹息。   “太多城府,就会痛苦。还不如他大姐,单纯一些好呀。”   ☆、194 大结局 我们再来一次   194 大结局 我们再来一次   炙焰是希望儿子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并无那些个城府。可他却说了“要是像他姐姐就好了”的话,这其实并不符合他的初衷。楚莲是什么人?也是个极不正常的女孩儿。先不说女儿家只对刀法和机关术感兴趣,就是她那个性情,也是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这样的女孩儿,在那个年代并不能算是普通人。   第二日一清早,慕容傲雪起床,站在崖边看着景色。因为起来的早了,也只有他一个人。想想这黄山的一家子,如今也是五口之众,加上他,怕是难得清静。此番将楚瑞送回来,也要快些离开才是。   这样想着,便听到身后有人。慕容傲雪没有回头,此时能来的也不过是楚家的五口人之一罢了。   “慕容大哥,这么早就醒了?”   听到那人说话,慕容傲雪紧皱了眉头。因为那个不是依翊,而是楚莲,而楚莲竟然叫他慕容大哥?他转过头,便看到楚莲的模样。   楚莲,一向是绑个辫子,穿个黑色衣裤就好的,而现在,她却涂抹了脂粉,好好梳理了秀发。更要命的是,她穿了一件青色的裙子,那是她娘的裙子。如此的装扮与昨日见到的大相径庭,慕容傲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莲儿,你叫我大哥?我是你义父,你怎么可以叫我大哥呢?”   楚莲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无辜地说道:“你做我义父,那是我爹娘和你定下来事,我又没答应。况且你比我爹可小了十多岁呢,叫你大哥有什么不可以的?”   比你爹小十多岁,可却比你娘大的。慕容傲雪叹口气,说道:“总之不行,不能叫大哥。”   楚莲嘟嘟着嘴,生气地说道:“我说,你走了十年,回来看到我,就只会训我吗?你都不知道,不知道人家多么想你。虽然那时才只有六岁,可到如今都没有忘记你抱我时的情景,你说,我是不是很专情呀?”   慕容傲雪呆住了,莲儿什么意思?什么专情?   而在他发愣的时候,楚莲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猛然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那么吃惊呀?是不是被我的真情打动了?”   “莲儿,你……。”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你,所以,你跟我爹说,娶我吧。”   慕容傲雪这下子真的疯了,莲儿像只小猫一样乖顺地贴附着慕容傲雪,后者哪里敢消受?他推开莲儿,喝道:“你在说的什么梦话?!我是你的义父,你怎么可以说爱我,怎么可以要我娶你?”   楚莲脸色一沉,愤怒地吼叫道:“为什么不可以?什么义父,你就是我亲爹亲哥哥,我要是喜欢你了,也不管那一套。”   “莲儿,你……。”   “我什么?慕容傲雪,你给我听着,我楚莲喜欢你,从十年前就喜欢你了。今生非你不嫁,你听明白了吗?”   慕容傲雪刚要说些什么,眼睛却瞥到了不远处呆傻的依翊和炙焰。他们两个,刚刚听到了什么?自己的亲生女儿说要嫁给慕容傲雪?   问题很严重。   于是母亲带着女儿在屋内,父亲领着慕容傲雪在屋外,开始了很重要的交谈。   屋外的不用说,自然是炙焰疑惑,慕容傲雪解释。说自己也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莲儿会爱上他。当然了,作为父亲的炙焰,肯定是会说不相信。可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慕容傲雪没有说谎,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与莲儿接触。   至于为什么莲儿说爱他,那就要靠依翊找寻答案了。   “娘,我真得爱他。从小时候起,就一直在想他,一直一直在想。”   依翊抿了抿嘴,说道:“莲儿,你对他的喜爱就像你对爹爹的喜爱一样。只不过你处世不深,所以弄混了。”   莲儿摇头,说道:“不,绝不是那样的。我看到爹爹,不会心跳脸红,可是每每想到他,都会心跳加速。昨天见到了他,更是连呼吸都要停止了。假装听着你们和瑞儿的交谈,其实一直都在偷看他,而且每次看了,都会喜欢得不得了。娘,这个不就应该是男女之爱了吗?”   这个的确是男女之爱了。可是作为母亲,依翊当然不能回答她。真是要命了,这个都不能说算是真整过男人的女儿,竟然懂了男女之爱。   “莲儿,你会这样并不能代表你真得爱他。因为你自幼生长在黄山,除了爹爹几乎都没有见过男人了。而慕容傲雪的出现,对你来说是没有血缘亲情唯一的一个男人,你才会觉得自己会爱上他,应该爱上他。可等你日后离开黄山,接触到了外面其他的男人,你就会明白过来,自己现在的所谓爱情,不过是局限性的好奇罢了。”   “不是的,就是有其他男人,我也只爱慕容大哥一个。因为我知道,就算天底下的男人都加起来,也不如我的慕容大哥那样好。”莲儿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来向往和爱意。“我的慕容大哥,是世上最聪明,最厉害,最温柔,最善良的男人,与他一起双宿双飞,才是我最大的梦想。”   依翊刚要说什么,炙焰突然踢开了房门,喝道:“狗屁梦想。你给我把这些个怪念头赶紧消灭掉,从今而后,不准再提。”   楚莲“噌”地一声就站起来了,她瞪着父亲,很生气地瞪着。楚莲素日里怎样的我行我素,却对于父亲还是有所顾忌的。如今听到父亲执意要拆散他们,便也摒弃了往日里最后一点的顺从,同样大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我只嫁给慕容大哥,我只爱他!”   炙焰气得脸都绿了,依翊赶紧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是怕他气极了会打莲儿。“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太生气了。莲儿她只是没有绕过那个劲儿,一旦她明白过来,就会好起来了。”   依翊这样劝慰着炙焰,可莲儿那头却又火上浇油。“娘,我说过了,我爱慕容大哥,这不是什么幻觉,这是真实的感情。我……。”   “行了,你已经说过了,没必要再说。”炙焰打断了她的话,他此时也没有那么激动了,只是一脸的阴沉说道:“可不管你对慕容傲雪的爱是不是真的,慕容傲雪他可是对你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说他很怕你,不愿意再见到你了,所以他已经走了。”   “什么?!”莲儿大惊,便要冲出去,却被炙焰拦住。   “你哪儿都不准去,就给我老实呆在黄山。”   “爹,你放开我。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去追慕容大哥吧。如果他真得走了,如果我真得失去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爱哪个男人,也都不会再嫁人了。”   “你!”炙焰气得举手就要打她,可那手举在空中却是颤抖了。而就在此时,楚莲寻到机会,挣脱了炙焰,夺门而出。而炙焰也很快追到她,父女两个竟然大打出手。   依翊急得直跺脚,可眼见着女儿跟炙焰过招,很是激烈,她也不敢冒然上前。而此时,楚瑞与楚禾也都跑了出来,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是大为不解。依翊一见他们出来,便像是见到了救星,赶紧说道:“你们两个,快,帮忙拉着他们。”   于是母子三人齐上阵,才算是将父女两个拉了开。   炙焰点了楚莲的穴道,将她关在房间中。自己则是气得一天没吃东西,可心里面还只是担心那个另类的女儿。   夜深了,依翊回到房间,坐在暗黄的油灯下,看着对面的炙焰。“今天干什么发火呀,好好教导嘶就行了?”   炙焰叹口气,说道:“她哪里是肯听教导的?哎,真是叫人泄气,我的女儿竟然会爱上慕容傲雪。难道,是老天有意戏弄我?”   依翊笑了起来,说道:“你呀,我说怎么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原来是因为莲儿爱上了慕容大哥叫你感到没面子了?”   炙焰挑了眉,看着依翊说道:“你可别跟我再提什么慕容大哥了,听了这四个字我都发麻。他慕容傲雪好厉害呀,差点儿夺走我的妻子,如今又要拐走我的女儿。”   依翊踢了他一下,说道:“你看看你,过去的事还提多小气?还有,这事也不能怪慕容大哥,是莲儿单方面爱上了他。”   炙焰又是一声叹息,他伸手托着下巴,很是无可奈何地看着依翊。“你怎么就不着急呢?”   依翊耸耸肩,说道:“着什么急?你看,我不也爱上了比我大十七岁的你吗,可是我很幸福呀。我想,爱上比自己大很多的男人,可能是我给她的遗传吧。”   依翊说完这话,瞅了炙焰。见他脸色白得吓人,又说不出来什么难受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随后她握着炙焰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炙焰,我也是女人,我也爱过,所以我了解莲儿。你这样关着她,无济于事。而我们的说教,更是不起丝毫的作用。女人一旦爱上了哪个男人,是会不顾一切的。除非,她自己明白过来,不然,就是八匹马十头牛也休想拉她回来。”   炙焰听了依翊的话,便是长长地叹息。“这儿女多了,真是叫人操心。其实慕容傲雪也没什么不好,可他,他根本就不爱莲儿,所以我觉得很不舒罚不过,你说得也对,爱上了谁,哪会轻易放弃?”   “所以,就让她去吧。就算是受到了伤害,也是给她的一次教训。而且,女儿也大了,我们总是将她留在这里,对她也不好。”   炙焰还能怎么办?也只有投降了。因为他明白,依翊说得都是事实。   “叫瑞儿陪着他去吧,瑞儿江湖经验多,且有个弟弟照顾,我也放心了。”   于是第二日,姐弟两个就出发了。临行前,炙焰将天鸣神刀送给了莲儿,莲儿也终于不再拉着脸子,抱着父亲说了声对不起。看着姐弟两个身影的消失,夫妻二人不禁又是一番感慨。   岁月不饶人呀,看着儿女如此,他们也老了。   黄山的生活再次安静下来,炙焰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小女儿身上。不久,小女儿的武学造诣也是大有进步。炙焰见她也够了水准,便叫她闯了机关山洞。结果,那小女儿也很快闯了出来,于是炙焰将魔剑血祭送给了她。而得到血祭的楚禾,更是如虎添翼。   之后过去了快一年的,楚瑞回来了。他告诉炙焰和依翊,莲儿跟在慕容傲雪身边了。   “虽然义父还是不肯承认爱她,可姐姐似乎很执着。义父也没有了办法,只好留她在身边,希望可以再劝说她。”   瑞儿这样说的,可是炙焰和依翊都明白,莲儿是不会回头了,而说了此生不会再爱任何人的慕容傲雪是否会被她的真情打动呢?   “你说,要是有一天,慕容大哥突然来了,叫你岳父,你会是什么反应?”   依翊打趣炙焰,后者却是挑着眉反问道:“那么你呢?他要是叫你岳母,你岂不是更难为情?”   于是夫妻两个沉默了,看样子,最好的就是他们永远不要回来,远远地过他们的小日子去吧。   这样又过去一阵子,楚瑞便带着楚禾离开了。依翊叫禾儿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其实是想她能够多接触一些人,也能从中选择不错的男人。可这样子,黄山就剩下她和炙焰这对老夫妻了。   说老,炙焰算是吧。毕竟眼看着五十了。可她,却也只是三十多岁而已,因为天生不显老,肌肤还是能捏出水来一样。   简单吃了晚饭,两个人早早上床睡觉了。可是这样天天睡,也真得没有什么睡意。   “孩子们都走了,还真得没有什么意思。”   “怎么,天天看着我烦了?”   “呵呵,早就烦了。”   “哎,我也是呀。看着你也烦了。我们两个这样,会不会疯掉呀?”   沉默……。   “不如,这样吧。”   “什么?”   “我们为了防止因烦恼而疯掉,不如就再生一个吧。”   “什么?!炙焰,你疯了?!”   “我为什么疯了?难道我们不能生了吗?”   “我们都多大了?我还好说,可是你呢,孩子生下来,万一看到你叫你爷爷怎么办?”   “啊,你的意思是嫌弃我年纪大了?”   “呵呵,我可没有那么说,那是你自己说的。”   “好吧,既然被你轻视了,我就证明给你看,我是不是真得老了。”   “啊,你干什么,干什么脱我的衣服?!不要,讨厌,你不是说孩子多了会操心的吗?快住手,不要了,啊……!”   ——全本完——   完结了,感谢大家一路的陪伴支持。小星此时的心情既高兴又不舍,相信大家也是这样的感觉吧。新文正在筹备中,也请大家继续支持小星。小星的QQ群:152557802,亲亲们可以加入,与小星一起探讨作品。   因为你们,我走到了现在,为此,小星在这里对所有喜爱小星,支持小星的亲亲们说声谢谢。   谢谢大家!   鞠躬,泪奔~~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 书本网【白雪公主好美丽】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